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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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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头(GL)》佛笑我妖孽 III

涟的额头傻笑了好一会:"小公主你在吃醋吗?"

  "我可没那个精力,你是不是该担心李紫涵太美,我被她吸引过去呢?"沈泠收回手,以退为进才是对付沈泠的最好方法,她和李紫涵之间肯定有事,瞎子都看得出来,但要她主动讲出来,不能逼得太紧。

  "那可不行,你是我的。"沈泠哼了一声,将沈涟扑压在床上,"快点答应我。

  "答应什么?"沈涟装傻。

  "答应我不会被李诱惑到。"沈泠咬着沈涟的鼻子哼哼道。

  "这我怎么保证的到,李那么美。"沈涟笑着揽上沈泠的腰,柔柔的抚摸着,让沈泠舒服的哼出声来。

  "不行,你不保证我就叫你好看。"沈泠可管不了那么多,以李紫涵的个性,绝对可能去勾引沈涟,她可不要吃这个大亏。

  "你打算怎么对付我?"沈涟微抬起一点头,贴着沈泠的鼻子,两人鼻尖轻轻的磨蹭了两下。

  "……"沈泠不满的撑开沈涟的双手,压在头部上方的两侧,"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说完吻上了她的颈侧,伸出舌头舔砥着那里滑腻的肌肤,用牙尖稍稍捻起一些,用力。

  尖锐的牙齿有一种刺入皮肤的感觉让沈涟又是舒服又是激动,当然更多的是痛意。

  "嘶……你是吸血鬼吗?"沈涟吃痛,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沈泠,抱怨道。

  "对啊,吸干净你的血,我们的血会流徜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分开了……"沈泠带着迷醉的眼神看着沈涟。

  "是吗?"沈涟抬起头,在沈泠脖子上也咬了一口,"这样公平不?"

  "小坏蛋……"沈泠低喃着,顺着颈部的线条一路往下,停在锁骨,用自己的鼻尖轻轻的蹭着那里,"你越来越不老实了。

  "那也是拜你所赐。"沈涟挣扎了一下,发现手依旧被牢牢的扣住,无奈道,"泠,我手很酸,放开我好吧?"

  声音甜甜的,柔柔的,听得沈泠心口都酥了。

  "好……"想想又摇头,"一个条件。

  "什么?"

  "你的手在我没有离开你身体前,也不能离开我身上。"沈泠坏笑着跟沈涟讨价还价。

  "听起来,好像我吃亏了一些……"沈涟可不笨。

  "这是惩罚,你忘了?"沈泠依言松开手,拉着沈涟的手心贴在自己腰间。

  然后两手剥开睡衣的细肩带,带着湿滑的吻,一路向下。直到停在那一弯半弧上,便细细的又揉又捏,嘴巴还不老实的凑上去轻轻噬咬。

  "嗯……"沈涟满足的哼了一声,贴在沈泠腰间的手也控制不住从衬衣的衣摆伸进去,贴着光滑的肌肤在背部游走。指尖带着些力道按压在沈泠背部。

  沈涟感觉到两人身体开始发烫,抱着沈涟在床上滚了一下,两人位置颠倒了过来。她将沈涟往上托了托,那饱满的口正好落在口间。

  沈涟捏着沈泠的肩头脖子用力向内拗,像一张蓄势特发的弓。连腿部的肌肉也紧紧的崩在那里。

  "小公主,放松些……"沈泠的声音沙哑着,透露出浓浓的欲望,一条腿也挤进了沈涟的腿间,大腿的腿根用力的摩擦着。

  "怜……嗯……泠……"沈涟急着想要退开,却被牢牢抱住。

  "忘记我们的约定了?"沈泠猛的一沉沈涟的身体,腿正好顶了上去。

  "啊……"沈涟一声尖叫,随机察觉到自己失态,狠狠咬了沈泠一口碎道,"你怎么这么坏。

  两眼雾蒙蒙的布满水汽,双颊带着娇羞的红晕,低低的喘息着,一脸含嗔带怨的看着沈泠,让沈泠心神激荡,徒升出一股想要狠狠蹂躏沈涟的欲望。

  她猛一翻身,压在沈涟身上,急切的除去那些碍人的衣物……

  咚咚咚……

  门外不适时宜的传来了敲门声,沈泠皱着眉继续吻,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被打扰。

  但是……

  咚咚咚……

  声音有些不依不饶。

  "去开门吧。"沈涟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沈泠,亲了亲她的嘴以示安慰。然后便自顾自的裹好原本已经扯乱的睡衣。

  沈泠不满的嘟嚷几声,才爬起来去开门。

  "沈泠……我睡不着。"李紫涵可怜巴巴的裹着那块洁白的皮草站在门外。像极了夜半三更,荒村野店,树下美狐化作人形去勾引纯洁善良的书生。

  不过可惜,沈泠不是什么纯洁善良的书生,打搅了她的好事,谁都一样。

  "睡不着出去转转……"作势要关门。

  "我不要嘛,我要你抱着我睡。"李紫涵腿就跟没有骨头一样,一软,整个人搭在了沈泠身上。沈泠只好顺势抱住。

  "泠,是谁?"沈涟已经穿好了衣服,还披了件薄薄的外套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脸都绿了,转身就要走。

  沈泠无奈的看着怀里的小妖精,伸长了脖子叫:"小公主……"

  "李如果睡不着,泠你就陪陪她吧,我累了,先睡了。"沈涟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定,笑得很从容。

  越是如此,沈泠就越忐忑,可怀里的李紫涵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开。深谙李紫涵个性的沈泠知道,今晚肯定是陪不了沈涟了,只好抱歉的冲沈涟一笑:"小公主,我明夭来叫你起床,你早点休息。"

  "嗯。"沈涟丢还给沈泠一个背影,"麻烦关好门。"就往房间里面走去了。

  沈泠哭笑不得的在关好房门后,盯着由于阴谋得逞而笑得灿烂的李紫涵:"没有下次了……"

  无所谓,李紫涵也不稀罕同样的招数用两遍,况且她明白沈泠对自己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不会傻到自己去碰那根底线。

  "我刚才……"李紫涵曲起食指,点在沈泠嘴唇上,"是不是破坏了你的好事?"

  "你不是要睡觉,"沈泠拿开李紫涵的手,拉着她往楼下走。

  "是呀,怎么睡都睡不着,所以才想着让沈泠你来陪我么。"李紫涵快活的蹦跶到宽大的沙发上,将皮草往自己身上一滚,就蜷缩了身子钻到沈泠怀里。

  沈泠坐直了身体,尽量轻轻的靠在沙发的后背上,抱着怀里的李紫涵,也闭上了眼睛。

  从刚才和李紫涵的交谈结束后,她心里就一直梗着个事,景小辉背后的人是谁。或许从头至尾,她都是那个被牵着鼻子走的人,怎样才能反客为主呢?

  "沈泠……"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两只手软趴趴的伸出来搂在沈泠腰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沈泠嘴角带着笑意,撸顺了李紫涵嘴边的一两根碎发,然后自己也闭眼休息了起来。

  李紫涵喜欢睡在沙发上,这算她的一个怪癖之一,虽然偶尔也睡床,睡自已的房间,但多数就是想现在一样。裹一件皮草像门神一样杵在客厅里,很多年以前,她也还很小,就是这样,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相互依偎着,相互汲取着温暖。

  巫师修行的路是很艰辛的,于沈泠,于李紫涵都是,可她们不得不坚持下去,哪怕只是为了自己不再做认人脸色的傀儡。

  那件皮草是李紫涵雪地寻找一些巫术的材料时,射杀的一只野狐。毛色非常纯,李紫涵很喜欢,将她做成了一块皮草,一直搁在身边。

  似乎没有它,就睡不着,沈泠有些好笑的想,如果要李紫涵在这块毛皮与自己之问作选择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拿皮草。

  因为人始终不可把握,只有死物,才会永远的属于自己。这是李紫涵的原话。

  第二天纪舒和颜曦冉从楼上房间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李紫涵穿得极其清凉的躺在沈泠怀里,沈泠一手搭在李紫涵腰部,另一只手托着她小小的头颅。自己也是安然的闭着双眼,画面是很美,但是还是让纪舒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个堵在楼道上,不下去吗?"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啊……"纪舒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大叫一声,就差连滚带爬的往楼下跑,拍着心口道,"小……小公主,你是想吓死我吗?"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零三章

  "你不会是做贼心虚吧。"沈涟戏谑的看着纪舒,那笑容立刻让纪舒汗毛倒竖,沈泠一晚上没回去,在陪这只狐狸精,她居然还笑得那么灿烂,莫不是傻了吧。

  事实上,情祝比她想的还要糟糕,沈泠回去了,又出来了……

  纪舒的尖叫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两人,李紫涵睡觉警醒,那么大动静她肯定醒了,但还是赖在沈泠怀里,一动不动。

  沈泠睁开眼,对上沈涟的眼睛:"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所以决定早些起来。"沈涟在看了一眼沈泠后便目不斜视的走到餐桌旁坐下。

  "曦冉,你说她们三个搞什么?"纪舒凑到颜曦冉耳边小声嘀咕,一大早起来,气氛就这么诡异,真让她倒胃口。

  "你老老实实的等早饭吃就行了。"颜曦冉揪揪纪舒的耳朵,又再捏了一下,"你可得离她远点。"

  "嘿嘿,那是朵刺儿玫瑰,我不敢碰。"纪舒乐呵呵的跟上去。

  "我也刺儿了,你怎么不怕。"颜曦冉回眸。

  "你?你那些都是软刺,没杀伤力的。"颜曦冉叹口气,这几个人当中,纪舒的心性是最接近孩子的。

  "软刺儿就不可怕啦,她会趁你不注意,钻进你肉了,叫你拔不出来找不着儿……"

  "反正,你舍不得。"纪舒楞了一下,又嬉笑起来。

  "就知道贫嘴。"颜曦冉拽了拽纪舒的袖子,"坐好。"

  这个时候,沈泠和李紫涵才姗姗来迟,李紫涵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出来,走路动作都像极了了一只慵懒的小猫,修长的腿从众人眼前晃过,迈着不大不小的步伐,优雅而从容。

  纪舒不得不感慨,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而沈涟的定力也太好了吧,这样都不生气?

  沈涟看了一眼李紫涵,没说什么,而是安静的吃着房子内的佣人端来的早餐。她知道李紫涵对沈怜是什么心思,对她来说沈泠不可能叛变,那么最好的战略是以不变应万变。跟沈泠去抱怨闹腾什么只会显得自己小家子气,这样反而会让沈泠有负罪感。

  虽然这般行事是不太光明磊落了些,而且算计沈泠让她有罪恶感,自己好卑鄙的样子。但在感情上,沈涟承认自己是个小心眼不够大方的人,从古至今也没见几个人大方呀。看见沈泠和李紫涵那般亲热的靠在一起,没个想法那她就不是人了。只不过谁更沉得住气,谁就是赢家,她在斗,跟李紫涵斗,也跟自己斗。

  只要沈泠倾向于自己这边,她放对了姿态,就永远不会输。

  这番心思,纪舒打死也猜不出来,在纪舒的感情观里,只有爱与不爱,不存在这些心思复杂的较量。颜曦冉则不同,一早就看出了沈涟的用意,所以也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这个屋子里,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个大约就是沈泠和纪舒了,沈泠是关心则乱,纪舒是压根不可能想到那一层。

  "一会我们就出去,李会带我们去找一个非常厉害的老和尚,然后让他带我们上山去找力泥。"沈泠放下舀粥的勺子,"对了,一会出去大家说话小心些,在泰国,得到力泥的人都是悄悄行事,不愿让外人知道的,怕泄露出去就不灵验了,我们是没这方面的顾虑,但毕竟是泰国的圣物,为了不招惹麻烦,大家说话小心些就是了。况且我们此行的目的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们领会的。"纪舒擦了擦嘴,"要出去了吗?"

  "如果大家都吃好的话,就出发吧。"沈泠站起身子,"我上楼去拿些东西,你们在下面继续吃,顺便等我。"

  李紫涵的视线追随着沈泠的背影直至消失,才回头盯着同样看着沈泠的沈涟:"我不会放弃的。"

  "我知道……"沈涟只是淡笑,丝毫没有因为出现一个强劲的对手的挑衅而出现什么不妥当的反应。

  "哼。"李紫涵推开椅子兀自走了出去。

  "小公主,以前看你柔柔弱弱的,原来你这么厉害啊,我太小看你了。"纪舒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她却忘记了,能将沈泠俘虏的女人,会有这么简单吗,何况沈涟的身份,随着她力量的觉醒,那些骨子里的冷静睿智也会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

  几个人出了小岛,还是上了昨天的那辆车,李紫涵一个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沈泠在上车的时候故意走在前面,拉着沈涟坐到了最后排。

  纪舒和颜曦冉只好就着剩下的位置落座。

  "给你……"沈泠掏出一小包三明治递到沈涟手里。

  "这个?"沈涟抬头。

  "我看你早饭都没有吃什么,特地给你带着的,吃些吧,一会可能得走很多路。"沈涟说得很自然。

  "嗯,好。"沈涟开心的打开包装,接过沈泠递来的纯净水,吃了起来,刚才那顿食不知味的早餐,现在才正式结束。

  沈泠心中永远只有她沈涟一个,她们是生死共存的,是命运交缠的两个人。谁也分不开,天也不行。因为这点认知,所有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车子在崎岖不平的路上慢悠悠的开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略有节奏的颠簸让人昏昏欲睡,李紫涵一动不动的看着车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沈泠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自已的脖子,昨晚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所以很酸痛。

  "趴下,我帮你捏捏……"沈涟的声音轻轻的传来,让沈泠心中一暖,感动于沈涟的体谅,又愧疚于自己近日的行为,但她也是有苦衷的。

  翻身趴在沈涟的腿上,两手牢牢的抱住沈涟的腰部,将头埋进去:"小公主,对不起……"

  说话的颤音震动着沈涟的小腹,差点眼睛一酸就落下泪来,昨晚她才是最委屈的一个吧,一个人被丢下,可是所有不快委屈,因为沈泠的一个三明治,一句话,早己烟消云散。

  "没关系,我知道你有自已的苦衷。"沈涟的手指带着沁凉,盘桓在沈泠脖颈,让她舒适的闭上眼几乎要再睡上一觉。

  颜曦冉斜眼看着后座的两个人,也欣慰的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将她们分开了,哪怕是生死,她们都可以坦然的面对。而自已和纪舒呢?她看着这个抱着自己打盹的人,从眉到眼,都像一个待人呵护的孩子。真怕她会受伤,可这个小孩有时候又成熟的要死,说着,做着和自已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事情。

  "到了……"李紫涵清冷的声音传来。

  四人跟着下车,走到一间看上去历史悠久的古庙门口。

  "乌当府很早前因为遭封禁,所以这里保留了很多古老的寺庙,很多原始的东西都在这里留存了下来。"李紫涵第一次这般认真的诉说一件事,但大家依旧觉得声音很好听,很诱人。

  "这座有什么特殊吗?"纪舒问。

  "并不是所以的高僧都能找到力泥的,必须法力高强,而且寻找力泥有时候要冒着生命危险,很多高僧是用自己的命去换的。这座寺庙里的主持,曾经寻到过力泥,所以我带你们来找他。"李紫涵双手合适,和庙门前的一个小沙弥作了个揖,"你师父呢?"

  "在偏殿,有客人来。"小沙弥回了礼笑嘻嘻的看着李紫涵。"师父说让你们先在后殿休息。"

  "什么客人?"李紫涵好奇的问。

  "来了几个熟客,要种金符。"小沙弥手脚利索的请李紫涵和沈泠她们进去。

  "什么是种金符?"沈涟悄悄的问沈泠。

  "在泰国叫做金符通。已经有过百年的历史了,是一种这里非常流行的转运方法。金符一般是用来封身的。泰国坊间流行着千奇百怪的转运方法,还有一种方法是纹咒。将一些驱鬼辟那转运的符咒纹在身上。这种才是最流行的,我们一路过来看那些身上有着奇怪符号或者图案纹身的人。就是纹的符咒。"沈泠低声帮沈涟解释道,"你想不想看?"

  "嗯!"沈涟饶有兴致的点头。

  "李。小公主很想看。你能不能和这位小师傅说一声?"沈泠叫住了李紫涵。

  李紫涵吊着眉看了沈涟一会。才说:"好。"

  转身和小沙弥嘀咕了几句,就领着沈泠她们往偏殿走。

  几人曲曲折折的又走了一会。到了一间木头搭建的两层小屋,楼下只有楼梯,二楼才是房间和大厅,说是偏殿,却显得有些寒酸。

  走上去后,小沙弥和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和尚交代了几句,便嘱咐她们不要随便乱碰东西,更不要出声打扰,就可以随意观看。

  地上跪坐着一个身型强壮满身横肉的中年男子,老和尚从旁边一个小和尚端着的盘子里用镊子捏出一小片细度约为0.5毫米原子笔芯样子的金符,放进针筒里,再抽干里面的空气。装上针头,对着壮汉左边胳膊一方注射了进去。

  老和尚用食指弹了弹那片注射过的皮肤,又念了一会神神叨叨的咒语,便叫壮汉查看自己的右边胳膊,捏起一块皮肤,隐约可以看见和摸到下面一根细长的金符。

  这道符竟然通过人身体的循环从一只胳膊走到了另一边,让沈涟啧啧称奇。

  老和尚抬头看了沈泠好一会,才带着诡异的笑容,让地上的壮汉坐好,叫人去室内取了一把一尺半长,一寸来宽的大刀,而且是开过锋的。

  对准壮汉的后边脖子就用力砍切了起来,沈涟差点惊呼的捂上双眼,但见壮汉居然毫发无伤。

  "这老和尚认出了沈泠,是在跟沈泠炫耀自己的本事呢,他种下的金符通,可以让人刀枪不入。"纪舒双手抱胸带着讽刺的笑意。

  "真的可以吗个刀枪不入也太玄乎了吧。"颜曦冉也惊奇万分。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零四章

  "这里的人很信这个,以前曾有一个女人种了四百多条金符通在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有用,我持保留态度。我唯一相信的是这些符都是真金所做,那是真的。"纪舒笑了笑,看着地上的壮汉,因为见识到金符通的神奇。于是要求再种几道。

  沈泠嗤笑一声:"我以为我很爱钱,原来你更爱钱。

  "切,我再吝啬也没你厉害。"纪舒抱着胳膊看着一旁虔诚的信徒,心道,幸好他们不懂汉语,否则给听到定然要找自已麻烦。

  "常听封身一说,封身有何用处?"沈涟亦好奇的追问。

  "封身可脚曾强个人自身的阳气和运势,令阴邪之气逐渐消散,其实并我特别的作用,无非是接住外力固本培元罢了。"李紫涵斜倚在老旧的栏杆上,抢在沈泠前头回答了沈涟的问题。

  她一说话,让原本都将注意力放在金符通和壮汉身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人人都一脸惊艳的看着眼前的几个绝色的女子,尤其是这个盈盈一握的美人,这么倚靠在栏杆上,若不是仗着身姿轻盈,真怕年久失修的木栅坏损让美人受伤。

  "带你出来,总是这么招摇。"沈泠苦笑摇头,扫视一干热切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

  "你想低调,也不容易吧,总是把责任推给我。"李紫涵笑了起来,"龙宝大师呢?"

  刚才种金符通的老和尚这才起身答道:"在里面休息呢。

  "走吧,我们进去找他。"李紫涵跳跃般离开栅栏,朝屋内走去。

  "龙宝大师……"李紫涵一进门就大叫。

  "李,你这么早就来啦,我还以为下午才到呢。"内间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带着眼镜的和尚,他就是寺内的主持,龙宝。

  "我是不急,可我朋友急。"李紫涵盘腿往龙宝旁边一坐,才对沈泠她们招呼道,"我和龙宝大师很熟的。随便坐吧。

  没有椅子,连蒲团都没有一个,纪舒等人无奈,也只好盘膝坐在地上。

  "你们要找力泥?"龙宝看向沈泠,也认出了那枚独特的胎记。

  "是的。"沈泠点点头,龙宝的名字她是听说过一些的,在老和尚里,也算有名了。这里的佛教和中国的有所不同,因此习俗习惯方面沈泠也不是很了解,但泰国信佛的人很多,也难怪李紫涵会和这一带的和尚关系这么好。

  "我可以问一问原因吗?"龙宝觉得如果是沈泠出来找,目的一定不那么简单。

  "有些特殊的用处,但我不方便说。"沈泠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放心吧,我只要一点点,其余的都归你如何?"

  寻找力泥,是一件折福的事情,所以龙宝不轻易出手。

  "我可以相信你吗?"龙宝怀疑的看着沈泠。

  "你可以拒绝,总有人愿意出手帮我找,成功的人可以得到我的一个承诺,你们可以让缚帮你们解决一个难题。虽然你们不需要,但人总有倒霉的时候,有缚的支持,不好吗?"沈泠也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龙宝大师,如果你肯出手,缚的一个承诺,加上我的手里的这样宝物,如何?"李紫涵掌心托着一枚滑不溜丢的小球。

  "这是……"龙宝盯着手里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宝珠,"七彩佛珠?"

  "对。"李紫涵笑着说,"这个对我来说只是一颗好看的石头,但是对大师你来说,可是可增强几倍法力的宝物哦。

  只需将这枚佛珠嵌在法器中,便可得到无穷的法力,七彩佛珠的由来没有人知道,传说很多,可是已经无从考究,人们关心的只是里面所蕴藏的强大的力量。

  龙宝眼睛亮了一下:"你们开出的条件这么诱人,我没理由拒绝。在这里吃过午饭,下午我带你们上山。"

  李紫涵得意的冲沈泠一笑:"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沈泠耸肩,低下头摆弄着沈涟的手指,细细长长的,指节部分非常均匀,沈涟被着暖昧的小动作弄得有点尴尬,想将手收回,努力了几次,只好作罢。

  李紫涵一收手,把七彩佛珠扔给纪舒:"事成之后,帮我交给龙宝大师吧。

  说完就一个人出了内间,丢下其余四人在这里无聊的打发时间。

  纪舒把玩着手里的小珠子:"这个李紫涵,行事作风很怪异。

  "她就这样的性格,你慢慢就习喷了。"沈泠放开自己因长期盘坐而酸麻的双腿,"大家休息下,等着上山。

  再次见到李紫涵的时候,已经是龙宝领着大家在庙门口集合的时候了。

  龙宝和李紫涵嘀咕了几句,李紫涵走去对众人道。"龙宝说,去找力泥不能太多人,你们谁留下?"

  这一问,难倒了沈泠她们几人。

  "我要去。"纪舒首先开口。

  "李的意思很明白,人不能多,我和李去,你们其她人留下,在这里等我们。"沈泠一口否决了纪舒的要求。

  "沈泠,你不能这么做。"纪舒上前一步看着沈泠。

  "我没抛下你,小公主和曦冉都不会巫术,你也跟着去,谁保护她们?"沈泠没法,只得安抚纪舒,"我不是故意丢下你,也不是不信任你,寻找流铁没有那么大的风险,我和李去很快就能搞定,龙宝也说了,人不能多,我总不可能把李丢在这里吧。她很厉害,但未必真的会出手保护小公主和曦冉。"

  纪舒撇着嘴,蠕动了半天:"好就信你一次,不过你和李上山,丢下小公主,你要怎么解释?"

  "我没事,泠你去吧。"沈涟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纪舒身后,并把脖子里一直带着的神谕交给沈泠。让纪舒浑身一个激灵,觉得自己的心脏还有待加强。

  "小公主,你自已在这里小心些。"沈泠捏捏沈涟的耳垂,"要乖乖等我回来。

  "嗯,你也是,最好乖一些……"沈涟意有所指的看向李紫涵。

  "知道啦……"沈泠揽过沈涟的脖子,在嘴唇上亲了一下,"你终于说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憋着呢。

  "哼……"沈涟脸一红,转身不搭理沈泠。

  沈泠凑到沈涟耳边,用着极其腻人的声音道:"昨晚被打断了,等我回来继续……"

  说完也不等沈涟反应,就钻上了车子,关好门同李紫涵,龙宝一同往附近的深山里走了。

  "她们走了,我们回庙里等吧。"颜曦冉拍拍沈涟的肩。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和冷一起。"沈涟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半边的脸,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没什么,情况特殊么,沈泠那家伙和李紫涵认识那么久都没有出事,你还怕她们现在会搞七捻三到一起?"纪舒转悠到寺庙门口,招呼两人赶紧进去。

  "我没担心这个。"沈涟抬头笑了起来,"我只是担心冷会遇到危险,虽然知道自己跟去未必有帮助,但是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要好。"

  纪舒倚着门看着沈涟,刚打算说什么,突然注意到门边爬了几条灰褐色的蛆虫,一拱一拱的很恶心,忙叫来旁边的小沙弥:"小和尚,你们庙里的大门都不打扫的吗?爬蛆了……"

  小沙弥也吓了一跳:"不可能,寺里每天都会打扫的干干净净,以前也没出现过这个呀,而且那不是蛆。

  "对哦……"纪舒猛然惊觉,"这虫子不是蛆,只有中了降头术的人才会有。

  有些什么不对劲。"

  "怎么了?"颜曦冉和沈涟走过来,"几只虫子,扫干净不就行了?"

  "嗯。"纪舒点点头,"都快进去吧。"

  纪舒环视了周围,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看来要小心了,沈泠的担心不无道理,自己留下来确实有个保障。

  沈泠、李紫涵和龙宝三人单独行动,到了一座荒僻的山脚下。其实也不算荒僻,平日还是有人上山采药打猎什么的,只是人迹比较罕至。

  "这座山上会有?"沈泠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发现阴气笼罩,山里精怪山魅应该很多。

  "我上一次,就是在这座山上寻到的力泥。不过我们寻到此物,不敢自已留着的,都是想要的人找我们寻。"龙宝挽起衣服前摆,扎了个结,好方便自己走山路,"走吧。"

  沈泠随后跟上,往入山口的大石上踏的时候,回身拉了一把李紫涵:"你身体不好,长期走山路吃得消吗?"

  "呵,以前那么什么路没走过宁现在却担心我的身体来了,沈泠,你变了。"李紫涵握着沈泠的手,一个借力,爬了上去。

  "是变好还是变坏呢?"沈泠边走边问。

  "不知道,可我更喜欢以前的你,至少你的眼睛不会一直看向别人。"李紫涵推开沈泠的手,"我能自己走。"

  沈泠对李紫涵突然的冷淡也不以为意:"我知道你怨我,我也知道我欠了你很多。"

  "可你不打算还是吗?"李紫涵看着沈泠的眼神很泠,"哪怕一次施舍,你都不曾给过。"

  "那是为你好……"沈泠也皱眉,抬头看了一眼龙宝。龙宝一个人在前面走着。

  "放心吧,我们两讲的中文,龙宝又听不懂……"李紫涵看出沈泠的心思。

  "我想你幸福……但我给不了。"沈泠低头着走路,如果不是声音传来,李紫涵根本看不出她在说话。

  "幸福?沈泠,你真傻……"李紫涵嗤的冷笑一声,"我才不要什么幸福呢。

  "李……"沈泠拉住李紫涵的手,"你……"

  "呵呵,沈泠,如果我这样说,我的幸福是你,你给吗?"李紫涵高傲的抬着头,脾晚的看着沈泠。

  "……"沈泠沉默着。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零五章

  "呵呵,你只会给沈涟吧,我早就知道。"李紫涵自嘲的笑了声,"我这副身体,活不了那么久,更没有资格去寻找些什么幸福,我只要现在自由自在,快乐就足够了。沈泠,你不用对我觉得有负疚感,真的,看见你和沈涟在一起,我也替你开心。我是喜欢捉弄你们,也喜欢你在我身边,但你和我都知道那不是爱,已经变质了,我爱不上你们任何一个人。缚将我从一个噩梦带入另一个噩梦,却逼着我自己走出来,现在我走出来了,你该开心不是吗?"

  "李……"沈泠跟上李紫涵的脚步,"能答应我件事清吗?"

  "说吧,我拒绝过你没有?"

  "照顾好自己。

  "我一直对自己很好,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也对……"沈泠笑了笑,她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再戳穿李紫涵刻意伪装出来的坚强,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敢一个人睡在房间,宁可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

  经常换不同的情人,就是因为她害怕孤独。以为呆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就可以最先逃走。

  李紫涵和父母在被毒贩抓走的时候,就是因为在门边的位置,所以她第一个逃了出去,也是唯一幸存的人。

  在这之后被缚收养,经历的日子也比那时候好不到哪里去,沈泠也是这样的历练中过来的。更糟糕的是李紫涵还患有先天性的心漏病,心底始终有个缺口,无论是谁都无法填满。得了这种病,真的是今天睡下去,会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接下来的一路,沈泠和李紫涵都陷入了沉默。

  大约爬至半山腰的时候,沈泠他们三人遇到一处山泉径流的地方。

  龙宝折了个树枝当作手杖:"穿过这条小溪,前面有个山洞,就在洞口附近。

  沈泠和李紫涵对看一眼,也分别折了树枝跟上去。她们是踏着溪水上的圆石过去的,因为常年有溪水的浸润,所以长满了青苔,很滑。难怪龙宝要用手杖。

  溪水并并不深,刚漫过脚踝,就算掉进去也不会淹死。可是溪流下去的地方是一道垂直的小型瀑布,直接冲下山底的,万一打滑从这里摔下去,可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沈泠和李紫涵都走的小心翼翼,突然李紫涵脚下一滑,向内折去,整个人重心不稳朝山下滚。

  沈泠眼疾手快跳进水里拦住了李紫涵下滑的趋势:"李!"

  "疼……腿疼。"李紫涵痛苦的捏住沈泠的胳膊,"断……断了。"

  李紫涵疼得嘴都发白了,沈泠看着不心里一惊,把李紫涵横抱起来直接淌着水上了岸。龙宝在岸边等着她们,皱着眉头。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不欢迎我们,有人不想我们找力泥。"龙宝神色看上去有些紧张。

  "谁?"沈泠不耐烦的瞥了一眼龙宝,这和尚怎的这般胆小。

  "每座山都有山神,可实际上是这里的山魅,都是成了精的精灵,它们不欢迎我们来,那我们这次真的会有阻滞的。"龙宝忙辩解。

  "不就地滑摔了一下吗?"沈泠把李紫涵抱在怀里,帮她查看腿上的伤势。

  "不……沈泠。"李紫涵额头滴下几滴汗珠,"我不是滑到的,有人捉住我的腿用力拧断了骨头,我才滑倒的。"

  沈泠瞳孔收缩了一下,竟然有山魅能在她面前悄无声息的出现:"我先看看你的腿。"

  沈泠本身对医术就有浸淫,握着李紫涵的脚裸仔细一看,果然……从脚踝往上两寸左右的地方产生了骨裂,像是被人拧抹布一样扭开的。如果下手再重些,李紫涵的腿肯定会废。

  "你现在相信了吧,我们……我们回去吧。"龙宝吞咽了几下口水,朝天空看了看,"它们,它们在赶我们走,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它们已经知道了,不欢迎你们。

  "几只山怪,奈何得了我?"沈泠冷笑一声站起来,"不谈今天我是一定要找到力泥,就冲着它们伤了李,我也一定要找它们算账。"

  "沈泠。"李紫涵拉了一下沈泠的胳膊,"我没事的,你背我上去吧。"

  "沈泠,你疯了,你又不是神。"龙宝惊恐的看着沈泠,这个女人也太乱来了吧。

  "难道只有神能对付它们吗?"沈泠找了两跟树枝,将李紫涵的小腿以及脚裸固定住,"你忍着点,我手里的神谕是土,虽然滋生万物,可我发现只对肌肉有用,不能医治骨伤。"

  "没事,不就裂了根骨头么。继续上山吧。"李紫涵稳稳的趴在沈泠的后背,"前面也没多少路了,辛苦你一下。

  沈泠笑了笑,走在了龙宝前面,并甩下一句话:"你这个时候一个人下山也未必安全。

  龙宝想了想,摇头跟了上去,遇上沈泠算他倒霉。

  三人没走多远,就看见了龙宝说的所谓的山洞,其实很浅,一眼就能看到头。沈泠四处看了一下,走进洞里,把李紫涵放在地上:"你在这里等我们,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只是行动不方便,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李紫涵软软的靠在洞的岩壁上。

  "那我和龙宝在洞口取流铁,你小心些。

  "嗯,你也是。"

  沈泠放下李紫涵以后,走到洞口:"龙宝,开始吧。"

  龙宝点了点头,在洞口一处杂草青苔丛生的乱石中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黄色蜡烛点上。

  "力泥不能用手直接取,要用黄色的蜡烛切割开。"龙宝对沈泠解释道。

  "嗯。"沈泠答应了一声,开始关往周围的环境,如果这里的山精真的这么不欢迎自己,那么她一定是找对地方了。

  自己也开始默默释放自己的能量,对周围的精灵做一些警示,如果真要斗的话,沈泠也不怕它们。

  突然之间,沈泠听到一阵阵凄厉的嚎叫。声音几乎要震碎她的耳朵,龙宝也惊异的转头看沈泠。

  "你继续,不要停下。"沈泠吩咐了龙宝一声就盘膝坐下。

  与这些山魅斗和对付古步僵童不同,这个更多的是双方灵力的较量。她一个人应对一座山的妖怪也不容易,因此也不敢托大。

  两手结着不同的手印,以防止对方的偷袭。同时,她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正朝她的头顶压来。

  这些山魅也聪明,知道单个与沈泠对敌一定斗不过,因此集合起来,怕是这神谕是守护山林的宝物,灵气这么充足,谁都想来分一杯羹,所以才出现了刚站在山下就发觉这里阴气甚重。

  沈泠双手食指与拇指对抵,剩下三指交缠,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从她身体里聚起。并逐渐扩大,将龙宝和李紫涵所在的范围都笼罩了进去。

  龙宝一边念着咒语,一边结着禅印,石缝中逐渐流出一些黑色的私稠的物体。龙宝忙用点燃化开的蜡烛油滴在黏稠的物体上,只见那物体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面上,慢慢凝成一个不规则的铁块,上面还拈着一些蜡黄色的东西,这就是蜡烛。

  沈泠站起来接过那块流铁,刚摸上去,还有温温的感觉,能够清晰的感应到流铁的跳动,待温度冷却下来,就觉得一阵寒凉。难怪人们都说流铁是有生命的。

  沈泠端看着手里的流铁,突然快步走到刚才流铁出来的地方,那些石缝里没有出来的流铁还未来得及退回地心,沈泠就掏出了土系神谕,搁在手中那块流铁上,放在石缝口,催动起神谕来。

  "你做什么?"龙宝似乎察觉到沈泠的意图,如果断了流铁的根,他们以后就再也得不到了。冲上去想要阻止的时候,后脑像被什么击中,一下子晕了过去。

  "李?"沈泠惊讶的看着一瘸一拐走来的李紫涵,"我不是叫你别出来吗?"

  "不能用法术对付龙宝,他在这里地位声望都很高。我打晕他,就说在上山的时候被山魅攻击,不会有人怀疑的。一会用迷香抽去他的记忆就行了。"李紫涵忍了一阵疼痛,手用力支撑在沈泠胳膊上,"你快点,神谕快出来了。

  "嗯,你等我一会。"沈泠转身,继续盯着石缝,然后看见刚才流出来的流铁翻滚沸腾似的涌出很多。

  沈泠退后一步,拿回土系的神谕,便看见石缝里蹦出金色的光芒,在光芒大盛的时候,浓烈到已经接近赤红色。

  地面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无数山精鬼魅开始冲撞沈泠刚才用自己的灵力搭建起来的结界。

  噗……

  沈泠吐出一口鲜血,结界和她心脉相连,受到重创,她自已也受了内伤。

  "沈泠。"李紫涵半爬过来,扶着沈泠的肩膀,焦急的问,"你怎么样了?"

  "没事。"沈泠撸顺了自己的气息,站起来,手伸进石缝里,掏出了一枚金色的看不出材质的物体。

  前面有一个长一些的凸起,后面是半圆形。沈泠把那个凸起嵌进土系神谕的凹槽里。咔嚓一声,手里的神谕突然发热,沈泠手一抖,掉落地上。光芒和地震就瞬间消失了。

  李紫涵捡起神谕,发现刚才缝隙已经连成一个整体,丝毫看不出这是后来镶嵌上去的。

  "李,这东西真神奇……"李紫涵感叹。

  "嗯,这是金系的神谕。这个古怪的图案完整了一些,如果集齐的话,说不定能看完整这图腾。"沈泠点头表示赞同。

  "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你看你的结界已经被压的快塌了。"李紫涵抬头看了看已经被压了变形的结界。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零六章

  "不打退它们,出不去的,我夺了她们的宝物……"沈泠扯了嘴角一笑,"真没想到这里聚集了这么多山魅。"

  "可是你受伤了,还怎么跟她们斗。"李紫涵担忧道。

  "刚才不可以,现在就不怕它们了。"沈泠笑着晃一晃手里的神谕,土和金她都到手了,还怕这几个山精?

  "这个可以用吗?"李紫涵歪着头看着那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她是不相信什么神谕的传说的,虽然现在亲眼看见两块在自己眼前。

  "嗯。"沈泠将神谕置于双手中间,用自己的灵力催动神谕,原本罩在她们四周的结界慢慢扩散开来,直至笼罩向整座山。

  "沈泠,你这是在做什么?"把结界扩张那么大,还能保护到她们吗?

  "这叫瓮中捉鳖。"沈泠摊开手心,一道暗红色的光球升了起来,同时四周闪耀奇异的色圈,李紫涵叫不出颜色。

  周围在色圈浮现的时候,一道道无形的气墙朝她们二人压来。沈泠更猛烈的催动手里的光球,色圈也开始不断扩大,和气墙激烈的冲夹着。

  "这是山上的精怪念力汇集的能量,能活活把我们两人压扁。"沈泠盯着手里的光圈给李紫涵解释。

  李紫涵从气墙出现开始就呼吸不畅,她也是灵力很充沛的人,自然能感觉到整座山灵气的波动,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这么强烈。如果没有神谕,她们两人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气墙和光圈僵持了好久,沈泠额头上也冒出一排汗水,她刚才脏腑受伤,现在强自催动神谕,自然气血也受牵动。一个没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正好喷在神谕上。

  顿时,满山的灵气立即撤除的无影无踪,两人的压力一下子减的干干净净。

  "怎么回事?"李紫涵莫名其妙。

  "哈哈,我真是捡到宝了,神谕认主的,我的血竟然能和它融合,既然这已经成为我的所有物了,那么这些精怪抢来也没有用了,和我血脉相连,那些精怪就吸收不了灵气。"沈泠恍然大悟般笑了起来。

  "别得瑟了,你受了很重的内伤。"李紫涵从不觉得神谕是什么值得寻找的宝物,偏偏只有沈泠视若珍宝,说白了都是为了沈涟。

  "那点伤不碍事。"沈泠站起来,"我把结界笼罩了全山,这样这里的灵气就不会外泄,这里的生灵使用还是绰绰有余的,也算给它们做的补偿。"

  "沈泠,你真的是变了好多,以前你绝对不会这么做。"沈泠那么怕麻烦的人,那么自我的人,居然也开始为这满山的生灵着想了。

  "龙宝怎么办?"沈泠也没回答李紫涵的话,看着地上昏睡的和尚。

  "不管他了,醒了他自己会回去的。我给他注射了香料,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李紫涵挥挥手。

  "走吧,我背你下山。"沈泠蹲下身子,背对着李紫涵,等她爬上去。

  "不行,你受伤了。"李紫涵一口回绝。

  "我没事,你脚上的伤不能拖太久,也是我连累你,上来吧。"沈泠转头和李紫涵对视。

  好一会,李紫涵败下阵来,叹气:"我总是固执不过你。"

  说完轻轻的趴在沈泠的背上,沈泠站起来的时头有些晕,但站了一会气血就顺畅了,于是按着原路返回。

  下山的路行的非常顺利,早有李紫涵准备好的车在等她们。

  "龙宝不可信,所以我留了一手。"李紫涵挑眉回瞪沈泠的眼神。

  "许久不见,你心思越来越缜密了。"沈泠微笑着赞道。

  "所以呢?"李紫涵扬眉。

  "我就放心了,我一直都很担心你。"沈泠打开门,把李紫涵抱进车里,自己才从另一边上车,然后叫司机开车送她们回去。

  "放心?你就这么想甩开我?"李紫涵侧头看沈泠。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沈泠也毫不退缩的回看。

  "好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李紫涵叹口气,这算什么事?

  "李……"沈泠握着李紫涵的手,"我是真心希望你好。"

  "我明白,我会好的。"李紫涵缩回手,斜靠在门边,"我累了睡一会,到了叫我下车。

  "嗯。"沈泠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窗外。

  纪舒、沈涟和颜曦冉进了寺庙以后,左右无事,颜曦冉和沈涟都想参观一下这泰国比较古老的寺庙。

  "不好吧,我们还是去偏殿等沈泠回来吧。"纪舒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你怎么这么胆小,就参观一下而己,再说这里平时也很多信徒来啊,你今天怎么了?"颜曦冉敲了纪舒脑袋一下,怎么神经兮兮的?

  "没事,没事,可能我多虑了,你们参观吧,别离开我视线范围,也别分散开。"纪舒想想,也许真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小公主,我们走。"颜曦冉拉着沈涟就往正殿里走,里面似乎正开始举行什么仪式。

  进去以后才看见里面站着许多人,男女老少,还有几个和尚,门口守了一排的小沙弥。有许多棺材,一顺儿排开,上面盖着丝绸的布匹,每口棺材里面都放着一束百合花。还有一道深红色的线迁绕在上面。

  "这是什么?"颜曦冉好奇的问纪舒。

  "睡棺材呀。"纪舒理所当然的回答。

  "为什么要睡棺材?"沈涟惊异的问。

  "泰国有个习俗,如果人很倒霉,想走回好运的话,就可以来寺庙里睡一次棺材,就表示自己已经死过一次,重新复生。那么好运自然来了,和种金符通的目的差不多。那,你们看,泰国的棺材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都是白色的。"纪舒指着那一排棺材介绍。

  "很奇怪的习俗,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想。"颜曦冉顺嘴。

  "这和我们中国道家的一些改运的方法很像的,比如道家有种改运的方法,说出来真是对女性不尊重,但我不能不承认它是存在的。就是交替洗几次冷热水的澡,然后让例假期间的女性压在你身上。因为古时候有种说法,被女人压是很倒霉的事情,尤其是那个特殊时期,是最倒霉的,那么一个人落入最底层的时候除了向上,就没有其他可能了,当然走过好运了。这个睡棺材道理是一样的,我们看起来很不吉利,但是泰国人不这么认为。"纪舒滔滔不绝的给颜曦冉和沈涟解释。

  "这些棺材都是死人用过的?"沈涟疑惑的问。

  "理论上,应该是……"纪舒自己说着,突然脸色一沉。

  沈涟便没再问下去了,曾经的纪舒为了和瑞加娜的灵魂交感,也是这样日夜睡在棺材里的,没想到这样戳到了她的伤疤。

  "对不起,舒……"颜曦冉握着纪舒的手,安慰道。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就是有点不愿回想,那段日子很荒唐。"纪舒吐口气,冲颜曦冉笑了笑。

  说话间,仪式也已经开始了。那几个和尚开始用泰文念着经文,然后旁边的小沙弥开始指示信徒们按手里号码的顺序躺下去,每人手里拿着一束鲜花,放在胸前,双手交握。

  沙弥们将长长的丝绸布匹盖在棺材上,再用暗红色的线将棺材连起来。把最终的两头交给和尚,给他们牵住。

  接下来,所有的和尚都开始念咒,手里的百合花枝沾染上净水洒向棺材顶部。好一会,才见仪式结束。

  那些小沙弥赶忙揭开丝绸的布匹,请信徒出来,他们拿着花束,去神坛前求取一小口净水。

  同时交付号牌,可是最后沙弥却发现号牌少了一个。也就是说,还有人躺在棺材里没出来,这是很严重的事情,整个大殿内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

  抄弥通报了殿内主持仪式的和尚后,就开始一口一口的排查棺材。

  纪舒察觉到不对,朝那一排棺材看去,发现其中一个棺材的附近有竟然也有几只刚才看见的蛆虫。呈一字排开,像蚂蚁搬家似的隆嚎围绕着棺材蠕动,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糟了!"纪舒暗叫一声,拉着颜曦冉和沈涟就道:"出事了,快离开这儿。

  "什么事?"颜曦冉刚问出声,就听见殿内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就是人们慌乱的逃窜。

  纪舒眼疾手快,用手拢着颜曦冉和沈涟往门外推:"这里太乱了,离开再说……"

  棺材砰一声碎裂开来,人群四散逃开的时候,殿内空地上躺着几具沙弥的尸体,满身爬满灰褐色的蛆虫。最近的那个小沙弥,脸已经被腐蚀了,成群的蛆虫从眼窝里,鼻子里,嘴巴里爬出来,样子十分可怖。

  纪舒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跟她预料的一样。一个周身爬满蛆虫的人朝她们三人扑过来。

  纪舒推开沈涟和颜曦冉,扯过刚才的绳子,丢过去,缠绕在那个蛆人的身上,跃到那人身后,用力一拖,那人身型不稳,倒了下来。

  纪舒刷刷又绕几圈拴在大殿的柱子上,回头要跑。

  没想到那人崩一下,挣断了绳子,一步一步朝纪舒走来,每一步,脚下都有几只她身上掉下来的蛆虫。

  "景小辉!是你……"纪舒看见那人的脸,楞了一下,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纪舒,别来无恙啊……"景小辉笑得很恶心,嘴张开的同时,几只长长的蛆虫从嘴巴里钻了出来,掉在地上。

  纪舒一阵干呕,没见过这么渗人的玩意儿:"你炼了什么玩意?"

  "虫者……"景小辉的声音像从老风箱里拉出来的一样,显然,他的声带也爬满了虫子,所以气流不顺了,才那么诡异和难听,好像又两个人沙哑的老人同时讲话,沙沙的让人毛骨悚然。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零七章

  纪舒压下心头的恶心,上下看了一眼景小辉,这家伙,怕是满肚子的内脏都爬满了蛆虫了。

  "虫者是什么?"纪舒顺手捞过大殿的神坛上供奉的一把宝剑,她可不想直接碰上那么恶心的东西,所以捞着什么用什么。

  "哼,纪舒,你们不是想追杀我吗?我出现了,有本事就来杀我吧。"景小辉发出难听的笑声,朝纪舒扑了过来。

  纪舒蹲下身子,避开景小辉的攻击,一剑刺破景小辉的肚子,发现就像刺进海绵一样,完全找不到施力点,只得用剑在里面搅了几圈,再拔出来,景小辉只是带着诡异的笑看着纪舒。

  "你伤不了我的。"纪舒刚才在他腹部搅动出现的洞瞬间又挤满了蛆虫,刚才的损伤没有丝毫的用处。

  纪舒看着剑上留下的几只断掉的虫子的尸体,恶心吧啦的,用力抖掉:"那可不见得。

  混乱间,一群泰国的警察甚至连同部队闯了进来,都带着重型武器。

  纪舒看了直咂舌,一是感慨他们动作之快,二是惊讶居然一下子出动这么多重型武器。拿着手里的剑退出了战圈,打算静观其变。最好是他们能帮自已直接解决了景小辉,省的麻烦。

  一退出来,沈涟和颜曦冉就从人群里钻出来,颜曦冉急急忙忙奔到纪舒身边,上下检查了一番,才松了口气。

  "你没受什么伤吧?"

  "我?当然没有。你们别太担心了。"纪舒把剑丢在一遍,拍拍手,"小公主,那个人是景小辉,不过他似乎炼了什么很那门的东西,你看他现在的样子。"

  "他是冲我们来的。"沈涟看向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殿。

  "我看不是冲我们来的,是碰巧遇到。"纪舒不这么认为,"我们的行踪如果那么容易被人知道,就低估了李紫涵的在这里的实力了。你看这些部队,还有这些武器,出现的这么快。"

  "你发现了什么吗?"颜曦冉也赞同纪舒的话。

  "刚才进来之前,我就发现这些小蛆虫在门口了,还告诉了寺里的人。我猜他们早做了准备,所以这些部队和警察才会出现的……"纪舒话音未落,殿里就响起了"砰"的一声爆炸声,顶部的石灰砖瓦,纷纷落了下来。

  原本的信徒也被疏散的差不多了。除了外围的一些和尚。里面打得火热的枪声,就剩下纪舒、沈涟和颜曦冉在。

  "往后退,子弹可不长眼睛……"纪舒皱了眉头,对付个人居然出动了这么多军火,这佛寺的神殿怕是没一会就会被轰烂了吧。

  "为什么会出动这些人对付景小辉?"颜曦冉现在的人脉也很宽,她也找过景小辉的下落,可是没想到景小辉和这里的军方犯了冲突。

  "这景小辉可不安稳,在这里可能也犯了什么事,而且他们一定在景小辉手里吃过大亏,所以现在才这样严正以待。"纪舒皱着眉看向殿内,这么打有用吗?

  "我也这么想,你们俩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但是别离开我的视线,我跟过去看一看,如果这些人对付不了景小辉,那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发现了小公主,就不会罢休的。"纪舒摸起地上的那把剑,朝大殿走去。

  纪舒这才看见外围的几个和尚一直在念咒,似乎在合力攻击景小辉,往殿内一看,乖乖,那景小辉就跟枪靶子似的,子弹全都在他身上招呼,可打上去,也就噗嗤,噗嗤的几声闷响,像石子儿丢进了烂泥地。炸碎了几只很恶心的蛆虫,竟然刀枪不入!

  倒是进来的警察死了一地,全都和那几个小沙弥死状一样,从身体内部爬出许多恶心至极的咖啡色的蛆虫。时间一久,爬出来的虫子越来越多,从肚脐眼,嘴里鼻孔,耳朵,眼窝等七孔里争相往外面钻。更多的是穿透皮肤,散发出一阵阵腐臭的气息,混合着火药味,这种气味没有人想闻第二次。

  景小辉却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时不时的像野兽一样扑过去,五指像钢筋一样插入那些军警的腹腔,出来的时候还顺便掏出些肠胃,炫耀般"噗"的一声甩在一边,让纪舒又想反胃。

  景小辉看见纪舒走了进来,嚣张的笑着:"我还以为你跑了呢,怎么样?不介意你们联手。"

  "别笑了,你笑起来真恶心。"纪舒牙神经都快抽搐了,一晃手里的剑就砍掉景小辉身上窜过来的几只蛆虫,"你身上这些恶心的东西怎么长不完啊。"

  景小辉没回油舒的话,而是把自己手插进肚子里,抓出了一大把蛆虫,用力一捏,无数小虫被揉得粉碎,细碎的虫汁飞溅开来。

  "快跑!"纪舒大叫一声,忙朝殿外跑,剩下的军警也听到警告也匆忙躲闪,但还是有被毒液溅到的。毒汁一接触到皮肤,就像被泼了王水,迅速的腐蚀了下去,发出燃烧一样滋滋的声音,惨叫声不绝于耳。

  "手段太歹毒了。"纪舒骂道,手里也结起一团火球朝景小辉丢了过去。火球在碰到景小辉的一瞬间,砰的炸开……

  却对景小辉杀伤力不大,炸死了他胸前一片的蛆虫,但是会滋生更多的涌出来。

  纪舒甩下三字经:"这是什么怪物啊!"

  此时军方的人却发觉了纪舒不简单,能在景小辉身边蹦趾来蹦趾去,还能全身而退,于是向纪舒提出合作的请求。

  纪舒一耸肩:"也好,不然双方都得遭殃。你们掩护我,他虽然不怕子弹,但还是有点顾及的,对准了他脑袋打,别客气……"

  景小辉扑了几次,抓不到纪舒,爆吼一声,身形暴涨了许多,四肢着地,像预备攻击的野兽,蹭的一下朝纪舒窜了过去,纪舒身体后斜,往墙壁的地方躲开,景小辉中途换了方向紧追不舍。纪舒躲闪不及只得用剑去格挡,把剑插在墙上,然后借着反弹的力道后仰,身体几乎折成90度,才躲过景小辉连续的攻击。

  纪舒暗叫一声好险,才要回身,景小辉又冲了过来,纪舒一惊,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一咬牙,用右手插进了景小辉肚子里。

  景小辉也诧异的看着纪舒,然后盯着自己的腹腔,连炮弹都打不穿的身体,为什么纪舒能这么轻易的穿透。刚才他只是故意让纪舒的剑刺进他的身体,现在他全身都高度防备,怎么会……

  其实是因为纪舒的手被神谕改造过,力量绝不普通,纪舒一狠心,反正都这样了,干脆手直接在里面乱抓胡扯,忽然好像碰到什么硬的东西,握住了就往外拉。

  伴随着无数蛆虫跟着掉了出来,纪舒厌恶的甩开手,一脚踢向景小辉,让还在发愣的景小辉摔出好远。

  她甩掉手上黏黏的东西,才看清楚居然是一截树枝,真是匪夷所思。

  景小辉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发了狂似的朝纪舒扑过来。

  纪舒没了宝剑,在逃开的同时抢了把警察手里的小手枪,放在腰间,一面用各种系别的魔法去对付景小辉,阻挡着他的攻击,一面躲着那些恶心的蛆虫。

  她跳上横栏,像体操运动员一样荡了几下,借助摇摆的力量踢在了景小辉的脑袋上。然后落地的瞬间拔出手枪……

  砰砰砰!

  朝景小辉的脚下连开好几枪,景小辉慌张的躲避着。纪舒咧嘴一笑,回头对那些军警道:"现在可以用军火对付他了。

  然后自己就跳出了战圈,纪舒发现原来手里的这截树枝就是关键,景小辉没了树枝,就没办法再滋生那些蛆虫了。

  如果手里的是木头,那么金克木。这些子弹足习寸付景小辉了。她在别人地头。还是低调些好,所以她刚才开的那几枪,都只打在景小辉脚边。等纪舒走出大殿的时候,颜曦冉和沈涟才紧张的围上来。

  "舒,这是什么?"颜曦冉看见纪舒手上黏糊糊脏兮兮的很恶心,还抓着一截手腕粗细的树枝。

  "不知道,从景小辉肚子里掏出来的。"纪舒四处张望,看能不能找块布什么的把树枝擦一擦,看清楚这到底有什么玄机。

  "……"颜曦冉立刻退后两步,浑身的汗毛都硬了起来,"你怎么还不丢掉。

  "搞不好通过这个能找出景小辉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的原因,我为什么要扔?"纪舒实在找不到布什么的,就跑去扒了地上一个死了的和尚的架装,把树枝包在里面。

  颜曦冉和沈涟看了都觉得渗人,从来没发现纪舒比沈泠还恶心。

  "你在把自己洗干净之前,都不要靠近我。"颜曦冉看纪舒正朝自己走,立即警告。

  "啊?"纪舒愣住了,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点了点头。"这样靠近你们是不好。

  "先离开这里,我们去偏殿。"沈涟也受不了这里的环境了。

  "嗯,走吧,也不知道沈泠和那个李紫涵什么时候回来。"纪舒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树枝包严实了,才跟在沈涟她们身后。

  进了偏殿,刚好看见那个种金符通的和尚在里面,纪舒把树枝放在颜曦冉身边,自己跑去找那老和尚去了。

  "刚才就是你制住了虫者?"老和尚看纪舒迎面走来,竟比纪舒还要早开口。

  "对,我想问一问,什么是虫者。"为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过?

  "虫者近几年才出现的,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出现的,只是他们走过的地方会留下这许多蛆虫,而且他的力量很诡异。但是很奇怪虫者只攻击军方,有时候发狂了才会攻击无辜。军方对外一直严格保密的,所以虫者的出现只有相关的几个人知道。"老者解释。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零八章

  "那为什么你们会知道,虫者又会出现在这里?"纪舒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因为几天前,有军方和我们联络,要我们帮忙对付虫者,还故意散布了消息,虫者要找的东西藏在这里,所以……"

  "原来是这样。"纪舒点点头,这老和尚说的模棱两可,有诸多隐瞒,甚至可以说是在扯大话骗她。但自己无法再问,还是等沈泠她们回来再商量,问李紫涵总比自己瞎猜要好。反正事情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

  "舒……"颜曦冉突然出现在身后叫纪舒。

  "什么事?"纪舒回头看她。

  "那边……"颜曦冉指了楼下的几个穿墨绿色军服的人,"他们好像要找你。

  纪舒往楼下看了一眼,挑了眉,动作可真快,于是对颜曦冉道:"你和小公主在上面等我,我下去和他们交涉。

  "那你小心些。"颜曦冉叮嘱到。

  "拿着这个。"纪舒把两个圆圆的玻璃球大小的红色光球塞进颜曦冉手里,"这是我的法力凝结的,万一有危险我赶不及救你们,把它丢出去,这东西维持不了多久,我尽快回来。"

  她们孤身呆在这里,既不认识这里的人,也不熟识这里的环境,很容易落入陷阱,所以现在必须时刻小心为上。

  "嗯,我知道了。"颜曦冉藏好小珠子,给了纪舒一个安心的眼神。

  "找我有事?"纪舒下了楼,对那几个穿着军服的人发问。

  其中一个人走上去跟纪舒解释,他们看中了纪舒的本事,想邀请纪舒进入他们的部队,帮忙对付虫者。

  "我没兴趣。"纪舒直接就拒绝了,她是最讨厌军队这种什么都管的严的地方,况且自己没必要替他们卖命。

  那些人还想再说什么,纪舒挥了挥手,就打算上楼。余光不经意瞟到那几个人在和楼上的人打颜色。心道果然没安好心,于是转身一个侧步,刚才用来对付景小辉的手枪还没丢掉,现在正好指在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

  这个人从刚才开始一直没说话,但纪舒看出来,似乎他就是头头,所有人都是看他眼色行事的。

  就在纪舒劫持住那人的同时,楼上先后响起了两声爆炸声,沈涟和颜曦冉跑了下来。

  "谁都别动……"纪舒用泰语吼了一声,所有人看见纪舒手里的人,都停下了脚步,纪舒退后了两步,对着沈涟和颜曦冉问道,"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我们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坏事,想也没想,先将你给的珠子丢出去了,炸开了路我们就跑了下来。"颜曦冉摇头,似乎对这个过程很享受。难得她也这么嚣张的打趴下一群人虽然用的不是自己的力量,但纪舒的不就是她的。

  "聪明!"纪舒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回头瞪着那群将她们三个团团围住的人,"叫你的手下让开。"

  那个被扶持的人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也算是有大将之风了,冷冷的看了纪舒一眼:"你的枪里没子弹了。"

  纪舒用力拿枪顶住对方的太阳穴:"你可以试一试,我究竟有没有子弹,如果你愿意冒这个险的话。"

  "刚才你开了几枪,我都数过,所以没有子弹了。"

  "那好哇,如果你手下愿意冒这个险,我可以奉陪。"纪舒也并不是怕这些军方的人,这里虽然是泰国的地界,但缚在这里还是有势力的,挟持这个军官只是为了将伤亡减到最低,毕竟这里还有沈涟和颜曦冉,她怕连累到她们。

  纪舒开了保险,扣了扣扳机,但没有拉到底,却已经足够威慑包围她们的这群人了。马上外围的人就大叫着让纪舒别开枪,他们自动的退让出一条路来。

  纪舒冷笑一声。这个军官还是怕死的么,要不然怎么不阻止手下抓住自己,搁这儿装哑巴?

  "你想怎么样?"纪舒在离开包围圈的时候,手里被挟持的人问了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纪舒泰语不是很流利,有些蹩脚,现在更没心思仔细听这个人质唠叨。

  "管你是谁。"用枪托狠狠砸了那人脑袋一下,"少废话,不然打爆你的头。"

  沈涟和颜曦冉无语的跟在后面,为什么这个时候的纪舒这么像女土匪?她们经历了那么多事,见惯了比这个还要危险恐怖的场面,因此就算现在无数只枪指着她们,也依然是镇定自若。

  但那群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甘心的,尽管纪舒再三声明,不准跟来,但是那群人还是悄悄的移动着大家闺秀般的小碎步,慢慢靠近纪舒她们。

  "好烦,快叫你的手下滚开。"纪舒怒了,这样还有完没完。她可是帮了他们的啊,现在跑来拿枪口指着自己,真是够恩将仇报,真的是帮谁都不要帮这些人。

  "你们在干什么?"当大家正怒目相对,僵持在那里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脸上带着血色胎记的美女,背后还背着另一个更加妖冶美丽的女子,那人不就是……李紫涵。

  这里的人都知道李紫涵的大名,不止因为她美,更因为她不好惹,行事心狠手辣,却让人恨不起来的那种。更有另一个原因,使得这里驻扎的部队所有的人都忌李紫涵三分。

  "沈泠!"

  "泠!"

  纪舒和沈涟同时叫了沈泠的名字。颜曦冉看了一眼两人,问:"李怎么了?"

  "没事,腿受伤了而己,这里怎么回事?"沈泠放下李紫涵,看了一圈四周的环境。怎么一会儿的功夫,这里竟然一片狼藉。

  "这……哼。"纪舒嗤笑一声,"还真是一言难尽。"

  "阿塔,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叫你的手下放下枪好吗?"李紫涵对着纪舒挟持的那个人说道,口气轻声软语,叫人听了说不出的舒服。

  "可是……"那个叫阿塔的人看了一眼纪舒。

  "纪舒,你也卖我一个面子,放了阿塔行么?"李紫涵望着纪舒直眨眼睛。

  她还直是无时无刻都在放电,纪舒腹诽了几句,放下枪,一脚把阿塔踹进了他手下那里。那群人见阿塔被踹作势要冲上来,被阿塔拦住。

  "都放下枪,既然是李的朋友,那就是一场误会。"

  "哼,误会,你们恩将仇报,现在倒显得你们在施舍我们了,别说是你给李紫涵面子,而是我给她面子放了你,我们可都不欠你什么人清。"纪舒冷冷的哼了一声。

  "什么事,你今天这么暴躁?"沈泠走到纪舒身边,眼睛看了一下三人,都没受伤,放下心来道,"这样吧,李受了伤,我们先送她回家,然后再详细说,这里也不方便说话。"

  沈泠见纪舒眼神闪烁了几下,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转头让李紫涵打发了那群当兵的。

  李紫涵一向都听沈泠的话,被沈泠扶过去和阿塔低声交谈着什么,那个阿塔一脸关切的看着李紫涵,甚至要把李紫涵抱起来,送进医院,傻子也知道她们关系不一般。但李紫涵不知道和阿塔说了什么,两人拉拉扯扯了好一会,阿塔才恋恋不舍的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

  李紫涵才招呼众人上了她的车,回她自己的别墅去。

  临走前,庙里的小沙弥来问李紫涵龙宝的去向,李紫涵笑着解释龙宝在山里找宝物,很快回来。她和沈泠都没动那些瞬间涌出的大量的流铁,就是留给龙宝的。

  纪舒嚣张的把手里的枪丢给阿塔:"你没说错,我的枪里真的没子弹了……"

  然后拍拍手走人,把阿塔气个半死。

  车子上李紫涵一直很沉默,间或瞥一眼沈泠,沈泠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想问我和他之问是什么关系?"李紫涵痴笑一声,手托着下巴看向沈泠。

  "你会说吗?"沈泠问。

  "one night stand!"李紫涵撸了撸垂在额前的发丝,"他喜欢我,嗯……或许除了你,大家都喜欢我……呵呵,我这样说是不是很自恋,算了,不提这个,我们继续说阿塔,他可不简单,他是这里驻军的头儿,刚升了少将了,怎么样,年轻有为吧。"

  "李……"沈泠的眼神愈加深邃。

  "好了,我说了,那天我喝醉了嘛……"李紫涵投降似的看着沈泠,"我都说了我对他没意思,可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要负责,还搞的整个部队的都当我是大嫂一样……我也投办法啊。沈泠,你别这样看着我。有他庇护不错啊……其实……"

  "你为什么又喝酒,你知道你的身体的。"沈泠眉头皱得又深了一层,还把自己喝得毫无知觉和抵抗力,这对降头师来说太危险了。

  "我……我……又……"李紫涵看着沈泠要吃了她的眼神。硬生生的把。我又没吃什么亏这样的话给咽了回去,"我下次不敢了,行不行嘛。"

  "李,从前你怎么胡闹我都顺着你,但是你现在让我……"沈泠叹口气。

  "我知道,你讨厌我了么,觉得我不是好人,我放荡……随便和人发生关系对吗?"李紫涵抱着膝盖,尽量把身体埋进座位里。

  "李,你不要这样,你长大了,做什么事就改有自己的担当,我承认当初我跑了是我不对,你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我也知道你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你的每一任情人,你都是喜欢她们的,只不过,等你不爱了,就会分开……"

  "沈泠,拜托你不要总是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你对我知道多少,这些年没见,你知道我变成什么样子了吗?我过的不过是大多数巫师都会过的生活,这有什么不对……我能活多久,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没打扰到你,还不行吗?"李紫涵彻底抓狂了,积压了许久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错的,她哪里错了?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零九章

  让开车的纪舒和坐在后面沈涟和颜曦冉也很惊诧,听了刚才的对话,以及李紫涵现在的反应,都那么不可思议。

  啪

  "什么叫大多数巫师过的生活,当年我做了多少努力把你往这个圈子外面拉,鞭策你刻苦修炼,叫你不在受人摆布,就是不想你同流合污,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成天想着死啊死的,你以为你死了,没人会难过,没人会伤心?啊?"

  沈泠狠狠甩了李紫涵一巴掌,这时纪舒连车子都停下了,无论是谁,包括身为情敌的沈涟,看见李紫涵被打,然后挂着泪水一脸倔犟的看着沈泠,都会觉得不忍。沈涟拉开沈泠,并且跟自己换了个座位:"你今天太冲动了……"

  沈泠这口气还没咽下去,握了握拳,却也真的不忍心再打李紫涵,看她白嫩的肌肤上已经出现了几道红痕,脸也高高的肿了起来。自己真的是被气到了才失去理智打了她,现在也挺后悔,只好讪讪的坐到颜曦冉旁边不再说话。

  沈涟伸手碰了碰李紫涵的脸,李紫涵吃痛往后缩了一下,沈涟就满心不忍了,回头埋怨沈泠:"你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李还有伤呢。"

  沈泠自知理亏,没吭声,她那是爱之深责之切。

  沈涟把李紫涵往自己怀里一拢:"别哭了,泠也是关心你才打你的,一会我让她给你道歉。"

  虽然对她们的对话心里有无数的疑问,也有芥蒂,但是……沈涟这是看见李紫涵像个倔犟任性的小孩子,给沈泠这么一呵斥,简直哭成了泪人……母性大发,又抱又揉的。把李紫涵哄得连沈泠都嫉妒了,还没这样哄过自己呢。自从来泰国以后她就没给自己好脸色看过。

  车子很快到了李紫涵家的附近,几人下了车,过了小吊桥,进了别墅。李紫涵突然想到什么,跑去收了吊桥。

  沈涟好奇的问:"你收了这桥做什么?"

  "在庙里出了些事情,又惊动这附近的驻军,怕是没这么简单,我这里虽然隐蔽但是不是万全之地。"李紫涵脸虽然还微微的肿着,但已经不哭了,清瘦的脸上挂满了疲倦。

  枕涟看了非常心疼:"回去我给你上点药吧,泠出手太不知轻重了。"

  "嗯……"李紫涵红了眼,忍着没哭,跟在沈涟身后,又突然说,"沈涟,其实我挺喜欢你……"

  "我也是啊。"沈涟展颜一笑。

  "舒,我去帮你们弄点吃的,然后帮你准备衣服洗澡。"颜曦冉看纪舒和沈泠似乎有事要商量,交代了几句,就退开了。

  "啧啧,真贤惠啊。"沈泠酸溜溜的看着纪舒。

  "彼此彼此,你自己惹下的风流债,要小公主帮你收拾烂摊子,我才要拜服你呢。"纪舒可是难得揪住沈泠的小辫子。

  "你……"沈泠吃了个瘪,诀定不跟纪舒再讨论这个问题,"去我房间。"

  纪舒心理乐翻了天,难得她也能挤兑沈泠一回,屁颠屁颠的就跟上去了。纪舒一进房间,就把袈裟包裹着的那截树枝交给沈泠。

  沈泠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纪舒,把手里的包裹一层一层的翻开,终于看清楚那是一块沾满了黏稠的汁液还有半条或者一小段蛆虫尸体的树枝。

  "这是什么?"

  "我在庙里遇到了景小辉……"当下纪舒把整个遭遇和过程和沈泠详细叙述了一遍。

  沈泠一直皱着眉头认真的听着,直到纪舒说完,她才转身到出了房间,不一会拿来一个盒子递给纪舒。

  "这是什么?"纪舒接过盒子问。

  "你看看这是不是就是你在景小辉身上看见的蛆虫?"

  纪舒疑惑的打开,呀了一声:"是的,不过这几只肥一点……"

  "不要理那个问题……"沈泠拂了拂额头,"这些是李在找景小辉的时候,在附近发现的。"

  "是同一种么?"纪舒瞥了一眼盒子里的蛆虫。

  "应该是,可我认为这不是景小辉身上的。"沈泠把那截树枝丢尽蛊盒里,那些虫子争先恐后的往树枝上扑,转瞬间,一个看上去空间宽松的盒子竟然聚满了灰褐色的蛆虫。

  纪舒一惊,立刻罩了一道结界在盒子上方,把空气隔绝开来,那些蛆虫才停止了生长,并且因为缺失空气而迅速死亡。

  "这是怎么回事?"纪舒看着觉得真不可思议。

  "可能是天意!"沈泠很兴奋的说道。

  "什么天意?"纪舒满脸的莫名其妙。

  "纪舒,我得了土,金的神谕,木克土,可金克木,本来我对木系神谕一点头绪也没有,这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你是说,这块烂木头是木系的神谕?"纪舒抖开手里恶心吧啦的盒子。

  "这块当然不是了,但是必定和木系神谕有着紧密的关联。"沈泠盖上盖子,也看不下去这恶心的东西,"这块木头肯定是被木系神谕力量改变了磁场,所以得了神谕上某些力量。但是不够完整,有缺陷,而使用它的人心术不正,用了这么那门歪道的方法,竟然将这个放在人的体内,以改变人的身体构造。

  "你怎么知道的?"

  "木头最怕什么了虫蛀啊,既然是木系的神谕,力量得之不完整的时候必然会遭到某些攻击,就是这个。我想他们正在研究神谕的用法,景小辉应该也是一个实验品。而军方肯定和这个脱不了关系。不过具体的待会问李。总之这是一个线索……"

  "可是照你这么说,那手里有神谕的这个人,一定比景小辉厉害很多,我们怎么办?"

  "五行相生相克,我手里有金,土,万物皆有潮起潮落,谁盛了,那么相对的一方则会衰败,凡事求一个平衡,我手里有两块神谕,还怕他不成,再说了,你的右手现在是超级生化武器,值得好好利用一下。"沈泠似笑非笑的盯着纪舒的右手。

  "呸!"纪舒啐了沈泠一口,"你不知道把手伸进他肚子里抓一把蛆出来有多恶心,站着说话都不嫌腰疼,曦冉到现在都不肯靠近我呢。"

  "哦?对了,你的手感觉怎么样?"沈泠状似很关怀的看着纪舒。

  纪舒警惕的倒退两步:"很好,有劳挂念……"

  "那……"沈泠痞笑着凑上前,语气要多暖昧就有多暖昧,"曦冉……还满意不?"

  "沈泠。"纪舒一把推开沈泠,"你怎么不去死。

  "呵呵呵……"

  "……"纪舒无奈,只得在沈泠诡异的笑声下落荒而逃。她和颜曦冉,现在还纯洁得很啊!

  "李,这个药的效果很好的,你的脸肯定很快就能消肿。"沈涟拿着太岁的药膏涂在李紫涵脸上,虽然是这么点不重的伤用这个未免有点夸张。但李紫涵的脸蛋也算重点保护对象了,谁也不愿意破坏她的完美,留着欣赏也是好的啊。

  感觉到脸上的舒服和清凉之意,李紫涵惬意的蜷起身子,钻进沈涟怀里:"沈涟,你为什么这么好?难怪沈泠会喜欢你,你都不生气吗?沈泠对我那么好。"

  "泠做事有分寸,她在乎你说明你对她来说意义不同,找不就应该和她一样对你好吗?我又不是圣人,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孩子这么亲近我当然会不舒服,可我知道你并没有恶意,所以索性随你玩了。"沈涟托着李紫涵的脖颈靠在自己胸前,让她尽量把腿伸直,别碰着伤口。她的腿刚才已经处理过,沈涟没想到李紫涵家里的佣人居然也会医术。她以前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沈涟,我知道她对我好,关心我,我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跟她找别扭,你知道吗?修行的日子真的很难熬,尤其是我的身体不好,后来遇到沈泠,我才坚持了下来。沈泠一直觉得她欠了我,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是我自找的……"李紫涵翻个身,趴在沈涟腿上,絮絮叨叨的说着。

  "你们?"沈涟自己也斜靠在床头,打算听李紫涵慢慢道来。

  "那年我和沈泠一起学情降,我们学这个的,就必须自己能够抵御情降所带来的诱惑,你知道吗,情降的最高境界根本不需要媒介,只要我们施降者一个眼神,对方就会中降。但是修炼的过程也是极其艰险和危险的。"李紫涵顿了顿,将自己的思绪慢慢放回从前,"那天我和沈泠一起修炼,不知道为什么,我炼岔了气,干扰到沈泠,导致她走火入魔。"

  "啊!"沈涟惊叹,虽然她所知有限,也知道走火入魔是很危险的事情。

  "对,她走火入魔,定力肯定是没有了,但那个时候其实我已经清醒了,我只是岔了气而已。可我……"李紫涵低下头,"我喜欢沈泠,喜欢她围着我转,喜欢她对我的呵护,尽管多数时候她总是一副冷冰冰对我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从不因为我的过分靠近而赶走我……"

  "所以你就勾引泠?"沈涟大约猜到个七八分了,李紫涵的美丽,让人清醒的时候都很难抗拒,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沈泠。虽然明白这一层,但心理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李紫涵也没在意沈涟表情的不自然,兀自说着:"嗯,我心里对她生了那念,不知道是因为练功的影响还是我自己潜意识就是这么想的,我就爬过去引诱她。然后我们……"

  李紫涵回忆起当然的样子,沈泠狂热的吻,像野兽一般撕扯了她衣服,然后覆上她的身躯,用唇和指尖在她身体上燃起一簇又一簇的火焰。不停的亲吻着探索着,留下无数的痕迹……两人赤体交缠,呼吸声,喘息声,一阵又一阵的传出来……充溢着整个封闭的室内……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一十章

  "所以你们发生关系了?"沈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因为沈泠跟她说过,她没碰过其她女人,是在骗她?她甩头,不,沈泠不会骗她。

  "呵呵……你还是很在意么。"李紫涵轻声笑了起来,"我们没有,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沈泠突然停了下来,抢了衣服,发了狂似的冲了出去,甩下我一个人在屋子里。"

  "……"沈涟难以想象那个时候沈泠是用什么力量阻止了自己的行为。又为自己刚才对沈泠的怀疑感到羞愧,"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气她丢下我,就随便找了一个一起修习巫术的人做了……"李紫涵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那个时候认为沈泠不要我了,我就这么自甘堕落下去……她知道,我也知道那是我第一次,所以她愧疚,愧疚带给了我不好的回忆,伤害了我,是她在那个时候丢下我跑了才导致我后来一直自暴自弃。她更以为是因为她走火入魔控制不了自己才对我那样的……她真傻,是我勾引的她。在这以后,她对我更是千依百顺,只是会刻意回避和我身体上的接触,但我呢,恃宠而骄……越来越过分,所以她离开了泰国。"

  沈涟看着李紫涵,叹口气,她的性格太倔强好强,比纪舒还要极端一些。同时走了两个极端,一面自暴自弃四处留情,对谁都腻歪的可以,另一面又极其迷恋沈泠,想永远霸着她的好。

  这一定和李紫涵带着缺陷的童年有关。她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爱,当所有人围着她转的时候,她才觉得安心,矛盾的是她又害怕别人的靠近,所以对这个唯一能靠近她的沈泠,才放不下手。

  "事情就是这样,我有先天的心漏病,所以沈泠可怜我,对我好,但我真的很享受这片温暖……"话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李紫涵低着头,把控制不住落下的眼泪蹭在沈涟的衣服上。其实她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沈泠。她恨缚,恨那些带走她父母的人,也恨沈泠……但她更恨自己,为什么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只有她这一个残缺的,最不该活下来的人活着。

  沈涟暗自叹息,心漏病她是了解一些的,其实如果自己注意,运气好的话,是不需要手术的。当巫师的,都有一些特别的医术,李到现在不手术,也活得好好的,就说明她的病情其实可以控制。但最怕李紫涵这样自暴自弃,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不注意,才最容易出事。也难怪沈泠会那么紧张。

  "李,你长大了,泠她希望你珍惜自己,对自己好,因为我们人一生中,除非遇到命定的那个相知相守的人,那么就无法指望别人会永远守着你。泠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对自己好一些,人活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不是吗?"沈涟整理着李紫涵的秀发,"我想你曾将交往过的那些人,总有人值得你去驻足,只是你一直盲目的追着泠的脚步,不曾看见。李,停下来回头看一看,你的世界会更广阔的……"

  "沈涟,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李紫涵支起身子,爬向沈涟,"要不你甩了沈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呵呵。"沈涟干笑两声,避开一些李紫涵,"我想泠是知道当时你主动引诱她的,只不过对她来说,她还是觉得对不起你吧,在那个时候丢下你,没有扶你一把。"

  李紫涵眨了眨眼睛:"我可从来没怪过她,只不过这样,沈泠会一直对我好而已。"

  诱惑人已经称为李紫涵的生命中的一部分,一个改不掉的坏习度,甚至不受她自己控制和支配,这样美丽的人,生来就是用来诱惑人的,虽然没有恶意。暖昧的亲近是她迷恋的,沈涟明白,李紫涵自己明白。

  可是这会她松垮的衣服垂落下来,沈涟一低眼,就看见那胸前雪白柔嫩的肌肤,慌忙移开视线的时候却对上了李紫涵雾气蒸腾的双眼。几根调皮的发丝垂落在她脸上,痒痒的,撩人心扉。

  李紫涵绝对是天生的尤物,沈涟这样想着,身体往后一倾,倒在床头,李紫涵顺势用双臂撑在沈涟上方,看着沈涟努力的吞咽了口水,脸变得红红的,笑了起来。

  "沈涟,你好可爱,好容易害羞……"李紫涵摸摸沈涟的脸,又嫩又滑。

  "喂……你们俩在做什么!"沈泠和纪舒商量完以后,心里不放心李紫涵和沈涟,才特地跑来找她们,投想到开门就看见这么香艳的一幕,最郁闷的是李紫涵居然在勾引她的小公主。

  "沈泠!"李紫涵嘟了嘟嘴,泄气的坐直身子,"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沈泠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拉起躺倒在床头的沈涟:"胡说,我来的正是时候,不然还等你把我的小公主都吃干抹净了才来?"

  "呵呵,我不过开个玩笑吗,沈涟又没反对,对吧?"李紫涵娇柔的笑了起来,含情脉脉的看着沈涟。

  沈涟恼怒沈泠也是这般在自己面前跟李紫涵打情骂俏,存心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滋味,于是配合的点点头:"就是,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

  "玩笑也要开得有分寸!"沈泠瞪了沈涟一眼,有眼神说,回头再收拾你,转头对李紫涵叮嘱道,"你今天也累了,一会佣人会将吃的送上来,有事我们明天再谈。"

  说完拉着沈涟出了李紫涵的房间,李紫涵看着她们两的背影,笑了起来,沈泠,她很幸福呢。

  沈泠出了门,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样和李紫涵和解了。本来还以为要尴尬一段时间,然后她又落跑。

  但转头就瞪着沈涟:"那只狐狸精勾引你,你就不知道反抗啊!"

  "你都说了她是狐狸精了,又那么漂亮,她勾引我,我又不吃亏,反抗什么?"沈涟若无其事的说道,存心惹沈泠生气。

  "我吃亏!"沈泠气呼呼的道。

  "那你以前和她眉来眼去那会,我就不吃亏?算起来,我就一次,你都那么多次了,还是你赚了呢。别老是觉得你自个儿委屈,沈泠……我可告诉你……最委屈的人……是我。"

  沈涟风情万种的晃到沈泠跟前,摇了摇她的衣领,指尖□似的在沈泠锁骨上滑过,然后扭头就走,不然她实在忍不住会笑出来。头一次这么整蛊沈泠,也很好玩啊。

  "呵~"还是我的错了,虽然知道自己理亏,但沈泠咽不下这口气啊。她很小气的,真的,就算是李紫涵也不行。

  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上前,把沈涟打横抱起,不理沈涟的惊呼,就往房间跑:"我得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下次才乖。"

  沈涟挣扎着被沈泠压倒床上,她郁闷了,怎么老被压,不是李紫涵就是沈泠,于是委屈道:"沈泠,你真是个无赖。"

  明明是她的错,为什么可以欺负自己得这么理直气壮?

  "无赖?"沈泠松开对沈涟手的禁制,"小公主,你得认清一个事实,你是我的,明白吗?"

  "哼!"沈涟撇过脸,不搭理沈泠。

  "小公主?"沈泠倚在沈涟身上,把玩着她的长发,用食指绕成一个又一个的圈,然后又放下,再绕起。

  "嗯?"沈涟转过头,看向沈泠。

  "还记得我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吗?"沈泠支起胳膊从上方看着沈涟。

  沈涟莫名其妙的看了对方一眼,突然想到什么,脸吱的红了:"不……不记得了。

  "真是嚒?"沈泠的手已经不老实的探向沈涟腰侧。

  "真的!"沈涟蹭的缩起身子,用膝盖顶开沈泠,"脏死了,快去洗澡。"

  "洗澡啊……好喔……"沈泠阴阳怪气的应道。

  "你又再胡思乱想些什么,快去!"沈涟急急忙忙推开一脸坏笑的沈泠,脸早已经红得快要烧起来了。

  "好好,我去,你要记得等我哦……"沈泠笑意盈盈。

  沈涟一怒之下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沈泠笑着进了裕室,泡在裕缸了,洗去一身的疲惫。她这一生,谁也不在乎,可以轻易的看着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但是却又给自己捆上了太多的羁绊,沈涟,纪舒,李紫涵,颜曦冉这些人,如今在她心里都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让她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人总是要在乎些什么的,这样,才不是行尸走肉。

  纪舒跑回屋,洗了澡,下楼来找吃的,颜曦冉早帮她热好了饭菜。

  "沈泠和小公主呢?"颜曦冉奇怪的看着纪舒,怎么就她一个人,李紫涵不下来很正常,腿受伤了不方便,怎么这两个人也不下来吃饭?

  "管她们呢,她们有情喝水饱的人,那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沈泠舀了汤淋在自己的饭上面。

  颜曦冉脸一红,嗔了纪舒一眼:"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呵呵,曦冉,你今天可真厉害。"纪舒忙转头拍颜曦冉的马屁。

  "哪有你威风啊。"颜曦冉瞥了纪舒一眼,"连虫者都被你制服了。"

  "我那也是歪打正着。"纪舒嘿嘿的笑着。

  "没有沈泠在身边,自已打败了虫者,是不是很开心?"颜曦冉夹了菜放进纪舒碗里,"多吃点。"

  "对,你真知我心意。"纪舒频频点头。

  "就你那点小心思?"颜曦冉拍拍纪舒的头,"快吃吧。"

  回想今天纪舒那女土匪的样子,她就觉得好笑,但更觉得纪舒很可爱,对她真是又爱又恨,可爱起来让人爱不释手,讨厌起来也真够讨厌的。明明一副精明的要死的样子,却总是犯傻。不过,纪舒犯傻也只是对着身边的人而已。

  "曦冉……"纪舒的手在颜曦冉眼前摇了摇,"你一个人在这里一会皱眉,一会傻笑什么?"

  "没有。"颜曦冉拍掉纪舒的手,"我把桌子收抬掉。"

  "别啊。"纪舒从身后搂住颜曦冉的腰,"我知道你贤惠,可这里有佣人,别老辛苦到自己么。"

  "我是劳碌命啊。"颜曦冉笑着答。

  "和我一起,还用劳碌命吗?沈泠说事情完了以后,为了小公主,她会退出巫术界。我在想,我们这样颠颠簸簸真的不好,所以我决定了,等一切结束以后我带你去环游世界,看看我以前看过的风土人情,好不好?"纪舒把脸贴在颜曦冉后背,边蹭边说。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一十一章

  颜曦冉眼眶一红,心中莫名的痛了起来,转过脸,双手捧着纪舒的脸:"你说真的?"

  "嗯。"纪舒点点头,把自己的唇贴着颜曦冉的眼睛,"我知道你很感动,可是也不用哭啊。"

  "讨厌。"颜曦冉的情绪受了什么触动一样,眼泪流得更汹涌,她埋着头在纪舒脸颊上咬了一口。

  纪舒无奈的拂着自己脸上的牙印,为什么她咬人越来越顺口了?

  "曦冉,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纪舒和颜曦冉脸贴着脸,温热的气息洒在对方的脖子上。

  "舒,我没有因为这个难过,我只是害怕,有一天,这些幸福都是幻影,一场梦。"颜曦冉抽了抽鼻子。

  "你又想到你前夫了吗?"纪舒手指顺着颜曦冉的耳侧滑下,落在细小的耳垂上,轻轻的揉捏着,"我保证,同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

  "是吧……"颜曦冉叹气。

  "别这么悲观么,曦冉,你要相信,我们会幸福。这一切都是一个圆满的结局,沈泠会好,我们也会好。"纪舒最看不得颜曦冉哭,顺着眼睛一路慢慢的吻,想用她轻柔的碰触将颜曦冉的不安化去。

  颜曦冉慢慢忘记了一切,随着纪舒的节奏,开始回应她,轻轻的含住纪舒的唇,让她停留在自己的齿颊间。左右轻晃着头,来回摩擦着。纪舒得到这般邀请,怎么会无动于衷?一边拥着颜曦冉滑着舞步的姿态慢慢朝房间移去,一边丝毫没有离开颜曦冉的双唇。

  不停的探索,进出,间或轻轻的撕咬颜曦冉的鼻尖,带着温热的气息,融化了彼此。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进了门,纪舒用脚轻轻一带,门就掩合了上去。

  关门的刹那,纪舒的吻炙热起来,不复刚才的温柔,带着强硬,霸道。她狠狠将颜曦冉压倒在床榻间,让颜曦冉的身体埋在柔滑的被褥中。手反扣住颜曦冉的后颈,向上抬起,让她和自己贴得更近。

  "曦冉……"纪舒低唤。

  "嗯?嗯……"颜曦冉啼呀了两声,手搭在纪舒肩头,像是要推开纪舒,却又软软的没有用力。

  "曦冉。"纪舒再叫,唇已经从颜曦冉的下巴移动到脖子,再滑向锁骨,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带着深深的迷恋。

  颜曦冉动了动身子,一条腿缠住了纪舒的其中一条腿,两人双腿这么交叉相缠,反复摩擦,带起了全身的热度,灼人难耐。

  纪舒得了暗示,兴奋了起来,仅仅隔着衣服的摩擦已经满足不了她,手离开颜曦冉的脖子,顺着肩膀的弧度往下滑,手到之处,原本就不多的衣料便滑落身体。

  颜曦冉配合的抽出胳膊,刚脱离纪舒身体的手便立刻覆了上去,仿佛一刻都不愿与纪舒分离。

  纪舒将上衣顺着腰部往下,连同热裤一起脱了下来,丢在了床尾。她的吻从肚脐开始,围着小腹打转。吸起一片肉吮吸,在松开,留下了一块块痕迹。

  颜曦冉又痛又痒,神经变得非常敏感,仿佛一碰就要爆炸了似的。手掘在纪舒头顶:"舒……停……不……"

  "你是说不要停吗?"纪舒坏笑着抬起头,三下五除二剥去了自己的衣服趴向颜曦冉的身上。

  "我……没……不是这个意思。"颜曦冉红着脸,手抵在纪舒胸口。

  她有点怕,第一次和女生发生关系,怎么都有一点不适应,不知道该怎样才对。

  纪舒压下身子,把颜曦冉的手禁锢在自己丰满的胸部之间,带着暖昧的笑:"那是什么意思?"

  "……"颜曦冉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纪舒已经含住了她胸前的顶点,舌尖围绕着那逐渐挺立变硬的一点打转,"嗯……啊……"

  颜曦冉哼出了声,手主动拂上纪舒的背部,纪舒得到首肯,不舍的在颤曦冉胸前又留下两个红痕,才慢慢往下移。

  这个时候,她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着爱人的身体,头一次发现,原来颜曦冉的右乳上有一枚鲜红色的痣,半粒米那么大小。红红的,手指轻轻触上去,甚至感觉不到皮肤的不平。像是雪地里的一滴血,有长在这里,甚是妖冶。

  "曦冉……"

  "嗯?"

  "这是胎记吗?"

  "不知道……"

  "那也是曦冉独有的,以后我要是把你弄丢了,就用这个印记来找你,好不好?"纪舒手指在红痣上画着圈圈。

  "不行……"颜曦冉红了脸,却态度坚决。

  "为什么?"纪舒疑惑的问。

  "这么隐私的地方,你不是要每一个都看过?"颜曦冉嘟着嘴,愤愤不平。

  纪舒听了,趴在颜曦冉胸口差点笑抽了气,这个时候的颜曦冉好可爱啊。蹭着蹭着,便被身体所散发出的香味吸引了过去。

  舌尖顺着乳沟中间慢慢的舔着,一路下滑,又回到小腹,再向下,越过浓密的草丛,鼻尖轻触着那里:"曦冉,我没想到你那么敏感,我还没碰呢。"

  颜曦冉一脸困窘,她怎么知道会这样,和前夫一起的时候她很少有感觉的啊,只好吱吱呜呜的窘着脸:"我……我也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纪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顶端的小核,惹的颜曦冉一阵激动,汩汩的湿意泛滥开来,"好不好?"

  颜曦冉看着纪舒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脑子里乱轰轰的,下意识就点了头。

  "那是因为我的技术太好了……"纪舒手扣住颜曦冉两腿内侧,用力向两边扒开,用自己的唇贴合上去,吮吸着,揉合着。拇指间或轻轻抚搔过腿根处的软滑。

  让颜曦冉受着双重刺激的同时,心里上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为什么!纪舒说出那种话会脸不红心不跳!

  "啊……"颜曦冉惨叫一声,一道道电流冲上脑际,身体跟着纪舒的头上下摇摆,腿根的肌肉不自觉的有节奏的收缩,一会向上逃开,一会又主动落了下来。

  她却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更迎合了纪舒,纪舒软软的舌尖刺激花芯深处,来回搅动着,她嫌颜曦冉的动作幅度太小,干脆双手从大腿的下方绕出来,倒扣住颜曦冉的腰部,带动着颜曦冉上下浮动。

  颜曦冉一下子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一只手紧紧抓起身下的床单,像握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另一只手背覆在双眼之上。半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有那么一瞬间脑子空了,眼前黑洞洞的,然后像是听见了火车路过的轰鸣声,嗡啊嗡的脑袋都快炸了。

  纪舒的吻撤离了颜曦冉体内,一路向上,紧紧的贴着颜曦冉,胸口在她的小腹间肆意摩擦着。手顺着腰往上移,捏着两团柔软流连忘返。

  "舒……舒……够……够了。"颜曦冉呼呼的喘气,她已经快不行了。

  "曦冉。"纪舒的嘴唇贴着颜曦冉的耳朵,上下磨蹭着耳边的轮廓,"我们才刚刚开始而己。

  纪舒抬起颜曦冉的一条腿,将自己的身子也贴了上去,二人私处紧紧的贴合在一起。纪舒试了试将自己的腰往前一挺,就听到颜曦冉惊呼。

  而她自己长舒了口气,上下用起了腰力,摆动着臀部,颜曦冉不断的拱起自己的腰,迎合都纪舒,喘着气,发出令人噬骨销魂的呼喊,两个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舒……你……"颜曦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腿被纪舒抗在肩上,这样大开的姿势让她十分窘迫,但又不愿舍弃这种快感,双手紧紧的出抓住被角,半张着嘴,呀呀呀呀的发出婴儿一般的叫声。

  纪舒一阵心神荡漾,两人同时瘫软了下来。颜曦冉本以为差不多了,没想到纪舒似乎还意犹未尽,半爬在她身上,手指慢慢滑向她濡漫的私处,指尖慢慢挑抹着一点朱核。看颜曦冉眯着眼睛,似乎没有什么不适,才慢慢深入了一个指节的长度。

  颜曦冉忽然一惊,想到了什么,条件反射的脚下用力一蹬。

  碰!

  颜曦冉竟然把纪舒踹下了床。

  "嗷……"纪舒惨呼一声,两人做到正兴奋的时候被自己的爱人一脚踢下床是什么情形?

  就像她现在这样,狼狈的扯着一小块被角,那是摔下去的时候条件反射拉着的,满脸委屈和不解的看着颜曦冉。

  "曦冉……"纪舒双眼通红,都快哭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

  这一下摔的,她都快疯了,换作从前,她一定扭头就走,才不受这种气。她是纪舒诶,居然这种时候被踹下床,传出去了,她还有脸见人吗?

  "呀……"颜曦冉慌忙从床上弹了起来,"对……对不起……你……你……你没事吧。"

  手足无措的爬向床边,半跪在床边,弯下身子,想要查看纪舒有没有什么事,突然看见纪舒盯着自已垂下的胸口,又慌乱的拉过被子要遮住:"你……你,不要看了。"

  颜曦冉其实是想问,你不要紧吧,可话楞说出口,楞是变了味。。

  "曦冉……"纪舒又扮可泠,带着哭腔,"我摔疼了。"

  颜曦冉本就心里有愧,怎么在这个时候踢纪舒下床,多尴尬啊。何况纪舒也是女孩子么,太伤人自尊了。听纪舒这么一说,更是自责的不得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弯下身子,把纪舒拉起来。纪舒揉着腰爬上床,四肢缠着颜曦冉。

  "曦冉,你是不是讨厌我碰你?"眼睛里真的充满了泪水,她一直都怕颜曦冉不能接受她的,所以才做了那么多前戏,没想到在她以为成功的时候,被踢下了床。刚才那一瞬间,她脑袋都空了,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不是……"颜曦冉红着脸慌忙摇头,"真的……舒,你别胡思乱想,是我自己有点怕。"

  "怕什么?"纪舒用手背蹭掉眼泪,把下巴搁在颜曦冉肩膀上,摇啊摇的问。

  "你的手……"颜曦冉脸涨的通红,声音细如蚊蝇。

  "啊?"纪舒没挺清楚,只好抬起头,拉着颜曦冉对视。

  "手啦,力……力气那么大,我怕你……"颜曦冉气结,只好吼了出来,可下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脸也烧成了酱紫色,她快没脸见人了。

  她刚才就是突然想到沈泠说的那句话了么,一害怕,就本能反应踹了出去,这真的不能怪她,看到纪舒哭哭啼啼的样子,真觉得自己真的是千古罪人一样。像她这样做到一半再把情人一脚踹那么惨的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纪舒哭笑不得的看着颜曦冉,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真的很想笑,可是更想哭,最想把沈泠那家伙拽出来狠狠揍一顿,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沈泠知道,否则在她面前会一辈子抬不起头,真是打落牙齿也得和血吞啊,上下牙齿磨得咯咯响,"曦冉,你觉得我会放任自己伤到你?还有,你既然怕,为什么不早提出来?"

  "我就是怕么……而……而且我突然想到,你气我什么……"颜曦冉底气不足,却也要挽回些面子。

  这种事……做之前,怎么可能问得出口嘛……

  "好啦,我没生气,我的手又不是大力士,得施了法力才有用啊,这是一只正常的手,不会伤害你,只会给你带来快乐。"纪舒说得一脸认真,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颜曦冉,却让颜曦冉脸红得都快冒烟了。

  憋着气转过脸去不理纪舒。

  "曦冉……"纪舒整个身子又贴过去。

  "干……干什么?"

  "我们……"

  "?"

  "还可以继续吗,"

  ……

  "你不说我当你答应了啊。

  ……

  原本背对着纪舒的体位,却方便了纪舒,她沿着颜曦冉的柔滑的背部,慢慢朝下啄吻,一点一点,细密的吻却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再次摧毁了颜曦冉的理智。带着愧疚,迷恋回应着纪舒的温柔与宽容。

  手紧紧的扣住身前的枕头,背部和肩膀因为纪舒的吻不安的抖动着,直到纪舒已经到了纤细的腰部,颜曦冉终于忍受不住,主动翻身贴向了纪舒。

  纪舒跪趴在颜曦冉身上,将腿挤进颜曦冉腿间,手掌柔柔的在她的小腹上来回按压着,疏解颜曦冉的紧张,让她逐渐放松下来。

  嘴巴也不闲着,将颜曦冉胸前的柔软含在嘴里,一下一下的吮吸,另一只手,擒住另一边,慢慢的揉捏着,希望重新唤起颜曦冉冷却的激情。

  "嗯……呵……"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声音了……

  颜曦冉迷蒙的看着纪舒,搞不懂为什么轻而易举,自己的所有感官都被她牵着走,也罢,反正她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子头一回,而且自己真的是有愧于她。

  于是主动缠了上去,用胳膊勾住纪舒的脖子拉向自己,送上自己的唇,伸出舌头,纠缠着纪舒的,两人扭动着身躯贴的更紧。

  纪舒慢慢觉得时机成熟,把放在小腹上按摩的手移到热源的出口,慢慢的描绘着外面的形状带着粘湿的液体浸润着自己的指尖。

  间或轻轻的弹一下挺立的朱核,只刺激得颜曦冉弓起了脚背,腿本能的往内夹紧。可是很长时间,纪舒只停留在表面的抚触……

  让颜曦冉越来越觉得搔痒难耐,扭动着身躯将腿主动缠上纪舒的细柔的腰肤,下身上下摩擦着纪舒的小腹,想要缓解这种难填的欲望。脖子后仰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发出呼呼的喘息声,像一只没喂饱的小兽。

  纪舒被颜曦冉的主动弄得心神荡漾,手下不再犹豫,指尖滑过缝隙,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猛然一个挺身,用腰力将一根手指送了进去。

  "嗯……啊……"颜曦冉突然受到这样的刺激,哪里吃得消,腰受力一样往上弓起。

  纪舒拉过枕头,垫在颜曦冉的腰下,让她舒服一些。手下也加快了速度,一下又一下几乎要将颜曦冉穿透。

  颜曦冉双腿交叉夹紧纪舒的腰,仰起脖子,张着嘴,几乎只剩下出气没有进气了。纪舒抬眼看了一眼颜曦冉,猛的又加进一指。感觉到手指被夹得很紧,又一下一下的吮吸着,一道道暖流滑指尖,顺着手腕流了出来。

  "舒……好……我……"颜曦冉话已经说不周全了,手茫然的伸出来,寻找着纪舒的位置。伸出去,又觉得哪里不妥,缩回来,可是更加无助。

  纪舒爬上床头,一手搂住颜曦冉,另一只手仍旧挑抹着颜曦冉的感官。将她一次又一次的送上巅峰,似乎是在报复自己刚才被踹下床的仇。又似乎在告诉颜曦冉,她不会伤害她。只会给她快乐……

  "呼……"颜曦冉重重的喘气,意识已经模糊起来,酥麻的快感袭上心头,悸动一阵一阵的在心里荡漾。她勉强支开眼皮,手软软的抬起来摸了一下纪舒的额头,想说什么,又垂了下去,累的再也睁不开眼,睡着了……

  纪舒趴在了颜曦冉身上,抽出手,轻轻的抱着她,有节奏的拍打着颜曦冉紧缩的小腹,让她慢慢享受着余韵。

  直到颜曦冉呼吸变得沉稳……才拨开拈在颜曦冉额头上的发丝,拉过被子裹在彼此身上,深情的看了颜曦冉好一会,才抱着颜曦冉甜甜的睡去。

  ……

  第二天一早,纪舒神清气爽的老早就坐在了一楼的客厅里喝粥。

  沈泠一脸促狭的盯着纪舒:"昨晚……"

  纪舒端着手里的饭碗转过脸去:"我不要跟你说话。"

  "哟!"沈泠双手抱胸看着纪舒,"瞧这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彼此彼此……"纪舒斜了一眼沈泠,也不甘落后。

  "你们俩又在吵什么?"颜曦冉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两人又争锋相对了起来。

  "曦冉……"沈泠略带诧异的上下打量着颜曦冉,又疑惑的看向纪舒。

  "怎……怎么了?"颜曦冉被沈泠盯得浑身不自在。

  "你精神不错呀。"沈泠意有所指的问。

  "……"颜曦冉红了脸,又跑进了厨房。

  纪舒记恨沈泠的那句话,害她被踢下床,跟有杀父之仇似的瞪着沈泠,让沈泠莫名其妙,不过开个玩笑么,用得着这么杀气腾腾的看着她吗?

  "沈泠。"

  沈泠回头,正好看见李紫涵被沈涟扶着下楼:"怎么下来了,你腿不方便,就在楼上待着么。"

  "在上面也无聊,我想下来,正好遇到沈涟,就麻烦她扶我一下。"李紫涵笑着答,拇指也有意无意的在沈涟手背上摩挲。

  "李。"沈泠明知道李紫涵是故意的,但还是忍不住郁闷,小公主可是她的啊,"你不要太过分啊!"

  "呵呵,我第一次看你这么紧张,忍不住想多逗逗你嘛。"李紫涵咧开嘴角笑得十分灿烂。

  "哈哈哈……"纪舒笑得直拍桌子,"沈泠你也有今天。"

  沈泠丢给纪舒一个没空理你的表情,走上前,和沈涟一起扶着李紫涵坐到沙发上:"李,你知道虫者吗?"

  "不知道。"李紫涵摇头。

  "连你也不知道?"沈泠有些诧异。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传言军方偶然得了什么宝物被拿着研究,有很强大的力量,阿塔的嘴很牢的。我也没兴趣知道。我想应该是你说的木系的神谕,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些虫者……这之间一定有什么我们不清楚的事情。可是根据昨天的情况来看,神谕应该已经不在军方了,要不我再去探探俏息?"李紫涵抬起脚,盘在沙发上,看向沈泠。

  "不用,我不喜欢那个阿塔,你以后不要和他再接触。"沈泠紧皱眉头,那个阿塔,她总觉得有问题。

  "咦?沈泠,你在吃醋?"李紫涵笑嘻嘻的朝沈泠爬过去,被沈涟一把按住。

  "腿受伤了还不老实。"沈涟拍了李紫涵的肩,"你得听话,沈泠说得对,那个阿塔看上去很有问题。"

  "好,沈涟,我听你的。"李紫涵又顺势粘了过去,沈涟只当她觉得好玩,就没推开。

  让一旁的纪舒看得啧啧称奇:"李,你换目标了?"

  "对啊。"李紫涵笑着回答。

  "那祝你好运……"纪舒看了一眼脸已经变绿的沈泠,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么。

  "呵呵,沈泠,我没什么可以给你,这个……"李紫涵递出一张图纸,"这是军区的结构图,上面还标柱了换岗时间和一些明的暗的检测点,我想对你有用。"

  "谢了,你怎么知道我打算亲自去查原因?"沈泠收过图纸。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军区查探清楚啊,不过我还是希望和你一起去,毕竟我可以引开他们的视线,给你们做掩护的。"李紫涵支起身子,半跪在沙发上,"我可以借感谢阿塔给我面子放你们走的名义去见他……"

  "李!"沈泠张口就要拒绝,她自己就能搞定,不需要李紫涵牺牲色相。况且她看到阿塔轻薄李紫涵的时候,就觉得恶心。

  "沈泠,没事的,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再说,我虽然受伤了,可也是个降头师,他一个普通人,动不了我。"李紫涵伸手去抓沈泠的手,希望她答应自己。

  "好了,让纪舒陪你去。"沈泠只能退到这一步。

  "也好……我陪李去见阿塔,你就想办法混进军区查查看有投有什么线索,自己要小心些。"纪舒点头同意。

  "那我们呢?"沈涟指着自己和颜曦冉问。

  "你们留在这里吧,我这里还算安全,一会我们三个用小船出去,吊桥我就不放了,而且这里的佣人也不是普通人,可以保护你们。"李紫涵的地方,自然不止这些东西,但也没有必要说得太清楚。

  "也好,你们要小已,尤其是你,泠,那里不是玩巫术的地方,都是真枪实弹,你可不要托大。"沈涟知道自己和颜曦冉去也是拖累大家,于是接受了这个安排,并对沈泠叮嘱道。

  "放心,我的命值钱着呢,怎么能丢在这里?"沈泠道。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纪舒收拾了装备和沈泠李紫涵一同离开了小岛。

  佣人用船将她们三人送上岸,又划了回去。三人上了那辆面包车。

  "李,你是怎么搞到这张图的?"沈泠坐在车子上问。

  "有一次去阿塔那里玩,偷的。"李紫涵说得轻描淡写。

  "你偷这个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很危险?"沈泠奇怪的问。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啊,回来我自己就画了一张,阿塔不会发现的。"李紫涵瞥了眼沈泠,意思是她小题大做。

  "天,李,你果然是个天才。"纪舒佩服极了,这么复杂的图纸她看一眼就记住了,还包括所有的数据。

  "这有什么。"李紫涵懒洋洋的靠在坐垫上,"以前我学巫术,都比沈泠快呢,尤其是画符咒,她要画三到四次,我只画一次就行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纪舒咂舌,沈泠这样已经是天才了,她根本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不禁在想,她这么完美的女孩子,身世竟然这样坎坷,是不是也是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你什么,同样会拿走一些什么呢?

  "到了……"就在纪舒和李紫涵闲聊了一会的时候,沈泠的声音打破了她们的闲聊。

  军区离李紫涵住的地方很近,这里把守很严密,在大门的50米以外就已经设了路障,十几个拿着枪的士兵在来回巡视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奇怪,以前把守也没这么严啊……"李紫涵小声嘀咕了几句。

  她们把车子远远的停好,沈泠先下了车,钻进了车底,四肢攀住车子底部:"开车吧。"

  李紫涵蹲下身子,递给沈泠一小包东西,才上车关好门。

  纪舒发动了车子,一路开到路障面前,那些士兵一见是李紫涵,都笑着迎了上去。

  李紫涵伸出头,和其中一个小队长说明来意,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跑到岗哨那里拨了个电话,才跑来示意可以放行,但是却对车子里进行了严格的搜擦,当其中一个士兵低头去看车底的时候,纪舒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却发现那士兵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说没问题,车子才又开了进去。

  "刚才怎么回事?"纪舒低声问李紫涵。

  "隐身粉,我刚才给沈泠的,撒在地面,会产生一种反光,让人瞬间里失去视觉,自己却不知道。奇怪,以前都不搜我的车的,看来这里真的有鬼。"李紫涵答道。

  纪舒车子一路慢慢开,发现几乎每隔不到100米就能见到两到三个士兵在站岗,还有一队士兵来回巡逻。实在是太严密了,好像守着一个什么宝物似的。

  "一会你千万小心,这里的守备比图纸上说的还要严。搞不好神谕真的在里面。"纪舒对着从车底钻出来的沈泠说道。

  她们进了停车场,等了好一会,巡逻的士兵离开了才敢叫沈泠出来。

  沈泠下了车,避开了停车场顶部的几个监视器,专门从死角下面穿过,好在这里停的车子也多,容易脱身。

  根据李紫涵给的地图,从停车场出来向左不到一百米,就是军区的总部大楼,大楼后面有一间小的库房,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沈泠却敏锐的注意到,看似在大楼站岗和四面巡视的那些士兵,眼睛都有意无意的瞥向那间库房。

  这里一定有问题。沈泠记得地图上有显示总部大楼下面有一个暗道可以通那座库房。她转身朝总部大楼潜去。

  避过岗哨和巡逻兵,从侧门溜了进去,刚才在车上她已经大致背下了地图的内容,知道暗道的入口必须从二楼的一间房子里下去。还是第一次看人把暗道的入口放在楼上。

  她不敢走电梯,绕到安全出口,窜上楼梯,却发现楼道里居然也有守卫。那守卫也发现了沈泠,举着枪就打算喝问。

  沈泠翻身跃了上去,手掌呈龙爪状扣住对方的脖子,用手肘顶击对手的胸口,让对方发出的声响立刻变成了气音。脚下一个横扫,悄无声息的就放倒了一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手下用力使劲一错,咔嚓一声,对方的脖子就被拗断了。

  沈泠眼珠一转,脱下了那守卫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顺道缴了武器。然后把尸体拖进楼道内侧,确保不会叫人发现。才上了楼,找到了那个作为暗道入口的房问。

  房间的门是锁着的,沈泠掏出一只细小的像肠菌一样的蛊虫,让它钻进的锁孔。然后自己催动蛊虫,蛊虫的身体就膨胀了起来,将锁孔里的弹簧——打开。她轻而易举的进了房间,并掩好门。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一个书柜。一张椅子,乍一看,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室,但是……沈泠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她遗漏了。

  目光扫向书柜,对了,书柜里没有书。沈泠打开书柜,发现下面竟然是空的,有一根竹竿一样的棍子和下面相连。有点像消防员滑的那条直的通道。

  沈泠这次学聪明了,放出几只蛊下去探了会路,确定没有人把守,才顺着竿子滑了下去。

  然后沿着暗道一路往前走,暗道不长,一定是为了避开本身军区里一些人的耳目才使用的,主楼里的人从这里去库房。就是因为库房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连接库房和暗道的是一个架空的梯子,沈泠顺着梯子往上爬,悄悄顶开一些头顶的盖子,发现很多双脚走来走去,都是穿着军靴的。

  然后就听到阿塔的声音:"这个实验我们必须做下去,它可能是将来最强的生化武器。你们看景小辉和那些实验人,几乎是刀枪不入,我们那么多重型军火对他都没有效用。"

  "可是,将军,我们还没有办法控制这些虫者,还有庙里那群和尚也说了这是一种降头术或者蛊术的力量,我们才选择跟他们合作。结果还是不行……将军,这样再继续下去就太冒险了。"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所以我才安排景小辉在庙里出现,看那些和尚有投有本事制服虫者,结果呢,我不过试探了他们一下。就死的死伤的伤……"

  原来阿塔的这个有关虫者的实验是为了制造杀伤力强的生化部队。但是也担心控制不了这些人,泰国人多少都知道些降头术和蛊术的,所以看这虫者的样子这么相似,才想到去找庙里的和尚,看有没有方法拄制他们。

  而他自己本身却很不信任那些和尚,所以刻意安排了一次景小辉对他们的袭击,在军方,虫者的实验也是保密的,除了他和几个高级军官知道,就剩下这几个做研究的降头师了。

  部队是他为了以防万一一早安排的,景小辉本身就是降头师,得了虫者的力量更是不得了。结果让他是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虫者在真枪实弹的实验下,战斗力这么强,难过的是自己这里竟然没有人可以制服虫者。

  所以在看到纪舒以后,才决意拉拢纪舒,提出那么好的条件,没想到纪舒一口拒绝,想用强却被纪舒先下手了。

  "将军,这个实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已经有人起疑了,最近这么多士兵失踪,队伍里开始有了恐慌,还有那几个降头师,可靠吗?"那个人又问。

  "所以我才要追到李,李是这里最能干的降头师,如果我能和她在一起,那这几个降头师杀了也无所谓。而且……那个纪舒,和李的关系也不一般。"阿塔的声音显得低沉而阴侧。

  这段对话,让沈泠听起来楞是出了一声冷汗,能负责进行这么一项庞大实验的人,心思定然细密果断,又阴险没有血性,还要接近李,她就觉得害怕。李紫涵的城府跟阿塔比起来,差太远了,想想这个恶心的男人曾经碰过李,她就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把对方碎尸万段。

  降头师拿活人做实验的也少,还是会怕有报应的,都是在死尸身上做文章,而军方做起这些实验来,竟然还用起了自己的属下。一方面散步虫者伤人的谣言,搞得人心,另一方面自己暗自进行着这些骇人听闻的实验。

  神谕是神留下的宝物,但这样强大的力量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害起人来,更让人觉得心寒。

  突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将军,李来找你了?"

  "她?"阿塔显然有些意外,这个时候李紫涵为什么会来找他。

  "对,还有上次消灭虫者的那个女人,她们是一起来的。"那人报告道。

  "很好,我正要找她们呢,走……"阿塔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刚才的下属交代,"你负责好这里,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是!"

  阿塔匆匆离开库房,他是将军,偶尔来库房视察也是很正常的,不需要每次都从暗道走,那条暗道,都是降头师和一些负责实验的军官走的多。

  沈泠听到阿塔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悄悄放下了暗道的盖子,倚在梯子上想办法,趁阿塔不在这里,最好能偷走神谕。

  另一方面,她很担心纪舒和李紫涵,早就知道阿塔没安好心。她是太后悔让李紫涵来涉险了,早知道绑也要把她绑在家里的。

  "李,你常来这里吗?"纪舒坐在将军室里百无聊赖,只好找李紫涵搭讪。

  "偶尔吧。"李紫涵坐在会客的沙发上,显得很沉静。

  沈泠什么都没有告诉沈涟,绝对不是因为怕沈涟误会什么,而是怕伤害自己,宁可让沈涟误以为自己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也咬紧牙关不说。这份情义,她不能在辜负,所以她选择主动和沈涟说清楚真相,也算对得起沈泠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和缚里的纠缠,本来就与沈泠关系不大,把怨气撒在她身上是自己无理取闹。事情说出来了,反而轻松了,多了一份释然,少了一份无奈。

  沈涟那样的人,她是真心喜欢的,愿意把自己的秘密心事告诉她,也知道只有沈涟可以陪着沈泠走下去,换作自己,早就退缩了吧,她真的是没有爱的勇气。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待遇不错啊,我看那些人都对你很恭敬,将军的休息室也没有几个人能随便进来的。"纪舒坐在李紫涵旁边,悠闲的喝着茶。

  "因为我这么人见人爱啊。"李紫涵笑嘻嘻的回答。

  "嗯,这点我承认,你没办法叫人讨厌。"纪舒赞同的点头。

  "李……"阿塔兴冲冲的走进休息室,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阴沉的气息,现在看来完全是一个傻乎乎的愣头青的样子,"你怎么来了……你是来看我的吗?"

  "是啊,来谢谢你上次帮忙,不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是纪舒,你们之前的事情,那是误会。"李紫涵不动声色的站到纪舒旁边,躲过了阿塔的碰触。

  "对啊,是误会,我就是想请她帮忙对付虫者。"阿塔看了一眼纪舒,眼神里还是不小心泄露的防备。

  纪舒看在眼里:"我也是误打误撞,运气好,才杀的虫者,真要我去对付,也不会每次都那么好的运气了。"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虫者的弱点在哪里?"阿塔眼睛放光的问纪舒。

  纪舒暗想阿塔的用意,在不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最好不要告诉他:"我也不清楚,我说了,我是误打误撞,他的弱点应该在脖子上。"

  "是吗?"阿塔面带疑惑,显得不是很相信,那我怎么看见你把手伸进他肚子里?"

  "我怎么知道,那虫者自己也把手伸进肚子里,之前我还拿剑刺进去了呢,他不也没事?我只是无意中踢中了他的脖子,他就倒下了。"纪舒绝对是那种说起谎来也不打草稿的人。

  阿塔想想也对,眼珠转了一圈又问,"你和景……那个虫者认识?"

  纪舒心里咯瞪一下,阿塔认识景小辉!

  "以前有点过节。

  "哦……"阿塔应了一声,转头又看向李紫涵,故作亲昵的想要靠近,"李,我好想你……"

  "是吗?"李紫涵只是狐媚的笑着,半搭着阿塔的肩。软声软语的往他耳朵里吹气,"我也是哦。"

  阿塔听得都快酥了:"那,今晚,你别回去了好不好?"

  真是得寸进尺了,他算哪根葱,自已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他,李紫涵心里暗骂,她可是喝醉了糊里糊涂的跟他发生了关系,又不是真对他有感情。

  脸上却笑得妩媚,又带着一点点委屈:"你这人……你没看人家腿受伤了吗?"

  阿塔笑得更暖昧,眼睛里却闪烁着炙热的火焰:"我不就是怕你来回奔波吗,在我这里住下,纪舒也一起,明天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纪舒本想留下来或许能查到更多,但是她不可能把李紫涵往火坑里推,何况沈泠还潜在暗处呢,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

  朝李紫涵递了个眼色。千万别答应他!

  李紫涵自然明白纪舒的意思:"不了,我和纪舒回去还有事的。"

  "李……"阿塔慢慢贴近李紫涵,粗糙的手掌贴在李紫涵细弱的腰肢上,"留下吧,我很想你。"

  纪舒简直要抓狂了,这不是无视自已的存在么,阿塔还真当自己的地盘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啊,她要是李紫涵,早就一巴掌甩上去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想对李紫涵做什么。

  李紫涵扭了一下腰,没挣脱开,阿塔看上去很温柔的抱着,实际用了暗劲,但是现在不适合和他扯破脸皮。李紫涵装作害羞一般推开一些阿塔的脸:"人家真的有事么,要不这样,等我办完了再来找你。"

  "李,不要总是拒绝我……"阿塔的脸越靠越近。

  纪舒看不下去了,刚想上去给李紫涵解围,就看见一个士兵匆匆闯进休息室。阿塔脸色阴沉的瞪着那个人没头苍蝇般乱闯的人。

  那人怯弱的看了一眼阿塔,使了个眼色,阿塔放开李紫涵,和那人走向门口。

  "将军,出事了,有人潜进军区。"那个人小声报告。

  "怎么知道的?"阿塔看了一眼正在和纪舒说话的李紫涵问。

  "总部二楼的守卫被发现脱了军装死在楼道里,本来不会被发现,6个小时换一班岗,但是三楼那个突然闹肚子,下来就找不到二楼的守卫,才察觉不对劲的。

  "只有二楼的吗?"阿塔眯着眼睛问。

  "是!"

  "糟了,潜入的人一定是进了密道,你立刻命令所有人全力搜查,我去暗道看一看。"阿塔变了脸色,这个潜入的人不简单,竟然直接入了暗道,难道是这个实验泄露了风声?

  转头看想李紫涵,为什么她一来,跟着就有人潜入这里,这真的会只是巧合吗?

  "李,我突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和纪舒先回去吧。"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留外人在这里,李紫涵反正跑不掉,他不担心,"我叫人送你出去。

  "嗯,好。"李紫涵甜甜的笑着,心里却在着急,看样子一定是沈泠被发现了。

  "李,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和沈泠汇合,她会照顾好自己的。"纪舒上前一把拉住欲要拦着阿塔去路的李紫涵,手上用力,拉到自己身前。

  李紫涵冷静的想了一下,纪舒说的对,自己这般只会坏事:"我们先出去。"

  阿塔是真的对李紫涵她们产生了怀疑,她们两一路回去的时候居然被一队的人紧紧的跟着,说是为了保护她们,实则是要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

  纪舒借着扶着李紫涵的机会,贴近她耳朵:"糟了,这样我们很难把沈泠带出去。"

  "没办法,我们先出去,这个时候只能相信沈泠。"李紫涵咬着牙,没想到这里的守卫这么森严。

  纪舒和李紫涵上了车子,李紫涵忽然诡异的朝纪舒笑了笑,纪舒莫名其妙的看着李紫涵。

  "开车吧。"李紫涵把手覆在纪舒的手上,用力捏了捏。

  "嗯。"纪舒顶着一头问号将车开了出去。

  出门口的时候,照例车子还是被搜查了一遍,但是开出一段距离以后,李紫涵对着车子后面笑嘻嘻的喊道:"沈泠,出来啦。"

  沈泠揭开了盖在身上的一块布,果然就显了身形。

  "哇,沈泠,你怎么搞得跟日本的忍者似的,会隐身术啊。"纪舒睁大了眼睛,太不可思议了。

  "隐身术我怎么可能会?我只会障眼法,类似变色龙的那种保护色,这东西也是李之前准备好的,没跟你说而己。"

  "你们俩准备了那么多东西都不跟我说?"纪舒郁闷的问道。

  "也不是,不知道能不能用上而己,隐身粉,包括这个,都是在特定环境下才有用的。"沈泠坐到李紫涵后面解释道。

  "对了,沈泠,你查到什么没?"李紫涵问。

  "那个阿塔果然有问题,他们利用木系神谕的力量制造虫者,还利用活人做实验。"沈泠看着李紫涵,"李,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她看中了你降头术的能力,这个实验里,很多降头师也参与了。"

  "难怪,我抓景小辉的时候那么难了,总觉得有人帮他,一定是被带到阿塔那里去了,然后也参与了这个虫者的实验。"李紫涵对阿塔是不是利用自己一点都不关心,反正他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们还用士兵做实验。很可能想建一支虫者的生化部队,但是目前还找不出能有制约虫者的方法。一旦虫者叛变,他们也会遭殃,所以在看见纪舒的能力的时候才不惜动武也要抓你回去。"沈泠示意纪舒继续开车,担心阿塔再追上来,"我的行踪被发现,阿塔一定也对李起疑心了,李,以后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你不说,我也打算走。"李紫涵慢悠悠的飘出一句。

  "嗯?"纪舒奇怪了,"你去哪?"

  "不知道,可是想去找一个人,如果不能找到就回老家。"李紫涵虚叹了口气,"这里反正也呆不下去了。"

  "李……"沈泠看着李紫涵刚想说话。

  "暂时不提这个,看起来你没有拿到神谕。"李紫涵打断沈泠的话。

  "嗯,我在阿塔走了以后想去偷的,可是用你给的迷香放倒实验室里的人以后,发现神谕根本不在实验室里。再后来我听见外面的动静,就知道被发现了,不敢从密道再走了,因为穿了他们的军服,所以从大门混到了你们车子里。"沈泠解释道。

  "那神谕应该不在库房,所以尽管发现了有人潜入,阿塔也没有大的行动。"李紫涵想了一会说。

  "不在库房,我们上哪里找去,反正现在是不可能再混进去了。"纪舒边看着路,边掉头看向李紫涵和沈泠。

  "找人帮忙,军区我有一个熟人,说不定可以找他帮忙。"李紫涵说。

  "可靠吗?"沈泠略带疑惑。

  "应该可靠,他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有一年军区里有人不满上级的处分,发生暴乱,发动暴乱的人一刀刺穿负责管理弹药库出入的文书的肚子。自已偷了好几颗手榴弹,跑去军区操练的操场上丢,那时候正在集训。你想,一颗下去得死多少人啊。"李紫涵颇为感慨。

  "嗯,然后呢?"沈泠点点头,又接着问。

  "后来,那个文书想跑去通知那些军官,但是自己受的那刀可不轻,一路爬着过去的,连肠子都拖了一地……"

  "嘶,那人还能活吗?"纪舒问。

  "本来是不能活了。他也是很厉害的,爬到了军部,报告了这件事,那时候训练场已经被丢了好几个炸弹了,大家都乱作一团,死伤无数。谁都没反应过来要去阻止这个几近疯狂的人,还是军部的人及时赶过去,把那人制服了。后来那个文书送去医院,很难救活了,你想,肠子都烂了。那天我正好遇到,给扯了段狗肠子给他接上,居然又活过来了。"李紫涵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好神奇,狗肠子也能用?"纪舒觉得太难以置信了。

  "谁知道,我也是碰运气,还给他施了一些法术,锁了他的魂,不让魂在手术里散光。总之是他命不该绝……"李紫涵摇头,她原先也不知道狗肠子可以用的,"那个文书本来该记功的,但是和丢炸弹的人是一个队的,部队不都是连坐么,没处分就不错了,还记功?所以他就还是个文书,但是却很得这里军区的人尊敬,而且在这里他算老人,比我们熟悉情祝,或许他知道神谕可能藏在哪里。"

  "他肯帮忙?"沈泠问。

  "我救过他,他可欠我一条命,这件事他肯定帮,他对上头不满的,可是很爱部队。要是知道战友被抓去做这种实验,他怎么可能受得了。"李紫涵肯定的回答。

  "也好,我们暂时没别的出路,先回去,然后你联系他。"沈泠表示赞同。

  车子开到李紫涵家附近的时候,李紫涵鼻尖动了动,忽然大叫:"不好,有血腥味。"

  沈泠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小公主!

  她第一个窜下车直朝李紫涵家里奔去,看见河面上停着好几艘小型的军用皮艇。

  是阿塔?沈泠心里不安,跳上一个皮艇直朝李紫涵的小岛上划去。

  进门就看见李紫涵家里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血,包括她的佣人也死在一边,眼睛扫了一下,大约有十多具尸体,却没有沈涟和颜曦冉的。

  她不敢松懈,朝二楼走去,听见其中一个房间有一些细微的声响,她走进去,看见沈涟正呆呆的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的进来。

  颜曦冉则傻坐在一边,看着沈涟,不过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没受什么伤。只是沈泠看见沈涟这样,心疼的都快死了。

  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浑身沾着血的沈涟,沈涟整个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沈泠贴着沈涟的耳朵轻声道:"小公主……是我……"

  沈涟身子逐渐放松,有些微微向后仰起,靠着沈泠慢慢转过头,沈泠惊讶的发现,沈涟的眉心不但有了凸起的白色斑点,斑点中间还裂开了一个大约两毫米的缝隙,里面流出的血干涸在额头上。

  糟了,沈泠心里暗叫不好,沈涟的力量似乎又觉醒了一层,究竟是谁,趁她们不在的时候过来偷袭?

  沈泠抱紧沈涟:"小公主,我是沈泠,我回来了,别怕……"

  "冷……疼……"沈涟无意识的回答着,但眼前的这个人给自已安全感。应该是沈泠吧?

  "哪里疼?"沈泠心都快碎了,沈涟现在这样……

  "这……这里……"沈涟指着自已的眉心,然后又傻乎乎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突然又凶神恶煞的瞪着沈泠,"你逃不掉的……"

  "小公主……"沈泠也快抓狂了,怎么会这样,她掏出神谕,贴在沈涟的眉心,一道柔光亮起来后,沈涟额头上的白色斑点和□消失了。

  沈泠懊恼极了,她不该把神谕带走,没有神谕的压制,沈涟体内的力量很容易觉醒。可是这一次有那么一点奇怪,以往沈涟力量觉醒都是因为自己,这一次……

  沈涟因为神谕的能量慢慢闭上眼睛,最后睡熟在沈泠怀里,沈泠把沈涟抱上床,盖好被子。

  这个时候颜曦冉才慢慢走过来:"小……小公主她没事吧?"

  "暂时没事了,我只怕再来几次,就谁也救不了她了。"沈泠把沈涟的手全部塞进被子,拉着颜曦冉下楼,"我们离开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走了以后,突然来了一群人,他们有自己的皮艇,上了岛。李的佣人上去阻拦,杀了两个,可是他们人太多,后来……小公主突然……就成这样了。"颜曦冉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毕竟也是跟着见过许多风浪的人了,只是第一次看见沈涟杀人,有点接受不了,"后来我看小公主平静下来了,就拉她上楼,她一直站在窗边,好像在等你……"

  "她站了多久?"沈泠握紧的双手,心更的疼的受不了。

  "你们走后没多久,我不敢离开她,也不敢说话刺激她,只好在她旁边守着。"颜曦冉叹气,沈泠这样,她看了也觉得心疼。刚才的场面,她还心有余悸。

  "曦冉……"纪舒和李紫涵急急忙忙的冲进来,看见颜曦冉完好无恙。才松了口气。跑过去抱住颜曦冉,"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唯一靠在河对面的皮艇被沈泠划走了,桥又被李紫涵收了起来,纪舒和李紫涵被阻隔在外面,好半天才在车上找了充气的皮艇,充好气划了过来。

  "我没事,只是小公主她……"颜曦冉看向沈泠。

  "小公主也没事,我在楼上陪陪她,这里麻烦你们收拾一下了……李,对不起,害你好好的家变成这样。"沈泠抱歉的看向跟进来的李紫涵。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这房子对我来说只等同于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帐篷,我本来也不稀罕。"李紫涵给沈泠一个安心的笑容,"你去陪沈涟,我叫人来清理这里。"

  "嗯……"沈泠累极了,什么也不想再思考,刚才看见那样的沈涟,她恨不得杀了自己,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

  纪舒跟着李紫涵下楼,隐隐约约也猜到沈涟的力量又觉醒了,李紫涵正在打电话叫人,这屋子她们还得住,一堆尸体也不是那么回事。

  纪舒走过去翻开趴在地上的几具尸体,除了两具是被李紫涵的佣人捏碎喉骨而死,其他所有的尸体都是眉心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小孔,里面混浊的脑液混着已经变成暗红色的鲜血流了一地……

  这么渗人的死法!纪舒回头疑惑的看向颜曦冉:"怎么回事?"

  "是以指力插进去的,穿透了厚厚的头盖骨……"颜曦冉回答道,刚才看见她都觉得很诡异,就算纪舒得了神谕的力量,也不可能将力量集中一点,瞬间击毙这么多人。

  "这些人,都是有法力的。"李紫涵仔细查看了这些尸体,对她来说怎么死的都不是她说关心的,她现在想不通的是,这些人怎么知道她的住处的,就算阿塔,也不知道。可外面的皮艇明显是军用的,还有,对方来的时候就知道她收了吊桥,连过河的工具都准备好了?

  还是说阿塔一早知道她们出来。才来她房子里偷袭的?目的呢……他并不认识沈涟和颜曦冉。这些,她都想不明白。

  "曦冉,这里味道很不好,你上楼去,我和李处理就好了。"这一带气温很高,尸体死了没多久,就开始有异味了,还招来了苍蝇,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嗯……"颜曦冉又看了一眼纪舒,才转身上楼。

  李紫涵一具具尸体望过未,忽然鼻尖皱了皱,她闻到了一丝奇异的香味,混在满地的尸臭中难以察觉,但她的嗅觉天生敏锐,能够再百花中辨认出任何一种香料而不受干扰。

  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味道,到底是哪里闻到过,祝且这一闪而过的香味她根本没来得及捕捉。

  "李,怎么了?"纪舒见李紫涵蹲在一具尸体面前发呆。

  "什么事……"李紫涵站起来,"来清理的人差不多到了,我去放吊桥,你上楼去,别让人看见,现在你们几个尽量少露面。

  "嗯,你自己小心,腿不方便有事就叫我。"纪舒不放心的看了李紫涵一眼。李紫涵果然如沈泠说的,值得信任,她们来了以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一句也没问过,就尽心尽力的帮忙。

  "其实你也挺会关心人的。"李紫涵伸出手朝纪舒摊开。

  "怎么?"

  "给我一个你的火种,听说用来毁尸灭迹很有效。"李紫涵理所当然的说。

  "……"纪舒凝气在手心结出一小团红色的火焰,"你用灵力托住它。"

  李紫涵点头,聚气灵气,接过那颗火种:"我出去了……"

  之后,李紫涵叫来的两个壮汉和两个负责清洁的人,把屋里打扫干净后,才把污秽的尸体都抬离了小岛,还开了一辆上面装着集装箱的车子,将尸体运走,按照这里的规矩,尸体用来炼降头术,是可以卖钱的,可这几具尸体不能让人知道,这么诡异的死因,一定会有人来查的。虽然来收尸的人不会过问尸体的来历,但是……

  李紫涵拍了拍双手,看着远去的车子,应该没一会,整辆车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她只是"一不小心"将偷偷藏在手心的火种丢进了车厢内。

  "别怪我心狠手辣,只能怪你们自已倒霉……"李紫涵撇撇嘴,转身回家。

  所有人都容易被李紫涵绝色的外表所迷惑,却忘记了在她迷得你神魂颠倒的时候,就是要你命的时候,沈泠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李紫涵杀起人来,可都是带着笑的。

  沈泠在房间里抱着沈涟,刚才抱她去把身体擦洗干净,去除着身上的血迹。沈涟虽然睡着,但手一直不安的紧紧揪住沈泠的领口,就连帮她洗澡的时候都不肯放开。

  沈泠一面心疼,一面无奈的只得找剪刀把衣服剪了,不然得让沈涟穿着衣服泡澡了,之后给她裹了一条浴巾。自己则和衣躺在沈涟身边。

  "泠……"沈涟翻了个身。

  "你醒了?"沈泠惊喜的叫道。

  "嗯。"沈涟点点头,又疑惑的看向自已,"我是不是又?"

  "没事……你只是睡了一觉。我帮你洗了个澡。"沈泠亲亲沈涟的额头。

  "我知道的,我刚才又控制不住自已了。"沈涟用胳膊撑住自己的身体坐起来,"小公主,这不是你的错。"沈泠怕她又胡思乱想。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好在,这次我没吃掉那些人,对吧?"沈涟自嘲的笑了一下,"刚才,我就一直努力在想你,想你的脸,想你的声音……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我感觉到,你抱着我,我……我就安心了……"

  "小公主。"沈泠搂紧沈涟,不停的亲着沈涟的嘴唇,眼角,额头,"别想了……"

  "泠,我忽然觉得好安心,每次我只要一想你,需要你,无论多远,你都会回来,放心吧,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我的不安只会让你更担心,现在我们要把全部精力用来找齐神谕,对不对?"沈涟推开沈泠,手轻轻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你看,我又让你哭了。

  沈泠却是喜极而泣:"小公主,你真的长大了,不,你变成熟了……"

  "我总要跟着你的脚步成长的,不是吗?"沈涟笑了起来。

  "嗯,也对。"沈泠靠在床边,"你怎么好好的就?"

  "我也不知道,脑子里突然混沌沌的,像是很多东西涌了出来,那种感觉,不好形容。"

  "也不知道来的这些是什么人,我心里头老是惴惴不安的。"沈泠抱紧了沈涟,生怕她忽然消失一样。

  "我以为,是阿塔派来的人,我看见他们的装备是军用的,这里是封禁区,驻军应该也只有他们吧。"沈涟分析道。

  "表面上看起来是,但是……"沈泠摇摇头,"算了,暂时别想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明天再说吧。"

  "嗯,纪舒和李都安全回来了?"

  "回来了,她们都没事。"沈泠又像想起了什么,拿出神谕,把土系和金系的分开,土系的挂在沈涟脖子里,"这个你戴着,以防再出事,金系的我留着对付虫者。"

  "不会出什么事吗?"沈涟不放心的问。

  "不会,如果可能,我们不打算和阿塔硬碰硬,直接把神谕偷出来就行了,没了神谕,虫者就是一具空壳。"沈泠摇头,"不用为我的安危担心。"

  "如果能这样,那是最好,对了,曦冉没受伤吧?"沈涟点点头。

  "她没事,也难为她本来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却被我们牵连进来。"沈泠话锋一转,"谁叫她爱上纪舒呢。"

  "你呀,总是幸灾乐祸的……你说,当时你是不是故意撮合她们两的?"沈涟捏住沈泠的鼻子。

  "是呀,总得找个人管管纪舒,她那种任性的小孩子脾气,当然得找个幼稚园老师来最好了,可幼稚园的没找到,低年级老师也可以么。好好管教一下……你看她现在多听话!"

  沈泠嘴上说的这般恶毒,可心里到底是为纪舒着想,以前的她,被那么多人捧在手心,那些追求她的人哪个不是把她当菩萨一样供起来,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她任性妄为的脾性。这种一帆风顺,大家呵护纵容万千的生活让她迷失了自己。又遇到瑞加娜,最终铸成大错,颜曦冉是唯一可以再教她,带她重新活过的人。

  "沈涟没事了?"李紫涵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沈泠。

  "昨天晚上惊醒过两次,现在刚睡着,我不想打扰她。"沈泠看沈涟睡熟了,才端着早饭进李紫涵的房间,佣人死了,李紫涵的腿不方便,一楼又刚死了那么多人,不能住,李紫涵还是需要人照顾的。

  "那就好,沈涟真的满坚强的啊。"李紫涵伸了个懒腰,睡眼朦胧的样子,说不出的风情。

  "你呀,这么多年,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沈泠拿着托盘搁在李紫涵被子上,"你拿好,我去找个什么东西垫一下。

  "柜子上有几张报纸,前两天佣人刚拿来的。"李紫涵指着进门旁边的矮柜道。

  沈泠走过去把报纸在床上铺好,才放上托盘,里面放着白粥,旁边还煎了一个半分熟的鸡蛋。

  "你还记得我的习惯啊……"李紫涵接过勺子,舀了一口粥尝了尝,笑着说。

  "要洒点盐么,你不喜欢没有味道的东西。"沈泠又挨着李紫涵坐下,"你昨天说要离开,去哪里?"

  "不知道,但是不想留在这里了。"李紫涵拿起一边的牙质的筷子,挑破了煎好的鸡蛋,沾着一点点粘稠的蛋黄,伸进粥里搅拌,"能再见你真的很开心,你和我的心结都可以放下了。我想出去走走,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回去好好看看自己的老家。"

  "李,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都不好奇吗,小公主是谁,我为什么要找神谕……"沈泠偏着头看了一会李紫涵。她吃东西的习性还真是从来没变过。

  "没什么可问的,如果你想说,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李紫涵放下筷子,舀起透着嫩黄色的粥,伸出舌头,试了下温度,才一口吞进去,"对了,你觉得,来的这些人是不是阿塔派来的?"

  "表面上看起来是。"

  "实际上?"

  "不知道……"沈泠摊开两手,"我总觉得我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耍的我团团转。"

  "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很久的,我相信你。"李紫涵放下喝了大半碗的粥,"我吃好了……"

  "喝完它。这么一点,你的伤怎么痊愈。"沈泠把勺子又拿起来,塞在李紫涵手里。

  "好啦,我喝,对了,我昨晚和那个文书联系了,他说军区里面,把守严密的重地很多,除了你之前去的那个仓库,还有弹药库,军火库,这里的军区很拽,有自己的军火工厂。所以要找一个能藏一颗小石头大小的东西的地方,真的很难。"

  "可总该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的。"沈泠托着下巴,沉思着。

  "沈泠,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神谕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说,阿塔会不会亲自收藏,说不定就在他身上?"李紫涵突然问。

  "有可能……"沈泠点头,"阿塔现在一定还不知道神谕的用法,虫者应该是初级的而且是失败的实验品。"

  "我可不觉得失败,以阿塔那种阴狠的人来说,虫者是最完美的武器。沈泠,如果我去接近阿塔,我就有可能拿到神谕。"李紫涵有些激动的拉着沈泠的手。

  "不行,你想都不要想,我不会让那混蛋再碰你。李,你帮我的够多了,明天你就给我离开这里,去哪都好,这件事我不想你再参与了。"沈泠一口回绝。

  "你赶我走?沈泠,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李紫涵跪坐起身子,瞪着沈泠。

  "你再这么胡闹,我怎么可能还留你在这里。这件事,我打算从长计议。"沈泠一手扶着差点翻掉的早餐,一手按住过于激动的李紫涵。

  "你打算怎么从长计议?"李紫涵复又坐下,看着沈泠。

  "这几年我没在泰国,但还是认识不少人的,我认识一个这里的法师,前几天他就跟我说过,他弟弟失踪很久了。我想和阿塔的实验有关,我打算去找他,了解一些情祝。对于虫者,我们只有纪舒误打误撞打败它的经验,实际了解的并不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沈泠挪开餐盘,"你按照原定计划,去找那个文书,我想找到真正大规模做这种活人实验的地方,一定不在军区内部,否则很容易被发现的。先捣毁那里,否则我们得面对很多刀枪不入的虫者。"

  "好,听你的,分开行动。"李紫涵点头。

  沈泠站起来,端起餐盘:"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沈泠出门以后,正好看见出房间吃早餐的纪舒:"曦冉没事吧?"

  "还行,她虽然受点惊吓,但还好。"纪舒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才问,"沈泠,小公主她的杀人方式和上次比,差别很大……"

  "我知道,我回来的时候注意到她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裂缝。"沈泠并没有表示多大的惊讶,"随着她苏醒的次数的增多,她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可能最后我们谁也控制不了。"

  "……"纪舒低着头不说话,这个结果沈泠一早知道的。

  "对了,你和曦冉还有李去找那个文书,我和小公主要去办一件事。"沈泠突然想起之前和李紫涵商量的事情。

  "你们去哪?"纪舒问。

  "去见一个巫师,他弟弟失踪了,我想和阿塔有关,他那里有一些我需要的线索。"沈泠解释道。

  "去吧,你们那边危险也不大,现在我们不能再把没有法力的人单独丢下了。"纪舒赞同的点头,"分头行动也可以多争取一些时间。

  "嗯。晚上我们在这里汇合。"沈泠错开身,让纪舒下楼,自己回了房间。

  沈泠等沈涟起床以后带着她去了一处很偏僻的民居。虽说偏僻。但是稀疏的几间屋子聚在一起。这里还算是个有人气的平民聚居的地方。

  "泠,我们来找谁?"沈涟看见周围的人,还有一些街边玩耍的小孩,看见她们俩靠近就吓得四散逃开,很是不解。

  "这里很少有陌生人来。所以很防备我们。"沈泠拍了下沈涟的手心,"别担心,我只是来找一个旧识,来了解虫者的情况。"

  "他会知道虫者?"沈涟好奇的问。

  "会吧。他弟弟很可能就是研究虫者的降头师之一,他前两天收到他弟弟寄来的一些东西。我想可能是我要找的线索。"沈泠解释道。本来也没有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可是因为去了军部,偷听了阿塔的那些话,所以几乎可以肯定。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叫什么名字?"

  "阿Noi。他弟弟叫Tip。"沈泠指着最边上的一座二层小楼,"就是那里了,待会进去,千万别和不认识的人多说话。"

  "嗯。"沈涟点着头,跟在沈泠的后面。

  两人在门口被一个Noi徒弟接待,领着往楼上走。进去以后,沈涟见到一个和以前她被何铭海一起关起来的阴坛很相似的地方,不同的是,这里坐满了人。

  神坛上供奉着很多黑乎乎的泥偶。另一面的神台上供则奉着很多形态各异的神像和佛像,甚至还有中国的玉皇大帝,泰国的古曼。

  神坛正中坐着一个身型枯槁,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只见他手里举着一支香,闭眼默念着什么咒语,围绕在他四周的一群人皆都跟着他的节奏兴奋起来,完全像失控了一样又叫又闹,有的甚至四脚朝天的仰倒在地上。还有一个女人兴奋的满地打滚,形象全无。

  沈涟被这一幕弄得唏嘘不已。但在别人的法坛前面又不好多问,只疑惑的看了面无表情的沈泠一眼,便安静的坐在旁边。

  "师父在帮人做法事,他说了,请你们二位多等一下。"阿Noi的弟子跟沈泠解释。

  "好。"沈泠点点头,拉着沈涟在旁边的角落坐下。

  "很好奇吗?"沈泠笑着问。

  "嗯,嗯……"沈涟猛点头,每次出来都可以见识到好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没人讲解真的很难受。

  "他们在请阿Noi给他们纹身,纹上驱鬼的符咒,泰国主要都信佛,那个寺庙里的龙宝是小乘佛教徒,还算正派,眼前这个……"沈泠淡笑不语。

  沈涟立刻明白了沈泠的意思:"这就是上次我们在看金符通的时候,你们提到的纹符咒在身上?"

  "是的,这是五条符咒,相传700-800年前的泰国士兵,就很喜欢纹这些在身上,以保佑自己平安了。阿塔军营里的很多士兵都是在他这里纹符咒的。兵营里的士兵不是去龙宝那里种金符通,就是来这里纹上咒语。"沈泠悄悄指着一个浑身画满符咒的大汉道,"你看这么多道,其实一次只能纹一条。而且他纹的是有色的,就像现在阿Noi手里拿的细针沾的墨油画出来的,那些都是带有花香的油。还有一种就是无色的,隔空在身体上纹上符咒。"

  "这些都必须一针一针的扎吗?我记得纹身用电枪的比较多吧。"沈涟伸了脖子看了一眼阿Noi手里的针。

  "因为只有一针一针的刺在身上,法力才能渗透进身体,才会有效,每一针都有他刺入的节奏和咒语的。"

  "哦,说得这么神奇,那我也去纹一个好不好?"沈涟嬉皮笑脸的问。

  "有我在,你还需要纹那个?"沈泠觑了沈涟一眼,又道,"就道家来说,是不主张这么做的,符咒纹在身体上,很容易招惹一些不是很好的东西。但是各地的习俗,尊重就行了,我们自己就不要去做。"

  沈泠郁闷的看着沈涟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信这个,还幸灾乐祸的讽刺人家,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腹诽了。

  "那些人怎么都跟疯了一样难以自制?不会这也是符咒的功力吧。"沈涟看出了点不寻常。

  "呵呵,当然不是,这个阿Noi好面子,爱显摆,故意欺负常人不懂,用催童的方法,抽出这些人的部分潜意识,让他们身不由己的做一些事,显得他自己法力无边,其实做多了,对人不好的,意识常常被抽离,时间久了会自己跑出来。比如喝酒啊,嗑药以后,甚至只是普通的安眠药。那么人也就会不经意间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控。"沈泠带着一丝轻蔑的笑看向阿Noi,在她面前还这么显摆,有点丢人现眼了。做这种事,也会损阴德的。

  突然,阿Noi停止念咒,手"啪"的一声甩掉香炉,一脸愤怒和严肃的指向沈涟……

  沈涟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个阿Noi会突然这么深仇大恨的指着自己。她求助的看向沈泠。

  沈泠则冷笑着和阿Noi对视:"你也配?"

  阿Noi却语带傲慢:"她是邪魔,我必须代表神灵消灭她。"

  "她就算不反抗,你也碰不到她一根头发。"沈泠拉着沈涟站起来,绕过众人走到阿Noi面前,是时候该给他个下马威了。

  两人的对话是用泰语的,在场多数人都已经因为催童或者被这个气氛感染,神志不清,无法反应过来沈泠和阿Noi的对话内容,而沈涟更是不明白。

  "你们在说什么?"

  "他想找你去感受一下他的实力。"沈泠附在沈涟耳边解释,却带上了戏谑的笑容。

  阿Noi到底有点本事,感受到了沈涟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可惜满瓶不动,半瓶摇的那种,没弄明白情况就冒然说要收服沈涟。

  沈涟的灵力已经散发出来许多,就眼前的阿Noi,根本不足以动沈涟一个指头,何况自己在沈涟身边,阿Noi也对她做不了什么。她很有兴趣看阿Noi怎么对付沈涟。

  沈涟看沈泠都这么说了,当下点了头,也没反对,走到阿Noi面前的蒲团前坐下,看着阿Noi。

  阿Noi看向沈涟的眼睛,莫名的有了畏惧的意思,倒吸了一口寒气,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害怕,眼前这个小姑娘似乎……也没那么厉害。

  自己咽了口水,拿出一个镶了金丝的百宝嵌样子的盒子,让沈涟的手摸在盒子的盖子上。

  沈涟回头看向沈泠。

  "你决定吧,那一盒是鬼油。"沈泠给沈涟一个安心的笑容。

  沈涟把自己的手放在盒子上,就听见阿Noi念念有词起来。随着阿Noi的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阿Noi自己身体摆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沈涟却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看着阿Noi,直到阿Noi虚脱的往神坛上摔去,砸碎了一桌子的神像。

  "泠,他怎么了?"沈涟从头至尾都莫名其妙。

  "他啊,想把你当妖精收了,可惜道行不够呢。"沈泠点了一下沈涟的鼻子,笑着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涟同情的看了一眼阿Noi,"我是不是应该慰问一下他?"

  "小坏蛋。"沈泠笑了起来,嗔了沈涟一下,转头看向阿Noi,"你也闹够了吧。"

  阿Noi满头大汗的从地上爬起来,方知这次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四周的信徒早己惊讶的目瞪口呆。沈泠有心掉阿Noi的面子,暗中施法,将阿Noi的催童之术给破了。

  她知道要训服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巫师,非得让他们知道厉害。现在阿Noi是真的怕了沈泠了。

  忙叫徒弟遣散众人,带着沈泠去了神坛后面的小房间。自己则狼狈的先去收抬神坛去了。沈涟一进去,就跟一个好奇的孩子似的,四处观看,屋子里昏昏暗暗的,放满了瓶瓶罐罐的东西。

  沈泠指着其中一个瓶子道:"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沈泠拿着瓶子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清新的气味传入大脑:"是沉香木?"

  "对,不过磨成了粉,用来制作和合油的。"沈泠点点头。

  "这个是新鲜的沉香树上采集的,而且是树心的精华部分,被用来炼制爱情降。只要采集的时候按照步骤念咒画符,贴身收藏好,即使这样拿出来使用,也还是用一定功效的。"沈泠放下沈涟手里的瓶子,跟着说,"炼制爱情降的沉香木必须取新鲜的,沉香树长在树林里吸收日月精华,断不可一劳永逸做好了一堆,等人来买的。"

  "以前听你说过,可就这个能迷惑人?"沈涟偏着头问。

  "那怎么可能,降头油和合油要真的发挥好功效的话,还必须加上花精油,苏合香,月光油,还有一种海鱼,这种鱼的鱼腹下面粘力非常大,被粘住了几乎就扯不开,象征着中了和合油以后,便会如影随形……还有很多工序的,不同的教派炼制的方法,使用的材料都不一样。"沈泠——指着房子里陈列的物品告诉沈涟哪些是她所说的炼制和合油的物品,"不过,降头师炼制和合油,从不来不取沉香树的根,凡事须要留有余地,根部取的沉香叫做奇南香。树身只是绑住身体,而树根,指的是落地生根,中降者有被从头绑到脚的寓意。相处的两人如果不开心,便分开就好,如果纠缠太深不留余地,就太绝情了……"

  沈泠常常在想,她和沈涟是不是就是这种落地生根式的纠缠,或许比那更深,生生世世扯不开,断不了,彼此痴缠。

  "为什么总有人要炼制这些害人的东西?"沈涟皱着眉头,从这种阴森恐怖的房间里炼制出来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了。

  "我以前不是说过么,拈取少量擦在眉毛上,有助于增加人缘的,很多明星都用的。如果存了歪念,那也是自己自作孽,因果循环是要自己承担的。"沈泠看看四周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拉着沈涟在一张破椅子上坐下,"最损阴德的便是你曾经中过的尸油所炼制的降头油。白炼的下场那么惨,也是他自己使用了这种东西遭了报应。"

  "呵呵……"沈涟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沈泠问。

  "你兜了那么大的圈子,这么主动的给我介绍这些,其实就是想开导我吧,白炼的死,你觉得我心里一直是个结,这次也一样是吗?"沈涟握了沈泠的手,"你呢,对不相干的人总是那么无情,可对关心的人,又花费了太多心思,你这样的人,叫人又爱又恨。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庆幸,我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人。"

  "你知道我的用心就好,我的精力呢,也就这么多,再要我分心去关系别人,也不太可能了。"沈泠也笑了起来,和沈涟的默契,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泠,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我睡在一问阴暗潮湿的房间,身边没有你,我很害怕,很想叫你,可是叫不出来。房子的墙上到处长满了绿色的霉菌,一块一块的霉斑,大大小小的,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上面细小的绒毛,还有绒毛上一个一个深绿色的霉点,非常恶心……到处散发着腐烂的气息,那些霉斑在我严重不停的扩大然后那些细小的菌丝开始变长,越来越长,从墙面垂挂下来,落在我的床头……明明没有风,它们却在飘散,我很害怕,但是又不能动……那些菌丝一抖一抖的,就快碰到我的脸了……后来,我吓醒了……"沈涟说完这些后,呼吸竟然越来越沉。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让沈泠心中一紧,抱住沈涟:"别想了,那只是个噩梦。"

  "我知道,可是我总觉得那样的环境好熟悉,似乎我就是应该从那里出来的?到处都糜烂的味道……"沈涟连身体都在发抖。

  "你们……"阿Noi不适时机的闯了进来,楞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巫师中这种现象太常见了,"打扰了……"

  "不用,我们只是来打听令弟Tip的事情。"沈泠若无其事的放开沈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弟弟前一个月前突然失踪,说是找到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如果得到,我们兄弟俩就可以不用窝在这里了。然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前几天,他送来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些很奇怪的东西。"阿Noi从角落的一个柜子里翻出一个褐色的粗布包裹着的布包。

  "这里面是什么?"沈泠接过包袱问。

  "几根树枝,还有一些干掉的幼芽……"阿Noi解释道。

  沈泠打开一看,果然是,有一些细长的树枝,但是和纪舒从景小辉肚子里拿出来的不同,景小辉那截似乎是一长段木头上切下来的,而眼前这些都是完整的一株,还有一些木本植物的幼芽。幼芽上拈了一些暗红色的东西,还有干涩的粘稠物。沈泠凑过鼻子闻了闻,一种很难形容的血腥味。

  "你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吗?"阿NoiI}沈泠。

  "不知道……"阿Noi摇头,"不过昨天Tip竟然托人带梢息回来跟我要蛊毒的药粉。"

  "阿Noi,你弟弟有危险,你要不要救他?"沈泠听了阿Noi的话,脸色一变,她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

  "当然要救。"阿Noi和这个弟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

  "你们兄弟俩,精通蛊术,你们身体里一定种了兄弟蛊,你能感应到你弟弟的位置吗?"沈泠又问。

  "能,可是Tip并没有向我发出任何求助啊?"同时,他也很惊讶沈泠竟然会知道兄弟蛊,毕竟用这种蛊的人不多,因为彼此信任的亲兄弟才用,就是为了一方遇到危险,另一方会去帮忙。

  "那是因为他已经沉迷在这种他不可控制的力量里了,如果驾驭不好,很可能他会丢了性命。况且,你希望你弟弟变成一个全身爬满蛆的虫者吗?"沈泠面色阴沉的问。

  自上次寺庙里出现虫者后,俏息封锁的再严,也在人群中传开虫者的存在,阿Noi确实不愿意自己的弟弟变成那样的怪物,那么作为巫师,想得到力量,但是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好,我帮你们……"阿Noi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找吗?"

  "泠,要不要和李汇合?"沈涟有点担忧的问沈泠。

  "先和阿Noi去探探情况,再做决定。"沈泠摇头,李紫涵和纪舒是去找神谕,她则是要找出真正做这个活人实验的地方,并且毁掉它。

  "那我去准备一下,你们等等我。"阿Noi站起来很快出了屋子。

  再次见到阿Noi的时候,只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别人腌制咸菜的酱缸。

  "这里面是什么?"沈涟问。

  "是蛊……"沈泠催促道,"边走边说吧。

  "沈泠,你必须告诉我,我弟弟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阿Noi边走边问。

  "虫者的实验,景小辉可能是早期的实验品,所以他被纪舒很轻易的消灭,可是阿塔的实验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沈泠坐上阿Noi的小车,让沈涟系好安全带,才关上门。

  "新的阶段?"沈涟和阿Noi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来的。

  "对,阿塔一直苦恼于不能控制这些虫者,而操纵之术里,除了降头术,蛊术也是其中的佼佼者。Tip找你要蛊毒,一定是为了这个实验。"沈泠催促阿Noi不要光顾着说话,赶紧开车。

  阿Noi轰隆隆的发动了车子,可还是不满足的继续问:"那我弟弟有什么危险?"

  "景小辉肚子里的树枝拿掉后,他就失去了虫者的力量,他那截树枝,我没猜错的话,是剖开了肚子直接放进去的,存活率很低。所以死了那么多被抓去做实验的士兵。景小辉是少有的活下去的,因为他本身是巫师,自然比普通士兵强,变成虫者也更厉害于普通人。我们刚才看见的幼苗,应该是阿塔移值进活人体内的失败的实验品。成功的话,会长成树苗,后果怎么样我不知道,但绝对比景小辉厉害很多。"沈泠看了一眼已经合不上嘴巴的阿Noi,"我说过,巫师的存活率高,难保阿塔不会想到拿他们做实验,你弟弟既然把这些偷偷送回来给你,就是察觉到了危险,万一出事也好留下什么线索……"

  "他太急功近利了。"阿Noi叹息一声。

  你自己不也一样?沈泠腹诽一句,嘴上却说着:"很多人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还把自己炼成丝罗瓶,结果都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阿Noi还想狡辩些什么。

  "你能感应到你弟弟的具体方位吗?"沈泠实在不想听阿Noi发牢骚。

  "在西郊。"阿Noi被沈泠打断,但也无奈。

  "西郊?"沈涟转过脸问沈泠,"怎么是和军区完全相反的方向,军区可是在东郊。"

  "咦?你怎么知道?"沈泠疑惑的问,"你不是没去过那里吗?"

  "曦冉说的啊……可能,是纪舒告诉她的吧。"沈涟回答。

  "哦……"沈泠点了点头,"我原先怎么没想到,这种实验不能放在军区的,万一被发现,可能会引起兵变。

  "那现在我们去,遇到那些虫者怎么办?"沈涟托着下巴问。

  "如果可以,就毁了那里,有多少虫者杀多少。"沈泠眯起了眼睛,手里的金系神谕还是管用的。

  "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很。决到达那里,但是要穿过一小片树林,可是有一个好处,走大路容易被发觉,我们从那里过去,比较隐蔽。"阿Noi突然建议道。

  "你看呢?"沈泠问沈涟的意见。

  "我没问题的,那就走小路吧。"沈涟表示赞同。

  三人车子开了一段路,到车子不能走的地方,才下了车。往一片小树林里面走进去。

  路是经过人工开凿过的,虽然很简陋,但是也看得出来经常有人会打这里路过。

  阿Noi抱着自己怀里的罐子下车边走边跟沈泠解释:"这片林子很多巫师来的,瘴气很重,所以毒物多,我们练蛊和降头,都得到这里来捉毒虫。"

  "看得出来,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去山上找?"沈泠偏着头问。

  "山上精怪的修行都很高,我们去会很危险。所以大家自动划出这个区域来,设了结界,把瘴气困在里面不散出去。"阿Noi回答道。

  "可是这里灵气不足,练不出什么厉害的蛊。"沈泠感受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也是好事,练出来的蛊越厉害,还不都是拿来害人了?叫我说这里都不存在才好。"沈涟却觉得这是好事。

  沈泠怜爱的摸了一下沈涟的头:"知道你心好,可是万事万物也有它存在的价值,关键在于是什么样的人使用。不能因为它们有毒,就不让它们生存。"

  阿Noi黑着脸看向沈涟,换作别人,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不是找死么。沈泠看向阿Noi,知道他的心思,也用锐利的眼神瞪向对方,让阿Noi缩了缩脖子。

  抱紧怀里的罐子:"快走吧。"

  沈泠拉紧沈涟跟了上去,附近出没的蛇虫鼠蚁都是有着剧毒的,她怕沈涟一个不小心被咬中,不死也少不了疼痛的折磨。

  李紫涵和文书联系好见面的地点,就会同纪舒和颜曦冉出门了,沈泠和沈涟早已先行一步出门。

  她们约好了在小镇上的一处很偏僻的小餐厅见面,李紫涵要了唯一的一个包厢,方便说话。三人到达的时候,文书还没有来。

  "李,我对你一直很好奇。"纪舒坐着无聊,就和李紫涵聊了起来。

  "我?"李紫涵侧了侧脖子,"你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好奇什么?"

  "开始,我以为你喜欢沈泠,但后来觉得不是,如果你是真的爱沈泠,沈泠绝对不会让你靠近她。"纪舒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嘴角露出不动声色的笑。五指张开用右手扣住杯口,向外转动了一圈,才递给颜曦冉,"曦冉,喝我这杯。

  颜曦冉莫名其妙的接过杯子,但没有多问,只当纪舒是想她们共用一个茶杯喝水。

  "怎么,你也看得出来,这杯水被下了蛊毒?"李紫涵咧着好看的唇形,微微的笑着,也和纪舒一个样子转了转杯子,才拿起来喝进嘴里。

  "这种雕虫小技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店子可能是见我们眼生,又见你貌美,起了歹心,才给水里下毒,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暂时别生事。"纪舒压低了声音道。

  "咦,你们怎么知道被下了蛊毒?"就颜曦冉一个人云里雾里,不明白眼前这两个人说什么。

  "是蛊磨成的粉,这几杯水里都被下了毒。"纪舒拉颜曦冉坐下,别忙着给她们倒水了,这里的东西最好都别吃,她们办完正事就走。

  "很容易分辨的,被下了蛊毒的水,触摸杯底的时候,感觉杯底是凉的,但是水面却冒烟,看不见水里的影子,就绝对有问题了。如果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用手轻轻的摸一摸杯口的边缘,会感觉到瞬间的麻痹,杯身很沉……那这杯水就肯定有问题了。"李紫涵慢悠悠的帮颜曦冉解释,不过她是有点好奇,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颜曦冉都很少跟她说话,表面上也是客客气气的,似乎在有意避着自己。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

  换作别人或许察觉不到这细微的地方,但是李紫涵很敏感,所以在了结了与沈泠的心结以后,她有很多的时间去观察,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人见人爱的自己不受颜曦冉的待见。

  颜曦冉朝李紫涵温和的笑了笑,以感激她的详细解释,换作纪舒可能只知道怎么做,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那你们刚才那个动作就可以解毒?"

  "下蛊本身是带着咒术的,所以一要解毒,二要破咒。我们的手心就是五指山,人的掌心都是有硫磺的,硫磺可以破解这些那术。呈五指状扣住杯口,掌心下压,就是将手心的硫磺压进杯子里,向外转动,就是破除咒术,将咒术打回。不同的是,男性用左手,女性用右手罢了。"李紫涵拿着水杯给颜曦冉演示,又拿掉她手里的杯子,"这蛊本来就不干净,破了也不卫生,还是别喝了。"

  颜曦冉缩回手,对李紫涵亲呢的动作有些不适应。纪舒看着颜曦冉的反应,心道该不会她是担心自己被李紫涵勾去,而对李紫涵态度这么疏离吧。

  为了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只好转移话题:"李,我是管不了你和沈泠过去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有一点……"

  "你说吧。"李紫涵优雅的用手撑住下领,眨着明亮的眼睛看向纪舒。

  "其实,我很喜欢你,因为你率直,不做作,但是如果你做出什么伤害沈泠的事情,我第一个不会对你客气。"纪舒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严肃的看着李紫涵。

  "呵呵,都说喜欢我,可在你们眼里,还是亲疏有别的,不是吗?"李紫涵眯起上挑的狐媚的双眼,面带嘲讽的看向纪舒,"收起你们那点施舍的喜欢吧,我李紫涵不需要。"

  李紫涵才觉得委屈,没错,她美丽,聪明,又是厉害的降头师,很多人喜欢她,追求她。但是真心的能有几个?除去这些,她李紫涵什么都不是,有谁会喜欢上她?就连这几日她尽心尽力帮忙,陪着她们水里来火里去的人,也这样跟她说,你要是伤了我们的同伴,我不会放过你,真可笑,她原来并不算在内,她不是同伴,那她是什么?

  纪舒一愣,没想到这些气氛更僵了。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急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有时候你看向沈泠的眼神,是带着恨意的……那种恨,我不好形容……可是我能感觉到……李,扪心自问,我说得对不对?"

  "呵~"李紫涵不无讽刺的笑了声,"看你平日挺粗线条的,没想到你是最细心的一个。我恨缚,恨沈泠,我有我恨的理由,但我不会伤害沈泠,这样,你满意了吗?"

  "好,我相信你,更不会问你的理由,这是你的隐私。李,我从来没当你是外人,只是如果身为同患难的朋友来说,任何一个人受伤,大家都是不愿意见到的。这也包括,如果我们当中,有谁带着不好的目的,伤了你,我同样不会放过她……这样,你信我吗?"

  "哈哈……纪舒,难怪沈泠说你以前很会哄女孩子开心,比我风流,原来是真的,这样都能被你说得我生气就是我小家子气,我真佩服你。"李紫涵站起来,慢慢靠近纪舒,附在她耳边道,"我在想,你家那位这么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怕我把你勾走呢?"

  纪舒瞥向脸色有些发白的颜曦冉,忙退后了一下:"没……不可能,你多心了。"

  纪舒看向颜曦冉:"曦冉,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没事……舒,如果有一天……"颜曦冉深深的盯着纪舒,看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的开口……

  "李……"包厢的门被推开,李紫涵约好的文书走了进来,打断了颜曦冉想要说的话。

  纪舒完全没往意到颜曦冉的游疑,立刻放开颜曦冉的手,走到文书面前:"你好,我是李的朋友,纪舒。"

  颜曦冉伸了一下手,又缩回来,看向纪舒,无奈极了。李紫涵看下眼前的一切,不可捉摸的笑了。

  "魏凯,好久不见。"李紫涵微笑着走过去,轻轻拥抱了一下眼前这个略显疲惫和苍老的男子。

  "李,你也是没有事,都不会来看看我。"魏凯见到李紫涵很高兴,拥抱之后,一直握着李紫涵的手。

  "魏凯,这是我朋友纪舒,曦冉。"李紫池拍开魏凯的手,"你再握着,我会以为你在吃我豆腐哦。"

  "哈哈,怎么会,只是真的想你了。"魏凯笑眯眯的同纪舒和颜曦冉打招呼,"你们好,李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们。"

  "魏凯是他的中文名字,他喜欢,我便一直这么叫他,你们也这样叫吧,没什么时间叙旧,我们赶紧切入正题。"李紫涵打断三人的客套的寒暄。

  "李,你要我查的事清,我去查过了,部队里这段时间的确有很多士兵失踪了。我曾经也查过,可是上面对这件事,只说他们会处理。"魏凯将话题拉回,他也担心,现在军队里是人心惶惶。

  "那么实验可不可能在工厂里?"李紫涵问。

  "不可能,我肯定,不会在军区。"魏凯摇头。

  "不在军区?"李紫涵睁大眼睛,那她们之前那么辛苦的潜入,不是白费了?

  "也不尽然,不去的话,自然不知道阿塔究竟暗地里进行了什么。"纪舒仿佛看出了李紫涵的心思,"魏凯,军区以外,还有什么有嫌疑的地方吗?"

  "军区以外,"魏凯突然灵光一闪,"对,我怎么没想到。"

  "哪里?"纪舒眼睛亮亮的看着魏凯。

  "西郊,那里荒芜人烟,可是在半年以前,阿塔曾经亲自来取了西郊的边防图。我以为那里会建新的军事据点,可是迟迟没有动作,我就忘记这件事了。"魏凯解释道。

  "那就很有可能在西郊,和军区有一段距离,却又在军队的控制之下。"李紫涵点头赞同。

  "李,我想抢在沈泠之前,去西郊看一看。"纪舒站起来转身对李紫涵道。

  "那也好,有魏凯带路。"李紫涵点头。

  "不,你腿有伤,我自己去,请你帮我照顾好曦冉。"纪舒摇头,按下李紫涵的肩膀,"我和魏凯去,反而方便,我只是去探查情祝,不是吗?你回去,等沈泠回来和她汇合。"

  "可是……"李紫涵总觉得哪里不妥。

  "李,曦冉对我很重要,我相信你,所以将她托付给你可以吗?"纪舒认真的问。

  "呵……你都这样说了,我怎么拒绝?放心,我一定会把她看得好好的,一个汗毛都不会少的。"李紫涵哼了一声。这个纪舒,还真能四两拨千斤。把问题换一个方向,自己就拒绝不了了。

  转眼看向颜曦冉,颜曦冉神情复杂的看了李紫涵一眼,才走到纪舒跟前,交代纪舒千万要小心行事。纪舒抱着颜曦冉低语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走到魏凯面前:"我们走吧……"

  魏凯跟在纪舒身后,突然问:"你是不想让李去涉险,才刻意留下她的吧?"

  "被你看出来了。"纪舒回头对魏凯一笑。

  "李是个好孩子,有关心她的人,我当然替她高兴。"魏凯开了自己的车门,"上车吧,西郊很远的。"

  "魏凯,你对李,是不是也有隐瞒?"纪舒等车子开了一段路以后,才问。

  "……"魏凯沉着脸,却不说话。

  "其实,虫者的实验,你一早知道的对不对?或者你也参与在里面,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你跟他们反目了。你真正的目的,是利用李帮你去对付他们,不是吗?"纪舒嗤笑一声,难怪李紫涵对自己的话反应那么大。她身边真的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魏凯猛的刹住车子,让纪舒身体整个向前一冲,幸好她系上了安全带。

  "魏凯,你一路牵引着我们的思路,引诱我们让你说出西郊,既然你很早以前就像上级报告过,那么这么长时间的调查,你没可能不知道西郊有问题。我说的对吗?"

  "你很聪明,可惜聪明过头了。"魏凯转脸瞪着纪舒,嘴角也扯出让人心里发寒的笑容。

  "魏凯,李帮过你,救过你,可惜,她给你装上的是一副狗肠子,难道换了肠子,你就真的变成狼心狗肺了吗?还是说,你觊觎李的美貌,根本就是对李心怀不轨,说白了,你和阿塔是同一类人,想利用她,得到她。"纪舒对魏凯的眼神毫无惧意,她又不是被吓大的。

  "纪舒,你不要太嚣张……"魏凯捏紧了拳头,他没想到纪舒会这么聪明看出他的意图。

  "我只是提醒你,你骗不了我们,我更不会允许你去伤害李。但是……"纪舒话锋一转,"你既然会这么做,一定是和阿塔起了纷争,我没兴趣理你们在争执些什么。但是,我们大可以合作。"

  "哦?"魏凯松开拳头,手搁在方向盘上,"不妨说说看。"

  "听李说过你的过去,我在想,原先阿塔的位置应该是你去坐的,可惜阿塔年轻力壮,又城府极深,抢了你的少将头衔。上面还把虫者的实验交给阿塔负责。对于这个实验一开始,你肯定也是赞同的,你们的分歧在于采用活人实验,而且是军部的士兵。你不够狠,李说过你的经历,我想,你是爱军队的。你想当一个好的长官,而不是屠戮自己属下的将军。所以现在想停止这个可泊的实验,而苦于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正巧我们出现了,李又找你。"纪舒将事情前后联系,稍加推理,便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二十章

  "哼,纪舒,你的城府也不浅啊。"魏凯冷笑一声。

  "我的城府也是对人的。"纪舒并不在意魏凯的挖苦,"也是你自己露出了太多马脚。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主动与你打招呼,你对我的出现投有丝毫的惊讶,仿佛早己认识我一样。再加上你前后说得那些矛盾的话,不难看出。"

  "好,我第一次这么佩服一个女人。"魏凯颇为赞赏的看向纪舒,"为了这支生化部队,为了向上级邀功,阿塔不惜牺牲自己的部下,这点我不能容忍。如果我能借你们的力量揭露阿塔的恶行,消灭虫者,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管军部。"

  纪舒轻蔑的看向魏凯,心里暗道:这人说话总是不老实,故意隐瞒了一些事实。还有和阿塔一样的目的,如果他得到李,就可以从李那里知道如何使用神谕。不需要做活人实验,对魏凯来说,更是在上级面前邀功的大功一件。自己会主动找他寻找这样宝物,就说明自己是了解这个宝物是如何使用的。

  但这些话,并不适合现在摊牌,双方的目的都是神谕,不如先相互利用,最后再看谁有本事将神谕抢到手了。

  "那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纪舒伸出手。

  "哼,合作愉快。"魏凯也伸出手,和纪舒握了一下,双方算是达成暂时的协议。

  魏凯这才重新发动车子,朝西郊开去。

  "喂,你不说一说西郊的情况,好让我有个准备?"纪舒问。

  "也没什么,那里本身就很隐秘,所以守备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严密。"魏凯边开车边回答。

  "切,说了等于白说,叫我说,你自己一定都没去过吧。"

  "谁说我没去过,我只是没进去过……"魏凯瞪向纪舒。

  "原来你被阿塔排挤成这样了,枉你在士兵中声望那么高,可是搞不定上级将领,你永远只是一个小小的文书。而且是戴罪的……"纪舒讽刺道。

  "哼……"魏凯并不答话,他发现了,和纪舒说话,每次都戳中他的痛处,迟早被气死。所以后来无论纪舒怎么挑唆,他都闭口不理,即使这样,也被气得够呛。

  等到了一处瘴气很重的地方的时候,魏凯突然出声:"嘘,这里已经进入他们的监控范围。

  "这里?"纪舒看了一下四周,"这里瘴气很重,容易滋生毒物,难怪虫者会那么诡异,想必是就地取材吧。"

  "嗯,军部得到的那件宝物,似乎只有这里的瘴气才能掩盖原本的能量。而且虫者本身用来实验的昆虫和所对应的木材也是这片树林里的。景小辉死了以后,他们就发明了新的方法,把木本的树苗移值到活人体内,这样就不容易被打败。可惜虫者依然没有研发成功……"

  "那是因为没有找到克制虫者的方法,一方面要它变强,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它脱离自己的控制。"纪舒打开门,钻下车,"下面用走的吧,开车过去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

  "嗯。"魏凯也跟着下车,"你有几成把握可以打败虫者?"

  "为什么这么问?"纪舒问道。

  "万一我们遇到了,我要考虑我有几成的把握可以逃开。"魏凯回答道。

  "听你以前的事情,还以为你很勇敢,没想到这么贪生怕死。"纪舒语带讽刺。

  "你懂什么,就是因为差点死掉,才知道活着是多么珍贵,你尽心尽力去救人,到头来得到我这样的下场,你会甘心吗?"魏凯愤然道。

  "是吗?我只是不懂你怎么想的罢了,如果当初你奋不顾身的救人,是为了以后的得益,那你也没有必要把自己想象得多么高尚。相反,李救你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可还是出手了。今天的你,却想着怎么得到她,利用她……是你自己将自己的人格踩在脚下的。你想上天对你公平,你想付出有所回报,就请你先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好了……"纪舒对魏凯的行径非常不齿。

  "不要以为你和李交情好,我会对你百般忍让。"魏凯牙创交的咯崩响,这个女人嘴巴太犀利了。

  "我又没叫你让我,我只是告诉你,把我们之间的合作,想成一笔交易,别想着从我,甚至从李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免得到时候你又觉得,老天对你是多么的不公平。"纪舒轻蔑的瞟了一眼魏凯,就转身一个人走在前头。

  魏凯把手按在腰间的枪上,好半天才忍住了没把枪拔出来给纪舒脑袋上开一枪,任你在厉害,也只是血肉之躯,纪舒,别太过分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阵,纪舒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拉着魏凯就往茂密的草丛里躲。魏凯不解,但知道纪舒本事大,也就跟了过去。

  这时候正好看见有几个人远远的走来,穿着军绿色的迷彩服,每个人都背了一个巨大的麻袋,边走还边抱怨着。

  "又是一批了,你们说少将究竟要搞到什么时候?"其中一个人说。

  "小心说话,惹恼了少将,把你跟这些人一样处理。"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警告,"我们只是在这里做杂务,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

  "管好?指不定哪天,少将实验成功,我们不是变成他们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就是被杀人灭口。"第三个人忍不住插嘴。

  "嘘,你小声点,被少将知道了,现在就要你小命。"第一个说话的人贼头贼脑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人影才松了口气,"赶紧找地方把这些人埋了,然后把这些树苗种上去。"

  几个人找了一处土质潮湿松软的地方,丢下身上的麻袋,开始在地上挖起坑了。

  "真不知道用死尸种


树,这种馊主意是谁想起来的。"第一个说话的人干活的时候也不安静,絮絮叨叨的一直没停。

  纪舒和魏凯对看了一眼,都没有轻举妄动,等着这群人什么时候离开才出来。

  "还不是那些降头师想出来的,说什么以尸体养出来的柳树自带着一股阴邪之气,本身会有很强大的能量,可怜了这些做活肥的人啊。"第三个人叹口气,这几天他们跑来做这种事,已经做到麻木了。

  "快点,我们还赶着回去交差呢。"一直不说话的第四个人催促道。

  几个人七手八脚忙碌了一阵,挖了三个坑,把麻袋丢进去,又跳进坑了捣鼓了一阵,才掩埋上坑,收起工具离开了。

  纪舒拉着魏凯从草丛里钻出来,就发现魏凯一直在脖子附近死命的挠,连皮肤都快被抓烂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停手,你都快抓掉一层皮了。"纪舒抓住魏凯的手,"你是不是被什么有毒的虫子咬了一口?"

  "好……好像是……"魏凯用力的甩开纪舒的手,"不行,太痒了,我受不了了。"

  纪舒盯着魏凯脖子上的仔细一看,不得了,一大片红斑,而且中间的部分已经浮起了脓疮,流着混浊的脓水,还有被他用力抠抓的地方,也是烂了一片。

  "你不要命了,这么挠。"纪舒并不精通降头术或者蛊术,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毒,她不识得怎么解,也有点急了。

  "他中了尸虫的毒,在这么挠下去只会更快的毒气攻心。"沈泠忽然出现在纪舒和魏凯的身后。

  "沈泠个你怎么会在这里?"纪舒惊讶的看着沈泠,不止她,还有沈涟。以及她们身后跟着的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阿Noi是带我们来找他弟弟的,我们从林子外面下车,打算从这里穿过去,免得走大路被人发现。没想到遇见你了……"沈泠看了一眼魏凯,"他就是那个文书?"

  "对,中文名字叫魏凯。"纪舒也用余光瞄了一眼已经痒得想把自己脑袋砍下来的魏凯。

  "救……救我……"魏凯用祈求的眼神盯着沈泠,既然沈泠能说出他中的什么毒,一定也有解救的办法。

  沈泠对魏凯的求助视而不见,看纪舒的样子,就知道她对魏凯没什么好印象,所以自己也没必要给魏凯什么好脸色看。

  "还是救一救他吧,我们还得跟他合作的。"纪舒又看向魏凯,他已经快不行了,脖子那一片皮肤早就溃烂。

  "对啊,泠,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沈涟看了有点于心不忍。

  一旁的阿Noi认出那是军中最受尊重的文书,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这件事的厉害关系,考虑着以后应该怎样才能全身而退。

  沈泠这才哼了一声,从身上拿出一个很小的盒子,打开,用指甲抠出一点咖啡色的粉末,然后点在魏凯的伤口上,又在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棍,卷起魏凯脖子上已经浮起的一层泛白的表皮,慢慢的卷起撕开,露出了里面红嫩的新皮。

  在对着皮肤红斑外圈用树枝一下一下的按压。不一会,见看见中间化脓的地方钻出来一只灰褐色的用硬甲的尸虫。

  沈泠一下子捏住那只尸虫,手上用力,啪一声,捏碎了虫子,把那些黄绿的虫浆挤在魏凯伤口上,不一会,就止住了痒。

  魏凯重重的喘了两口气,从来没试过这般像千万条蚂蚁在噬咬一般的麻痒难耐。

  沈泠轻轻一笑:"这附近尸体太多,所以聚生了尸虫,而且它们也不是一般的尸体,所以这尸虫跟着毒性也强。但是世上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毒蛇经常出没的地方,必定有可以解其毒的植物。有毒植物生长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毒的植物生长在四周。这尸虫本身只是这里普通的虫子,因为那接近了尸体,受阴气和尸气的影响,才变异成尸虫。所以解药就是它自己本身了。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二十一章

  "缚家的沈泠,果然名不虚传。"阿Noi在一旁赞叹道,这些浅显的道理谁都懂,但遇事要时刻像沈泠这样沉着,判断精准,也非常不易。

  纪舒斜觑了一眼整个脖子跟高度烫伤一样的魏凯,便转到沈泠面前:"你是不是又打算瞒着我们偷偷的自己行动?"

  "呵~你不也是么。"沈泠被说中心事,有些尴尬。

  "我只是和魏凯来探消息的。"纪舒嗤了一声。

  "对了,李和曦冉呢?"沈泠看看纪舒身后,并没有看到两人的影子。

  "李腿不方便,曦冉不懂巫术,怎么说跟着来都会有危险的,我让她们先回家,曦冉和李在一起应该没事的。"纪舒看向沈泠身后的阿Noi,"你问到些什么?"

  "一会跟你详细说,我们先看看他们刚才在这里埋了什么。"沈泠弯下腰指着种着树苗的地面道。

  魏凯一想到刚才的尸虫就浑身发毛:"你们挖吧,我去别处看看。"说完就跑得远远的。

  "切……"纪舒看了一眼,"不在这里正好,方便我们说话。"魏凯是会一点中文的,一定是因为李紫涵,所以刻意学了一些。

  "别动上面的柳树,这个被施了法,一旦倒下,那边的降头师会发现的,小公主,你帮忙扶好……我们几个来挖。"

  阿Noi也过来帮忙,他是唯一的男人,当然这些体力活是他来做,沈泠一边挖开旁边的碎土,一边给纪舒说明她的发现。纪舒也解释了魏凯的身份,沈泠抬头看了一眼魏凯,心中己有计较,这个魏凯和那个阿塔一样,不能留。

  挖开坑,四人都目瞪口呆,就连沈泠也觉得背后生寒。

  坑里面躺着三具尸体,两男一女,都是头发稀疏脱落,脸上布满了难看的疤痕。那具女尸的嘴角往两颊开始撕裂,裂口一直延伸到眼角,嘴巴张得很大,死之前似乎受了很大的痛苦。

  三具尸体的腹腔皆被剖开,植入一株树苗。更令人毛骨惊然的是,树苗仅仅刚才一会的功夫,根部已经蜿蜒伸入这三人五脏深处。看腹部的切口,皮肉向外翻卷,应该是活着的时候剖开的。

  "这些人太残忍了!"沈涟只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将脸埋在沈泠肩头。

  "这些不是军部的人,应该是他们抓来的一些无辜的百姓。"沈泠安抚了沈涟一会才道。

  "用活人养这些树苗,再用尸体的阴气供养它们,这么恶毒的法子,谁想出来的。"纪舒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因为尸体被挖开,尸气吸引了大批的尸虫朝坑里爬来,不一会就被填满了,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慢慢的蠕动着,也让众人头皮发麻。

  这种场景,这一辈子也未必能见到,今天一下子都见全了。

  "我们去找他们的老窝,剿了它。"阿Noi看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想到自已弟弟万一也被拿来做着尸肥,就担心了起来。

  "不能意气用事。"沈泠拉住阿Noi,"魏凯认识路,带我们去,但他没进去过,你却可以用兄弟蛊的感应去找你弟弟。

  阿Noi想了一会,才点头答应,却又不放心的叮嘱:"你答应我帮我救Tip的。"

  "放心,我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沈泠点头。

  沈泠用一些大一点的土块将树苗固定好,不让它倒下来。纪舒叫来魏凯,让魏凯带路,几人一同跟了过去。

  "泠。"沈涟跟上脚步,在沈泠身边悄悄的问。

  "什么?"

  "那些尸体,就这样放着吗?"曝尸荒野好像不太好。

  "没办法,埋起来,只会让他们的阴气聚拢,再养肥那些树苗。如果只是被这些尸虫啃光,或许他们的魂魄还能离开这里。"沈泠叹气,投胎是不可能了,入土为安都做不到。

  "就是那里了。"魏凯突然停下,指着前面一排不是很起眼的房子道。

  "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呀。"沈涟看向那一排跟这里民居很像的房子。

  "里面都是用钢筋水泥浇灌的十分牢靠的。子弹大炮都未必打得穿。"魏凯对这个房子的强大还是有些得意的。当初的设计方案,他也有参与定夺,只是后来被阿塔排挤在外了。

  "怎么样?"沈泠看向身边阿Noi,

  "我能感应到Tip就在附近。"阿Noi蹲下身子,把怀里抱着的坛子打开,里面竟然跑出一只浑身脏兮兮黏糊糊而且湿淋淋的老鼠。

  沈涟以前很怕老鼠,所以吓得躲在沈泠身后问:"这是什么?"

  "炼成的蛊。"沈泠握着沈涟,给她一些安全感。

  "老鼠也能练蛊啊。"纪舒啧啧嘴,见识过蜈蚣,蟾蛛,现在又出现一只老鼠。

  "当然,这种老鼠蛊做起来可不简单。"阿Noi颇为得意,"这蛊是选在特定的天气时辰,将下蝎子,鸡,还有老鼠这三种毒物放在一个缸里,让他们打架,最后存活下来的那只才可以拿来练蛊的,一般来说,都是蝎子活下来,可是这次是这只老鼠活下来了。它很聪明的,能听懂我的话。

  "老鼠能听懂人言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纪舒忍不住吐槽,"老鼠和人类共同生活了这么久,如果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早被消灭干净了,不会数目比人类还庞大的。

  "的确是这样,那些城市中灭鼠的部门,在投放灭鼠药和准备好灭鼠方案的时候,都不会用嘴巴说出来的,因为老鼠能听懂。一旦说出来了。在这附近投放的灭鼠药或者使用的灭鼠的方法就不灵验,甚至一只老鼠都不会上当。"沈泠接过话头,"不过这只老鼠是蛊,自然比普通的还要精明许多。"

  "你们说完了没个接下来怎么办?"魏凯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把兄弟蛊的气息放在这只老鼠蛊的身上,它会跟随这个气味去寻找Tip,我们跟着它。"阿Noi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它很聪明的,能自动避开生人。

  沈涟缩缩脖子,这人根本是把这只老鼠当宠物一样恫养啊,老开口闭口的聪明。

  阿Noi闭眼默念了几句咒语,催动地上那只像老鼠干一样的耗子给他们带路。

  几个人悄悄潜进民居最边上的一个房子,那老鼠吱的从一个鼠洞钻了进去。所有人额头上都竖起了黑线,瞪着阿Noi,

  这老鼠可以钻鼠洞,她们怎么办个总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缩小了跟着一起钻进去吧,亏她们还那么相信它。

  "我……我们找别的地方溜进去吧……"阿Noi擦擦头上的汗,他也没想到会这样,这只蛊自己会顺着气息找到Tip,倒是也不用太担心。

  沈泠抬起头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竟然没有人在外面把守,很奇怪。她心念一动,径直走过去打开门,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就像被废弃很久的空屋。

  "这是怎么回事?"纪舒跟进去,转头问魏凯。

  "我也不清楚,可是我肯定,他们在这里。再说你们刚才也看见那几个人了。"魏凯摇头,一动,脖子就火辣辣的疼,脱了一层皮了,新鲜的肉露在外面,所以一路过来他都不敢大幅度动自己的脖子。

  "是在这里,不过不在地上,应该在地下。"沈泠却说。

  "地下?"纪舒回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只老鼠一窜进来,就没了声息,而且这里伪装的就像很久没有人住过一样,所以我猜那个坚固的实验室被转入了地下。"沈泠一边解释一边四处找寻入口。

  "泠,你看这里。"沈涟忽然叫道。

  "怎么了?"沈泠走过去,看向沈涟指着的地方,稀稀落落的居然爬着几只和刚才一样的尸虫。

  沈泠和纪舒对看一眼,就是这里了!长期做了这么多实验,又有这么多尸体进出,一定会留下一路尸气,所以这里才会引来这些尸虫。

  沈泠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地面,发现声音很脆,是空的,她四处摸索了一阵,手指触到一条狭长的细缝。用力一扳,就打开了一条昏暗的通道。

  沈泠第一个先走了下去,然后是沈涟,接着是魏凯,阿Noi,最后跟着的是纪舒。几个人顺着楼梯走进了一个很长的隧道。隧道是朝下倾斜的,越走就越深。但奇怪的是,竟然一路太平,没有遇到什么人把守。

  阿Noi和魏凯都松懈了下来,想来,他们是觉得这里足够隐秘,应该不会有人能找来,才这么放松警惕的吧。

  就在他们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的时候,四周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几十个枪口黑洞洞的对着她们五人。

  "魏凯,想不到你带外人进入禁区,还有纪舒,别来无恙啊。"阿塔的声音从那些冰冷的枪口后面出来,他绕过枪支,走到前面,"你们以为你们的行踪很隐秘吗个其实从你们一走近这房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来了。哼,你们真傻,这外面没有人把守,可是一直隐藏了好几个镜头监视,我们在里面监控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一清二楚,我就是等你们自投罗网呢。"

  "阿塔,你用活人做实验,而且那些都是你的部下,你根本不配做少将,如果这件事穿了出去,你是要上军事法庭的。"魏凯怒瞪着阿塔。

  "呵,魏凯,你知道你为什么永远只是个文书吗?因为在政治上,你太幼稚了,做不了大事。我为什么会这么多大胆?因为上面是默许我这么做的,最多出了事,我来当这个替罪羊,可是假如我成功了……"阿塔嗤笑着魏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还妄想着拉他下马?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魏凯被说得哑口无言,阿塔说得对,如果没有上面的支持,阿塔再大胆,也断没有这个实力进行下去这个实验。是他自己傻,以前居然没想到这些。

  阿塔走到魏凯身边,摸出了他腰间藏着的枪,丢给身边的手下。

  "对了,你叫沈泠对吧?"又突然走到沈泠面前,"我听这里的降头师说,你很厉害,缚家的沈泠?"

  这个阿塔一点也不傻,早将她们所有人调查了个透彻。

  "是,我就是沈泠,没想到年轻有为的少将也对一个小小的巫师这么感兴趣。"沈泠表面上敷衍着,心里却想着这个阿塔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什么恶意,我想那天潜入我们军部的人就是你吧。"阿塔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一早就知道,还故意在我们面前演戏?"沈泠眯起了双眼,让四周的人都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那么去偷袭我们的也是你吧?"

  "偷袭?"阿塔有些不明白沈泠说什么,"是你们潜入我这里吧,那天在庙里见到你和李在一起,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一般,所以找人去查了你的底。我这里不少降头师知道你。"

  "哦?"沈泠心中疑惑,看阿塔的样子不想说谎,他也没必要瞒着自己,"你真的没去李的家里?"

  "李家里那么隐秘,她根本就是狡兔三窟,我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啊。"阿塔回答。

  "你查我,是想我帮你继续这个虫者的实验吧?"沈泠忽然问。

  "对,既然你对虫者这么有兴趣,我很诚心的邀请你和纪舒帮我。"阿塔点点头。

  "如果我拒绝呢?"沈泠偏着头,饶有兴致的问。

  阿塔向前夸了一步,趁大家都罕竟注意,一把把沈涟拉到自己跟前,勒住沈涟的脖子,用枪抵住:"你不想她有事吧,我听说你很紧张她。"

  沈泠阴沉着脸:"阿塔,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现在是你们都在我手里,我只要一声令下,你们一群人都会被子弹打成蜂窝,你们没资格跟我谈条件。"阿塔却得意的笑着。

  沈泠转了转眼珠,思索着目前的形势,阿塔的那些手下并不难对付,只是在没有找到神谕之前,跟他杠上没什么好处,何况沈涟在他手里,这家伙既然知道沈涟是她的死穴,就一定会揪住不放。

  "你想怎么合作法?"沈泠双手抱着胸,对那几只已经指在她身上的冰冷的枪口毫不在意。

  "好胆识。"阿塔赞赏道,"为了不让你反悔,这位姑娘就先由我代为照顾。你跟我来。"阿塔将沈涟交给身边的手下,准备让他们把沈涟带走。

  "不行,她……"沈泠指着沈涟,"必须跟在我身边,这是条件。

  "为什么?"阿塔叫住手下。

  "因为……因为她才是实验的关键。"沈泠知道如果不这么说,阿塔不会把沈涟留下的。

  "是吗?"阿塔有些怀疑。

  "是,她脖子里的东西能催动你那个宝物的力量,而这个东西只有她能控制。"沈泠有些急切的说道。

  阿塔顺着沈泠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沈涟脖子上挂着一个圆形的泥色的东西,阿塔伸手拽来看,上面有一些似曾相识的图案,或许沈泠说的没错。

  他看向几个人:"把他们都带上。"

  几人互看一眼,默默的跟在阿塔的身后,沈泠偷偷观察着四面的环境,同时暗暗记住她们所走的路线,所幸阿塔还没有变态到要把她们的眼睛都蒙上。

  这个地下简直建成了一个坚固的城堡,四通八达的通道,还有一排一排的房间。再看四周的墙壁上,都是非常坚固的钢板。

  看来他们真的花了不少心血下去,应该说,这个实验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就是这里了。"阿塔带着她们走到一个很宽敞的实验室,在正中央,放着一个玻璃器皿,里面放着的正是木系的神谕。

  在玻璃罩笼罩的四周,还摆了几株幼苗,和刚才那几具尸肥身上的幼苗差不多,只是树种不同,看来他们想多加尝试。

  在大的试验厅的角落,几张床上正躺着几个尸肥一样的人,唯一的区别是,这几个人是活着的,可是腹腔被剖开,他们仰躺在床上,肚子里向上生长出一些成形的树苗。

  同样的,所有的女子嘴角都被撕裂开来,一直延伸到眼角,双目通红,带着愤恨盯着沈泠她们那群人。让跟进来的阿Noi都忍不住打个寒战。

  而处在正中的神谕正发出淡淡的光华,沈泠握紧了手里的金系神谕,看向沈涟,她也发觉了神谕之间的相互感应。

  魏凯目不转睛的看着神谕:"这个就是那个宝物?"

  "没错,我们无意中把一个木质的东西和它放在了一起,就发现了它能量的改变。因为我们并不清楚这是什么能量,那个时候正好遇到景小辉的师父,就向他请教。后来才进行了这项研究,一直到景小辉回来的加入,我们才发现,原来把这个东酉改造过分子结构的木头放进身体里面,会变出虫者这样的生物。"阿塔解释道。

  "你们怎么会想到用活人养这些树苗的?"纪舒有点愤怒的问,这些可都是无辜的人命啊,这样活着受折磨,比死了还痛苦。

  "景小辉被你打败我就知道虫者还不成熟,我问你虫者的弱点,你还骗我,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所以我们后来就想,如果树苗和人融为一体会怎么样……"阿塔看向纪舒,"无所谓,现在我们合作了,不是吗?"

  "我是绝对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合作的!"纪舒握紧了拳头一个士兵拿枪朝她砸过来,纪舒一把抓住枪口用力一扯,脚下一带,一个过肩摔,把对方扔了出去,然后拿着夺来的枪指着阿塔的脑门。

  "纪舒!"沈泠出声阻止。

  在纪舒的枪口对准阿塔的同时数十把枪也指向了纪舒的后脑。

  "我不介意和你同归于尽。"纪舒早就看这个阿塔不顺眼了,这些人,她根本不在乎。她相信以他们的本事,伤不了沈泠和她。

  "那你会介意她们吗?"阿塔微笑着拍拍手,就看见几个士兵推了两个轮椅出来,上面正坐着李紫涵和颜曦冉。

  "你……"纪舒瞳孔骤然放大,惊讶的看着轮椅上的两个人,都昏迷着,"她们怎么会在你手里?"

  "魏凯!"沈泠忽然叫了一声,扑向沈涟,翻身一脚踢在了魏凯的腹部,魏凯没想到沈泠动作这么迅速而且力道那么大,一下子摔了出去,连手里的枪也掉在了一旁。后脑撞击在厚实的墙壁上,晕死了过去。

  纪舒余光瞥见,瞪着着阿塔道:"是魏凯出卖我们?"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魏凯之前的确像你所想的那样,打算利用你们和我作对,可是在他见你们之前,我先一步找到了他。我和他作了一笔交易,把你们全都骗来,李归他。"阿塔用手轻轻挪开纪舒的枪,"女孩子,别总是那么大火气,这是你第二次用枪指着我的头了,说真的,我开始越来越喜欢你了……如果……"

  "放屁!"纪舒更火了,连粗话都骂了出来,这个阿塔,居然又打起了她的主意。

  "恐怕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李给这个魏凯,他成不了大事,因为他幼稚,连你的话也相信。"沈泠一手揽着沈涟,一手也拿着一只夺来的枪指着阿塔,"从一开始他就在演戏,想博取我们的信任,被纪舒揭穿以后又将计就计。现在还想着帮你挟持小公主来威胁我。"

  一直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的阿Noi傻了眼,事情转眼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他耳朵灵敏的动了动,听到了细微的吱吱声,于是悄悄的催动咒语,召唤他的那只老鼠蛊。

  "说到底,还是你们了解我,李是我一定要得到的。不过你们也不错,我都喜欢。你们可以帮我完成虫者的实验,到时候你们要多少钱有多少钱,这样的条件不好吗?"阿塔觉得这几个人真的很顽固,有什么会比金钱权势更有吸引力的。

  "缚家历代身为巫师,不管向善还是向恶,都绝对禁止主动挑起战争,为祸天下,就连刘基,他也只敢顺应天意,统一才能止住征伐。你认为我可能会帮你制造这些生化武器,让你去侵略别人?"沈泠冷哼一声,金钱和权势。也只有阿塔这种人才会喜欢,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只有沈涟。

  "你们真的不愿意?"阿塔再次确定了一下。

  "我们绝对不会帮你的,死了这条心吧。"沈泠果断的答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阿塔一扬手,推着轮椅的士兵就要对颜曦冉下手。

  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那个举起枪的士兵倒在了地上,接着周围的几个人也跟着倒了下来,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不一会,从嘴巴里吐出了许多碎玻璃,还有一个受不了腹中绞痛,硬生生将自己的手插了进去,也掏出了一大把碎掉的玻璃渣,上面棍合着黏稠的肠液和血水。

  让其余的士兵都匪夷所思,更觉得毛骨悚然,那些玻璃怎么进了他们的肚子里的?

  "玻璃降?"阿Noi叫了一声,好厉害的玻璃降,中降的人肚子里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许多碎玻璃,直到他们活活痛死。痛苦成这样的,他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银铃般想笑声响了起来,"阿塔,难道我就这么没用,轻易的就被你抓过来?"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阿塔也有些震惊,"你怎么会?"

  "你请的那些降头师还有士兵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不是我自愿,你们怎么请的动我?曦冉,你说是吧,"李紫涵抬起头看向身边的颜曦冉。

  她李紫涵的降头术,可是比沈泠还要厉害的,要是这么容易被抓,她就不要在泰国混了。正是因为相信彼此的实力,所以刚才沈泠才果断出手打晕魏凯,救过沈涟,纪舒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却并没有缴械投降。她们这份对同伴的信任,阿塔是怎么也不会理解的。

  "是吧,他们欺你行动不方便,用毒烟,一开始那水里的蛊毒,也是他们下的吧?"颜曦冉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可惜,我身上有龙涎香,百毒不侵的。所以,最后你们连我也没能药倒,怎么可能动得了李?"

  "其实我要多谢你们,沈泠和纪舒是费了很多功夫才进来的,你看我,轻轻松松就被你们请来了……"李紫涵舒适的倚靠在轮椅上,这个阿塔对她也不错,这张轮椅又舒服又方便,她也懒得再站起来。

  阿塔这才明白,这几个士兵是被李紫涵不知不觉中下了玻璃降,只要她一施法,他们就会发作,那么身边的这些?

  他看向那几个拿枪指着沈泠他们的人,一个个都接二连三的倒在地上,有些腹部肿胀,嘴巴里吐出许多血水,有些身体里倒长出许多毒刺。最后连人性都看不出来了,比刺猾还可泊。

  "你们!什么时候下的手?"阿塔震惊的朝着沈泠叱问。

  "就在他们拿枪指着我们的时候,我最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沈泠拍拍手,她的降头术没李紫涵那么厉害。可是也很精通呀,还有蛊术,都是杀人于无形的好方法。很久不用了,这次用起来真痛快。这些人做的事情比她还伤天害理,所以杀起来根本就是理直气壮,沈涟也不会说她什么。

  纪舒这下笑的更得意了:"怎么样?你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也不摸清楚我们的实力就想算计我们?"

  "哼。你们以为就凭这样能对付得了我?"阿塔退后了一步,按下手中的按钮,一道两寸厚的铁门打了开来,一阵阵难以形容的腥臭扑鼻而来,阿塔趁着大家往意力被引开的时候,转身跳向了角落,吼道:"给我撕碎她们!"

  "不好,是虫者。"沈泠大声警告所有人。

  随着门逐渐开到最大,一个个黑影吱吱的窜了出来,张开嘴,一边吐着蛆虫,一边扑向众人。和景小辉不同的是,这些蛆虫体积小了很多,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而这些人,四肢已经开始木化,坚硬无比,而且密度很高,普通的弹药打不坏。

  阿Noi捡起地上的枪,朝向他扑来的虫者砰砰砰,连开三枪,打在胳膊上只闷响了几下,擦了过去。

  沈泠按住沈涟的头,弯下要避开一只虫者的攻击,就发现阿Noi情况危机,手指一弹,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横过阿Noi和虫者之间,那只虫者立刻倒退了数步。阿Noi趁机滚开很远,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好险。

  "沈泠,快抢神谕!"纪舒忽然叫到,颜曦冉没有法力,她左手拽着颜曦冉的胳膊,右手架住了朝她们扑来的虫者的袭击。回头的瞬间看见阿塔朝放在玻璃罩内的神谕跑去,可是自己离得太远,不得不叫沈泠。

  沈泠听到纪舒出声提醒,也想赶在阿塔之前抢到神谕,但是这边自已和沈涟被三个虫者围攻。沈冷一面汲取金系神谕的力量,一面像刚才一样激射出许多道光芒,刺穿那些虫者的身体。

  让沈泠讶异的是,虫者并没有因为她的攻击而倒下,只是稍有阻滞,但很快又扑了上来。沈泠抱着沈涟就地一滚,躲开一只虫者从它们身上踏过的攻击。

  两人抬头一看,满眼的灰褐色的蛆虫僻里啪啦的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沈涟只觉得这些软软的扭曲的东西往自己眼睛里钻。本能的闭紧双眼钻在沈泠怀里,沈泠手向上划过,一道红光闪现,掉落的蛆虫纷纷在空中烧成灰烬。

  但因为这样,只是转瞬间,阿塔已经跑到了玻璃罩跟前,打开了玻璃罩了。

  "阿塔……"李紫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避开众多虫者闪到了阿塔面前,"你是不是该对暗算我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走开。"阿塔上前推开李紫涵,没时间跟她胡搅蛮缠。

  李紫涵坐在轮椅上一下子被推老远,但却一点都不在意:"阿塔,你一点都不温柔了……"

  李紫涵柔媚的笑着,阿塔心叫不好,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跪趴在地上看向李紫涵:"你……"

  "要我告诉你么?"李紫涵弯下腰,轻轻的拍打着阿塔的脸,"我李紫涵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你给我的,我会十倍奉还,为什么你们总是忘记这点呢?是因为我看上去太好欺负了吗?"

  "你……你给我下了什么降?"阿塔胸口疼得他像撕开自己的皮,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扎得自己这么痛苦。

  "木棉诅咒,多适合你啊,降头术中,这是最狠毒的一种诅咒,叫你生不如死的疼上一个月。"李紫涵捻着阿塔的耳边,"你的身体里,会不断的长出这血多弯弯的铁钩,它们像有生命一样在你的皮肤下面游走,或者,调皮起来会这么一拱以拱的,让你疼,却不会让你死……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李,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你……你这个毒妇……"阿塔全身崩得紧紧的,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居然从十指的尖端钻出一根根半月型的钢针,所谓十指连心。疼得他不停的用手指抠抓着坚固的地面,鲜血淋漓,甚至磨掉了一层皮肉。流在地上的血已经被污染成黑色,阿塔撕心裂肺的低吼,看上去格外恐怖。

  "以前,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吗?你还夸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李紫涵慢悠悠的站起来,"难道说,你都是骗我的?"

  李紫涵最痛恨别人骗她,表面上她不在意,可是却记在了心上,搞不好能记一辈子的仇,绝对睚眦必报的人。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百倍奉还。阿塔欺骗她,利用她,甚至对她动了手,如果她还什么都忍下去的话,她就不是李紫涵了。从刚才一开始,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阿塔。

  "李,快拿神谕!"纪舒快被这些难缠的虫者搞疯了,她本来想像对付景小辉一样伸手从他们肚子里拿出树苗的,可是那些树都是生根的,很难拔出来,她拔了半天,也只成功了一个。自己反而被一个虫者抓伤,一下子被甩出老远,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倒地的时候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腥血,摔得她七荤八素。

  可这个时候李紫涵只忙着报复阿塔,神谕被丢在一边她也不管,只能远远的她心急火燎的叫着。

  颜曦冉被纪舒罩了保护结界,稍微阻了一下虫者的进攻,她连忙跑到纪舒跟前:"舒,你没事吧?"

  "没死吧?"沈泠边打边退,和沈涟也一起退到纪舒身边。

  "死不了,快叫李拿神谕!"纪舒抹了一下嘴角,塞了一颗龙涎香的药丸在嘴巴里,刚才摔过来,嘴唇都给咬破了,所以那药丸也几乎是混着血液吞下去的。嘴巴里充斥的难闻的铁锈的气味。

  "李!小心……"沈泠听到纪舒提醒,回头看李紫涵,就看见一个类似竹牢的东西朝李紫涵当头罩下,李紫涵腿不方便,一下子没躲开,被抓个正着。想催动法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法力失效了。

  "呵呵……"阿塔阴沉着脸,面目狰狞的看着李紫涵,爬了起来,"怎么样?法力不灵了吧,这个竹牢也是这个宝贝改造过的,专门为了对付你们这种巫师,李,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再怎么样,都不会忘记,你是个降头师,这里的人都忌你三分。"

  阿塔伸手拿出木系的神谕,攥在手心,才道:"都出来吧。"

  李紫涵还想试试自已的法力行不行,就看见几个非常熟悉的人走了进来。这几个人都是泰国非常有名的降头师,没想到都成为了阿塔的手下。

  "李,很久不见,怎么这么狼狈?"其中一个人问道。

  "Tip?"李紫涵只是稍有惊吓,但很快就恢复了,什么大风很她没见过,"你哥哥呢?"

  "如果这个算是的话……"Tip手里拎着一只死耗子的尾巴。晃来晃去。

  "你杀了你亲哥哥!"李紫涵挑起双眼看着对方。

  "谁阻碍我前进,我就会铲除谁。"Tip脸上露出了和阿塔几乎一模一样的表情,让李紫涵看了只想吐。

  "李,你看,为什么和我作对,沈泠她们也不是我的对手,虫者很快就能消灭她们的。那么多巫师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这个时机,抓住你……快帮我把木棉诅咒给解了吧。"阿塔嘴角含着粘稠的血液,身上到处都是铁钩造成的血痕,有些伤口深的已经可以见到骨头,但他依然对李紫涵不死心。废这么大精力,安排了这么多高手,忍到李紫涵松懈的这一刻,用这个笼子困住李紫涵。

  实际上,这个笼子他研究了很久了。他知道巫师最重要的是灵力,用神谕改造后的竹笼,除了可以困住李紫涵,还可以吸干她的灵力。那样,李紫涵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就很好控制了。

  被困在竹笼内时间久了的李紫涵渐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灵力开始被往外抽离,她有点慌了。"阿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李紫涵气疯了,她现在就像被阿塔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随人豢养……

  "李,跟我有什么不好,我说过你和权势我都要。本来,如果你肯帮我,我不需要动用到这个竹笼,毕竟毁掉你一身的修为有些可惜。现在,是你逼我的,只有这样,你才会老老实实的留在我身边……"阿塔走进竹笼,"其实这个诅咒你不解也没有关系,这里这么多降头师,总有人会解的。

  "那你大可以叫他们试试看,我李紫涵下的降,谁有本事解。"李紫涵双手抱胸,冷冷的盯着阿塔。她表面上冷静,可是背后已经开始渗出虚汗,腿也发软,就快站不稳身型了,这个竹笼就像个黑洞一直一直的吸收她的灵力,这样下去不出多久,她就会彻底废掉。

  "没关系,我有这个……我们叫它圣石,它几乎无所不能。其实你下的这个降,解不解都没关系,李,你注定是我的。"阿塔晃了晃手里的木系神谕,得意的笑着,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在白日做梦么?"

  阿塔一凉,转身一看,沈泠不知不觉已经制住了一群降头师。那些降头师全都脸色发青的倒在地上,像是中了非常厉害的剧毒。

  夭蟾蛊!沈泠用上了对付毒龙的那种蛊,那次对付毒龙,她还给自己留了一只,一直带在自己身边,这种蛊毒性很强,可以瞬间杀死很多人,甚至这些法力高强用毒无数的巫师都无法抵抗。那几只虫者已经被沈泠用了结界困在纪舒附近,她自己单身匹马来救李紫涵。

  纪舒也不是好惹的,被虫者摔了那么一下,也大约摸到了脉门,带着沈泠刚刚交给她的金系神谕,将神谕的力量注入右手,一下子解决了好几只虫者。杀伤力再强的生化武器,一旦找到消灭它们的脉门,对付起来就跟切豆腐一样容易。

  只是数量多。而且这批新的虫者非常厉害,所以她还是要小心和多费些功夫。

  虫者的力量始终是倚靠木系神谕改造的木料,这种力量本身就有很大的缺陷,景小辉身体的柔制度够,却容易被攻破,而现在这批新的虫者。虽然不太容易拔出这种力量的根源,因为他们一半的身体已经和树苗合体。缺点就是不够景小辉那样的虫者灵活。

  尤其是四肤已经开始木质化,刀枪不入是好事,近身搏斗,却落了下风。纪舒明白了这一点,就轻松了许多,没必要和他们硬碰硬。捏柿子也挑软的捏,她不会不懂得找虫者的软肋下手。

  纪舒一脚踏上一只虫者的肩头,有金系神谕的力量注入的右手,已经不惧怕虫者身上的剧毒还有那可怕的玫击性。她一把抓住虫者的上臂与身体的连接处,用力撕扯,一下子卸下了虫者的一只胳膊。

  跟着伤口断裂处僻里啪啦的掉落许多蛆虫,还有没来得及掉落的就跟着向下累积,不一会,就又长出了一只胳膊,让纪舒很也惊讶,非常可怕的再生能力。

  枕涟和颜曦冉都躲在土系神谕力量所支撑的结界里,虽然木克土,但是一时之间,这些不正宗的木系力量,根本攻不进来,这便是五行力量的此消彼长。

  颜曦冉看见纪舒连番攻击无效,也暗自焦急,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上去帮忙:"小公主,怎么办?"

  沈涟抓紧颜曦冉的手,她也着急,这里被虫者围攻,根本看不清楚已经冲出去救李紫涵的沈泠到底怎么样了。

  沈涟一咬牙,把自己脖子里的土系神谕给拿开了,颜曦冉瞪大眼睛看着沈涟:"小公主,不行,你不能拿开……"

  "我放心不下泠,万一我失控,你记得用这个控制我。"沈涟对颜曦冉叮嘱道。

  "对不起纪舒,我不是不相信你能解决这些,我只是担心沈泠……"沈涟心里默念着,一下次冲出神谕的守护结界。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她这么急着去找沈泠。

  "小公主!"纪舒急得大叫,她刚一道金光射穿一只虫者的胸腹,手穿过他的身体,连根拔起了那株和他合体的树苗,才看见整个虫者的身体瘫倒在地上,碎裂般散落成无数只蛆虫,四处窜爬,纪舒恼怒的踩烂好多只。

  "我要去找泠……"沈涟一边回答一边往沈泠的方向跑去。

  刚才那只被纪舒卸掉整只胳膊的虫者一下子掐住了沈涟的脖子,坚硬的触感让沈涟浑身难受,随着虫者力量的加深,她已经快透不过气来了。但是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每次在生死关头,她的潜在的力量就会爆发。

  "可恶……"纪舒低声咒骂,又解决掉一只虫者,仅仅离沈涟几步之遥,但就是走不过去,这个阿塔制造了近百只虫者,光杀也要好一阵子。

  沈涟的脸慢慢涨红,却真的觉得身体开始逐渐发热,她微微张开口,就不经意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啸,连掐住她脖子的虫者都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沈涟双目通红,再次睁开已经变成了妖艳的金色,她轻轻的吐着气,手缓缓举起,对着自己眼前的这只虫者轻轻一戳,对方就像用沙子垒砌的堡垒一样,瘫作一起,连那些蛆虫都没来得及逃开,就化作灰烬。

  颜曦冉愣住了,纪舒也愣住了,而沈涟似乎带着些许的理智,冲纪舒邪魅的一笑,慢慢的摇曳着步伐朝结界外面走去。

  所经之处,所有的虫者都化为灰烬,而在一切消逝的瞬问,纪舒和颜曦冉都闻到一股醉人的清香,迷幻炫目,让人产生了无数美妙的幻境。但那种气息充斥着死亡的恐惧。

  "沈泠,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实力,如果我没有后招,我怎么可能会有胆子放你们进来。"阿塔在短暂的震惊以后,又阴笑了起来。

  纪舒一个人要对付那么多虫者,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至于沈泠么,阿塔退后两步,将手里的木系神谕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让沈泠和李紫涵都吓了一跳,阿塔竟然这么使用神谕,他是凡人的身体,根本无法一下子承受那么强大的力量的。一定会爆掉,可是在那之前,他可能会杀了她们泄愤,或者爆炸的力量会连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沈泠忙跑到李紫涵跟前,想要打开这座竹笼。

  沈泠的手一碰上去,就嗤啦一下弹开,居然比火烧过的铁棍还要灼人。而且想用自己的灵力破除这个竹笼都无祛做到。

  "李!"沈泠急了,李紫涵已经蜷缩在竹笼的一角,这个竹笼如果真的吸干李紫涵的灵力,就等于直接要了她的命。李紫涵的身体,如果没有灵力支撑,根本活不下来的。因为灵气充足,所以被怨灵纠缠,可这些灵气也是她保命的本钱,这些年死在李紫涵手下的人也不计其数,假如没了这层保护,李一定会被反噬。

  阿塔吞下木系神谕后,只感到身体变成了棉花一样,软绵绵的,所有的部位触觉都非常的敏锐,周围的一切在眼前开始浮动。他身子像没有了骨头的像皮人一样粘在地上,发出璞嗤璞嗤的响声。从沈泠的角度看来,就是一烂皮铺在地上,十分恶心。

  "沈泠,带大家走,别管我了,阿塔迟早会被他不能承受的力量爆开,到时候你们也不能幸免。"李紫涵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已经没了气力,她只能勉强抬起头,跟沈泠说话。

  "别说傻话,我不可能丢下你在这里。"沈泠用脚使劲的踹着竹笼,却发现它跟钢铁一样坚固,怎么也弄不开。又捡起地上的枪,对着竹笼猛开,同样没有丝毫的用处。

  沈泠急红了眼,丢了枪,跃到阿塔面前,捻起地上那一滩肉:"快说,怎么打开竹笼?"

  阿塔的扭曲得已经不像样子,眼角滑到嘴边,像一块碎布被人提在半空,却发出了尖细的诡异的笑声,嘴唇上下抖动着,从里面流出粘腻的口水:"沈泠,我终于知道圣石怎么用了,你们今天都走不出这里。"

  沈泠怒火冲天,把阿塔摔在地上,手却没有松开,啪的一声,阿塔整个人的骨头就跟化掉似的。但是那一团肉忽然变硬了起来,沈泠下意识甩开手里的阿塔。

  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从阿塔身上发出来。原本像一个没有骨架的人又重新站了起来,只是从身体里冒出了许多藤蔓。还有长着嫩绿色新叶的树枝环绕在他身体的周围,脸上也泛着难看的青白色,嘴唇纠结在一起,翻出一层一层的褶皱。向腹部看去,有一个原型的大面积的窟窿,里面源源不断的涌出细小的蛆虫。

  手心里密密麻麻的长出一层细毛,绿油油的,像一个发了霉的怪物。沈泠猛然想到沈涟提起的那个梦,她有预知的能力了。

  睁大眼睛看着变化的阿塔,这究竟是什么怪物?阿塔吞了木系神谕,居然变成了另一个虫者。但又不同于景小辉和这里所有的虫者。

  木系神谕的力量原本很正派,可惜落到了阿塔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手里,所以只能制造出这样的怪物。

  "阿塔,把神谕吐出来,你承受不了它的力量。"沈泠退开数步,因为她也开始承受不了神谕爆发出来的强大的力量,震得她心口发麻。顺手在地上捡起两只枪,左右开攻,一起朝阿塔身上打去。除了的声音,阿塔没有任何反应。

  "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阿塔一步一步朝沈泠踏过来,身上的藤蔓也蜿蜒的朝沈泠伸了过来。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沈泠向后跃去,要躲开藤蔓的缠绕,落地后立刻朝李紫涵跑去,她要冷静,现在没时间跟阿塔纠缠,她必须赶紧救出李紫涵。

  阿塔脚步朝李紫涵的方向挪了几步,枯瘦的手臂朝李紫涵伸去,环绕在脖子四周的树枝也一起伸向了李紫涵所在的竹笼,僻里啪啦的几声响,原本在沈泠看来坚不可摧的竹笼就被拈得粉碎。

  李紫涵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坚硬冰冷枯枝缠绕着她柔弱的身体,被阿塔举向高空。

  沈泠刹住脚步:"阿塔,放开她。"

  "我爱她,为什么她不明白个既然这样,我就要她死……"阿塔发出令人浑身发毛的诡笑,看向树枝缠绕的李紫涵,"李,你真美……"

  "疯子!"沈泠低骂了一句,用手里的枪对准了阿塔用来缠住李紫涵的枯枝。毫不客气的开枪。

  枯枝经不起子弹的狂轰滥炸,啪一声,断了下来,沈泠扑过去,接住李紫涵。李紫涵睁开眼,惊恐的看向沈泠的背后。

  糟了!沈泠心里哀嚎,上了阿塔的当。

  一声闷响后,沈泠滚落在原本装着木系神谕的玻璃罩上,碎细的玻璃全部扎进了她的后背,还有一些跳到了脸上,额角,眼角,还有脸颊上也布满了伤痕,血缓缓的从伤口里渗出,浸湿了沈泠脸上的红色胎记。

  李紫涵被沈泠护在怀里,从脸颊到耳后被玻璃划开了一个又长又深的口子,也是鲜血淋漓,一张完美的脸就被破了相,但庆幸的是,她没受别的伤。冲击力虽然大,可都被沈泠一个人硬生生的挡了下来。

  阿塔故意让沈泠救了李紫涵,却在她后背空门大开的时候给了沈泠致命的一击,他的胳膊瞬间暴涨成足有一人粗的树干,蓄积了全部力量打在了沈泠的背上。

  沈泠全身和散了骨头一样摔了出去,然后撞断了玻璃罩下面的台子,人也摔在玻璃罩上。

  "沈泠!"李紫涵声音都抖了,沈泠满脸满身的血,她颤抖着把手伸到沈泠鼻子下面,只剩下很微弱的一点点气息,"沈泠……沈泠……你别吓我……"

  李紫涵眼泪跟着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沈泠就快要死了,她怎么办,怎么救她?她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自已心急报复阿塔,没有事先拿走神谕,沈泠就不会受伤……

  "李……"沈泠声音很小,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沈泠……你……你告诉我,怎么办,怎么救你?"李紫涵虽然谎乱,也明白不能随意移动沈泠,窝在她怀里不敢乱动,沈泠身上,恐怕没有那根骨头是完整的。

  "我怀里……有药,先喂我吃一颗……"沈泠喘了好几下,才接着说,她灵力散了,身体受伤也很重,神谕毕竟是神力,她是肉体凡胎,挡不了,"如果我真的……有事,求你帮我照顾好小公主,我知道我这样会让她生气,她说过同生共死,但是,我想她活着,我知道你可以让一个人忘记过去,所以……"

  "沈泠。我不,我绝对不会帮你,你自己去照顾小公主,沈泠……我不要,我恨你,我还要找你报仇,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李紫涵抽泣的厉害,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还……还恨吗?"沈泠眯起眼睛,"这么多年了,你……也会累吧……"

  "你早知道真相,你也知道我查出来了,不是吗?可你总这样,什么都不说……你知道你这样有多讨厌!"李紫涵捏紧沈泠的领口,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小兽一样的低鸣。哭得她胸口像一刀一刀的刮在上面一样痛。

  "呵!"阿塔向前跨了几步,"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居然还有空闲聊,沈泠,如果你还舍不得走,我会再送你一程,别担心,你喜欢的那个沈涟,我也一起给你送去。"

  "阿塔!"李紫涵突然大吼,"你敢再过来一步!"

  阿塔听到李紫涵的警告,居然畏缩了一下,停住脚步,却还道:"你凭什么威胁我?"

  "哼!"李紫涵小心翼翼的离开沈泠怀里,扶着断掉的玻璃台站起来,连手心插进了玻璃也毫不在意,鲜红的血顺着玻璃的随便染红了一大片玻璃残渣,"你不是要我吗个你放了沈泠,我跟你走……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会听你的,绝不反悔。"

  "哦?"阿塔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里面钻出几只鲜红色的蛆虫,阿塔看了一眼,又吸口气,把蛆虫吞进嘴里满意的咀嚼了两下,很享受的样子,"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反悔呢?"

  "我已经没有灵力了,就算我真的反悔,我逃得过吗?"李紫涵耻笑道,"我还以为你很有胆识,原来只是个胆小鬼。"

  "哼,你不需要用激将法,我知道,你喜欢她么,为了她,你什么都肯做。"

  "阿塔,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这种人,永远不会理解,怎么样,这笔交易,你敢不敢做?"李紫涵回头看了一眼盯住她的沈泠,微微的笑了,牵动到脸部的神经,还未愈合的伤口血又涌了出来。

  但李紫涵却有一种痛的快感,她麻木了,如果没有这种痛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会疯的。

  "过来……"阿塔的声音远远的飘来。

  李紫涵咬咬牙,慢慢的挪了过去。

  "李,你得让我相信你,不是在骗我……"阿塔眼神瞥向沈泠,"别忘了,她的命在我手里……"

  "你想怎么样?"李紫涵看着阿塔问。

  阿塔毛茸茸的绿手拂向李紫涵的脸,慢慢的擦向那个伤口,枯槁的手指拈上了些许新鲜的血渍,阿塔把手指伸进嘴里口:"这么美的脸,破相了真可惜……"

  李紫涵忍着呕吐的欲望道:"我觉得这样挺好,太完美的东西,反而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

  "是么?李,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阿塔俯下身子,那堆满褶皱的脸就朝李紫涵嘴边凑过去。

  李紫涵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阿塔黑下脸:"怎么,我亲你一下,你都不愿意……别忘了,我们连床都上过了……"

  李紫涵立刻阴沉下脸,怒瞪着阿塔,她这辈子做的最错,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没听沈泠的话,没有好好洁身自爱,所以惹上这种人,该她自己活该,她认了,只是连累沈泠,她怎么也不愿意。

  阿塔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口气软了下来:"李,你只要主动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

  李紫涵抬头看着阿塔皱巴巴的嘴巴,还时不时的钻出几只红色的蛆虫,现在站的进了,看的更清楚一些,那些虫子身体几近透明,里面缓缓流动着青色的液体。还有那满脸毛毛的发霉一样的菌类,去亲他,势必要忍受这些,和吃一嘴的血红色蛆虫,想想都觉得恶心,何况这对李紫涵来说,也是极大的侮辱。

  "李……"沈泠费力的想要爬起来,但手一动都钻心的疼,"不要,我就算死,也不要你这样委屈自己。我欠你的,不是吗?"

  阿塔也不急,好整以暇的看着李紫涵,他知道,李紫涵一定会就范的。

  "沈泠,你没欠我……"李紫涵,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贴上阿塔的嘴巴。

  阿塔那笑了一下,用枯瘦僵硬的手按住李紫涵的后脑,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黏黏的舌头直接搅进了李紫涵嘴里,还带着许多蠕动的东西,李紫涵满嘴的腥臭,比吞食了放坏了好多天的食物还要令人作呕,胃里的东西一阵一阵的翻滚上来,好多蛆虫,还有阿塔那条像蛇一样恶心的舌头。但是她动不了,也不敢动,因为她的眼角瞄到阿塔的一只触手已经停在了沈泠的上方。

  阿塔稍稍离开李紫涵一些,两人分开的时候,竟然还有好几只红色的蛆虫掉了出来,样子十分可怕。沈泠看到这一幕,握紧的拳头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手骨。

  "回应我……跟尸体接吻多没意思。"阿塔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紫涵,有着一种驾驭的快感,他终于驯服李紫涵了。

  李紫涵推开阿塔,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眼泪混合着口腔里被阿塔搅破而流出的血水,还有几只恶心的蛆虫。本来精致美丽的脸,也因为此刻的痛苦扭曲了起来。

  阿塔把李紫涵从地上揪起来。李紫涵嘴边还挂着胃里的酸水:"我说了,回应我。"说话的同时,那树枝已经缠上了沈泠的腰部。"快点!我没什么耐性。

  李紫涵猛烈的咳嗽着,她真的好痛苦。好想就这样死掉,可她知道,自己过去造的罪业,必须自已还。还有沈泠,她不能不管,把心一横,又贴了上去,这次是自己主动伸出舌头钻进阿塔的嘴里,除了令人作呕的腥臭,还有那成千上万的蛆虫,李紫涵闭上眼睛,就当自己已经死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模糊了眼角,咸咸的泪水流在脸上的伤口上,蠕动的下颚撕裂开粘稠的伤口,腌腌的疼。

  沈泠——假如没有沈涟,你会爱上我吗?不,我从来都……配不上你!

  阿塔满意的闭眼享受着,沈泠却早己看不下去:"够了!李,够了!"

  她狂怒到几乎已经忘记身体的疼痛,张开双臂,抱住阿塔缠在她身上的树枝,很猛的撕扯,用力过度的时候还能清晰的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些扎在她身体里的碎裂的玻璃因为阿塔加深的力量和自己的动作越扎越深,有些甚至磨进了肉里。

  但她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她看不下去,她舍不得李紫涵受这种委屈,这种侮辱,这比杀了李紫涵还要叫她难受,她就是死,也要杀了阿塔。

  阿塔斜看着沈泠。却带着胜利者那种嘲讽的笑,李紫涵被她征服了,她沈泠不是什么巫术家族最厉害的吗?不也这么不堪一击?所有的一切,没有他征服不了的。

  "阿塔,我死都不会放过你!"沈泠全身爆出强大的气流,她今天就是散光最后一丝灵气,也要替李紫涵报仇。

  阿塔和李紫涵分开,把李紫涵夹在身下。"李,这下可不是我不遵守诺言,是她先要杀我的,你总不能不让我自保吧?"

  "阿塔……你卑鄙……言而无信!"李紫涵疯了,扭动着身躯用拳头去捶打阿塔,可除了自已出血的双手,阿塔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沈泠早知道阿塔不会放过自己的,她全身激荡起一层强大的气流,鼓噪得衣服都像充了气一样,风凛冽的刮向阿塔。那些缠绕在他脸部的树枝上的绿叶也因为风的横扫,刮落不少。

  沈泠爆发出来的气息将阿塔缠绕在她身上的树枝炸得粉碎。跟着却一头栽倒下来,血从眼睛,鼻孔,嘴角还有耳朵等五官里流了出来。

  "哈哈……"阿塔狂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多利害,你这样就想跟我同归于尽?差太远了……"

  沈泠汇集自身所剩无几的灵气想通过一次引爆炸死阿塔,却没想到这木系神谕的力量是她自身能力的百倍,更何况又是重伤情况下的自己。

  阿塔甩出几根藤蔓,将沈泠捆绑起来,浮在尖锐的玻璃台柱上,用力往下一惯,嗤的一声,沈泠身体里穿过了数片树在那里的大玻璃,阿塔阴笑一声,又拔了出来,打算再来一次。沈泠咬紧牙,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来。

  李紫涵看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样,沈泠必死无疑,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却久久见不到任何声音,疑惑的睁开……

  阿塔的藤蔓悬在空中动不了,似乎被什么钳制着,顺着藤蔓的方向看去,沈涟两只看似轻柔的捏住了其中一根,阿塔整个人就无法动弹了。

  他惊恐的看向沈涟,千算万算,怎么会算漏了一个,这个沈涟是谁,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控制住了他。他整个身体像被烈火炙烤一样痛苦,张开嘴,里面喷出滚烫的热气,还吐出许多被烤熟的蛆虫,焦具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沈涟轻笑着转过脸:"没有人告诉过你……她是我的吗?除了我,没有人可以碰她……"

  "你……你究竟是谁?"阿塔头上冒出了一层的汗,密密的流下来,侵湿了脸上绿色的绒毛,贴在脸颊上,表情充满了恐惧,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是谁?"沈涟挑了双眉,"你……还不配知道。"

  饶是阿塔心中惊惧万分,但听见这么不屑他的话,也怒极了,恶向胆边生,蓄积起全身的力量,啪一声,自断了被沈涟捏住的藤蔓,方才解了自己的困境,向后退了数步。

  "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住我?"阿塔脸色阴沉的看着沈涟,一边的手也夹紧李紫涵。

  沈涟都懒得看阿塔一眼,走过去蹲下,小心翼翼的把沈泠抱起来,一道柔光自她的眉心射出,包裹住沈泠,手隔在半空,从额头滑向下巴,沈泠脸上被碎玻璃划伤的口子都奇迹般的愈合了。

  "你知道吗?我很想你……"沈涟抱紧沈泠,贴着她的脸喃喃低语。

  沈泠已经昏迷,只是无意识的转身,朝沈涟怀里靠了靠。沈涟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指尖轻轻的摩挲着她眼角暗红色的胎记。

  李紫涵远远的看着。心中一团疑虑,沈涟并不是在看沈泠,而似乎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而且沈涟似乎不是沈涟,侧面看去,除了眉心多了一条细长的白线,眼尾拉长了许多,微微上挑,与平日里温和娴静如水的双眸相比,现在多了些媚气,锐气和霸气。

  身上的肌肤也多了一层光泽,周身的气息温和散发着醉人的金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这样的沈涟叫人臣服,害怕和敬畏。阿塔正是被这种气息锁慑服的么。

  阿塔觉得这是一个偷袭的绝佳机会,和刚才偷袭沈泠一样,粗壮的树干朝沈涟甩了过去,沈涟背对着阿塔,一动不动。

  李紫涵惊呼,出声提醒,却看见树干在离沈涟后背一寸距离的地方硬生生的停住了。阿塔涨红了脸,整张脸现在红绿相间,跟小丑似的,但就无法再前进一步。

  沈涟慢慢站起来转身,面带着微笑,眼里却透露着杀机,自带着一种气势走向阿塔。沈涟每向前一步,阿塔就退后一步,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他终于发现,他们之间的力量对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你这种人,让你在这世上多活一刻,都是个错误。"沈涟眼角吊的老高,斜觑着阿塔,勾了勾手指,"放下她……"

  阿塔手一抖,李紫涵啪一下摔在地上,阿塔连看都来不及看,转身拔腿就跑。他是从内心深处开始恐惧的,这种如此接近死亡的气息,被十几把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还要可怕。沈涟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中指与拇指交错,轻轻一弹,一道火红色的光就自阿塔心脏开始燃烧了起来。

  从胸口开始,身体出现了一个火烧的洞,慢慢向四周扩散,噼里啪啦的,除了木炭的焦味,还有一股肉的焦味,阿塔震惊的看着自已的胸口,艰难的转身。噗,跪倒在地上,眼睛里充满的恐惧。

  "你不是人……你这个恶魔……"阿塔揪住自己的胸口,连累手臂也跟着烧了起来,好痛,那种痛他从来没有尝到过。那种被活活烧死,又死不掉的感觉。沈涟这是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行。

  "呵呵~"沈涟媚笑了一声,"我是恶魔?"

  "小公主……"

  沈涟有点不受控制的本能转身,这个称呼好熟悉,是叫她吗?忽然眉心就被一样事物贴了上去,金光乍收,沈涟腿一软,倒在了纪舒怀里。

  纪舒抹了一把汗,幸好及时,而且沈涟没对她心存戒心,更没有完全醒来,但即便这样她所拥有的力量也是可怕的。看见阿塔的下场,她就知道,某些事情,是她们这些凡人阻止不了的。

  沈泠和沈涟之前的命运的轮盘已经转响。

  "舒……"颜曦冉接过纪舒递给她的沈涟,"现在怎么办?"

  纪舒和颜曦冉一直被困在虫者中间,直到沈涟发出的这道火居然烧毁了阿塔的力量,所有的虫者才在瞬间变成一滩血水消失。她马上拉着颜曦冉跑来了这边,她知道不趁着沈涟防备松懈的时候动手,就再也没机会控制住她,所以一声不吭接近沈涟,一击即中,将她制住,把土系神谕又重新挂在她脖子里。

  看向这里,肯定又是一番恶战。李紫涵伤的很重,沈泠几乎没命。

  阿塔还在地上哀嚎,甚至爬向李紫涵,求她救自己。李紫涵冷冷的看着阿塔:"我刚才就发誓,你给我的,我要加倍还回来。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李,我求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骚扰你了,好不好?"阿塔半边身子已经被烧光,身上长出的绿色的霉菌也被炙热的火焰烤得卷曲了起来,满脸狼藉,还发出火苗爆破的哔哔剥剥的声音。

  "保证?你的保证有用吗?刚才你答应我什么了个你又对沈泠做了什么?"李紫涵带着笑,却因为脸上的疤痕显得有些狰狞,"阿塔,假如你刚才没有失信,我可能会给你一个痛快解脱,至于现在,你大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哦对了,不知道这被烧死和同时木棉诅咒发作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李紫涵的笑让阿塔心理恐惧到瞳孔都放大又骤然收缩,李紫涵仅余的灵力,居然也要用来折磨他。李紫涵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就算这辈子都不能做巫师,就算以后会死的很难看,她也要报仇,阿塔带给他的屈辱,绝对不是这把火能烧完的。

  低头,默默催动起诅咒,让阿塔周身的的树枝全都变成的金属的铁钩,更可怕的是这些铁钩传热远比树枝快很多。

  "啊……"阿塔的惨叫一直在持续,他在地上翻滚作一团,身上没有变成木质的地方烧得格外的慢,被无数铁钩烤得焦黑的肉卷成一团一团的。

  李紫涵快意的看着,身体不支倒在地上,这算两败俱伤吗?她知道……她也快死了,或者说,她早就死了。

  "李……"纪舒冲过来,把李紫涵拖到阿塔的范围以外,冷眼看着阿塔做着最后的挣扎,"别这样……"

  纪舒眼看李紫涵这边很不对劲,只好将沈涟和沈泠都交给颜曦冉,好在一个只是累得虚脱,另一个得到沈涟的医治,正在恢复期。

  "是吗?"李紫涵虚弱的笑着,"纪舒,你曾经问我,是不是恨沈泠……"

  "李,不要说了,沈泠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纪舒这一刻看见这样的李紫涵只觉得很心疼很心疼。

  "我要说,我怕以后没机会说。"李紫涵拉紧纪舒的袖子,"我只告诉你好不好?我不告诉别人……"

  "李!"

  "你听我说……"因为纪舒曾经说过,当她是同伴,所以,她愿意把最后的秘密告诉纪舒,"我恨沈泠,因为我恨缚……我父母,不是意外死亡……"

  落降头的降头师常常需要一些毒品做辅助品,尤其是一些婴粟花叶。李紫涵自己也种过,但是常年在内地的缚并不是很方便种植这些东西。所以常常会去和毒贩大批量购买。当年李紫涵和父母被毒贩囚禁,本来只要本国交了赎金就可以放出去的。可是缚的长老发现了李紫涵的特殊,想要带走。

  修习巫术的人需要恨,沉痛的恨意力量才会强大。李紫涵灵力充足,却没有像缚的子孙那样背负着仇恨的血液。所以缚的长老们想到一个办法,让李紫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杀死,自己却是唯一的幸存者。

  再在最适当的时机出现,救下李紫涵,带着她修习巫术。李紫涵尚且年幼的时候亲眼目睹了所有的人质包括父母死在眼前,所以从小心灵就受到极大的创伤,有恨,她修习巫术起来如鱼得水。
第五卷 虫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是在李紫涵慢慢长大的时候,她忽然对父母的死产生了怀疑,所以就开始追查,终于让她查到了真相。

  在那之后,正好遇到来和她一起修习降头术的沈泠。沈泠是缚里最重要的人,背负着一族的诅咒和罪业,李紫涵也是在追查父母死因的时候发现的。如果沈泠死了,没有人去背负这份业障,缚也完蛋了。

  所以李紫涵时刻都在想办法杀了沈泠,想要报仇。却在和沈泠的朝夕相处里,逐渐下不了手。那天修习情降的时候,她故意让沈泠走火入魔,并主动去勾引沈泠,一方面是因为喜欢上了沈泠,另一方面,更是自己要趁这个时机杀了她。

  走火入魔的沈泠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所以,她不得不出此下策。沈泠的断然醒悟,恐怕就是因为她一早知道后果,沈泠……她早就知道李紫涵要杀她。

  李紫涵咳了几声:"这些年,我一直在犹豫,对沈泠真的又爱又恨,本来我就是要她死啊……可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她对我那么好……是我活该……你们都以为我不爱她……我也想……后来连我自己都糊涂了,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李紫涵已经泣不成声,沈泠离开的时候,她又难过,又觉得松了口气,沈泠不在,那么没有报仇,就不是自己的错吧。再次看到,却更下不了手,甚至还不惜自已性命去帮她。

  纪舒疼惜的把李紫涵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都过去了,沈泠没怪你,大家都不会怪你,你为沈泠做的,她都看得到。"

  李紫涵哭得没了力气,昏死过去,手还是紧紧的攥着纪舒的袖口,纪舒叹口气,李紫涵实在太可怜了。

  把她抱起来,和沈泠她们放到一块,沈涟已经有点清醒,对刚才的事情,竟然有一点点模糊的记忆,只是好像和某个时空的记忆交错了开来,最后头疼欲裂,就放弃再想了。只将全部精力放在包裹在整个淡淡的柔光中的沈泠,那才是她的全部,她最重要的东西。

  一旁的阿塔还活着,可是嗓子早就喊破,连哀嚎了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只剩下四肢和一个头颅搁在地上,那些木棉诅咒出现的铁钩被烙的赤红化成了铁水流了一地。

  纪舒看向阿塔,发现铁水里慢慢隐现出木系的神谕,是了,这种神物,不会这么容易毁坏,她走过去,正在想办法从铁水里捞出神谕。

  突然看见一只老鼠窜进了滚热的铁水,被烤得吱吱之叫,却还不屈不饶的往神谕爬去。纪舒总觉得这老鼠眼熟,头一抬,两支黑泪洞的枪口指着自己。

  "哼……"纪舒冷冷的哼了一声,"沈泠好心放你一条生路,刚才没用天蟾杀你,倒让你渔翁得利了。"

  眼前的这两个人就是Tip和阿Noi,在回头看颜曦冉那边,魏凯也端着枪对着她们。

  "你们三个是一伙?"纪舒渐渐明白了,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现在知道也不晚。"魏凯笑了起来,这个局是他精心布下的,从沈泠第一天到达这里,他就知道了,于是安排了阿Noi主动联系沈泠。还分别把纪舒和沈泠引到这里来。

  现在阿塔死了她们几个伤亡惨重,唯一还可以行动的纪舒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所以最后真正的赢家是他,魏凯。

  纪舒低头看着那只老鼠,爬出来把神谕交到阿Noi手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只烤熟的老鼠干,她在想,有时候蛊都比人更重情义。

  抬头的时候,带着孤傲和不屑:"就凭你们!"

  "纪舒,你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吧。"剩下一个颜曦冉不足为患。

  "那恐怕也得看你们是不是有这个本事驾驭神谕的力量,或者,你们就是下一个阿塔。"纪舒双手抱胸,戏谑的看向他们三个。

  手里握着神谕的阿Noi低头查看自己的手,竟然也开始像阿塔一样燃烧了起来,他慌了神。Tip见事态不对,吓得丢下手里的枪就跑,也不管自己的亲哥哥会死得和阿塔一样惨了。

  阿Noi没想到弟弟会丢下自己逃命,不安心的去抓对方,手碰上了Tip的肩头,两人都跟着烧了起来。

  但他们不是阿塔,所以很快就化为灰烬,只剩下一脸惊恐的魏凯。转瞬之间,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他完全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纪舒走过去,用金系神谕靠近木系神谕,化解了上面的戾气和沈涟放上去的力量,两块神谕很快的贴合在一起。

  纪舒站起来转身看向魏凯:"你如果觉得你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为什么不把你的心思花在怎样为属下着想上?阿塔这样,你也想效仿他?你们是普通人,驾驭不了的力量只会把你们推向坟墓。"

  魏凯愣愣的看着纪舒,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魏凯,我相信你能做好的,我想,你在那样的时刻,并不是单纯为了升官,为了自己才不顾生命去救大家。"今天造的杀业太多,纪舒也觉得累了,"你走吧……"

  魏凯呆愣了一下,丢下手里的枪,眼前看到的一幕幕,给他的震撼绝对比多年前那次死里逃生还要大:"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对么。"纪舒笑了起来。"我们之间的算双赢,从开始我和你定下协议。阿塔死了所有的责任他背,你回去接管你的军区。凭你的威望,这很容易,而这份不属于你的力量,拿着也只会害到自己……"

  "好,纪舒,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笨……我这次,听你的。"魏凯转身离开了那房间,这几个人,都不是他能交集的。

  走之前,魏凯回头又看了一眼李紫涵,说真的,他喜欢李紫涵,悄悄的喜欢很久了,只是李紫涵心里不会有他。他看见李紫涵和阿塔走的近,以为李紫涵喜欢的是阿塔那样的成功者,现在她终于明白,他错的很离谱。无论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李紫涵都不会将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刻的。

  纪舒松了一口气,她真的没力气再斗了,也有些踉跄的走到颜曦冉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

  "舒……"颜曦冉抱着李紫涵,"李身体好凉。

  纪舒爬过去,把手贴在李紫涵脖子附近探了一下脉搏,叹息道:"她本来受伤就重,身体弱,又没了灵力的守护,最严重的是……她已经没有求生的意志了。"

  "怎么办,我们必须想办法救她。"颜曦冉焦急的看着李紫涵,这还这么年轻,身世又这么可怜。"

  "我不知道,只能暂时这样了……"纪舒从身上掏出一根红绳,上面串着一枚铜钱,然后绑在李紫涵脖子里,"我只能暂且将她的魂魄强行锁在身体里,她自己不想活,绳子迟早会断……也只能争取一些时间。"

  沈涟转头看向李紫涵:"没想到这次我们伤亡这么惨重。"

  说实话,她是现在才感受到李紫涵内心深处对沈泠的爱,或许李紫涵自已都没有察觉到,只是这般爆发出来,是这么强烈,以至于把她自已都燃烧殆尽。

  仿佛看出沈涟的心事,颜曦冉安慰道:"放心吧,李如果能死里逃生,算是重新活过,她和沈泠只会称为最好的知己,但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知道,我只是心疼李。"沈涟微笑着点头。

  "她这样的女孩子,谁不心疼?"纪舒嘟嚷一句,又接着说,"现在我们手里有了土,金,木三块神谕,剩下的两块是水和火。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颜曦冉问。

  "不知道,反正是莫名的害怕。"纪舒转过头看着沈涟,"小公主,不要再随便把神谕拿下来了,你的力量太可怕了。"

  沈涟撇撇嘴:"我只能答应你不随便拿,但是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我还是会拿。"

  纪舒低着头:"你每一次醒来,都和上一次变化非常大,就像一个低等的生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进化了。现在的你有自己的意识,只是没有完全醒,我是不知道你前世有什么执念,让你一直到现在还执着不放,但我是真的担心……"

  "纪舒……"沈涟轻轻唤了一声,"我不想伤到大家,可是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保护大家,我也会不惜代价的去做的。"

  "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么,要没有小公主,我们怕是都得死在这里,这事就别再计较了。"颜曦冉劝和道。

  "我们这群人,看上去多么厉害风光,其实再脆弱不过了,表面的风光也是别人看见的。苦涩只能自己尝,李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纪舒从颜曦冉手里接过李紫涵,抱在怀里,"你们俩扶着沈泠,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沈泠身上的柔光一直没消失,纪舒已经带着所有人回了李紫涵的住处,可是她的情况真的很糟糕。沈泠一直没醒,李紫涵又高烧不退。

  除了额头是滚热的,四肤和身体都是冰凉的。纪舒为了邪灵不侵入李紫涵身体里面,已经设置了很多层的结界。可是李紫涵的命就这样吊着,一直没有好转。

  "这样下去不行!"纪舒皱紧了眉头。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颜曦冉关切的问,都三天了沈泠没醒,李紫涵粒米未进,连一口水都灌不下去,每天她只能用潮湿的布拈一点水擦在她的嘴唇上。

  "我连神谕的力量都试过了,可是李自己在抗拒……我真的无能为力了……"纪舒拉着李紫涵的手,"李,你何苦这么想不开。"

  李紫涵眉头动了动……这细微的变化没逃过纪舒的眼睛。

  这个时候……

  "纪舒……"沈涟敲了们走进来,"外面有人要找李……"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谁?"纪舒想不出这什么人这个时候来找李紫涵,而且能找到这里来,以前听李紫涵说过,这处住宅,只有她自己,佣人知道。

  "不知道,她说她能救李。"沈涟也觉得有点奇怪,"她在楼下。"

  "我去见见,你帮我照顾一下李。"纪舒放下李紫涵的手,跑下了楼。

  一下楼就看见一个长发,背影清瘦的女子站在门口,背向着纪舒,连朝着门外。

  "请问……你是?"纪舒疑惑的问对方。

  那人转过脸:"我知道李出事了,只有我才能救她。"

  "你是谁?"纪舒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样貌很普通,但是很耐看,属于越看越美,越看越舒服的类型,眉毛细长而偏黑,眼睛狭长微微上翘,小巧高挺的鼻子,略薄的嘴唇。偏瘦,或者说过瘦,脸色偏白,看起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重楼。"对方回答。

  "重楼?"纪舒记得,那是一味药的名字,"七叶一枝花的重楼?你是鬼医门的传人?"

  "你居然知道鬼医门?"重楼略薄的嘴唇微微上扬,"那么现在相信我了吧?"

  "你上来吧……"纪舒点点头,鬼医门她所知甚少,但是这一派别流传了千年,有关她们的传奇很多,却从来没有人真的见过鬼医门的人。

  但是相传鬼医门,每代弟子都以一味中药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名字使用。纪舒虽常年深处国外,但是却是听说过鬼医门的。鬼医门向来不治人,只治鬼,她所知道的,也仅有这些而已。

  至于李紫涵为什么会认识鬼医门的传人,为什么这个重楼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就不得而知了。纪舒摇摇头,跟着重楼的身影往李紫涵房间走。

  "对了。"重楼忽然停下来问,"那个佣人呢?"

  "死了……"纪舒下意识的回答,只是好奇重楼为什么忽然问她。

  "难怪……"重楼自己小声嘀咕。

  若有所思,难怪李紫涵出事她得靠感应才知道,而没有人提早通知她,原来是死了。那么李紫涵一定连她的魂魄都给毁了吧,否则怎么自己连一个人这么消失了也不知道呢?

  纪舒看着重楼的背影,那个佣人,会医术,是重楼特意留给李紫涵的吧。照顾她的身体,顺便保护她的安全。李紫涵会信任的人啊……

  重楼走进房间的时候,李紫涵突然周身抽搐,脸涨得通红,呕吐了起来。吐出的都是一些乳白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

  重楼皱了眉头,走过去也不嫌弃李紫涵满身脏兮兮的,就抱在怀里,接过颜曦冉递过来的毛巾,说了声:"谢谢。"然后专心帮李紫涵擦拭嘴角和身体。

  "李怎么样?"纪舒问。

  "邪气入侵,灵力尽失,她自己又没生存的意志,如果不是你用铜钱红线强行锁住魂魄,早散了。"重楼的脸色很凝重,"你们出去一下好吗?"

  "这?"沈涟看向纪舒。

  "出去吧,我们都无能无力了,只能寄希望于她。"纪舒、颜曦冉和沈涟离开的房间,并且带好房门。

  "舒,这个人是谁?"颜曦冉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自己都一副病入膏育的样子,为什么还能医治李紫涵。

  "世上能人异士何其多,不能只靠面相去判断一个人的本事的,她就是传说中的七叶一枝花,重楼。"纪舒看出颜曦冉的疑虑,笑着解释,"重楼是一味草药的名字。相传鬼医门弟子得师父真传后都会摒弃原来的名字,以一味适合自己秉性的草药作为自己以后的名字使用。

  "都说药通人性,重楼,性微寒,味苦,有小毒。高烧不退的时候才会使用的一味药,但是却具有危险性。真的很像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沈涟看着李紫涵的房门若有所思道。

  "小公主?"纪舒有点惊讶的看着沈涟。

  "嗯?"

  "你怎么会对药材的性质这般了解?"

  "我也不知道……"沈涟偏头想了一会,脑子里就是有,很奇怪。

  纪舒抓了下后脑,沈涟力量开始觉醒后出人意料的事情就没断过,也不差这一件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重楼能不能救活李紫涵。

  三个人在门外徘徊了许久,重楼才脸色苍白的从李紫涵房间里走出来。

  三人围上去:"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重楼蹲下身子包成一团,剧烈的咳嗽了很久,纪舒想扶,但是被拒绝了,重楼重心不稳的站起来才接着说,"我要带她走,不然她肯定会死。"

  "你能保证你带她走她就可以活下来吗?"颜曦冉问。

  "至少你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吗?"重楼擦了擦嘴角,扶着楼道的栏杆才能撑住整个身体的重量,脸白得几乎像一张纸,看不见一丝血色。

  "……"颜曦冉看向纪舒,她们可以为李紫涵做决定吗?

  重楼却突然道:"带我去见见沈泠……"

  "嗯,"沈涟看向重楼,"你见她做什么?"

  "恐怕没有她的同意,我是没办法从这里带走李的,或者说,我也想见一见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李那么在乎。"重楼不笨,从进来一直没有见到沈泠,就猜到,沈泠怕是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或许可以。"纪舒想想觉得很对,沈泠一直沉睡不醒,也不是个办法,"若是沈泠也同意,我们没意见。"

  重楼点点头:"走,去看看她。"

  "等等。"纪舒拉住重楼,"你现在……"

  "没事,累了点,李没多少时间拖下去。"重楼淡淡一笑,"扶我一下好么?"

  "我来吧。"沈涟走过去,托着重楼的胳膊,去了沈泠的房间。

  重楼在接触到沈涟的那一刻,忽然震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抬头诧异的盯着沈涟:"你?"

  "嗯?"沈涟有些莫名其妙。

  "没事……"重楼转过脸,挨着沈涟朝沈泠房间走去。

  重楼看着沈泠,伸手感受了一下沈泠身上的柔光,眼角有意无意的瞥向沈涟:"你们的气息很相似。"

  "嗯!"沈涟并不辩解。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灵魂的气息很相似。"重楼转头脸上带着笑,"放心吧,无论我发现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带走李。"

  沈涟抬头侧看着重楼,七叶一枝花,这个名字起的真好,或许把李紫涵交给她是对的。

  重楼接着说道:"她只是进入了深度的睡眠,自我修复,不过好像她又在找某些东西,所以即使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是依旧不肯醒过来。我就要用我的方法叫醒她。"

  "怎么叫?"沈涟走到床前,托着沈泠的身子倚在自己身上,"你打算怎么做?"

  重楼微微一笑,拿出了13根金针:"你扶好她,我要下针了。"

  重楼的手法很独特,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别夹住一针的针尾,前后交错,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嗤",金针没入了沈泠的胸口。

  沈泠似有感应,身体动了动,像在挣扎。

  "抓紧她……"重楼命令道,又是几针刺入沈泠身体。

  重楼认穴之准让沈涟叹服,隔着衣衫,甚至被子,她竟然能毫不犹豫的下针。一只到最后一根金针射入沈泠眉心。重楼才有些虚脱的跪倒在地上,针上有她独门的法力,刚才已经虚耗很多,现在让重楼有点脱力了。

  "重楼?你投事吧?"沈涟凑过身子关心的问。

  "没事,等会针自动拔出来就好了,我是刺中她的中阴身,她感到痛,就会回救自己,换作别人这样早就死了,可沈泠天生体质不同……"说着重楼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涟,"对她好一些吧。"

  沈涟有点莫名,她是怎么样都不会伤害沈泠的,为什么重楼会这么说。正思索着,沈泠忽然用力动了一下,挣开了沈涟的控制。重楼半趴在地上,施起法力,13根金针尽数收回。

  "刚才谁暗算我?"沈泠睁开双眼,中阴身是很脆弱的,居然被人连刺13针。好在重楼认穴准,丝毫不偏差的让沈泠只痛,却没有受伤。

  "拎,重楼是为了叫醒你。"沈涟见到沈泠醒了,心里开心极了。这几天她一直在担心,假如沈怜一直不醒,她该怎么办。

  "重楼?"沈泠这会才开始有些清醒,"你是鬼医门的人?"

  "看来你们对鬼医门真的很了解,我还以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鬼医门的存在了。"重楼扶着床边爬起来,她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了。

  "重楼,你要不要休息下?"沈涟有点担心这个本身看上去身子就很弱的女孩子,连续医治了两个人,会不会撑不住。

  "不用,我每次医完人就这样,习惯了。"重楼笑了笑,蜿拒了沈涟。

  "鬼门十三针,祝由十三科,也只有你们鬼医门的嫡传弟子才能将它发挥的极致,医鬼不医人。"沈泠也是个识货的人,就算不知道重楼的名字,光看手法,就猜出来了。

  "鬼医门,到我这一代,已经断了……"重楼的语气有些遗憾。

  "为什么不传下去?"沈泠挑了眉问。

  "世间之事讲究一个缘字,宿命如此……"重楼苦涩的扯了一下嘴角。

  "哦。"沈泠知道每个门派都有自已的故事,自己的难处,自已的宿命,就像缚一样,她也不好多问。

  "我叫醒你,是为了跟你说一声,我要带走李。"重楼的话打断了沈泠的思绪。

  "李?"沈泠疑惑的看向沈涟,"李怎么了?"

  "李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就快不行了,纪舒强行留住她的魂魄,不让阴差来勾错她的魂,但是……"沈涟眼神里满是担忧。

  "唉……"沈泠叹息,李紫涵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她以为纵容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会让她快乐。

  "你和李,什么关系?"沈泠忽然问。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可以不说吗?"重楼斜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看不出表情。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沈泠盯着重楼。

  "你可以不相信,哪怕我强行带李走……"重楼的声音很轻,却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好!"沈泠站起来,缓慢的走向重楼。

  重楼却做出了欲要攻击的姿态,她以为沈泠不会让她带走李紫涵。这个牵走李紫涵几乎全部感情的人,重楼印象中,李紫涵很无情,薄情寡性,那的情商很低。她像一只慵懒的猫,冷眼看着世上的生离死别,迎来送往。总是那副魅惑人心的笑容,但眼底散发的却是冷酷。没有感情的就是死人,李紫涵活着,所以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可是全部给了这个人。

  "好好照顾她,她很苦,也很可泠。"沈泠拍着重楼的肩膀。

  重楼楞了楞,这个沈泠真上捉摸不透,但也释然的很,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于是半开玩笑道:"你这样,真像不放心小孩远行的家长。"

  "你就当是吧,李我是放在心里疼爱的孩子。"沈泠优雅的笑着,很久没有看到这样淡然的表情出现在沈泠身上,最近沈泠一直心事重重。这一笑,让沈涟看得有些痴了。

  重楼重重一笑:"谢了。"

  就拖着虚弱的身体到了李紫涵房间,抱着李紫涵头也不回的走了,谁也没问她会带李紫涵去哪里,因为不确定,不敢问。

  重楼来的快,去得更快,让众人都以为,那是一场梦,之后谁也没再提重楼这两个字,不光因为她带走了李紫涵。更因为谁都不想去对这个人好奇,或许,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鬼医门,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只是个传说。

  也或者,潜意识里大家都觉得,不知道的话,就是还有希望吧,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泠。"沈涟安静的躺在沈泠怀里,她们好久没有这么安稳的享受过一段平静的时光了。

  "嗯?"

  "为什么那几日你不肯醒来?"沈涟手贴着沈泠的胸口慢慢的摩擎着。

  "作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却忘记了。"沈泠翻个身,趴在沈涟身上,把脸埋在沈涟脸的旁边,缓慢的呼吸着。

  "还记得什么?"沈涟循循善诱的问。

  "一个卦象。"沈泠和沈涟的距离稍微分开一些,侧倚在床头,"小公主,以后别随便拿开神谕了,我知道你想救我。

  "我下次会往意。"沈涟并不想多讨论这个问题,"你还没说是什么卦象呢。

  "只是一串数字。"沈泠答道。

  "数字?"沈涟一头雾水,"什么数字?"

  "69120……"沈泠顿了一下,"知道你一定不明白,69120是中国古代最大的计时单位。"

  "代表什么意思?我一直以为一个甲子,60年,已经很多了。"沈涟对这个数字很陌生,第一次听说这也有什么玄机。最长寿的人不过活了两个甲子,一百二十岁,这么长,有什么意义?

  "甲乙丙丁,子丑寅卯……天干地支按照两两组合,一共60组,就是所谓的60甲子。"沈泠支起身子,找到床头的纸和笔,演算开来,"太阳系的九大行星交汇一次是180年,也就是俗称的九星连珠。一个圆周一共64卦,每卦6爻,我们这样算,180乘以64乘以6结果正好等于69120,我们叫做一劫。"

  "我知道天地总有大大小小的劫,那么这个最大的计量单位是不是代表着一个大劫将要发生,你梦见,是不是和我们……"沈涟皱起眉头,为什么她听了沈泠的话惴惴不安呢。

  沈泠把沈涟搂在怀里:"别想太多,可能这个卦象是别的提示呢?中国人笼统的认为万事万物每过六万余年就会回归到本源,然后再重新来过,所以这个数字称之为一劫……只是这样而己。"

  "泠。那六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小公主,有些事,我想现在我不得不跟你说一些,以前我跟你说我们就千年的纠缠,我故意错开时间的交叉点,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之间的思怨,大慨就是六万年前开始的。本来我不想说,只是你的力量慢慢觉醒,你可能会很快想起以前的事情……瞒着你,也没有必要了。"

  "我不懂……"沈泠摇头。

  "那个时候,洪荒大陆也是最原始的生存形态,神还没有离开人间,常常在凡界修行。基本上,在接受凡人膜拜的同时。他们是共处的。而大部分的人都是有修为的,一来,是各色各样的诱惑少了,可以专心修行,二来,神还没有收走那么多修炼的法门,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导致修行的人一夜之间几乎消失殆尽。再加上那些事情,使后来的神认为,过于强大的神不应该生活在人间,并且人间也不该有太强大的存在,所以收走了很多厉害的修炼法门。剩下的少有的部落和人,一脉相传,直到现在,才有那些所谓的有灵力,会巫术,有异能的人。只是和那些先辈比,差距太大了。"

  "是因为那个劫?"沈涟隐隐约约猜到一些。

  "对,是因为这个劫。"沈泠点头。

  "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劫?和我有关?"

  "嗯……"沈泠沉默了一会,才小声回答了,"你是上世苦修的神之一,后来和我……的前世发生了一些纠葛,所以屠戮几乎所有的修行部落。"

  "我?"沈涟有点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嗯,小公主,你感觉的到的,你在杀阿塔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沈泠面色凝重的看着沈涟,"我不让你苏醒,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容许有太强大的存在,而且一旦你身份被公布,那将又是一场浩劫。"

  "我……是谁?"沈涟侧过头,盯着沈泠,当谜底就在眼前的时候,她没有了求知的欲望,却多了分恐惧。

  "希瓦……"沈泠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希瓦?"沈涟显然对这个不常提到的神不是很了解。

  "印度神话中的三大主神,分别是,梵天(Brahma),毗湿奴(Vishnu),湿婆(Shiva),而湿婆又被叫做希瓦……"沈泠用笔写下三大神的梵文名称,和中文译名。

  "湿婆?"沈泠指着第三个名字,"那是我?"

  "是也不是。"沈泠摇头。

  "等下,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什么叫是也不是?"

  "听我讲一个故事好吗?"沈泠揽住沈涟,两人一起靠在床头,其实真的说出来,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她们几个人能控制得了的。

  "嗯,你说吧……"沈涟挪了个舒服的位置,这是她前世是故事呀。

  shiva,也叫siva。印度三大主神之一湿婆。很多人以为希瓦是翻译得来的另一个称呼,其实错了,之所以叫希瓦,而是,希瓦是湿婆,又不是湿婆。

  湿婆很美,男生女相,非常漂亮的一个神,他有无数的化身法相。其中包括地、水、火、风、空、日、月、祭祀8种化身,佛教文献称他为大自在天,住色界之顶,为三千界之主。

  而实际上,湿婆只有三个真正的法相,其它都是虚幻的幻影,凡界无法参透罢了。就是创造,毁灭,和舞蹈。

  创造的法相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湿婆快乐和悲伤的时候都喜欢舞蹈,舞蹈象征着湿婆的荣耀和宇宙的永恒运动,运动是为了使宇宙不朽。

  但是在一个时代结束时,他通过跳坦达瓦之舞完成世界的毁灭并使之合并到世界精神之中。舞蹈就是相互转换的中间过渡。

  就是创造——舞蹈——毁灭,这样来回不断的往复循环。

  所以这最后一个法相就是毁灭,毁灭的名字叫——希瓦。

  希瓦衣饰简单,一直都是自己艰苦修行,与衣着华贵的其他诸神在一起时显得格格不入,被诸神嘲笑是个丑陋的无家可归的乞丐、肮脏的脾气暴躁的出没于墓地的家伙。

  甚至被称作杀梵者,因为原本有五个头的梵天,其中一个头是被希瓦砍下来的。这个罪行使他被罚在人界流浪苦修。但最终她得成正果,创造了自己的世界。

  在众神为了从乳海中产生甘露用脚曾强力量战胜魔鬼而搅动乳海期间,被众神用作搅绳的大蛇瓦苏吉吐出了毒液,这种毒液就要滴进乳海,污染甘露并因此会毁灭众神。希瓦冲上前去,把毒液吞进嘴里。

  重了剧毒的希瓦连皮肤都变成了青色,他用法力分出另一个化身,也叫希瓦,蛇毒是阴毒,所以希瓦分出的这个法身居然是个女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女相。这个法身吸取了希瓦所有的毒素,使得希瓦的真身得以解毒继续修行。

  后来法身为了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疗伤,顺着蜿蜒的圣河恒河走到了下游的一个部落,在那里,希瓦遇到了缚的先祖,就是沈泠的前世——七醉。

  尽管这只是神分出的一个幻想,但却有自己的法力,思维,感情。她独立走上了自己苦修的道路,为自己解毒,修炼,她依然是神。

  神,就是无数个幻想散落各地同时修行的。

  七醉拜这个女相的希瓦为师,相处中,希瓦对七醉生出爱恋,七醉以自己的灵魂交换了希瓦的一滴血,致使自己和后人拥有无上的灵力,这就是后来缚家人所流着的血,是神的血。

  可是希瓦是毁灭之神,当她化作舞蹈的法相的时候,就是毁灭一切的时候,七醉为了阻止希瓦的毁灭之舞,以自己的身体去引诱希瓦,成功的杀死了她……或者说是,两个人同归于尽……

  沈泠长长的叹口气:"这是我所知道的版本,都是人们牙口相传,缚里一些典籍的记载,再加上我曾经梦里一些模糊的记忆。我组合以后才告诉你的,真相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希瓦死的很不甘心,最后落下对缚家子孙的诅咒,以及永世不会放过七醉的毒誓,七醉与之希瓦,生生世世命运相连,不能同生,必要同死……"

  沈涟看着沈泠的眼神有点泠,莫名的烦躁,惊讶。慌乱:"是这样吗?所以你觉得希瓦是为了找七醉报仇,才转世变成我的?"

  传说,神话,各种各样的版本,对沈涟来说太遥远了,可是当沈泠说道后面那些故事的时候,为什么她胸口那么痛……而且很生气……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三十章

  "小公主,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多心,我只是想你明百现状,你醒来,可能会为了前世的不甘再次去跳毁灭之舞,到时候……我不得不再……杀你一次,我不想。"沈泠有些激动,"我不理前世,六万年前,我对你做了什么,或者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我不想失去你,不想伤了你……我一直把这件事和我们两个割裂开来,就是不想你误会……你不是希瓦,我不是七醉。"

  "泠,我有点同情希瓦,我觉得她并没有要伤害七醉的意思。或许她是被人污蔑呢?你总是说,神话里有太多欺骗人的东西……"沈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有人说希瓦不好,她就很不舒服。

  "也许,真相早就湮没在历史之中,六万年前的事情,谁能够去证实?小公主,或许真的是前世之中,我对不起你,这一世我还给你……但是,请别忽略我的心,好不好?"沈泠忽然害怕起这样的沈涟,她从来没有反驳过自己的话,而现在她无论言语,表情还是眼神都开始陌生了……

  "泠……"沈涟仿佛惊觉了什么,"我是沈涟,没事的,我不是希瓦……对于神来说,哪怕一滴血,都可以修炼出灵识,希瓦也好,湿婆也好,从来没有从人类的神话故事中消失……那我是谁?"

  "希瓦受伤后,把自己所有毒素放在了一个身外的幻影中,这个幻影也最终修炼成形了,所以说,神总是有那么多个法相化身。可这不代表你不强大……你是用希瓦的身份存在的……那么你就永远不可能弱小……"沈泠知道沈涟想撇清这些关系。

  今天的沈涟,已然不是那个传说里的神了,但是,如果她觉醒,就会是另一个可怕的那神。毁灭者的法相……还有六万年前的不甘与仇恨。

  沈泠把头埋在沈涟怀里,69120,这个可怕的卦象……六万年后,又重现了……

  沈涟显然感觉到了沈泠心情的沉重,于是转移了话题:"泠,你就这么放心让重楼带走李?"

  "你没看出来吗?重楼很在乎李,而有些东西我给不了李,就没有资格阻止别人给李……"沈泠笑着回答。

  "李会没事吧?"沈涟不确定的问。

  "会……一定会。"沈泠知道,重楼不会让李紫涵有事,哪怕牺牲她自己的性命,虽然这么做自私了,但是她的心也只偏向她所关心的人那边。

  沈泠仍然记得那个第一眼见到就让她惊艳,而且任性又脆弱的李紫涵。她们一起吃苦,彼此支撑,却又相互不信任,相互防备。相处中,建立了一份复杂难解的感情。

  李紫涵就像一只黏人的小野猫,依赖人的同时,尖锐的爪子也会刺伤你,可看见那无辜柔软的眼神后,所有的怒气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还会像以前一样呵护她疼爱她,同样的,无论这只小野猫走多远,都会自已回到主人身边,摆出她最脆弱的一面来博取同情,用最具有欺骗性的柔弱的身躯去撒娇,去骗取信任,即使知道她很强……还是甘愿被骗……

  现在,李紫涵被别人带走了……沈泠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嗯……"沈涟很累,一下子接收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信息,她没办法消化,下意识的想要逃避,贴着沈泠蹭了几下,就睡着了。

  沈泠却睁着眼睛一夜未睡,想了很多,从一开始和沈涟相识,一路走来,点点A滴。一直到第一缕晨曦从窗帘的缝隙里投射进来,沈泠才收回思绪。

  转脸看向一旁的沈涟,心中默叹:小公主,不是我刻意隐瞒你的,无论你对我做出怎样的事情,我都不会怪你,真的……

  沈涟翻个身,手自然搭在沈泠的腰上,完全没有察觉到沈泠的不安,一夜无梦,到天亮。

  早上,沈泠趴在李紫涵的沙发上懒洋洋的吃着早餐,纪舒走过去,看沈泠养神养了一个星期,怎么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挪了一点身子凑过去:"喂,你是不是纵欲过度啊?"

  "呸!"沈泠碎了一口,"你才纵欲过度呢。

  "这么大火气,你怎么了?"纪舒有点愕然。

  "没事,我心情不好。"沈泠放下手里的吃的,"对了,我们在这里也休整的差不多了,我打算尽快出发,去找下一块神谕。"

  "好哇,我还以为你放弃这事了呢,这么多天就一个人闷不吭声的,对这事只字不提。"纪舒来了精神。

  "这么长时间的辛苦,我想大家休息一下放松一下而已。"

  "那下一块你也头绪吗?"

  "我翻查了缚里所有的典籍,笔记,还有很多传说,野史,才找到三块神谕的线索,分别是土,金和水,木系神谕其实是意外收获。我本来就打算找到三块了,另外两块就有线索了。"沈泠解释道。

  "那我们下一块是要找水?"纪舒明白沈泠的意思了。

  "嗯,水系的神谕,至于火,我相信它一定也会出现的。"沈泠点头。

  "去哪里找,还在泰国?"

  "在婆罗洲,东北部有一个小岛,岛上有一个湖,叫鬼湖,神谕就在里面。"

  "你确定?"纪舒面带疑虑,这种不起眼的岛也给沈泠直接找到?

  "我以前和李修行的时候去过那里,鬼湖是一个很诡异的地方,明明是活水,却没有一条鱼生活在里面。而且当地的居民都刻意远离鬼湖,那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说是湖里有水鬼,俗话说的鬼扯脚,把人拉进水里做替身,它就可以投胎去了。"沈泠道。

  "那你又发现了什么?"纪舒知道沈泠说出来的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那鬼湖里根本没有灵体,甚至生灵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鬼扯腿一事呢?"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涟和颜曦冉也吃完了早餐聚拢到沈泠身边,两人都很好奇。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和李抽取了部分的湖水去化验,发现水里含有大量的硫酸。"沈泠让开一些位置,让沈涟和颜曦冉坐下。

  "硫酸?如果浓度高的话,就根本不会有生物在里面生存了啊,人一不小心失足掉进河里,再以讹传讹,这湖就神秘了。"纪舒分析道。

  "我和李也这样认为,所以当时没做多想,就离开了。后来在缚里,我看到一种鱼,长得很像蝌蚪,他们拿来练蛊。奇怪的是,用含有高度浓硫酸的水去饲养它们。我好奇之下问了,才知道这鱼就是鬼湖里出产的。"沈泠点头,赞同纪舒的想法。

  "鬼湖里有生物?"沈涟很压抑,弄灼伤人皮肤的浓硫酸水里,有生物,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嗯,我详细问了,听说有人在鬼湖打捞上来的,只有几只零星的小鱼,他们猜应该有成批大量的鱼群生活在那湖水了。这件事引起了我的怀疑……"

  "沈泠你的意思是觉得是因为水系的神谕改变了这些鱼的身体构造,让它们在鬼湖里也能生存?"颜曦冉明白沈泠的意思了。

  "对,神谕的力量我们根本就无法全部参透或者理解。但是木系神谕的状况你们也看见了,我相信这件事和水系的神谕有关。只是在环境危险的鬼湖找到鱼群的聚居地,也是有难度的,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什么方法可以让我们不怕被硫酸侵蚀呢?"沈泠低下头,皱着眉头。

  "想到方法了?"纪舒问。

  "没有,我完全没办法。可是在这里呆着也没有用,不如先去鬼湖看看情况再说吧,总比在这里干等要好。"沈泠摇头,这两天她心里烦的事情很多,一直静不下心来,神谕,李紫涵,沈涟……

  "那好,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去你说的那个小岛。"纪舒倒没有沈泠担心的那么多,她觉得这么多波折,大家都走过来了,没什么好忧虑的。

  "大家收拾一下行装,明天出发。"沈泠没再说别的,交代了一句以后独自上了楼。

  "曦冉,小公主,你们有没有觉得沈泠很不对劲啊?"纪舒看着离开的沈泠。

  "没有,我最初认识沈泠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的。"沈涟摇头,沈泠,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

  "算了,你都没发觉,可能我多心了。"纪舒笑了笑,"曦冉,我们去做些出门的准备,想想去婆罗洲要带些什么。"

  ……

  婆罗洲东北部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城市,还有茂密的热带雨林,四面围绕了很多座过拜年的灵山神域,当中又隐藏了无数神秘的习俗和很多鬼魅的传说。鬼湖就位于其中一个小小的村落。

  沈泠在鬼湖所在的村子里找了一间干净整洁的民舍,分上下两层楼,楼下两间房,楼上两间房,沈泠为了大家方便,把四间一并包了下来。并且不需要房主每天来打扫。

  对于这个巫师常常出没的地方,当地人也知晓她们的习惯,为了避免惹祸上身,一般只要租客打了招呼,他们就不会再出现,反正付清了房钱就可以了。

  沈涟观察了一下这问房子,楼梯是木制,踩上去还A咯吱咯吱的响声,想来已经有不少年月,只是打扫的一尘不染,也没叫她们不舒服。

  "上去看看吧,我们四个都住在楼上好了。这里不比李的家里,大家要时刻保持警惕。"沈泠拍了拍沈涟的肩膀。

  "嗯。"沈涟第一次住这种有着木质的类似阁楼的房子,爬梯子的时候有一丝新奇,也有一点点的害怕。

  沈泠微笑的看着沈涟,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小公主了,像个孩子一样无邪。

  "平时看的还不够啊,这个时候傻看。"纪舒在一旁看不下去,挪揄道。

  "我也没见你们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啊,怎么还成天腻歪在一起?"沈泠不甘示弱。

  纪舒脸一红,她和颜曦冉的手紧紧的扣在一起,颜曦冉像是没听到似的,手反而扣的更紧了,生怕纪舒会消失。换作以前,她肯定红着脸放开手跑走的。

  纪舒侧着头看颜曦冉,忽然就想到这几晚颜曦冉都好主动,而且不知疲倦一样,她真是又惊又喜,还有一点点的奇怪,怎么都变的这么突然。但没有多想,或者是不愿吧,纪舒告诉自己,是因为经历了虫者和李的事情,害怕失去而已。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三十一章

  "曦冉?"纪舒轻轻唤了一声,"你手握的太紧了。"

  "啊!"颜曦冉回过神,低头看见纪舒的手被她勒得通红,忙不迭的松开,"对……对不起,我没注意。"

  "没事,我又没怪你,累不累?先上去休息吧。"纪舒手心贴在颜曦冉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没病。

  颜曦冉这时候脸才红了起来,有些不适应纪舒大庭广众之下的亲呢。退后了两步,自个儿爬上楼去了。

  "你查过这里没?"纪舒转头问沈泠。

  "查看过了,房子没问题,不然不会给她们住的。"沈泠答道。

  "嗯,那就好。"纪舒也点头,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上。

  "现在天很晚了,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晚上还是少出去为妙,明天我们到鬼湖去探探情祝。"沈泠看了一眼纪舒,自己也爬上了楼梯。

  纪舒跟了上去,进了房间没看见颜曦冉的身影,叫了几声,没人回应,于是出门去找,才发现原来颜曦冉在洗澡。

  这里的住所不敌李紫涵的房子,所以整间屋也只有一个洗手间,但是出门在外,也挑剔不了那么多。

  纪舒回到房间,发现这个房子的窗户都是那种老式的,有一个半米长宽的平台的,轻松一跃,坐在了上面,顺便欣赏婆罗洲的夜色,她不是没去过热带。但好似这里一样一到晚上就充满着各式各样的危险,神秘宁静又叫人害怕的却景色醉人的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很难想象沈泠和李紫涵是经历怎样的苦修,而自己却幸运许多。

  但,挫折仅一次,就差点摧毁她,其实一群人中,她才是那个最弱的吧,好比沈涟,她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不疯也傻,可是沈涟越来越坚强,甚至越来越强大了。

  纪舒点燃一只烟,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看着轻烟在自己眼前散去,就又吐一个……烟头隐没在黑暗中,一明一暗,远远看去,倒像一只落单的萤火虫。

  烟徐徐飘散,一瞬间,纪舒的大脑是空洞的,很多事情都不用想,说她鸵鸟也好,说她笨也好,总之,决定回避了,就不该再去计较。瑞加娜没有给她机会,沈泠却给了她一个机会,很多情况下,一个机会可以改变一切,所以她决定不吝音自己的这个机会。

  烟一支接着一支的点,嘴巴里也泛起了苦涩,后来倦了,就任烟在手里点着,不再吸它,烟雾这般缭绕在自己周围,显得一切都是虚幻,都是一场梦境……灰色的烟灰如燃尽的生命潸然落下,一阵带着热气微风过来,连痕迹都看不见。

  纪舒很少抽烟,可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抽一点,好在都会随身带着。很多巫师喜欢带些鸦片,烟叶,在身上,为了麻痹太过敏感的神经,她却习惯带包不是很呛人的香烟。比以前瑞加娜爱抽的雪茄要淡了许多,她有时候还真受不了雪茄那股昧。

  "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不喜欢烟味……"颜曦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抢走纪舒手里燃了还剩一点点的烟头。

  "你不喜欢?"纪舒跳下窗台,拍拍手,"那我不抽了。

  "以前也没见你抽过烟……"颜曦冉裹着浴袍,脸上还蒸腾着刚出浴的雾气,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面。

  这种情祝下,居然也这么自然的跟纪舒讲话,可纪舒的心思早就飘远了。眼睛滴溜溜的在纪舒胸口锁骨间徘徊。

  "抽的少……"纪舒悄悄的把自己的腿卡在颜曦冉双腿之间,和颜曦冉贴得很近,凑着鼻子吮吸她身上的味道,"真香。

  "真臭……"颜曦冉推开纪舒一些,"都是烟味。"

  "嗯……"纪舒没理颜曦冉抗议,哼了一声,继续拥着颜曦冉,很轻易的就捕捉到对方红润的双唇,与之交缠共舞。

  颜曦冉往后又退了一些,纪舒立刻跟了上去,把颜曦冉逼得很紧,温热的手心贴在颜曦冉后腰上,来回抚摸着。另一只手正巧覆盖在对方臀部,或轻或重的揉捏着,脖子也与颜曦冉保持着交颈的姿势,来回磨蹭。

  颜曦冉本身就热气蒸腾的身体更是浑身燥热,一身刚刚清爽的身体又开始出汗:"舒……等……等等……"

  "为什么?"纪舒侧过头,眼神炙热的盯着颜曦冉,双眼充满了浓烈的欲望。

  "你……"颜曦冉红着脸,却不知道说什么,总对这几晚的疯狂和放纵有些羞愧,舍不去,放不下,心里还是有点不适应,纪舒倒是越来越理所当然了……

  纪舒眼见颜曦冉开始不知所措,于是更加放肆了起来,重新吻上了颜曦冉的双唇,对着丰润的唇瓣吮吸着,舌尖也越来越往深处探。她擅长入侵,而颜曦冉不擅长防守。

  颜曦冉清晰的感受到纪舒口腔里淡淡的烟味,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闻,还有一点独有的薄荷清香。所以也开始回应纪舒的热情。

  纪舒越吻越用力,最终把颜曦冉逼到床上,嘴巴移到了下巴脖子附近,上下舔舐着,惹得颜曦冉痒痒的。

  颜曦冉受不住这种撩拨,反手勾住纪舒的脖子,往身上拉,也用嘴唇去寻找纪舒的身体,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已经越来越有默契了,熟悉对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点反应。

  纪舒用嘴巴扯开颜曦冉的睡袍的绳结,衣服滑脱,光洁发亮的身体展现在眼前,颜曦冉竟然里面什么都没穿。

  纪舒坏笑着看向颜曦冉,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你早就想了,对吧……"

  "没,没来得及穿……"颜曦冉红着脸转过去。

  "哦?"纪舒眯起眼睛,爬向颜曦冉,一口含住颜曦冉的胸口,"真不老实……"

  "嘶~"颜曦冉挣扎了几下,腿跟着滑进纪舒的腿间,用力的摩擦着纪舒的腿根,纪舒动了动,放开一只手,往下伸,摸到颜曦冉的大腿,侧抚了几下,就压了下去。

  "我来……"纪舒眼睛亮亮的盯着颜曦冉,因为情欲渲染的脸,让人忍不住上去啃一口。

  "你……耍无赖……"颜曦冉气弱的哼了两声,可是在纪舒连续不断的攻势下,已经缴械投降。

  垂下的手从颜曦冉腰下的衬衫伸了进去,贴着柔软的肌肤摩擦起来。纪舒急急的脱去自己的衣服,复又覆上了颜曦冉美好馨香的身躯。

  "曦冉。"纪舒舔舐着颜曦冉的耳垂,小小的,像珍珠一样精致,"我真的好爱你……"

  情欲之时的话,永远不要相信。很多人都这么说……

  可是颜曦冉就真的被这句话震撼到,身体不自然的开始发抖,贴着纪舒呼吸都觉得困难:"舒……舒……"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纪舒转过脸和颜曦冉对视:"怎么就哭了呢?"

  轻轻吻干颜曦冉的泪,拨开脸上拈着的几丝长发:"曦冉,为什么会不安呢?我不能让你有安全感吗?"

  "舒,你……会一直爱我吗?"颜曦冉咬紧下唇,"即使将来你发现,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也还会一直爱着我吗?"

  "会,曦冉,我不是一个迷途的孩子,我知道我要什么喜欢什么。曦冉,在我以为我几乎已经是个死人的时候,你出现,给我温暖,让我觉得活着这么美好。"

  "舒……"颜曦冉手贴着纪舒的脸侧。

  "听我说,瑞加娜我永远忘不了,但是她已经是过去,可能那时候我和她都年轻不懂事,不会处理感情的事情,所以错了。但是做错过事情的孩子,总要吸取教训,学会长大。"纪舒又低头亲了亲颜曦冉的额头,"现在,我眼里,心里,脑子里都是你,我最重要的人也是你。"

  颜曦冉用力的扣住纪舒的头,尽心尽力的吻下去,她不知道怎么样去回应纪舒的深情,唯有把自己呈现给对方。她知道,她根本不是在说瑞加娜的问题,她也知道对于纪舒,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打击。纪舒是那种不爱则已,一旦爱上,几乎倾尽生命的爱。可是当事实真正逼近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伤害。

  纪舒被勾起了热情,顺着颜曦冉的锁骨啃咬着,来到丰满的胸部,舌尖在中间的沟壑里来回穿梭。侧着头,就吻在颜曦冉那右乳上的红色胎记上,围着软腻的皮肤打着圈圈,嘴巴里发出似舒服,似痛苦的声音。

  颜曦冉热情如火,双腿和纪舒的纠缠在一起,嘴里也相应和的发出一些轻喘。

  纪舒搁下颜曦冉的胸口,慢慢下移,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印记,这都是前几日的欢爱留下的,小腹紧缩,几乎皱成一团,低头凑上颜曦冉的花园,倾尽心力的探求着,不知疲倦,把颜曦冉一次又一次推上了高峰。

  颜曦冉喘息,呻吟着,眼泪却控制不住滑过眼角,今后的今后,还能这般承欢在心爱的人身下吗?

  明明,不想哭,明明,不该给对方看见自己的泪,但是……又怎么忍得住。

  最后一次爆发,颜曦冉紧紧咬住纪舒的肩头,含糊的说了句:"舒……对不起……"

  "嗯……"纪舒疲倦的应了一声,像是没听清楚,又像什么都清楚。

  倦极的颜曦冉沉沉的睡去,好久以后,纪舒披上外衣,从黑暗中爬起来,穿过走廊,到浴室冲澡。热带的天气总让人恨不得24小时泡在凉水里,纪舒用凉水把自己从上到下淋了个透彻。

  一颗上下起伏的心,才算安定下来,拖着疲惫的身影出了浴室,看见转角老旧的楼道,想了想还是走了下去。

  出了门,看见门口台阶上端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沈泠。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沈泠?"纪舒走到沈泠身边坐下,"怎么没进去陪小公主?"

  "她睡了,我出来透气,你呢?"沈泠投有转过脸,而是漠然的看向天空。

  "我也是啊……"纪舒嘘了一声。

  "你又怎么了?最近感慨这么多。"沈泠看了一眼头发还滴着水的纪舒,这么晚洗澡就算了,洗完了还不回去睡觉。

  "热呗。出来吹吹凉风。"纪舒心不在焉的回答。

  "是吗?没见你为了感情以外的事情烦过,和曦冉有问题?"沈泠偏过头,看着纪舒。

  "没有,我们好的很。"纪舒这么说着,可是有些心虚,眼神闪烁着别过脸。

  沈泠看见也不再多问:"我和小公主说了。"

  "什么?"纪舒条件反射的问。

  "她身份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再瞒着她有什么意思?"

  纪舒皱了一下眉头:"难怪你前几天魂不守舍,小公主什么反应?"

  "很平静,比我想象的还要平静。"

  "所以……你想说?"

  "某种情况下,她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某种情况下,她又半梦半醒,她在慢慢和那个人融合。"沈泠低下头,"告诉她真相是因为不想瞒着她,也是为了试探她。"

  "你打算怎么办?"纪舒听出了沈泠的言外之意,沈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有了作为希瓦的自我意识,可能她自己并没有察觉的出来,但是沈泠发觉了。

  "不怎么办,我会继续守着她。"沈泠这个时候的声音才显出轻松来,"无论最后她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里,她都是我的小公主,不是吗?"

  "哼,你都有自己的主张,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

  "对了,忘记跟你说一件事,沈义要来了。"沈泠忽然丢出来一句,把纪舒愣神好半天。

  "沈义?不就是小公主她爸?"

  "嗯,我叫他来的,曾经答应过小公主带她去见她爸,把以前的一些事情给说清楚了。本来没想现在,可在这样下去,希瓦一醒,再叫沈义来就没什么意义了。你认为希瓦会认这个父亲吗?"沈泠站起来,拍了下纪舒的肩,正好按在纪舒刚才被颜曦冉咬住的伤口上,"快回去吧,外面一点都不凉快,房间里有空调的。"

  "切……"纪舒碎了一声,忍住痛没骂出来,甩了门回房间,沈泠肯定是故意的。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就做好了准备朝鬼湖走去,由于很久没来,这里的路做了改建,还不得不找人问明方向。

  鬼湖显然是当地人都不愿意提及的一个禁忌,好不容在纪舒的威逼利诱下,才抓到一个愿意指路的人。

  "有这么可怕么?"纪舒放开对方,和沈泠她们一起往鬼湖的方向走去。

  "他们毕竟是普通人。"沈涟安慰纪舒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颜曦冉忽然指着某个建筑很奇异的房子问。

  "当地的寺庙。我们进去转转吧。"沈泠看了一眼回答道。

  沈涟笑着问:"巫师的习俗?"

  "对。"沈泠拉着沈涟的手,进去看看里面供的是谁。

  四人一进到庙里,沈涟就倒退三步,差点摔倒。一阵奇异的幽香飘来,是供奉神祗的香火的味道。

  "小公主?"沈泠眼疾手快扶住对方,她知道沈涟一定会有异样,她也完全没有想到在这种偏远的地方,居然会有人供奉象神。

  象神是湿婆的儿子,湿婆的神妃是雪山神女帕尔瓦蒂(Parvati),又叫乌玛,就是光明、美丽的意思。起源于印度土著的母神,也像湿婆一样兼具创生与毁灭双重性格,呈现温柔相与恐怖相等许多不同的相貌。湿婆与帕尔瓦蒂的儿子伽内什(Ganesh)是可爱的象头神,另一个儿子塞建陀(Skanda)则是可怕的战神。

  沈涟虽然不是湿婆,但是和象神同出一脉,自然会有所感应,"泠,我觉得他好熟悉。"

  "嗯,感应的到也正常,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沈泠握紧沈涟的手,她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带沈涟进来。

  可既然进来了,就拜一拜吧,沈泠走过去,给各人拿了香,拜象神和拜佛不同,拜佛只需要三炷香,可是象神一次最少要五炷。若是遇到要祈求比较重要的事情,就得增加至九住香,甚至三十二炷。

  她们眼前拜的这尊象神,是站着的,传说象神有很多法相,但是最常见的只有三种,站立的,从商者拜祭可以求财,坐着的,一般信众都请回家镇家宅,保家人安康。最后一种是舞蹈的象神,可以求桃花,人缘和艺术事业。

  沈涟接过香拜了拜,抬头的时候,看见象神的身后有一枚圆形的法印,很刻着古怪的图形。沈涟走过去,看着法印。

  纪舒拉了一下沈泠:"她有点不对劲。"

  沈泠跟上前问:"怎么了?"

  "这是什么?"沈涟指着其中墙壁上的法印问。

  "那是象神的父亲湿婆的法印。象神的神祗一定要有湿婆的法印,她的法力才可以发挥到最大的力量。"沈泠回答。

  "是这样吗?"沈涟伸出手,想触摸那个法印,却被当地的人阻止了,认为是对神灵不敬。

  沈涟嘴角轻轻上扬,低下头,不经意的瞬间,眉心发出一道红光。谁也没有察觉,包括沈泠。

  再抬头:"我们回去吧,泠,我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沈泠紧张的问。

  "就是有点累,泠,今天我们不去鬼湖了好不好?"沈涟脸色的确有些差。

  "这……"沈泠看向沈涟,有些为难,这么出了门,又回去,好像不太好。

  "沈泠,既然小公主不舒服,就回去吧,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纪舒走过来说道。

  "嗯。"沈泠扶着沈涟,"那大家今天就不去鬼湖了。

  好在四人也没有走出很远,回到住处的时候,有两个人站在门口等她们。

  "爸!"沈涟惊讶的唤了一声,"还有管家,你们怎么来了?"

  "是我找他们来的,本来叫他们晚几天再来,没想到这么早就到了。你不是说要见见他吗?"沈冷附在沈涟耳边解释。

  "沈涟……"沈义看着这个女儿,瘦了很多,看上去非常憔悴,好久不见,原本就生疏的关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都进去再谈吧,别站在门口。"纪舒只好出来做和事老,沈泠的性子,一定不会给沈义好脸看。

  当下叫了大家一起进民屋,好在一楼还是有一个小的会客室的,椅子不够,纪舒也不适合多听,就拉着颜曦冉上了楼。

  "沈泠,我……"沈义见沈涟不开口。只好看向沈泠。

  "你不是过几天才来吗?"沈泠问。

  "本来是,可是我想见她,就早点赶来了。"沈义叹口气,转而向沈涟,"沈涟,我知道你怨我对你冷淡,可我以为……我以为你是那魔转世,克死了你妈妈,所以我……我怕你,躲着你。"

  "我?"沈涟哼了一声,"被你说中了呢,既然怕,为什么又要来见我?"

  沈涟显得有些激动,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和沈义好好谈一谈,可是就是莫名的生气,从一开始,除了沈泠,有谁是真心对过自己个甚至连纪舒也想过要杀了她,说她不介意吗?不可能,只是这种被人遗弃的感觉在没有再次见到沈义之前,没有那么强烈罢了。

  "沈涟,因为你妈妈生你那天,周身红光,可是原本晴朗的天空却瞬间电闪雷鸣。这是异象啊,后来沈泠的妈妈找到你爷爷和我,想我们将你交给她。我们怎么肯,她就提出你爷爷认她做义女的条件,她什么都不要,还帮我们做了很多事。沈家慢慢发家,也是因为背后有缚在支持。"沈义解释道。

  我来说吧,沈泠接过话头:"我妈在我见你之前一直把我藏得很好,不让缚知道有我这么一个脸上有胎记的传人出现,所以尽管我们有能力过好日子,却不那样做。可后来还是被发现了,因为运用巫术帮沈家发达,总会被强大的缚捉到蛛丝马迹。再后来,我们发现了你体质的异常,我妈就将我安排到你身边。也是那个时候,沈义开始怀疑,是你克死了你妈妈,你吸走了她的阳寿。所以开始对你冷淡,加之我妈妈说的话,说你不是普通人,他自己臆测你是什么邪魔托世。"

  "泠,可是后来你为什么要走?"沈涟理清了一些幼时的记忆。

  "我要去修行啊,我不是说过吗,后来我就不适合待在你身边了。沈义以为,那些你遭受的苦难,还有一些灵异的事件,都是你招来的灾祸,而我可以克制你,所以在你第一次明显中了五毒降的时候,他派管家找到我。"沈泠摊开手,其实事情就是这样,不牵扯到感情,没什么大不了。

  "我妈她,真的是被我?"沈涟低下头,声音很小。

  "不是,本来这个孩子,就是你不应该出生,而你妈和这个孩子是都活不过生产那天,可是因为你出现,要投胎,所以进了你妈妈的肚子里。虽然是被封印的力量,可也给她续了几年的命。但你太小,以至于对妈妈的印象并不深刻。"沈泠拍拍沈涟的头,"别想了,与你无关的。"

  "沈涟,如果不是沈泠告诉我真相,我恐怕我会错怪你一辈子,真的……我其实……"沈义急急的站起来,走到沈涟面前,抓着沈涟的手。

  沈义对这个女儿是愧疚的,当年自私的愿意留下她,对她好,完全是因为沈泠的母亲承诺,缚会一直在背后支持他。感情上,沈义真的从来没当沈涟是女儿。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沈义忽然发觉,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知道真相又怎么样?该怕我的人还是怕我,想我死的人依旧想我死,没什么区别。从前我和你关系就这样淡模,现在再来修补,似乎晚了一些。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答案,现在我知道了,这么千里迢迢的过来告知我真相,谢谢你,毕竟你是父亲。不过,为了不伤到你,离我这个邪魔远一些吧。"沈涟蹭的一下站起来,甩开沈义的手,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上楼回房间了。

  沈义愕然的看着沈涟,没想过一向好脾气的沈涟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真的不肯原谅他?伤的她太深了吧……

  而且,现在的沈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站在自己面前张开双臂要求抱抱的孩子了,从自己第一次冷摸的拒绝后,她再也没提出过这样的要求。沈涟,已经离自己太远了,似乎不是自己这样的常人可以相处的。

  "沈义,你回去吧,小公主不想看见你,我也不想小公主不开心,我只是希望你能亲口告诉她,她没做错过什么。"沈泠站起身,打算送客。

  沈义叹气,无奈又不舍,但是终究是自己错过了:"沈泠,我知道,你和沈涟关系……不一般,不过不管我是不是同意,好像,你们也不会在意对吧……我只求你,代我照顾好沈涟,把我没有给她的补偿给她……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我竟然差点不要自己的亲生女儿。"

  沈泠帮沈义隐瞒了一点,当初,沈义是想杀了沈涟的,被沈泠的母亲拦了下来,用毕生的法力甚至生命换来了沈涟十年的平静。

  沈泠的母亲是最清楚沈涟身份的人,也知道她将与自己的女儿纠缠不清,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需要这个女孩子……

  沈泠那时候恨沈涟,讨厌沈涟,因为她让自己无故承受那么多,无故抢走了母亲对她的关怀,甚至最后自己的母亲为了她付出了生命。

  但今天,沈泠也终于明白了这一点,母亲是爱她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把她藏起来,以为能躲开命运,直到避无可避,就着手安排着这一切……沈泠的妈妈也知道,没有自己在身边,沈泠会成长的更快。

  沈泠从来不提自己的母亲,是因为怕沈涟愧疚,更是因为自己愧疚。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沈泠点头,她有点不讨厌沈义了,但她骨子里冷摸,无法对沈涟以外的任何人热情。

  直到看见沈义和管家离开,沈泠才叹气,沈涟这么绝情,并非她所愿,而是在知道自己身份以后,怕连累到沈义。此刻和沈义断绝关系,总比以后她出事的时候伤到沈义要好,沈涟一定知道,自己和她,这一次,真的遇到一个难过的坎。

  沈泠走上楼,想去安慰一下沈涟,就看见晕倒在房门口的沈涟,把她吓了一大跳,忙将沈涟抱进房间在床上放好,刚才沈涟说不舒服,她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是真的非常不舒服了。

  沈泠暗自责怪自己,心疼的得不得了。现在的沈涟,抱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自己在挣扎的这几天,沈涟何尝不是跟着受折磨?沈涟那么警醒的人,会不知道她趁自己睡着悄悄跑出去,丢下她一个人个

  曾经发誓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的,怎么这个时候让沈涟跟着自己痛苦?说好了怎样都要让她幸福的,到头来,伤她最深的还不是自己。

  面上淡漠无谓的沈涟,这些日子的坚强都是刻意装出来的,她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小公主,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沈泠脸贴着沈涟的脸,用力抱着她。

  沈涟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有些吃力的睁开双眼,就看见沈泠双目通红,好像刚哭过。

  "泠?怎么哭了?"

  "小公主,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你晕倒在房间的门口,哪里不舒服?"沈泠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擦掉还没干透的眼泪。

  沈涟坐直一些身子,拍着沈泠的后背安慰道:"我没事,就是刚才看见那个法印的时候浑身不自在,后来见到……我爸,太激动了吧,上来后就没感觉了,原来晕在地上了。"

  "法印?"沈泠这才想起,法印是湿婆独有的,沈涟看见有反应也不奇怪,自己真是糊涂,这点警觉都没有。

  "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很想离开。别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对不起,害你原本的计划被打乱。"沈涟抱歉的看着沈泠。

  "说什么傻话呢,这个计划原本就是为了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几天一直冷落你。"沈泠抱着沈涟,手轻轻的安抚着她的后背,"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泠,如果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又不能对我说,那我能做的就只有相信你,理解你,就好比我爸,从小的冷漠让我开始学会伪装自己,想做一个完美的人,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好。那样会觉得我爸一定会后悔他那样对我。其实内心呢。我比谁都虚伪,都要冷酷无情。现在想来,这种做法真的很愚蠢,知道真相后,我反而能理解他的那种恐惧,换作我,也会害怕。"沈涟贴在沈泠耳边,尽情的呼吸着沈泠身上的味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密的靠着沈泠了。

  "不难过吗,这么对沈义?"沈泠身体往后仰起,倚在床头,让沈涟靠在自已身上。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沈涟尴尬的笑,"总比最后拖累他要好。"

  "沈家本来就没有很好的命,只是你的莫名介入直接改变了他们的命运,算起来,他们应该谢你的。"

  "算不清楚了,泠?"

  "嗯?"

  "我不是沈涟,你还会爱我吗?"

  "你是你,我爱你,不管你是谁。"沈泠浙过沈涟的脸,对着自已,"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沈涟吻在沈泠的唇上,贪恋的来回这巡着:"泠,我好想你……"

  明明就在身边,为什么还会想念?

  因为心走的远了……

  现在就是要将她拉回来,沈泠也慢慢回应着沈涟,只是软软的,甜甜的品尝着对方,一个吻,仿若穿越了万年,回到过去,来到现在。直到两个人都喘过气来,才分开来,相视一笑,有时候简单的默契比一切更感动人。

  "怜。"沈涟小声叫了一下。

  "嗯?"沈泠手指轻轻的擦着沈涟水润的唇瓣。

  "我饿了,能不能帮我弄点吃的?"沈涟不好意思的问,早上出门,她都没吃什么东西。

  "好。"沈泠咬了沈涟鼻头一下,"我去给你弄吃的。"

  沈泠下了楼,发现纪舒和颜曦冉两人正准备做饭,有说有笑。于是走过去:"现在没有能吃的吗?"

  "暂时还没有,怎么了,你饿啦?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呢。"纪舒转头问道。

  "没有,小公主说有点饿了。"沈泠走到灶台边,看了看,确实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有点为难,不知道弄些什么。

  "要不我给煎个鸡蛋先给小公主吃一些吧,回头在给她准备午饭?"颜曦冉问。

  "那也好,麻烦你了。"沈泠笑着说。

  "没事,举手之劳,待会我亲自给送上去。"颜曦冉围好围裙,就去厨房的柜子里拿鸡蛋。

  纪舒看着颜曦冉的背影,觉得,这样才像一个家,如果这一刻可以永恒的话。她甩头,最近老是这样,让她开始有点不太正常了。或者说,她们四个都有点不正常。

  "纪舒。"沈泠忽然叫住纪舒。

  "怎么?"纪舒回头。

  "我找到可以靠近鬼湖的方法了。"沈泠站在纪舒身后说道。

  颜曦冉转头看她们俩:"有事你们到外面说吧,这里是厨房,一会我会给小公主送上去的。"

  沈泠点了个头,和纪舒边走边说:"如果用神谕的力量在我们身体外面罩一个结界,应该可以避免硫酸的侵蚀。"

  "你早怎么没想到?"纪舒瞥了沈泠一眼。

  "想过,可是神谕的力量怕控制不来。"

  "现在呢?"

  "我这几天试过很多方法,今天看到象神神殿的法印,我忽然想到可以借用湿婆的力量。"沈泠回答。

  "怎么做?"纪舒问,"你不怕用湿婆的力量会刺激到小公主?"

  "这样……我想应该可以……"沈泠低声和纪舒讨论着。

  颜曦冉煎好鸡蛋,看了几眼正在商讨的两人,端着盘子上了楼,敲了门,才开门进去。

  沈涟正坐在床头发呆,看见颜曦冉进来有些意外:"泠呢?"

  "她和纪舒在商量一些事情,我帮她把吃的送上来,你先吃点,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呢。"颜曦冉把盘子放在沈涟面前。

  "谢谢……"沈涟笑着接过盘子,闻了闻,"好香啊……为什么我以前没闻过这么香的煎蛋令味道好特别。"沈涟刻意又嗅了几下,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可……可能是你太饿了吧,只是普通的煎蛋。"颜曦冉尴尬的笑。

  "呵呵,我说真的呢,曦冉你好容易害羞啊,真不知道怎么会喜欢上纪舒的。"沈涟掩着嘴笑。

  "你是说她够不要脸吧。"颜曦冉挪揄道。

  "我可没这个意思。"沈涟用勺子切了一块蛋白进嘴里,惬意的享用着。

  "我知道,可她脸皮厚是事实。"颜曦冉也笑,"你慢慢吃,我还得下去给她们准备午饭。

  "好。"沈涟点点头。

  颜曦冉又盯着沈涟看了几眼,才转身带门,却没发现看向关上大门的沈涟双眼泛红,亮起了妖异的光芒。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三十四章

  晚上,沈泠略有疲惫的走进房间。和纪舒忙了几乎一下午,才做好几个人的结界,这样就可以去鬼湖找神谕了。

  推门进房间,看见沈涟已经睡下了,就投有开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换了睡衣,掀开一小半的薄毯,躺了进去。

  沈涟一个翻身,趴在沈泠身上,黑暗中慢慢摸索到沈泠的脸,摸摸索索的吻上去。一到嘴唇,就迫不及待的长驱直入。

  沈泠微有讶异,很快进入状态,满心回应起沈涟。沈涟似乎很焦躁,手隔着衣衫磨蹭了几下就开始不满了。双手自胸前撕扯沈泠的衣服。

  "小……小公主……"沈泠用了些力气才推开沈涟,今晚她好奇怪,一点都不像沈涟平日的作为。

  沈涟不说话,把沈泠的双手上举,交错着压在床头,双腿跪在沈泠腰腹两侧,脸则隔着衣衫开始撕咬沈泠胸口的衣服,隔着睡袍,含住沈泠早已被刺激的挺立的嫣红。连那一小块布料也被口水浸湿了。

  "嗯……"沈泠哼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扭动了几下。全身酥酥麻麻的,又难受又舒服,好似情绪一下子被沈涟带动了。

  沈泠的反应让沈涟愈加兴奋,一只手控制住沈泠的两只胳膊,另一只有用力一撕扯,睡袍就散开了。

  黑暗中,沈涟的眼睛泛着妖冶的金色,看起来十分诡异,比黑夜里行走的猫还要明亮的眼睛略带迷惘的看向沈泠,似乎还带着一丝的诡笑。似在欣赏,似在玩昧。

  "嘶……"沈泠低声呻吟着,并没有注意到沈涟的不妥。

  沈涟的口舌不住的挑逗着她胸前的柔软,一只解放的手也开始揉捏她的臀部。对沈泠挺翘有弹性的臀部简直爱不释手。

  沈泠仰起头,挣扎了一阵,还是动不了,于是低下头,看向沈涟:"小公主,你怎么……啊……"

  沈泠腿问被猛的刺入,还未完全湿润的雨道被强行进入,让她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那种像是把她撕开两半的疼唤回了她大部分的理智。

  "你……"沈泠奋力挣扎着往上爬,腿在床上胡乱的蹬着,"你不是小公主!"

  "呵~"沈涟发出一声连沈泠都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声,抬起头,金色的双眸直视沈泠,"七醉,我说过,你逃不开的。"

  "希瓦!"沈泠惊叫,居然希瓦这个时候醒来,看她制服阿塔的样子,沈泠就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可是怎么办?

  沈涟的手还停留在沈泠身体里,在沈泠忙着挣扎的时候,又来回抽动了几下,让沈泠一下子无力的摔在床头。下体撕裂的痛让她心惊胆战,那不是沈涟,沈涟不会这样对她,希瓦这是在报复七醉,将她所受的加倍讨回,将那些屈辱一并还给自己,她该怎么办。

  沈泠性子孤傲,士可杀不可辱,即便对方强大自己这么多,她也不会甘心自己这般被羞辱,尤其是,对方用的是沈涟的身体去强行占有她。

  "七醉……"沈涟看向沈泠的眼角,舔上沈泠眼角的血红胎记,迷恋的低喃,"我就知道,你还会出现的。"

  "不!"沈泠奋力的蹬着双腿,继续反抗,"我不是七醉,我是沈泠,希瓦,你走开……"

  "你最好别动……"沈涟的威胁低声传来,"否则就不是享受了,我会让你痛的,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把你给我的,都还回来……"

  沈泠心中又惊又惧,难道说要这样被希瓦欺辱了个不,她不要,她不是沈涟,她的身体甘愿给沈涟,可不会甘愿给希瓦。

  沈泠依旧用力的扭动,眼角已经渗出了泪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憋屈还流出来的。

  沈涟不耐烦的咬住沈泠的坚挺,尖锐的牙齿左右摩擦着:"叫你老实一些了,七醉,是不是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你都不肯给我?"

  "啊……"沈泠痛到忍不住叫出声来,喘着气,低头看着沈涟,"如果不是你对七醉做了伤了她心的事情,七醉根本不会杀了你,不会背叛自己的师父。说到底,这一切是你造成的,七醉有自己的家,有丈夫有孩子,是你无耻的占有她的身子……她才……啊……"

  "是吗?"沈涟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泠,放在她身休里的手指缓缓的抽动着,令沈泠的身体忍不住随着她的节奏上下起伏。

  "你和从前一样,嘴里说不要,可是心里却想的很,不是吗?"沈涟嘲讽的抽出手指,淫靡的在嘴角舔着,粘滑的液体自舌尖到指尖拉出一条长长的丝线。

  让沈泠觉得羞辱万分,被沈涟以外的人碰,还是被强暴,最可气的是,自己居然有反应,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对希瓦这么忠诚,难道就是因为她占据了沈涟的身体吗?她快疯了。

  "怎么?没话说了?"沈涟重新趴下身体,贴着沈泠,"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不论是前世的七醉,还是今世的沈泠,都逃不过我的手心。你注定是我的……"

  "小公主,你快醒醒,不要被希瓦控制了。"沈泠双手依旧被固定在头部以上的位置,因为大幅度的扭动,已经感到酸涩,下身一阵一阵的抽疼,可怕的是,竟然对沈涟抽出的手指觉得空虚。

  "呵,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沈涟反拧过沈泠的胳膊,压在沈泠的身下,扯了撕碎的睡袍就在沈泠手腕上绕了几道绑好。抬起她的双腿,架在自己肩膀上。

  金色的双眸愈加明亮了起来,贪婪的盯住沈泠濡湿的私处,仿佛要吞没一切。腰被架空,十分难受,这种资势屈辱极了。自己最私密的地方被不相干的人如入无人之境的欣赏。沈涟眯起双眼。仔细看过去,还有一丝淡色血迹看,眼前的一切让她迷醉。

  沈泠的骄傲让她受不了,可是在希瓦面前,她脆弱的向个孩子。无力反抗什么。沈泠仰起脸,任眼泪横流……

  "希瓦,你这样,只会让七醉,让我更加恨你。"沈泠冲沈涟吼道。

  沈涟的眼睛一暗:"七醉恨我?"

  "对!你不顾她,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要了我们的身体,过去这样,现在也这样,你……啊……"

  沈涟狂懈声,又加进了两根手指,快速的在沈泠体内进出着转动着:"那又如何,我不在乎……你以为,我还会像过去一样傻,给你们机会,杀了我吗?"

  "嗯……"沈泠暖昧的呻吟了一声,沈涟居然俯下身体,用嘴吮吸起那颗敏感的赤珠,舌尖不停的撩拨,牙齿轻轻的撕咬,手底下也没有停,用力的进出,带着潮湿的水声,让沈泠几乎呼吸不过来。

  她仰着头,眼角的泪顺着脸颊往下倒流,身体从小腹窜下一股燥热的气团,钻来钻去,让她痛苦万分,浸湿的雨道紧紧的包裹着沈涟的手指。

  沈涟抬头看了一眼意识模糊的沈泠,低吼了一声,手底的动作更加迅速,让沈泠一直飘在空中。

  整个房间除了嗤嗤的水声,就是沈泠压抑的低泣。沈泠的身体,意识被一波一波的冲击着,扭过头,想到梦里的那个卦象,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希瓦是回来报复的……那些过往……沈涟伤了自己,会恨她吗?

  忽然眼角瞥到床头的一个圆形的小石头,是土系神谕!沈泠仿佛看到希望,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感到那一点微薄的疼痛,才让自已保持着一丝清醒。手被睡袍的布料捆着,好在沈涟刚才心急,没有绑结实了,她不停的挣扎了几下,居然可以拿出一只手。

  抬头看了一眼沈涟,她的头还埋在自己腿间,一手掐着自己腿根的嫩肉,让沈泠又麻又疼。甚至于她已经开始大口的吞咽自己的体液,沈泠压下心中的恶心,和身体本能的反应。

  悄悄把手够向床头,差一点就够着那枚神谕的时候,手腕就被牢牢的钳制住。沈泠一惊,心脏都要跳出嗓子口,完了,被发现了……

  却感受到浓烈的沈涟的气息扑了过来,沈涟对准沈泠的唇,吻了下去。那种强烈的几乎要把她逼得室息的霸道,还有那黏湿的自己的味道,沈泠快疯了。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看起来沈涟似乎没有发觉自己的意图。

  沈泠闭上眼睛,假意顺从的回应沈涟的吻,让沈涟一阵阵颤抖激动,双手便沿着沈泠效好的身躯抚摩下去,一路又掐又捏。

  忍住,沈泠不断告诫自己,手又悄悄的朝神谕挪过去,为了让沈涟放下戒心,她甚至用另一只解放的手主动去抚摸沈涟的背部。

  沈涟探头看着沈泠。金色的双眸蒙上了一层雾气。像是有水流滑过。美丽极了。妖艳极了。沈泠差点就陷了进去。真的太美了,像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任何人都抵御不了这种深邃的目光。

  "呵……七醉,你总是这样,嘴里说不喜欢,可是心里欢喜的不得了。七醉,我该说你放荡呢?还是说……"沈涟低头含住沈泠一边的花蕾,含糊不情的道,"还是该说你其实放不下我呢?"

  可惜,后半句沈泠并没有听清楚,只觉得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也被人踩在脚底下践踏。她仇视着沈涟,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杀死希瓦。

  "嗯……"沈泠身体向上拱起,发出暖昧不明的声音,一半是刻意,一半是情不自禁。

  希瓦比之沈泠,调情的功夫要厉害上百倍,本来,湿婆神就是生殖之神,甚至,在他的信徒的教派里,就有着性力派,湿婆在作为毁灭之神存在的时候,残暴的另一面就在于与配偶的血腥仪式。

  沈涟还觉得不够,抬起沈泠的一条腿,盘在自己腰上,将自己的身体也急急的凑了上去,上下研磨着。金色的异瞳眯起,遮掩了部分的光华。微张着嘴,满足的喘息……只想这样一直下去,不要停,永远都不要停……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论湿婆究竟是怎样的,身为他其中一个法相的希瓦,在这方面,总不会差到哪里去,以至于沈泠在她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比案板上的肉还要任人宰割。沈泠在想,或许当日的七醉,便是这般忍辱负重的杀了希瓦的。

  可是她是沈泠。她不会甘心这样被人玩弄,趁着沈涟全部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体上,沈泠毅然把手伸向了神谕,还差一点点,她假意挺起腰部,狠力一撞。让沈涟忽然浑身抖动,闭起眼睛享受着,任床单湿了一大片,沈泠抓紧这个难得的时机,往旁边挪了一点。

  沈涟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沈泠使劲一够,终于拿到了神谕。

  沈涟猛的抬起头,怒喝道:"你在做什么?"

  啪!

  沈泠腰身一挺,坐了起来,把神谕贴在了沈涟的眉心,沈涟眼中的金色光芒骤然消失,沈泠顾不得浑身的酸痛难当,坐起来,重新把神谕扣在沈涟的脖子里。

  沈涟这才安静下来,有些茫然四顾,眼神聚焦到面前的沈泠的时候,吓得差点尖叫。

  只见沈泠全身赤裸,周身布满了青紫色的掐痕药痕,整个人也十分狼狈,脸上还挂满了泪痕看着自己。

  "泠……泠!"沈涟忙抱着沈泠快到软倒的身体,"你……你怎么了?"

  沈泠不说话,只是紧紧的埋在沈涟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忽然间又见回沈涟,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她不介意被人侵占身体,可是她介意自己无法面对沈涟,尤其是这副狼狈的样子,刚被希瓦凌辱后的惨相。

  沈涟看看沈泠,又看看自己的样子,好似明白了什么,也不说话,只轻柔的安抚着沈泠:"泠,对不起,我好像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沈泠埋在沈涟胸口,她很想说不,或者说没关系,可是说不出口。真的很难过,很委屈,觉得自已很糟糕……

  第一次自己这么慌,没了主张,任何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冷静吧,恐惧,害怕,慌乱,所有的情绪涌了上来。

  沈涟也想到,这么久以来,她,甚至所有人都当沈泠是万能的,什么都会问她,让她不断的背上各种各样的责任。却没有一个人去体谅她的辛苦,沈泠也才20多岁,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年轻的本该享受生活的女孩子。

  是,她伤了沈泠,很深很深,将这样骄傲的沈泠胡乱的践踏,可是她也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抚慰她的伤口。于是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压下心头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从今以后,再也不是沈泠一个人战斗了,她要保护沈泠,为沈泠分担。

  "泠,不要哭了,这没什么,你就当……那个人……是我。"沈涟摸摸沈泠的头,"你看,本来,我们就是同一个人。"

  "不是……这不一样……"沈泠抽泣着,可还是倔强的像个孩子。

  "泠,你别这么钻牛角尖,你看,碰到你的,是我的双手,吻着你的也是我,只是这个我不够温柔,弄伤了你……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沈涟掰过沈泠哭花了的脸和自己对视,"泠,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是沈涟,你的小公主。无乱发生什么事,我都守在你身边,我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沈涟暗自发誓,要是再这么做,她会杀了自己的。

  "小公主。"沈泠抽抽搭搭的叫了一声,样子又委屈又可怜。

  沈涟看了心疼的要死,难得看见沈泠露出小女人的娇态,竟然是这个时候。希瓦吗?沈涟闭上眼睛,刚才的一切,似乎自己有感觉,又似乎一片混沌。

  沈涟捧着沈泠的脸,舔了舔脸颊上的眼泪:"乖哦,我在这里的,不怕!"

  "嗯……"沈泠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好像哭累了,也或者是刚才耗费了太多的脑力,体力和精力,伏在沈涟的肩头就睡着了。

  沈涟看着这么弱小满身伤痕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沈泠,心痛无比,什么时候那些挫折困难还有压力责任,把沈泠瘦弱的肩膀也压碎了。她暗自握紧双拳:泠,我会保护你不受一丝委屈。

  希瓦的苏醒也带动着沈涟的苏醒,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躲在沈泠身后的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了。她开始懂得要强大,要保护身边的人。

  似乎希瓦的突然惊醒,一点都不寻常,像一个局,大家都被困在里面。为什么神谕会被突然拿开,为什么早不醒,晚不醒,这个时候,而且会莫名其妙的跑去强暴沈泠?这一切都不寻常,沈涟眯起眼睛,看向漆黑的天花板,任黑暗吞噬了周遭的一切。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涟就醒了,发现沈泠还是不安的蜷缩在自己怀里,心里又疼又怜。看沈泠的样子那么糟糕,估计醒了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想先给沈泠把身上整理一下。

  可是现在不比从前,整个屋子只有外面有浴室,而沈泠那么骄傲,怎么可能愿意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见呢?沈涟坐直身体,眼珠转了转,看着沈泠同样瘦弱的身体想,看上去也不是很重,平时总见沈泠那么轻易抱起自己。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呢?

  她试着把一只手插进沈泠脖子下面,另一只手放在膝盖后方,微一用力,居然很轻易的就抱起来了。让沈涟好惊讶,看来希瓦的苏醒真的使自己也强大了起来。

  她捞起床上的薄毯,把沈泠裹好,趁着早晨颜曦冉和纪舒还在睡觉,轻手轻脚的跑进了浴室。

  沈泠兀自沉睡,沈涟调好水温,把沈泠放进浴池。这热带地区的浴池也不算小,用温水浸泡和舒展着她一夜紧绷的身体。

  一触到水,沈泠就慌乱的挣扎,猛的睁开眼。沈涟一把捞住沈泠乱抓的两只手:"泠……别慌,我在给你洗澡。"

  "……"沈泠愣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对不起。

  "泠,别这样,我想你泡个澡会舒服很多。"沈涟拿起一旁的莲蓬头,帮沈泠冲洗身体。

  "我……"沈泠红着脸,扭扭捏捏的,半天没下文。

  "泠,你不是在害羞吧?"以前这种事,都是沈泠做的多,头一次她自己这样被人伺候了,反而会不自在。

  "没……"沈泠打死不认。

  "呵呵,泠,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像个小孩子。"沈涟笑眯了眼睛,吧唧一下在沈泠脸颊上亲了一口。沈泠脸更红了,最后直接把脸埋进膝盖里,任沈涟捏扁搓圆也不抬起来,更不好意思说话。

  沈涟帮沈泠冲好身子,让她泡了一会,才道:"泠,时间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纪舒她们可要醒了。你这么不抬头,是想自已回去呢,还是我接着抱你回去。"

  沈泠噌的抬起头:"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涟越来越喜欢逗这样小女人模样的沈泠了,总觉得过去的她少了一份柔弱的气质,一直盯着沈冷发笑。

  沈泠尴尬的咳了一声,打算自己起来穿衣服回房间,没想到一站就腿软,要不是沈涟扶着就摔下去了,浑身又酸又痛,尤其是下身,除了胀痛,连腰也酸的直不起来。

  "呀,你这样怎么行,还是我抱你回去吧。"沈涟倒是没想到昨天那么夸张,沈泠居然连站都站不起来。心中愧疚又增了一分。

  "不……不用,一会我们还得去鬼湖,如果我一直站不起来,怎么办?"沈泠略推开一些沈涟,她忍一忍就过去了。

  沈涟将浴巾给沈泠裹好:"你别勉强。"

  "我有分寸。"沈泠很倔犟,又很好面子,沈涟只得不再勉强。

  小心翼翼的跟在沈泠身后,防止她再出什么事,她知道沈泠现在心里肯定有个疙瘩。可沈泠性子刚烈,不可操之过急。

  回房间后,沈泠就盘膝坐在床头打坐,沈涟还是第一次看见沈泠在她面前修炼,想来希瓦的事对她打击颇大,而且她也急于恢复身体好不耽搁今日的行程,不由得心疼。

  "泠,要不这样,就和纪舒说,我还是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别去了。"

  "不,我们没多少时间耽搁了,鬼湖今天必须去,我和纪舒昨天做的结界,也不可能长期有效。"沈泠张开眼,摇头道。

  "可我……不想你累着。"沈涟不知道怎么措辞,毕竟这件事她们俩都尴尬着,说她不介意希瓦碰了沈泠,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怎么算,好像帐都应该算在自己头上。

  "小公主,我没什么事了,调息一下会好很多,当务之急是找到第四块神谕,你的力量都能在不知不觉中苏醒,如果有一天,希瓦侵占了你所有的意识,就糟糕了。"沈泠站起来,慢慢的穿上出门的衣服,她自我修复能力强,虽然现在还有些不适,但已经好很多,"纪舒她们应该差不多也醒了,去找她们。"

  沈涟知道劝不下来,只好跟着出去。到楼下的时候,纪舒和颜曦冉都已经吃好早餐了。

  "喂,沈泠,你今天怎么了个气色这么差?"纪舒抬头看了一眼刚下楼的沈泠。

  "没事,可能昨天灵气耗费太多。"沈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里着实咯噔了一下,这个纪舒,眼力真毒。她自己对着镜子观察好久都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哦。"纪舒想想也对,"你和小公主起的真晚,快点吃了早餐我们好出发。"

  "嗯。"沈泠坐下来,拿起筷子,刚准备吃。

  "啊,沈泠,小公主,你们昨晚太激烈了吧,我和曦冉隔着墙都能听见你们的动静……啧啧……那声音实在是……"纪舒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惊得颜曦冉噗一声把刚喝进嘴的水也喷了出来。纪舒还真是口无遮拦,颜曦冉慌忙擦了嘴,拽了一下纪舒,用眼神示意对方噤声。

  沈泠阴沉着脸,握紧筷子的手微微发抖,一不小心就用力过度,咯吱一声,木制的筷子就断成两截。还有一些木刺,扎进手指的肉里,也浑然不觉。

  四周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纪舒知道以沈泠的性子,跟她开个玩笑并没有什么。但是反应这么大,难道说错什么了吗?也不对,就算惹怒了沈泠,她也不会这副受气包似的隐忍,沈泠一向是有仇必报唇枪舌剑的要挽回面子的人。

  沈涟一手盖在沈泠发抖的手上,深深的盯着沈泠:"筷子断了,我去帮你换一双。"说完转头去拿新的筷子。

  纪舒撇撇嘴,不作声了。最近她老说错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颜曦冉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沈泠,就拉着纪舒暂时离开。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四人到达鬼湖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好一会,被灼得发热的地面都觉得烫脚。可是一进鬼湖的范围,竟然忽然凉快了下来,甚至觉得有丝丝凉意。

  沈泠停下脚步,转身道:"就是这里了,再往前恐怕会有危险,我们在这里就把结界罩上。

  沈泠蹲在地上,拿出一只黑色的毛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和象神庙里一模一样的湿婆的法印。

  "这个是?"沈涟认出了这个法印。

  "嗯,这里既然有供奉象神的寺庙,就在他的神力庇护的范围以内,借用他的力量,催动神谕制作的结界可以抵御一部分外来的物理攻击,包括流水的侵蚀。"沈泠画好法印,将神谕放在法印中间,掏出四个红色的光球围在神谕四周,"最早的圣河恒河的诞生和守护就与湿婆有关,所以她驾驭水的力量非常强大。

  "这个就是你们俩昨天忙了一下午研究出来的东西?"颜曦冉蹲在一旁看着纪舒和沈泠。

  "对,这四个灵珠是用纪舒的灵力凝结的,在里面注入了神谕的力量,再用法印将它锁在你们身体外面,一会就不怕侵蚀了。"沈泠点头,这个方法也是她在看见湿婆法印后才想到的。

  沈泠将用湿婆法印加持过的四枚灵珠分别交给纪舒、颜曦冉、沈涟,自己也留了一个。在地面的法印发出光芒的时候,她们四人手里的灵珠也慢慢化作一道道星光沾满她们的全身。

  大约过了一刻钟,沈泠才道:"好了,结界已经布置好,我们可以去鬼湖了。

  三人都觉得这结界放在身上,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泠看着好笑,解释道:"这本来就是股无形的力量,你们以为是铁甲钢盔吗?"

  "诶,我以为这神谕加上湿婆法印的力量,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啊。"纪舒晃晃手,"走吧,鬼湖就在前面。"

  鬼湖,名为鬼湖,可实际风景还是不错的,除了这里地势凹陷,杂草密集,阴气较重外,算是一个不错的避暑胜地,毕竟这一带实在是太过炎热。

  沈泠走进鬼湖,伸手在湖里捞了点水,转头对大家说:"这里是活水,我们顺着水流找到源头。"

  "嗯。"纪舒点头赞同,又道。"现在湖里没有那种鱼吗?"

  "没有,水面很静,可是水下波涛暗涌,不把手伸进去,我也察觉不到水流的。"沈泠摇头。

  "水现在从哪个方向过来?"沈涟问。

  "对岸。"沈泠站起来甩甩手,"这里没有船只,看起来我们得兜个圈子过去了。"

  沈涟远目望去,这鬼湖虽说不宽,可不短,看起来她们还得行很远的路:"泠,我怕是我们今晚都未必能找到源头。"

  "嗯,我也这么想,好在出门的时候都带好了装备。也不怕在外面过一夜,这次我们人多,不用像上次一样。"沈泠走在前面,边走边回答沈涟的问题。

  这鬼湖方圆百里几乎没有活物,这湖里的鱼儿出现的也相当之诡异了。说没有奇物在附近,谁都不信。

  颜曦冉一个人拖拖拉拉的走在最后,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看什么,沈涟觉得奇怪:"曦冉,在找什么?"

  "没……没事,鞋带有点松。"颜曦冉弯下腰系着鞋带。

  沈涟看了一眼:"哦。"回头就去追沈泠了。

  纪舒跟在身后,明明注意到颜曦冉的鞋带系的好好的,却始终没有将任何话说出口,她走到颜曦冉面前,蹲下:"我帮你。"

  "不……不用了。"颜曦冉一慌,额头碰额头跟纪舒撞了个正着,"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颜曦冉忙乱的伸手帮纪舒揉着额头。

  "没事。"纪舒忽然抓住颜曦冉的手,一动不动的盯着颜曦冉的眼睛:"曦冉,不是每个人都有多一次的机会的。"

  "舒……我……"颜曦冉心虚的侧过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曦冉,我希望的是,我们大家都没事。"纪舒拉起颜曦冉,展露一个笑容,"走吧,鞋带系好了。"

  颜曦冉被纪舒的笑容刺得晃了神,刺得睁不开眼,刺得眼睛酸涩得像有液体要流出来一样。

  不容她多想,四人已经踏上往对岸走的路,以往大家一起走,都是说说笑笑,可是这次,每个人似乎都用心事,默不作声的往前走。

  走了很远一段后,沈涟忽然发现路的一旁竟然有一道沟渠,而沟渠的一旁放着一些冥币,香烛还有一些招魂的符咒。

  "这是什么?"纪舒也看见了。

  "应该是一些遇难者的家属,用来凭吊的吧。"沈泠看了一眼地上,"这阴地沟渠,杂草丛生,又不是活水,显然是一处聚阴的地方,本身有路,虽然年代比较久远,我相信这鬼湖原先不是这样的。"

  沈泠张望了一下四周,有一个空旷的房子,荒废很久,在外面大路与这鬼湖交界的地方。

  "也难怪,大凡沟渠旁有遮顶的棚子,遮住阳光,又处在十字路口的,必然是阴物时常聚集的地方。可惜,因为这里的环境变故,这里别说生气,连死气都没有了。"

  "以前我在中国也见过这样的格局,但是我们会树一块石敢当在那里镇压。"纪舒也点头,沈泠对风水格局比她要熟悉很多。

  "按道理,是需要的,不过现在没这个必要。"沈泠看看前面的路。"快点走吧,越往前,就没路了,都是杂草丛生的热带阔叶林。大家都要小心一些……"

  这会儿,原本走的很分散的四个人才聚集到一起,纪舒拉着颜曦冉,沈泠和沈涟走的也很近。

  越往林子深处走,四人就越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被什么紧紧盯住一样。

  "喂,沈泠,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被什么东西盯着,我老觉得有人在看我们。"纪舒觉得浑身毛毛的。

  "我也这么觉得。"颜曦冉朝纪舒又靠近了一些,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大家小心些吧。"沈泠也发觉了不对劲,或许靠近这里的人都消失,并不完全因为这诡异莫测的湖水,误入这片树林,才是最致命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沈泠走在最前面,随后跟着沈涟和颜曦冉,纪舒负责殿后。按道理说,这林中本应该没有任何生命,寂静的可怕,沈泠她们却是听到一阵细细碎碎的响动,时有时无,时远时近。

  "什么东西?"纪舒提高的警觉。

  "别停下,继续往前走。"沈泠提示道。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比刚才还近了一些,纪舒受不了了,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握在手中:"到底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

  "纪舒,你今天怎么这么浮躁?"沈泠按住纪舒的手,"别这样,敌不动,我不动。"

  纪舒捏紧手里的小刀:"我明白。"

  沈泠才放开纪舒的手,自己也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个人领在前头。顺便割开一些过于肥厚繁大的枝叶。

  沈泠忽然停住脚步,是了,这里的树木,长的都茂盛过了头,跟营养过盛似的。不对!沈泠心中暗叫糟糕,还为来得及出手,颜曦冉已经被不知何处伸出来的树藤给缠了个结实,一路在地上拖行着往林子深处拉扯。

  纪舒还没来得及隔断藤蔓,就被一只树藤一鞭子抽到老远。脸颊上也被甩了一道红痕。

  "沈泠,快帮忙!"纪舒顾不得自己的伤,生怕颜曦冉出什么意外。

  "看着小公主。"沈泠叫了一声,就跟着藤蔓退离的方向追了过去。

  沈泠一路挥动着手里的小刀割开朝自己缠过来的树藤,这些树,怕是都开了灵窍了。竟然还会自行躲避自己的攻击,好在随身携带的匕首锋利无比,而且啐了灵气。颜曦冉被一路拖着,磕碰了好几下,有些头晕目眩,远远的看着沈泠朝自已赶来。

  "曦冉,抓住路边的树木。"沈泠见颜曦冉看向自己,急忙出声提醒。

  颜曦冉依言抓住一路所有可以抓住的东西,想阻止自己被继续往深处拉扯,但不是自己力量不及,就是抓住的树叶经不起拉扯。

  虽然作用不大,到底还是缓了藤蔓的速度,靠这这空隙,沈泠接住树藤的弹力,用力一跃,已经跳到了颜曦冉跟前,扬手就是一刀,切断了那根树藤。

  呼~二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纪舒也带着沈涟赶了过来,大家帮手将颜曦冉身上缠绕的一圈又一圈的树藤割断。

  "这是个什么东西?"纪舒边割边问。

  "不知道,我们一会顺藤摸瓜,朝这个方向追下去,就知道了。"沈泠低头思索,这里处处透着诡异,这些树木怕是也跟神谕有关。

  "谢谢。"颜曦冉终于获得自由,刚才被绑着在地上拖的滋味并不好受,抬头看见纪舒脸上肿起一片,忙摸上去问,"疼不疼?"

  纪舒摸着脸,噘着嘴道:"疼倒是不疼,就是怕以后会破了相,鬼知道这些死树藤会不会毁容啊。"

  沈泠无可奈何的啐了纪舒一口:"你放心,就算你真的毁了容,你的曦冉也不会抛弃你的。"

  "也对,正好可以防止你再随便出去勾搭人。"颜曦冉也笑着开玩笑,这个纪舒这种时候最关心的竟然是自己的容貌。

  "啥?"纪舒不满意了,"我是这种人吗?"

  沈涟掩着嘴,很想说,她的前科累累,但是想想还是不要打击她了,出声解围:"曦冉刚才没受什么伤吧,我们得尽快走出这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树藤退回去的方向和水流的源头方向大致一样,我们朝这里走。"沈泠指着地上一道浅浅的痕迹道。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还真的是顺藤摸瓜,纪舒跟在大家身后,脸上明显感到火辣辣的疼痛,那树藤抽上去的力量不轻,尽管只是尾巴带着扫到了她的脸颊。

  "很疼吗?"颜曦冉往意到纪舒时不时的有手背去蹭脸颊,就知道她很不舒服,于是掏出太岁制成的药膏,抹了一点轻轻的涂在纪舒脸上,"叫你刚才逞强,下次不要在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安危了。"

  纪舒抓住颜曦冉的手:"曦冉,我不能没了你。"

  颜曦冉红着脸,转过头:"这个时候胡说些什么呢,快跟上沈泠她们。"

  沈泠对后面这两个人的打情骂俏视作无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直警惕着刚才的树藤又来偷袭。

  "泠,你看那是什么?"沈涟忽然指着前面一大片的树木道。

  沈泠定睛看去,这一片树木长相都十分奇特,树干粗壮,但是热带会有长相这般奇特的树木吗?还有这树上横七竖八缠绕的树藤,每一棵树都几乎首尾相连。看不出藤蔓出于何处,止于何处。

  连纪舒和颜曦冉也止住了脚步,纪舒啧啧称奇:"这是一副什么诡异的景象啊,这些树啊,藤啊,简直就跟布阵一样,纠缠得滴水不漏。"

  "何止,这些树,纪舒,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沈泠问。

  "是有点奇怪,可我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纪舒走到最近的一棵树面前,试着伸手环抱了一下,"好粗……我恐怕要两到三个人合围。"

  "可是只虚有其表。"沈涟也摸了一下树干,"不觉得这树虽然粗,但是内里空的很,木质的密度并不高吗?"

  "嗯,越寒冷的地方树干的密度会越高,同样生长周期也会越长。这里是热带……可也太短了。"纪舒赞同沈涟的意见。

  "纪舒,我们合力,剖开树干看看。"沈泠被沈涟的一句话提示到,树干中问是空的,她要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嗯。"纪舒点头,和沈泠一起把匕首插进树干,两人用力拉下去,废了点功夫,才把树干劈开一个小小的裂口。

  "掰开它。"纪舒看了沈泠一眼。

  沈泠点头,两人合力把树干拉开。四人同时闻到一股腐臭,又腥又难闻。再听到一声撕裂的声响,树身已经被沈泠和纪舒从中间拉开。

  印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具腐化了一半的白骨,样子和当日四人遇到的古步僵童有异曲同工之妙。那白骨站立的窝在树身中间,整个身体很完整,只是被一些酸性的溶液腐蚀了。

  纪舒捡起一根树枝,朝白骨的手骨戳了戳,啪嗒一声,手骨就掉落在草丛。骨头被酸液泡得很脆。

  "呕……"颜曦冉和沈涟都一阵干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食人树?

  "这是食人树吗?"饶是纪舒见多识广,也不敢确定眼前看见的是食人树,那差距也太大了。

  "不是,我猜又是神谕引起的一种新的变种。"沈泠摇头,刚才若不是自己和纪舒出手,颜曦冉的下场就和这些白骨一样。

  那这些树藤,也一定是这种变种的食人树用于捕食的工具了:"我终于明白失踪的人到了哪里了,这里每一棵树,就是一条甚至几条人命。"

  "靠着人的营养,这些树就开了心窍,开始了自己的修炼,有了灵性,会自己捕食。"纪舒看着这片树林,就觉得头皮发麻,"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到鬼湖的源头,势必要穿过这里。"

  "嗯,鬼湖源头的水应该从地下流经这里,然后汇集到外面的湖泊,而渗上来的水汽改变了这里树木的基因,让它们竟然开始吃肉,吃人。我们走的方向并没有错……"沈泠看向这些食人树,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安全穿过这里。

  "沈泠,你说木系的神谕能不能克制它们?"颜曦冉忽然问。

  "这里的食人树并不完全属木,它们更多五行属水,土克水,但我怕未必奏效,它们的构成很复杂。金木水火土要完整才能无敌,缺了任何一个则会乾坤倒置,混乱一片,这也是为什么神谕这种神物竟然也会衍生出这么多邪物的原因。不是单纯的用某一样去克制另一样。"沈泠摇头解释,五行相生相克本就玄妙,何况这复杂的情祝。

  "不能过也得硬着头皮过了,难不成在这里傻等啊。"纪舒扬一扬手里的小刀,"大不了把这些树藤都割断。"

  沈泠淡笑一下:"走吧……"

  她知道纪舒这是为了提高士气,纪舒不是鲁莽行事的人,可眼下她们也确实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那些食人树似乎有意识的围成一个圈,刚才纪舒和沈泠欺负的只是落单的一颗,但是当四人一踏足这食人树的范围内,她们就明显感觉到这些树藤的蠢蠢欲动。

  "大家小已。"沈泠给颜曦冉和沈涟也每人一把小刀,万一她和纪舒来不及回救,尚可自保。

  树林里响起了一片阔叶松动的沙沙声,无风气浪,没有一丝风,树叶却剧烈的摇动着,让四个人都有点头皮发麻。一想到自己万一被捉到,就跟刚才那具白骨一样的下场就不舒服。

  四个人小心翼翼的往肩蔺拐肠动,啪一声,一根藤蔓已经忍不住朝她们甩了过来。沈泠动作敏捷,扑倒沈涟身上两人往旁边倒下去,她抱住沈涟就地一滚,就躲过了树藤的袭击。

  纪舒也挥舞小刀,斩断了几根缠在她其中一只手臂上的树藤,然后拉着颜曦冉直往前冲:"快走!"

  整个树林的藤蔓都沸腾了起来,数十根直朝四人冲击过来。纪舒一个不察,竟被捆了个结实。

  颜曦冉转身欲救,也被束住双手。这个时候一道金光穿了过来,眼前光线闪过的同时,身体的禁锢也解开了。

  纪舒和颜曦冉转头一看,原来是沈泠用了金系神谕的力量,就像她那个时候对付虫者一样。

  纪舒也被激起了斗志,把右手的小刀换到左手,每当有藤蔓伸出来,她就捞住藤蔓用力扯断,她的右手经过土系神谕的改造和几次战抖的磨练,已经越用越顺手。遇到不长眼的从后面袭击的,她就反手一挥,用小刀割断这些缠人的东西。

  沈泠护着沈涟,一面用灵力去玫击树藤,一面也带着沈涟往前跑,早点出这个圈子,就能早点摆脱危险。

  但这些树藤像是知道沈泠她们的用意,死死的守着她们前几的路,纵横交错的树藤仿佛织起了一张巨大的网朝她们袭击过来。

  纪舒空手结出几个火系光球,朝树藤丢了过去,随着一声声炸响,树藤被烧焦不少。看起来颇有成效,纪舒一面丢,一面拉,一面割,让颜曦冉紧紧跟着自己的步子。

  沈泠拉着沈涟一路跑,她身手好,时不时带着沈涟从一根树藤跃到另一根树藤上,用自己的灵力也烧断不少树藤。

  可无奈这片林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过去也没那么容易。纪舒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冲沈泠叫道:"擒贼先擒王……"

  沈泠会意,将灵力聚集于手心,朝树干和树根打去。而纪舒就帮沈泠掩护对付那些围绕在她们四周的树藤。她的灵力虽然爆发力强,可远不及沈泠的醇厚,论杀伤力,还是沈泠的厉害一些。

  那些食人树吃痛,竟然换起了进攻策略,全部自动张开树身,露出了一具一具森森的白骨,有些里面骨头都已经碎裂,有些不止一具尸体。

  纪舒刚想问,它们在做什么,就被树身散发出来的腐臭熏得脸眼睛都睁不开,一睁开就感到眼膜上的刺痛。

  可恶,沈泠也同样睁不开眼,心里暗骂,难道要她们闭着眼睛杀出这里吗?再看沈涟和颜曦冉,已经熏得快要晕死过去。

  尸气也有毒,而且剧毒无比,同时闻到这么浓烈的尸气再加上腐蚀性的气体,纪舒和沈泠两个有灵力的人都快吃不消了,何况沈涟和颜曦冉。

  尤其是颜曦冉,沈涟因为希瓦的苏醒已经和往日不同,至少也有些护身,而颜曦冉却是一点灵力都没有的。

  沈泠蹲下身子,再背包里翻找东西:"纪舒,帮我顶一下,坚持一会。

  纪舒虽不明白沈泠的用意,但料想她想到方法,也只能眯着眼睛,用手背遮住那股气息的侵蚀,艰难的抵御树藤的侵袭。

  沈泠从包里将龙涎香的药丸翻出来,这段时间她们用的勤,已经没剩下几颗了,沈泠塞了一颗进沈涟嘴里,自己也吃了一颗。然后给了颜曦冉和纪舒每人一颗。

  "曦冉,用你脖子里的龙涎香的项链,你放在鼻子下面闻。"龙涎香自古就是克制邪气的顶级宝物,这里的腐臭的尸气,用龙涎香正好可以克制。

  沈泠让众人把药丸含在舌下,一股清新的海水的气息涌上众人大脑,她们才算清醒一些。

  纪舒被这些食人树气得牙痒痒,恶狠狠的道:"敢这样对我们,我今天一定要将你们连根拔起。"

  她蓄起灵力,又解了一个雷系的能量球,朝那些树身砸去,啪。一声炸雷,一颗食人树轰然倒地。

  此举无疑再次刺激了那些食人树,地面慢慢浮起一层白白的雾气,那是含有剧毒的瘴气。沈泠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大家都有龙涎香护体,不然今日怕是要栽在这几只食人树的手里了。

  "纪舒,把这里全毁了。"沈泠站起来对纪舒叫道。

  "好!"纪舒又丢出去几颗火系的能量球,烧掉了一大片树藤……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用冰系魔法。"沈泠用灵气毁去几颗食人树,回头提醒纪舒,身下的瘴气越升越高,她怕吸入太多会对大家不利。

  纪舒依言,运用起冰系魔法,四周的气温骤然降低,身下的雾气都开始凝结成一粒一粒的小冰晶,由于体积和重量的变化,又纷纷沉回地面,落在树叶和草丛上,凝成了一片湿润晶莹的露珠。

  沈泠默念咒语。双手托起一个巨大的光圈。光圈散发出一阵阵的能量往四周扩张。一彼又一波,连地面都开始有些抖动,沈涟和颜曦冉相互扶着,也有点诧异沈泠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在纪舒的掩护下,沈泠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将一片食人树林毁了个干净彻底。那些张开树身的食人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被沈泠的灵力打了个形神俱灭。整个一片树林转眼就光秃秃的剩下一地的白骨和碎尸。

  "好险。"纪舒累得坐在地上,刚才的战抖耗费了她太多灵力了,现在突然松懈下来,就觉得有点虚脱的感觉。

  "纪舒。"颜曦冉走到纪舒旁边,担心的看着对方。

  "没事,消耗过度,没这么用法力打过架。"纪舒擦着脸上的汗水,热带地区,轻轻一动就容易出汗。

  "我帮你。"颜曦冉掏出纸巾,帮纪舒擦去刚才剧烈动作和过度紧张流下的汗水。

  "沈泠,你怎么不累?"纪舒瞥向一个人站在一旁的沈泠。

  "我还好。"沈泠回过头,"再走没多远,就出了这片林子,但这里树木太茂盛,我看不清楚林子外面到底是什么,我们原地休息,恢复体力,然后出发。

  沈涟走到沈泠身旁:"在想什么?"

  "没。"沈泠侧头看了一眼沈涟,"没想什么,什么都不愿意想。"

  沈涟拉住沈泠的手:"我一直都在,你可以不用害怕的。"

  沈泠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是呀,我不用担心什么。"

  四个人原地停留了大约一个小时,才重新出发,不是她们愿意呆在这满地尸骨的地方,而是除了这里,外面实在是太多的未知的危险,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冒险。

  好在后面的路还算顺利,一直到出了树林,都没有再遇到什么麻烦。

  林外竟然是一片荒芜的石林,乱石林立,沈泠蹲下来摸了一把地面的碎石:"湿气很大,自己摸得一手的水。

  "这里应该一直到很深都是这些岩石层,所以水汽才泄了这么多上来。"纪舒用脚用力一踏,石头就碎裂了,"被酸腐蚀的都脆了。"

  "往前走,前面好像有东西。"沈泠点头,接着道。

  石林的石头都不是很高,但是正好可以遮住人的视野,而且杂乱,因为酸的腐蚀,沈泠她们很担心这样会不小心碰倒哪根石柱,误伤自己就不好了。

  穿过石林,眼前就出现一个流水湍湍的洞,洞内很深,看不清里面,洞底是石滩,上面有无数细流徜过。

  "这里一定是鬼湖的源头了,水从里面流出来,渗入地下,在经过地下水汇集流到外面,形成鬼湖。"沈泠看着洞口,有些欣喜,总算被她找到了。

  纪舒往洞内走了走,水流漫过脚踝,白色浑浊,接近乳白色:"这水的硫酸含量比鬼湖还要高出许多。要不是我们早做了准备,就没办法踏上这里了。"

  "进去瞧瞧。"沈泠走在前面,徜着水,往洞里面走。

  这山洞虽然深,但空气上方有很多孔洞,并不影响众人的视线。沈涟、纪舒和颜曦冉三人鱼贯而入。

  走了一段,才发现洞内的顶部长满了倒挂的石钟乳,每一根大约有一尺来长,石钟乳的尖端挂着一滴一滴钻稠的像鼻涕一样的液体,只是垂在上面,却不见落入水中。

  "这是什么?"沈涟看着头上这些东西觉得十分渗人,生怕忽然有一滴滴落自己的头上。

  "我也不知道。"沈泠看向头顶,这洞还真是与众不同。

  "这个你得问我。这上面的一滴一滴的想鼻涕虫一样的东西就是细菌群。里面养了无数只细菌,慢慢钙化,就变成这些石笋了。"纪舒颇为得意。

  "你怎么知道?"颜曦冉也很佩服纪舒的见多识广。

  "这种溶洞,此处并不是唯一,我原先在墨西哥参加探险队的时候看见过,只是没有现在这种防护,太危险,所以没进到里面。"纪舒伸手指着已经漫过众人膝盖的浑浊的水流道:"我一早就怀疑了,现在更加确定,这洞内流出的水之所以含有大量的硫酸,是因为底层的岩石已经有千年的历史,长久以往的释放出大量的硫化氢气体,正好有水经过,与水发上化学反应,才产生了这么多硫酸。当年我在墨西哥遇到的岩洞的水,最浓烈的地方,也只能灼伤人的皮肤。这里一定是因为有神谕在,所以力量更强了些。"

  "先别管这个洞是怎么形成的了,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夜晚进洞我们目力会很有限,还是退出去,等明日天亮再说吧。"

  "都进来了,为什么又要退出去?"纪舒表示反对。

  "我只是为大家着想,我们走了快一天,刚才又耗费那么多灵力,如果里面再有什么的话,我怕我们可能无法应付。"沈泠瞪着纪舒,"我不得不为大局考虑,既然已经进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谁能预料到这里晚上会有什么危险?你就能保证我们不会再遇到其它?如果一鼓作气先拿了神谕,这里所有的怪事才会消失。"纪舒也毫不相让,她和沈泠还是头一次意见相左。

  毕竟纪舒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也是能担大任的人,和沈泠一起,习惯了询问对方意见,那是因为毕竟是沈泠的事情。现在走到一半停下,不是她的作为。

  "你刚才在树林耗费了多少灵力,你自己知道,不要仗着有神谕改造过的手就肆无忌惮,那也是要灵力支撑的。况且你不累,小公主呢?曦冉呢?"沈泠和纪舒面对着面,两人僵持不下。

  "怎么为这个吵起来了?"沈涟有些莫名其妙。

  "小公主,你说,我们是继续走,还是退回去。"纪舒看向沈涟,"投票表决好了。

  "呃……我……我当然是支持泠的。"沈涟有点为难,可是她明白沈泠是为了大家好,尤其是为了纪舒。

  "好,那曦冉你呢?你帮谁?"纪舒转头盯着颜曦冉,沈涟帮沈泠,那颜曦冉自然是应该帮自己的,不过这样一来,势必又僵持不下。

  "我支持沈泠。"颜曦冉沉默了一会,说出了让大家都意外的话。

  "曦冉!"纪舒很诧异,然后狠狠的瞪着颜曦冉,"你决定了?"

  "你这么凶神恶煞的盯着曦冉也没有用,我们三对一,你少数服从多数,先离开这里。"沈泠拉开被纪舒瞪着的颜曦冉。

  "好,你别后悔。"纪舒甩开手,一个人出了溶洞。

  沈泠有点奇怪,纪舒怎么这么大火气,而且这么急着找到神谕。

  "她没事吧?"沈泠问颜曦冉。

  "我去劝劝她。"颜曦冉跟着也淌着水,走了出去。

  "舒……"颜曦冉追上去,拉住纪舒,"你怎么了。

  "为什么不帮我,帮沈泠?"纪舒双手搭在颜曦冉肩上,和她对视。

  "因为……我觉得大家确实需要休息啊。"颜曦冉有点慌,侧头避着纪舒的眼睛。

  "真的是这样?还是说,给你争取多一点的时间。"纪舒眼眶有点红,"曦冉,机会只有一次。"

  "舒……"颜曦冉眼眶也红了,"我……"

  "曦冉,为什么你有事不肯跟我说?我忍了这么久,没问你,不代表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早发现了,可我潜意识的就强迫自己不去怀疑你,相信你……"纪舒低下头,半天没说话,用力捏住颜曦冉的肩膀,"就当为了我?我不去追究过去的任何事,好不好?"

  "舒!"颜曦冉捧着纪舒的脸,不知所措。

  "算了,你还是不要回答我,让我继续当鸵鸟好了。"纪舒松开颜曦冉,走到沈泠和沈涟两人休息的地方,背对着大家,坐下,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

  沈涟碰了一下沈泠:"要不要去劝劝她?"

  "不用,她骨子里很倔,认定的事情拉不回来,只能等她自己想通。"沈泠摇头。

  "第一次看曦冉也劝不到她。"沈涟觉得很奇怪,心里莫名的升起疑团,似乎最近真的忽略了颜曦冉和纪舒的反常。

  纪舒长长的叹口气,为了颜曦冉,她已经忍到极限了,甚至差点出卖朋友。这份感情她看得不重要吗?为什么颜曦冉就忍心弃之不顾?

  沈涟看着远处孤零零的站着的颜曦冉,有点不忍,走过去打算叫颜曦冉过来和大家一起,如果只是为了颜曦冉帮沈泠的事情生这么大的气,纪舒也太小气了吧。沈涟相信,一定还有其他问题。

  "曦冉,过去吧,你一个人站这么远,会有危险的。"沈泠挽住颜曦冉的胳膊,要拉她一起过去。

  颜曦冉没动:"我在这里就好,纪舒她……不会再想看见我。"

  "你们怎么了个这么点小事有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吗?"

  "小公主,对不起,我是真心跟你道歉,还有沈泠……"颜曦冉拉住沈涟的手,眼眶湿润的看着沈涟。

  "为什么和我道歉?"沈涟心中更加疑虑。

  "我……"颜曦冉无法启口。

  "如果你还爱纪舒,纪舒也爱你,又或者我们是同伴的话,我选择原谅。"沈涟看向颜曦冉,"如果说不出口,就不说好了,纪舒在乎的是你的现在,并不是过去。"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别在这里傻站了,我们身上都湿了一半,虽然这里并不泠,但最好还是把身上烘干。"远处沈冷已经架起了火堆,纪舒隔着一段距离坐着,看着火堆发呆。

  "纪舒,有什么事不能坐下好好谈?非得吵成这样?"沈涟拉了颜曦冉坐在纪舒旁边,自己才走过去陪着沈泠。

  "你怎么了?"沈泠没动,眼睛都没有看向沈涟,却在跟沈涟说话。

  "嗯?"沈涟拿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

  "你不是这么爱管闲事的人。"沈泠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丢给沈涟,"还是说,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泠,假如我们四个人当中,有一个是内鬼,你会怎么样?"沈涟没有直接回答沈泠的问题,而是以另一个问题代替。

  "内鬼?我们四个人当中?"沈泠看向纪舒和颜曦冉,自己不是,小公主不可能。只剩下纪舒和颜曦冉,她相信纪舒,那么……

  "嗯,我怀疑曦冉有问题,我猜想,纪舒也发觉了。"沈涟喝了几口,把水有丢还给沈泠,"你也喝一些,我们带出来的水不多。"

  "为什么这么想?从最初我们遇到颜曦冉就是一个偶然,何况是我故意把纪舒和颜曦冉推到一起的,又是我们把曦冉牵扯到这些事件中的,大家一起出生入死,我找不出理由她有问题。"沈泠这才转过身,对沈涟的猜测表示怀疑。

  "我也只是猜。"沈涟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你还记得曦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人觉得有点不对劲的?"

  "嗯?"沈泠想了好半天。

  "算了,你相信一个人的时候,就永远不会怀疑对方,哪怕对方对你做出再反常的事情。"沈涟有些无奈,都是她自己在自说自话,"自从我们到了泰国,曦冉就开始有点不对劲了。不知道你注意没有,她有点怕和李接触……"

  "那不是因为?"

  "我知道,你以为曦冉是怕李勾引走纪舒,那你站在曦冉的角度想一想,这种担忧是不是多余的?纪舒有那么不可靠吗?何沉从头至尾,李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你。"

  "小公主,我和李没什么……"沈泠有点尴尬,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件事。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分析给你听,今天我一直在想,昨晚我怎么会突然那么反常……"

  "小公主……"沈泠脸有点红,下意识的要阻止沈涟继续说下去。

  "你听我说,我带着神谕好好的,没受到外来危险的刺激,为什么会苏醒?而且在我……在希瓦对你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我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我能感觉到希瓦的痛,心痛,还有……你不觉得希瓦一醒来就是为了对你……我的意思你明白吗?"沈涟很多话不好明说,怕刺激到沈泠,也怕伤了她自尊,但是问题实实在在的摆放在那里。

  "你是说?连希瓦在内,我们都被算计进去了?"沈泠也忽然想到,昨晚自己也有点不对劲,照理说,炼过情降的人,定力投有那么差的。

  "不觉得吗,你一直说我们被别人掌控着,每一步都被算计,这么精确的计算到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的,除了我们自己人,谁能做到?"沈涟这个时候很理智,确切的说,从昨晚她发誓要开始保护沈泠以后,她就很理智。

  "昨天,在我之前,最后一个接触你的是曦冉吧?"

  "嗯,给我送了点吃的……"沈涟和沈泠对看一眼,"吃的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就糟糕了,曦冉是纪舒的枕边人,就算最后她们不计较,纪舒肯定也会内疚。纪舒的聪明和细心,一定早就察觉颜曦冉有问题。她扣住这个问题不说,要么就是想自己解决,要么就是用情太深,没办法抉择。

  "难怪刚才纪舒执意要进洞,她是想切断曦冉和外界的联系吧。"沈泠想通了这一节,思路就开了,"这样说来,曦冉以前也真有很多有嫌疑的行为。"

  "泠,你记得吗?我说过是曦冉告诉我军区在东面,但是曦冉没去过,纪舒没理由回去之后连军区的位置也一五一十的给她交代,就是说,她一早就知道我们去哪里。还有我们遇袭,李也说过,阿塔并不知道她的住处,我记得那个时候你问过阿塔,阿塔别的都承认了,唯独没有承认自己偷袭了我们。只是当时的情况,我们谁也没在意。"

  "那群人?你觉得是曦冉叫去的?"

  "我不知道。"沈涟低下头,"在你回来之前的记忆,我记得的不多,没办法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空缺的那部份记忆,也是曦冉帮我补上的。但是那群人明显是想栽赃嫁祸给阿塔,来袭击我们的目的也只有刺激我苏醒。"

  "小公主。"沈泠看了一眼远处僵坐的两个人,"这件事,我想交给纪舒自己处理,我们不要插手了,也不要乱猜,在真相大白之前,曦冉仍然是我们信任的同伴。"

  "泠,我早说过,其实我比你无情的多,你就是放不下太多的东西,狠不下心,才要用冷漠来伪装自己的。"沈涟有时候真为沈泠觉得累,颜曦冉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在乎,她在意的是,如果颜曦冉做了什么伤害沈泠的事情,就算是纪舒求情,她也不会手软。

  没错,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当初为了和沈泠一起,她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她还在赌,赌沈泠舍不得她,所以她赢了,想要的,就一定要全力争取。没有人会凭白无故的送给你的。

  "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同伴,在这个时候互相猜忌,始终不太好……而且我们没有证据,曦冉更没有伤害我们的理由。"沈泠搂过沈涟,"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我做这么多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嗯。"沈涟点点头,靠进沈泠的怀里……

  纪舒和颜曦冉两人沉默了大半夜,颜曦冉终于忍不住了,伸手不拉纪舒撑在地上的一只手:"纪舒……"

  "别碰我!"纪舒一把甩开,看见颜曦冉通红的双眼,委屈的表情,有觉得不忍,"对不起,我心里很乱。"

  "……"颜曦冉低下头。

  "你睡吧,明天说不定会有恶战,养足点精神。"纪舒手搭着颜曦冉的肘腕,拉她躺下,把头搁在自己大腿上。

  "你呢?"

  "我睡不着,再说我们都睡了,谁负责守夜?你先睡,下半夜沈泠一定会来替我的。"纪舒拨开颜曦冉的头发,低头和她对视着,"或许这是我们最后温存的时刻了……"

  "舒……"颜曦冉仰躺在纪舒腿上,手举起来,摸着纪舒的脸,"我真的很爱你!"

  "别说爱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恨你,更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别再爱我了。"纪舒别过脸去,下巴湿湿的,眼泪汹涌。生离死别,都该叫她尝一下吗?

  颜曦冉双目湿润,说不爱就不爱,谈何容易,可明明是自己自私,自己的错,放弃了这大好的姻缘,她不由得想到当时沈泠帮她看的面相,不会有真姻缘。那么这一段是什么?假的……一场过于真实的美梦,醒来的时候不得不承受那种室息的痛苦,美梦的最后变成了噩梦。

  也罢,她们之间是该做一个了结。如果从一开始,自己就是那个恶人的话,那么最后一次,这个恶人还是由自己来当好了。

  颜曦冉闭上眼睛,让自己再放纵最后一次,把头埋进纪舒小腹上,贪婪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

  纪舒身体僵住,却一动不动。

  "求你,求求你了……最后一次,好不好……"颜曦冉的声音几近绝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想得到什么,就必须放下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颜曦冉选了,自己也选了……也罢,最后一次了。

  纪舒把手搁在颜曦冉颈部,细腻的手指来回触摸着,安抚着……这次之后,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可心里到底还是存在着侥幸的,为什么这个时候不赶颜曦冉走?她潜意识还是希望最后一刻证明,颜曦冉爱她胜过一切,最终站在她这边。

  天亮的时候,纪舒两只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尽是疲态,颜曦冉也是双目红肿,她哭累了睡,又再哭醒,眼泪几乎没有断过。纪舒胸前的一片衣服,就没有干过。

  沈涟看了两个人一眼,望向沈泠,沈泠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便收拾了东西和大家一起往洞内走。

  越往深处,水就越深,好在最深也只是到众人的腰部。再接着往下,水流就缓慢了许多,也越来越浅了。

  "泠,你快看!"沈涟忽然指着眼前的不到膝盖深的水下,来来回回游弋着一群身体青黑色,体型和泥鳅差不多大小的鱼。

  "没错,就是它们了,我在缚看见的就是这些鱼。"沈泠也有些兴奋,真给她找到了。在这溶洞深处,硫酸浓度几乎超过了40%,这些鱼儿也活的这般朝气。

  "原来就是这种鱼啊。"纪舒凑上前,把手伸进水里,打算捞一只上来看看,没想到这鱼还滑不溜丢的,抓不住,冷不防被咬了一口,"嘶~"

  "没事吧!"颜曦冉慌忙捉出纪舒的手,"这鱼儿嘴巴里有倒刺,而且有剧毒。"

  沈涟盯着颜曦冉:"曦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呃……"颜曦冉顿了一下,"看纪舒的伤口,你看,是锯齿状的,而且血都黑了,我帮缚做那么多买卖,自然对毒有认识。"

  这一番解释也并没有什么破绽,可沈涟就是觉得哪里不妥。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四十章

  "好了,别都傻站在这里,往里面继续走。"纪舒下意识帮颜曦冉解围,"那个,药膏给我一下,我擦一擦。"

  "哦。"颜曦冉翻开背囊,把一整盒药都塞在纪舒手里。

  "小公主,你看这洞有这么多入口,究竟哪一个才是我们要找的?"沈泠一个人走在前面,背对着大家,招了招手,她发现再往前,已经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了。

  沈涟依言走过去,数了数,大大小小的溶洞至少有数十个,走错了的确很麻烦:"我也不知道。"

  "这些溶洞,据说很深,没有底,传说有些是直接通往天竺的路,所以用绳子,或者沿途做记号。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我们一旦走错,就会在里面迷失,找不到回来的路。"颜曦冉忽然向大家解释。

  "你怎么知道?"沈泠扭过头问。

  "很多文献里都过啊。"颜曦冉看了一眼纪舒,接着说,"不过我们可以用神谕之间的相互感应,顺着神谕的指引,就可以找到水系的。"

  "嗯,果然是个好方法。"沈泠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金系神谕,又让纪舒拿出木系的神谕,将两块拼合在一起。

  沈泠将拼合好的神谕放在洞口,自已念力探进去,没一会,就看到手里的神谕发出微弱的光,她惊喜的朝众人道:"真的有感应,我们跟着它走。"

  走过这些七绕八弯的水洞,又湿又粘又闷又热,四个人走的简直想发脾气。都被这种环境搅和的浮躁不安。

  很长时间以后,沈泠低头看着脚下的水,已经很少,她们走上了一处浅滩,向上望去,可以情楚的看见澈蓝的天空。这里像一个被围起来的大型石滩,沈泠走到水浅的地方。这里水里的鱼更多,比刚才在外面看见的密集多了。

  沈泠蹲下身子,盯着潜水里的黑不溜丢的鱼群,忽然转身叫纪舒:"纪舒,你来看这些鱼。

  "怎么了?"纪舒被叫了过去,"鱼怎么了?"

  "你还记得刚才在外面你捉的鱼,有没有四肢?"沈泠问。

  "又不是两栖动物,怎么可能有四肤?"纪舒莫名其妙。

  "也就是说外面的鱼是没有的咯?"沈泠追问。

  "废话!"

  "那你看这里的……"沈泠指着其中一只,"大致外型上没有什么差别,可鱼腹下面生出了细小的四肤,颚下还有一些绒毛。"

  "对哦,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纪舒低下头,不敢直接用手去抓这些小鱼,但是把脸凑的很近,"沈泠,你觉得……它们有点像什么?"

  "我可不希望是那个东西。"沈泠拉着纪舒站起来,"这个浅滩好像差不多到头了……"

  话音未落,水里就冒起了咕噜咕噜的泡泡,一些小鱼也开始翻腾起来,璞通璞通的乱跳,有些甚至直接跳上了岸。用短小的四肢爬呀爬,样子十分滑稽。

  "什么东西?"这么浅的水还能浮上来什么?

  "不知道,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再说,这水里透着古怪。"沈泠低头看自己手里发出奇异光泽的神谕,忙拉着沈涟和颜曦冉退往浅滩深处,并且分了另一个神谕给纪舒。

  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像翻过来的铁锅黑头,圆滚滚的,看着像一座小岛,接着四周的水花忽然大了起来,甚至飞溅到浅滩上,水柱打在四人的身上,跟石头砸上去一样疼痛难当。

  沈泠屈膝弯腰,把沈涟护在身下。颜曦冉距离大家比较远,被水冲都已经站不稳脚步。纪舒自顾不暇,可还是看不得颜曦冉受苦,艰难的移动着脚步,几乎的跌跌撞撞的爬过去的,离颜曦冉还有一臂不到的距离的时候,伸手一扯,把颜曦冉拉到自己怀里,用自己瘦弱的背去承受危险。

  颜曦冉心中既感动又愧疚,伸手勾住纪舒的脖子,用力往下拉,纪舒吃不住,趴了下来,颜曦冉趁机翻身,自己挡在了纪舒的前面。

  纪舒心中有气,也较上劲了,非得翻过身来,两人拉扯间,那些不断冲击上来的水往也已经停止了。

  四个人都被眼前奇异的景象所吸引,浅滩的水里竟然趴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上来的怪物,很像是那些小鱼的放大版。但就太大了,有几头大象的体积。

  纪舒额头上冷汗直冒:"还真被说中了……"

  "三降诤兽……"沈泠也有点傻眼,怎么碰到这位祖宗……

  "这是什么?"沈涟看向被沈泠称之为三诤神兽的怪鱼,忽然有一种想要发笑的冲动,这怪物长得好……特别……

  有鱼的头水獭的身子,还有一身咖啡色但更接近于黑色油亮的毛,颈部有鱼鳞及鱼腮等鱼类的特征,最搞笑的是,下颚长着一撮长毛,像一只小老头的胡子,两颊还左右各飘出一根鱼须。鱼腹有四肤短小的带璞的爪子。长长的尾巴后面像极了小京巴的尾巴,开了朵小花一样……

  沈泠一头汗:"小公主,别小看这东西,它可是藏传佛教中的三诤神兽之一的水獭鱼。"

  "水獭鱼?那是个什么东西……"沈涟见沈泠和纪舒都如此紧张,也不敢托大了,这鱼长的是滑稽,但是却是个可怕的东西。

  原来,三诤神兽是指三只神兽,分别是大鹏鸟狮,水獭鱼以及海怪螺。三诤神兽就是指原本互不相容的天敌动物所诞生的类似混血儿一类的怪兽。这大鹏鸟狮,就是金翅鸟与狮子的后代。海怪螺则是海怪与海螺的后代。而眼前的水獭鱼,就是水獭与鱼类的后代。水獭是鱼的天敌,而传说中,大鹏和狮子是天敌,海怪喜欢吃海螺。

  这三种互为死对头的动物结合生下的怪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组合,但西藏文化的藏文佛教中,把这种结合认为是吉祥的象征,其意义在于她们是和谐及冤敌化解结交的象征物,故此她们被视为友好及降伏诤怨的图案。在家居中绘上这三种异兽,是希望有家宅和合、没有争吵的吉祥意味。

  但,这毕竟是神话中的神兽,它有多强大,不是眼前这些人类所能够比拟的。何况,宝物面前,必有为其守护的灵兽,她们既然找水系神谕找到这里来,那这水獭鱼所守护的一定是水系神谕。那些怪鱼恐怕就是它的子孙。

  "小心!"沈泠立刻结起一道光幕挡在众人面前,只见眼前是水獭鱼张口大吼一声,强劲的风暴朝大家袭过来,甚至连地上小块的石头也被掀飞了起来,打在光幕上面,发出阵阵波纹一般的振荡。

  "好强大的力量。"沈涟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的神兽有多么厉害了,她们曾经去屠龙,可是那也是未成形的龙。现在可是真正的列入神的行列的神兽,是活了这么久的神兽。

  水獭鱼张开大口,满足尖锐的牙齿让颜曦冉打了个寒战,一下子联想到鳖鱼的血盆大口,这太恐怖了。

  "曦冉,你和小公主躲一旁。"沈泠掉头拉上纪舒,"一人一个神谕,我不信治不了它。

  "好!"纪舒心里却在打鼓,眼前的这只,比阿塔可厉害多了,何况手里还有一个水系的神谕,她们俩,实在是险。

  沈泠结开的一层光幕并没有坚持多久,就被水獭鱼一爪子挥开了,巨大的齐流冲击得四人不得不背过脸去逃开。

  沈泠用手遮住眼睛,猛的一转身,一道金光射向水獭鱼的嘴巴里,就是趁着它欲要张嘴的空档,想袭击它的软肋的。却没想到水獭鱼吞食下去后,嘴巴只蠕动急几下,再次张开,强烈的金光朝沈泠反射过来。

  沈泠心中一凉就地一滚,险险的躲过。纪舒见沈泠危险,手里结出一枚灵珠,朝水獭鱼的脊背打去。可结果就像一个弹珠砸在皮糙肉厚的大象身上,水獭鱼只闲闲的瞥了一眼纪舒,鱼须一甩,像藤条一样朝纪舒抽打过去。

  纪舒一个优美的后空翻,躲了开来,得意之际被另一根鱼须正好抽中,脚下虚浮,整个人摔进水里,浑身湿淋淋的,内脏里气而翻滚,嘴巴腥甜。她有点狼狈的爬起来,吐出嘴里的鲜红,这两天真是倒了霉了。

  水獭鱼这边朝纪舒攻击,另一边对沈泠的进攻并没有停下,沈泠身型灵活,又得纪舒一缓,就站了起来,朝水獭鱼的脊背跃了上去,抽出身上的短刀,一刀刺下去。啐了神谕灵力的刀,对水獭鱼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刀锋过处,墨绿色的血液流了出来。这水獭鱼吃痛,就地拗滚起来,势要将沈泠压个粉身碎骨。

  沈泠见形势不对,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就朝水獭鱼翻滚的相反的方向逃去,落地的同时把正好在自己旁边的纪舒捞起就跑。

  "没事吧?"沈泠的声音里透露出担忧。

  "还死不了,就是被摔的七荤八素的。"纪舒又啤了一口鲜血,她摔的这下绝对不轻,水獭鱼的攻击是带着灵气的,所以纪舒的伤势绝对不止外伤。

  "吞下它。"沈泠把疗伤的药丸塞进纪舒嘴里,"这家伙皮糙肉厚,把你的短刀借我,我要跟它近身搏斗。"

  "你疯了,它那种体积,随时把你压遍的。"纪舒咽下药,对沈泠的想法十分反对。

  "我们的灵力根本伤不到它……"沈泠话音未落,就又听到水獭鱼震耳欲聋的嘶吼,跟着原先水里的许多小鱼也跃上了岸,体型涨大到几乎有一人高,张开嘴,都有满口的带着锯齿的锋利的牙齿。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四十一章

  "糟了,竟然跟孙猴子似的变出这么多小崽子。"纪舒不由得骂道,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心!"沈泠放下纪舒在稍微安全的地方,那些小鱼还在不安的扭动,似乎并不适应自己的变化。

  沈泠飞快的跑回沈涟和颜曦冉身边:"快走。"她又结出一道光幕,水獭鱼的一只利爪正好刺穿沈泠的光幕,沈泠眼疾手快的躲往一边,但胳膊还是被尖锐的指甲戳伤。

  这只水獭鱼竟然趁着自己和纪舒不备,跑来袭击沈涟和颜曦冉。好在现在沈涟和颜曦冉已经退往了安全地带。

  沈泠顾不得自己胳膊上的伤,一道金光又刺向水獭鱼,收回手就拔腿朝沈涟她们相反的方向跑,就是要引开这只水獭鱼。

  这水獭鱼果然上当,一路追着过去,它身体虽然庞大,四肢也短小,看起来好像支撑不了那肥厚的身躯,但没想到行动起来非常灵活……

  腹部贴近地面的地方生出了许多像蛇腹一样的鳞片,所以整个庞大的身躯滑行起来速度竟然非常之快,沈泠很快就被它赶上了。见再也逃不过,沈泠一脚踏上石壁,借助反弹的力量纵身一跃,然后抱住水獭鱼的胡须,荡开了过去。沈泠怕一落地就被踩个粉碎,死死的抱住那撮胡须不放。

  水獭要感觉到沈泠的存在,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头,甩得下面挂着的沈泠几乎玩起了蹦极,腾在空中差点掉下来。

  沈泠手脚并用,顺着胡须往上爬了一些,怕自己掉下来,又胡乱抓了一把缠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才继续往上攀爬,一路爬得都很艰难,一旁的沈涟和颜曦冉看得惊心动魄。

  沈泠爬到顶端,抬头就是水獭鱼的下巴,她摸出刚才从纪舒那里拿来的匕首,对准水獭鱼的下颚就是一刀,插进去,还向后拉开。

  似乎这里是水獭鱼的软肋,它痛得比刚才脊背被戳还要撕心裂肺,整个脑袋就直冲着石壁撞了上去,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顶上的大块的时候也直往下砸落。沈泠怕在撞就真要波及到自己,伸手把短刀一拔,割断了身上的胡须。直直的朝地面落下去……

  纪舒这边也不是很轻松,那些莫名多出来的小水獭鱼都朝她聚拢过来,她不由得想,是不是因为刚才自己捉过它们其中一只?

  没命的逃跑的同时,也不停的想着对策。不过运气好的是,这些小水獭鱼就是体型大了一些,都是被这只大的水獭鱼用灵力催大的,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本事。只会用那尖锐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将猎物撕碎。

  沈泠一落地,就看见陷入困境的纪舒,喊了一声:"纪舒!"扬手把短刀丢了过去,纪舒伸手接住,蓦的刹住脚步,回头看着那些小水獭鱼,笑得有些狰狞。

  "这下我还用怕你们啊?"但气血波动太大,也让她猛烈的咳嗽了几下,不远处,颜曦冉看着焦急。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纪舒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在看她。却狠下心,不回头,向前跃去,骑上一只小水獭鱼的后背,右手抱住对方的脖子,左手挥起一刀,就割断了颈部动脉,鲜红的血液喷出,一只变大的水獭鱼就骤然缩小,变成原来的泥鳅大小的体型,纪舒一脚上去,踏个粉碎。

  回头看向那群对她穷追不舍的小水獭鱼,目露凶光,找着你们弱点了,还会怕你们个从刚才水獭鱼的吼叫声看出,似乎下颚这里是它们的弱点。大的那只毕竟是神兽,不容易死,最多痛一下。可这些小的,就很容易对付了。

  那些小只的水獭鱼本身灵识就未开,还只保留着原始生物的习胜,自己强大了就欲要欺凌弱小,遇见更强的,当然是拔腿就跑,如今见自己的同伴被杀,还不吓得掉头就逃?一群小水獭鱼用短短的前爪抱着头,哧溜哧溜的朝水里逃窜,可这里偏偏是浅滩,以它们的身型根本缩不进水里,一只只急的团团转。让纪舒看得差点笑出声来。

  可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纪舒一路走来血的教训,这些水獭鱼看着可怜,一旦强大起来,凶性毕露,遭殃的还是自己。她决定不手软,几步冲进潜水中,开始了她自己的屠杀,惨叫声不绝于耳,颜曦冉看着这样的纪舒竟然感到害怕。

  赶尽杀绝,虽然这一直是沈泠和纪舒的作风,但她们俩最近都很少这么做了。纪舒浑身沾满了腥臭的鲜血,脸上也是,整个人就像沐浴在血水中一样。她每杀一只小水獭鱼,必定一脚踏碎它们的尸体,浅水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颜日羲冉想出声阻止纪舒再这样杀戮,却被沈涟拉了下来:"她这么做是对的,否则那些小水獭鱼再攻过来怎么办?它们是兽,是被这只神兽操控的傀儡。就算本身不该死,今日都不能留它们……"

  "小公主!"颜曦冉转头,不太相信这样的话是沈涟说出来的。

  "不是吗?"沈涟和颜曦冉对视,"这一路走来,我们哪一次不是踩着鲜血过来的?李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颜曦冉低头,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是啊,这一切,遇见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哪一个不是自私的为着自己?

  小公主,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得己的苦衷,我不奢求舒可以原谅我,但我希望她别不相信我的心。颜曦冉捏紧了拳头,复又看向纪舒。

  沈泠和水獭鱼周旋了一阵,每次都用她的金光射向水獭鱼的下颚将水獭鱼激到狂怒,嘴张得大大的,从里面喷出强劲的水柱。沈泠知道不能硬拼,就地一滚,往一边逃去,迎面又发现水獭鱼的尾巴向她扫了,沈泠弯腰躲过,背部就被鱼须给抽了个正着,跟刚才纪舒一样,滚出好远。

  她终于知道纪舒的感受了,五脏六腑都快被震碎了,眼看另一根鱼须就要甩过来,沈泠咽下嘴巴里要喷出来的腥甜,拉住那根鱼须顺着它甩开的方向退去,正巧又落在了水獭鱼的后背上。

  沈泠定睛一看,原来刚才插上去的那把刀还在,握住刀柄嗤啦一声拔出,还带出一滩墨绿色的血液。

  这水獭鱼又要翻滚,沈泠哪容得它再次作祟,自己借势一跃,腾到半空,又一个翻滚,面朝下直坠到水獭鱼的身上,一刀没入它的身体,只剩下刀柄。沈泠再次拔出,又再一刀。若是这水獭鱼要打滚,她就跳起来躲过撞击,这接连几下,水獭鱼也知道这样自己非但讨不到好处,还得吃亏。

  于是放弃打滚,脑袋抵着地面,刺啦一转,竟然朝着地心钻了进去,沈泠也楞了一下,总不能待在她背上跟着进地底下吧。拔出短刀,在水獭鱼消失不见的同时,自己跃到了一旁的石壁上,用一只手脚攀住。

  沈泠知道水獭鱼不会这么轻易逃走,于是警惕的盯着潮湿的水面,她哪里想到水獭鱼还有穿山甲的本事?一眨眼竟然给她逃了个无影无踪。

  不过和沈泠料想的也差不多,水獭鱼在地下待不了多久,就又钻了上来,张开嘴,边缘长满锯齿的尖锐的牙齿朝沈泠咬了过来。沈泠纵身一跃,通过水獭鱼的嘴巴,直接跳进了她嘴里。

  外面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难道沈泠被水獭鱼吞了个可明明是她自己跳进去的呀。

  沈涟神色紧张慌乱,欲要冲过去救沈泠,却被纪舒叫住:"小公主,再看看情况!"

  水獭鱼在地上翻滚,看起来很想把沈泠给弄出去。

  话说这沈泠眼见躲不开水獭鱼的这次袭击,所以不得不兵行险招,自己纵身跳进水獭鱼肚腹内,反正这水系神谕十有八九在它肚子里。

  滑过肠道,她落入了一个圆型的东西面前,沈泠猜了一下,大慨是胃,手里的匕首也毫不客气的扎在的上面。

  外面水獭鱼果然反应剧烈,痛得从地面钻下去,又钻上来。沈泠在里面也被颠的头晕脑涨,比晕车还痛苦。她对准了那个圆型的内脏乱戳一通,又再剖开肠子,从里面钻了出来,打算寻找水系神谕,拿走神谕就可以对付这只神兽了。

  这水獭鱼常年特在含有大量硫酸的水里,腹腔内其实汇聚了大量的百分之百的浓硫酸,其余水份早被她吸收了,但它是神兽,并不怕这些硫酸,也任由它们积累在自己肚子里。

  沈泠顺着肠外壁往上爬,谁料外面的水獭鱼翻滚的太激烈,身子一歪,就朝下面掉落,本能的抓住肠壁想止住下落的趋势,哪知道这肠壁黏稠滑腻,抓了也白抓,整个人就摔了下去……眼看就要掉进这浓酸的水里,就算有结界保护,也得被腐蚀的够呛。

  纪舒见沈泠在里面斗得欢畅,心道自己也不能落了下风。在水獭鱼的小爪子飞快的抓挠着墙壁的时候,她跃了上去抓住其中一只指甲,用匕首一划,割开了包裹住根部的嫩肉。大力的右手奋力拉扯,活生生的拔出了一根指甲。

  若不是因为这神兽凶猛,怕是会有人告纪舒和沈泠虐待珍惜动物了吧。纪舒拔了指甲也不停留,抱起巨大的指甲就跑。

  水獭鱼受这种痛,怎么肯善罢甘休,一路追着纪舒。纪舒跑了几步,猛的停住,把指甲朝水獭鱼下颚掷去。水獭鱼见是自己的指甲,挥手格挡的瞬间,纪舒平地跃起,短刀就刺进了水獭鱼爪子上的伤口里。

  这下水獭鱼不发狂才怪,另一只爪子狂拍地面,地面被震得上下欺负,连浅滩里的水也冒起了滚热的泡泡,这几下,竟然连地气都给引了上来,把一汪水给煮沸了。水獭鱼自己却一溜烟钻进地下不见踪影,逃了……

  纪舒吃不住震荡,往一旁摔去,却看见远处的颜曦冉朝沈涟靠近。

  纪舒大惊:"不……"

  沈涟诧异回头,一阵熟悉的异香钻进鼻孔,晕倒在地……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四十二章

  纪舒惊呆了,颜曦冉手里拿着一个墨色的小盒子,里面飘出了阵阵幽香,沈涟因为这幽香昏睡在地上。

  颜曦冉居高临下的看着伏在地上的沈涟,蹲下身子,伸手准备拿走沈涟脖子里的神谕。

  "不……"纪舒爬在地上看向颜曦冉,"曦冉,你住手!不能拿……"

  "舒,对不起……你作了选择,我也是……"颜曦冉手迟疑的悬在半空,显然,纪舒的话还是对她有影响的。

  "曦冉,一旦你拿开神谕,小公主这次会彻底变成希瓦,再也不会变回去,沈泠会痛苦一世,我也会,因为背叛我们的人,竟然是你!"纪舒声音都开始颤抖,"曦冉,我求你,不要让希瓦解放……一旦你这么做了,你会永远失去我……我说到做到!"

  纪舒把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舒……"颜曦冉缩回手,几乎要放弃,她以为自己做了选择。下了决心就不会再犹豫。可她还是非常在乎纪舒的,纪舒几乎就是她的生命,"你在威胁我?"

  "是你先逼我的!"纪舒爬起来,站在和颜曦冉不到10米的距离,可是两人现在就像隔了千山万水,再也走不到一起。

  颜曦冉流下眼泪,跪坐在地上:"舒,我爱你……"她看见纪舒伤害自己,她比谁都痛,可是她不能心软,希瓦解放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她不能这个时候放弃。之前做的那么多准备,还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

  "舒,你先走一步,等我……"颜曦冉紧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但依旧狠下心,把手伸向沈涟的脖子,一把扯下了沈涟脖子里的土系神谕,丢在一旁。

  纪舒绝望的闭上眼睛,心已经被撕碎了,疼得她没有了感觉,拿刀往自己脖子里横去……

  颜曦冉眼睁睁的看着,无力阻止,是她把纪舒逼到这一步的……

  咻!一声细微的响声,一根极细的金针刺入纪舒手腕,让她骤然松开了手里的匕首。

  纪舒想抬起麻痹的胳膊,却一点都使不上力,扭头一看,李紫涵正笑意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那道骇人的疤痕还在,却影响不了李紫涵的美丽。身后还站着脸色依旧苍白却面无表情的重楼。

  "这样死了,你甘心吗?再说……你舍得?"李紫涵走过去拉纪舒起来,但每走几步,就会喘几口气,显然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

  "李?"纪舒在这个时候乍看见李紫涵,欣喜,激动,疑惑,心酸,苦涩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涌了上来,"你没事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李紫涵歪头看了一眼重楼,重楼并不理会,别过脸去,李紫涵一笑,"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纪舒问。

  李紫涵看向颜曦冉:"在比这更早之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是!"颤曦冉也站起来,擦干眼泪,不敢看向纪舒,"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你刚进缚。"

  "呵呵,是了,难怪我见你的第一眼觉得那么眼熟,而你的反应又那么奇怪,主动介绍完自己后,就一直躲着我。我在想,开始你是想试探我是不是记得你,发现我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后,又时刻回避我,怕我想起什么,对吗?"李紫涵走近纪舒,"重楼,帮她疗伤好不好?"

  重楼不说话,但还是走过去,帮纪舒的脖子止血,并且给了她一粒药丸,只是没有拔出她手上的金针。

  "你是说?"纪舒震惊的看向颜曦冉,几乎是牙缝里挤出的声音,"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

  颜曦冉深吸一口气,抬头毅然道:"是!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的,而且我的目标就是让你爱上我,但是我没想到,我也会对你动情……"

  "哈哈哈……"纪舒笑倒在地上,声音干涩得让所有人都跟着心酸,"玩弄我很好玩吗?我就这么跟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甚至还要为了你去寻死,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

  纪舒颜曦冉,捏着她的肩膀:"你说,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颜曦冉低着头,任凭纪舒用力的摇晃她的肩膀,都一声不吭,她恨,恨自己卑鄙龌龊,欺骗了纪舒,更恨自己会爱上她,伤她至深。

  "好!好!好!"纪舒连退数步,又哭又笑,神情古怪,"你很好!"

  "舒……"颜曦冉喉头硬噎,却不知道说什么。

  "重楼,她快疯了,封住她心脉……"李紫涵脸色一紧,忙吩咐重楼。

  重楼依言,以金针封住纪舒心脉,强行压下她身体里翻滚的气血,长时间高耗灵力的战斗,心境的大起大落跌宕起伏,还有身上的这么多外伤内伤,一个弄不好纪舒就可能走火入魔,轻则全身瘫痪,重则性命不保。是以李紫涵忙叫重楼封掉纪舒的气血的流动。

  纪舒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哭得声音已经沙哑,喉咙也吼破了:"你说啊……为什么,连一个答案都吝啬给我吗?"

  "我……"颜曦冉也跪在纪舒对面,自己也哭得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来说吧,因为你是大长老的女儿对不对?"李紫涵不能站很久,重楼走到李紫涵背后,扶着她,李紫涵冲重楼回眸一笑,才接着说,"你胸前有一枚红色的痣是吧个我记得大长老的妻子也有一枚,当年我刚进缚,是她照顾我的起居饮食。但是我对你也仅有一面之缘,我无意中走错房间,看见你在洗澡,发现的。我一直都知道,大长老的夫人也是有一枚的。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颜曦冉咬着牙。

  纪舒听着两人的对话,胸中苦涩……原来……

  "曦冉……"

  "嗯?"

  "这是胎记吗?"

  "不知道……"

  "那也是曦冉独有的,以后我要是把你弄丢了,就用这个印记来找你,好不好?"

  ……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无知的笨蛋,找出来的是一个欺骗和玩弄自己感情的骗子,她把原来的曦冉弄丢了……

  "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身为大长老的女儿,却一点灵力也没有,还要过这么平凡的生活呢?"李紫涵还是有些不明白。

  "因为要得到神谕,要接近沈泠,沈泠生性那么多疑,不会轻易相信人,我就是那个从小就被处心积虑的培养,能有多平凡就多平凡用来接近沈泠的工具。所以我们不断制造偶然让她接触到我。只是沈泠天性冷漠,不似你对谁都留了心思,不在她心上的人,她根本不会多看一眼,那么多次,我们都擦肩而过。沈泠却没有记得我。"颜曦冉说道这里,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看不见脸的纪舒。

  "所以,你们就把目标投向纪舒?"李紫涵挑眉。

  "对,丝罗瓶也好,柳缘也好,景小辉也好,都是我们安排的,甚至连白炼用来炼制和合油的尸油都是我提供的……而丝罗瓶是我们故意放在那所学校让她们去发现,我在制造相识的机会……沈泠这个六亲不认的人居然唯独对纪舒的特别,既然无法直接接近沈泠,那么就换她身边的人也一样……还有那些水獭鱼,也是我故意在缚里让沈泠发现的,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水獭鱼怎么能够游过那片石滩和树林,真以为它们是靠地下水跟着过去的?"

  "哼,你们这么处心积虑,到底为了什么?"纪舒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好像在嘲笑自己,原来这个世界卜最傻的是自己,沈泠不入套,她巴巴的跳进去。

  "为了希瓦,为了神谕,沈泠那些有关神谕的资料也是大长老引导的,因为她才是天命所归的能够找到神谕的人。而沈泠也真的非常聪明,轻易的就解开了大长老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谕的藏处。"颜曦冉看见这样的纪舒,眼神冷摸的盯着自已,忽然心生寒意,"舒……"

  "别叫我舒,你没资格!"纪舒愤恨的瞪着颜曦冉。

  "想要神谕可以理解,可是你们一次又一次的引导希瓦苏醒,是为了什么,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希瓦醒来是要灭世的……"李紫涵看了一眼就快失去理智的纪舒,心道还好叫重楼先制住她了。

  "这个问题,可以让我来回答吗?"沈涟带着醉人的笑,站在众人身后。

  不,那个不是沈涟,是希瓦,妖媚的金色双眸,比李紫涵还完美精致的脸,眉心张开一只火红的天眼,那是她的第三只眼,一旦睁开,希瓦就苏醒了。

  "希……希瓦……"李紫涵第一次和希瓦这么近的面对面,对希瓦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压力感到十分难受,她灵力尽失,没办法护住自已。

  重楼在一旁,默默的伸出手,贴在李紫涵背部,将灵力输给李紫涵。

  "是我……"希瓦带着笑看向颜曦冉,"你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不过,我现在没空管你。都等着吧……"

  希瓦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她的每一句话,所有人都吧本能的理所当然的听从。

  希瓦走到浅滩中心,唤了声:"出来吧。"

  地面抖动了一会,那只刚才与大家发生恶战的水獭鱼钻了出来,看见希瓦居然满脸委屈的跑去伏在脚下,呜呜的撒娇起来。

  希瓦伸手摸了摸水獭鱼:"伤这么重?受委屈了……"一层金色的光艺罩住水獭鱼,很快便治愈了水獭鱼刚才所受的那些伤,连被纪舒拔掉的指甲也重新长了出来。

  水獭鱼欢快的在地上打滚,朝着希瓦嗷嗷直叫,像是在告状它是被希瓦身后的那些人重伤的。

  "别卖乖了,把人和东西都吐出来。"希瓦手指轻轻的点着水獭鱼的脑袋。

  水獭鱼呜呜抗议的两声,见希瓦已经快要沉下脸来,忙讨好的一口把沈泠吐了出来。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沈泠一身酸水,衣服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头发也有点焦,幸好有结界支撑了一阵子。希瓦走过去,抱起沈泠用第三只天眼帮沈泠疗伤。并且用法力给沈泠穿上了一身鲜红色的长袍。

  具有疗伤的效果的长袍……

  同时把手伸向水獭鱼摊开:"东西呢?你守着也没用,不是你的东西,这里也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快点另寻处所吧。"

  水獭鱼吐出一枚透明的小事物在希瓦手里,才恋恋不舍的在希瓦身边蹭了几下,蹒跚走了几步,又回头哀怨的看着希瓦,希瓦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但你再在这里生活下去会死的,回到大海去……"

  呜呜呜……水獭鱼呜咽了一会,才头也不回的钻进地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希瓦居然把这只神兽当宠物一样哄,这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而且似乎他们之间认识?

  "水獭鱼是我过去苦修的时候遇到的一只神兽,嗯……后来确实跟着我修行了一段时间……"希瓦微笑着,全身沐浴在一层金光之中,妖冶,圣洁,让大家看得都有些傻眼。

  "希瓦跳毁灭之舞会灭亡世界的传说,我会回来报仇的传说……这些都是你所认知的真相吗?"希瓦察觉出怀里的沈泠醒了过来,对着她幽幽道。

  "那事实是如何的呢?"沈泠睁开眼,想着前晚的遭遇,羞愤难当的想从希瓦怀里挣脱出来,尤其是希瓦侵吞的沈涟的意识,使得她更讨厌眼前的这个人。

  "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心里?一直都有这样的疑惑不是吗?既然我要灭世,为何有人处心积虑的想我醒来?"希瓦放开沈泠站起来走向颜曦冉,"你一早就知道沈泠是开启我封印的钥匙,只要我带着邪力碰她一次,那么我的苏醒就会加快一分对不对?那么你对我使用和合油,还有前日,你在沈涟的食物里下了迷药和催情药。还拿走了她的神谕,在房间里点燃了我最喜欢的熏香,并将神谕放在沈泠触手可及的地方……好聪明的女人……"

  这是希瓦对颜曦冉的评价,她能骗过所有人,她的聪明是藏在深处的,不被人察觉的。

  "曦冉!是你做的?"沈泠也不敢相信,颜曦冉居然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计算的精妙让所有人都自叹不如。虽然刚才她在水獭鱼的腹中,但是眼前几个人的对话是一字不落的听去了。就是没料到颜曦冉做的这么绝。

  "没错,就是那种香料!"李紫涵出声道,"那天你们去军区,颜和沈涟在我家被偷袭,我一直觉得奇怪,阿塔不可能知道我的住处。那天我在处理尸体的时候闻到了一丝异香,我总是想不起来那是什么香味,直到我差点死掉,昏迷的时候我做了好多梦,不,是回忆了很到我不愿面对的过去,我才想起我见过颜,更想起来,这香味是供奉湿婆神的神祀所使用的独有的香料。原来沈泠身边有这么一个内鬼,我才这么急着找来,也是你身上带着的香料渗出的味道,让我从这复杂的洞穴中寻到你们。"

  李紫涵天生对气味非常敏感,是以她可以闻到别人闻不出来的味道。

  "没错,那种香味可以诱使我加快苏醒,毕竟我和湿婆是同出一脉,我就是邪神。"希瓦指尖轻轻的点在颜曦冉肩头,"单凭这一点,我倒应该谢你。一个神遇到上古神兽的时候,自然会更容易苏醒,无论什么时候,包括今天,你都抓住了最好的时机。"

  "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颜曦冉虽然回着话,但眼睛却一直关注着纪舒,纪舒已经懒得再抬头看她一眼了,她胸中无比酸涩,但她也不想,她的身份,她从小的使命,大长老为了这个计划,几乎耗费了一生的心血,从小的训练以及骨子里对大长老的敬畏,叫她不得不一直做下去。

  回想二十年前,年幼的她被送离父母身边,只有必要的时候,秘密的见上一次,还有母亲死前对自己的叮嘱:"一定要帮你爸完成心愿,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螟目的……你答应我,答应我啊!"

  颜曦冉弱小的身躯被母亲剧烈的摇晃着,一个要死的人这么强的执念,深深的灌入了她的脑子,二十年隐忍……二十年处心积虑……二十年的屈辱……这种执念已经流徜在她的血液里,所以就算死,就算她一无所有,就算万劫不复,她也不会停下。

  但这一刻,她突然后悔了,为什么刚才没有抓住最后的机会……她最后剩下了什么?连唯一的纪舒也失去了。

  颜曦冉牵起嘴角,笑得苦涩,笑得绝望:"是我暗示白炼,沈泠为了救小公主耗费了大半的灵力,让他折磨沈泠使小公主第一次苏醒;是我给白家提供了那么多雷符,并故意让你们知道这些;是我在沈泠和小公主去毒龙洞的时候提前将你们需要的材料准备给你们,还把纪舒骗去湘西,我知道,沈泠一定会因为不想连累纪舒而提前行动,就有足够的机会刺激希瓦的苏醒;是我通知了那一批死士假冒阿塔去袭击李的家,又在那个同时点燃了香料,诱发希瓦苏醒;是我在对付虫者的时候故意不阻拦小公主拿掉神谕;是我故意将你们引去象神庙,刺激小公主,又在她的食物里下药,促使你们交合彻底毁掉希瓦的封印;更是我在小公主的食物中一直参进了香料,所以,她一直在你们眼皮底下,以常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苏醒……呵呵……难以相信把,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里,都是我做的……甚至不止这些……"

  "李,解开我身上的禁制……"纪舒听完了这一长串的话,突然说了声。

  "这……"李紫涵有点犹豫。

  重楼却放开李紫涵,出手拔去了纪舒身上的几根金针:"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事,你也能够插手吗?"

  "唉,你总是这样……"李紫涵抱怨一声,却不再多话。

  希瓦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几个人的感情纠纷,她有沈涟的记忆,她知道她们这些人一路走来不容易,原来无论过去现在,爱情都这样脆弱,不堪一击。今世的七醉非但不认识她,还把她当作灭世的牙环魔,要杀了她……

  希瓦冷笑一声,七醉,如果当初,我为了你而消亡,也许你的灵魂才会永生永世的背负着失去我的痛吧……

  纪舒站起来,走向颜曦冉:"那你前夫背叛你,你中降的事情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纪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这么在意这个问题,却也没所谓了,就是求一个答案让自己彻底死心罢

  "不是……"颜曦冉握着纪舒的手,"你相信我,这件事真的不是,我要过平凡人的生活,当然要结婚过日子,我前夫的事情,我从来没骗过你。他是背叛我了,我那时候只是顺水推舟去找你,我不要那些家产,就是希望借着看起来自己穷困潦倒的样子,好博取你的同情,慢慢挤进你身边。"

  "所以呢?"纪舒摸然的看着颜曦冉,"这一切,我们从相识到现在都是假的?"

  "不……舒,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犹豫过,退缩过,可那时候大长老来找我,我……不得不,所以才和你一起上了去湘西的飞机。开始放任自己接受你……舒,你相信我,我虽然骗了你,但是感情是真的……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受的煎熬不比你们少,我害怕失去你,我很矛盾……"颜曦冉双眼布满血丝,急切的跟纪舒解释,却越解释越混乱,误会更多……

  "我说了,你不配叫我舒,收起你那副伪善的嘴脸吧,我看够了,我被你折磨的还不够吗?像个小丑一样给你看笑话,现在怎么了……还要来骗我?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纪舒甩开颜曦冉的手,"不过,你这代价可真大呀,连自己的身体都陪上了,夜夜陪我上床,在我身下欲仙欲死,你很享受对吗?我伺候的你舒服吧!或许我还是有点用的是不是?"

  "你……"纪舒的这番话无疑是对颜曦冉的羞辱,她受不了的扬起手,本能的要刮纪舒一巴掌,被纪舒抓住手腕,定在空中,动弹不得。

  "怎么,觉得羞愤难当了个恨我了个很好,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沈泠和小公主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纪舒愤怒的朝颜曦冉怒吼,"我给过你机会,我早就察觉了你的不对劲,还硬是假装不知道,我也提醒过你机会只有一次,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呢,非要一错再错,还说爱我,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我没有,我说了,感情上,我从来没骗过你,我这么做有我的苦衷!"颜曦冉也激动了。

  "苦衷?什么样的苦衷你不可以和我商量?说白了你们不都一样,觉得我没用,我蠢,被你们戏耍来戏耍去……"纪舒突然噪声,低着头,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血像梅花一样点点散落在两人的衣襟上,由于潮湿的衣服,化开,变成一团一团血色的墨画。

  "纪舒……"沈泠和李紫涵都担忧的看着心情过于激荡的纪舒,瑞加娜的死让她已经没了半条命,若是加上颜曦冉的刺激,她们很怕纪舒撑不下去。

  "我没事……"纪舒抬起头,看着颜曦冉,忽然笑了,笑得很美,她本来就很美,就是这样的美丽才慢慢勾走了颜曦冉的心,"曦冉,你很好,你成功的毁了我,我说过从你以后,我再也不会爱了……也再也不相信我会遇到什么真爱了……纪舒死了,从你摘下小公主脖子里的神谕那一刻,她就抹脖子自尽了……你真好……"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四十四章

  纪舒身体发软,跪趴在地上,一滴一滴的鲜血从嘴角掉落在石滩上,还有一些透明的液体,几乎流成了线,倘若这个时候有人拈起来尝一尝的话,应该会是咸的。

  "纪舒……"颜曦冉也浑身无力,可她依旧强迫自己站着,就这一次,最后一次,我背叛你,以后,我会用我的全部生命偿还你……我完成了母亲的最后遗愿和父亲的期望,我不欠他们什么了,我自由了,我可以做回我自己,可是一切……好像……回不了头了……

  机会,真的只有一次啊……

  "呵~我原以为你们之问的感情有多么固不可催,原来也是这般脆弱。"希瓦发出咯咯的笑声,却让四周的人后背发寒,警惕的瞪着这个可怕的存在。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回来?"沈泠站起来,走向希瓦,虽然她对自己做过那样的事情,可希瓦毕竟连续救过自己两次。沈泠忽然觉得,事情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个……给你……"希瓦将手里的土系神谕和水系神谕一同丢给沈泠。

  沈泠伸手接住,疑惑的看了希瓦一眼,却拿过纪舒手里的木系神谕连同自己手里的金系神谕拼合在了一起。

  "你那么自信?就不怕我用这个对付你吗?"沈泠举起手里的四块神谕问。

  "你只有四块,不是吗?"希瓦优雅的笑着,颠倒众生,"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只要不全,就不会有任何杀伤力。

  "最后一块在哪里?"沈泠眯起眼睛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不会让你找到的。"希瓦耸肩,却又幽怨的看向沈泠,"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假如我说,我就是沈涟呢……你还要杀我?"

  "你是你,她是她,我从来都是将你们割裂的!"沈泠咬牙切齿,竟然把沈涟和希瓦混为一谈。

  "可是从一开始,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是混沌未开的我,仅此而已……"希瓦盘膝坐在地上,"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的要她,就杀了我。"

  "希瓦!"沈泠怒了,希瓦前世的诅咒。今生倘若她再杀了希瓦,那么她们必定会生死相连,到时候就算救回沈涟,以沈涟的性子,怕是要跟着殉情。

  "我死了,后果你知道的对不对?"希瓦得意的笑了起来,"七醉,其实我也挺傻的,我遵守约定来找你,却被你厌恶了,真的每一次都要这样收场吗?"

  "我不是七醉!"沈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所以呢?不管你是不是,我只认得你脸上的这枚红枫,那是只有七醉才有的,我说过,我就是万劫不复,也不会再放她离开,就算你不是,可你身上有她的气息,流着当年我送她的一滴血,我就当你是……"

  "你……简直不可理喻!"沈泠气的发抖,"好,既然往定不会有好结果,我们就跟六万年前一样,同归于尽……"

  手里虽然只有四块神谕,但是既然六万年前七醉可以杀了希瓦,六万年后,沈泠一样可以……

  "李,帮我照顾好纪舒。"沈泠丢下一句,就拿着四枚完整的神谕朝希瓦攻了过去,一道惊天的白虹划过。

  强烈的光束撞击着四周的石壁,甚至连浅滩上的水也被蒸发得干干净净,风沙卷起地上的石头,一起朝希瓦飞了过去。

  希瓦双眼射出寒光:"你是真要杀我……"

  四块神谕聚齐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的,希瓦迅速朝后方退去:"都不想知道六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不管是什么,那已经是历史,我关心的是现在……"沈泠咬破自己的手,将血洒出去,放出最后一波灵力,汇聚的力量瞬问爆发。

  沈泠的动作让希瓦有瞬间的愣神。熟悉的画面,熟悉的血腥味……

  希瓦和沈泠之问出现了一道无数水汽组成的无形的能量墙,四周的气温骤然下降,完全被卷入了这道能量强里面。越滚越大。大到沈泠和希瓦都觉得室息。两人同时朝后方退去……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和滚动的雷声在这个不算特别大的浅滩爆发了出来。滚滚的浓烟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沈泠喷出一口鲜血,太强烈的震荡让她刚复原的身体又受了内伤,神谕的力量太强大,又不是五行调和的使用,五行缺一必有损伤。

  为了能够发挥最大力量,沈泠甚至啐上了自己的血,说起来真的好像一个循环,她再次用希瓦给的力量去杀希瓦。

  爆炸来得太突然,浓烟内所有人都骤然失去了联系。重楼带着纪舒和李紫涵躲在了角落,颜曦冉却失踪了。

  "曦冉……"纪舒忽然惊觉颜曦冉不见了,急的四处寻找。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和她已经一刀两断了,又颓然的坐在地上。

  "重楼,沈泠不会有事吧?"李紫涵望着浓烟中心担忧的问。

  "李,你再放不下,我就是再世华佗也救不了你……"重楼的声音冷冰冰的丢过来。

  李紫涵也不介意:"我知道你口硬心软,说不让我来,还是让我来了。

  "你不来,心里放不下,我还是没办法。"重楼幽幽的叹口气,"我真不应该遇见你。

  "呵呵……"李紫涵这般笑着,她知道每当自己这么笑,重楼就无可奈何,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无法再继续原本的话题。

  沈泠趴在浓烟中,她知道这一下杀不了希瓦,但足以将她打伤了吧,那么自己只要乘胜追击,就可以了,她艰难的爬起来,想在这滚滚烟雾中找到消失的希瓦。

  突然,她感到背后一寒,多年的本能的警觉叫她心道不好,但是自已身受重伤,失去了过往的敏捷,肩头被一个有力冰冷的手钳制住,勒得她骨头都快碎了。

  "大长老!"沈泠没有转头,但通过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发觉了对方的身份。

  "哈哈……"大长老拉下脸上蒙着的黑布,"给你发现了。"

  沈泠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不由得怒从中来,反手要隔开大长老的手,她灵力受损,功夫还在。两人来来回回较量了十几招,竟然斗了个平手。

  但毕竟沈泠身受重伤,时间一长,就支持不住了,被大长老一掌推出老远,摔在地上,许久爬不起来,大长老还抢了她手里的四块神谕。

  这个时候,纪舒摸索着浓厚的烟雾,进来找沈泠,另一方面,她又想见到颜曦冉,正巧遇到这一幕,冲上前,和大长老斗作一团,想帮沈泠抢回神谕。

  大长老不耐道:"纪舒,你自己都是强弩之末,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你要是不跟我作对,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大长老,我敬重你是缚中长老,可是你的所作所为是一个缚的子孙应该做的吗?"纪舒躲开大长老恐怖的法杖,鬓边还掉落几缕发丝,显然是被法杖切下的。

  大长老法杖往回挥来,纪舒毫不犹豫的伸手格挡,拿右手自己握住了布满尖锐的棱角的法杖。法杖上常年碎毒,纪舒的手被割出一道道血痕,乌黑的血顺着手腕滴了下来。

  "真能硬撑……"大长老嗤笑一声,"看看你自己的手吧。"

  纪舒低头一看,自手心开始向手臂上顺着筋脉蜿蜒爬出数条黑线:"这是什么毒?"

  "这是我炼制了这么多年毒物残留在上面的毒素,一旦遇到灵力催动就会自动追寻着灵力去吞噬,你的右手正好是它们最爱的营养品。"大长老阴笑着,用神谕的力量打在纪舒心口,趁纪舒双眼发黑之际,法杖直直的朝纪舒的头顶砸了下去。

  纪舒眼前一片黑暗,虽然能感觉到有阵风划过,但却没有力气躲避,只得闭上眼睛等着法杖落下的那一刻。

  忽然被人从侧面扑倒,接着就是一声闷哼,纪舒努力睁开眼睛,就看见颜曦冉趴在她身上,粘湿的血液顺着自己的脖子滴在地上,她摸了一把,不是自己。

  大长老那一棍完完全全打在了颜曦冉的背上,她从小没有休息巫术,身体素质上与普通人无异,而大长老这一棍,足以一下敲死一头大象。

  "曦……"纪舒硬住声,撑住颜曦冉的脸,"为什么救我?"

  "我……我欠你的……舒,我爱你……我真的没有骗你……"颜曦冉气息微弱,可还是硬撑着拿出一枚药丸,塞进纪舒嘴里,"这是……你身上毒的……解药……"

  "你……"纪舒仰躺在地上,下巴被颜曦冉一抬,药丸就顺着食道滑了进去。

  "曦冉,你不会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吧?"大长老一把拉起颜曦冉,"你记住,你是我的女儿,我最信任的也是你,你不能背叛我,这一次,我就原谅你,绝对没有下次。"

  大长老看了一眼纪舒,这样子,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已经没什么威胁,而颜曦冉和他有直接的血缘关系,虽然没有法力,但是非常聪明能干,他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失去这个得力的帮手,于是出手救了颜曦冉。

  "她是我从小培养的,你输在她手里也是应该的,纪舒,你就是太自信了,太自以为是,所以才总是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大长老准备补上一棍,颜曦冉突然跪在大长老面前。

  "曦冉,我只会原谅你一次,让开。"不听话的手下他不会留,自己的女儿也一样。

  "不,大长老,我求你,她都这样了,对你不会有任何威胁的……"颜曦冉坚持不肯让开。

  "你要我连你一起杀吗?"大长老眯起眼睛,她有了神谕,缺了这个女儿也没什么。如果她一定要和自己对着干的话……"

  "用我的命换她的……"颜曦冉毅然闭上双眼。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好,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大长老再次举起法杖。

  "曦冉……咳咳咳……你让开……"纪舒急着爬起来,却没有办法移动身体。她心里又急又气又恨又不舍,偏偏没办法阻止。

  "自己的女儿都杀,你真够狠的。"忽然浓烟中一个妖烧的身影走了出来,希瓦的天目发出耀眼的红光,将四周的浓雾一瞬间驱散,做完这些,她才看向颜曦冉,"这样的父亲,值得你为了他,连这么爱你的人都背弃吗?"

  这个时候,浓烟散去,李紫涵和重楼才找到了失散在烟雾里的大家,没想到大长老竟然出现了,伤亡还这么惨重。

  颜曦冉趴在地上大哭,她错了,她真的错的太离谱了……大长老从来没当她是自己的女儿,而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苦苦坚持的究竟是什么,送到自己眼前的幸福被亲手毁掉……

  "希瓦……"大长老咧开嘴那笑了几声,"没想到刚才那么强的能量冲击都没有能够伤到你。

  "哼……我说过,没有五块,谁都杀不了我。"希瓦蹲下来,抱起重伤在地的沈泠,"你真傻,我故意把神谕都给你,就是希望你用它们来好好保护自己,怎么就被别人抢去了呢?"

  "噗……"沈泠又吐出一口鲜血,"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希瓦微笑着问。

  "是!"这个笑那么美,那么眼熟,一时间,沈泠恍惚的将沈涟和希瓦重合了起来。她甩甩头,虽然很多事情她不明白,可是到这一刻如果她还不知道希瓦对她并没有恶意,她就太愚蠢了,"为什么,你回来,不是为了报仇,为什么要回来?"

  "为了……保护你啊!"希瓦抚摸着沈泠的脸颊,"因为知道你要应劫,七醉……"

  "我不是七醉……"沈泠以手肘撑地,想要爬起来。

  "好,你不是七醉,你是沈泠。"在希瓦看来,无论轮回多少世,她看见的只有一个人,换了一副躯壳,但是灵魂是七醉。何况神也轮回,回归本源,她对谁是谁,看得并不是那么重要,既然沈泠坚持,那就让她坚持好了。

  沈泠别过脸,她忽然觉得,对着希瓦,她恨不起来,希瓦的魅力太大了,尤其是当她对一个人温柔的时候。

  "刚才,你故意在最后一刻收了力量吧。"希瓦摸着着沈泠的脸,笑了起来,"为什么。"

  沈泠张了张嘴,没料到被希瓦发现了:"不知道。"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收手了,只是莫名其妙的不想希瓦死,不想希瓦受伤,看见她就像看见沈涟一样。心口前所未有的痛,只是那一刻之后,自己也没有在意,现在被希瓦揭穿,觉得面子上很挂不住。

  "沈泠,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希瓦盯着沈泠的眼睛,认真的问。

  "沈泠只爱沈涟。"沈泠底气有些不足。

  "希瓦就是沈涟,为什么你不肯承认这个事实呢?"希瓦有些无奈,这个沈泠比七醉还要固执,还要别扭。

  "不……不一样的。"沈泠也坚持了起来。

  "好了,我不逼你。"希瓦一道光打在沈泠身上,"你好好疗伤,我帮你教训这个出手打伤你的人好不好?"

  "等等……"沈泠拉住希瓦的袖口,"我有问题想要问他。"

  希瓦眉毛动了动,瞥向沈泠,沈泠脸一红,希瓦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绽放着妖艳光芒。

  "哈哈……"大长老笑了起来,"沈泠,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要着手安排这一切,为什么我不惜花了几十年的代价去布这个局?"

  "对!"沈泠侧过头,看向大长老,"我想知道为什么,就算要我死,也该给我一个清楚明白!"

  "这件事,要从我接任长老一职开始说起。"大长老看了一眼抱紧纪舒的颜曦冉,啐了一口,暗骂颜曦冉没出息,做不了大事,却神态自若的回过头来回答沈泠的问题。

  历来缚中的大长老都掌握着缚的一个秘密,七位长老每人一个,大长老去机缘巧合下得到了秘密的全部。他把这些整合起来,得到了一个结论,缚的力量在沈泠出生以后可能会消失。

  缚的先祖七醉原来是六万年前一个部落族长的新婚妻子,新婚的第一年,生性活拨好动又酷爱修炼的七醉就离开丈夫出门苦修。那时候的陆地上的每一个部落,每一个人类都有很强的灵力,都会修行,只是多少而已。

  七醉是当中比较有慧根又十分热衷的一个,神和人生活在同一片圣土之上,七醉顺着恒河一路走,一边走一边修行,遇到了湿婆毁灭的法身希瓦。

  那时候的希瓦刚刚将身体里吞噬的毒蛇的毒素清除干净,并且修炼成了真正的毁灭之神。

  七醉是第一次遇到真正的神,而且是三大神之一,虽然只是法身,但区别并不大。何况神和人虽然同在一起修行,却并不能那么容易见到。

  希瓦强大的法力和独门的修行方法让七醉痴迷,苦苦跪求希瓦一年,希瓦才松了口,答应教七醉,却开了一个条件,收七醉为徒弟,做她的信徒。神不会无缘无故的教一个凡人法力。

  七醉当然更加高兴。满口答应。拜师的仪式就是血统的传承。作为神的弟子。不能太弱,所以希瓦给你七醉自己的一滴血,让她的子孙世代承袭下去,他们就将会是希瓦永远的信徒,最忠实的信徒,也是神的奴仆,永世不得背叛这个神。

  七醉跟着希瓦在外苦修了3年,七醉突然思念起自己的族人,自己的丈夫,于是带着希瓦回了自己的部族。

  族人们很高兴,因为族长的妻子给他们带回来一个真正的神,希瓦。他们相信,有希瓦的庇佑,他们的部族会越来越兴盛。

  希瓦看见了自己的信徒,乐意留了下来,每日也只是独自修行,要不就是教七醉巫术。但每日的朝夕相对,使得希瓦对七醉动了真情。

  那个时候人们的男女关系并不像后来那么严苛,只是七醉的身份太特殊了,七醉是族长的妻子,在族人当中,只有圣女才能嫁给族长,而她也必须终身忠于族长。否则自已家族的人都必须以死谢罪,称为圣女是很光耀的一件事情。那么如果七醉和希瓦在一起,她们就是同一血脉,师徒□更胜者,七醉是背叛了她的整个部族。

  何祝,七醉那个时候已经怀了族长的孩子,他将会是下一代的族长,而且拥有神的力量,整个部族会永远承袭神的灵血,永久强盛下去。

  七醉无论如何在那个时候都不可能接受希瓦的爱慕,于是希瓦因爱生恨,几乎杀光了七醉部族所有阻挠他们在一起的人。最过分的是,杀了七醉的丈夫,部族的族长!

  甚至陷入疯狂的希瓦要跳毁灭之舞灭世,她恼恨这个阻止她和七醉一起的世界。

  七醉为了部族,为了替自已的丈夫报仇,不惜以自已的身体去诱惑希瓦,让族人去找第一大神梵天。

  在希瓦为了七醉意乱情迷的时候,梵天一击即中,将希瓦打成重伤。希瓦的修行何等艰苦,她这个□是炼化了身体里的所有毒素的神,即使受了这一下重击,也不会死。她和梵天进行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所有的巫族几乎灭亡。

  这也是69120之劫,在这以后,巫师就再也没有兴盛过,幸存的少部分人一代一代繁衍,最终成为了现在这些隐藏在黑暗界的黑白巫师。

  更让神认为,过于强大的存在不应该留在人界,人经不起再次的浩劫,人类也不应该拥有这么多灵力和修炼者,所以带走了很多修炼的法门。后来的人类多数就是普通人……

  走之前,为了代替他们守护人界,他们留下了金木水火土五块神石,为的就是防止希瓦重生后对人界的再次浩劫。

  沈泠,七醉的转世,就是背负着寻找神石,并且对付希瓦职责的人。

  大战持续了一年,这个时候七醉已经生下了那个族长的孩子,她将孩子留给族人照顾,自己跑去找希瓦。

  希瓦和梵天的一场巨斗,梵天被希瓦砍掉其中一个头,希瓦自己也奄奄一息。躲在深山中疗伤,七醉找到了她用希瓦给的那滴血,最后杀死了希瓦。

  希瓦临死前狂笑,自己最终不是死在神的手里,而是死在这个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手里,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的手里。

  临死的最后一刻,希瓦立下咒誓,自己要生生世世纠缠七醉,若有来世,必将与七醉生死相连……而七醉的族人也将永世生存在这黑暗的不见天日的世界。受巫术的反噬之苦,直到灭亡。

  七醉回到部族,用手札记录下这一切,然后便自尽追随族长去了。她用毕生法力,集诅咒于一身,去到冰冷的世界默默为自己的后人承担一切,直到转世成为沈泠。

  "是这样吗?"希瓦发出了悲恸的笑声,感染了在场所有的人,"原来七醉是这样记录我和她的故事的,我要看那个手札。"

  大长老也不拒绝,拿出了手札,一块动物的毛皮,上面刻着一些奇异的文字,希瓦抚摸着手中的毛皮大笑。

  众人都觉得好奇,为什么希瓦刚才那么伤心,现在却又笑得这么开心。

  "这不是七醉的手札,这一定是她的后人或者族人写的,七醉并没有恨我……"希瓦转向沈泠,"你,相信我吗?"

  "相……相信……"沈泠看着希瓦的金色眼眸,那么忧愁那么哀怨,忽然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呵呵……"希瓦抱着沈泠亲了又亲,"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我。"

  沈泠翻个白眼:"这不是同一件事好不好!"

  "不管这是不是,你和沈泠的再次相遇是必然的,你们前世的因没有果,无论多久都要有一个了结。"大长老哼了一声道。

  "既然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参合什么?"希瓦眯起了双眸,对眼前这个人很不满。

  "因为你的血,你的一滴血可以让缚整个家族强大到这样的地步,如果得到你的力量呢?"大长老目露精光。

  "真是贪婪的家伙,我作为一个神出现在这里都为天地不容,你一个凡人,妄图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你不怕天谴吗?"希瓦满眼嘲讽,"再说……你也配!"

  "哈哈……配不配,你不是知道了吗?"大长老笑的得意洋洋,"你们这一群人,包括你这个神,都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沈泠找神谕的目的是为了不让你苏醒,而我的目的是既要神谕,也要你的力量。你知道么,一旦你和七醉所有的思怨了结,你们承袭的血脉的关系就会断了,缚就再也不会拥有这么强大的灵力。所以我花了二十几年时间,精心布下了这个局,连我的亲生女儿,我都把她藏了起来,让所有人以为我没有女儿。让她接近你们,让你们继续结怨,继续纠缠下去,最好都不得善终,我们才能永远强大!你们的怨念才是我们巫师最强的灵力,我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今天。"

  "可惜,你只有四块,还不足以对付我……"希瓦双眸爆发金光,天目骤然睁大,喷出炙热的火焰,朝大长老袭去。

  她愤怒了,为了世人的贪婪,为了她的七醉和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污蔑。

  希瓦可以灭世,只是因为希瓦会跳毁灭之舞,可是希瓦从来只跳欢乐之舞,没有哪个神会轻易灭世。神创造一个世界需要花费多少代价和心血?倒是世人不知满足,因为她强大,理所当然被算计,被当作坏人。这也就是怀璧其罪的道理,因为她有这个能力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人想要杀她。

  真正的理由呢,却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想得到她的力量,简直找死。

  大长老知道这火焰是由天目所喷发出来的,是希瓦的绝招之一,不敢托大,忙用四块神谕结起一道墙,想抵御火焰的灼烧。

  很快这道墙就被烧化了,大长老连连连败退,惯使的法杖也被烧断了,神就是神,一旦爆发起来,又岂是人所能够比拟的。

  希瓦跃开一步,收回天目中的火焰:"现在你相信,你这是在以卵击石了吧,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人类,得到了几块不完整的神石,就可以打败我?"

  大长老半趴在墙角样子有些狼狈,但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不完整?谁告诉你这神谕不完整了……"

  "哦?"希瓦挑眉,"不是连加减都不会了吧,你手里只有金、木、水、土这四枚,火呢?"

  "哈哈哈……"大长老笑了起来,"所有人都找不到火系神谕,那是因为,火—一直在我手里。"

  大长老掏出了第五枚一直从未出现过的火系神谕,和另外四块拼合了起来。瞬间,神谕上爆发出五彩的光芒,直射像天空,照耀得天空都变了颜色,然后又射了回来,重新回到神谕中。

  谁也没有想到,第五块神谕竟然一直都在大长老的手里。

  沈泠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她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我一直找不到第五块神谕的线索,那是因为所有可能的蛛丝马迹都被你收藏了起来?"

  "对,缚从来都有两块神谕,火和土,六百年前土被刘基拿去镇压毒龙洞那些怨灵,而火,依旧留在缚里,由缚里每一代的大长老负责保管,只有在缚出现了不可解决的危机的时候才可以拿出来。"大长老仔细翻看着手里这五块完整的神谕,竟然发现上面的图腾完整以后,是一只眼睛,一只很神秘的眼睛,妖艳,深邃,像一个洞,看多了就会掉进去,再在仔细看一眼,和希瓦的天目好相似。

  "知道神石的秘密吗?"希瓦也有点意外,第五块神谕竟然一直在大长老的手里,可是她不相信,就凭这个神谕,可以杀得了她,她是神,她的修为不在湿婆之下。

  "秘密?"大长老也笑着回看希瓦,"就是因为不小心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我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布了这么一个局。"

  "哦?"希瓦眯起金眸,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她吱的从上空穿过众人,手呈龙爪状。直接朝大长老的脖子掐了过去,大长老默念咒语,手里的神谕进发出光芒,不一会,他手里就多了一把金色的宝剑。

  "这就是可以弑神的神剑!"他狂吼一声,剑向着希瓦的手腕砍去,希瓦收手不及,手腕被活生生的砍掉了下来。

  沈泠,纪舒,李紫涵,重楼,颜曦冉包括希瓦自己也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希瓦的断手上流出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到了地面上。

  "呵呵……"希瓦半低着头,看不见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还是人类的身体啊,会被砍伤。"

  当她抬头的时候,天目陡然睁开,白色的柔光包裹着手腕,很快的,以所有人看得见的速度重新长了出来,依旧是白滑细腻的手腕。手指妖烧的舞动着,像一条蛇一样无骨,灵动。

  "呵,好强的复原能力,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复原的快,还是我杀的快。"大长老爆吼一声,手中长剑朝希瓦挥舞了过去。

  希瓦吃过苦头,知道对神石化成的剑不能硬拼,只能侧身躲过,同时右手挥出,原来刚才的舞动只是为了结出一朵莲花,花中有花,一朵一朵的不断繁衍,刹时间花瓣散落,从众人的头顶落下。

  白色的,红色的,淡粉色的,各种颜色的花瓣交织在空中,结成一个网,罩向大长老,沈泠摊开手,接住一枚花瓣,颜色鲜红:"好美的莲花。"

  希瓦转过脸,看向沈泠的侧面:"你喜欢?"

  "嗯,莲花片片洒落地面,可以洗涤一切罪恶。"沈泠这样说着,可却好奇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希瓦金色的双眸似有水流过,又闪烁着奇异的光泽:"七醉以前也这样说过呢,可是,我的莲花,不会洗涤罪恶,它是杀人的利器。"

  希瓦眼神蓦的阴厉,结成手印朝大长老一指,无数花瓣将大长老包裹了起来,又转成一条彩色的链条在空中飞舞,时不时的擦过大长老的身上。

  除了沈泠手中那一枚玫瑰红色的花瓣,依旧静静的躺在沈泠手中,沈泠握紧双手,仿如抓着一件至宝,看向希瓦。

  彩链飞舞中,大长老身上被打上了无数莲花法印,是希瓦独有的法印。但大长老手持神谕,他不断用长剑去格挡这聚散无形的彩链。斩断了,又汇聚起来。

  希瓦手型一动,彩链往下掉落,变成直直的一条线,如同飞舞的利剑刺向大长老的心脏。刮过巨大的旋风,卷起地上的灰尘。

  大长老双手举剑,竖在身体正中,彩链被劈成两半朝身体侧后方飞去,阴笑一声,催发灵力剑身开始隐隐震动,无数花瓣围绕着剑身旋转,他举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长虹,剑尖爆发出无数的能量朝希瓦攻去。

  希瓦知道神谕就是自己的克星,却没料到大长老能将神谕驾驭的如此之好,这般破了自己的彩链,还能反击。她在空中急退身体软软的后仰,避过能量。

  并用天目放火去烧那把剑,神谕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大长老的剑身挥动的时候,竟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天目里放出的火挡住,他转了一个圈,把火甩向沈泠。

  希瓦脸色一变,吱的一下蹿到沈泠背后,从腰部夹住沈泠就向天空跃去。大长老朝着希瓦诡异的笑着,希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却也感觉到形势不妙。这样带着沈泠,难免束手束脚。

  忽然,大长老掏出一个瓶子,淋上了几滴血在剑上。希瓦脸色骤变,那是沈泠的血,她认得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偷偷的藏了沈泠的血,用在这个时候对付自己。

  前世的七醉可以杀了希瓦,那么流着同样的血的沈泠依旧可以杀了希瓦,就算是一滴血,也可以。

  她转身就要逃,那是宿命,神也躲不过,大长老却已经站在了希瓦的面前:"神谕可以在战斗中消弱你的力量,你以为我真的那么不济么,慢慢和你耗着只是为了把你的力量吸进神谕里。沈泠或者是七醉的血可以杀了你,所以没有神愿意给人类自己的血,因为那是他们的催命符,受死吧……希瓦……"

  长长的剑没入希瓦小腹,她做梦也没想到大长老使用神谕后,自己本身的力量也会在某个时间,提升到神的境界,她一个能重生的再世的神,竟然这么轻易的被杀死了。

  "要怪,就怪你对七醉用情太深,如果不是你急着救沈泠,我哪里会有时间把这血淋上去,哪里可习趁你不备偷袭到你?"大长老冷笑着拔出剑。

  沈泠瞪大眼睛看着希瓦,不,看着沈涟,因为希瓦看向她的某个瞬间,眼神和沈涟是一模一样的,难道希瓦真的就是沈涟?不……如果希瓦死了,沈涟也就活不成。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希瓦把沈泠上举,自己背部着地,沉重的闷响后,有些无奈:"我……保护不了你了,匆匆来见了你一面,什么话都没说上,就又要走了。"

  "希瓦……"沈泠爬起来,手足无措。那么强大的希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掉。

  "乖,我再厉害,也有克星,就是那神谕,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我和梵天大战,砍掉了他一个头,那个头化成这块神谕,那个眼睛就是我的天眼,天眼被遮住,我怎么可能还斗得过?"希瓦伸手想摸一摸沈泠的脸,却又放下了,"算了,你不是七醉……"

  "希瓦,我是,我就是七醉。"沈泠跪在希瓦的身边,抱着她,"我是七醉,你别死,你是神,神是不会死的。"

  "呵呵,希瓦,这神谕上那只眼睛的秘密……"大长老从空中落下,走近希瓦。

  沈泠拦在前面:"她已经要死了,为什么你还不放她。"

  "在缚里千万年流传下来的秘密,有着她的血的人,可以得到她的力量,而方法就是她的天目。"大长老伸手,红色的光芒骤起,一下子笼罩在沈泠全身。

  沈泠用力挣脱,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被人控制住了。再看看其她人,也是一样。纪舒,李紫涵,重楼都动弹不得。

  "你想做什么?"沈泠仇视着大长老。

  "天目,并不是指这块神谕上画的,而是指……"大长老将神谕变回原来的样子,蹲下身,抬起希瓦的下巴,"没有天目,你就死定了,知道我为什么刚才不去刺天目吗?"

  "你想要得到希瓦的神力。"希瓦也不笨,虽然现在很虚弱,被神谕刺中的伤口不断的吞噬着她的生命,"这方法是谁教你的?"

  "缚中除了先祖留下的手札外,火系神谕里还记录了一些内容,就是怎样杀死希瓦,以及希瓦天眼的秘密。"大长老将手伸向希瓦的额头,"希瓦的天眼是她力量的本源,所以只要得到天眼……"

  说话间他将手指插入希瓦的第三只眼睛的眼眶内……

  "啊……啊……"希瓦仰头,发出惨叫,从天眼中流山无数血泪。

  从始至终,知道她天眼秘密的只有一个人……

  大长老面目狰狞,贪婪之色尽显,不停的用手抠挖着,摸到一个圆溜溜的冰凉的像夜明珠一样触感的球,他脸露喜色,指关节挽住小球,狠命的往外抠。

  "啊……啊……"希瓦的惨叫连大地都震动了,蜷起的双手狠狠的抠抓地面,手指上鲜血淋漓,但怎么也比不上天眼被挖的痛苦。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一个,他是神……

  沈泠眼睁睁的看着,却全身不能动弹,希瓦救过她那么多次,可真正需要她的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

  沈泠胸腔里积起的愤怒都快将她自己燃烧了,这种痛,活生生的把希瓦的眼睛挖去,还是她力量的本源,甚至这么做,那么沈涟也只有一死,不管自己过去有多抗拒,有多不愿承认,但是她现在终于认了,希瓦就是沈涟。从一开始,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希瓦……"沈泠眼眶中不住的涌出泪水。希瓦痛,她比希瓦更痛,承受着六万多年的痛苦纠缠,她们什么都没有说清楚,就要这样分开了,"希瓦,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是说,要亲口告诉我,事实的真相吗?"

  嗤一声,大长老终于抠出了希瓦的天眼,一颗火红色的眼珠,眼珠的背面还伸着血多像章鱼的触须一样的触手,就是因为这些触手,天眼牢牢的长在希瓦身体里,所以刚才大长老才那么难以抠挖出来。

  知道天眼秘密的这个神,就是梵天……

  希瓦气息微弱的看向沈泠,眼神带着眷恋:"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

  "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沈泠的眼泪淆然落下,"希瓦!希瓦……"

  "七醉也好,沈泠也好,我们始终无法一起,沈泠,你很好,至少我们相爱过,真正在一起过。"希瓦金色的双眸渐渐黯淡了下去,"原来最后我是死在梵天的手里,我与他的一场大战,毁了她一个头,我也重伤,却几乎毁灭了世界,因此我们不能不终止战斗,没想到,六万年后,我不是死在他的剑下,而是死在他精心布置的一个陷阱里。利用拥有我一滴血的缚的后人,利用人性的贪婪杀了我……"

  "希瓦,你不会死,与神斗,你都没有死,你不会死,你活过来,我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沈泠捏紧双拳,牙关咬得咯咯的响,胸口的痛仿佛将她活生生的撕碎,她看见希瓦的眉心有一个洞,里面流出混浊的混合着脑液的东西,嘴角半张,原本如宝石一般的眸子,也黯然失色,逐渐变成了白色,就像没有瞳仁一样,无神的看向天空。

  一个可以灭世的神,希瓦,竟然就这样死了……

  "希瓦!"沈泠仰天长吼,冲破了大长老的禁制,跪在地上,五指深深的抓进石滩。为什么让她看到这一切,却无能为力,为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刻,她不选择相信希瓦。为什么历史的悲剧又要重演,她就是作为一个武器,杀死希瓦的武器存在的,如果她早点死掉,希瓦根本不会有事。

  沈泠浑身发出水银色的光芒,像一团火包围着她:"我不能让希瓦死,更不能让大长老得到希瓦的力量。"

  大长老却专注的盯着手里的那颗天眼,四周的触须在空中快速的滑动着,像是要找到什么东西依附。

  "你们很寂寞吗?需要一个身体对吧……"大长老露出了可怕的笑容,看着手里的天眼,慢慢举起放在了自己的眉心,马上这些触手就哧溜一声,扎进肉里。迅速顺着大长老的经脉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眼神。

  怎么回事?大长老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为什么这只天眼和在希瓦身体里的样子不同?

  他全身的经脉都被充斥着肉肉的触须,高高的鼓起,甚至在皮肤表层凸起,全身布满了血红色的纵横交错的红色经脉。包括脸上,也同样长满了这些鬼物。

  眉心深处开始自动的撕裂开一个口子,从那里面挤出了许多绿色的乳液,然后几根触须从里面爬了出来,扒开眉心中间的这个口子,一枚白色的天眼长了出来。

  全身的肌肉暴涨,还生出一些棕色的绒毛,四肢全部扒拉在地上,像一只未开化的野兽,三瞳的野兽。

  无论怎么看,这个拿了希瓦的天眼妄图得到她的力量的人都是一个呕心丑陋的怪物。

  "哈哈……"沈泠仰天大笑,眼角却一直流着泪,"希瓦,你看见没有,你这么美,可是那些妄图得到你力量的人,只能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希瓦,他们都不配,不配拥有你的力量。"

  "你说什么!"大长老恼羞成怒,纵身跃了过去,钳制住沈泠的脖子,狠狠的掐着。难道那本记录着如何杀死希瓦得到她神力的手札出了什么意外个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还怎么出去见人。

  尽管大长老变成一个怪物,但他的力量仍旧是希瓦的,杀死沈泠易如反掌,沈泠能冲破他的禁制已经是极限。

  沈泠带着嘲讽的笑看着大长老:"你杀了我也好,我可以去陪希瓦。说不定下一世,我们还可以见面。希瓦,你不是说我们要一起死的吗?不要不守信用,自己先走……"

  沈泠对窒息的感觉也已经麻木,只觉得再一会自己就可以解脱了,希瓦,希瓦死了,她也死了,就不会痛了。

  "沈泠!你快反抗啊!"纪舒远远的站着,也不能动。和李紫涵,重楼一样,这一幕看得她们心惊肉跳,没见过这么血腥残忍的死法,尤其是发生在希瓦的身上。

  更没见过沈泠这么没有存活的意志,从没见过沈泠的眼神这么黯淡无光,了无生趣。

  "舒……"颜曦冉是这些人当中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人,她没有法力,又是大长老的女儿,所以大长老没有忌讳她什么。

  "滚开!"纪舒转头朝颜曦冉怒吼,把所有的怨恨转而发泄在颜曦冉的身上,"要不是你,小公主和希瓦都不会死,要不是你,事情根本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你滚,别再让我看见你,我恨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纪舒……"纪舒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钢刀,刺进她心口,一刀一刀,纪舒从来没对她这样过,这么绝情这么狠的话都说出来了,她们之间真的玩完了吧。

  "还叫,你是谁,我的名字太低贱,不适合你这样高贵的人叫,去跟着你那个怪物爹去,别杵在我跟前。如果我能动,我现在就会杀了你。"纪舒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颜曦冉给捏碎,她最爱的女人啊,带着欺骗接近她,更伤了她最重要的同伴。

  "你……要……杀我?"颜曦冉倒退一步,脸色惨白,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胸口不断起伏,压下心中的悲痛。

  "对!"纪舒愤怒到极致,也开始口不择言,"只要我能动,第一个就杀了你。再去杀了那只丑恶的怪物!"

  "好……"颜曦冉走进纪舒,伸手勾住纪舒的脖子,掰过她的脸,和自己贴的很近,"舒,我说过,我会补偿你,用我以后所有的生命去补偿你,只要你想做的,我都帮你完成。你要杀我,我成全你……"

  纪舒带着一丝惶恐,一丝厌恶,不敢直视颜曦冉的眼神,"你……滚开,别靠这么近,我……唔……"
第六卷 69120劫 第一百四十八章

  颜曦冉抱着纪舒的头,狠狠的吻在了她的嘴唇上,纪舒想挣扎可是又动不了,更对颜曦冉的味道产生了迷恋,她流着泪,含糊道:"走……走开……"

  忽然感觉到什么硬物滑入口中,被颜曦冉的舌头一松,就进了肚子。

  "你给我吃了什么!"纪舒瞪着颜曦冉。

  "我不能给大长老看见,只能这样,你吃下那枚佛子舍利,又有那只神奇的右手,就可以杀死大长老了……舒,你说过,能动之后,第一个杀了我,我等着你……"颜曦冉小声的解释着,她抱着纪舒,又在她柔软的嘴唇上留恋了一会,才退开,盯着纪舒的眼睛,"我爱你……"

  纪舒惊诧的看向颜曦冉,她怎么会有佛子舍利?

  这颗佛子舍利正是当日在毒龙洞,沈涟扔掉后被颜曦冉捡到的那枚。颜曦冉当时并没有注意那是什么,到后来发现这是佛子舍利的时候,想还给沈泠,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她对纪舒始终是存了私心的,她也怕大长老最后会赶尽杀绝,所以留了这一手,为的就是在无可挽救的时候,这枚佛子舍利或许能够力挽狂澜。

  纪舒感觉到从身体深处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热气。一旁的李紫涵和重楼也看到纪舒全身笼罩在一层纯正的佛光之中。两人都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想死吗?"大长老的手忽然停止了施力,把沈泠丢到希瓦的身边,"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要活活的折磨死你……"

  "咳咳咳……咳咳……"沈泠剧烈的咳嗽,眼眶都火辣辣的疼,脖子一圈有一道巨大的掐痕,深陷肌里。

  她不理大长老,爬过去,把希瓦抱在怀里:"希瓦,小公主?"

  身体开始逐渐变冷,可沈泠不相信,希瓦或者沈涟会这么容易死掉,她掏出身上所有的疗伤的奇药,一股脑的塞进沈涟嘴里。

  大长老像调戏猎物的兽类,前肢撑地,后肢蹲坐,一动不动的盯着沈泠的动作,没错,让她痛苦,让她看着,摸着,感受着深爱的人在自己怀里逐渐冰冷,才是最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他现在很享受这种感觉……

  纪舒除了感觉到身体发热,更惊觉自己可以动了,她抬起了手,一道光罩李紫涵和重楼身上,两人的禁制也解开了。

  "动手吧……"颜曦冉闭起眼睛,站在纪舒面前。

  纪舒看着颜曦冉,忽然之间就下不了手了,这张脸,这个人,曾经都是自已的挚爱,她们一路走来,都是假的吗?不,或许颜曦冉说得对,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心,刚才那句我爱你,她听到了,她也相信颜曦冉这个时候没有骗他。可是这样的背叛,她怕是永远都原谅不了了吧。

  纪舒举起手,放在颜曦冉头顶,迟迟无法下手,甚至自己抖了起来,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还是狠不下心。

  "很好!"纪舒颓然的垂下手,"你又赢了,你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为什么不杀我?"颜曦冉睁开眼,也有点诧异,她早不想活了,和纪舒分开,被她恨一辈子,有什么意思。纪舒性子那么烈,会放过自己?

  到这个时候,颜曦冉忽然能够坦然的面对纪舒,自己死前,用这个罪恶的身体为纪舒做一些事情,然后死在她的手里。她觉得老天对她还是很好的,但是,纪舒不杀她……难道连这样的施舍都不屑给她吗?

  "滚!"纪舒退后一步。

  "纪舒,快去对付大长老!"李紫涵还算冷静,忙提醒纪舒对付那只怪物比较重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