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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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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为贼 第一部分》作者:桃花三两枝 (轻松小白)

  入宫为贼
  作者:桃花三两枝

  第一章

  俗话说了,出名要趁早。然而现实就是,人往往死了以后才更加容易出名。
  夏雨天终于了解了这话里的深刻含义。
  在此之前他还是茫茫十三亿人口中最为平凡的一个。他从小就深知中庸之道,从长相,身高,成绩,工资,无一不是正好恰如其分地保持中游水准。既不出头也不掉队。枪打出头鸟,做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最好,这也正是他做人的原则。
  然而就在2008年6月13日的一天夏雨天荣登了西市晚报社会版头条。报社老兄很给面子的用了整版来报道。一个普通人能上报纸的社会版头条的原因,不外乎几种。而往往最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以非常离奇的方式非正常死亡。当然这个也是对个人最没有意义与价值的一种。不幸的是夏雨天正好是如此。
  首先要说的是,当天夏雨天出门之前并不知道那天就是传说中的黑色星期五。当然即使是知道,他也不能以此作为借口而放女朋友鸽子的。
  吃过早饭,他便准时出了门。靠右行走在每天必经的小道上。
  可是越是在熟悉的地方往往越容易发生意外。所谓阴沟里翻船就是如此。
  其中详细过程,也是夏雨天也闹不明白。看了当晚的报纸以后,他就更糊涂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死居然这么具有轰动效果。报纸上这样说:一中国籍男子在某某街上,突然暴毙,伤口只有头上一个碗口大的伤口。当时目击证人说,该男子是突然倒地。并没有任何人对他有袭击行为。接下来就是传媒管用的不确定伎俩,在标题上打出"他杀?自杀?还是……"。
  一时之间,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对于夏雨天的死法也是众说纷纭。居然被些人瞎扯到了太空生物袭击地球,或者某国正在试验自己的最新武器。一时成为家常饭后的闲聊首选话题。为此西市晚报还特别进行了后续报道,专门邀请国内外专家进行研究,终于证明让夏雨城脑部遭到重创的只是一个好家家馒头店生产的一个冷馒头而已。然而那个杀人凶器在混乱之时,被一只狗给叼走了。至于那只帮凶狗是否还活着便有待考证了。
  这无疑不是西市在2008年中发生的最大冷笑话。而那条新闻,被批判为2008年最大的假新闻。
  那一段时间,夏雨天的名字的风头压过了华南虎。居然还有商家用他的名字为最新研制出来的验钞机申请了商标名。
  夏雨天心里想自己如果还活着,一定要狠狠敲一笔,告他们一个侵犯姓名权的。可是他又一想,如果自己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只怕他即使贴钱也没人愿意用他的名字的。
  人生注定是矛盾的。
  废话说多了,总之夏雨天是真正死了,这点不容怀疑。
  因为他已经和阎罗殿的阎王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亲密接触。
  阎王是阴间的总负责人,无论是冤死的,自杀的,他杀的,病死的,老死的都要到他那里去走一遭,为他们前生的事判定一个优劣,好分配管理重新投胎。做到公正严明是必不可少的。
  由于夏雨天在阳间为了自己死法问题逗留了一段时间,到了阎罗殿时阎王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一吹胡子瞪眼道:"你就是夏雨甜?"
  "什么,我是夏天的夏,下雨天的雨天。"夏雨天急道,难道这个阎王也是个马虎鬼。
  "夏雨天?"阎王从他的宝座上走下来,仔细看了夏雨天几眼。"你是个男的?"
  "废话,我当了26年男人还有错?"夏雨天忿忿道。"阎王,你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胡说,我堂堂阎王,怎么可能犯错。"阎王就算知道错了,为了面子也不会认错的。边上的小鬼都笑了起来。
  "阎王,这可不行啊。我连30岁都没活到,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我还上有老下有女友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快放我回去吧。"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本王。黄泉路是单行线,没有回去的路。待我先查查你的记录再想办法。"
  "单行线?那你开张罚单给我,我一定要回去的。"夏雨天挣扎着,可惜边上两个小鬼压着。
  "夏雨天,西市人,阳寿……68岁。"阎王念道。
  "你瞧,你瞧。我都说弄错了,我可以活68岁的。"夏雨天道。
  "还好,还好。"
  "还好什么,这样了还说还好?"夏雨天实在弄不懂,为什么阴间的事情和阳间一样也是一团乱糟糟的。
  "我说还好是因为你并无儿女。所以你的误死并不会影响人间次序。"阎王顾全大局似的道。
  "无儿无女,不可能。"夏雨天绝对不相信这一条。活也不信。
  "你是在怀疑本王的权威性!!"阎王道。"夏雨天,念你在阳世本分做人,本王就送你去畜生道。"
  "凭什么是畜生道,我难道重新做人都不行?"夏雨天实在不知道这阎王是什么逻辑。
  "若你愿意再去人间受难,我也不会阻拦。只是一般只有罪恶的魂魄我们才将它送去人界的。"阎王也弄不懂夏雨天的逻辑。这还是第一个人类鬼魂自己要求重新做人去的呢。
  "我阳寿未尽,本该做人。我还没有享天伦之乐,怎么就死了呢。"夏雨天,一副委屈状,眼泪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阎王心也是很软的,忍不住道:"我答应你便是。为了弥补我的手下犯的错误,你说说你要求轮回到什么样的人家,我会尽量满足你。"
  "真的?"夏雨天的眼睛顿时发亮。这些他早想过一千次一万次。若能安排自己来世的人生,未来的生活将是多么的美好。哈哈。
  于是,他便急切地说出了他对未来人生的美好蓝图:"我要生得风流倜傥,身边美女如云,坐享荣华富贵。这样可以答应我吧。"
  "还好,要求不是很高。来人,送他回人间吧。"
  说着便是一股青烟飘过。夏雨天只觉得身体飘了起来,想着来世的美好人生,他的嘴角还带着笑容呢。
  可是对于粗心的人你永远不能放心。因为阎王他又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于是,本来是再世为人的,成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穿越之旅。
  但是阎王毕竟是守信用的。
  风流倜傥的长相,美女如云的环绕,荣华富贵的生活果然一个都没有少。只是夏雨天不可能开心地接受这一切了。

  第二章

  "轻点,轻点……"一个尖细的嗓音轻声道。
  "第一次,肯定会有点疼,忍一下等下就没事了。"另一个声音。
  "不行,不行,会要命的……"那个声音变的颤抖。
  "你再这样,我怎么继续。"
  "求你……"
  天啊,我这是到了哪里?
  夏雨天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脑海里就不断循环出现这样的问句。耳边出来的那些暧昧的声音,实在让他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额头上冷汗涔涔。
  仔细地梳理思路。方才明明是在阎王那,准备重新投胎。那重新投胎也该是从婴儿开始吧,难道我是个天才?不对,不对,那难道刚才是场梦?
  他悄悄眯开一点点眼睛,偷看四周,可马上又闭上了。心砰砰跳的厉害。
  还是现在我是在梦里面呢?
  ……夏雨天终于知道周庄梦蝶的意境在哪了。
  可是,紧接着身上传来的那火辣辣的疼痛,才让他感觉到几分真实。这么痛,难道还不醒?
  "嗯啊……"他被那疼痛弄得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声。
  "醒了,醒了……"那个尖细的声音,几乎有喜极而泣的味道。
  夏雨天勉强的睁开眼,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眼里含泪的人儿。顿时傻了眼,难道我是在拍摄某古装连续剧的现场。
  不对,没有看到摄像机啊。夏雨天眼珠四处溜了一圈。寻找着可以证明自己所在地的任何一样东西,可惜却是失望。
  "苏公公,你总算醒了,吓死三儿我了。"那个人用袖子揩着泪道。
  苏,公公?难道他是在对我说话?
  "苏公公,醒了就好,老夫功成身退。"边上一个张山羊胡子的,穿着长衫的人道。"这几幅药,每天按时吃了,三天后就能下床了。"
  "小三子记住了。"
  这是唱得哪一出?夏雨天几乎要跳起来,可是背上那如骨的疼痛不得不又让他老老实实地爬会到了床上。
  眼前一片迷蒙,只有橘红色的烛火在跳动着。难道就不能开灯,让我看清楚吗?夏雨天无奈地啜嗫着。
  在此期间,那个叫小三子的人已经送走了山羊胡子刘太医。
  "谁能告诉我到底这时怎么了?"夏雨天问着苍天。
  "陛下这次实在太狠了,苏公公你不会真的被打坏了身子吧。"小三子一双大眼,同情而小心地望着夏雨天。这眼神直让夏雨天发麻。
  背上还是仿佛火烧般的痛,简直让夏雨天无法冷静下来。那个人居然口口声声叫自己苏公公。你这个娘娘腔才是公公呢。
  "哎呦"夏雨天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不听自己使唤了。
  "那个什么,这到底是哪里,我没,没做梦吧?"夏雨天发现自己问的问题实在傻得可以。
  "啊,苏公公,这是在西商殿啊,刚才你昏迷不醒,是他们把你抬回来的。"小三子觉得一定是方才由于发烧,而让苏公公神志不清了。
  "我问得不是这个……"夏雨天没好气道。
  "那公公是要问?"小三子几乎要跪倒地上,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够了,别公公,公公的,我听了难受。"
  "小的不敢,小的……"
  "你有完没完,算了算了,你出去。"夏雨天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只求这梦能赶快醒来。
  "苏公公,你别这样。小的知道,公公受了气不舒服,可是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啊。毕竟那个人是皇上啊。"
  夏雨天身上本来就不舒服,再加上这一闹更加郁闷。口气便重了些,几乎是怒吼着道:"你到底走不走。"
  "是,是,小的告退。"小三子被吓得跌跌撞撞地退出了夏雨天的视线。
  夏雨天就闹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其他人疯了。难道我产生了幻觉?忽然一个词飞过了他的脑海。
  他吓的闭上眼,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以合理解释这一切吗?
  没有,没有。
  难道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阎王你这个马虎鬼,夏雨天有一丝绝望。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一想到死,脑海里又出现了阎王那张鬼脸。
  算了,算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可是这未免也太惨了点,自己居然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蹲着撒尿的太监。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可是自己居然不但无福享受,还落得如此田地。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难道自己真的成了国足?
  这次夏雨天的愁堪比东流之水了。
  他一身的血都凉了,可是试探性的将颤抖的手向下身摸索去。
  还好,居然还在。
  夏雨天简直如获至宝,喜笑颜开。背上的痛几乎都忘光了。只要他还在就好,自己还是完整的男人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还好,夏雨天总是能找到很好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不好的事在心里也纠结不了多久。
  瞧那个人一口一个苏公公的,好像很害怕自己似的。那么就是说至少自己还是一个太监头头吧。
  别人说宁为鸡头不做凤尾。
  这一群乌合之众的头总该也意气风华一点。
  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夏雨天接收了自己穿越成太监的事实。并且开始规划起以后风流潇洒的太监人生。
  太监,也可以活得很滋润的。

  第三章

  "苏公公,让奴才汇报一下昨天陛下的用膳情况……苏公公?"
  "呃?"夏雨天伏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望着从微微打开的门中露出来的半点蓝天发呆,丝毫没有在听小三子汇报重要情报。
  "昨日早膳,羊奶小半碗,香脆酥饼一口,金丝馒头……"
  "你说什么?" 忽然夏雨天眉头一皱。
  "我说金丝馒头……"
  夏雨天一把抓住小三子的手,咬着牙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馒头'两个字。"
  夏雨天光听这两个字,头皮还在发麻。要不是因为那个臭馒头,自己也不会来这个么一个鸟不拉屎的,没灯没电,没电脑没网络的地方。
  "那,那我要说馒头的时候该怎么说馒头,那馒头……"小三子根本不能理解夏雨天的意思,一口气连说了三个馒头。
  "天啊,你就不会说……说……对,没有馅的包子!"夏雨天不耐烦道。
  "什么?"小三子瞪大眼睛。
  "好吧,你继续说。"夏雨天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芝麻小饼半块……"
  "停,停。你在说什么,报菜单?"夏雨天正在想难道这个苏公公是管伙食的?御膳房大总管?
  "这是皇上昨天的用膳情况。"小三子唯唯诺诺地道。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夏雨天暗暗道:皇上吃什么关我什么事情?我只关心自己的伙食问题。
  "可是,不是苏公公,你自己让我每天汇报给你听的吗?"
  "是吗?好吧,你继续说吧。"夏雨天无语了,原来这个苏公公有窥私癖,连这也打听。
  "昨夜共有两位娘娘侍寝,兰妃还有……"
  "咳咳……咳咳……"夏雨天差点把刚含在嘴里的茶喷出来。
  "苏公公,你没事吧?"
  "没,没事。这也是我让你汇报的?"
  "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夏雨天可没有爱好听这些。
  "还有……"小三子发现自从苏公公被皇上打了以后性格就变得十分古怪。以前明明要他把皇帝的一举一动都汇报得清清楚楚。而现在却居然对这些不放在心上了。
  "可以了,你走吧。"夏雨天抓起被子盖住头。
  他已经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这个身体以前居然是一个如此鸡婆加变态的人。
  可怜的皇帝,虽然你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惜连最低的隐私权都得不到保障。夏雨天心里竟对这个还未谋面就赏了他一顿竹笋炒肉的皇帝产生了一丝同情。
  爬在床上都好几天了,夏雨天依旧无法习惯这一到晚上到处就黑不溜秋,靠着数手指打发时间的无聊生活。这宫里也比冷宫还冷,除了小三子每天跑前跑后地对他汇报一些皇帝的八卦消息以外,再没见过任何一个人。不过他也乐得自在,至少不必每天提心吊胆,怕说错句话露了馅。
  那个太医的药果然有效,三天后夏雨天终于可以下床走动,生活基本自理了。虽然伤口在刚刚愈合,但是疼痛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穿上了广袖宽袍的衣服,行动起来那是飘逸无比跟神仙似的。可是这也是要有代价的,为了避免踩着衣角而跌倒,走路成了小家碧玉的闺女状。围着房里走了两圈后,夏雨天就放弃了。这衣服简直就是裹脚布!做那么长,浪费布料!现在讲究的是节约型社会。
  还有就是那个长头发。在捯饬了足足一个时辰后已经被放弃,任其自流了。干脆就直接披在背上。现在夏雨天能够谅解为什么女友每次约会都迟到了。原来打理长头发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唯一满意的也许是现在的张相了。那真叫一个唇红齿白,秀眉朗目。白皙的皮肤更犹如良质美玉。放下的黑发,更显风流。苏公公你说你当了太监不是暴殄天物,若是放到自己那个时代准是一偶像派。
  你若随便眨眨眼睛也可以迷倒万千少女啊。可惜当了个太监,只怕女人扑过来,你是有心无力了。不对,不对,自己明明就是用了这苏公公的身体啊。为什么这苏公公的身体上竟然还有那玩意呢?
  那也就是说,这个苏公公本来也就是个假的?
  夏雨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什么苏公公到底是什么人啊?有后台吗?有身份吗?竟然敢以完整的男儿身混在这禁宫里。
  莫非是韦小宝第二?
  但是他显然没有韦小宝那么吃得开。不然也不会被皇帝打成这样。瞧那文文弱弱地小样也不是能吹牛拍马,把死人说活的鬼才。别看只是耍嘴皮子,要混官场这条路一般人还没那个水平呢!
  夏雨天感觉自己站在独木桥上,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啊。一个不留神那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混在这到处是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宫廷之中,附在一个变态加鸡婆的小男人身上。初来乍到,便是几十大板的见面礼。以后还要怎么混啊。我一个穿越的人,在夹缝中求生存,我容易吗?
  动不动就棍棒加身,只怕那个皇帝也够昏,够暴力的。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夏雨天还是知道的。以后还是能躲则躲,少见为妙。自己若没有修炼成和珅的本事,还是不要去蹚那趟浑水的好。
  夏雨天的心渐渐变得拔凉拔凉的。算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太监就凡是多忍着点。
  望向窗外,宫墙森森,一间间宫殿连绵不绝。再看房间里那是一片金碧辉煌,金光闪烁。还有那后宫里藏了多少女人啊。佳丽三千,都是腐败那皇帝的。
  忽然夏雨天想起了自己在转世前向阎王提出的三个要求。靠。原来自己是被他耍了。
  以前以为人生最幸福莫过于有天资之才,享不尽的财富,赏不完的美女。今天才发现原来最悲哀的莫过于财富在身边却是别人的,美女环绕着你自己却成了太监。现在纵使有潘安之貌,苏子之才,我要来还有何用?难道红颜非得薄命,英雄也有气短之时。
  阎王啊阎王,这玩笑可开大了点。我可不是一个自制力强的人,你这不是引诱人犯罪吗?
  夏雨天想得有些激动,就连小三子站在身后都不知道。
  一回头,发现小三子拿着衣服和帽子满脸堆笑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夏雨天在绝望的时候,想找点好消息来安慰一下受挫的心灵。
  "好事,自然好事。"小三子激动道。
  "快说,快说。"
  "陛下说晚上要苏公公去华庆殿守夜。苏公公让小的伺候你更衣梳头吧。"
  你再说一遍?这算哪门子的好事?这皇帝是曹操吗?刚想躲就找上门来了。我背上还痛着呢,怎么也算是个半个工伤吧。这皇帝真比资本家还剥削。

  第四章

  "这是什么发型,太难看了!快给我拆掉。"夏雨天几乎无法正视铜镜中的自己。
  "可是,不是一直就如此吗?而且这是规矩。"小三子怎么也看不出这发髻有何不妥了。
  "算了,算了。"夏雨天长吁了一口气。就当入乡随俗,我忍。可是这还真够俗的。恶俗。
  "不行,我实在无法忍受了。"可是当夏雨天穿上那绯红色鲜艳的长袍时,终于再也憋不住爆发了。
  "这是什么鸟颜色?我穿成这样能见人吗?"夏雨天觉得自己像个十足的娘们。当了太监也不用把人妖两个字写到脸上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变态啊。
  "可是,可是……这是……"小三子已经颤抖地爬到了地上。
  "规矩!"
  "是。"
  夏雨天就料到他要这样说。
  "既然是规矩,怎么没看到你穿成这个样?"夏雨天郁闷得紧。这哪里是皇宫,分明是戏院嘛,自己这打扮就像个戏子。
  "啊,奴才不敢,奴才身份卑微……"小三子连连磕头。
  原来穿成人妖状倒是尊贵身份的象征了?
  "好吧,好吧。你走,我自己弄好自己去就行了。"夏雨天生怕他再弄下去,会把胭脂,口红都拿出来。
  "是。苏公公你……今晚可……"小三子忽然嘿嘿一笑。
  那一笑足让夏雨天浑身一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笑个屁啊,你还说我这样打扮是规矩?"夏雨天崩溃了,直骂道这古代人的脑子一定没有进化完全基本就属于半猿猴状态。其实他根本完全没有领会小三子笑里深刻涵义,他还纠结在自己的奇怪的发型与衣服上呢。
  还想再骂什么,小三子却已经带着那诡异的笑容走人了。夏雨天有气没出发,哗啦啦地摔了一通门,才硬是把这口气给吞了下去。可是这房间也再也呆不下去了,干脆在正式上岗之前出去溜达一下,顺便熟悉下地形。对了,居然忘了问那个"华庆殿"在哪里,失策失策。
  夏雨天一边拍着脑袋,一边出了门。三天了,他终于可以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了。虽然那只是夕阳而已,但是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夏雨天,你就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送点雨水就发芽的人。
  夏雨天被微凉的晚风吹拂得心情大好。长长的衣服下摆也被他别在了腰间,走路终于又可以像从前一样了,痛快。
  周围殿宇林立,飞檐钩心斗角气派非凡。夏雨天错觉得以为自己其实是跟着旅游团在某古代建筑群里参观呢,什么穿越的那档子郁闷事情哪里还记得?
  在各个宫殿外东游西逛了好一会后他又冲进了一个大花院子里,其实对于他来说这里和迷宫是没有本质区别的。眼看天渐渐黑了,他才记起来要去华庆殿当值的事情。连忙想抓个人问问路,可是那些小太监们见了他只是遥遥道了句"苏公公"后,便躲得远远的了。
  夏雨天就纳闷了,我是有非典还是禽流?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
  忽然,他瞧见远处桃花树下婷婷立着一个红衣女子。虽然瞧不清楚眉目但是光看身段也知道定是一美女了。
  想要迎上去,却又怕这女子又像其他人那样见了他就走。所以再旁边犹犹豫豫磨磨蹭蹭了半天。心里还在一边组织这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古代语汇。书到用时方恨少,没学几句成语怎么能搭讪呢。
  可就在这时,那个女子竟然匆匆向自己走了过来。夏雨天刚想说话,那粉嫩嫩地小手竟然覆在了自己的嘴上。
  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快随我来。"
  夏雨天只觉心中一荡,这古代女子竟然如此开放的。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过来享受这无边艳福。那香喷喷地气息吹拂在耳边,实在是乱人心弦。
  迷迷糊糊地跟着那个女子绕过了桃花林,进入一片幽秘的地方。
  美好梦容易醒,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夏雨天美好的幻想不得不被这残酷的现实给轻易摧毁。
  "苏公公?苏公公。"那女子红着脸低声道。
  当他终于看清楚这女子时,竟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而那女子娇羞的神态更让他觉得不寒而栗。距离产生美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夏雨天头一低,再也不敢抬起来。
  "苏公公,你快整整衣冠。"那女子偷偷瞄着夏雨天。
  哎,原来是这衣服的错。夏雨天连忙放下高高撩起的衣角。
  "青山。青山。"一个声音幽幽从夏雨天耳边飘过。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自然不会在夏雨天的大脑皮层里产生任何反映。
  "苏公公。"语气加重。
  "有。"夏雨天惊得一抬头,眼前多了一个黄衣贵妇人。他连忙往地上一跪,心里暗道难道她是皇后?这下可撞在枪口上了,不会怪罪自己意外调戏她的宫女吧。
  正在紧张,覆在地上的手竟然被一只白玉似的手盖上。夏雨天像触到电门,刚想抽手却被那白生生的手握住。手心里被放上了一样东西。
  "苏公公的伤可好了?"那女子道。
  "好,好,好多了。"
  "那我便可安心了。皇帝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凡事忍着点,不要再触怒了他。"
  "是。"夏雨天只得连连说是。
  "嗯,你去吧。还是照原来的做便可。"
  "是。"夏雨天哪里知道她在说什么。原来是什么,鬼才知道。总之苏公公和这个女人之间有不寻常的事。夏雨天胡乱想了一通。那个看似皇后的女子带着那个红衣丫头已经飘然而去。
  唉。真麻烦。打开手掌,中间是一个纸包,轻轻打开最外面那一层竟然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我的天哪。夏雨天握着重金的手有一点颤抖。这是他来到这个未知空间所获得的第一笔'不义之财'。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啊。那张银票着实烫手的很。她到底要我干什么呢?只怕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没有白拿的钱,没有白遇的艳!
  再继续打开,里面只有一些白色粉末。
  难道是?毒药?
  她难道要我暗杀皇帝?
  不可能,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照原来的做"?若是毒药,只怕那个皇帝早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吧。
  夏雨天把粉末包好往腰间一放,懒得再想。到时候见招拆招吧,现在乱猜也是无用。
  月亮爬上老高,还是快走的好。
  "苏公公,苏公公。你怎么还在这,皇上找你很久了。"一个小太监忽然奔了过来,喘着气道。
  "迷路了。"夏雨天随口道。
  "啊?苏公公你快随我来吧。"
  "那是最好。"夏雨天跟着那个小太监,走向华庆殿。
  真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福还是祸啊!

  第五章

  这一路上夏雨天一直在想象那个皇帝的模样。
  以前,在电视里见得多。归纳一下大致分为几种类型:一,风流倜傥英俊多情含情脉脉型,这一类似乎生来就是个多情种子感情泛滥,和宫里宫外的女子纠缠不清,然后即可编织出一段缠绵悱恻,感人肺腑的感情大戏。还有一类则是昏庸无能,听信小人谗言,烂泥巴扶不上墙的阿斗型又或者是英明独断,为朝政勤勤恳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劳模型。无论其中的那一种即可诞生一场后宫争斗,皇子夺储,忠臣奸臣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政治大戏。
  总之这几类皇帝都为电视连续剧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没灭的贡献。却不知道自己这个顶头上司皇帝会是其中的哪类呢?
  就这样他想着想着便已经到了华庆殿的附近。
  只见那殿里是一片灯火辉煌,仿佛集尽了天下所有烛火。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光莫非王光。夏雨天自从来了这古代就没见过晚上这么亮堂过了,忽然他有一种夜生活回归之感。再走进一点,见人影重重,细听还有娇啼阵阵并且交织男人的喘息之声。夏雨天也算是经验丰富之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里面正在上演啥了。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的紧。咽了口口水,清了清嗓子。
  还好前面那个小太监没发现他异常的反应。木然地开了门道了一声:"苏公公快点,皇上该等急了。"
  "进去?这个……不太好吧。"夏雨天面色尴尬,站在门口半天迈不开腿。皇帝啊,你这个时候还有闲工夫等我一个奴才?嫌弃里面不够亮啊,还想要个一千瓦电灯泡。还有自己当电灯也就算了,关键是一个真男人见到如此香艳的画面想要能面不改色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难道你要抗旨?"那个小太监一本正经道。
  "啥?"没想到一顶大帽子就这样扣了下来。我倒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夏雨天冤枉的很。
  还在犹豫,背后却被人重重推了一把,脚一下绊在那高高的门槛上,嘭地跌了进去。
  靠,谁干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已经四脚张开地爬倒在了地板上。一身筋骨仿佛散了架,再加上背上伤口未愈,夏雨天哪里还能动弹?反映过来时已经是欲哭无泪。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打得不敢来见朕了呢?"
  夏雨天勉强微微地抬了下头,看到一个男人□地卧在高榻上,用一种凛冽地目光看着自己。而男人的旁边睡着一个春光泻尽的女子。春宫图啊!
  夏雨天连忙低下头,只在心里暗骂:什么狗屁皇帝。你在我面前炫耀啊你。那个女人也不怎么样嘛。
  他全身痛得不行,要爬起来都成了难事。干脆闭上眼睛装起死来。
  忽然,却觉一双温热的手从自己衣领里伸了进去,还若有似无用指尖触摸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背。夏雨天连打了好几个寒战。
  "你的伤好得挺快,三十廷杖对你来说小意思嘛。"那个皇帝的嘴角勾起一道诡异的弧线,手上的力量忽然加重,正好点在夏雨天裂开的伤口上。
  夏雨天疼得大叫一声,刚想骂人却正好对上了皇帝那双凌然不可侵犯的目光。
  "还敢瞪眼?"皇帝剑眉一锁。
  "皇上,小的错了,小的打扰皇上雅兴了,小的告退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能屈能伸,我忍辱负重,我卧薪尝胆……他可是拼了命才压住心里的怒火,以前他哪里受过这种气啊。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夏雨天一副低眉顺目乖乖顺从的可怜模样。
  "你这样就走了?"皇帝眉毛一挑。
  这里难道用得着我吗?夏雨天憋着气不吭声。忽然身体却被皇帝一下抱了起来。一双男人的手搂住他的腰。他便全部靠在男人身上。
  那皇帝只是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刚刚纵欲的身上还流淌这汗水。夏雨天被吓了一大跳,这样子也太太那个啥了吧。难道,难道……顿时觉得眼前黑黢黢一片,简直比掉到地狱还恐怖。做个低声下气的奴才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当男宠?这开哪门子玩笑?为保晚节,他用尽全力挣扎,可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出。那一双手居然还在自己身上乱摸,直让他毛骨悚然。
  终于,他实在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眼前是九五之尊地皇帝狂吼道:"滚你的,我可不是gay。"
  夏雨天的衣服被解开大半,雪白的胸膛露了出来。那双手哪里肯停。
  "你杀了我吧,我是假的,我不是……杀了我!我死也不会……"夏雨天失望,无望,绝望。他恨不得杀入阎王殿将阎王砍做两段。
  "怎么没有?"突然那个男人将他放开了。手里握着那张一百两的银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床上惊慌失措的女子。
  "陛下,贱妾没有说谎,他真的……"
  "够了。"
  那女子顾不得身上未着半褛,"噗通"一下跪到地上,一脸惶恐。
  夏雨天惊魂未定,实在闹不清状况。只知道自己终于保住了……万幸万幸。
  "你滚吧。"皇帝发了怒,英俊的面庞严重扭曲。
  "是。"夏雨天欣喜地道,爬起来就想走。
  "不是说你!"皇帝瞪了一眼跪着的夏雨天。
  "陛下,贱妾是为了陛下的安危啊。这个奴才竟然敢在陛下的茶里下药,他……"那女子不依不饶。
  听到这里夏雨天对这地板的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还好我聪明,早把那药给扔了。还等得着你个臭女人来陷害本天才?
  皇帝长吁了一口气,冷冷道:"来人,将云妃送到清亦宫,一步都不准再出来。"
  "皇上,皇上。"云妃狼嚎起来。两个小太监已经站在了她旁边执行皇帝传达的任务。那女子不得不可怜巴巴地站身来,一件一件的穿好衣服,脸上眼泪泛滥。
  女人啊女人,真是可怜。夏雨天心里暗道。看着她那委屈模样,心都软了。居然那个皇帝丝毫反映都没有。真够冷血的。
  夏雨天就是这样,对女人犯的错总是很容易原谅的。而那个皇帝在他心里的印象却极其恶劣。方才那一幕他一直记在心里呢。夏雨天已经把自己想歪了事全部怪罪到了皇帝身上。因为他感觉自己从身到心都狠狠被调戏了一把。
  云妃被带走了,殿里寂静得诡异。
  "皇上,我我可以站起来了吗?"夏雨天试探性的问道。他爬在地上腰都快弯断了,只怕是吃再多的钙片也没用了。
  "你刚才说什么假的?"
  "啊?"夏雨天没想到,那句话居然也被皇帝记住了。这该如何是好?
  "我是说……我……"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
  "嘘!"
  皇帝拂住夏雨天的嘴,然后一把将他拉到龙床,还顺便放下了厚厚的锦帐。

  第六章

  夏雨天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被拉倒在了龙床上。龙床啊,龙床,世上多上人无论是男是女都梦寐以求地能够爬上来一亲你的芳泽。可是躺在上面的夏雨天为什么非但是开心不起来反而是感觉痛苦万分呢?
  睁开眼,那皇帝的面庞就直逼在眼前,那双如鹰般的眼睛正盯着他,仿佛自己就是他的猎物。热气一整整喷到脸上。夏雨天一紧张,又连忙闭紧了眼睛。那脸上的表情简直如同被千虫万蛇缠身一般。他就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那么倒霉呢?真是扫把星上身啊。
  可是现在压在他身上的并非什么灾星,而是一个男人□而又温热的身体。那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夏雨天早就忘记是皇帝,对这自己身上的身体一阵拳打脚踢。可惜这苏公公的身体实在不那么好使用。夏雨天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反而却让那个身体将自己压得更死了。
  "走开。"夏雨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睁开眼睛就要爆发。
  却见那张脸居然朝着自己直接覆了下来。视线里是一张满含□的薄唇。夏雨天吓得嘴里哼哼了一声,一身都颤抖起来。他简直无法想象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对,他知道,只是无法相信而已。
  "喂~。"皇帝显然对夏雨天现在的表情很不满意。"你把眼睛给朕睁开。"
  "难道朕是毒蛇猛兽?"没错,你简直是个禽兽,禽兽,禽兽!夏雨天早暗暗骂了一千遍一万遍了。
  "什么鬼样子?难道朕真那么难看?"
  "皇,皇,上……"夏雨天勉强地半眯开一只眼睛,用颤抖的声音道。心里却在骂:你就算张得再帅,我也不能失节啊。
  正想着那皇帝的手却扣住了自己的下巴,一双眼睛在脸上上下打量起来。"这张脸张得倒是还真是不错,难怪太后看上你。"
  "太后……?"这算哪门子事?莫非……难道……
  "别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帝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愤恨的光芒。另外那只手在夏雨天身上摸索着然后一下抓住了夏雨天的命根子。
  "皇上……"夏雨天这下可真的腿软了。
  "若不是给太后留一份面子,朕真想阉了你!"他加重了手上力气。夏雨天连连颤抖。
  "别……别……"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夏雨天的眼泪真的已经快掉下来了。倒不是别的,是因为那是真的冤啊。想自己重生没有一个星期什么事情都还没弄个明白,居然就遇到这样的事情。别人倒是风流快活了,自己却来背这个黑锅。简直六月飞雪,冤比窦娥啊。
  "那三十大板只是小惩大诫。以后你在太后面前还是嘴巴闭紧点好,"
  "小,小的真的不敢啊。"夏雨天恨啊,恨天恨地恨阎王。
  "那一百两银子朕还是认得出来的。云妃说的不错……"
  晕,原来傍晚那个妇人不是皇后而是太后。这苏公公居然和太后有一腿。还联合着对付皇上!这哪件事不是要掉脑袋的事啊。苏公公,你真是小白脸玩到家了。提着脑袋玩啊。
  "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小的啊。小的一定会忠于皇上的。"这些话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很假,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是吗?你想如何证明你所说的话?"皇帝的唇竟然点在了夏雨天的脸颊上。
  "皇上,您杀了小的吧,我以死证明可以吗?"夏雨天渴望得到一块豆腐,然后撞死。
  "死?你想得倒美。你现在对朕的作用可大着呢?"皇帝轻轻一笑。指尖沿着夏雨天的脸颊滑动着。
  夏雨天却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皇帝原来你是想策反我啊,想让我去太后面前放假消息。将敌人收为己用,妙计妙计。
  "皇上,小的烂命一条的确死不足惜。陛下饶小的不死,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皇上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夏雨天陈恳道。太后,皇帝,两个都不能得罪啊。我岂不是成了双面间谍了?太后皇帝你们是母子啊,怎么像个仇人似的。这皇宫里的事真闹不明白。
  "这样最好。"皇帝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你要记住太后能给你的,朕一样能给你,而且朕还能给你更多。"
  "小的效忠皇上是应该的,绝无任何所求。" 你只要别再这么吓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让我过两天安生日子吧。
  "你终于识相了。"皇帝松开了夏雨天的身子。
  "小的,小的可以退下了吗?"夏雨天脸上的表情可没有那个皇帝轻松。
  "怎么?朕的龙床给你睡你还不满意?"
  "不是啊,小的背上的伤好痛啊。"夏雨天终于说出了想说很久的话。这样仰躺着,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嘛。
  "你起来吧。"
  "谢皇上。"夏雨天好不容易才坐直了身子,昏暗里这才认真的看清楚了和他同榻而卧的皇上的面目。
  两道剑眉下一双亮如点漆的眼睛,直挺的鼻子,一张细薄的唇。总体来说还算是英武不凡吧。看年纪也就是二十左右,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眼睛再往下看,咳咳,老大你身材不错,不过能不能多穿点。不要有点肌肉就爱裸奔。夏雨天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有点嫉妒吧。都怪这苏公公的身子太弱了点,你也就靠你这样小白脸混饭吃了。
  皇帝注意到了夏雨天正在偷看他,故意一挑眉毛,咧嘴一笑。
  "咳咳。"夏雨天转过头去。"皇上,小的,小的告退。"
  他说着边想爬下床去。谁知手腕却被皇帝给抓住了。
  "皇上,还有什么事吗?"夏雨天战战兢兢道。
  "今晚你留下。"
  "啊?"夏雨天又一次绝望。
  "难道朕还不如太后?"皇帝一下环抱住他。
  "皇上,你就别开小的玩笑了。"夏雨天觉得自己已经被这皇帝弄得神经衰弱了。
  "朕像开玩笑?你想效忠我,就留下来证明吧。"
  "我,我……"夏雨天不怕死,但是就怕这个。
  忽然,皇帝指了指龙床床头的小台子。夏雨天顺着手指望去,那小台子上放着一个小酒瓶。
  "乖乖把那瓶酒给喝了。"皇帝发令了。夏雨天不得不从。
  瓶子打开,闻了一闻,果然是酒,很香的酒。可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夏雨天无奈地看了一眼皇帝。
  "放心,这是酒。朕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也该尝尝每天给朕吃了什么?"
  "啊?"夏雨天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啊。你个狡猾的皇帝!原来早就知道了,这太后和这姓苏的还自以为聪明,现在到好,全报应在我身上了。
  "好。"夏雨天的表情视死如归。他是豁出去了,里面即使是肠穿肚烂的毒药他也要喝的一滴不剩。总之早死早超生。
  "哈哈。哈哈。"那个皇帝大笑起来。
  夏雨天却觉得眼前迷迷蒙蒙地,眼皮却如千斤般重怎么也睁不开。身体却越来越轻,仿佛在云朵上飘荡一般,似乎还看见了五彩祥云……接着便倒在了那片松软里。
  ……

  第七章

  黑夜终于被阳光所驱散。三月艳阳下的皇宫又是一派春意融融。莺啼燕绕,柳绿花红。高大雄伟的华庆殿门前毕恭毕敬地站着两队面若桃花般绯红的宫女。她们的手里或拿着香炉或拿着金丝朝服还有的则是端着茶与铜盆。
  太阳已经爬得老高,站了好几个时辰的她们腿脚早已经酸麻却还是不敢动一下。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有幸让他们的皇上陛下日上三竿仍然不肯离开芙蓉帐,头一次弃所有文武百官于清晨入骨的寒风之中呢?她们都在等着宫门打开的那一刻,好能一睹容颜。看看这人是否真是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然而紧紧关闭着的殿门里静悄悄一片,丝毫没有招呼她们进去的意思。那些胆子大的忍不住开始悄悄往门缝里偷瞄。却只见地上散落着被褥,打翻着酒壶,一片凌乱。昨夜到底在这殿里发生了什么呢?几个宫女咬紧了干涩的嘴唇。想再往里看一些,却被挡住了。实在可气。
  "看什么看,没看过?"罗公公一叉腰,压低尖嗓子道。那几个宫女赶忙低下了头。而罗公公的那双小眼睛也凑向了门缝。
  "公公,你自己还不是……"一个宫女小声道。
  "咳咳,我是看看陛下为什么没去早朝,多少大臣现在还等着呢!"罗公公面不改色道。
  "为什么?难道还用看?"一个宫女痴痴地笑了起来。
  "罗公公是哪位主子在里面……"
  "嘘,你不想要脑袋了?"
  罗公公抬起头,正看见远处宫墙下走来一队仪仗。一群宫女太监前呼后拥着一个满身华贵的女人。她高梳着发髻,插着雕金凤凰头钗,环佩叮当。一切的一切无比象征着她至高无上的身份。除了当今的太后谁还能有这样的派头?
  以罗公公多年经验判断一场风波必不可少了。
  "太后驾到。"他提起嗓子对这华庆殿里大喊了一句,只希望他的主子皇帝能赶快准备好一切来应对这场狂风暴雨。
  "太后千岁千千岁。"宫女一个个紧张的跪倒一片。
  而太后蹙着柳眉,横扫了一眼那些颤抖的宫女,然后一脚便抖开了殿门。
  "皇帝!"
  大殿里阳光普照。昨夜那一场激烈的厮杀和纷飞的战火已经消褪,只剩下一片狼藉尽横陈在所有人面前。
  而春风不解意,吹拂着罗帐。一只白玉似的手臂,泄露了春意。
  "皇帝!"太后芙蓉面上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如火山熔岩即将喷发,接下来便是席卷一切,荼毒万物,不可收拾啊。
  所有人都屏住了气,为还在床上酣睡的两位捏了一把汗。
  "是哪个妖孽竟然敢勾引皇上?这朝政皇帝还要不要了?"太后表情暴雨转冰雹。她身为太后,监督与纠正皇帝的行为那是职责所在。是她不可侵犯的圣神权利。若着个小皇帝有什么不良行进,有误朝政做了昏君那就让她大义灭亲,发挥权利逼皇帝退位好以谢天下。可怜了床上的另一位一下被直接定性为褒姒、苏妲己红颜祸水的狐狸精一类了。在懵懂中就成了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
  "谁啊,吵什么吵,不要命啦?"
  就在大家屏息凝神之时,龙床的罗帐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皇上,太后驾到。"罗公公头上的汗珠已经滴到了地板上。
  罗帐被掀开一角,磨蹭了半天皇帝才从里面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披散着头发,明黄色丝绸亵衣松垮地半掩着。
  几个宫女皆脸红心跳地低了头。
  "皇帝,昨夜睡得不好吗?连早朝都不上了?"太后反问道。
  "原来是太后驾到,儿臣向太后请安了!"皇帝一脸嬉笑,漫不经心拜了一拜。"托太后的福,昨夜睡得很好。"
  "你……"太后听出这话里有话,半天才压住了怒气。恢复她庄严的形象。
  "哪个那么大胆子居然还不来请罪?"太后转移了攻击目标。对付皇帝总是不太容易的。"来人,把这个妖精给哀家拖出来。"
  "这……不太好吧。"皇帝站起来一手挡住。
  "皇帝现在知道不好了?风流快活的时候有想过吗?"太后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把狐狸尾巴揪着来不罢休。
  "这~。"皇帝的脸微微泛红,眼睛里闪过一丝尴尬。
  "你们都不动?看来只有哀家自己来了。"
  "不要~。"皇帝惊呼,可与此同时罗帐已经完全被掀开了。
  太后,宫女,太监大殿里的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睁得溜圆。
  太后定眼瞧去正好迎上一双似含秋水的桃花眼里满含惶恐的眼神。她愣住了,看着那雪白的双臂拥着的罗衾下颤抖的身体,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宫女与太监也都愣住了。
  "太后……"那人低下头,用微弱的声音道一句。黑发遮住了泛红的秀美面庞,却掩不住那白皙的身体以及上面醒目的红色痕迹。
  "怎么会是你!"太后万万没想到。所有人也都没有想到。让皇帝恋恋不肯离去,放正事不理的人不是什么妖媚的女人,而是苏公公。
  当然最为吃惊的还是太后,这个以前自己床畔之人居然躺在了她儿子的床上。本来是教训儿子却成了捉奸在床!
  想着一股怒气油然而生,却又不得发作。
  "太后。"皇帝一下跪到地上。"昨夜酒后荒唐,实在是无心……"
  "别说了。"太后需要冷静冷静!
  "太后,这是误会。"夏雨天抱着被子结结巴巴唯唯诺诺地道。可是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自己的清白别说黄河纵使是长江也洗不清了。
  太后的心情雪上加霜。
  "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听到了吗?"太后果然是太后,知道这个时候最要紧的还是不要把事情再扩大化,至于其他嘛,待会算账。
  "是。"宫女太监一起答道。心里却是激动无比,今日所见无疑将成为皇宫里的最大话题。
  难怪这苏公公生的风骨不凡,而且一来便扶摇直上,原来是……有皇帝宠着呢。
  太后手一指还坐在床上的夏雨天。
  "你,马上来哀家的寝宫。"
  "啊~"夏雨天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一身都瘫软了。
  苏公公这次只怕凶多吉少了,所有的人都这么想。
  而这时,那个还跪在地上的皇帝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气,气死你个死老太婆。

  第八章

  若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否就能获得双倍的快乐呢?这个问题只有请教就快笑爬到地上的皇帝了。
  在殿里收拾残局的宫女太监们就闹不明白了,为什么这皇上被太后教训了一顿后,反而更加开心了呢?
  只有那挂着一张苦瓜脸的夏雨天明白其中的缘故。可就正因为他明白,现在才更加感觉痛苦。你这狗皇帝,为了和太后作对就这样牺牲我了!最毒妇人心啊!谁知道这太后会怎么处置红杏出墙的情人呢?砍手砍脚,放在罐子做成人棍?十大酷刑?……越想夏雨天越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夏雨天鼓着眼睛怒火喷张地死盯着皇帝。若是眼神能化为刀刃,只怕那皇帝早就身首异处了。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皇帝笑得喘不过气,却觉背脊暗暗发凉。一回过头,正看见还坐在床上拥着被子的夏雨天,那样子好一个秀色可餐。不对,那眼神分明是要杀人么?
  他忍下笑,挥了挥手,遣散了大殿里的闲杂人等。带着笑容坐到了床边。可是屁股还没挨到床,一个拳头便朝着自己脸挥了过来。先别说这个拳头的力道如何,其中所含着的可是夏雨天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你就算是天王老子,原则问题也是不能让步的。
  可是皇帝只是一举手却已经轻而易举地他那渺小的尊严扣在手里,然后轻轻一拖,于是尊严尽失……夏雨天落进了皇帝怀里。夏雨天只恨自己以前为什么没去学学武术跆拳道之类呢?好歹也去学学放狼术啊。(这句是作者说的).
  "你疯了?还是昨晚的酒还醒?"皇帝眯着眼睛看着在自己怀里挣扎的夏雨天,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别提酒,提起来更来气。
  "有种去单挑啊,一对一。别拿皇帝身份压我,我不吃这一套。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夏雨天终于爆发了,彻底爆发了。说话不经过大脑,口不择言。
  其实嘛太后那件事是小,关键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他最大的心结所在。因为他压根一点都不记得了。这时候的他多像个贞洁烈女,还不赶快给他立个牌坊!
  "小毛孩?朕平生最恨这三个字!"皇帝脸色一变。
  "小屁孩,小屁孩~"夏雨天显然是不要命了。射出一把把利剑,正中皇帝死穴。老虎屁股摸不得啊,为什么你偏偏要去摸列?
  "那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男人!"皇帝不是好惹的!他上身一用力,夏雨天便被他压倒在了床上。
  "靠!你要是个男人,就别老压男人!"夏雨天不见棺材不落泪!都快语无伦次了。怒气攻心,背上的伤忘得差不多了。
  "你是男人吗?朕倒要看看。"皇帝狰狞一笑。说着便要将夏雨天身上仅有的一件衣服剥掉。
  "太后!皇上,太后还等着小的呢!"夏雨天这才发现情况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开溜大吉!
  "呵呵,你还敢拿太后来压我?"在皇帝面前提太后,大忌大忌!
  "小的,真不是这个意思。"夏雨天发现自己说什么错什么。该死的这张嘴!
  "小的此去只怕凶多吉少,可是为了皇上小的无怨无悔啊。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望皇上能原谅小的。"夏雨天仿佛在交代身后事。那个悲壮啊。
  "朕想你死,只怕太后还舍不得呢。"皇帝白了一眼夏雨天,然后凑到他的脸庞说道:"不如,朕像太后讨你过来,以后你就都跟在朕跟前侍候,如何?"
  "多谢皇上大恩大德了。"夏雨天说得有口无心。反正自己在谁那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换种死法而已,差别不大。还不如问想死了以后想睡什么棺材呢!
  "你滚吧!"皇帝终于放手了。
  这话对于夏雨天来说真是莫大的赏赐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快。在凌乱的被子里找自己的衣服。
  低头,穿衣。
  可是胸口上那些红痕,却又一次刺激了夏雨天脆弱的心灵。刚刚闪过一丝阳光的脸马上又飘过乌云。
  "对了。"皇帝干咳了一声。他已经看出夏雨天古怪的表情。
  "你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那么多!昨晚耍酒疯闹了一夜,朕废了多少力气才制住你!"
  "啊?"夏雨天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自己还真不能怎么喝酒,那昨晚岂不是丑态毕露?他恨不得有地洞能钻进去。
  "还有,还好其实那酒里什么都没放!若真有你放的那什么,你喝那么多。朕只怕吃不消你……"皇帝眼神暧昧的紧。
  "什么?"夏雨天听得懵懂。可是光看皇帝表情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你还不快走,等下太后算账,朕可保不了你。"
  "是。"
  说完夏雨天便撒开腿,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了华庆殿。
  可是初出虎穴又入狼窝啊!从这个儿子就可以看出有什么样的妈,这个太后只怕更恐怖。夏雨天站在太阳下,却一身发寒。
  "苏公公。"
  夏雨天一回头,看见小三子张着嘴,傻兮兮地朝着自己跑过来。
  "干嘛!"夏雨天不耐烦地道。
  "苏公公你……"小三子打量着苏公公,只见发髻松散衣衫不整,脸一红。
  "恭喜,苏公公!"小三子双目放着贼光。"终于如愿以偿。那药看来果然不错!"
  "你说什么?"夏雨天一下抓住他。
  "苏公公,以后有了皇帝做靠山,以后可要多罩着小的。"小三子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压根没看出苏公公脸色的变化。
  夏雨天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什么都听不见了。仿佛被人打了一棍,方才清醒过来。这个苏公公,真是花花肠子一大堆啊。那边勾搭了太后,还想爬上皇帝的床!想换了太后的药然后……难怪皇帝会那么说,这个苏公公以前到底做了多少勾引皇帝的事情!
  该死的!你真是死有余辜!
  他颓然地倒在宫墙上,到底这个苏公公还有多少秘密自己不知道呢?夏雨天觉得自己快被这个苏公公逼疯了。
  "苏公公,你还好吧!"小三子紧张地看着。
  "你给我根绳子……我吊死算了。"
  "啊,苏公公,你千万不能这么想啊。皇上一定能宠爱你的……啊……"
  夏雨天跳起来一下掐住小三子的脖子。死了死了,都死了算了。叫你说,叫你说。你给老子见阎王去。

  第九章

  夏雨天在皇帝那被戏弄了一番正好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宣泄,小三子刚好撞到了枪口上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活该被他抓住发泄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就是一物降一物,物竞天择的进化论啊。虾米,虾米,你就啃自己手指头吧。
  小三子那里经得起夏雨天的折腾,随便两下已经是被弄得个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了。他还是没有想通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个苏公公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苏公公了。
  而夏雨天火发完了,精神也舒畅了,仿佛任督二脉被打通一般痛快。将小三子一扔,自顾自地背着手就走。
  "苏公公……你去哪啊?"小三子扶着帽子,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我还能去哪?"夏雨天无奈摊手道。他是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言啊。前有皇帝,后有太后。这坎坷的命运光想想鼻子都觉得酸啊。关键是还要被人误会,人言可畏啊。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可悲,自己明明不是君子,可要发火也只能冲着个小太监。
  "走,带我去太后寝宫!"夏雨天道。
  "是!"
  小三子说完便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引起路来,却不知跟在后面的苏公公心里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义无反顾的!
  这个太后!儿子都那么大了,老牛吃嫩草啊!还有这个儿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老人家守寡也不容易。怎么能给自己老妈带绿帽子呢?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受不了。这复杂纠结的关系,差点没把脑袋绕昏了。在夏雨天心里已经把太后和皇帝从头到尾、毫不留情地批判了一边。忽然想起以前的生活每天朝九晚五,虽然单调平凡但是至少活的坦然。
  花园里春风拂柳,百花争妍,看在夏雨天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苏公公,让小的为你梳发吧!"就要到太后寝宫,小三子忍不住道。仪容仪表总是要注意下的。
  "不用了!"夏雨天一摆手。都说红颜祸水,一个男人张那么好看做什么!他现在巴不得能变丑点,再丑点。
  快走了几步,一头扎进了太后的凰鸣殿里。
  "太后。"
  夏雨天"噗通"一声跪倒在太后的宝座前。头就快要埋进地板里。这认错的态度还是很陈恳的。
  没有人回答。夏雨天只感觉自己周围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门被人关上了。难道要来个关门放狗?
  "你起来吧!"一个慵懒的声音传道夏雨天耳里。
  "小的不敢。"夏雨天哪里敢起来。他知道暴风雨前的海面一般都特别平静。
  眼皮前,出现了一双金丝凤屡。紧接着一只如削葱的手勾起他的脸,长长的指甲勾勒着他下巴的轮廓。
  "太……后……"夏雨天虽然努力让自己镇定,但是声音难免有些颤抖。
  "哼,我找了那么多女人勾住皇帝,想不到原来都比不上你。"太后缓缓道。
  "小的错了,小的……"夏雨天匍匐到地上。
  "你这次做得很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与其找别人,不如找个自己贴心的。你既然有本事让皇帝宠爱你,倒省却了很多事。"太后果然够成熟冷静,处变不惊,能舍小取大,是个成大事的人。夏雨天的心里也暗暗佩服。这两母子斗智斗勇,个个都不是吃素的。
  "太后,小的无用,皇上对小的不过是……一时酒后糊涂,真的没有……"夏雨天想要退出战局,不想在里面玩命。
  "我看得出,皇帝对你的确不一般。"
  "太后!您饶了小的吧。小的……"那还真是不一般!夏雨天郁闷。
  "行了,我知道你对我是……一片忠心……"太后自信地微笑道。手还搂住了夏雨天的腰。
  这哪跟哪啊?我对皇帝没兴趣,对你这老太婆就更加。夏雨天抓狂。虽然这太后保养得很好,几乎也看不出年龄,但是……
  "你以后就到皇上那伺候吧!就当我这个太后送他一份大礼。"
  我是东西吗?这样送来送去的!
  "还是让小的跟着太后吧!"夏雨天口是心非,必要的不舍也还是需要表现一下的。
  "呵呵。"太后自我感觉很良好。"你以为我舍得吗?不过以后你还是可以在我这常常走动,在皇帝跟前凡事我都会保着你。"
  "谢,谢太后!"以后我还是不要再进这个门的好。
  "以后在皇帝身边多学着随机应变。越是让皇帝信任,喜欢你就越好。皇帝爱玩,你就陪着他玩,带着他玩。懂吗?"太后在排兵布阵。
  "小的明白。"
  嘴上这样说可是夏雨天心里却在大叫"不懂"!这个太后明明变着法的想让儿子恋于他物而耽误朝政。都说望子成龙,她却盼子成虫!怎么当妈的!难道你还想学着慈禧垂帘听政不成!夏雨天愤怒到极点,不自觉中对皇帝的同情又增了一分。从小生活在这样到处是阴谋诡计的宫廷里,怎么能健康成长,怎么能身心全面发展?难怪长成了现在这样!即使你是皇帝,只怕也过的也未必舒服吧!
  人风光的背后总有鲜为人知的一面。
  平安地出了凰鸣殿。夏雨天没想到自己能如此轻松地过关,只道运气还不算是太糟糕。正午的阳光照得他全身暖暖的,一扫方才的疲惫。
  吃了饭,然后又小睡了一会。觉得精神焕发,也不去皇帝那报道,带着小三子在一个花园里溜达。
  皇宫这么大,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认清楚路呢?
  四周无人。
  夏雨天瞅了一眼小三子,笑道:"小三子,你说,我是怎样的人?"他对这个苏公公产生了好奇,张的如此文弱俊美的一个男人,为什么甘愿入宫为奴?周旋于太后与皇帝之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夏雨天无论如何想就是想不出!
  小三子低着头,只笑却不说话。
  "笑什么?你一定觉得我很贱是吧!"夏雨天皱眉。其实本来就贱,他自己都在骂那个姓苏的犯贱。无论太后和皇帝不过是把他当作棋子。他又捞到什么好处?
  小三子却不明其意一下跪了下来。
  低头颤抖着道:"小的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其他人不理解苏公公,小的还能不知道吗?"
  "知道?你知道个屁!"夏雨天心里暗道。
  "你过来,我问你。"夏雨天搂住小三子的脖子,轻轻道:"皇帝到底是不是太后亲生的?"
  "啊?"小三子的腿一下发软了。
  "怎么了?"
  "苏公公,你怎么这样问?这可是要杀头的……"
  "你快说!不然我先要了你的头。"夏雨天迫切地想解开心头的疑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苏公公,不可能不知道啊……"
  "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夏雨天急了。他的确不知道嘛!
  "咳咳,大胆奴才,在这里干什么?"
  忽然背后传来喝斥之声。
  小三子挣脱夏雨天,跪着转过身,紧张道:"皇上。"
  夏雨天一抬头,那一身明黄锦缎,在阳光下耀眼无比,而眼里却充斥着鄙夷神情的人不是皇上又是谁呢?
  他本来正闲着无聊呢,刚巧撞见了一样无所事事的夏雨天。经过昨晚和早上的那一番,皇帝觉得此人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皇上。"夏雨天不情愿地跪下道。
  "听说,太后已经将你给了朕。以后你就安心呆在朕身边,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皇帝一本正经道,但是眼睛里狡黠全被夏雨天看在眼里。
  "小的定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夏雨天纯粹应付着道。他一天呆在皇帝身边就一天不能安心才对。
  "既然如此,还不随朕来。"他一把搂起眼前的人儿,不顾他的反抗,摔下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小三子,带着笑走了。

  第十章

  夏雨天被皇帝挟着,半拖半抱地向前走。
  "皇上,让小的自己走吧!"夏雨天央求道。他实在受不了一路上那些宫女、太监甚至还有嫔妃娘娘看着他的眼神。
  "若不这样怎能让太后相信朕与你的关系呢?"皇帝轻笑道。让夏雨天的身子靠得自己更紧了。
  "皇上,可是……"夏雨天心里较着劲。我的豆腐就是白吃的吗?本来还想凭着苏公公这风流相貌和自己的油嘴滑舌去泡几个妞的,谁知道却天天被个男人调戏。
  "太后可是把你整个人都给了朕,嘿嘿。以后随朕怎么处置!"皇帝带着坏笑盯着夏雨天。
  太后不是个好东西,你更不是!
  夏雨天对这朝臣民深表同情。有了这样的太后与皇帝,百姓的日子能好过吗?刚才还怀疑皇帝是不是太后亲生的,现在看来DNA遗传因子可一点也没出错。哪坏传哪啊!
  在皇宫里绕了半天,夏雨天不知道被皇帝拖进了一个什么房间。"嘣"门重重关上。阳光一下被隔绝在了房外。
  房内幽暗,冷清。直让夏雨天全身发寒。特别是瞥见那张紫檀木的大床,就更冷得厉害。夏雨天紧了紧衣服,这皇帝该不会……咳咳,原谅他现在已经被弄得神经过敏了,总觉得自己随时有被那个色狼吃掉的可能。
  而那个夏雨天眼里的色狼现在已经倒在了那张大床上。用一只手抻着头,用一双色迷迷地眼睛看着自己。
  夏雨天有转身就跑的冲动,可是他忍住了。逃跑是懦夫的行为!而且最关键是自己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皇帝眯着眼睛,像他勾了勾手。
  "皇上……"夏雨天哪里还移得动步子。用微弱的声音道:"小的……不行……"
  "不行,不行什么?"皇帝眉尖一蹙。"难道你还没准备好?"
  "啊?没……没……准备……"夏雨天低着头,几乎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大胆,居然敢敷衍朕。"皇帝瞪着龙目,很是生气。"难道板子没挨够?!"
  "您赏小的板子吧!"夏雨天情愿来个痛快的。这样简直是比凌迟还残!
  "算了,算了。过两天选秀女的事,你去盯着点。现在那些女人简直不堪入目。"
  "啊?皇上是说这个?"夏雨天白冒了一身虚汗。
  "那你以为是什么?"
  "呵呵,这件事小的一定办妥。"原来皇帝以前让苏公公献美女啊。夏雨天放了一百个心,这个皇帝还是喜欢女人的。而这种肥差简直是便宜了自己嘛。
  "恩。这样就好。"皇帝点头。他知道太后这次顺水推舟,分明是让人盯着自己。既然如此何不还她一个人情?以后吃喝玩乐让这个眼线尽管去禀报吧!太后对自己放心,他过的才舒心。
  夏雨天哪里知道皇帝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皇上天下女子尽是属于您的,想找绝色又有何难?"夏雨天道。
  "哦?你有什么好主意!"
  笑嘻嘻地道:"其实小的准备好了。小的知道一个地方定是美女云集。皇上想要哪样的都有?"
  夏雨天自己色心大起。那个传说中的地方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
  "哦?在哪个宫?"皇帝很敢兴趣。
  "不在宫里。"夏雨天心里窃笑。"宫里的女人太呆板,少了风韵。"
  "说来也对,那你的意思是?"皇帝眯起眼睛。
  这两个男人终于找到了共同话题——女人!
  "这宫外有一个地方,那里面的女人风姿卓越能歌善舞,可是宫里女人不能比的。"夏雨天幻想起来。
  "哪?"
  "嘿嘿,春风十里扬州梦。自然是烟花巷,秦楼上落。"夏雨天以前在念着首诗的时候就一直记着呢。
  "秦楼?"皇帝皱眉。
  "就是青楼!皇上难道不知道?"夏雨天干脆直说了。
  "好大胆的奴才。"皇帝拍床而起。"居然敢要朕去青楼寻花问柳。"
  "小的错了。当小的什么也没说!"见皇上发火了,夏雨天只好瘪嘴。可惜自己没那个机会出宫啊。
  "还不速速伺候朕更衣!"皇帝忽然道。
  "皇上要去哪?"夏雨天不解。
  "朕亲政已久,自要深入民间。视察民情,了解百姓疾苦。"皇帝严肃道。而嘴角却弯起一道弧线。
  得了吧。想去就直说呗!夏雨天一阵狂喜。自己这风流倜傥的模样终于有用武之地了。美女们,我来了!
  于是,在某夜,京城夜市灯影相交,歌舞升平的繁华大街上便出现了两个身影。
  他们眉宇间具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贵气,而所穿无不是上等苏绣的锦缎长衫,发系玉带,手拿折扇,风流不凡,真可谓是翩翩浊世佳公子。难怪路上行人频频回头呢。
  一身白衣的夏雨天更显风骨。他显然已经爱上了这做焦点感觉。瞧他陶醉的那样,简直是不可一世。
  皇帝换下龙袍,少了一份威严却多了一份风流。轻轻摇着扇子,仿若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人群川流不息,酒馆商铺喧闹非凡。
  他们如脱笼之鸟,方觉这外面自由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忽然皇帝走到夏雨天身边。用扇子遮住嘴道:"苏公子,都走了好几条街了。到底我们上哪啊?"
  "咳咳。"夏雨天掩饰微窘的神态,道:"应该就快了。"
  他以男人的第六感觉来判断,青楼总是在最热闹的地方。可是逛了一大圈子,也没能找到。
  "这话你已经说过几遍了,你到底知不知道。"皇帝急了。虽然这样在街上逛的确很拉风,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腿已经麻了。
  "为什么问我?这是你的地方,你该知道的比我清楚吧。"夏雨天更急。他又没来过这里!
  "我,我……"皇帝哑口。这的确是他的地盘。但是他的确不知道。
  "难道你是第一次出宫?"夏雨天压低嗓子道。
  "我前些年去过明乐寺祈过福。"皇帝半天才道。
  晕,这你也好意思说。得了,你被太后看得严严实实的,哪里出过家门啊。夏雨天郁闷得紧。
  忽然他一抬头,只见一座灯火通明的雕栏二层小楼上,赫然挂着一个招牌。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百花楼"。
  没错,就是这里。夏雨天简直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这个名字熟悉。电视里常出现。
  "龙公子,不如今晚我们就在此风流风流。"夏雨天眼睛泛桃花朵朵。
  "你确定这就是青楼?"皇帝小心谨慎。
  "当然,我还不熟吗?"夏雨天在皇帝面前跩了一回,吹下小牛皮,不伤大雅。
  他们话还没说完,楼中便有个丰满风骚的女人走了出来,拥住他们两,用娇滴滴的声音道:"二位公子,还犹豫什么,我百花楼可是全京城最好的。"
  这苏、龙二位公子双目一对,便笑着被带进了那楼。
  而百花楼里果然是别有洞天。瞧那一对对的人儿,啧啧……夏雨天只觉得眼花缭乱,心醉神迷.
  入了二楼的包间.
  夏雨天便迫不及待地要老鸨把最好的货色,与酒食统统带上来……当太监当成如此也不算白活啊。
  他几乎原谅了阎王所犯下的错误。
  "龙公子这不错吧。"夏雨天喝着酒道。
  "正合我意。"皇帝点点头。这酒简直比皇宫里的还香呢。
  门开。
  夏雨天一回头,便有一柔若无骨的身体钻进了他的怀里。夏雨天那是心中一荡。美食、美酒、美人三样俱全。他忍住不环抱住那身体,手钻进似薄纱的衣裳里抚摸起来。
  可是这一摸不打紧,他的脸色却完全便了。简直比见了鬼还惨。手僵住半天也动不了。
  他居然才发现:这在他怀里坐着的居然是个男人。

  第十一章

  妈呀?这怎么是个男人!
  夏雨天在顿了3秒后,立马将身上那个柔媚无比的男人一下推到地上,几乎跳了起来。而一边的皇帝也发现不对。
  "这怎么回事!?"皇帝架子出来了,冲着夏雨天大吼道。
  "我怎么知道?"但是夏雨天知道一定是上当了,而且上了一个天大的当。百花楼,这开的是哪门子花?他看着爬在地上的两个小倌。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爷,难道不喜欢我。"一个凤眼的小倌柔着声道。那声音比女人的还诱人。可是在夏雨天耳里听着简直比听什么都难受。
  "你不是说你熟?居然居然……"皇帝一甩袖子,脸色铁青,眼里就差没喷出火来。
  "我,我。" 现在夏雨天知道牛皮可不能乱吹的。
  "这都怪你!"皇帝就是皇帝。"哗啦啦"一下将桌子掀翻了。"还不走?!"
  夏雨天只得灰溜溜地跟在主子后面。刚才得意劲哪里还找的到啊。
  可是才走了两步还没出房。路就被人给堵住了。刚才那个浓妆艳抹的老鸨插着腰站着,边上还有好几个高大的打手般的人。
  "你敢挡路?"皇帝还当是在宫里呢。
  "公子,您要走我也不敢拦着。不过嘛……"老鸨伸出又白又肥的猪肘子,笑道:"这一桌的酒菜钱得先付了吧。"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有付钱这一说。他瞟了一眼夏雨天,用手捅了捅夏雨天。
  夏雨天却也在这个时候看着皇帝。
  "快拿银子。"皇帝反过头对夏雨天道。
  "我哪来的银子啊?"夏雨天呆在宫里唯一见过的钱就是上次太后给的那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而且还被皇帝给没收了。"您不会也……"
  夏雨天一时傻眼了,这不是问了也白问了。自己居然忘记了他是皇帝。皇帝哪里有带银子在身上的习惯?
  "那您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抵一低先。"夏雨天觉得皇帝身上总有玉佩之类的吧。
  "除了这一身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了。"皇帝无奈道。平时都是别人给他打点一切的,刚才悄悄留出来,哪里会带什么东西。
  "瞧公子二位,也不是没银子的主啊?"老鸨好眼力。但是时间地点不对。
  "美女,能不能先暂时赊着。明天一定派人来双倍付清。"夏雨天厚着脸皮,笑着道。
  老鸨瞅了他一眼,眼珠一转。夏雨天还以为有戏,却没想只得到两个字"不行"。
  "我要走,谁敢拦?"皇帝要硬闯了。他本就是个任意妄为的人,再加上还是皇帝呢。向来都是他说的算。
  谁知两边那几个肌肉男都围了过来,手指间发出"喀嚓"声,一看就是要打群架的架势。夏雨天与皇帝势单力薄,半点好处都占不到。
  皇帝看来是学过拳脚的,说着便要开打。
  夏雨天急道:"别啊。"这要是伤了皇帝,自己几个脑袋都赔不起。可是已经完了。皇帝居然和那几个大汉周旋起来。但是明显处于劣势。
  "停,住手……"夏雨天干站在一边又帮不上忙,急的满头大汗。
  忽然眼前只觉一黑,居然一个麻木袋似的东西从天而降将他罩在里面。他挣扎着,脑勺后却被人重重一击。
  接着,闭眼,倒地,不省人事。
  这次夏雨天第一次上青楼还未遂的经验只怕将会成为伴随他一生的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了。
  晕迷的时间,夏雨天满脑子都是阎王那张臭脸。恨不得撕碎,却又够不到。于是不停的追啊,追啊。
  在梦里要跑动总是特别费劲的事。
  夏雨天几乎累得个半死,一抬头那阎王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他吓得登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宁愿没有醒来。因为现实比噩梦更加恐怖。
  首先是他发现自己倒在一间幽暗房间的地板上。而双手双脚皆被死死绑住,根本无法站起来。更恐怖的是,他身上根本没穿任何衣服。简直像个被人剥了皮的粽子,任人宰割的模样。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冷静。可是这叫他如何能冷静。
  他转动唯一能动的头。借着微弱从窗口洒入的月光,他依稀看见离他不远处还有一人和他一样境地。那为正是方才与大汉斗的热火朝天的龙公子。
  月光下他全身的肌肤泛着淡淡光。
  夏雨天忽觉喉咙发干,腹中热气上腾。可现在已经没工夫多想。
  "龙公子,龙公子。"夏雨天叫道。他老人家没受伤吧。最怕还是皇帝接受不了现在被绑的现实啊。因为就连自己都难接受,何况是皇帝呢?
  "别叫了。"皇帝半天才没好气地答道。原来他还在生夏雨天气呢。"瞧你那样!"
  "你还不一样!"夏雨天不给皇帝留面子。
  "要不是为了你,朕才不会这样呢。"皇帝辩解,挽回颜面。
  "得了吧!自己打输了还怨我。"夏雨天白了一眼皇帝。
  "朕怎么可能输。朕可是从小习武。"
  "对,你没输,不过是五打三胜。你只输了两局。而另外三局还没开始。是吧?"夏雨天逞一时口舌之快。
  "你……!"皇帝牙缝里狠狠挤出一个字。可是发火也改变不了现状,他根本动弹不了。"你等着,回去,朕定阉了你。朕一定是疯了,才会跟着太监上青楼。"
  "先回得去再说吧!"夏雨天对自己处境并不乐观。也许一刀了断是非根倒是好事,只怕是……
  他们都不说话了。但两个人□相对而又安静下来的时候,气氛就变的诡异。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这朕。"皇帝忍不住道。
  "我没看着你。"夏雨天半天才道。
  然后又是沉默。几乎连对方的心跳都可听的清清楚楚,而且那声音还越来越大。
  "他们……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皇帝喘着气,问道。
  "不知道。大概是……"夏雨天说不下去了。这是小倌馆,在这里面不是嫖客就是……这两大美男沦落到这种地方能成为什么?
  "皇上,都是小的的错。"夏雨天发自内心地反省。他发现自己已经犯了天大错误。让当今皇上身陷风尘。天哪~,他愧对全国人民啊。
  "现在认错有用吗?算了,办法总是有的。"皇帝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时间每分每秒都如此漫长……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煎熬。
  皇帝的额头与身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雪白的身子也变成了粉红色。腹中仿佛是燃起了一团火焰一般。
  "你也?"皇帝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只见夏雨天□着身子,背缚着双手,像一只肉虫子一般在地上蹭着自己的身体。
  "我,难受。"回答的声音痛苦而隐忍。
  皇帝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他的额头上,身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雪白的身子也成了粉色。腹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一般。
  顿时,他们都明白了。这该死的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我快不行了。"夏雨天全身颤抖,目光也变的迷离起来。
  "别,吵……"本来就够难受的,再加上看见夏雨天那媚态简直是火上浇油。皇帝不子禁地学着夏雨天,企图缓解身上的痛苦。
  "朕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一边蹭还不忘嘶吼着。
  这样子不过是隔靴搔痒,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待会,他们不会……"夏雨天几乎到了崩溃边缘。若是这个时候有人过来,只怕他会义无反顾地就范的。"怎么办……?"
  "你挪……过来。"皇帝终于道。
  "干……什么?"夏雨天冷战着。
  "帮我……用嘴。"皇帝命令道。"不然……"
  "你,你想得美。你为什么不帮我?"夏雨天挣扎着。好歹他还有一丝清醒。
  "你……混账。我……是让你帮我……用嘴咬开绳子。"

  第十二章

  不久后的黑暗中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两个□的男人侧躺在地上。其中一人弓着身子,而另一人贴在他的身后,勾着脖子伸着嘴在前面那个男人腰后卖力地啃咬。
  "用力……用力点。"
  "……嗯……啊……"
  "你没……吃饭吗?"
  "……"
  "停……下来……干什么?"
  "我嘴……痛啊……"
  "……"
  "你颤……什么?我咬……不到了。"
  "你……你……咬到……朕的手了。"
  这极其敏感的身子根本禁不起任何碰触,被夏雨天这一顿瞎啃乱咬简直快要了皇帝的命。
  "我……我……看不见啊……你再过来点……"夏雨天更是气喘吁吁,这酥软的身子用再大的力咬下去,也成了无力的舔舐。
  皇帝又挪了挪身子。这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了一起。贴近了火热,夏雨天的身子开始情不自禁在皇帝身上磨蹭着。
  "嗯……嗯……"皇帝嘴里也忍不住要发出声音了。不行,再这样下去准……"你……快点。"
  忽然夏雨天简直是如同大白鲨附身,呲着牙疯狂地撕扯着。他这样不去代言一个什么牙膏简直是可惜了!你瞧瞧一颗蛀牙都没有!
  黑暗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两双绝望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道光亮。
  "断……了,断了。"虽然这句话说的微弱还有些断断续续,可是皇帝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到最最可爱的话了。他几乎要热泪盈眶。
  可怜的夏雨天却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光了,完全瘫软在地上,而身体颤抖如秋天风中的一片枯叶。
  "你真……乖!"皇帝由衷地赞赏道。一边费力地解开绑在自己脚上的绳子。
  "快……快帮……我也……解开。"
  夏雨天的嘴与舌头都已经麻木了,脆弱的唇被那粗糙的绳子磨破见血。那唇色异常的鲜红,衬着那微翘的下巴完美的曲线简直是绝艳无比。皇帝看在眼里,顿生无限怜惜,但却又惹得心中更是欲火上腾。不自觉地便吻了上去。
  "快点。……唔……唔……"夏雨天以为他要来解开自己的绳子,没想到那翘着的唇却突然被另一张嘴所覆住。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柔软地唇舌便开始忘情地在他发痛的唇上吸吮。
  "你……干……什么?"惶恐一下袭上心头。
  "别说话。"低淳嗓音贴着他的耳朵道,一阵阵热气喷到他的脖颈上,酥痒难忍。
  随之那湿软火热的唇有钻入他的唇齿见,旋转舔舐。这一切无不惹得他连连颤抖,全身又酥又麻。想要将那人推开,却根本无法用上力。反而在不自觉中却开始一点点回应那温柔。
  一时间晕眩而又迷乱。夏雨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手脚还被缚着,他狂乱却又动弹不得。只得开始用唇舌放肆疯狂席卷,纵情地深吻着。
  可是对方那片温软却突然离开了,他闭着眼仰着头失落地寻觅着。
  忽然他觉得下身发凉,腰间发紧,缓缓半眯开眼睛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被缚在一起的双腿居然被翻上了头顶。自己几乎合成一个球状,而后面竟然完全暴露出来。
  "别,别……不要……"深深地恐惧迅速占据了他每根神经。可明明是嘶吼着,出了口却化作为呻吟。
  为了躲避将要发生的一切,他疯狂地扭动身体。双腿与身体却被一个重量死死压住。一双长手环抱住他。
  "别怕……现在只能这样……"
  靠!你来试下,凭什么你在上面。为什么?!夏雨天痛苦呻吟地要挣脱。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他算是明白了!他奋力要摆脱,却在这时身下的欲欲抬头、刺痛难受的小弟弟却被握住了。那只手有节奏地撸动着,一阵快感袭来。
  "舒服了?"皇帝望着身下涨的满脸通红的可怜人儿,忍住自己身上痛苦先帮着他缓解起来。
  "嗯……"夏雨天开始不住地上下摆动腰肢,好让那感觉来的更加强烈。
  然而就在他掉以轻心时,一股强烈地痛感向他扑来。
  "啊……啊……"他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全身震颤连连,冷汗冒了一身。"出……出去……"
  MD,老子要痛死了。你到底会不会啊!
  菊花没有先得到松弛,就这样硬闯进去,可是要命的。夏雨天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撕裂了,一定还流血了……他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忍着点……"皇帝一边将欲望推向更深处,一边在夏雨天的锁骨处舔吻。
  "啊……你松……松开我……"夏雨天带着哭腔低吼着。手脚被绑再加上无法宣泄的□和这突如其来剧烈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崩溃……
  可是身上那人早已停止不了。扶住他纤瘦的腰,强硬地律动起来……
  "啊,恩,恩……"夏雨天随着律动的节奏不住地声声呻吟起来……痛感很快被快感所吞没。两个人仿佛要把刚才所隐忍的全部爆发出来。
  理智早已溃堤,□如洪水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地吞没一切。
  就在最顶峰时……夏雨天实在抵挡不住,竟然晕了过去……
  而这一晕迷就不知道过了多久。
  夏雨天也根本不想醒过来。他怕!怕面对皇帝时的尴尬,怕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怕醒来发现自己原来如此的窘。
  可是他只是晕了,而不是死了。所以不论过多久,他总是要醒来的,要继续面对现实的,即使现实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首先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刚才黑暗冰冷的房间。从窗口照入可爱的阳光,周围的家具典雅而别致。自己就躺在房中松软的床上。
  他开始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荒唐的春梦。可是那个隐秘的地方传来的痛楚让他警觉到那些的确是真实存在的,不以意志为转移的。而自己完全无力的双手双脚上被勒的红色血痕还清晰可见。心中腾起一种被深深羞辱的悲愤!
  在理智还尚且存在的时候,他转动头寻找那个身影。他发誓一定要将那个人的鼻子打掉,让后丢进江里喂鱼,以泄心头之恨。然而房间里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
  他开始思索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是在宫里?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勉强站起身来,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已经穿上了一件崭新的绯色蚕丝纱衣。
  陡生疑虑!
  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要出门。门却在这时候开了,而进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个百花楼的老鸨。
  夏雨天差点没冲上去给她一拳,要不是他也不沦落到失身给男人的境地。可是他浑身酸痛,根本手脚不停大脑指挥。
  老鸨见到夏雨天满脸堆起笑,一手摸到夏雨天胸口便道:"苏公子!以后就当这百花楼是自己的家便成。缺什么都跟巧红姐说!"
  "胡说什么!"夏雨天以为自己听错了。"放开我。家?我一秒钟也不会在这里呆。"
  "可是,你除了此处别无去处了。"老鸨巧红一副得意表情。
  "滚!龙,龙,龙公子呢?"夏雨天问道。
  "他呀……哈哈……他今早就和我都商妥好了。"
  "商妥?商妥什么?"夏雨天惊道。
  "你瞧!"老鸨巧红的肥手里多了一张纸。夏雨天冲上去要抢,却被她躲开。
  "这是你的卖身契,你家龙公子已经把你卖给了本楼。以后你便乖乖在这呆着吧。瞧你这样,想当全京城的最红头牌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说什么!"夏雨天狂吼。他要疯了,那个狗皇帝居然居然为了自己脱身,在那个之后竟然把自己给卖了。
  他怒不可遏,他暴跳如雷,他裂眦嚼齿。用脚疯狂踢着床柱。
  你X的,你有狠。你敢卖老子!
  你真TM毒!!你毒毒毒毒毒……!

  第十三章

  那句话终于被验证了: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
  可是夏雨天和皇帝之间是朋友关系吗?是君臣关系?主仆关系?似乎哪个都像却又都不是。那么既然没有任何关系,你被人家卖了是自己太蠢,纯粹活该!别人夫妻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
  如果能想开点,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别人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为求自保让你小小的牺牲了下,不过是别人春风一度以后就干干净净洒洒脱脱地拂袖走人了。
  而且夏雨天你为了江山社稷而献身其实是很光荣的,人民是不会忘记你的。
  可是,可是,任何安慰的话对夏雨天这个已经被气疯了的人来说是一点用也没有了。瞧他踹得那床"吱呀呀"的乱叫几乎下一秒就有散架的可能。这床也许张得和那个皇帝有几分相似吧!
  忽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大汉,从两边一下把他给架住了。他的脚终于踢不到那可怜的床,而是在空中乱晃着。
  "你们干什么?放我下来。我……"
  夏雨天被那两个男人死死按到了床上。可是他还是不甘心,用脚蹬着床板。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其实在我们百花楼也没什么不好的!以后好吃,好穿,若是能成为头牌被达官贵人看上,荣华富贵少不了。"老鸨巧红叉着水桶腰,笑着道。
  "放屁!让我走,我把那个姓龙的卖给你。"夏雨天哪里肯买账。这样的富贵还是不要的好。
  "世上只有主子卖奴才,哪里有奴才卖主子?"老鸨笑得合不拢嘴。
  "谁是他的奴才?他凭什么卖我?你们到底放不放开我?你们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我要报警,我要报警!"奴才二字深深刺痛了夏雨天的心。他哭喊着几乎忘记了这里是古代,还想着用法律来维护自己的人身权利。
  在人治社会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何况你那还是封建社会呢!
  "不论如何,现在龙公子人也走了,钱也收了。除去昨天的饭前他还多得了五百两。我在你身上可是下了重金,可得都替我赚回来。"老鸨想起那五百两还心痛肉痛呢。那姓龙的态度强硬居然一两银子都不肯少。
  MD。五百两银子?你个皇帝是学经济的吗?这么会赚钱,不从商真是亏了你的。夏雨天似乎已经看到了皇帝边笑边数钱的样子。
  你个无良、缺德的,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一想起昨晚,夏雨天就像被触到了某个开关一样。他瞬间涨红了脸,又是嚎啕大叫,又是身体扭曲。
  老鸨吓了跳,该不会得了什么病吧!一挥手,两个大汉从身上那出绳子捉住夏雨天的手就要绑。
  "干什么,干什么?!"夏雨天惶恐的发现自己手脚拒绝完全被固定了在床的栏杆上。
  "安静点吧!你这样的人老娘见得多了。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给点厉害是不会乖乖听话的!"老鸨要用她的杀手锏了。十年的老鸨你怕是白当的,手段总是有点的!
  "你……想……怎么样?"夏雨天的音量明显变小,而且还有发抖。这架势怎么感觉有点那□的味道?不妙,不妙。
  老鸨走到床边,满意地看了一眼不能动弹可怜兮兮地夏雨天一眼。伸出白白的肥手轻轻抚摸着夏雨天的脸,笑着道:"瞧这张嫩脸,还真让人有点不忍心。"
  这是一人拿上来一堆东西。夏雨天一眼就看见那最为醒目的鞭子……额滴神啊。没有当场晕过去,是他心理素质好。
  边上两个男人居然开始在自己身上乱摸起来,还有意无意地触碰着自己敏感的地方。
  自己难道是进了渣滓洞?鞭打?老虎凳?烙铁?欧买噶~我的意志是很脆弱的,千万不要逼我!!!!我招,我招!
  夏雨天汗毛竖立,牙齿打颤。
  眼看,那人拿着手臂粗的鞭子面目狰狞地朝着自己走过来了。
  夏雨天再也忍不住大叫:"我投降。我投降了。放了我,我听话了,我听话了。"
  多么没骨气,你这样就放弃了?还好没穿去抗日时期,不然你第一个当汉奸。夏雨天却觉得这其实是一个缓兵之计。与其拼个鱼死网破还不如争取时间另想对策。
  "你真的老实了?"老鸨质疑。这人刚才还宁死不屈的模样,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一定听话,帮姐~赚银子。"夏雨天面带迷人微笑,套近乎地道。可是叫一声姐,差点没让他吐出来。
  但是显然这一声"姐"叫得正甜到老鸨的心坎里去了。她美滋滋地道:"算你懂事。这两天先把身子养好吧。你若乖,定能红遍全城。"
  夏雨天终于松绑了,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看着如同只火鸡般的老鸨道:"那谢谢姐栽培。"
  "恩,姐会好好疼你的。"老鸨拍打着夏雨天的脸,顺便吃豆腐。"你的花名姐都想好了,就叫'绯桃'如何?"
  夏雨天穿着一身鲜艳的绯衣,一双那桃花眼似笑非笑,正不合了绯桃这个名字?
  "绯桃?很好听,谢谢姐姐。"夏雨天唇上摸了蜜一般。
  "恩好。绯桃,你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吧!"老鸨说着妖媚一笑,扭着肥腰,带着她帮子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夏雨天一人。他终于得以获得暂时的宁静了。
  可是脑子里却不能消停,毕竟还没有脱离虎口。他要想着如何才能出去,如何才能找那个狗皇帝算账!
  这段时间也过得太惊险了。先是死了,见到了阎王。然后回到古代成了太监叫苏青山。现在又流落成了小倌叫做绯桃。这人物转换也太快了点,而且越换就越糟糕啊!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此劫数?
  这些想不通的事还是别想了。夏雨天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至少梦里总不会再会遇见这些烦心事了吧。
  而睡着的他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百花楼的新闻人物。那楼里上上下下都传开了,今天楼里来个姿色非凡而且很受巧红姐喜欢的红人。三国魏人李康很早就说过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虽然这夏雨天行事向来低调,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有些人不想出名都难!
  当夏雨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窗外太阳西斜,而房间外熙熙攘攘,喧闹不停。这一觉夏雨天睡的舒坦得很,郁闷劲也缓过来了。伸了个懒腰,就走出了房门。他要去视察地形为开溜做准备。
  踏出门,发现门口居然守了人。
  他咳嗽了一声,只道:"我在楼里走走!"
  那守门的也安心了。
  这个时候,楼里上下正在为着晚上的生意做着准备。小倌们一个个梳洗得白白净净,眉眼里媚色无边。三三两两地或立,或坐。
  而当夏雨天走过去的时候所有人目光都集中了在他的身上。而那些眼神显然充满着不削。夏雨天叹了一口,就要走。却发现一个柔媚地穿着水色纱衣的男子走到了他面前,鄙夷地瞅了他一眼。
  "你,就是绯桃?"那男子问道。他身后又多了几人,夏雨天被团团围住。
  "呃,是,我是。"夏雨天觉得气氛不对。
  "张得还算可以吧。"那男人用眼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夏雨天一番。然后又问道:"你会下棋吗?"
  "不会。"夏雨天道。五子棋他就会。他可是QQ游戏上五子棋的九段呢。
  "那你是会拂琴?"男子继续查户口。
  "也不会。我乐盲,五音不全。"夏雨天毫无隐瞒道。小时候音乐考零分在他幼小的心理蒙上了阴影。
  "那你画画写字一定很厉害喽?"男子继续道。
  "不会,不会。我毛笔都拿不稳。"夏雨天郁闷了,你是老师还是面试官啊。
  "原来,什么都不行,也不知道巧红姐看上你哪点,居然五百两买了你。"那男子看清楚这个绯桃原来是空有张相的花瓶。
  靠,原来自己到了古代就成了一文盲。我大学毕业,四六级全过,这些都白学了?
  "闪开!电脑你会吗?英语你知道吗?微积分你知道是什么吗?老子琴棋书画不会。唱的是周杰伦,画的是漫画,写的是钢笔字……"
  夏雨天从来没这么被人鄙视过。他一下气得啥都说出来了。
  "说了你们也不懂!"夏雨天一拂袖扔下那些嘴张得能放下两个鸡蛋的小倌们自顾自地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啊,后院。希望你的围墙不要太高!

  第十四章

  可怜!又是一群已经被深度洗脑了的人。在自己也退化成这样以前,还是赶快溜之大吉吧。夏雨天被着手看似悠闲地踱步近了楼后的院子。
  这是一个很大的花园。夏雨天这个见识过御花园的人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园子设计的别致精巧。假山乱石错落有致,曲径通幽。夕阳的余晖正洒在水榭亭阁上,为它们镀上一层淡淡金色。碧绿池塘里红白锦鲤相逐,岸边青绿垂柳轻拂。微凉的晚风伴着幽幽的花香迎面。空气里只有偶然几声鸟鸣,宁静平和,与方才那楼里的富贵与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一切无不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这里即使再美也都成不了夏雨天要留在这里的理由。越是秀丽才越发显出这百花楼的肮脏。丑恶的东西总是用美好做为伪装的。夏雨天没有忘记现在他肩负着重要而艰巨的任务。那就是:逃跑。
  沿着石子小路走进了一条用花藤做顶的甬道。方才的光亮一下被隔绝了变得幽暗。穿过去了却又是豁然开朗。一片郁郁的白色花林呈现眼前。当风拂过,那树上白色的花瓣便随风飘落,仿若下了下起一场花雨。穿着绯衣的夏雨天站在花下,仿佛一片雪白里的一抹艳丽的红。
  忽然夏雨天眼睛一亮。并不是因为美景而是因为他看到了比这景色更加可爱的围墙。而这里不仅四下无人更加远离了百花楼,他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大显身手。夏雨天曾经在学校的时候在翻围墙方面可是积攒了丰富经验的,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挂坏那么多条裤子可不是白牺牲的。
  他高兴万分地走到了那白灰色的围墙下。抬头一看,吓了跳。这光目测就足足有三米多啊!而且墙面平滑的很,又不似栏杆根本没有可踩脚的地方嘛。哎,要是能有楚留香同学的轻功这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
  算了还是现实点吧,找根绳子要紧!
  再次证明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是会使用工具。夏雨天一眼便看到某棵花树上缠绕着藤蔓若许,于是三下两下拉扯下来将它们拧在一起。然后再在一端帮上了一块长条的石头以作固定之用。这逃跑工具便很快制作完成了。
  完事具备只欠翻越!
  古德拜,百花楼!还有小皇帝,你就等死吧!老子要你连本带利统统偿还。
  夏雨天精神振奋,抓着绳子蹭蹭地就上了那墙。你瞧他双手抓绳,两脚有力地蹬踏墙面,简直是身轻如燕呐!嘴里还别有情调地哼着小曲: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著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好听,好听!咦,那歌声怎么就没了?
  夏雨天还是以一种优雅的姿势挂在墙上,经过了刚才那一番努力他已经成功地爬了一半路程。可是为什么他面色发红,鼻尖还生出汗珠,就连眉毛也凑到一块去了?
  "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夏雨天心里暗暗为自己鼓劲着。可是因为刚才用力过猛,昨夜受伤的可怜地方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MD.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原来仇恨,可以支持一个人顶住任何困难!
  在艰难中,夏雨天忽然感觉边上似乎多了点什么。
  他勉强侧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的地上居然站着了一个人,还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和夏雨天目光相对时,那人还优雅一笑地还礼。
  这一笑不打紧,夏雨天刚才卯足的力气一下全泄了。
  手一松,强大的地球引力让他做垂直落体运动。"嘭"地一声便狠狠跌到了地上。现在可真是伤上加伤啊。四脚朝天地,半天起不来。
  夏雨天躺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一片片花瓣向他旋转飘来,只觉头晕目眩。一切回到原点。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颠倒的画面里。
  夏雨天却并不领情,拂开那只手,然后自己挣扎着站起身来。在一个人很窘的时候越想为自己挽回那么点看似微不足道的尊严。
  他一边看似毫不在意地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打量着眼前那个依旧含笑的人。
  怎么形容,当看到他夏雨天闪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词是"精致"。削尖却线条柔和的脸,眉眼略窄尾端微微上扬,轮廓清晰的薄唇完成恰大好处的弧线。淡紫色的衣裳外披着一件深紫色的鹤氅。既华贵却又不张扬。气宇神奇皆从容不迫,优雅淡定。仿佛完事不相干,纤尘不沾身。
  在百花楼见到美男是不用奇怪的,但是夏雨天明显感到这人和里面那些男人是完全不同的。还好,总算还有一个没被洗脑的。
  那人忽然道:"你在干什么?"
  "我?啊呵呵。"夏雨天差点把自己偷偷逃跑的事给忘了。他看了一眼还挂在墙上的绳子,尴尬笑道:"我在练功!轻功!你也知道刚吃完饭也该运动运动。"
  那人带笑的嘴微微张开看着夏雨天。
  夏雨天实在受不了他那种神情。一摆手,干脆都直说了:"算了,算了,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是要翻墙逃跑。你要去喊人来捉我的话,随便你。"
  那人听完更是笑的摇了摇头。
  "你也是被卖进来的吧!看你这样我想也决不是这种人。"夏雨天伸手搭在那人肩膀上。"像这种地方根本我们这样的人才可待的。人之间哪有贵贱可分,自由是要自己争取的。"
  "哥们,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外面天地大的很,是男人就该去闯荡出一片天地。"夏雨天雄心壮志地开始向那人灌输起他的现代观念。
  而那人却也不做声,只是带着他那优雅地笑容看着夏雨天。
  "喂,说句话。"夏雨天道。"沉默,我就当你默认了!"
  "哎,其实这墙也不是很高,要出去也很容易的。"夏雨天道。"要不是我受了点伤,不然早出去了。"
  "哦?"那人微微一挑眉。
  "你不信?现在我们两个人就更好办了。"夏雨天眼珠一转,计上心间。
  "这样吧!我们来叠罗汉。你让我踩在你肩膀上,等我上去了再拉你上去如何?"夏雨天试探性问道。
  "你不愿意的话,我在下面,你上去了再拉我。这样总可以了吧!"夏雨天让步。总之用尽千方百计,上天遁地也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快,快,机会是需要把握的。"夏雨天靠着墙,放平肩膀。
  那个人舔了舔嘴唇,终于道:"没用的。"
  "为什么没用?路是人走出来的。快……"夏雨天道。
  "因为就算翻过了这道墙,另一边也是属于百花楼的。"那人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你说什么?"夏雨天难以置信。"那就再翻,再翻。我就不信了!"
  那人摇头:"只怕不会那么容易。"
  夏雨天刚想继续追问,却听见不远地方传来了呼喊声。夏雨天一听便道不好,这可不是那个胖老鸨的声音。
  "喂,那个肥婆来了。快点走。对了,若碰到了千万可别说见到过我。"说着撒腿便跑了。要出去,看来只得另想他法了。
  那个男人看着暮色里夏雨天的背影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
  "花老板,原来您在这啊!"老鸨这时走了过来,站在那男人身边恭敬道。"刚才那小子没有冒犯您吧。"
  "哦。没有。他是谁?新来的吗?"花老板微笑道。
  "嗯,今天才刚来。您瞧着如何?他脾气可倔的很,还得练练。"老鸨看着花老板的眼睛,明知故问。
  "有趣的很。"花老板眯着眼睛。
  "不如,今晚……"老鸨顺着老板的话道。
  "不用了,再等等吧。"花老板道,他的嘴角勾起迷人的弧线。

  第一十五章

  夏雨天瞎了眼才会把自己的大老板当作成了和他一样的小倌,而且现在居然还完全处于不自知中。由于翻墙未遂,他不得不暂时在这个他一秒也不想呆的地方留下来了,想要逃出去只有另想计策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空乏其身。现在自己那可真是心如黄连,伤痕累累,身无分文,难道莫非老天爷是真有什么救世大任交托于我吗?人偶尔阿Q一下是有意身心健康的。夏雨天这样一想心里果然舒服多了。只要不去叫他出去接客,其实这百花楼总算还是不错的!
  可是该来总是要来的。
  在他不自觉中噩梦已经悄然降临。
  晚上,夏雨天偷偷溜出去上了一个茅厕。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发现里面灯居然灭了,正觉得奇怪。刚要推门而入,这黑暗里却不知从哪伸出一只手一把环住了自己的腰,一个身体贴了上来。还没等夏雨天反映过来,他就一下被钉死在了门上。
  夏雨天几乎吓的要叫出声来。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见鬼了,却没想到那鬼手居然在往自己衣服里钻。当那温热的手掌触碰到冰凉的肌肤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只鬼其实姓色!
  他挥起胳膊要将那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推开,却根本无法推动。
  "今晚可让本大爷好好爽爽!"那人根本不在乎夏雨天的挣扎,手钳子似的卡住夏雨天的下巴狞笑道。
  夏雨天一下就懵了,他压根没想到这种事居然来的如此之快。顿时只觉耳鸣阵阵,所有思维顿时崩溃。身体条件反射地扭曲挣扎地躲避那双不怀好意的手。
  "走开……别碰我……"男人的手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仙人掌,浑身是刺。
  "走开?本爷可是出了银子买了你的。若乖乖听话,就让你少吃苦头。"那男人居然一下将夏雨天打横抱了起来。
  那双手居然就像铁箍,夏雨天手脚并用地乱踢乱推根本无济于事。
  很快他便被压在里床上。
  难怪夏雨天就一直感觉怪怪的。老鸨一看见他就笑得跟个大喇叭花似的,下午居然还要派人给他送乌鸡汤。又来了仆人伺候他沐浴更衣。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原来这么快就把自己的一晚给买了。
  那男人的一只手开始拉扯夏雨天的衣服,而大腿还有意无意蹭着他腿中之物。只惹得夏雨天羞怒交加。
  当男人的嘴强硬地分开夏雨天的双唇,火热的舌头钻进去的时候夏雨天在也忍不住,一下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顿时口中一片甜腥。
  男人大叫一声,一把推开夏雨天,来不及抹去嘴角的血,怒吼道:"你小子居然连朕都敢咬!"
  朕?朕?
  你说"朕"?这个字夏雨天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他才从刚才惊慌里缓过劲来,眨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那人,楞声道:"你,是皇上?"
  灯被重新点然。明亮的光照在了这两个表情里有一丝尴尬的男人身上。
  夏雨天这才看清楚,那坐在凳子上皱着眉,臭着脸,手可怜地摸着那受伤的嘴的人,可不是他日日夜夜都想着将他碎尸万段地皇帝吗?
  可是愤怒却已经提不上劲,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终于他还是半讽半说地道:"想不到您日理万机,居然也有闲心到这种地方来。"
  "我不来,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这?"皇帝斜睨了夏雨天一眼,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这一切到底是谁害的?你还好意思来!"夏雨天来火了。
  "你,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万全之计,出去一个总比两个都落在这强吧!"皇帝反驳。"只要我出去自会来赎你出去。"
  "免了,我可担当不起。"夏雨天气道。他绝对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子,失了自己尊严。这个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你!你现在马上随我出去,又没收到什么损失!"皇帝哪里被人这样顶撞过。要不是自己的确心里有内疚的话,早就无法忍受了。
  可是夏雨天却不解气,反而越说越来劲,咄咄道"损失?你把我卖了自己跑了。还说我没损失?你和我商量过吗?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为什么你自己不留下来?"
  "我?我可是皇,帝。"皇帝切齿道。"你本来就是奴才,不卖你卖谁?"
  "好,好,既然都卖了,你今天还来做什么? 嫌我死得不够快?看我被多少男人上?"夏雨天无法忍受的是皇帝的主子架势。
  "真是不识好歹!"桌子直被皇帝拍得个颤颤巍巍。"你个狗奴才,我看这地方正适合你。"
  "没错,这里伙食不错!我都舍不得走了。"夏雨天道。
  皇帝怒目切齿,眼珠一转,冷笑道:"既然这么喜欢这,刚才反映那么强烈作甚?你不是很喜欢吗?被男人玩不舒服吗?"
  "舒服,除了你以外。"夏雨天早就顾不得任何了。
  可是这句话刚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两个人马上都撇转过头去,无法对视。无限尴尬在空气里蔓延。
  似乎他们又都想起了一些平时不敢想起的东西。
  皇帝终于妥协了。他控制着,让自己平静道:"跟我回去,这次的事会补偿你。"
  "我不需要。上次的事情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不会回宫了。"对他来说皇宫和这的差别有多大呢?
  "太后,她,她向我要人怎么办?你可是她的人。"皇帝拿出杀手锏。
  "就说我死了吧。"夏雨天冷冷道。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皇帝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二话不说走到夏雨天身上,不等他反映一下抱起他,抬脚便往外走。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夏雨天最怕他这一招,自己打又打不过,拼又拼不赢。
  "你就算成了鬼也都必须回去。"
  出了门,大厅里喧哗的声音迎面扑过来。这楼里搂搂抱抱地根本属于正常,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想带走我?你出够钱了吗?"夏雨天大声道。
  "一千两够不够?天下都是我,我还出不起吗?"皇帝笑道,这此他有足够信心,带足了银子出来的。
  "放他下来。"忽然有一个声音冷冷道。
  这正纠缠的二人抬头一看,眼前居然站着一个紫衣男子。
  "怎么是你?"夏雨天楞道。这不久是那个翻墙时候遇见的小倌吗?
  "你是谁?快让开。"
  "我是这的老板,我叫花无意。"男人温和地微笑。
  老板?!天哪,他居然是老板。自己逃跑居然都被老板看到了,失败啊!夏雨天的脸不知怎么变的通红。
  "我管你是花,还是草的。我已经买下他,难道还不能带他走?"
  "他才刚来没几天,根本还不曾学会如何服侍客人。所以也并没有叫他出来接客。"花无意淡淡道。"而且我们这的花魁的首夜都会由抢花魁决定。公子你若有意三天后的晚上带足了银子来吧。"
  "抢花魁?"夏雨天与皇帝异口同声道。
  "没错!在抢花魁之前,他是不会接任何客人的。"

  第十六章

  "好。"皇帝道。这抢花魁对他来说可是再新鲜刺激不过的事情了,一时玩心大起。对这还被他抱在怀里的夏雨天道:"等我三天。三天以后要你乖乖跟我走。"
  "如此便好。"花无意缓缓走上到皇帝面前温和地直视着他,忽然他的目光闪过一道奇怪的光芒,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间也微微蹙起。可这样的表情仅仅是一瞬间,马上花无意又恢复往日的神态,修长的双手翻开伸出。
  "干什么?"皇帝瞪眼道,居然下意识地抱得更紧了。
  "把他交给我吧。三天而已。"花无意微笑道。
  "他自己能走!"皇帝瞟了夏雨天一眼,命令口吻道:"你还不下来!"
  夏雨天无奈道:"那你也得先松手啊!"他早就巴不得快下来了。这样子被抱着不舒服不说而且简直把他的脸都丢到家了。在这风度翩翩的花无意面前他已经快抬不起头来。
  皇帝哼了一声,却只是稍稍松了手。夏雨天一下便跳了下来。对着皇帝露出一个微笑,道:"公子,您慢走,三天后再见落。"说着还站到了花无意的身后。他低下头毕恭毕敬地道了一声:"花老板。"那模样居然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羊。
  "你……"皇帝嘴巴都气歪了。小声狠狠地道:"难怪舍不得走了,原来……如此。"他冷冷扫了花无意一眼。带着刺道:"被玩得很舒服吧?"
  夏雨天也不理他,反着白眼。他趁机报复得很爽呢。
  花无意笑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许是觉得很有趣吧。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挑起落在夏雨天肩上一丝长发卷在指间,让长发在指间缓缓流出。
  微笑道:"走吧,在成为花魁之前你可有很多东西要学。"
  夏雨天却竟然呆住了,他简直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可以如此美。而花无意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每句话似乎都带着一种魔力,可以让人不自觉地融入他所赋予的世界里。
  可皇帝却再也无法看下去,不知道怎么地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就像别人夺了他妻儿一般。那股劲便较了上来,我偏偏一定要让你回来舔我的脚趾。他对这夏雨天做了一个愤怒地表情:"三天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雨天看着皇帝气哼哼离开的背影忍住心中一阵狂喜。很奇怪虽然自己的境地并没有任何改变,可是这百花楼忽然就变得美好起来了。在这场战斗中,他终于以微弱优势获得了胜利。原来将自己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是如此痛快的事。
  而光顾着乐的他却没有意识到,这种让对方吃醋的手段是只用在情人之间的!
  "嗯,你挺有潜力。"花无意深邃地目光落下夏雨天身上,若有所思地道。
  "恩?"夏雨天没有听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花无意稍稍转看楼下。而楼下热闹非凡地大厅里果然有几个男人正色迷迷地看着楼上。他微微一笑。
  夏雨天却根本没注意到这些。他才刚刚想起来那天傍晚逃跑时把花无意大老板当做小倌后说的那些糗话。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打个圆场。不过现在看来这花老板并没有生气。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别放在心上了吧。他转背就想开溜。
  "你要去哪?"可是一切哪里能逃过花无意的眼睛。"莫非还想去练练'轻攻'?"
  夏雨天无奈只好站住,笑着回过脸道:"花老板,真会开玩笑。我实在没有练武天分,还是决定放弃了为好。"
  "不如我教你如何?"花无意微笑道。趁夏雨天不注意,一手轻轻拦住夏雨天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胸前。然后在他耳边轻道:"走!"
  "喂,喂,去哪啊?"夏雨天斜着身子力气全靠了过去,两条不得不跟了过去。糟了糟了,难道要找我算账不成!
  "自然是带你过墙去落!"花无意道。
  "不去,我不去了。我不翻了,也不跑了。"夏雨天沉着身子抵抗那股向前的力气,恨不得脚趾都抠进地板里。人不可貌相,夏雨天觉得自己被花无意的温和的笑容给骗了。那分明是笑里藏刀嘛。
  可是花无意却只是笑,已经带着他走进洒满银色月光的花园,走过锦鲤池,穿过花围成的甬道。
  那片白花林又跃入夏雨天的眼前,可是见到同一样的东西却是不同的两种心情。
  "我真……的不再……翻了。"夏雨天此时就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在要挨打之前拼命地装可怜讨饶认错。
  可是,孩子说的话总是出嘴就忘的,若不好好管教一定会一犯再犯。
  花无意看了一眼一副委屈模样的夏雨天轻轻一笑,然后居然松开了他。
  郁闷的夏雨天微微嘟着嘴,皱着眉瞪着桃花眼。看着站在花树下的花无意道:"都说不跑了。"
  "我相信你。"花无意点头道。
  "那你还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夏雨天不服气。
  "陪老板喝杯酒,也不行吗?"花无意看着夏雨天的眼睛。
  "酒?这哪里有酒?"夏雨天四处看着,根本不相信。
  "你看那!"
  夏雨天顺着花无意的手看去,那花树后果然若影若现地有石桌石椅。走近,桌上果然有一个白玉壶和酒杯。
  好一个会享受的人。这老板果然过得悠闲自在得很。榨取小倌剩余劳动力的家伙。
  "你还不坐?"花无意已经拿起酒壶。美酒倾泻酒杯中,而随之飘来的是醇美的酒香。夏雨天光闻着就已经醉了。
  "良辰美景。还有佳人相伴岂非人间妙事。"花无意笑道。那声音温柔而缱绻,月下他的每一举手每一投足皆带着不可思议迷人的力量。夏雨天真怀疑这是个男人还是天上的神仙呐。迷魂汤一灌,夏雨天很快把自己三杯即倒的海量忘得一干二净。亦举起酒杯痛饮起来。
  酒,酒。夏雨天你还不记得你在酒上吃过的亏吗?当然,当他还活着在现代时候,第一个女朋友还是因为他酒后吐真言才追到的呢。可是英雄不提当年勇,这些上辈子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了。
  三杯酒下肚,夏雨天便有点晕晕乎乎,找不着北了。不能喝就别喝!皇帝的忠告是对的。他现在嘴里不停地喃喃地道:"我要回去……我要……去回去。"
  花无意扶住他倾倒的身体问道:"你要回哪去?"
  "回……家。"夏雨天伏在花无意身上,迷迷糊糊道。
  "家?"
  "恩,回家……阎王,我要回家?"夏雨天噙着泪。
  "阎王?"花无意摇摇头,难道我长得像阎王?眼里闪过一线光芒,问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家……在向行路……307号。"夏雨天竟然把自己以前家庭地址给报出来了,还不忘了嚷道:"邮编890003……哈哈。"
  花无意皱起了眉头,这是在说些什么,他想听的话一句没说。
  夏雨天白若透明的脸上泛起了粉色,桃花眼含水地弯成两道新月,长长睫毛落下淡淡影子。花无意拥着他软弱无骨地身子。唇放在他的耳边。轻柔地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他啊,大坏蛋,恶心男。哈哈,混蛋……"夏雨天头靠在花无意身上,声音里有几分啜泣。
  "呵呵。"花无意轻轻笑着,无奈微微摇着头。唇却落在夏雨天的额头上,鼻梁,鼻尖,双唇,缓缓向下。
  手滑入夏雨天的背后,轻轻抚摸。却又微微皱起了眉,对着已经瘫软成泥的夏雨天道:"这伤,是他打的?"
  "没错!"夏雨天一下睁开眼睛。"我一定要还回来!一定要十倍奉还!" 可怜地皇帝他打的可是苏青山那个苏公公。这别人仇夏雨天也算上了。
  花无意翻转过夏雨天,搂着他的腰,让他身体半爬在石桌上。
  "不要,好凉,好凉。"夏雨天只觉得这寒冷入骨。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寒冷还是因为花无意沿着背上的伤口亲吻的唇,夏雨天连连颤抖。
  "别。不行,不行。"嘴里模模糊糊地道。
  "放心,我不会的。"花无意的脸贴在夏雨天腰间轻道。"我不会和他一样。"


第十七章

花无意的温热地唇舌顺着他背脊完美的弧线,从接近两股分开处缓缓向上……
时而用牙尖微微用力摩咬,时而用湿热的舌舔舐,时而却轻如羽毛般若有似无地吹着气。夏雨天仿佛飘荡与白云间,情不自禁缩紧肌肉,几欲团紧四肢来驱走这虚无。
"嗯……"当花无意的唇徘徊于他腰间敏感的命门穴上时,他忍不住地吭出声来。手脚开始不听话地微微颤抖。
"闭上眼。"花无意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魅惑。而黑暗却让一切的感觉更加强烈,夏雨天感受着身上每一分每一寸丝丝入扣的亲吻。
"别……嗯……。"
花无意的唇齿落下他的脖颈间,重重地吻,留下绯红地印迹……。花无意的身体已经轻轻伏在夏雨天的身上,手从后面环过去,留恋于他胸前的凸起。斜着过头封住夏雨天微启的双唇,细细津允着他口里残留着那丝浓郁地酒香。那香味却似乎比酒更加醉人。花无意的火热的舌在那口中寻觅着,探求着。不肯漏下一丝一毫。
"嗯,嗯……。"夏雨天微醉的身子更本禁不起这样的挑弄。浑身都变的酥麻,手无力地抓住石桌边缘。
最后一丝轻如薄纱的衣裳终于缓缓落到地上。夏雨天光洁似白玉的身体皆呈现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微凉地感觉让他微微睁开眼睛,可反爬着他只能看到层层叠叠地花林。
思索,寻觅着,忽然唇间却重重吭了一声。那敏感的分身被花无意握在手里。他的手轻轻揉弄,缓缓摩挲着。而夏雨天的呼吸却变的沉重起来。酥麻间隐隐感觉那里胀痛无比。
"你的身子真的很敏感,他调教出来的吗?"花无意道。手中的力道依旧保持方才轻柔,并不给予更多的安慰。夏雨天忍不住去向下摩擦起来。
"就想要了吗?"花无意微笑道。
"嗯,嗯。"夏雨天含糊地应答着。他的思维已经不能由自己掌控。
可是当双股被温柔地分开,花无意的带着丝凉意的指尖触碰到那入口时。难免还是有一丝恐惧袭来。似乎是触动上次被撕裂的痛楚记忆,它敏感地逃避着。
花无意一边用指轻轻柔按着一边道:"放松点。"
在夏雨天绷紧地身体微微放松地那一刻,手指顺着进入了那紧窒而火热地甬道。
"呃……。"那撑开的疼痛还是让夏雨天叫出了声音。可是花无意的唇马上贴紧上来,给以温柔地抚慰。
微微转动地手指仔细地扩张着,夏雨天发出的丝丝呻吟被亲吻所吞噬着。
"试试两根!"花无意道。手指缓缓推出,两指并在一起又做重新地进入。
"痛……。"
本来伤口未好,即使花无意再温柔也是雪上加霜。
"我知道,我会很轻的。"花无意安慰着。两根手指触摸着柔嫩地内壁,轻轻移动。一丝丝快感渐渐传递上来,痛楚为快感所替代。
夏雨天轻轻地哼着,仿佛是在索求更多。
然而双指却倏然离开。那小穴忍不住地寻找起来,要添补那失落。
花无意的手重新握起抬了头的分身套弄着。惹得身下的人儿一阵战栗。指间开始微微有一丝湿润。
"受不了了?"花无意明知故问地逗弄着。
"快,快给,给我。"那人无力起求助着。眼里一片扑朔,仿佛水中映照着夜空里的星一样,闪烁迷离。
"真是个妖孽啊。"花无意笑道。
等终于感觉到一股炙热抵住了他的后庭时,夏雨天一下团紧身体,手指死死抓住桌子边缘。
"放松,我来了。"花无意腰间一用力,一瞬间将欲望埋入。
"别,别……啊…啊…。"夏雨天感觉着那股力量要将自己生生分裂。酒也一下醒了一大半。可是击碎的意识依旧无法完整地平凑在一起。
花无意的喉间亦发出碎碎地闷响。不等紧窒地小穴适应巨物地到来,便也忘情地涌动起来。本来他还有一分克制,不想弄伤那人儿。却没想那强烈地感觉竟让他忘记一切只欲渴求更多。
九浅一深地插如,那火热一次又一次摩擦着脆弱却炽热的内壁,终于寻得那最为敏感之处。只是轻轻一蹭,身下人呻吟便高声扬了起来。
"啊……嗯……。"夏雨天觉得自己就快被这巨浪给吞没。
那呻吟与花无意喉间的喘息交织在一起,这花前月下的空气里弥漫起淫靡……
"舒服吗?"
"恩……"夏雨天这时候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花无意悄悄退出,将夏雨天翻转过来,双手抬起他的双脚分开到身体两边,又一次深深进入。
这夜比想象中还要漫长。夏雨天感觉自己天堂地狱两头转着。除开那次春药的促情,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与男子交欢的快乐。
这种感觉简直不可想象。


………………
当他完全清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
意识到身体居然轻轻飘飘地浮水上,吓了他一大跳。挣扎着要踩地,却发现自己原来被花无意抱着在一个露天的大池子里。
"你醒了?"花无意含笑看着他。依旧是那样优雅非凡,只是他没有穿任何衣物,而自己更是如此。
"你,你干了什么?"夏雨天恐惧地要往冒着热气的水里跳。
"我干了什么,还是你干了什么?"花无意露出雪白地贝齿。"谁昨天拉着人不肯放手的。"
"你,你。"
酒醉三分醒,夏雨天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顿时羞愧不已。自己多喝了几杯而已怎么就……。酒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可是夏雨天再懊悔,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夏雨天扭动着。光滑地肌肤相互摩擦着。
花无意深深吐出一口气,看着夏雨天小猫般的模样微笑道:"真是可爱又热情的身子。"
"混蛋。"夏雨天竟被这话说得红了脸。 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反驳道:"只是…多喝了点酒才……。"
"是吗?"花无意唇角勾起弧线。忽然放开托住夏雨天的一只手,瞬间拂上他的分身套弄起来。挑弄道:"现在你也喝了酒吗?"
"别,别,快放手。"夏雨天推着贴紧的身体,要逃开那抚弄。
"还是身子比嘴巴老实。"花无意笑道。
"你要干什么?"夏雨天瞪起眼睛。
"食色性也,你又何必掩饰?"花无意松开手。走上岸,让阳光照在他高大修长的身体上,有条不紊地穿起衣服,束起发髻。
夏雨天潜在水里,远远地看着他。
花无意转过头道:"你在水里多泡泡。驱下昨晚的寒气,小心着凉。"
夏雨天撇过头去懒得理睬他。
花无意走了两步,对这正做鬼脸的夏雨天道:"差点忘了,你的衣服!洗完了话沿着这条路走到我房间里来拿吧!"
"你说什么!喂,你站住,你站住!"夏雨天的拳脚溅起层层水花,可是无论他再怎么叫,花无意是依旧自顾自地走了。
空气里回荡着的只剩下夏雨天的哀号。
"你还我衣服来。"


  第十八章

  "啊啾……"
  "啊啾……"
  "绯桃少爷,你还好吧?"送饭的下人忧心地看了坐在上床裹着被子的夏雨天一眼。
  "没事……啊啾……"夏雨天就像一颗被放了五天的白菜,躲在被子里露出个头不停地擦鼻子。"昨晚路太黑,掉水里了。"
  "啊?要不要小的去找大夫?"这个下人知道他是新来的红人,连忙巴结上来。
  "不用了。"夏雨天连忙道。他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炖一碗姜汤给我吧。"
  夏雨天现在可谓是身心双方受挫。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那个时候就应该先忍下那口气和皇帝出了这百花楼再说。忍,心字头上一把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下占了眼前的便宜逞一时之快却吃了一个大亏。那个皇帝虽然表面看起来脾气暴臭的模样,可是毕竟要比那花无意好对付多了。而花无意这种人是永远无法看穿的。可这一切都夏雨天自己犯的错,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成年人做事,后果自负。
  "啊啾……"夏雨天绝望地裹着被子倒在了床上。鼻塞流涕,头疼脑热这都是血的教训呐,他必须酝酿酝酿对敌之计,好做个绝地反击,做最后的挣扎了。不然就只能直接找阎王,去告御状了。
  一定是用了这苏公公的脑子后,连自己也一块变傻了。恩,一定是这样。夏雨天终于为自己行为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无奈,人一般都是这样。出了事必定先找尽所有客观原因,以作自欺欺人之用。
  在这个还没有感冒药片的时代,他只得窝在被子里好捂出一身汗来。用最古老的办法抵御感冒病毒的袭击。
  就这样半梦半醒昏昏沉沉,一晃便过去了好大半天。
  一醒来,发现床边多坐了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夏雨天鄙视地看了花无意一眼。
  "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花无意微笑道,将手放在夏雨天的额头上。"嗯,还好不是很烫。"
  "要你管?"夏雨天把头缩紧被子里。
  "姜汤在桌上,你再不起来喝就要凉了。"花无意道。
  "让它凉了吧。"夏雨天闷在被子里道。他不想见到花无意,因为他简直长了一双可是把别人看穿的眼睛。在他面前夏雨天感觉自己和裸奔基本无异。
  "呵呵,难道是想让我喂你?"花无意长身去端那碗。夏雨天一听这话,一跃而起,赶忙抢先一步拿到碗。乖乖地喝了起来。
  "这才对。"花无意道。"后天是抢花魁的日子,在此之前你得快把身体养好。"
  夏雨天一皱眉,放下碗。又爬回床上去了。
  后天?那岂不是逃跑的时间只剩下一天多了?夏雨天心里盘算着。
  "别再打翻墙或者其他逃跑的主意了。不然惩罚就会和昨晚一样!"花无意瞧着凝着眉正想着逃跑大计的夏雨天道。
  "我没有。"夏雨天反驳。
  "没有就好。你要想逃也可以,不过即使孙悟空也无法逃出五指山的。"花无意自信的笑容,让夏雨天觉得十万分讨厌。因为他也暂时没想出什么好的可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升天的好计。
  敌强我弱,要硬拼是不行的,只能智取了。
  不过就算逃不出也没关系。抢花魁那天小皇帝肯定会来。不就是比谁能出得起钱吗?这不正好掉他饭碗里了。再大不了还是得跟着皇帝回宫去,一切从零开始。还是?夏雨天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直响。两手准备,两手都要硬。
  忽然却觉被什么给压住了,原来花无意隔着被子将他抱住了。
  "喂?"不会吧,又来这招?夏雨天要爬出被子,却正好让花无意捉住了他的头。他的手抵住了夏雨天的下巴,唇落在他的脸颊上。
  "让你跟那个人走还真是有点舍不得。"他在夏雨天耳边轻轻道。
  "呵,我帮老板赚银子是应该的。"我舍得你就行,夏雨天心里恨道。
  "银子?我还会缺吗?"花无意轻笑道。舌尖滑过夏雨天的脖颈,嗅吻着那里的芳泽。那细白的皮肤上还留有昨晚的红痕。
  "老板自然不会缺银子,而且更加不会缺男人!"夏雨天扭着头躲避着那湿痒的气息。难道自己会放弃自己大好前程去傻到做你玩厌了就扔掉的玩偶吗?做梦吧你。何况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呵呵,但是这两样……我都不会嫌多的。"花无意笑道手滑进被子里找到了那个想要躲藏的身体。
  不过这可真是句大实话,钱财美色对于多有人来说只怕只会嫌少吧。
  "可老板不能言而无信呐。"夏雨天紧张起来。真不知道这姓花的想干啥!
  "我自然不会。不过……到了那天只好和那人比比了……呵呵……"花无意黑色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你希望我们谁能赢呢?"
  "自然,自然是老板你赢。"我能回答别的吗?问这种只有一个答案可选择的单选题,你也犯傻了。
  "就算他是皇帝,要赢我也是不可能的。"花无意说道。
  "诶?"
  "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应该也只是随口打个比方吧。他不可能知道那人是皇帝的。不过,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有好戏可看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我不如来个先来个隔岸观火,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再见机行事。呵呵……夏雨天眼珠一转,一条绝妙之计便诞生了。自己简直是个天才嘛。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花无意道。他如何看不出夏雨天的心思呢。
  "真的什么都没有。"夏雨天尴尬地回过神来掩饰道。靠,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你的身子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的热了?"花无意盯着夏雨天心虚的眼睛。
  夏雨天在双手,捉住花无意那在被子里不老实地乱摸的手。微笑道:"花老板,我真的感冒了。啊啾,啊啾……你瞧,若是传染给老板那可就不好了。"
  "呵呵,让我想想,难道今早你是光着身子走回来的?"花无意的脸上不竟开始浮想联翩。
  "才,才不是。"夏雨天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哦?"花无意挑眉反问。
  "是因为刚好,刚好有人路过,我就正好让他拿衣服给我咯。"这撒谎对于夏雨天来说一直是一个要突破的关口。现在他显然还是没能修炼成功。
  "原来是这样。难道那人给你拿的是湿衣服,让你冷成这样?"花无意故意戳穿他。
  "没,不是。"
  夏雨天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光着身子,依靠着一些稀疏的植物躲避然后跑到后院然后偷了一条晒着的床单,裹着溜回房去的糗事说出来。
  "其实是我后来不小心才着凉的。"夏雨天知道说什么都是漏洞百出。不过打死也不能认账。
  "恩,是这样就好。我还以为你宁愿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身子也不让我看呢。上我那拿衣服就那么难吗?我还有什么没见过?"
  "你,你……"听见花无意的话越说越过分,气得夏雨天说出不话来。为什么一个坏蛋皇帝没搞定现在又多来了一个。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啊。等着吧,谁敢得罪本大爷,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我,我也是坏人。

  第十九章

  自从下定了绝地反击之计后,夏雨天也不再想逃跑的事情了。他是要等着在抢花魁那天看一场精彩的好戏呢。而此戏夏雨天自编自导,并且由皇帝与花老板联袂出演,那必定是精彩绝伦呐!花无意那一闹又吓出了夏雨天一身汗来,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里夏雨天少有的精神起来,一扫往日的闷闷不乐。
  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一天,终于到了举世瞩目的抢花魁之夜。说是"举世瞩目"那可一点也不夸张。夏雨天压根就没想到这百花楼在这京城里原来是如此有名的,似乎全城好男色者都凑一块了,一个抢花魁就像过节一般热闹。谁说不是呢,就连皇帝都等着呢!
  发现外面积聚的人越来越多,吵闹声越来越大,夏雨天心里也开始有些紧张了。亏他以前还对花魁这词有过幻想,现在倒好居然自己反成了花魁,让别人来幻想自己。这滋味可不那么好受啊。美其名曰抢花魁,其实不就是一个拍卖会吗?
  老鸨早早地就叫人带了行头来。摆弄了他整个下午。又是泡花瓣浴,又是修剪指甲。当老鸨让人给他敷粉画眉时,他实在忍不住了"噼里啪啦"把那些东西扔了一地。老鸨只好道:绯桃天生丽质,哪里需要这些。虽然这话听起来也有几分奇怪,但是还好化妆的事就此作罢了。梳了个头,换上那身透明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红色蚕丝衣裳。往铜镜前一站,夏雨天不得不承认镜子里那人实在是够妖孽。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像他这样的一颗豪情壮志的心怎么能装进这样的身体里面,完全不搭调嘛。
  "绯桃,你今晚可得好好表现。"老鸨叮嘱道。
  表现?我不是只要往那一站露脸现肉就行了吗?想起自己穿成这样还要被那么多色迷迷地男人眼睛盯着,他就顿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被针扎一般。一个习惯去看美女的人现在却被男人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能够好受吗?
  夏雨天想的不错,他根本不用做什么,光靠着那张脸和身段就确足以让那些色狼垂涎三尺,倾囊以博君一笑的了。可是他最怕的也就是这个!
  "你要去哪?"老鸨叫住半只脚已经出了门的夏雨天道。
  "我,我去个茅厕。"夏雨天尴尬道。一犯紧张,人跑厕所的平率也增加了。
  夏雨天溜出门。大厅里人声鼎沸,人山人海,他悄悄地探出个头,只见那些人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好看的猥琐的。总之啥样子的都有。
  "也不知道他来了没有。"夏雨天在人群里搜寻着。若是男主角放了鸽子,他这场戏该怎么唱下去?
  可是皇帝没看到,却看到了花无意混在人群正好含笑看着自己。
  夏雨天吓得缩回了脖子。老板装顾客。你以为很好玩啊?选手是你,裁判也是你,自得其乐呢?
  他急着去厕所,匆匆从后面的楼梯下了楼走进院落里。可才出楼,黑暗里便有人朝他走了过来。走的同时还一边调笑道:"今晚你可真是美。"
  夏雨天定睛一看,那不是皇帝吗?
  "切,是你啊!"夏雨天瞟了他一眼。这皇帝原来不在前厅,而是跑这堵自己来了。说着话也不觉得恶心吗?
  "看见我,你难道不高兴?"皇帝嬉笑道。"今晚我就买下整个百花楼!"
  "原来你想做这种生意!那我就先祝愿你生意兴隆。"夏雨天还以微笑。
  "你什么时候能不抬我的杠?我今天可是诚心诚意来道歉赔罪的。"皇帝想不通自己明明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买自己的账呢?
  "我怎么敢让你赔罪。折杀小的了。"夏雨天装作低声下气地道。
  "这几天你在这受苦了,回去我好好补偿。"皇帝嘿嘿一笑,一只手搂住夏雨天的肩膀还有意无意地揉捏着。
  夏雨天拉开他的手带着几分得意道:"你也瞧见了,今天富商大官们可来了不少,你能拿得下再说吧。"他还没说老板也要和你pk呢。什么事情没潜藏着猫腻呢?你当个皇帝这都不懂!
  皇帝一下拉住他,抱住他在怀里,嬉笑道:"我的小苏儿,你岂不是早就是我的了吗?"
  "我呸!"夏雨天抢扭开他。
  "怎么?那天晚上呵呵放心我是不会赖账的。"皇帝不肯放手,唇得寸进尺地放在了夏雨天耳边骚动着。
  "滚开,不就睡了一次?"夏雨天怒吼道。
  "以后机会还会有很多的。"皇帝咧嘴的坏笑道。目光沿着夏雨天白皙纤细的脖颈向下延伸。透明的暗红纱衣勾勒着男人柔韧的曲线,胸前的红点若隐若现。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人的动人之处呢。
  "嗯?"忽然皇帝的脸色一变。手穿过夏雨天衣襟顺手拉开,露出光洁的胸膛。
  "干什么?"夏雨天一把将之掩住。本来他是个男人,夏天热时也常常光着膀子在家里,可到了这里这却成了他无法忍受的事情。尤其再加上皇帝那看着他的诡异眼神。
  "哼!"皇帝嘴里冷冷哼了声,目光里透着寒意。
  "你最好别在碰我!"夏雨天不明其意,拉平衣襟就要走。
  却没有想到一下被皇帝狠狠吻住。他挣脱不的,只能任凭皇帝的唇舌霸道地啃吻。夏雨天对于着突如其来地野蛮刚到莫名其妙。不留余地的吻,让他简直快要窒息。
  "你疯了你!"夏雨天来不急喘口气就冲着皇帝吼道。
  "是谁?那个姓花的?"皇帝用身体抵住夏雨天狠狠问道。刚才他看的分明,那身子浅淡的斑迹根本就是吻痕。
  夏雨天这才明白过来,皇帝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在较劲呢!他是九五之尊自己东西即使不要了也不会准别人碰的。可是这正好是夏雨天所想,他就是要让他们两个斗起来。最好来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他轻轻一笑,道:"是他又怎么样?"
  皇帝手指骨节被握得咔咔直响。咬着牙齿怒骂道:"你这不要脸的狗奴才!根本就是自甘下贱……"
  "啪!"
  话还没说完一记干脆而响亮的耳光就这样落在皇帝的脸上。这天下只怕敢打皇帝的人也只有夏雨天一个人了。
  "你敢打朕?"皇帝摸住被打得火辣辣的脸,圆睁怒目。他根本就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一个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一个奴才给打了。
  夏雨天也楞住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气之下可是犯下了要掉脑袋的错误。可是他又无法退缩和让步,只好硬着头皮,死撑着道:"就,就算你是皇帝,也没资格这样说我。"
  皇帝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他着看着眼前这个依然嘴硬、死不悔改的人,几乎能吃得下去。要不是他只身一人微服在外,他早就要将此人拖下去碎尸万段了。
  皇帝一下抓死夏雨天的手腕拖着边要走。"先和朕回宫。回去再治你的罪。"灭他九族都是便宜他的。
  "放开……你放手……"这下夏雨天知道自己快完了,可是即使垂死他不得不要挣扎一下。
  两个人在黑暗里拉拉扯扯半天。一个玩命的拖,一个玩命的后退。
  "我跟你回。但。但你先让我方便完了再去吧!"夏雨天可怜道。他的确被憋得厉害,这一吓更是憋不住了。
  "你别给我耍花样。"皇帝不信,他可不是三岁小孩子。
  "真的,真的。我,我都要尿裤子了。"夏雨天直不起身子来。为了脱身他更加夸大了严重性。
  "那你就尿裤子上吧。"皇帝气道。
  "不,求您了。"
  这一招果然管用。这个皇帝是吃软不吃硬,夏雨天这么一央求,他也凶不起来了。夏雨天顺利得到了先去茅厕的许可。
  但是这一去,只怕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第二十章

  据说每次百花楼在过了抢花魁之夜后都要换一次新的门槛。为什么呢?这还不简单,来的人太多把门槛都给踏平了呗!由于这百花楼的兴起,掀起了京城里达官贵人狎男妓、好男色的风尚。大势所趋,本来那一些只爱婵娟的富商大官们为了跟上这个潮流也跟风买几个俊俏的小倌在身边。而京城往往总是引领全国的时尚潮流,一时间小倌馆大肆兴起,而青楼反而相对门庭冷落了。百花楼理所当然的成了这一行的龙头老大。这三个字简直就成为了美男的代名词。
  而这百花楼的老板自然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但是这个老板在生意圈里却是低调的很。所以即便是常来百花楼的人也很少认识它背后的大老板花无意。
  芬芳罗绮,嘹亮笙歌,百花楼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美酒飘香,美食琳琅。八仙桌前贵宾们边享受着美酒佳肴边等待着今晚的重头戏。一些个吃饱喝足的便在那吆喝起来,呼唤着花魁快点出来。被酒气这么一催,他们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陈老板,前两次花魁都被你抢去了,这次也该让给老弟我了吧。"一个长着对三角眼,颧骨突出的蓝白相间的锦衣男子笑着对他边上满脸肥肉,长着两撇小胡子笑眯眯的陈老板道。
  边上一个张的还算英俊的年轻男子道:"朱兄,陈老板可是盯了这次美人很久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啊。"
  "陈老板真是恨不得把全城的美人都占尽了。"
  "哈哈,大家公平竞争。"陈老板在一旁笑呵呵地道,一手摸摸自己鼓鼓囊囊地腰包。"这次可真是上等货色。"
  "百花楼哪次的又不是呢?这次又是陈老板的囊中之物了。"
  陈老板听了这话高兴的露出两排大牙,笑得唾沫横飞。他叫陈关,卖棺材发家的。他的生意可是做绝了,卖个棺材还做起了卖一送二的推销手段。其实他有多爱男色不见得,他只是爱在人前出风头,显有钱而已。
  "那就先祝陈老板抱的美人归了。"旁边二人顺水推舟。
  "诶,这美人都还没出来,现在就盖棺定论未免早了点。"一盆冷水当头浇的三人冰冰凉。
  三个人都皱眉朝着说话的那人看去。
  只见一个厚唇、小眼、朝天鼻的男人正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里拿着个鸡腿啃得不亦乐乎。
  "这位兄台是?"一个人问道。虽然看这个人其貌不扬,但是能进这百花楼来的人也绝不是寻常人物。
  "诶!我和你既非兄亦非弟,我姓楚,既也不是老板也不是朝廷官员。"那个男人道。
  "呵呵,楚公子还真是幽默。"陈老板并不发气,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早已经练就了一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这百花楼的货色是否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值不值这个价啊。"楚公子张着大嘴道。
  "待会验了货就知道。"
  就在他们几个聊得热火朝天之时,旁边也吵了起来。又是拍桌子,又是敲碗的。
  "快带花魁出来!"
  "快出来。"
  "……"
  这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看到这花魁出来呢。莫非也耍起了大牌!让别人等着才能凸显自己的尊贵嘛。却不知道这个大牌正在茅厕里给人拎了出来……
  人声沸腾中,老鸨一扭一扭地笑着走了出来,她冲着那些人道:"色急些什么,我们的绯桃可也需要时间好好准备的。别急,别急,这就来了。"
  说着便四个男人抬上了一个挂着红色珠帘的精美软轿,其实与其说是轿子不如说那是张软榻更加合适。
  珠帘摇摇晃晃,里面的人儿若隐若现。只见轻薄衣衫下卧躺的修长身材和黑发如瀑倾泻,惹人无限遐想。
  软轿走近,还有淡淡麝香扑鼻,光闻着便也快醉了。还未见人,却已勾人心魂。
  "各位爷,可准备好了?"老鸨笑道。"今晚的花魁绯桃少爷可都等着了,看谁今天可抱得美人归。"
  软轿就落在一个稍高的台子便上,底下围着的男人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帘缝,那温软触手可及,几个人忍不住要把手伸进去好好抚摸一番。
  "诶~,爷啊,今天这位少爷架子可大的很,当心被咬了手。"老鸨与众人调笑道。
  "哟,看来这次可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啊。快给爷们看看。"
  "可不是,我敢说那模样绝对是顶尖的货,可那脾气嘛却倔得跟小牛似的。"老鸨道。
  "哈哈,让大爷们来驯服驯服,绝对乖得像只小羊。"
  帘子后头那人现在可不是像只小羊一样乖乖一声不吭地躺着?细看却原来是被绑着无法动弹的小野牛啊。
  夏雨天也很无奈,方才为的是避开皇帝才溜进了茅厕躲着。没想到,别人以为花魁要逃跑呢,把他给抓了出来,不听他的解释就给绑上了手脚,推进了这软轿里。
  现在他的手脚都被红绸子给绑着,红绸中间放了一点点的距离,好让他还可以微微活动。他觉得自己就像被拿去祭祀的祭品一样,就等着被宰呢。
  "一切还是老规矩啊。"老鸨笑成了喇叭花,她似乎已经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在漫天飞了。
  "快,快,本爷先出五十两,把帘子掀开让大家看看。"一个人造福群众了,引起了所有人的喝彩。
  "好,好。"老鸨伸出肥肥手臂,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打开帘子。所有人睁大着眼睛与嘴巴望着。与此同时响起一片呼声,叫喊声。
  当帘子完全被打开之时,全场都屏住了气,然后又瞬间沸腾起来。
  红软的榻卧的美人儿,玲珑剔透可见柔韧修长的身材,光下吹弹可破的肌肤,加上夏雨天眉眼里带着分鄙夷与愤怒的神情更添分孤傲。还又薄纱外露出赤着的白皙的脚。脚踝处绑红绸子,更加引发那些男人无限的征服的欲望。
  "陈老板。陈老板。"一个人推着几乎快看得掉出口水的陈官老板。
  陈老板直道:"不错,不错。"
  那人笑笑知道着老板平日最好女色,现在居然也看呆成这样。
  "陈老板这次看来志在必得了。"
  那个开始啃着鸡腿的姓楚的公子,依旧忙着吃他的东西,偶尔瞟瞟台上,说道:"还算不错,没让人失望。"
  "美人,下来啊。"一个人叫道。边上的人也都开始起哄。
  银票,银子哗啦啦地被丢到台上。
  "下来,下来,给爷倒杯酒。"
  看着那群像是疯了的人,夏雨天皱着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挪着。靠,这简直是一群饿狼。
  可是现在没有他发表意见的份,一下被人拉了起来。颤颤歪歪地被推下了人群。被绑着的脚只能迈开几寸的步子,越想站稳就越难一下倒在那些男人怀里。
  妈呀。
  几个男人围着他开始在身上乱摸起来。一个男人出了一百两拿着酒杯让夏雨天喂他喝酒。
  夏雨天被那群人弄的生不如死,不得不忍受那些猥琐男们在他身上的一切行为。
  "放开我,别碰我。放开。"他唯一能反抗的嘴无论说什么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反而让那群人笑得更欢了。
  他含着求救的目光,扭着头在大厅里到处寻觅着。
  妈的,你个死皇帝,无情无义,还不来救我。
  而那个皇帝正站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笑着看着这一切。现在那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你小子真是活该!

  第二十一章

  为,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子,怎么会这样。任由摆布的夏雨天发现这局面简直比他想象中的恐怖一百倍。面对这些当面的羞辱,他惊恐,他愤怒,却无能无力。皇帝呢?花无意呢?这两个人为什么居然现在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这完全超出了夏雨天的想象控制范围。没想到戏没开始,演员临阵脱逃了,留下个导演面对这无法应对的残局。现在任何人都可以欺到夏雨天头上,任何人都可以在他任何部位留下爪印。
  "绯桃……爷我出三百两,请你……喝杯酒。"这说话的正是陈老板。他早盼着绯桃传到他这来了呢。瞧那双眼睛简直恨不得把那人儿给看化了。
  也不管夏雨天扭曲地表情上分明写着"你个老色鬼离我远点",陈老板他涨红着脸,搂过他拿起酒杯就要往他嘴里灌酒。夏雨天被强硬逼进嘴的酒呛得连连直咳嗽。
  "别,别,我不会喝酒。"夏雨天被前几次的喝酒事件弄怕了,特别还在这样的情形下哪里还再敢碰酒呢?他拼命躲避着涌上来的酒,可是越躲却呛的越厉害。
  边上那个姓楚的眯着小眼,摸着厚唇道:"这男人怎么连酒都不会喝,张成这样莫非是女人?"
  旁边人哄堂大笑。
  夏雨天看了那男人一眼却差点没吐出来。靠,你张成这样还出来吓人,还有资格来笑话我?
  "哟,还会瞪眼呢?"姓楚的笑起来简直和哭没什么区别。夏雨天一整反胃。"怎么越看越像个女人,要不要大爷帮大家为他验明正身。大家可不能花冤枉钱啊。"
  "你滚,我看你才是母猪呢。"夏雨天忍着怨气,骂道。
  "骂得好。"姓楚的一把把夏雨天抓过去。"这样才像个男人。不过还是得看清楚才行啊。若真是个男人楚爷我今个就买你了。"
  "呸!"夏雨天一口唾沫淬到那人脸上。
  姓楚的先是一瞪眼,然后却又笑起来了,勾着夏雨天脸道:"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本事?本爷就花五百两看个清楚。"
  说着便"撕拉"一声扯下夏雨天的衣服。看见他平坦光洁的胸膛,边上人笑着叫喊着的声音更大了。
  "死变态!"夏雨天咬牙瞪着那个笑的得意的楚姓男子。
  "我看看谁变态!"他说着手居然钻进了夏雨天的裤子里。嘿嘿一笑。"不如裤子也脱了,要是个太监也没意思。"
  "别,别。"当众被扒光衣服是个什么滋味?夏雨天从里到外都寒透了,他被捆住的手死死抓住那只还想继续像下探的手。愤怒的眼神换做哀求的目光。他现在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即使反抗也是萤火之光,更何况他已经底气不足了。
  夏雨天的目光忽然瞟到了人群里那个熟悉的脸。原来他一直在,原来他就是要看我笑话呢。狗皇帝,你小心眼,不就是打你一巴掌吗?
  皇帝也发现夏雨天看到了他。他抬抬眉毛,嘟嘟嘴,似乎在说:这就是现世报应。还不来求我。
  夏雨天登时气疯了。转过脸,狠狠骂了几句。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求你。
  而花无意呢?他是否也是在看着这一切?他是否是在等着皇帝先出手呢?比谁能忍得住。
  "脱啊,快脱啊。"边上人纷纷拍起桌子大笑起哄,唯恐天下不乱。
  "快脱啊。"
  "怎么?不敢了?"姓楚笑道。"难道真是太监?"
  不是才更不行!
  "别,不要。"夏雨天眼里快掉下眼泪来,身体簌簌颤抖着。这根本是掉入狼群里面,随时都有尸骨无存的可能。
  那人的手不会好意地动着……狰狞地笑声回荡在夏雨天的耳边。夏雨天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簌簌抖动着。
  "认命了吗……?"姓楚的手带着裤子开始缓缓向下。
  "不……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认命的!"夏雨天的意识在这一刻反而便清新了。他冷冷道:"你会做的就只有这些吗?"
  姓楚的楞了一下,然后笑道:"很好,很好。爷我就喜欢这脾气的。"说着松开手,掩上夏雨天的衣服。对这他道"其实这也是你的命!"
  然后他高声道:"今你们都不用看了。我卖下他整个人。"
  "你出得起那个价?"有人鄙夷道。
  "无论你出多少,我高你一百两。"还有一个人道。
  "哼。"姓楚的冷笑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仍到桌上。"就它。"
  "它?"
  "就凭它?打开来看看!"
  "打开可以,只怕你没那个格看。"姓楚的缓缓打开盒子。顺着那条缝隙的增大,盒内熠熠的蓝光透露了出来。蓝光的包围下是一颗蓝如深海的明珠。
  就连夏雨天也看呆了。
  "这本是上贡皇帝的贡品,世上仅此一颗,无价之宝。"姓楚的淡淡道。"还有人能出得比这个更多吗?"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了。都说是无价之宝了,还能有更贵重的吗?然而一个人即使是再美,也不值啊。
  姓楚的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抓住夏雨天的手道:"既然如此,今晚的花魁就是我的了!这个价够带他走了吧。"
  所有人都露出丧气的表情,花魁就这样落入旁手了。却唯独有两个人依旧在笑。一个笑得很平和,还有一个笑得很张狂。
  这个二人却又一齐相视一笑,仿若很久没见的老友一般。
  夏雨天一抬头,发现此二人好像是商量好了正缓缓从两边楼梯上不紧不慢地走下来。原来,主角总是最后才出场的,用来压轴的。
  他们走到了夏雨天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积聚在这四人身上。
  花无意抬抬手示意让皇帝先请,皇帝却摆摆手表示还是花老板先。夏雨天就看不懂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谦让起来了。
  花无意终于先道:"这人你不能带走!"
  "为什么?"姓楚的叉腰道。"难道你还能出得起更多吗?"
  "哈哈,这里任何人都能比你出的更多。因为这颗珠子是假的!"花无意含笑道。
  "假的?"所有人的疑惑了。
  花无意拿起闪着蓝光的珠子,掏出一块丝绢轻轻擦拭。那蓝光渐渐消失了,本来美丽的深蓝珠子成了一颗在普通不过的玻璃珠。
  "啊,真的是假的。"所有人唏嘘不已。差点就被鱼目混珠,给骗了。
  姓楚的被人揭穿了西洋镜却一点不绝对难堪反而笑道:"差点就成功了,哎。想不到还又两个识货的。"
  "呵呵。若那真的是贡品,只怕你现在也得进天牢了。"皇帝撇嘴道。你懂不懂,若是贡品就是我的,我的东西你还敢拿来和我抢人,你不想活了。
  花无意看着皇帝笑了笑,抬手道"上次忘记请教公子贵姓了?"
  "我姓龙。"
  "哦?原来是龙公子。"花无意点点头。
  喂,你们是来认亲戚的吗?也没未免太平静了点,想得诺贝尔和平奖啊。夏雨天郁闷了,不是应该火星撞地球那样壮烈才对吗?
  老鸨被刚才的大起大落给弄晕了,而且老板居然也冒了出来。而另外那个公子不是上次和绯桃来的龙公子吗?她扭着腰走了过来笑道:"真是多亏了二位公子,不然小店就被这该死骗子给骗了。哈哈,如此今晚的花魁就属于二位公子了,只是花魁只有一个,这……"
  她看了看花无意,想得到老板的暗示。做这一行,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既然如此,花魁就本该属于我二人,但是若再比谁出的银子更多,似乎有些不妥。"花无意道。
  "不妥,不妥,的确不妥。小店怎么还能收二位的银子。"老鸨赶紧按照老板的意思道。
  "不如就让花魁自己决定吧。由他在我二人之中选择。"花无意看看楞在一旁的夏雨天道。
  我选?这,这,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行,矜持,矜持。
  夏雨天清了清喉咙,似乎勉强地道:"这好像不太好吧。"
  "没有,没有什么不好的。"老鸨连连道。老板都发话了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样阿,二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我实在也拿不定主意。"夏雨天的目光在他们两人的脸上扫过。
  "而且只怕有公子会看不上,嫌弃绯桃。"夏雨天狠狠地盯着皇帝却平静地道。那眼神里全是指责,指责他为什么没早点出来,指责他刚才在后院的那场发火。
  皇帝被他看得挤了挤眉毛,低下头去。
  "绯桃身份卑微的很,要与不要都在公子的意思。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亦无怨言。"夏雨天自怨自艾,却句句是反话,专说给皇帝听的。
  皇帝听得心里发着麻。明明是个奴才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还亏欠了他一样呢?皇帝做什么都是对的,难道这也错了?
  "绯桃被人欺凌也是命该如此……"
  "不。"皇帝再也听不下去了。连忙道:"谁说我,我不要了。"
  花无意却走过去,轻轻为夏雨天松开手脚上的束缚。还温柔地揉着那被勒红了的地方。柔声道:"被弄疼了吧。"
  皇帝眼里冒出火来,拉住夏雨天的手就往身边拽,道:"不准碰,他是我的。"
  夏雨天低眉顺目,低声道:"我怎么攀得上公子呢。"
  "你!"皇帝一甩袖子,明知道那是在故意气他,却依旧无法忍受那低声下气的模样。他宁愿见那人平常无法无天的样子,
  "如果一定要选,不如让我敬二位公子酒,谁若是愿意喝,绯桃就是谁的了。"夏雨天道。心里却转着鬼主意。
  "好,一言为定。你就是端上十坛子来,我也喝得一干二净。"皇帝道。
  "呵呵,那可不能反悔。"夏雨天微笑道。
  "朕,正是如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帝信心十足道。
  花无意却在一旁冷笑,夏雨天那点鬼主意似乎都被他看穿了。
  夏雨天点点头,拉过一个仆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仆人楞了一下,然后又忙退了下去。
  等他上来时,手里多了一壶酒,还有一小包东西。
  夏雨天笑着接过,将那包小东西打开微微舔了一舔,道:"这不是毒药,只是辣椒粉而已。"说着便倒进了酒里,摇匀。
  花无意与皇帝的嘴都张大了,所有人的嘴与眼睛都瞬间变大。他们都没想到刚才娇娇弱弱的人居然想出这样一阴招。
  "二位公子,你们现在还愿意喝下我手里这壶酒吗?"夏雨天眼睛是看着皇帝的。而且那眼神分明在骂着"没种"。
  皇帝哪里受得了这种鄙视,抢过酒壶道:"喝就喝。"
  于是他就在众人的屏息凝视下,将那壶掺了辣椒粉的酒一口饮尽。
  这一口下去真是生死未卜!

  第二十二章

  天方灰蒙蒙亮,京城的街道上依旧空空荡荡。百花楼散尽昨晚一夜喧闹,静静地立在淡灰色的背景下。
  忽然,一个穿着华贵米色缎衫的男人微微低着头从楼里走了出来。熄灯的老头认出此人笑呵呵地道了一句:"龙公子。"
  "嗯。"那人只是略微地点了点头,却加快了脚步。
  那老头看着他匆匆消失在晨雾里的背影有些纳闷了。他分明记得昨夜龙公子明明差点去了半条命才抢下了花魁,被好几个人扶着在进了房间。这才一大清早的,不在被窝里享受艳福,怎么就要走呢。他纳闷地摇摇头。
  可这世上他想不通的事情还多着呢。
  沿着无人的街道,那人快步的走着。穿过了几条街道,又跨过一座拱桥,直到他拐进了一个僻静的小巷才停下了脚步。对这狭长的天空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这一口空气是多么来之不易。一个门前灯火未熄,映照到他身上。
  这才看出那件衣衫略大,穿在他身上并不合身。晨风吹拂着他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白净尖翘的脸蛋。眉眼带着分得意慵懒地舒展,小巧的薄唇勾出心中无限喜悦。
  这哪里是什么"龙公子",分明是昨夜百花楼里那个楚楚动人的花魁嘛。
  若不是现在还在京城之中,夏雨天真想对着这天空大笑三声。可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只能忍住憋在脸上,捂着肚子不住地敲打墙壁。
  谁能想到,当今皇帝现在被他用绳子绑在了自己的床上。而自己却换了他的衣服,拿光他的银子走了。
  夏雨天只可惜自己无法皇帝酒醒后的窘态,他那样子一定超级有趣。百花楼啊,一个换一个,我对你还真是不错得很。留了个皇帝做你的头牌。
  这一下夏雨天什么仇都报了,真是觉得解气得很。他忍气吞声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现在他在里,自己在外。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你也有今天。
  "哈哈……哈……咳咳……"夏雨天贴着墙精疲力竭地笑坐到了地上。原来笑也是这么累的事情。换到最后流出来竟然都是眼泪。
  仰躺到了石板路上,以地为席,以天为庐。他仰望着即将破晓的天,咸涩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却在也笑不出来了。难受?谈不上,只是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忽然眼前的天空被遮住了。他看到一双大大眼睛和一张稚嫩的小脸。竟然是个小孩子在好奇的看着他。
  "喂。"他叫了一声,却把那孩子吓了一跳。颤颤抖抖放了几枚铜钱在他身边,说道:"妈妈说要你拿钱去买吃的,不要睡在我家门口了。"
  晕,原来把我当要饭的了。你见过穿这么好,张这么帅的要饭的吗?他一骨碌坐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些从皇帝身上拿的银子,笑着放到那孩子手里。说道:"你和你妈妈说本公子租这块地躺一会。"
  小孩子瞪大圆圆的眼睛,看着这个奇怪的哥哥,紧张地道:"哥哥,你还是快些回家吧。"说完丢下银子便跑了进了门。门"嘭"地关上了。
  夏雨天哼了一声,难道自己真的又那么落拓?
  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抬起脚却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出了宫又离开了百花楼,落到一这么个自由世界里却又居然找不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哎,原来自己到底是混了个丐帮,天地为家了。
  天亮了一半,街上稀疏的几个人,其中大多是做买卖赶早市的。他慢吞吞地走着,走了好久却总是在原地方打着转。
  啊。
  他心里咆哮着,为什么感觉快要受不了了?
  闻闻身上,还充斥着酒气和辣椒的诡异味道。他轻轻一笑,想起了昨晚那个平日傲气十足的皇帝居然真为了自己喝下那掺了辣椒的酒后直被辣得面色通红、眼里掉泪的可怜模样。为了解辣又灌下了好几壶酒,辣气酒气掺杂一起不醉才怪。夏雨天摸摸脖子似乎上面还能感受到醉倒得皇帝下巴磕在他肩膀上时湿黏黏地液体沿着流下的感觉。也不知道是泪还是口水。
  "快和朕回宫……"那个时候他还不忘了在自己耳边反复啜嗫。
  他是皇帝,一国怎能无君呢?那岂不会天下大乱了,自己成了罪人?唉,谁叫你是皇帝!为什么你是皇帝?夏雨天气得直跺脚。原来到头来自己还是不能痛快。
  夏雨天想着,脚步已经转换了方向。还是决定换他出来,不然自己会永远良心不安。他拍着自己的脑袋,呕气得要命。到底还是不够狠心。
  他摇摇晃晃,神志不清地摸着路往回走。可来时只顾着逃命却根本已经记不得路了。而且这古时候的街道,到处都一个模样。绕了半天,他再也找不到百花楼了。这一下可把他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还好别人不知道他皇帝身份,如果让小人有机可乘,就完了。
  正忙着找路时,却感觉脖子上竟然被人亲了一下。
  他警惕地回过头,空空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忽然屁股上居然又被人摸了一下,一转过头去,居然又没有人。
  夏雨天定了定神,缓缓向后退,直到靠住墙壁上。
  "是人、是鬼?有种就快出来。"夏雨天大叫道。
  "鬼,色鬼。"一个轻佻的声音缓缓道。随着声音,夏雨天抬头看去。只见一家未开门的酒店二楼的栏杆上坐着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
  这不是那个姓楚的吗?
  "原来是你。"夏雨天道。"拿个假东西居然还敢来混?"
  "哈哈。要真的我也有。"那人笑着从楼上跳下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夏雨天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可那人却误以为夏雨天惊讶的是他说拥有真的贡品。他得意道了一句:"我就是楚问蝶。"
  "楚问蝶?楚问蝶是谁?"夏雨天楞道。难道这个人很有名吗?楚留香的徒弟吗?
  楚问蝶一皱眉:"你连这都不知道。三岁小孩子只怕都认得我的名字。"
  "切。"夏雨天这下算是见到什么叫嚣张没完的人了。"抱歉,我真是第一次听到。"
  "哦,那现在你得乖乖记住了。"楚问蝶轻轻一笑,走到夏雨天跟前封住他路,揉捏着他的下巴。说道:"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街上乱跑可不好,以后不如你就跟着我混吧。"
  夏雨天看都不想看他的丑脸一眼。斜着眼,冷冷道:"滚开,你大爷我没工夫陪你玩。"他还忙着回去拯救皇帝呢。
  "喂~,你不是从百花楼逃了吗?还想回去呢?"楚问蝶道。
  原来这个人一直跟着自己呢。夏雨天一皱眉,只道:"这不关你的事情。"
  "怎么不关我的事?楚爷我可看上你了。"楚问蝶干脆道。
  "可是我看不上你。"夏雨天回敬道。他真想不通自己这是犯的哪门子烂桃花。眼看现在天都快全亮了,若还不快回去就真的要露馅了。夏雨天心里着急,先是找不到路,现在又遇到一个挡路的。
  "喂,你要是真看上我,现在送我回百花楼。"夏雨天不得不求救了。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没想到楚问蝶却摇了摇头,道:"就算我真的想送你回去,你也不能回去了。"
  "为,为什么?"夏雨天疑惑地问道。
  可他还没等到回答,楚问蝶却一瞬间拉住他并且将他按到墙角上,脸很快贴上去。
  "嘘!"楚问蝶神色略带紧张。
  夏雨天不明所以,他斜着眼从缝隙里看到有一队官兵模样的人从旁边走了过去。再看一眼楚问蝶,他登时明白过来。这群人要抓的就是他吧。
  他连忙想张嘴大叫唤那些官兵回来。楚问蝶见状,只得马上俯下身子,死死用嘴封住那双唇。

  第二十三章

  夏雨天死命摆脱那缠绕上的了唇舌。一大早的逃出来又折回去本来就够折腾了,还要平白无故被疯狗咬一口。等他好不容易喘息过来,那些官兵却早已走了。
  "你不是出来卖的吗?怎么一点技术都没有?"楚问蝶皱起眉头道,那张脸变得更加扭曲恐怖。
  "没咬死你算好的了。"夏雨天直想呕吐。一擦嘴边的口水强硬道:"那些官兵是不是抓你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我要走你也别管我。"
  夏雨天推开他,只想快点离开。
  "我只是好意提醒你,那些人是冲着百花楼去的。"楚问蝶轻笑道。他越看这夏雨天越觉得他像是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什么事情好像都不知道。"还有……"
  夏雨天哪里还听得他说完,刚听到百花楼三个字,心里的魂就掉了一大半了。从背脊到手心都是凉透透的。
  混乱的思绪也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咬牙还是快去看个明白再说吧,反正自己算是完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就算是皇帝要找自己麻烦,也认栽吧。天下虽大却莫非王土啊。
  他边想着边朝着刚才那对人去的方向跑去。
  很快,百花楼已经近在眼前了。
  只见楼门敞开着,倒也还平静。看不出什么异常。他先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溜进门,悄悄爬上二楼,好不容易才摸到自己的门。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他打开一条门缝,钻了进去。进去的时候他脑子里还在想如何像皇帝解释呢。可进去一看却发现床上空空如野。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点有人睡过的痕迹都没。
  难道他已经走了?可是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扒了他衣服,拿了他银子,还死绑在床上拉。
  难道是谁放了他?
  夏雨天绞尽脑汁就是对现在这一切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突然,门"嘭"地被撞开了,足足吓了夏雨天一大跳。一群拿着兵器的人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
  一个穿着朝廷补服的矮个子老头神气十足的走了进来。吊着嗓子喊了一句:"还不将他拿下。"
  还没等夏雨天闹明白,他已经被死死被两个狗腿子按到跪在里地上。
  "我,我犯了什么罪?"夏雨天道。可说完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卖掉皇帝罪有多大呢?他赶紧低下了头。
  "大胆乱贼楚问蝶,还不乖乖认罪。"那人食指指着夏雨天道。
  "没,没搞错吧。我,不是楚问蝶。"夏雨天觉得这实在太搞笑了点。那个楚问蝶不是今天早上见的那小子吗?怎么把罪栽到自己头上了。这大白日青天的要发生冤案不成。
  "楚问蝶张的难道和我很像吗?"夏雨天委屈地望着那个官员道。
  那官员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嘴里冷冷一哼,道:"在京城三岁小孩子都知道,楚问蝶善于易容之术,变化无穷。你当本官这都不知道。"
  靠,原来我是三岁以下儿童了。夏雨天这才相信方才楚问蝶说的话。全人类都知道,除了自己。
  "你若不信,你来掐我的脸试试。能扯得下来,我无话可说。"夏雨天自信道。
  可那当官的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本官会上当?去年在白县那个里的李大人就是这样上了你的当。如此雕虫小技,还敢用第二次?"
  "我,我是这的小倌,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的。"夏雨天只好开始给自己找人证了。这总不会错吧。
  "已经有人举证你了,你还有何话说?"那官感觉这次可是英明无比叫这贼寇无话可说了。
  "谁,谁举证我?"夏雨天问道。这分明是莫须有,岳飞就是这样被冤枉的吗?这秦桧究竟是谁?
  "是我。"一句清冽的声音。夏雨天一听这声音就全明白了。
  站在那门口的不是皇帝吗?只是和昨晚不同,他已经换上了皇帝的行头,一身龙袍金光闪闪。而他身后站着的居然是花无意。
  这两个人啥时候一条战线了?
  "皇皇上。"夏雨天哑口。这身份地位的转换也太快了点。"皇上,你一定要帮我说话啊。"
  "皇上,已经按照吩咐,将他罪人楚问蝶拿下。"那个小官哈巴狗似的摇着尾巴贴了过去。
  "嗯,做的不错。咳,昨日朕微服私访,正好查出这楚问蝶竟然敢化装为百花楼小倌,还想行刺于朕。简直罪无可恕。"皇帝看着夏雨天道。
  "你,你,胡说。"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嘛。可是看见皇帝瞪着自己的眼神,他知道这摆明就是他故意要整治自己。
  "皇上,我错了。可是我不都回来了吗?不然我早走了,还等着你来抓我吗?"夏雨天说了句大实话。
  "哼哼。楚问蝶你昨夜因为匆忙而遗落了贡品,所以现在才会回来拿的。怎料朕早已料到……"
  "贡品呢?我遗落在哪?"
  "这不是吗?"皇帝握在手里,一阵阵蓝光闪耀。夏雨天眼睛都看直了,这不就是昨天晚上那颗吗?
  "怎么样,现在物证人证确凿,你无话可说了吧。"
  "不,这不对。那是假的。"夏雨天觉得这事情实在太诡异了。根本没有一件是合理的,可自己却辩解不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他读不懂皇帝,读不懂这一切。这就像编好的一场戏一般,从头到尾。
  "好吧,我认罪,我就是楚问蝶。我先盗贡品,再扮小倌,然后要行刺皇帝。这下满意了吗?"夏雨天破罐子破摔,他知道皇帝故意找自己麻烦呢,干脆就认了这个罪,看他拿自己怎么样。
  "你?"皇帝被他这话弄得倒是楞住了。他本还要整整这个昨晚嚣张过头的人,却没想到自己词还没骂完,居然就认罪了。
  夏雨天低着头不再做任何反抗。他只是想不通是谁放了皇帝。难道是花无意。夏雨天偷看了花无意一眼,花无意含着笑也正好看着他。这个人,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点。莫非他就认出了皇帝?
  "草民罪该万死,草民罪无可恕。请皇帝赐草民一死。"夏雨天背书一般的道。
  皇帝无趣了,这人难道不该反抗?难道不该来求朕?
  "皇上,决定怎么处置他呢?"花无意说话了。
  这句话却更让皇帝下不了台了。因为这一治罪,就是连他也控制不了的事情了。
  "这,这,按照律法……"皇帝望着夏雨天,盼着他来求饶。可是那人却一副吃了称砣铁了心。
  "一切按律法,该如何办就如何办。交给张大人你了。"皇帝一甩袖子,气道。本来还想饶了他的,见了他那副模样,皇帝也不爽了。
  "是,是。臣一定查清他所有罪名,严加问罪。"张大人赶紧道。他实在想不到今天居然又这样的运气。不仅遇到了皇上一睹龙颜,还为拿下了通缉了五年的贼人楚问蝶。绝对是祖上积德,以后升官发财平步青云咯。
  "先关押,再审问。"皇帝不忘了提醒一句。想想让他蹲个大牢常常苦头也好,至少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谢主龙恩。"夏雨天死气沉沉道。这下好了,我成飞贼蹲大牢了。
  "哼。"皇帝大声地哼了一句。
  "皇上,息怒。贼人已经拿下,还犯得着生气吗?"花无意冷笑道。
  "谁说朕生气了。"皇帝瞪眼道。可是心里的确有一口气不顺,又不能表现出来。
  "是皇帝圣明,忧国忧民,为民除害了。"花无意轻笑。

  第二十四章

  一切来的如此突然。前一分钟夏雨天还在担心皇帝的安危,这一刻却又对他厌恶至极。上一秒夏雨天还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他,而现在却只能跪在地上用鄙视的眼神仰视他。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菩萨心肠,为什么会还想回来用自己换他。一句话:无毒不丈夫。自己咋就下不了狠手呢?
  懊悔亦是无用,只能吃一堑长一智了。不过一切还是等能活着出大牢再说吧。
  夏雨天被人押走的时候,他面带假笑地深深看了皇帝一眼。一副感谢龙恩的模样,可骨子里透出来却是蔑视与讽刺。皇帝直被看得牙齿痒痒,他抬起就是一脚,踹翻一个放花瓶的花架。
  火冒三丈的皇帝和在一旁冷笑花无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皇上,难道还不解气吗?"花无意道。"毕竟,他也曾经是你的人。"
  "你!"皇帝指着花无意,这话显然在他怒火上浇了一大勺油。"他不过是个狗奴才。"
  皇帝一想起那人昨晚的行径就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自己早上被这个花无意救下,脸上就更加挂不住。偏偏自己到了早上才认出这个花无意居然就是……哎。
  "皇上,他既然只是个奴才干脆一刀斩了不就得了。"花无意觉得好笑,亏这皇帝能想出这样一招。
  "朕做什么还用你来教?"皇帝说不过,只好拿出皇帝身份压他。
  "皇帝圣明独断,自然不用。"花无意冷冷道。"今日皇帝驾临本楼还除去一罪人,实在是本楼的荣幸。"
  "咳,花无意,你这么能说会道怎么没看到来朝廷上走动,也为朝廷出一分力。"皇帝看着眼前的人甚是不爽。
  "花某无德无才,哪里但得起朝廷重任。"花无意道。
  "朕记得小时候,你在宫中可是抢进了风头。连我这个太子,都比不上你呢。"皇帝算起了旧账。
  "那些旧事还提它做什么。"花无意微笑道。
  的确,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若不是那天认出皇帝他差点都想不起来了。
  "昨晚那些事情,不要传出去。朕回宫了。"
  这对话越说越无趣,皇帝气闷闷地还是决定快些回宫。
  皇帝回宫了,花无意留在百花楼,而夏雨天却进了牢房。人生的起伏变化是如此之大,没有任何人能够掌控。
  若是想得开,便能随遇而安。夏雨天经过这一番大起大落,也能做到看潮起潮落,而心平如镜。
  虽然这牢房是阴暗了点,蟑螂老鼠是多了点,稻草做的床是粗糙了点,但是毕竟在那几平方里,他是自由的。似乎比在皇宫和百花楼他在牢房过得更加舒坦。原以为自己遵纪守法,居然也可以尝尝牢饭的滋味。生活实在是奇妙的很。
  由于他是重犯,大人把他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里。这倒好还是一个包厢呢,没有其他人的骚扰。他觉得自己就是一间房子下压着的兔子,于是写出了一个完美的"冤"字。
  还好他并没打算伸冤。
  上庭审问的时候,无论大人说什么,他都照单全收,供认不讳。好像生怕自己身上的罪名太少。那昏官居然也全信了,正话反话都听不懂,这直让夏雨天哭笑不得。好吧,楚问蝶,我就替你死了这一次。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也许十八年都不用,待会指不定上阎王那又穿了呢。
  夜里,牢房铁窗照进的星光还算明亮。夏雨天没心情对星思怀,在那些散发这臭味的稻草上磨蹭了好久,终于才找到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睡着了。所有你是什么人也无论你在哪,睡着以后都是一样的。
  可是偏偏一个安生觉他也睡不成。
  正睡得香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光脚板总是痒痒的。以为又是讨厌的蟑螂,可是这蟑螂在自己的脚板上停留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点吧。
  先是用另外一只脚帮忙挠痒,可是却越挠越痒。他实在忍受不住了,跳起身来,就想去踩死那只该死的蟑螂。可却惊讶的发现那只蟑螂的个头可真不小。
  牢房的木门外,一只大蟑螂正蹲在那,笑着用一根稻草搔自己的脚板呢。
  夏雨天一下火就来了,那不是货真价实的楚问蝶吗?那副丑像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他居然还有胆子跑来?
  "楚问蝶,你,你还敢来?"夏雨天大声道,恨不得把官兵都招来,抓住他就好。
  "你为我蹲大牢,我不来哪对得起你?"楚问蝶笑道。
  "你少臭美了。"夏雨天没好气。"笑话,我凭什么为你啊?"
  "你也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仰慕我已久,想替我顶罪。"楚问蝶笑道。
  夏雨天还好没吃晚饭,不然准吐出来了。
  "你还是撒泡尿照下镜子吧。少来恶心我了。"夏雨天觉得你楚问蝶虽然张得丑,但是脸你总是要的吧。
  "你真是个笨蛋。"楚问蝶骂了一句。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他善于易容了,这个人居然还不知道。楚问蝶实在觉得眼前这人虽然长的漂亮但是头里却全是草。
于是这两人的说话根本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的。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
  "我不是来和你斗嘴的。"楚问蝶终于断定此人一定是小时候烧坏了脑袋。"我楚问蝶也不是要别人顶罪的人。我救你出去。"
  "出去?"夏雨天怀疑地看了楚问蝶一眼。楚问蝶这时已经拿起那锁忙开了,如此小锁怎么可能难道他?
  "喂,谁说我要出去了?"夏雨天可没又出去的准备。
  "少废话……"
  "啪"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可打开的并不是夏雨天的牢门,而是外面的大门。这么晚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来?
  夏雨天一愣神,而楚问蝶早就没看到影子了。
  "国舅爷,人就在里面。"是那个大昏官的声音。
  "嗯。"一个人嗯了一声。这人莫非就是国舅爷?国舅?就是皇帝的舅舅?那个太后的哥哥?
  夏雨天赶紧闭上眼睛倒在稻草上装睡。
  "你真的确定他就是楚问蝶?"一个浑厚的男声。
  "没错,他自己都承认了。"
  国舅爷看了一眼,睡在稻草上瘦弱的身子,皱了一下眉。
  "你过去,把他脸露出来给我看看。"
  "是。"
  那昏官匆匆打开门,走到夏雨天身边。抓住他的头,抚开遮在脸上的头发。
  "啊。"国舅爷看到那张脸,忍不住低叫了一声。他走过去,仔细地看了看。他似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雨天只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拧了一下。哇,这可是我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人皮啊,别用那么大力气。
  "你,你,在百花楼抓到他的?"国舅爷问道。
  "是,而且当时皇上也在。"昏官道。本来把皇帝的交代都忘了。
  "哼。"国舅爷怒道:"你有没有脑子?楚问蝶会笨成这样等你来抓吗?"
  "啊,难道他不是……"
  "你马上从后门把他送到我府里来,切记不要张扬。对外就说他冒充楚问蝶在狱里自尽。听到没?"
  "是。"那昏官早吓破了胆。
  夏雨天闭着眼疑惑着,难道这个国舅爷认出自己了?

  第二十五章

  这么说我又要挪窝了?装睡的夏雨天听着这二人对话,知道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又脏又臭的牢房了。但是这下又会被搬去什么地方呢?这国舅应该也不是好人吧。那啥,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都坏到一家子去了。
  夏雨天很快就更加确定了这种想法。因为他被人给迷晕了。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定是有见不得光的地方。
  可是已经没又时间给他再思考了。
  经过迷药的作用,他睡了漫长的一觉。睡得到也还舒服,也不感觉不到监牢里的寒冷了。夏雨天恋在这梦乡里不肯醒来,直到一抹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才恋恋不舍地睁开眼睛。这时候他发现原来自己睡在一个温暖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触感的被子。明亮通透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熏香的味道。这一切和那个冰冷的牢房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难怪自己会睡的如此舒服。
  又贪恋了一刻,他才缓缓撑起软绵绵的身子。床边放着一双崭新的鞋子,穿进去一看大小刚好合适。而身上那原本臭烘烘的衣服也换成了柔软散发茉莉香味的丝绸衣裳。夏雨天大奇,他打量着四周,难道这就国舅府吗?
  这房间素雅而精致。盆景兰花,淡淡地开着。黄花梨的雕花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一张琴。这倒像是少爷的书房一般。
  夏雨天走到挂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下。只见重峦叠嶂中一到飞瀑倾泻而下,那意境幽然而深远。而留白处还提着这样的字:"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嗯,这词也不错,配着刚刚好。可是当夏雨天再读第二边时就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了。可是究竟哪里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研究了半天,也研究出一个名堂来。他对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是真不在行。在百花楼的时候他还被那些小倌嘲笑来着,想想就……自卑啊。唉,什么世道!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夏雨天那个悲从中来,就差没掉下泪来。更加可气的是,居然还被两个男人给……上了。想到这他的手不自觉的狠狠敲到桌子上。
  "哎呦,好痛。"夏雨天摸着自己受伤的小手,发现他这一吆喝眼前已经多了穿着紫衫的丫头。那丫头的双眼睛那个水灵跟湖水似的,樱桃小嘴红红的一小点,看着就舒坦。
  "苏,苏少爷,你没事吧?"丫头看着痛苦状的夏雨天紧张道。
  "没,没事。"夏雨天赶紧站直,不能在美女前丢脸不是。
  "那就好。老爷说他先上朝廷去了,让苏少爷乖乖等他。"丫头捂着嘴笑道。"午膳已经都准备好了,苏少爷现在就要吃吗?"
  夏雨天被那丫头少爷、少爷地叫着,都开始有点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嗯。我刚好饿了。"他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丫头脸一红,便匆匆跑了下去。等她再带着可爱的笑脸出现时,桌上已经多了好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
  夏雨天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想想在那个鬼牢房里,每天吃的都是什么!
  "苏少爷,快吃啊。这些都是你以前最爱吃的。"丫头道。
  "嗯,嗯。"夏雨天举起筷子。什么,以前?哪个以前?他看了那丫头一眼,问道:"你叫什么?"
  "啊?我是紫心呀,苏少爷怎么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紫心皱着小眉头,心里凉凉的。
  "哦,哦。紫心。我记得,我记得。"夏雨天扒了好几口饭塞在嘴里,掩饰表情的不自然。苏公公的前身苏少爷莫非就诞生于此地?夏雨天忽然想起了那副画上的词。"青山,青山。"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咳咳。"夏雨天喷出一嘴的饭。
  "苏少爷你慢点吃啊……"紫心紧张地拍着夏雨天背。
  以前她刚进国舅府的时候就专门伺候苏少爷的。苏少爷人漂亮,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那时候她就爱慕得不得了了。只是几年他突然离开,她还偷偷掉了眼泪呢。
  "苏少爷,你瘦了好多哦。"紫心哽咽着。想着苏少爷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
  "是吗?"夏雨天摸摸自己的脸。也许真是这牢饭吃的,果然就快只摸到骨头了。"没关系,肉很快就会长回来的。"
  "嗯,嗯,以后紫心天天炖汤给苏少爷喝。"紫心眨着大眼睛道。
  "那以后就麻烦你了。"夏雨天笑着道。
  多好啊。美人,美食,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真希望一直这样,就让我与世隔绝吧。只可惜这还是国舅爷的地盘啊,这汤能喝得几碗到呢?"哎!"
  "苏少爷为什么要叹气?以后你不会再走了吧?紫心可以天天伺候苏少爷了吧?"紫心甜甜地笑着。直笑到夏雨天心坎里去了。
  可是那问题他却一个也回答不上。
  总之,一言难尽。
  舀了一勺鸡汤,吱吱地喝着,却不是个滋味。仿佛这都不是真实的。跑到别人身体里,过着别人的日子。原来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啊。原谅我吧,我也是被逼上梁山啊。
  忽然敞着的门外走进来一个神采奕奕,虎虎生威还穿着朝服的男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泛着红光的脸上留着整齐的一字胡。
  紫心忙走过去,做了个万福道:"老爷。"
  他,他就是国舅爷?夏雨天张得老大的嘴巴边上还挂着一颗饭粒。也许和他想象中的老男人不一样吧。
  "楞着干什么?离开我这么久一声爷都不会叫了?"国舅爷笑着看着夏雨天。
  "老爷。"夏雨天赶忙站起来,咽了下嘴里残余的饭菜道。
  "嗯。"国舅爷露出微笑,朝着紫心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紫心低头道,走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你过来,坐我这来。"国舅爷拍拍自己腿。"让我好好看看青山,怎么好像又瘦了点。"
  "啊?"夏雨天楞在那里。
  "你怎么了?上次的伤好了吗?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就算是为了我,也没必要直接顶撞皇上。"国舅爷关切地寻问着。
  "伤……倒是……都好了。"夏雨天结结巴巴道。这国舅和苏青山未免太亲近了点吧,苏公公居然还为了他挨板子?
  "嗯,这次又是怎么一回事?听说皇帝认定你是楚问蝶……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国舅疑虑地看了夏雨天一眼。
  "……"夏雨天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算了,你也不用这样。我又没怪罪你。不过没有捉住楚问蝶就始终不能安心,若是上次私藏贡品的事闹大了牵连可广了。"国舅寻思道。"但是你得罪了皇帝,只怕不能再入宫了。今天有人稍微提了楚问蝶的事情,皇上就火冒三丈了。"
  夏雨天眼前浮现皇帝发火的模样。心里那个笑啊,暗爽,暗爽,低调,低调。
  "皇帝脾气古怪,玩心又大。虽然成不了气候,但是毕竟还是皇帝。你以后还是留在这里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妥当。这几年你在宫里也受了委屈,太后那儿我会去说。"国舅的声音浑厚而有磁性。
  "怎么?你还不高兴?"国舅道。
  "没,没有。谢老爷。"夏雨天赶紧道。
  "哈哈。那就赶紧笑一个,绷着张脸做什么?难道是还气我当时把你送进宫?"国舅笑道。
  "小的不敢。"夏雨天略微紧张。
  国舅看着他那惨白的小脸,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什么小的,小的。把宫里的毛病都带回来了?"
  夏雨天更加抬不起头了。
  "好,好,当我什么都没说。当初送你入宫其实我也真是舍不得。"国舅温柔的搂过夏雨天,仔细地抚摸着他乌黑的长发。"你看这房子,我一直都按原样留着。为了见你我连朝服都没换就赶来了。"
  夏雨天却在那温柔的怀里吓得颤抖。这苏公公的私生活可真是乱成一团麻。难道自己就注定不能翻身了?
  不行,不行。俺可不能这样活活被掰弯了。我要翻身呐……。

  第二十六章

  生活为什么总是这么无奈?夏雨天是个正常的男人啊。他还想讨老婆,抱孩子,已补上辈子英年早逝的遗憾呢。可是怎么偏偏总是事与愿违呢?
  难怪有人说:生活是一场□,当你无法反抗时,不如闭上眼睛尽情享受。妈呀,这还享受呢?!说这话的人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刚才要不是有朝廷上的事情找国舅爷,只怕自己又要给强了。那国舅爷走的时候居然还不忘了拧着他的脸对他说一句:等朝廷的事情弄完了就回来好好补偿他!哦买噶,这是哪门子的补偿?
  夏雨天郁闷了,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发现自己这居然是单门独户的,除了和国舅府相连的门,就只有在角落里有一个上了锁的后门。原来自己是被金屋藏娇的养起来了。
  没个去处,有没有事情做。夏雨天只好躺在院子里的长凳上看着天。灿烂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直流眼泪。可他却依旧不服气的死睁着眼,仿佛还和天斗到底了。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了。
  "苏少爷。"紫心拿着手绢轻轻擦着他眼角流下的眼泪。心疼道:"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呀。"夏雨天两眼泛着白花花地光,有气无力地道。他闻见紫心的指尖穿来淡淡的花香,煞是好闻。
  为了吸取更多的芬芳,他挪着身子像半蹲着的紫心身上靠去,脸贴在了她柔软的衣服上。
  紫心脸泛起桃红。低着头轻轻抚摸这他垂下的碎发。细致的皮肤,喜挺的小鼻子,阖着的眼上是长长的睫毛,就像一个孩子。
  "紫心,你在这府里呆了多久了?"夏雨天轻轻温柔问道。
  "苏少爷,你忘了吗?是你十三岁那年我入府的啊。到现在快八年了吧。"
  "哦。"夏雨天闻着那带着太阳芳泽的少女的清香,心里暖暖的。他半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紫心上翘的小巴。微微一笑,道:"你喜欢少爷我吗?"
  紫心的脸登时红得像个刚摘下来红苹果。
  "喜欢,紫心当然喜欢少爷咯。"她红着脸道。
  夏雨天撇头看着她。
  紫心便赶紧底下头,痴痴道:"不,其实紫心……"
  " 呵呵。"夏雨天笑了。这个姑娘看来的确是深深迷恋崇拜着他的苏少爷啊。少女的心总是如此单纯,不知道人世的险恶。
  夏雨天握住她的软绵绵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唇上。那手微微颤抖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么久,夏雨天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从心底传来的一丝温暖。纯净、毫无杂质的爱原来还是真实的存在。
  那暖流从唇传到指尖,又从指尖传到两个人心底。可是这一切是多么的虚幻。紫心喜欢的是以前的苏少爷并不是夏雨天。而以前的苏少爷又永远不会对她这样吧。
  手不舍的离开。夏雨天觉得自己身上热烘烘的。他张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紫心低着头道:"苏少爷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夏雨天红着脸。半天才结结巴巴,艰难地道:"那个后门的钥匙你有吗?"说出这话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他知道,他这也是一种利用。可是他不能再留在这里。利用和被利用都是一种无奈吧。
  "苏少爷,那个钥匙只有一把在老爷那啊。"紫心道。"少爷,是想出去吗?可是……"
  "哦,你没有,那就算了。"夏雨天支支吾吾。这下倒好,他反而不好意思溜了,也许是怕连累了别人吧。总觉得心之又愧。
  随后的几个时辰,他只是试探地问着关于苏青山以前的事情。紫心还以为少爷是想回忆往事呢,一点一滴地说给他听。
  原来这苏青山从小父母双亡,十一岁时被国舅收养在府里。什么收养,分明就是充当娈童嘛。不过国舅对他倒是挺好,几乎是当大半个少爷养着。而苏青山也特别依恋着国舅。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着,就被送入宫了。想来其中原委无非就是宫廷争斗一些的。
  忽然紫心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放在夏雨天手中。
  "这,这什么?"夏雨天楞道。莫不是定情信物?
  "这是苏少爷临走前让紫心替你保管的啊。现在少爷回来了,紫心的任务也完成了。"紫心道。
  "哦。"仔细看看那的确是一块宝玉。上面玲珑雕刻着复杂的夏雨天看不懂的花纹。这玉对于苏青山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也许觉得自己一去宫中生死未卜,所以才让人替他收着。
  这一聊,便已经到了傍晚。
  晚上,夏雨天假装拿着本书看着,打发着时间。可是那些繁体字他也没看懂几个。斗大字不认识一箩筐。唉,苏青山,我离你差远了。
  扔了书,他刚想爬上床睡觉。却见紫心跑了进来。
  "苏少爷,你快和我来。"说着便牵着夏雨天就走。
  "去哪啊?"夏雨天跟在紫心后问道。
  "老爷书房。他刚才从朝廷上回来,正大发雷霆呢。"
  "那有怎么样?"夏雨天减慢脚步。自己又不是灭火器,赶着去救火啊?
  "老爷谁都话都不听,刚才连夫人都骂了。他以前就听苏少爷的,你去劝劝吧。"说着便把夏雨天推进了一扇门里。
  夏雨天还想回头,门却关上了。他原以为会听见类似地球爆炸的声音,没想却只听见国舅爷说了一句:"你来啦。"
  夏雨天吊着胆子走过去勉强笑道:"老爷,什么事情值得您这么生气呢?"
  "还不是那个小皇帝。"国舅爷嘴里哼了一声。
  "啊?他啊,他没心没肺的,就那德性,您大人大量就别和他计较了。"夏雨天笑着道。
  "嗯?"国舅爷用怀疑的眼光忙了夏雨天一眼。这时候夏雨天才反映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怎能说他没心没肺,分明是狼心狗肺。
  "哼,今天皇帝寻问楚问蝶的事,我安排好人说你已经在狱中自缢了。谁知道小皇帝居然发了狂,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哈?"
  国舅爷猛拍桌子:"我都先让步,他居然还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他明着是对付你,其实矛头还不是冲着我。"
  "呵,老爷您别气。皇帝只是想整我一人罢了。"夏雨天想起那天皇帝死鱼一样被他绑起来的时候就想笑。
  "唉。"国舅爷捏了捏眉心。"他下了圣旨,明天一定要见人或者见尸。"
  "哼,他要见尸,就给他见尸呗。"我,我就死给他看。
  "那我哪里舍得?"他走到夏雨天身边。
  等夏雨天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双脚离地,被国舅爷横抱起来。那人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鼻翼急促的翕动着。
  夏雨天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别,别……"夏雨天惊恐地极力地踹着手脚。可是那人已经把他拥到了上床,一手解着自己衣服,一手放着帘幔。
  老子的清白……怎能就这样任由这些发情动物一次次夺走呢?
  那喷张的热气一阵阵冲到夏雨天的脸上,眼前那人早就被兽欲冲昏了头。
  就在夏雨天濒临绝望之时,门却被"嘭"地打开了。
  一个男人冲了进来,后面的那个仆人抖抖索索道:"七,七老爷他……"
  "你先下去吧。"刚才还热血喷张的那个男人瞬间忍住怒火,并马上恢复了镇定。系好衣服,走下床。
  夏雨天赶紧穿好衣服,躲到帘幔后。
  "你怎么来了?"夏雨天听见国舅道。
  "我就不能来了?"一个声音回答道。这个声音竟然这么熟悉,夏雨天忍不住悄悄探头看去。
  啊,怎么会是他!

  第二十七章

  "七大少爷五年都不迈入家门一步。今儿这是被哪阵邪风把大神吹我这小庙来了?"国舅爷背着手仿佛受宠若惊地道。
  而另外那个人却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恰了一口,微笑道:"还好我还记得路。"
  那一身精致的装扮和超然世外的神情,除了百花楼的花无意还能有谁?
  夏雨天心里暗叹道:这花无意果然是高声莫测,来头不小。听起来他们两个倒是很熟嘛,究竟是什么关系?
  花无意放下茶,眼睛往床上微微一瞥,马上轻笑道:"国舅爷真是好雅兴。可惜我来得不是时候,坏了好事。"
  是时候,太时候了,你就差没赶上及时雨宋江了。夏雨天万分感谢中。
  "再好的事,怎么能和你大驾光临相比?有什么事情居然劳烦七少来找我了?该只是来叙兄弟之情的吧?"国舅挑眉道。
  兄弟?夏雨天盯了盯神,再仔仔细细将两人看了一眼,果然还真有几分相似的。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花无意正色道。"我想让国舅爷帮我放一个人?"
  "谁?"国舅蹙眉。
  "哦~!上次有人在我百花楼抓了我楼里的一个小倌,把他放了就行。"花无意道。
  咦~那不就说的我吗?夏雨天来了兴趣,听听他们会怎么说。
  "呵,我当是什么。那时父亲大人过世,都没能见到你一面。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小倌来找我。"国舅爷轻蔑道。
  "无论如何,这对你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应该没又什么问题吧。"花无意道。
  "不行。"国舅爷干脆道。"他是皇帝钦点的要犯,而且他也已经在牢里自尽。"国舅爷威严道,跟真的一样。切,他自尽了,那我是什么?夏雨天鄙视之。
  "自尽?"花无意轻笑了一声。瞧那傻瓜巴不得进监牢的样,会去自尽?
  "哼,国舅爷果然对国事可真是事事关心呐,就连此等小事也了解得如此清楚?"花无意笑道。
  "是皇上命我负责。"国舅道。
  "哦~可他若是自尽了,皇帝那准备如何交代?据我所之他们可,私交,慎密。"花无意意味深长地道。
  "皇上那我自会去说,你就不用操心了吧。"国舅没好气道。可还是忍不住冷冷望了床上一眼。
  这个不自然的神情自然全落入了花无意眼里。
  而这时候夏雨天心里也在盘算开来,这到底该买大,还是买小呢?上下权衡,左右对比,二选一真是最艰难的抉择。而且这两个选择似乎都不怎么地。可以一想到刚才……哎,还是买小吧……
  他一咬牙,趁着国舅爷背对着他时,赶紧冒出了个头,对着花无意直做嘴型:"救我,救我。"
  花无意瞧他那样忍不住一笑,却又不动声色。
  他微笑道:"既然如此,我还是不打扰哥了。反正那小倌迟早也死,这样一死倒是个痛快。"
  呃?这是怎么说话呢?夏雨天竖起耳朵。
  花无意说完看似要走,却不出意料的被国舅爷叫住了。
  "这话什么意思?"国舅爷蹙紧眉头。
  "哦,国舅爷也知道百花楼是什么地了,他染了些病只怕也熬不了多久了。"花无意扼腕叹息。
  "嗯?"国舅爷和夏雨天都登时瞪大了眼睛。
  阿呸。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桶脏水可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把夏雨天淋了遍。他就差没跳出来和花无意当面对质了。亏自己还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呢。真是兔子像狼求救了。
  花无意丢下这句话就飘然而去,就和完全没有看到夏雨天一样。留下了两个都气得快吐血的人。
  国舅爷紧紧捏着的拳头青筋暴起,双目怒睁活像一头豹子,牙齿里要的吱吱直响。夏雨天缩在床上就像一只小羊。
  忽然连幔被一下掀开,夏雨天头上罩下一片阴影。他低着头偷偷看了眼前那人一眼,却没想到那人掀起一掌打到了他的脸上。他被这重重一掌,打得直斜爬到了床上,脸上辣辣如同火烧一般疼痛,登时忍不住眼泪便流下来。牙齿狠狠咬住了下嘴唇。
  "你滚!你滚啊!"国舅爷怒吼道。
  夏雨天站起身,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我靠,老子还想留你这了不成?你这老东西!鞋子也懒得穿,光着脚就走了。
  门外几个仆人都吓傻了眼,紫心眼泪都要掉下来。
  "少,少爷。"她看着夏雨天的肿的通红的脸,心疼得要命,就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夏雨天被刚才那一下也弄昏了头,只觉得脸上痛。话也不说,大步就走。
  后面传来一声。
  "把他带回去,一步不准出来。"
  这算什么?打入冷宫?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夏雨天狂笑起来。可紫心看着就更加担心了。她拿来冷毛巾给夏雨天敷脸。夏雨天抚着毛巾爬倒在了床上。
  气归气,可是挨了一巴掌躲过一劫也算是值得了。而且这样一来自己也再也不用提防那个老变态了。冷静以后再想想那个花无意其实原来还是为了帮自己的。唉!这法子可真够绝的。
  他一抬头,看见紫心哭成了一个泪人。
  "别哭了,我好着呢!"
  "可老爷,从来没对……少爷发过这么大火……"紫心擦着泪道。
  "不就一巴掌,我板子都被打过。"夏雨天闷闷道。
  "啊?有谁敢少爷你啊?"
  "一个贱人。死贱人。"夏雨天哀号地在床上滚动。"死贱人,都是被你给坑的!"
  "啊啾~"这时候的皇帝坐在龙床边打了一个大喷嚏。他的表情比起夏雨天也好不到哪里去。
  "死小子,你敢给朕死?你敢,你敢,你死死看。你死了朕也要把你拖出来鞭尸!挫骨!扬灰!"
  "皇上。您怎么了?"他身边脱得只剩下个肚兜的女人,搂住皇帝的脖子靠了过来娇滴滴道。
  "呃?"皇帝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
  "是皇上您今晚翻了臣妾牌子的啊。"女人低下头,卷着头发痴痴道。
  "朕有吗?"皇帝神早不知道飞去哪了。
  "皇上,那……"女人失望。
  "你先睡着吧,这宫里憋得慌,朕出去透透气。"说着丢下那嘴巴张得老大的女人就走了。
  他气哼哼地走出门。门外正站着个小太监。
  "你,你传朕圣旨下去,明天,那人无论是死是活,是鬼也好都给朕带过来。"
  "啊,奴才不明白,那人是……"反应迟钝的小太监结结巴巴道。
  皇帝气得捏紧拳头:"苏,不对,楚~楚问蝶。明天之前朕见不到他,统统问斩,统统问斩。"
  "是。是。"小太监吓的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不起。
  "你还不给朕快去!"
  "是。"
  召唤夏雨天鬼魂的圣旨,很快便传了下去。皇帝说的话,谁敢怠慢呢?
  让我们再来看看夏雨天这边。由于一直连连不断地打喷嚏打个没完。现在都已经三更天了,他还是没睡得着。
  "十一……十二……十三……"夏雨天不是在数羊,而是在数自己打喷嚏的数量。莫非是自己的鼻炎又犯了?
  就当他迷迷糊糊地数到地三十二个时。忽然,黑暗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好几个人。夏雨天连恐惧都来不及,就被死死捉住了。在顺雷不及掩耳之间,他还没来得及叫出来的嘴巴就被赛上了一大团软布,手脚来不及挣扎就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偶的妈呀!这,这是要干啥?那个死国舅老爷子想要灭了自己这个祸害?

  第二十八章

  无论是谁也抵挡不住地球的运转,时间的变换。充斥着阴谋诡计的黑夜终于被明媚的阳光所驱散。
  京城大街依旧同每一天一样,忙碌而又繁华。昨晚无论发生了什么,老百姓的日子还是要按部就班的过。
  接近正午,忽然一对锣鼓喧天的队伍沿着大街缓缓而来。只见为首的人玉面红唇,神采飞扬,骑着高头白马,一身艳丽大红锦衣头戴桂冠,肩上还挂着一个红绸大花。呵,好一个英俊的新郎官啊。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日他可谓是春风得意啊。跟在他身后的锣鼓队伍,唢呐吹笙,热闹非凡。媒婆丫鬟簇拥着一个大红花轿上只怕就是娇滴滴的新娘子了吧。想必一定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行人们纷纷为新人绕道,小孩子们都兴致勃勃地蹲在一旁看。
  这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直走到了城门下。新郎对着城门官一抱拳,微笑道:"今日小弟小登科,请官爷放个行。"
  "今日有规定,不进过检查一律不得出城。"
  "哦?真是是不凑巧,可是小弟府上离城较远,这吉时可千万不能耽误啊。官爷行小弟一个方便吧。"说着新郎向旁边的一个仆人使了一个眼色。
  这仆人马上便领会了意思。从怀中掏出用红纸包着的银票,悄悄塞进了几个官爷手里。几个官爷连忙便得笑呵呵起来。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仆人笑道。
  "好吧,好吧。过去吧。"官爷拿了银子,好说话啊。
  "谢谢,谢谢。"新郎率领队伍向前行去。有钱能使磨推鬼,走哪都是不变的真理。
  可这迎亲队伍正要出了城门却又被拦住了。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瞪着眼新郎身后的花轿。他一挥手,便有人朝着花轿跑了过去。
  "这……"新郎忙紧张着道。"这惊了新娘只怕不太好吧。"
  "兄弟,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千万不要让我们为难。"
  "可是……"
  看热闹的老百姓们纷纷讨论着,今个朝廷上又是在缉拿什么要犯了吗?就算是运个棺材还要开棺验尸。赶在今天成亲真是不容易。
  官兵不顾阻拦,走到花轿前一把便把那轿帘给掀开了。而那轿子里面一看果然坐着一个穿一身凤衣,带着凤冠喜帕遮面的新娘子。
  新郎笑道:"也不知道官爷找什么,小弟有什么可帮忙的一定效力。"
  一个官兵任然不死心,就要去掀盖头。
  "官爷,真的不太好吧。"这盖头怎么能是别人随便可以掀开的,新郎急的满脸大汗。
  "哼,莫非有鬼?揭开。"那官爷认定这里面一定又蹊跷。
  说着那新娘子的头盖便被掀开了。
  所有人都同时将目光投入轿内。可是没有惊喜。只见那轿子里的人,眉目含春,芙蓉面色,一脸惶恐。只怕就快急哭了。
  瞧那样子,可不是一个娇媚柔弱的新娘子又是什么?
  官爷的手僵住了,楞了一秒马上放下盖头。拍拍新郎的肩膀道:"小弟,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新娘子。哈哈。"说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新郎连忙低头笑道:"见笑,见笑了。"
  让开一条道路,迎亲队伍终于可以顺利通行,浩浩荡荡地走向城外。官兵们还蹲在城墙底下讨论着,那究竟是哪家的小姐美成这样,为什么以前都没见过。
  新郎骑在马上,目光里闪烁着无限的得意。骑着马不急不慢缓缓向前,行进了一片小树林里。又走了多时,终于看见了一座结彩灯张的别院。门上还贴着大大的喜字。门边的石兽还戴着大花球。俨然一副喜事临门的模样,但是那院子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贵宾。
  新郎含笑下了马。
  一个媒婆笑着奔了过来:"请新郎官踢轿门了。"
  "呵呵。"新郎着走倒轿门前,"啪"地踹开了门。而新娘在里面低着个头,动也不动。
  没等媒婆再开口,新郎笑着一把便把新娘抱了起来。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就走入了大院内。
  大厅里新郎道:"我们既无亲朋好友,简单拜堂礼成便可。"
  那傧相睁大眼睛,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成婚。张着嘴半天开不了口。
  新郎道:"新娘自幼体弱多病,不亦多走动。不如就此行礼。"说着他便抱着那新娘子呼啦啦地拜了几拜。
  傧相忙道:"新人礼成,送入洞房。"
  哎,只要人家付了银子,他们爱怎么成亲就怎么成呗。快些送入了洞房好回家吃饭了。
  新人一入洞房,这婚礼也算弄完了。
  这群刚才喜闹的人,也散伙了。他们想着这小两口只怕是未经过父母同意,私定终生了吧。
  哎,不要打扰人家洞房了。没看到那新郎都迫不及待了?
  新房内,红烛红褥。可这还是大白天的呢,就赶着洞房了?
  只见新娘静静地坐在床边,喜帕遮脸,手叠在膝上,俨然大家闺秀的模样。而新郎站在一旁眼里闪着光芒,嘴角勾起微笑。
  他抬手揭开那喜帕,便看到了新娘那娇美的面庞,和死死瞪着他不和谐的目光。新郎轻佻道:"我的新娘子,果然是倾国倾城呢,也不枉费我好一番心思啊。"说着便在那新娘柔粉的面颊上亲了一下。新娘的眼里登时掉下一滴泪来。
  "哈哈,哈哈。"新郎居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喂,喂,我说,你犯不着真哭了吧。"
  说着"啪啪"点在那新娘的穴位上。好家伙,原来是抢新娘来着。
  新娘发现自己能够动了,登地跳了起来。摘下那凤冠,抡起手就要朝着那新郎官打去。现在都流行野蛮老婆吗?
  "娘子。别打了,娘子,饶命啊。"新郎抱起头,假装四处躲避。
  新娘任然不满意,拿起屋里的花瓶,杯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通乱砸。
  "息怒,息怒。这都是别人家的东西,弄坏了可是要赔的。"新郎笑道。
  新娘砸得累了,低头发现自己穿着凤袍,勾勒胸前的起伏。连忙就去解扣子,扯腰带。
  "娘子原来这么热情。让相公我来帮你吧。"新郎厚着脸皮就迎上去。
  新娘怒目道:"你个死姓楚的,玩够了没有。"那声音虽然不粗狂,但是分明就是男人的声音嘛。
  "哈哈哈,玩玩,发什么火啊?!"呃,那个新郎居然就是那个其丑无比的楚问蝶。
  "这未免玩的太过火了吧。"新娘叉腰怒骂。再仔细看看,那面上虽然抹粉擦了胭脂,还描了眉目。但是看那脖子与锁骨的颈骨的确是个男子嘛。好好看看。这,这不是夏雨天吗?
  "喂,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要躲开国舅的耳目,只能这样啊。"楚问蝶道。
  "那,那也犯不着真,真的拜堂吧。还有你居然把弄成这一个鬼模样。"夏雨天伤心至极。
  "我们都是男子,拜个堂也无所谓吧。再说啦,别人都说你美若天仙了。你还想怎么样?"楚问蝶道。
  "你,你。你真是欠抽……。"夏雨天火冒三丈,他拿起了挑喜帕的竿子就要去打楚问蝶。
  楚问蝶四处躲避道:"诶,诶,我现在可是好男人不和女斗。"
  "X你妈。"夏雨天暴跳如雷,可是却怎么也打不到,他怒吼吼地道:"你有种就别跑。"
  "谋杀亲夫拉,谋杀亲夫拉。"楚问蝶叫得更欢了。
  "我今天就灭了你。"夏雨天紧追在他身后,半解着衣衫满屋子窜起来。这洞房怎么跟屠宰场似的。

  第二十九章

  洞房内的场景: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围绕房心做飞速圆周运动,其中还不时地伴随着厮杀声。真是好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忽然间一个人影却停了下来,由于事出突然后面跟着的那个实在无法抵抗惯性作用。一头便扎了过去。两个人影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二为一。
  透过窗纸从外看过去好似两只鸳鸯正在那恩恩爱爱,缠缠绵绵。
  某只鸳鸯温柔着声音,含情脉脉道:"娘子,不是我不愿,可是这还是大白天的。相公我人和心都是你的了,急这一时做什么?"
  另外那只涨红着脸却是怒吼:"你少恶心我。还不松手?"某鸳鸯扑腾着他的两只翅膀,却像只落了水的旱鸭子。
  "啧啧,娘子就是爱心口不一,方才分明不是你急着直往我怀里钻的吗?"此鸳鸯得意道。
  靠,你自己刹车了,也不亮个灯。夏雨天咬牙怒目:"你再敢乱放屁,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来吧,先扒了我的衣服,然后任你怎么扒皮。"楚问蝶目光炯炯,嘴上抹油道。
  另一个人不说话了。低着头,皱着眉,咬着牙,身子剧烈地上下起伏。这分明是火山爆发前的征兆啊。
  "好,好,开个玩笑而已。对不起,对不起。"楚问蝶见真的把怀里的人惹怒了,赶紧松开双手,认真地微笑道。
  夏雨天长长吁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放开捏紧的拳头,用威严的口吻吐出了四个字:"算你识相。"
  这四个字说得够气势,够MAN,总算是为自己挽回了一寸尊严。
  夏雨天挺起胸,蔑视了旁边的人一眼,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开了一大步。却不想自己竟然脚下一滑跌了出去。
  "小心。"楚问蝶飞身救美,伸手便去接。
  "啊~!"两人同时大叫一声。一齐跌进了落下大红色锦帐的床里。
  二人叠在一起,一上一下。尴尬时段,冷场数秒。
  "还,还不下了吗?"半天,底下那人才道。
  上面那人埋着头装死,只觉自己颜面无存。不是不想动,只是他需要时间从新组合一下快散架的骨架。
  "真的,不下来?我快成肉饼了。再说,这位置是不是错了?我不该在下面吧。"底下那人道。
  "呵呵。"上面的人一阵阴笑。他刚才还在想如何挽回面子呢,还好这句话提醒了他。夏雨天抬起头,阴着眼望着身下的人,咧嘴坏笑道:"这怎么会错了呢?"伸手摸了摸底下那人的脸。"本来就该如此呀,嘿嘿。……娘子哦?"
  夏雨天怎么能放过这次绝佳的报复机会呢?
  "下来,我给你一次机会。"楚问蝶淡淡道。
  "鬼要什么机会!"夏雨天狰狞一笑,我下来我就是傻瓜。
  底下那人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既然如此,那我只数三下。一,二,三……"说着便一个翻身而起。
  瞬间形势便发生了惊天大逆转。方才还得意忘形一脸淫邪模样的人,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轻敌就是判自己死刑。夏雨天被楚问蝶小白脸的外貌给蒙蔽了,一时间居然忘记了他是什么人物。
  "这,这可是你逼我的哦。"楚问蝶轻而易举地便压得夏雨天不能动弹。
  "你,你。"夏雨天气得颤抖,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他相信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也。
  "哎,娘子,你想做上位的,和相公我说嘛。"楚问蝶看着夏雨天生气的模样,更加兴致勃勃,变本加厉。嘴下不留情。
  污言秽语,夏雨天登时面红耳赤。不停地破口大骂起来道:"我X你的。**(&*(&**()*(^&*。"
  楚问蝶只觉这人更加可爱,认定了要好好玩弄一番。他嘟起嘴就装作要吻下去一般。吓的底下的人连连大叫不迭。
  可覆下来不是嘴,却是一只手。将夏雨天蒙了死死的。"嘘,别出声了。有人过来了。"
  夏雨天一下紧张得不再敢吱声了。
  楚问蝶一跃下了床,掩好帘幔。
  "吱呀。"门被打开了。两个本来鬼鬼祟祟准备窥探洞房内动静的人登时差点跌进屋去。
  "我当是谁呢?原来两位官爷是想来闹洞房的啊。"楚问蝶站在门口,发髻凌乱,敞着衣襟一副才大战了一翻下场的模样。
  "不不。……。"两个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吞吞吐吐道:"呃,我们是来,向公子喝个喜,讨杯喜酒喝的。不想来得不是时候。"
  "哈哈,原来如此。这还真是不巧。"楚问蝶笑道,往床那方向一看:"不过嘛,若是到了孩子满月酒的时候一定请两位官爷,喝个尽兴。"
  "哈哈哈哈,那就祝公子你早得贵子了。"两个人悻悻地说完,便灰溜溜地跑了。
  楚问蝶大笑,大声道:"娘子,你听到没,早点让我抱到大胖小子列。"
  听得床上帐子里的夏雨天气的牙直痒痒。
  楚问蝶关上门,溜上床。
  "你干什么?"夏雨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待会又来人怎么办,演戏得上全套啊。"楚问蝶笑呵呵地钻进被子里。
  "他们,他们是什么人?"夏雨天没办法。只好容忍了共处一床。
  "你不知道?国舅那老家伙正派人满京城找你呢!"楚问蝶道。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夏雨天。马上安慰道:"都怪我。不然你也不会顶替我认罪了。国舅私藏贡品,贪污钱财更是数不胜数,他是要杀我楚问蝶灭口呢。"
  "哎,若是真那么简单就好了。"夏雨天叹了一口气,其中缘由真是说来话长。"他要灭的是我,不是你。他早知道我是假的了。"
  "难怪!我就说对付我怎么用那么蠢的手段。"楚问蝶翻起了白眼。
  "哼。"好一个狂傲自负的家伙。夏雨天也躺了下来,望着红彤彤的顶:"虽然办法是拙劣了一些,不过我还是要谢你了。不然只怕我就变成一具尸体送皇上那了。"夏雨天郁闷了,其实他也不讨厌皇上。为什么偏偏就水火不容呢?
  "呃?对了,你怎么连皇上都招惹上了?"
  "说来话长!"
  "你不是百花楼的……怎么那么怕,男人?"
  "说来话长。"
  "你和国舅啥关系?"
  "说来话长。"
  "你叫什么?"
  "说来话长。"
  ……
  "蠢货!"
  "你妈的。"
  "你终于换词了。"
  "……!!!!!"
  "你怎么了?"
  "你就别问了。一句话,我就是命苦啊……。"夏雨天锤着床,手脚并用地踹着,哭叹。
  "娘们相。"
  "你放屁。"
  "你家乡在哪?不如我送你回去?"楚问蝶动了恻隐之心了。
  旁边那人却灰凉凉地望了他一眼:"你送我去见阎王如何?"
  楚问蝶气得转过了身去。
  "干什么?我说真的。我真没地方可去了。"夏雨天可怜巴巴地道。
  楚问蝶又往里面挪了挪身子。
  "其实,我不是我,我本来死了后来却成了一个太监。"夏雨天想到了什么。
  楚问蝶却离他更远了。
  "其实,我是……你过来啊,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夏雨天凑过去。
  "我在阎王那……喂,你到底在没在听啊。"
  楚问蝶头蒙上了被子。
  "阎王他太笨了,他怎么当上阎王的?这官只怕也是买来的吧。我明明和他商量得好好的……"
  "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再说一句,我强了你。"楚问蝶暴起,勾住夏雨天脖子狠狠道。
  夏雨天这才终于从刚才的神叨里清醒过来,眨巴眨巴眼睛。
  "完,完了。"
  楚问蝶这才松开他,把被子两个人盖盖好,道:"先睡,昨晚忙活一晚了。我要困死了。"
  等他再一看,夏雨天却居然已经睡着了。

  第三十章

  昨晚折腾一宿。特别是夏雨天三番五次的被吓,被绑。警惕稍一放松就很快被周公拖去聊天了。
  两个男人,洞房花烛里,鸳鸯帐下,同榻而卧,同被而眠。只是很单纯,单纯的睡觉而已,两个人靠在一起总比一个人要暖和些。
  这一睡,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
  "醒醒……醒醒……"楚问蝶轻轻推推身边的那人。
  "……"可那人却一点反映都没。
  "……快醒醒……"楚问蝶拍着那人的脸。
  "……嗯?……嗯!"那人稍微动了一下,接着继续睡。
  "起火了……起火了!"楚问蝶忍无可忍,对这那人的耳朵就大叫道。
  这招终于有了效果,夏雨天还闭着眼睛,梦才醒了一般,却已经跳了起来。
  "哪?哪?……"
  "要真起火,你早烧成灰了。"楚问蝶无奈地斜睨了夏雨天一眼。
  夏雨天松了一口气,又倒了下去。昏昏沉沉了半天后,才注意到楚问蝶抱着一只手,表情扭曲。
  "你手怎么了?"好心问道。
  "被猪压的。"
  "哦。"夏雨天先不自知,却终于反映过来。"你,你说谁是猪呢?"
  "你不是吗?看上去没又二两肉,却沉得像什么似的。居然,还流口水。"楚问蝶做恶心状。
  夏雨天一看,楚问蝶胸前红色锦缎上果然有一块颜色较深。登时涨红了脸,一抹嘴边的残留,强词道:"咳……你笨,自己不会抽手?想赖在我头上?"
  楚问蝶轻轻一笑:"本少爷好歹也是识情解趣的人。哎,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为何偏偏压了我整只手,不然也可效仿古人来段断袖的风流佳话嘛。"楚问蝶偷笑道。
  "那你可以自断手臂嘛。"夏雨天看着那人,恨不得剪了他的烂舌头。诶,不对,阿呸!什么断袖,断臂的。夏雨天呕了好大一口郁闷气。
  "娘子,你舍得吗?"楚问蝶微笑地凑到夏雨天面前。
  夏雨天撇过头,鸡皮疙瘩掉了一床:"我求你,你就别再这样叫了,听得我都快吐了?"
  "吐了?娘子你就怀上了,真是太好……"一个枕头狠狠敲在了楚问蝶脑袋上。
  枕头除了枕着睡觉,无疑也是打人的绝佳武器。特别是对于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的那种。
  楚问蝶抱着枕头,笑嘻嘻地去讨好生气了的夏雨天。
  "好,好,不叫就是了,可是娘子改怎么叫你啊?"
  夏雨天听着又要抢下枕头去打,忿忿道:"我姓夏,叫雨天。"
  "哦~!夏雨天,下雨天?好有意思的名字。那我就叫大晴天。"楚问蝶笑翻在床。
  夏雨天早就料到了,因为但凡第一次听到这名字的人都有同样的反映。说起来,他老爸老妈初次见面时,定情时,结婚时,还有夏雨天出生时无一例外的不是下雨天。夏雨天也觉得奇怪了,难道自己是水龙王投胎不成?
  "别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告诉别人我叫什么呢!"夏雨天闷闷道。他还以为自己再也用不上这名字了呢。
  "好,好,不笑了。"大晴天勉强收住笑容。"别的我也不多问了,以免你久病复发又说些没头没脑的。"
  "……"夏雨天只是想抱怨一下,也这么难吗?
  楚问蝶忽然正色道:"这里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那些人虽然蠢,时间长了也总会发现的。京城最近是肯定回不了,你自己可有去处吗?"
  我说了,只是你不信好吧?怎么你想一个人开溜了?
  "没有。"夏雨天干脆回答。
  "家人呢?"
  "没有。"
  "朋友总有吧!"
  "也没有。"
  "你活这么久是白活的?"楚问蝶瞪大眼看着眼前的稀有动物。
  夏雨天脑袋一垂,露出快哭的眼神,可怜巴巴道:"是啊,我白活了,不仅如此我还得罪了皇帝,外加国舅。只怕天下再大也无我容身之所了。我也不能连累你(到底我是被谁害的?),耽误你大好前程(做贼之路),你也不用管我了(你个没良心的),你走吧(你敢!)……"
  得!这些话楚问蝶直听得心头发麻,手足无措了:"喂,喂,谁说我被你连累了?何况我的罪名也不差包庇钦犯这一条。你放心,就算你想我也不会丢下你的。"
  "真的?"夏雨天转悲为喜。
  "虽然带着猪是麻烦点,不过就当养只宠物了。"楚问蝶捏着夏雨天的下巴,笑道。
  切,你怕我喜欢跟着你了,这不是形势所逼,我得找个靠山躲着。等过了这阵风,鬼才理你。
  "诶,你去哪?"夏雨天叫住正要出去的楚问蝶。
  "回城里去看看情况如何,顺便再买些干粮。"楚问蝶道。打开门却又停住,转过头微笑道:"放心,我会快去快回的。你也小心点。"
  眼前那人临风而立,衣袂飞扬,眉宇间俊朗神情,那话语如风,无比温柔,不知怎么夏雨天只觉心头微微一荡。
  "嗯,我等你。"夏雨天不禁脱口道。
  可是这种美好的感觉只维持了仅仅0.3秒,然后瞬间便灰飞烟灭了。
  只见楚问蝶咧嘴大笑。"猪不要笨得冲出猪圈,被人宰了还不知道哦。"
  "你滚吧。"夏雨天抓起枕头丢了过去,刚才那一定被鬼迷了心窍,产生了错觉,一定是,一定是的。
  而昏暗里楚问蝶已如一只蝴蝶般翩然而去。
  京城内灯火初上,平静得却如一滩死水,那种气氛并不寻常。时间好似被拨快,才傍晚已经是关门闭户。
  其实这种异常紧张的气氛从早上就开始了。本该敞开的城门却被严加把守。过了晌午以后,通关必须还要皇上的谕令,要想顺利出城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下午还有众多官兵挨家挨户地搜寻,直闹得人心惶惶。
  楚问蝶悄然入城,空荡的街道上,竟然又军队在来回巡逻。他心头一惊:这些军队并不是御林军,到像是从外调进城的。这京城里事只怕不是寻个钦犯如此简单了。难道……
  不容多想,他朝着国舅府而去。有什么事,这个源头总是不会错的。
  上回盗贡品,楚问蝶早已把国舅府摸得一清二楚。可是他从大厅,一直寻到后院,前前后后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国舅的身影。莫非不在?他准备离开却见厅堂里来了一个人。
  "把你们老爷叫出来。"那人背着手道。楚问蝶认得此人,正是百花楼的老板花无意。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小声道:"七老爷,老爷去了朝廷一直没有回来。"
  花无意抓住管家沉声道:"那苏青山呢?"
  "他,他……"管家面色慌张结巴起来。
  "他还在府中?"花无意露出阴骘的眼神。
  "没,没,有。今,今早,让人给劫走了。老爷……也在找……他呢。"管家颤抖道。
  "你们老爷怕是忙着他的国家正事吧。"花无意冷言讽刺道,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楚问蝶跟了上去,可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也不知道这人什么底细,告诉他做什么。这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怕和自己也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事情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了。还是快些回去,那只猪的安危要紧。
  这样一想他更觉心里发憷,施展身法加快了速度。一入院落,只见漆黑一片,房里居然没有灯火和动静。楚问蝶只觉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背脊透凉,手心隐隐地冒汗。
  猪,你可还好吗?

  第三十一章

  楚问蝶身形一转,隐在暗处。立耳细听,捕捉一丝一毫的响动。可是房内却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显然里面没有任何人。
  莫非是被人发现,将他带走了?又或者制住他,设下陷阱引自己入套?楚问蝶运气于掌中,踹开门。可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夏雨天的身影,也没有伏兵。
  楚问蝶警惕地看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切与离开时无异,除了地上多了一小滩水渍。楚问蝶连忙用指尖一点,放在鼻边。
  是血!
  楚问蝶一身血液顿时凉得彻底,身体不由得往后一退。他握紧的双拳颤抖着。是国舅干的?他是伤,还是……他强逼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纷乱的思绪却不断地涌入脑海。
  他真是让人不得安心。可是明明知道危机四伏,自己为什么还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身后忽然有了响动,楚问蝶回身一掌便要打过去。
  "你。干什么?"那人却在黑暗里惊慌问道。
  楚问蝶定神一看,却发现这人不是刚才让自己千担心万担心的夏雨天吗?自己急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却没事人样的傻愣愣站在那里。
  "你到哪里去了?"楚问蝶忍不住心中的怒气,大吼一声。
  震得夏雨天打了一个哆嗦,却不明白这人怎么了也大声回了一句:"你吼什么吼?"
  "我都说了要你别到处乱跑了,你不知道现在又多危险吗?"楚问蝶气得牙齿痒痒。
  夏雨天看着他那样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轻轻凑到怒发冲冠的楚问蝶身边,笑眯眯地道:"诶,该不会你是在为我担心吧。"
  楚问蝶恨不得一拳打在他脸上,好不容易顺了几口气,才终于挑起唇笑道:"掉了二两银子我还心疼呢。更可况是一头白嫩嫩的猪。我还以为自己没到口,就成人家的下酒菜了。"
  "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夏雨天本来还有一分感动,现在全没了。没好气的道:"靠你只怕我早死了。"
  楚问蝶疑惑地瞪了他一眼。
  "刚才有人来过,要不是我机智聪明,沉着冷静,临危不乱你以为我还能这样站着和你说话?"
  "那这血……"楚问蝶上下在夏雨天身上搜索,却没见有伤口。
  "喏!"夏雨天从身后举起一只死兔子。"是它的。我在院子里抓到的,刚才去找厨房,想烧来吃,对了,你知道厨房在哪吗?"
  "吃!吃!你就知道吃。你还不把这条命吃死。"楚问蝶气得就快吐血身亡。自己怎么碰到一个这种人,不对,是猪。
  "谁让你半天不会来。不过真多亏了这兔子。还好我去抓它,不然就被那些人抓了。"夏雨天简直把这兔子当成了救命恩兔。
  "真是傻人有傻福。"楚问蝶直捏眉心。
  "吃的呢?你不是说会买的吗?"夏雨天摊手眼巴巴地问道。他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真是猪。"楚问蝶瘫倒。"现在城哪里还有地方买吃的?"
  "为什么?你没带银子?"
  "……"
  "那是为什么?"
  "天下只怕要易主了。就你还记着吃。"楚问蝶抓狂。
  易主?夏雨天登时说不出话来。
  "城里已经被军队控制了,依我看一定是国舅那老东西弄的鬼。"楚问蝶恨道。
  "那,那,皇帝呢?"
  "还不知道,不过只怕现在被软禁,或者……"
  夏雨天顿时只觉得冷涔涔,思绪混乱:"不,你确定你没弄错?这怎么可能呢?他们要抓我怎么会……"
  "也许那皇帝真把国舅逼急了。现在全国的兵权大部分都在国舅手里,若真要反起来,那小皇帝的宝座只怕凶多吉少了。"楚问蝶道。他发现夏雨天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身体也开始摇晃,连忙扶住他。
  "你还好吧。真的要饿晕了?我弄兔子给你吃?"楚问蝶柔声道。
  夏雨天眼泪在眼眶里转了:"我怎么可能吃得下?"
  "其实这政权一直就由外戚把持着,有今天也是迟早的事。国舅他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而已。更何况那皇帝也是罪有应得,他若不是害你也不会……"
  "不,是我先害的,谁让他卖了我?不过要不是我,他也不会卖我。可是……"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楚问蝶被他这些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话绕昏了头。这里面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怎么可能听明白。
  夏雨天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闹出这么大一个祸来。自己一个报复却断送了人家的万里江山。
  "完了,完了。我这下可完了。"夏雨天失魂落魄。
  "喂,喂,你可别哭啊。"楚问蝶不得不将夏雨天的身子抱在胸前,以免他会真的倒下去。
  "哭要是有用,我早哭了。5555~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楚问蝶看着他的懊恼模样顿觉心疼不已。摸着他的头,好心安慰着。"这哪里是你的错?你不要把你想得那么重要!"
  "可是若是皇帝他死了一定会化为厉鬼对我冤魂索命,找我报仇。"
  你难道是为这个哭?楚问蝶脸上掉下黑线。
  "他是皇帝,若是国舅真成了也未必敢杀他,顶多也可能只是被终身软禁吧。"
  "国舅那人心狠手辣,一定斩草除根了。何况要是软禁,皇帝他一定会选择一死了。"夏雨天似乎看到皇帝对他忿恨的表情。
  "谁让他无能了。"楚问蝶道。"一个没有军权的皇帝,不过是个空架子。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夏雨天道,想起宫廷其实根本就是荆棘林。
  楚问蝶一把推开夏雨天,对着跌倒在床上的夏雨天道:"别哭哭啼啼的了,受不了!现在事已成定局,皇帝怎么样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而夏雨天却伏在床上,脸还埋进被子里面。
  "你莫非对他真有情了?"楚问蝶挑眉。
  "放屁。"夏雨天闷在被子里道。"我只是觉得愧疚。他不当皇帝也就罢了,若是还害了一条命,我不成间接杀人犯了吗?"
  楚问蝶的手指不断点着桌子。
  无奈道:"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救他出来吧。"
  "呃?真的?"夏雨天露出个眼睛。"还是算了,那里一定被严加把守了,你去若是出事。那我岂不是罪上加罪了。"
  "我还没傻到为了那个皇帝赔上条命。是你亏欠他的,又不是我?"楚问蝶道。他看了一眼夏雨天。没好气的道:"你怎么到处招惹男人?还有那个什么花什么楼的花无意他也在找你呢。"
  "靠,你这样说什么意思?我成什么娃什么妇。他找我关我屁事啊。"夏雨天跳了起来。"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和国舅只怕也是一伙的。"
  "他是国舅的第七个弟弟,蠢货。"
  "诶?"难怪别人叫他七老爷了,原来是这样。
  "不过他倒是早就和家里闹翻了。和国舅更是水火不容。而且他少年时便入了军营,后来就再也没进过家门了。"
  "你了解的倒清楚。"夏雨天道。
  "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楚问蝶得意地笑道。
  "嗯,毛贼一个。"
  "……"
  "花无意,花无意,他好像真的挺跩的,你说他会不会有办法救小皇帝?"夏雨天问道。
  "那就要看他愿不愿意了。"楚问蝶点点头。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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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愿意,那猪都可以飞了。"夏雨天叹了一口气。
  不知怎么地眼前又浮现出那片片落花下花无意风流缱惓的面容,还有……夏雨天强硬打断的了自己的思路,拼命把那些从脑子里挤了出去。一下蒙住被子,躲在里面纠结恼怒,以免被别人看出来。
  楚问蝶用手撑住头,翻着白眼,几次想要开口却又闭上了。可最终还是忍不住,站起来对着床上的人道:"那可不一定,他看起来对你还是挺上心的。说不定你去求求他,他也许就答应了。"
  "狗屁。"
  "不是吗?你充其量不过是他楼里一个小倌。他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去找你?还不是有私……"
  "说够没啊。他那人稀奇古怪的我怎么知道?"夏雨天截口道。
  "你会不知道?瞧你刚才那样,发春啊?"
  "靠!……"
  黑夜。
  没有点灯。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口水战,不知道怎么地就沉默下来,再接下来就变成了现在的冷战了。两个人躺在床上,以背相对,各怀心思。
  夏雨天朝着里面:你个姓楚的不要以为置身事外了,整个事你也要负大半个责任。
  楚问蝶对着外面:这个姓夏的到底要怎么样啊?我怎么会带了一个这样拖油瓶。难道真的要帮他去救那个破皇帝?我犯得着吗?可是不帮他,待会他真的……那个姓花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人,这个猪又笨得要死……
  夏雨天:怎么办才能搞定那个花无意呢?下毒?绑架?不管了,不管用什么法子,都是你楚问蝶的事……你总不能真让我去……色诱吧!
  楚问蝶:难道真的不管他?让他胡来……
  唉,原来同床异梦就是这么来的。
  黑暗里,夏雨天忽然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硬是被身边的人摁了下去。
  "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一切我去弄,可以了吧。"楚问蝶用手肘摁在夏雨天胸口,俯视着他道。
  夏雨天眨了眨眼睛看着楚问蝶。咦,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句话。太好了,真太心有灵犀啊。
  "喂,你干嘛?"夏雨天发现楚问蝶居然端起自己的脸,凑了过来。
  "没什么,看清楚你这张脸。"楚问蝶道。
  "走开,有什么好看的!"夏雨天硬扭开头去,避开楚问蝶近在咫尺的眼神。
  "别害羞嘛。脸怎么红了?"楚问蝶笑道。
  "你的脸才红了呢?"夏雨天气道。这黑不溜秋的,你能看出我脸红了?
  "啧啧,这么烫!"楚问蝶轻轻戳着夏雨天的脸颊。
  本来没事的夏雨天被这句话弄得倒真是全身发烫起来。以免局势更加恶劣地发展下去,夏雨天用力推开那人。吼道:"够了没!"
  "哎,还真没看出你哪点好了。笨头笨脑的,脾气还臭不可闻。"楚问蝶道,却不肯挪开身子。
  "是啊,是啊,你离我远点。省得臭到你了。"夏雨天道。
  "不过好像身上还是挺香的。"楚问蝶露出色狼表情。色迷迷地笑着俯下头,落在夏雨天颈窝。把夏雨天吓得哇哇直叫。
  "哎,娘子……不如我们……圆房吧。"楚问蝶偏是要吓唬吓唬那人。
  这只一招果然是管用,激起了身下那人的大力反击。一口一声"不要,不要"地乱叫,手脚还不断地乱踢挣扎。
  夏雨天哪里知道楚问蝶故意吓他的。身子还记得前两次的痛楚,便不由自主地反抗起来。楚问蝶想按住他,他就越是挣扎。头还不停地乱摇乱晃。
  怎么说呢?也许是因为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虚弱得很。再加上现在的惊吓过度。夏雨天不知不觉的无力再抵抗了……手脚也渐渐虚软下来……
  夏雨天他竟然晕了过去……
  一个晕过去的人是没有办法再反抗、拒绝…… 。甚至连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了……一切只能全听天命……
  当太阳爬了上来,照进了屋子,那个不争气的夏雨天才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个反映便是抱紧被子,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没有穿……
  难道……那个姓楚的……真的……夏雨天顿时悲愤交加……
  他脑海里只出现两个字巨大的字:"禽兽!"
  一时大脑当机,系统崩溃,手里机械地撕扯着被子泄愤……可是等他稍微平静下来却发现事情也许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身上的感觉不是以前那种……
  他鼻子灵敏地捕捉到了一丝美味。他往桌上一看。发现桌子上正放着一盘香喷喷地还冒着热气的兔子肉……
  肚子马上咕咕地造反起来。现在到成了失节事小,饿死事大了。怎么说吃饱了才好报仇嘛。夏雨天忙一边裹着被子一边咽着口水朝着美味的兔子肉奔了过去。
  啧啧,想不到那小子手艺不错……不对,他怎么会那么好?莫非里面……夏雨天典型的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为他马上发现盘子底下还压着一张小纸条。
  字迹潦草,半天他才读出来:"笨蛋,里面没下毒,安心吃吧。"切,我知道拉,夏雨天不爽。可在读后面却又不是滋味了,上面写着:"借衣一用。若我入夜还未回,自己照顾好自己。"
  夏雨天一把捏紧纸条,鼻子顿时一酸。靠,你怎么写得跟什么似的……眼前恍恍惚惚,心亦空凉凉的。手死握纸条摁在桌上,直到把那纸条揉碎进手心里……
  这个人难道真的去救小皇帝了?他眼前飘忽出一些厮杀争斗的画面起来……只觉得楚问蝶被人团团围困在里……
  不可能,那家伙没那么蠢。怎么可能做鸡蛋撞石头的事情呢?
  还有,他为什么拿走自己衣服?
  夏雨天不断地想,却又不断地否定自己。不敢想,不敢继续想,因为无论他怎么想都是可怕的结果。他抱着头蹲坐在床上,慌乱,紧张,无所适从。夏雨天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这样干等下去,可是除了等自己又还能做什么?
  他光着身子,裹着一床厚被子,却冷得颤抖不已。时间一分一秒都变得如此难熬……他目不转睛,只期望能马上看见门被人推开……
  而门果然被推开了。
  夏雨天几乎是含着泪地要扑过去。却发现来的人不是楚问蝶。而竟然是花无意,怎么会是他?
  夏雨天身子变得僵直,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花无意推门而入,他看到了蜷着身子在床上的夏雨天。微微蹙着的眉,换做瞬间的展颜,往日的平和神情重新回到脸上。
  "你果然在这。"花无意站在原地道。
  "呵……你怎么……找到我的?"夏雨天良久才问道。他不知道眼前来者何意?是善还是恶!
  "找一个人总算不是难事。"花无意微笑道。
  他走过去坐在夏雨天的身边。夏雨天条件反射的挪后一步。花无意微微皱起眉头,他沿着夏雨天的颈线看下去,被子里的一切不言而喻。
  花无意的眼里含尽温柔,隔着被子抱住那没来得及闪躲的身子,轻轻柔声道:"你在颤抖?"
  夏雨天平息着自己呼吸,无力躲开温柔。

  第三十三章

  "这洞房花烛的,那人怎么舍得让你独守空房呢?"花无意看着躲在红色锦被里的夏雨天轻笑道。
  花无意,你为什么偏偏每次都在我最窘的时候出现?你就是天生出来看我笑话的吧。夏雨天好生无奈。他看到花无意黑色瞳孔里映照的那人,一副又可怜又可悲的模样。始终无法承认那人真的就是自己。老天,我怎么沦落到如此境地了。什么也干不了,却只能往被子里钻。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夏雨天那张泛白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他是问关于皇帝的事,又想问楚问蝶的事,可是他实在是拿不准花无意这个老狐狸。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花无意道。"比如说皇帝。你就不想知道吗?"
  "我想啊。"夏雨天一听这话激动地抬头像一只小猫,瞬间却又垂下了脑袋:"可是你会告诉我吗?"
  花无意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神一凛道:"难道,我会要你拿什么来换?"
  "呃?"夏雨天赶紧一下死死团紧被子。
  花无意笑得更大声了。
  "喂,你别耍我啊!"夏雨天气哼哼地道。"你不要以为你在国舅府里说了那一团乱七八糟的话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了。"
  "哦?我说了什么,我怎么都不记得了。"花无意挑起眉道。
  "你!"夏雨天瞪眼道:"哼,你不记得最好!"
  "国舅逼宫,最近京城会有大变。"花无意淡淡道。漆黑的眼眸平静地如一滩湖水,这惊天之事仿佛和他没有半寸关系。
  夏雨天却心头一紧,激动道:"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国舅掌握了天下四分之三的兵权,而朝廷的大臣也多是他的人。他执掌朝政已是大势所趋。而你这次失踪也是功不可没啊!"
  "你什么意思?"夏雨天吼道。这话正刺在了他的软肋。
  "这是事实。"花无意道。"皇帝他脾气虽盛,但在朝政上却一向隐忍。表面上委曲求全,我想他心里必定恨外戚入骨,暗地里韬光养晦。而这次真是一步错满盘皆输。"
  夏雨天本来就自责得要命,一听这话负罪感更是陡增。忿忿道:"你怕我想这样吗?从始至终,我都是身不由己。若我一死能换他江山,我宁愿把命赔给他。只可惜我烂命一条,死十次也没用。"
  "没想到,你对他还倒是有情有义。"花无意轻蔑一笑。
  情是没有,可义还是在的,夏雨天哼了一声。他想起了楚问蝶,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怎么能把自己光溜溜地丢在这里呢?
  他看了一眼花无意,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
  花无意道:"这里已不能久呆。我为你寻了个去处。立即上路,一直往西走,就能到归云村里面有个隐风庄,到那自有人会接应你。"
  "不去,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夏雨天道。他讨厌这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装做不知道。就爱成天故弄玄虚。
  "你不想救皇帝了吗?"
  "呃?"
  花无意忽然用力,将夏雨天摁倒。
  "你,你要干嘛?"夏雨天睁大眼睛,故作镇定能。可说这话真有点力不从心,明明知道他……
  "刚才是谁说为他死都可以,现在怎么就反悔了?"花无意眯着眼睛贴在夏雨天面前,调笑道。
  "你……你有那个本事吗?"夏雨天情急之下用上激将之计。不管有没有效果,先顶会吧。心一横说得更狠了:"不过就是一破妓院的老板,别以为自己成神了。"
  "这样啊。看来我真的多事了。哎,还是走吧。"花无意叹了一口气,便起了身子,真的要走。
  这下夏雨天就算明知道这是计,也不得不叫住他了。他连忙道:"别,你别走。"
  "不走留在这干什么?"花无意站起身来。
  "你……"夏雨天只觉喉咙干涩,嘴角微微抽搐,抓着被子,用微弱的声音缓缓道:"你……真的,可以救出他?"
  "我怎么会有那本事?"花无意朝着门走去,头也不回。
  妈的,你够绝!老子没你狠。夏雨天呕得心里直抓狂……有些话、有些事他是根本说不出口,也做不到的……可是他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花无意就这样走掉……
  纠结的心终于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一下转身蒙进被子里,发出嚎啕大哭,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来。这个人居然在关键时刻用起了必杀技——耍无赖。
  哭得那个叫撕心裂肺!他一边哭还一边道:"天逼我成了……乱臣……贼子。我还有什么面目再去见人。还是死了吧……去十八层地狱……"
  叫得那个惨绝人寰,真是让人闻着伤心、听着流泪。
  这样一来,花无意自然不可能充耳不闻了。人立在当地,忍不住一笑,看着床上那团发出难听声音的东西。
  夏雨天从被子缝隙封里看见花无意没走,哭得就更厉害了。其实眼泪一滴都没流出来。
  "现在正好那么多人要抓你,你哭大声点好告诉他们你在哪。"花无意忍笑道。
  于是,被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里面的人露出了一个眼睛,用满含委屈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花无意。
  花无意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略微俯下身将那柔弱抱进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拉开被褥一点点拉下。一双含着泪于惊慌的眼睛,挺直的鼻子下微启的樱唇轻轻地颤抖着……
  花无意目光变了,变得深邃,犹如寒潭深不见底…… 。依旧是温存的满容却掠过悲凉,有什么在他心底里渐渐浮了上来……挥散不去。
  手温柔地抚过着夏雨天的发丝……就如同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唇小心地落下去,吻过额头,眼帘,鼻尖……
  身下的人,竟然不闪躲,而是微微颤抖地承接着……
  一行温热的眼泪滑过夏雨天的脸颊,可却并不是他的泪……
  夏雨天的心底一丝触动……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微微仰起头迎上去,寻觅那温柔……没有抵触,却是沉浸在唇齿相依的温暖里。
  花无意却在这时离开,他看着身下的人,嘴角的笑容却有一丝惨淡。
  一丝冰凉落在夏雨天身上,他抖了一个激灵,手顺着摸了过去。
  "拿好了,别再丢了。"花无意道。
  夏雨天一看,那竟然是在国舅府时紫心给自己的玉佩。
  "怎么跑你那去了?"夏雨天郁闷道。
  "你竟然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不过要不是你掉了被国舅府里几个家丁捡了我也找不到你。"花无意连连摇头。
  "呵呵呵呵。"夏雨天尴尬一笑。
  "皇帝那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办法。你听我的话先去避一下。"花无意道。
  "哦。"夏雨天随意应了一声。他心里还在刚才的事上。刚才自己那是怎么了?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
  "这里还有一封信,到时候交给庄主。"花无意道。
  "嗯。我再带个人去,问题不大吧?"夏雨天道。
  "你是说,那个新郎官?"
  "嗯。不,不是。他只是……"夏雨天感觉自己在越描越黑。
  "他陪你去,我也放心。"花无意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夏雨天,道:"在我去找你们之前,千万不要出来。"
  他说完便走出了门,消失在了夏雨天的视线里。门外悄然一片,夏雨天拿着一枚玉佩,一封信才相信了这一切的真实性。

  第三十四章

  原来,人总是喜欢把简单事情弄得复杂。
  又一次有惊无险安全过关,不仅解决了皇帝的问题还连退路都有了。要是早知道如此容易的话,就不用去麻烦楚问蝶了。夏雨天心里一整窃喜,仿佛得了天大的便宜一般。
  夏雨天披着件青色外袍逍遥地啃起了兔肉。这袍子自然是花无意的,夏雨天还后悔呢,怎么不问他多要几两银子呢?
  这对这天将般的恩惠,夏雨天也没有去考虑其来由。比如花无意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自己老哥不帮却去救皇帝?别人都说无功不受禄,可这些问题实在太过于复杂,被夏雨天特殊构造的头脑自动屏蔽了。总之有什么好事他就受着呗,何必还要去自寻烦恼呢?如此想得开,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难得糊涂嘛。
  那盘兔子肉瞬间被逮了个一干二净,就差没啃骨头了。在肚子饿与心情好时无论吃什么都特别香。擦干净了嘴巴,重新回味了一下还残留才嘴角边的美味,又发了一会呆。人家说饱暖思□。现在这衣也穿了,肚子也填饱了,夏雨天开始愁眉不展地想起那个楚问蝶来。眼看着天色就不早了,那个人居然还没有回来呢!
  夏雨天提心吊胆。楚问蝶呀,楚问蝶,你咋还不会来呢?
  他从凳子上爬回了床上,又从床上走到了房门口,整个就是一坐立不安。等待的滋味是最难受的。心悬在那不上不下的,没个着落。无论做什么都像灵魂缺位,更何况夏雨天根本没事可做。
  那张纸条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但是那上面的字字句句却又浮现在心头。嘴里变得酸酸的,不是个滋味。
  斜靠着门,遥遥眺望远方,等待归人。
  初来这个陌生的时空,孑然一身,又遇到大大小小的坎坷不断。却在不知不觉中,多了那么多莫名的牵挂。
  佛偈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而人又非草木,也不是超然世外的圣人。夏雨天即使嘴上对那些人再讨厌,但是心里又在为他们牵挂担心。励志洒脱的夏雨天,终究变得一个唉声叹气,婆婆妈妈。
  毕竟"洒脱"一词,说得容易可要做到又是何其之难!
  等过了残阳退尽,又等过了黑暗吞没了山头的那颗老歪脖子树,可是却还不见个人影,那望"啥"石差点没被风干了……
  而心里更不可能平静。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什么天黑没回来,就自己照顾自己。你以为自己是烈士啊,你以为我靠你照顾了?别把自己想的那么伟大。
  你,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
  呃?这遥远的黑黑乎乎的天边仿佛出现了一个影子,而那个影子正离自己越来越近。夏雨天一下变得激动万分。仿佛千斤重担在一瞬间化解,就差没喜极而泣了。
  死小子,你迟到了!
  他不顾一切,扑过去抱住了那人。
  夏雨天道:"怎么搞的,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刚才的担心甩到脑后,先兴师问罪起来。居然让自己担心了一整天。
  可那人却不回答,垂着头捂着胸口仿佛在忍受着疼痛。怎么了?难道是受伤了?夏雨天一下提起心,上下寻觅着那人身上的伤口。
  那人艰难地抬起头,看了夏雨天一眼。
  "呃,皇,皇上。"夏雨天楞住了。
  "皇上,皇上,你没事吧?"夏雨天一下扶住他。那人就势将一身的力量都靠在了夏雨天身上。喘息着,做痛苦状。
  夏雨天想不到自己竟然能这么快又见到皇上。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想安慰,想劝说,可就是没有适合的词语。毕竟在能好听的话,也安慰不了失去江山的痛苦。
  他往四周一看,只见黑茫茫地一片再没有半个人影,紧张地问道:"他,他呢?"
  "谁?"皇帝喘息着问道。
  "楚问蝶啊,就是去救你的那人。他人呢?"
  "他?"皇帝底下头。"他,他在宫里。"
  "什么?"夏雨天顿时六神无主。
  "你,你……怎么你一个人出来?你怎么能把他丢在宫里?"夏雨天气得往那人身上一推。那人哪里承受得住连连后退几步,靠倒在了旁边的草垛里。
  "救了一个又赔了一个,我要疯了。"夏雨天抓头跳脚。
  "他说他答应你,就要做到。"
  "狗屁,他答应了我什么?我,我。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他受伤了?他被抓了?"夏雨天大声道。
  "他说你不用担心他,先保护好自己。"
  "屁,他以为他是观世音啊。"夏雨天受不了了。
  "快走……后面或许还有追兵……"
  "你先走吧!他没回来要我怎么走?你是皇帝的命比较贵,我死了也是烂命一条。"夏雨天哼道。
  "别这样。不然他的牺牲还有意义?"那人道。
  "他本来就蠢得要死,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分明就是陷我于不义,他倒是伟大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夏雨天拳打脚踢,一阵抓狂。若是楚问蝶真的……泪水已经含在眼眶里,可就是半天不敢落下来。
  "他若死了……还有我在……"
  "狗屁!……"
  黑暗里,那人忽然一把搂过正在那伤心欲绝的夏雨天。夏雨天一个不留神就和便一齐倒在了松软的草垛里,跌入了那人的怀里。
  "你走开。"夏雨天真的生气了,用力打在那人身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还有精力开玩笑!
  那人却轻易地捉住了他乱挥乱打的双手,还一边道:"别动。"直到将夏雨天牢牢嵌入自己的怀里。
  他看见夏雨天的眼角有一丝晶莹,正沿着脸颊留下。
  "你哭了?"忍不住柔和道。
  "没有,谁哭了?"夏雨天蹙起眉咬住唇,想要压抑住心底的痛楚。可越是如此,心却更是如刀绞一般。
  "蠢猪!你连你相公的都认不出了?"那人道。
  "呃?"夏雨天慢慢回过头,看着那人。那张脸分明就是皇帝嘛。
  "换了一层假皮,就不认得了,太让人心寒了。难道你看人只看表面的吗?"楚问蝶朝着夏雨天挤眉道。
  "你,你。你竟然敢骗……"夏雨天又是喜又是气,一下反过身去将楚问蝶一下扑到,压进了草垛。
  "死家伙,不想活了吧。"夏雨天咆哮,不知道是笑还是怒,不管三七二一就是对着身下的人一阵暴打。
  他胡乱打着以泄刚才上当受骗的气,可更多的又是高兴。伤心、愤怒、惊讶、喜悦都一齐涌上了心头。
  楚问蝶也不还手也不躲避,任他的拳打脚踢。
  他只是仰着头看着,承受这甜蜜的惩罚。一直到那人累了,不能动了。愤怒已经在那人的脸上消失,只留下刚才那一丝泪痕……
  楚问蝶心一阵悸动,一个翻身将夏雨天反抱住,并且吻了下去……

  第三十五章

  两人柔软的唇瓣紧紧贴在了一起。楚问蝶心里一份感动、一份疼惜都换作唇上的深吻。夏雨天也不躲避,而是迎上去,还带着一分报复性的啃咬。仿佛恨不得将那人咬烂了,吞进肚子里去。楚问蝶见他这阵势,更是狠狠吻了下去。
  本来温柔缠绵的亲吻,却成了一场战争。两个人的唇舌里外纠缠、死缠烂打,都不愿退缩。好像谁要是先停下来了,就是认输了一般。
  草垛里毛糙的干草隔着衣物刺在两人本来就热痒难耐的身上,更是像放了一把火。楚问蝶的手哪里还闲得住,缩进身下那人的衣襟,一把便扯下了夏雨天身上唯一的一件外袍。
  冰凉的空气与尖刺的枯草顿时刺激着夏雨天身上的每根本来就已经敏感到极致的神经。为了躲避那刺痒,他弓起身子像身上那人身上贴了过去。一片温暖,他双手紧紧抱住。楚问蝶的唇还在他身上游移缠绵,把他冰凉的肌肤上一寸一寸的点燃。柔软温暖的身体间,渐渐有两股火热的坚硬抵在之间。夏雨天忍不住,紧着身子向上不断地摩擦开来……而这更是刺激了身上那人。
  低哼慢吟的声音溢出两人的喉间……
  一切都到了零界点,夏雨天伸手便去胡乱地扯着搁在他们之间衣物。楚问蝶闷哼了一声,他看着夏雨天带着一丝狂乱和半分魅惑的模样,嘴角勾起弧线,任由他忙乱的行动。
  摆脱了最后一丝束缚,楚问蝶一下抱住那人,两人□的身子紧贴在一起……
  若说夏雨天现在脑海里还有什么是清醒的,那就是他绝不能在下面。他在那人身上摸索着,然后找到一个适合的位置,用力翻身企图要将那人摁倒。可楚问蝶哪里能任由他嚣张的,发现他想造反的苗头,腿一用力抵住,手上死死扣住他。
  那力度让夏雨天有了一丝清醒,他半睁开迷蒙的眼睛,忍着喉咙里的干涩喘息着道:"呃……让……我来,让我来。"
  楚问蝶却不理睬,而是一下握住他身下的脆弱。夏雨天抖了一个激灵顿时酥软,颤抖地忍不住地要去蜷起身子。楚问蝶忍住难耐的欲望,笑吟吟地轻道:"来什么来?"
  "嗯,你,你。"夏雨天这一刻还是坚持着不肯认输。手乱摸着探向楚问蝶身后,想要寻找着什么。
  楚问蝶呵呵一笑,俯下身一下咬住夏雨天胸前的突起,手往下滑覆上那后面还想若无其事,全身而退的□。
  这动作明显比夏雨天要熟练多了。可夏雨天还咬着牙,手推攘着试图反抗。楚问蝶一下将火热抵住他的□,笑呵呵在他耳边道:"再乱动,我直接进去了。"
  夏雨天顿时僵住,忍受着欲望的折磨,张开嘴一口咬在了楚问蝶的肩上。可痛楚却使楚问蝶再也抑制不住。
  说着便要进入那□,将欲望完全释放出来……
  可偏偏就在这最最紧要的关头,却传了不和谐的声音。两个人顿时无法再继续下去,紧贴着爬在了黑暗的草丛里,一动不动。
  夏雨天额头上的汗水,直流进了眼睛里。刚才被激起的欲望还没宣泄就被压抑住了。那感觉简直比刚才还要痛苦。
  他们身旁的路上来了好一群人,叫喧着,寻找着,火把照射的光线熠熠。
  夏雨天与楚问蝶尴尬的对眼一看,都明白了,自己居然被一下冲昏了头,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危险时刻,后面的追兵可是有一大群呢。
  两人□裸地覆着一动不敢动,还好这夜够黑,这草够深,能为他们稍微掩盖一下。不然被抓到还算小事,被如此狼狈得被抓那才叫丢人呢。
  夏雨天只庆幸他们没有配备警犬,不然自己屁股上咬一口可不得了。正想着,便有一丝寒冷落在自己的背上。
  只听一个人道:"搜查一下草丛。"夏雨天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里。他明白过来游移在他背上的寒气,是一把锋利的大刀。
  楚问蝶顿时握紧了拳头,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也不得不拼了。
  夏雨天却闭上眼,轻微地晃了下头暗示他不要动,而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害怕得缩在了一团。
  刀子在夏雨天身上的草丛胡乱扫动了一气,锐利的刀锋擦着他的皮肤而过,夏雨天咬住了唇。
  楚问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好在那些人也是胡乱办事的,随便弄了两下,也没发现什么。吵扰了一会,便朝另外的地方走远了。
  草丛里的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还那样火热,现在却已经一身冷寒了。为了避免那些人去而复返,他们又安静的呆了半天,才开始慢慢坐起身来。
  "喂,给我看看,你的身上。"楚问蝶道。
  "看什么看,我没事。"夏雨天变扭着道,摸摸索索地要去找衣物避体。
  "我明明看见了,你快给我看伤口。"楚问蝶一下抱住夏雨天的身子,让他倒在自己身上,背朝上,脸向下。
  夏雨天恼怒道:"都说小事了,别动。"手捂住身痛楚的那一块。
  楚问蝶不关他的阻挠,拿开他的手。一看,之间那弧线圆润的白皙小屁股上,有一抹血印。
  "还好伤得不深,不然留下疤可就毁了。"楚问蝶笑道。
  夏雨天羞得一脸通红,咬着牙。他听见了楚问蝶的笑声,气呼呼地就要起身。楚问蝶就是不肯放手,居然还在他的屁屁上亲了一下。
  "你个死变态。"夏雨天忍不住开骂起来。
  "喂,刚才是谁勾引我在先的。"楚问蝶笑道。
  "你放屁!"夏雨天顿时大窘,想起刚才的,哪里还敢去看楚问蝶的眼睛,低着头胡乱地要爬去穿衣服。
  "喂,穿衣若是碰到伤口可不好了。不如我帮你包扎一下吧。"楚问蝶道。
  "你滚。"夏雨天屁屁受伤本来就伤心得要命,现在居然还被戏弄一番,更是难受之极。掉这张脸,穿好衣服。
  还坐在草堆里的楚问蝶蹙起了眉头问道:"喂,这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
  夏雨天猛瞪了他一眼,发现楚问蝶还是皇帝模样大感变扭,呸道:"那你又是披了哪个野男人的皮?"
  "你的另一个野男人落。我恨得把他的皮给剥了下来。"楚问蝶露出一个阴险表情。
  "皇上,他人呢?"夏雨天这才记起来。
  楚问蝶撇了个嘴:"果然如此。"
  "喂~。"
  "他没事,他很安全,你放心了吧。"楚问蝶穿起衣服。
  夏雨天皱了下眉,低着头半天才道:"今天,花无意来过了。"那模样向是个认错的孩子一般。
  "我知道。"
  "你知道?"夏雨天掉下下巴。
  "在去皇宫的时候刚好看见他,本来还想正好易容了你的模样去勾搭一下他的,没想到那个狐狸一眼就看出来。"楚问蝶道,还一边卸下了那张皇帝假脸。露出那张虽然没有皇帝的英武但是更添一分俊俏的脸来。
  夏雨天张大的嘴巴半天没给合上。"就知道你做不出什么好事!"
  "若不是我牺牲一下,帮那皇帝引开人,只怕你的情郎还得关在那宫里呢。"
  "什么情郎?"夏雨天斜眼看着楚问蝶。
  楚问蝶赶忙笑道:"说错了,你的情郎除了我怎么可能有别人!"
  "你……"夏雨天追过去,想要狠狠扇这缺德的嘴几个耳光。
  亏得这两位,在这时候还有闲情逸致打情骂俏。

  第三十六章

  宁静如水的黑夜在这二人之间流淌。刚才那突如其来的火种还来不及以铺天盖地之势燎原就被另一场更加突如其来的暴雨给浇了个透心凉,残留下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尴尬和心底那若有似乎却又隐痒难耐的蠢蠢欲动。
  怎么说,要继续是不可能的了。
  夏雨天在用食指抠树皮。用力抠,用力抠,不把那树扒光他就誓不罢休。那树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碰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人要脸,树要皮。你夏雨天觉得没脸了,就不让别人树长皮了?
  楚问蝶看在眼里是笑在心里,道:"皮可真薄?"
  "呃?"夏雨天抬头一愣。
  "没说你,我说树,哈哈。"楚问蝶笑道。
  夏雨天也不还嘴,底下头继续抠。
  "他们搜过这里,应该暂时不会再回来了。"楚问蝶看他这么安静,只好自己找话道。
  "嗯。"
  "不过明天天一亮就得赶快离开。花无意,不是给了你个去处?"楚问蝶道。
  "嗯。"
  "那皇上……。"
  "他?"夏雨天抬起头来。
  "一说到他,你怎么眼睛都亮了。"楚问蝶摇摇头,才慢吞吞道:"他已经出了宫,我想花无意会好好招待他的。"
  "啊?"夏雨天张大嘴。那可真是好招待啊,那个皇帝只怕不气死也怄死了。
  "嗯。"楚问蝶笑着走过去,一手搭在了夏雨天的肩膀上,道:"是不是不舒服了?走,进屋去……。"
  夏雨天一下跳开老远,红着脸吼道:"我呸。"
  "喂,我要你进屋睡觉,养足精神好上路。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莫非,你自己想吧,就直说嘛。"楚问蝶暗笑。
  夏雨天咬牙。一点心底里的那点小心思,被人一下给说出来了,
  "怎么?还不进去?"楚问蝶挑眉。
  "你先进去,我等下再进来。"夏雨天吞吞吐吐,眼神游移。他浑身热气腾腾,像个才出炉的包子。
  "你呆在外面干什么?"楚问蝶笑着问道。
  "和你没关系。"夏雨天火冒三丈。靠,我自己解决一下不行啊。
  "哦。"楚问蝶故意忍住笑点点头,道:"好,那我去睡觉了。"
  "快去吧。"
  楚问蝶走了两步,却回过头看了夏雨天一眼道:"若是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随时叫我的。"
  "叫你个头啊。"夏雨天抬起脚就要踹过去。
  楚问蝶大笑地回房去。
  过了好半晌,夏雨天才拖着身子爬回了床上,倒下头舒服地睡着了。经过了这一夜,似乎有着什么在起着化学反应。
  晌午。
  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只有唯数不多的十几户村民。唯一的一家酒肆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打尖的人。除了四五个年轻男人以外,还有一对老夫妻。那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埋着头似乎有些不舒服,边上那个和蔼的老公公在一边招呼着。
  一张桌边,还坐有两个中年男人,正一边吃着几碟小菜喝着酒水一边说着什么。其中一个稍胖的人道:"刘兄,以后有何打算?"
  另一个穿深蓝色衣服的人道:"我一家老小都在京城,无论如何也得先进城再说。"
  稍胖的人道:"现在别说是进了,想要出来都不容易啊。"
  "唉,为何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我老母仙逝,也不能守灵一尽孝心。"蓝衣男子愁眉不展叹气道。
  "你也别太烦恼,这事只怕很快就要结束了。"稍胖的人道。
  "此话怎讲?"
  稍胖的人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程,宋等几个将军都领兵入城了。"
  "哦?难道真的要换天了?"
  稍胖的人微微摇头:"国舅爷是想做周公,准备息事宁人。"
  "我听说这次圣上为了一个小倌要处罚朝廷重臣才……想不到圣上竟然也是个风流的多情种子,要美人不要江山啊,哈哈哈哈。"
  "噗……咳咳~咳咳……"一旁那个老婆婆一口将茶都咳了出来。
  "老太婆,你没事吧,早说了要多注意身体,少赶路你就是不听。"边上那老头,轻轻地拍着那老婆婆的背帮她顺气。
  谁知道那老太婆却满含怨毒之色地瞪了那老头一眼,加上满脸沟壑和深陷的眼眶甚是恐怖。而那个老头就和蔼多了。
  小二笑呵呵地送上一壶茶水来一边道:"二老这是往哪赶路呢?"
  "哦,去归云村看我外孙,我闺女才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请问小哥,这还有多久路程呢?"老头笑道一脸幸福,与边上老太婆却是苦瓜面目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不远了,天黑之前一定能走到。不过去归云村的山路可不好走。二老可要悠着点。"小二说完忙着又去向别桌送水去了。
  毫无疑问,这老婆婆与老公公的扮演者正是夏,楚二位。而那个阴郁的老太婆正是夏雨天。你说把他堂堂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大帅哥弄成了这幅德行,他能高兴得起来吗?易容之前他为保形象坚决反对,但是也还是敌不过楚问蝶的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口上冠冕堂皇地说这样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发现。其实还不是变着法的在整自己,顺便占便宜。
  一口一声的老太婆也不觉得恶心。还居然连看外孙的谎话都扯出来了,亏他说的出口。夏雨天心里那个郁闷啊,可是表面上却又发作不得。
  胡乱得吃了几口饭,夏雨天就要上路,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如此模样暴露于人前了。虽然此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没有任何人看出他的脸正写着"我是男人"四个大字。
  终于走到了无人的山路上。夏雨天才终于堂堂正正站直身子了,可是他要把一直弯着的腰直起来,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因为那儿已经由疼痛变得麻木僵硬了。苦啊,我真是造孽。
  "老太婆,腰力欠佳啊。"楚问蝶却笑眯眯地道。
  "滚……。"夏雨天正火大着。
  "啧啧,老太婆脾气不减当年,可这姿色嘛,啧啧。"楚问蝶摇着头道,可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再说一个字试试。"夏雨天可不是好惹的,老太婆也会发飙的。楚问蝶你张了张恶毒的嘴,就别怨什么家庭暴力了。
  他们你一句我一言打打闹闹地走在那蜿蜒陡峭而且狭窄的山路上。路虽难走,但是两人搭配走路不累。翻了过一座山顶后,往下一看归云村已经到了眼前。
  这时走着走着,夏雨天和楚问蝶二人一起发现在前方不远的路上,坐着一个身材袅娜,容色秀美,面带痛苦之色的白衣女子,正捂着脚踝低声抽泣着。
  楚问蝶与夏雨天相视一看。
  那女子的娇弱顿时引发夏雨天了一刻怜爱之心,就要走过去将娇扶起。
  楚问蝶却将他拉住,笑道:"此处荒山野岭,这柔弱女子一孤身一人,说不定是哪个山洞里的狐狸,在捉活人助她修炼呢。"
  "胡说八道,你西游记看多了啊。看到美女就是狐狸精?再说我又不是唐僧。"夏雨天呸道。说完便走了过去,这时候他还没忘了装成了老太婆的模样,驼着背,八字脚。怎么看他才像一只变化了的妖精。
  楚问蝶远远地看着夏雨天,叹了一气摇头道:"我看她不是狐狸精,你却是只大野狼。"

  第三十七章

  夏雨天带着完美的笑容走了过去。我想若是他没易容,那是绝对百分之两百迷倒众生。但可惜现在他这模样,就算笑得再□,不仅没人看得见,更让他的面目显得更加的诡异。要怪就怪那个楚问蝶吧,把自己扮成玉树临风的老头。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丑化了一把夏雨天。
  夏雨天他是已经彻底放弃了,破罐子破摔呗。因为就算扮成美貌如花的老太婆,那又能如何?
  他才刚刚走近,便淡淡暗香绕鼻,心神为之一荡。再瞧那女子,肤若凝脂,楚腰盈盈,娇婉可人。穿一件绸缎苏绣的白衣,映黑发如瀑。那从穿着打扮与模样气质,一看便知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夏雨天只看了那么一眼,眼神居然就像抹了502强力胶,再也无法离开了,只觉赏心悦目,神清气爽啊。
  那女子低着头,眼角似乎还挂着泪,好若西施捧心,凄楚动人。谁看了能不动心呢?夏雨天怦然心动,刚要开口说话,却居然被楚问蝶先抢了话去。
  "姑娘,你可还好?"楚问蝶道。
  女子本紧张害怕无比,一抬头看见只是两个老人才似安了心。用温柔似水的声音道:"刚才下上不小心从坡上滑下,扭伤了脚。"
  "那可还能走得路?"楚问蝶问道,伸出手去让那女子倚着自己的手站起来。那女子身若柳丝,柔弱无比,羞红脸半天才站了起来。
  "咳咳。咳咳。"
  夏雨天脸色铁青,站在一旁不住地白眼外加咳嗽。切,刚才谁说狐狸精来着,居然动作比我还快,太过分了。
  女子用水汪汪地眼睛紧张地看了夏雨天一眼。
  楚问蝶连忙道:"姑娘可是要去归云村?如果是,不如让我二老送你下山吧。"
  "嗯。"女子点点头道。"那就有劳了。"说着便倚着楚问蝶慢慢向前走了起来。
  喂,喂,你们也太无视我了吧,我还没死呢。夏雨天气得直跺脚。好你个楚问蝶老东西色心不死啊你,居然敢当着我面横刀夺爱。奸夫淫妇!
  转眼这原本的二人转,就变成了三人行。只见楚问蝶扮的老头扶着一个年轻貌美娇弱无比的女子走在前,而后面则跟着一个做着鬼脸满肚子脾气的老太婆。这真是极其诡异的组合。
  "二老不是本村人吧。"那女子道。
  "嗯,我们是过来走亲戚的。"楚问蝶笑呵呵地道。不是看外孙的吗?夏雨天又一个白眼。
  "还好遇到二位,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女子楚楚道。
  "举手之劳,姑娘何必如此客气呢。"楚问蝶满脸和蔼。
  很正常的对话,看在夏雨天眼里却成了亲亲我我的情话。肚子里不知道哪门子的酸水直冒。实在无法忍受了,赶上两步压低嗓子道:"老头子,我看你也累了,不如让我来扶这位姑娘吧。"
  "老太婆,你腿脚不好,又走了这么远山路,就不要多辛苦了吧。"楚问蝶一句话差点没堵死夏雨天,牙齿都快咬出响声了。
  "我家老太婆就是心疼我这老头子,其实我这把老骨头还是顶用着呢。"楚问蝶道。"老太婆,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那女子还微笑道:"二老还真是恩爱啊。"
  "呵呵,我们可是患难夫妻,这转眼就是好几十年了,如今也算是儿孙满堂了吧。真是岁月不饶人,想当年我家老太婆可是我那村里的一枝花。"楚问蝶看着夏雨天笑道。
  夏雨天反胃进行时。却有忽然笑道:"可不是。我当年怎么就看上你这个色老头子?到处勾三搭四,也不看看你那糟样。"
  "嗯?"女子瞪大眼睛看了夏雨天一眼。脸微微一红,搭在楚问蝶胳膊上的手扶也不是,松也不是。
  "呵呵,老太婆又开始提以前的旧事了。抓着小辫子说了几十年了。都说只心疼你一人了。"楚问蝶眨眼道。
  夏雨天却已经加快步子走开老远,远离这场讨不到好处的口水仗了。早就该明智一点,和楚大嘴吵架占得到便宜吗?
  终于在夕阳余晖落尽以前,这段尴尬的路程算是到了终点。归云村李宅前,白衣女子要和他们告别了。
  女子盈盈一拜,道:"多谢二老相助。请进去喝杯茶再走吧。"
  "不用了,我们还得赶路。"夏雨天连忙道。"对了,姑娘可知隐风庄在何处?"楚问蝶在一旁使着眼色,要他不要提。夏雨天却故意扭过头去。
  "二位难道是要去隐风庄?"女子道。"那不正是我曹世伯府上。"
  "呵呵,我们的亲戚正是在那府上做事。"楚问蝶忙解释道。
  "这样啊。隐风庄就在那山腰上。"女子纤手遥指村后的一座矮山。"沿着这路就可以上山了。"
  话别过后,楚问蝶拉着夏雨天就往山上走。山林茂密,光线暗淡,蜿蜒的小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楚问蝶边走边怪责夏雨天为什么要把行踪说出来。夏雨天鼻子一哼道:"你和那女子不是投缘的很吗?怎么现在又担心她是狐狸精了?"
  楚问蝶冷笑道:"如果是狐狸精我反倒不怕了。怕的是有人地方就有是非,凡事必须得小心。别忘了我们可是在逃命。"
  "什么都是你对,可以了吧。"夏雨天生气了。他今天不爽已经很久了,从刚才开始,不对,根本是从遇到那女子以后开始。他扭过头大步就走。心里想着:你自己泡美眉什么都可以,搁我这多说句话都错的。
  楚问蝶一看不妙,他这是真生气了。连忙上前拦腰一揽,让那人落入怀抱,任其挣扎不肯放手,一边柔声道:"我也是不想让你有危险。"
  夏雨天一把便要将他推开,闷闷道:"你少恶心我了。"
  "其实那女子不见得很漂亮,怎么能和我娘子相比呢。"楚问蝶笑道。一下摘下了夏雨天头上的面具,露出那漂亮却有些扭曲的面容。
  "胡说八道什么?"夏雨天暴怒。
  "叫你别吃醋。"楚问蝶眨眼。
  "滚开,谁吃哪门子狗屁醋了。"夏雨天吼道。虽然他心里的确是那么不是滋味,但这究竟是为了谁而泛酸,他自己也不清楚。
  楚问蝶笑道:"没吃醋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我哪有发火?"夏雨天大声吼道。像只小狮子,难道他以为自己现在这样很平和,温柔吗?
  "我家娘子天性温柔善良当然不会发火,来让相公我嘴一个。"楚问蝶看着他那样得意调戏,板过夏雨天的脸就要亲下去。
  可却只是吃到一拳头,夏雨天吼道:"滚开吧,臭色糟老头。"
  楚问蝶一抹脸,扯下伪装一边道:"原来你是嫌弃我这个啊,早说嘛。让你看看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本色。"
  "得了吧你。色就有你份,英俊嘛。"夏雨天摸摸脸,嘿嘿一笑。
  "难道你不承认?"楚问蝶眨眼。"违背良心说话可不行。"
  得,这两个自恋狂,还真就这么比开了。真是此二"贱"一出,谁与争锋啊。
  水仙大戏正在上演,这本来安静得只有这两只花孔雀唧唧喳喳的叫声的山林,却有喧杂的人声正越来越近。听这声音来的人还不少呢。
  楚问蝶与夏雨天相视一望,暗道不妙!

  第三十八章

  有些人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就会产生某种变态的心理,比如想尽法子让某人生气,越气越好,最好还能来骂自己几句,给自己几个脸色看,不然就浑身不舒服。这是典型吃饱了撑着皮痒了。而刚才夏雨天说问那句不该问的话的时候,心理纯属以上这种情况。
  本来是冲着楚问蝶来的,却实在没想这话有如此大的威力,马上就还真能把祸害给招惹来。可是以当时的通信速度,就算自己全国被通缉,这消息也不可能一下就传到这山旮旯里来啊。难道都用上互联网了?
  夏雨天道:"这不可能吧,速度这么快?"
  楚问蝶轻笑道:"说不定抓住我们有十万两黄金的赏金呐!"
  "若真的这样,你把我交出去得了。能值那么多钱也不错啊。"夏雨天笑道。
  "好主意!"楚问蝶一本本经地摸着下巴道。
  "喂,那现在怎么办?真等人来抓啊?躲吗?"夏雨天有些紧张。四处张望,若是要跑还是来得及嘛。
  "躲干什么,就算做贼也不一定要心虚嘛。"楚问蝶反而笑道。"更何况,他们并不真一定是认出我们了!"
  那是,做贼你在行啊。
  这二人便站在原地,等那些上来。以不变应万变,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呗。
  不一会,那伙人已经出现在了眼前。是四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外加一个留着山羊胡子拄着拐杖的老头。
  夏雨天只是奇怪地望了那老头一眼,却发现这老头登时变得很激动。好像自己目光刺激到了他一样,那窄小枯黄的脸上,却丰富地集中这多种表情,好似喜怒哀乐全齐了。于是那面目显得尤为狰狞。双眼含着血丝略微外凸用严厉的目光在楚问蝶与夏雨天脸上扫视。
  哪来的古怪老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楚问蝶倒是泰坦自若,还打着哈欠。夏雨天被老头的锐利的眼神盯得直咽口水。搞什么我欠你钱了吗?他最后实在抵抗不住,干脆微微转过了头去。可略微的表情,正好被那老头给看在了眼里。
  却说出了一句夏雨天千想万想都没想到的一句话。
  "你这逆子,竟然还敢回来?"那老头突然吼道。于此同时还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拐杖一下打在了夏雨天的腿上。夏雨天躲闪不急,啪地登时跪倒了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夏雨天与楚问蝶二人都傻眼了。楚问蝶看着夏雨天,夏雨天含怒看着那老头。逆子?没有搞错吧这。
  "谁是你儿子啊?"夏雨天连忙忍痛道。说着便要跳起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总不能白让人占了便宜,被人白叫了儿子,还磕头!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我啥时候多了一个你这样的爹?
  "你,你……这么多年还是没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如何对得起我曹家的列祖列宗?"老头气怒地举起拐棍就要打下来。
  楚问蝶一见听,忽然反映了过来。这曹家不就是隐风庄的人吗?
  他 "噗通"一声跪下直挡在夏雨天面前,连忙磕头道:"少爷他大病初愈,神志尚不清醒,所以才会说胡话。他身子更是弱得很,可吃不起几下打啊。"
  靠,又要演戏!我又不是专业演员,再这么折腾下去准会神经错乱。夏雨天无奈地看了楚问蝶一眼,人家都配合到这份上了,自己怎么还有啥理由能不入戏呢?要怪就怪那总导演花无意,安排戏份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这万一要是没反应过来。不对,莫非那苏青山还真是这家的儿子?可他不是姓苏吗?
  夏雨天爬在地上,一副倔强、死不认输神情,对一个逆子的反叛角色拿捏得正是火候。
  "我今天正是要清理家门。"那老头怒气更盛。
  拐棍颤抖着,用上了十分力道。别看他老,可真是老当益壮。"啪啪"几下打在夏雨天身上。他就有些吃不消了,只觉拐棍落下去时骨头要断裂了一般。这死老头还真的下得了手,连自己的儿子都下手这么狠。假戏真做,这滋味不好受。
  楚问蝶在一旁看着夏雨天蜷成一个可怜的小猫一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地咬着红唇,却吭都不吭一声。于是自己的心也开始抽了。
  "别,别打了。您要打打我好了,少爷他真的挨不起啊。"楚问蝶忙护到夏雨天跟前,求道。他倒真的愿意替夏雨天挨几棍。
  "真是孽障!"老头咬牙切齿。"我曹家怎么有你这样的不孝子。若不是这次看在你救驾有功的份上,我非打死你不可。"
  救驾?夏雨天一楞,望了望楚问蝶,楚问蝶也看了一眼夏雨天。两人入陷浓雾之中,都摸不着头脑。
  唯一明白而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不用再继续挨拐棍了。
  进了隐风庄,入了曹家门。那的确是个深宅大户,想必从前也一定是盛极一时的名门望族,不过却不知道为何现在隐在此地。
  夏雨天挨了打,以为这样就算完事了!然而想要认祖归宗,可是不那么简单。先跪在曹家的列祖列宗前忏悔,祈求原谅去吧。虽然夏雨天都还没闹清楚自己到底犯了哪些滔天大罪了。
  那供奉的祖先不算多,也就一百来号吧。需要的时间也不长,也就一天一夜。以为边上没人就想偷懒?那怎么行,两人守在门口随时监视。抓到了,多罚五个时辰。曹家家法是森严的,是容不得儿戏的。
  于是,夏雨天在知道自己与老爹的名字之前,就先认了那么一大堆子亲戚。各位先祖还望多多原谅,我代那个不肖子孙像你们磕头了,可请千万让我活着出去啊……
  夏雨天不明白,这花无意是让自己来认祖归宗来了?这也太不可能了吧。苏青山应该是不认得此地的才对。但是那老头为何又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他的儿子?难道糊涂到连自己儿子都不认得了?疑团一个接着一个,越来越弄不懂了。
  夏雨天本就已经一身酸痛,现在还要忍受腿上腰上的因为长时间下跪而导致的由疼痛到麻木,由麻木到僵硬的过程。腹中空空,头眼昏昏。那房间里阴森昏暗,寒气入骨,还有那么多牌位供奉在前。身边总缠绕着阴风阵阵。而香炉上一点点微弱的光忽明忽亮,幽幽闪闪好似在诉说又好似在召唤些着什么……
  不知道多少个时辰以后,疼痛的感觉渐渐开始消失,因为神思正一点一点抽离。只有身体还保持着跪着的姿势。
  人飘飘幽幽地仿佛化作一股云烟到了灵界。眼前是黑茫茫一片,醒不来,也动不了,冲不开,逃不脱。仿若有无形的巨大的枷锁在禁锢着自己的身体与灵魂。
  一股清流涌像喉间,顺着食管一丝一丝流入身体里。这一刻感触变得分外敏锐,那液体每一寸每一分在身体里的流动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于是黑暗渐渐散开,而所有强烈的疼痛有重新回来。沉重的眼可以微微开启一丝,就在眼前是双挂着黑浓睫毛闭合的眼睛。自己干涸的唇正贴着一抹湿润,还有一丝丝清凉的水度入。
  "总算醒了。"那人道。
  夏雨天眼前恍恍惚惚,光影相叠,良久画面从终于并和在一起。那双充满忧虑与心痛的脸不是楚问蝶能是谁?
  夏雨天想说话,却发现发出声音都变得艰难。
  "我看你这老爹还是想整死你。"楚问蝶轻蔑一笑道。"你个不孝子老实交代犯了什么大罪!"
  "滚!我都不知道哪来的爹。"夏雨天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
  楚问蝶看了夏雨天一眼,知道他一定没有撒谎。可是这样一来就更加难解释一切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夏雨天绝望问道。
  "还有三四个时辰吧。我只是来送饭的。"楚问蝶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我有办法,但是得先吃了这稀饭才行。
  "呃?"夏雨天往他身旁的地上一看,果然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
  "真的?"他狐疑地看了楚问蝶一眼。
  "再不吃东西,你想饿死?"楚问蝶端起碗拿起勺子就要往夏雨天嘴里喂。
  夏雨天早就饿得不知道啥叫饿了,米香飘荡方觉肚里空荡荡的。从楚问蝶手里接过碗勺,大口吃起来。
  狼吞虎咽了一气,也不觉饱。"还有没有啊,你太小气就拿这么一点。"
  楚问蝶一笑道:"这分量已经差不多了!"
  他话还没说完,夏雨天顿时就觉自己肚内绞痛难忍起来,好似有些东西立即就出来了。他捂着肚子涨红着脸,艰难憋忍着,冲着楚问蝶道:"你,你究竟放了什么?"
  这时,楚问蝶已经大叫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第三十九章

  少爷出事了!出事了?
  他究竟怎么了?哦,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需要去茅厕,行万物轮回之事罢了。跪完了祖先再顺便去祭拜一下茅仙。
  吃了楚问蝶的稀饭,想不出去都不行啊。那是立马见效,立竿见影,童叟无欺,如假包换。夏雨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来的,总之一定是惨绝人寰,惨不忍睹,惨无天日的了。
  冷风秋雨,萧瑟悲凉,在某个灰暗的角落有一个凄楚的人,在回望在检讨自己的一生,是如何的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还没好?"某人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更不该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可是他天生偏偏喜欢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没有人想要回答他。
  "我放的分量很少,不会严重到哪去的。"某人继续道。"你到底出不出来?都快一时辰了。"
  没有人想理睬他。
  "喂,掉进去了?你再不吭声,我可进去拉你出来了?"楚问蝶站在门口,捏着鼻子拍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人面带菜色,用无比幽怨地眼神瞪了楚问蝶一眼。然后如同怨灵一般的飘走了。
  楚问蝶全身冷得一颤,他顿时希望自己得到的是一个拳头或者是一顿臭骂。甚至他也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些的准备。可是,夏雨天这时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了。周围的任何一切似乎已经全都触动不到他如死灰般的心。
  曹老爷,曹夫人,楚问蝶,还有所有的仆人,都看着他,却不敢靠拢。似乎只要稍微地惊到他,这唯一弥留的一丝魂魄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从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开始胆战心惊。曹夫人骂曹老爷心如铁石,连唯一的儿子都能下得这般毒手。若这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自己也不想活了。曹老爷面色虽然依然如铁面一般,但是心却早软了,暗地里嘱咐下人熬燕窝炖人参给那逆子补身子。而全府上下的丫鬟更是对这个如若柳扶风般还有着丝丝动人地忧郁气质的少爷产生了无限的怜惜与爱慕之情。每天巴望着能趁着送饭之类的机会看他一眼。
  夏雨天这个本要被清理门户的不肖子孙,摇身一变一下就成为了全府所有人的掌上珠,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一日三餐,补药鸡汤,都是精心特别准备。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不装一下死,就没人知道要心疼的。
  可是无论送什么样的东西进少爷的房间,都是什么样的给退了出来。那孩子还真的想不开闹绝食了。无论谁进来看他,少爷的眼神永远是灰暗空洞的。
  楚问蝶开始以为他在装样子,扮可怜,也不去搭理他。可是后来越发觉得不对劲。无论自己是骂他也好,与他论理也罢,再或者满怀柔情地凑上前去温言软语恳切地讨好认错都无济于事。那人永远都和木头一块似的,没有任何喜怒哀乐。楚问蝶也没辙了,寸步不敢离跟前,生怕他真的会去寻死路。饭,水喂到嘴边,可那人就是不肯张嘴。他不吃,楚问蝶也只好跟着他不吃了。
  他也实在揣测不到夏雨天的心思,虽然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总算一起尽力了些波折。大体了解这人是个少根筋的盲目乐天派,没想到现在居然会成了这样。对于这夏雨天的身世他又知之甚少,却实在看不出他是这曹家的儿子。总之,其中一定有曲折有秘密是他所猜不到的。
  心里压着块石头,有什么在里面隐隐作痛。他也不明白自己对那人究竟是什么情感了。就算自己不愿欠他情从国舅那里救下他来,也没有必要帮他去救皇帝。救了皇帝也没有必要陪他来这里,自己大可以一走了之了。可是为什么那么多明明可以不必做的事,却偏偏觉得是义不容辞。
  江湖浪子来去了无牵挂,最怕就是沾真情二字。因为一旦是碰了此物,那剧便会毒迅速沁入骨髓,万劫不复。楚问蝶想想,自己应该还没有到那不可救药的一步吧。趁早抽身,应该还有挽救的机会。但是,现在他就更加走不了了。
  全府开始绝望了,只怕这少爷是活不长了吧。请来名医,那医生只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心药?天下可有这一味药吗?
  曹老爷终于忍不住冲进了房间,冲着病榻上的儿子道:"以后你要如何便是如何!你与他的事情我在不会阻止你。"
  他?哪个他啊?楚问蝶心神疑虑,想原来这曹老爷对自己儿子以前做过棒打鸳鸯之事。而那曹老爷原本以为这便是心药了,可是没想到儿子依旧是一丝反映都没有,忍不住老泪纵横。
  夏雨天,他的心病是哪一味,也许真要去阎王那问问才可得知。他本不想怨天尤人,可无奈摧毁他心神的事情却接连不断地发生,将他本就不坚强的意志一点点摧毁。他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清醒,想清楚。其中包括了很多比如自己为什么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什么只能被命运牵着鼻子走,又为什么总是招惹到这样一群奇怪的人,难道自己真是散发这奇怪GAY的荷尔蒙?还有就是在楚问蝶的事情上更是让他觉得纠结,那次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强烈的反映?为什么能忍受他对自己从嘴上到身体上的调戏,而自己并不觉得讨厌……想着想着他就形成了现在的游魂状态。
  谁都不知道,夏雨天现在脑子里问题居然是如此的无聊,这人脑子的结构果然很异常。这么一大堆问题,只怕他想到下辈子也不会想明白的吧。因为这世界上很多问题更本无解的,谁要真的去想了,那谁才是傻瓜呢。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不好意思,我又说你傻了)
  不过也多亏了夏雨天脑子结构的异常化,他想的问题总是和别人的不一样。一些别人看来是问题的问题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却想着别人无视的东西。然而在他实在无法想明白的时候,他就会选择放弃,而且忘记得一干二净,不带痕迹的删除。
  某天下午,老爷寻楚问蝶去问话。楚问蝶看到夏雨天已经睡着了,他才安心的离开。夏雨天睡得朦胧间,忽然隐隐约约地感觉身边似乎坐着一人。夏雨天不睁眼,那人也不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雨天忽然感觉那人温柔的手掌抚在了自己脸颊旁。夏雨天心底一颤,这感觉好生熟悉啊。他微微动了动,想睁开眼睛。可是手却迅速抽离,夏雨天连忙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可是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空荡荡地房间,只有门还吱呀地敞开着。
  会是他吗?
  夏雨天下了床,想要去追。可是他忘了自己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走了一步竟然就跌倒在了地上。哗啦啦碰翻了桌椅,一抬头看见楚问蝶跃了进来。夏雨天扭过头去,他真讨厌这人怎么老在自己眼睛鼻子底下出现个没完,不然自己早可以吃饭了。
  "怎么下床了?你是不是渴了?想吃东西了?"楚问蝶扶起他身子靠在自己胸前抱紧柔声道。
  "别碰我!"夏雨天幽幽道。
  楚问蝶却咧开嘴竟然有些激动的笑起来。
  "怎么,没毛病吧?"夏雨天狐疑问道。
  "你终于好了。不错不错,会骂人了,再多骂几句!"楚问蝶道。
  "神经。"夏雨天没好气,无奈全身无力,底气不足。
  "哈哈哈哈,好,好。"楚问蝶笑道。"你骂人可以但是千万不要吓人了。"
  "没什么,就去阎王那了,他拒收,嫌弃我。"夏雨天断断续续却清清楚楚地道。
  "哈哈,那我收,我收。"楚问蝶笑道。
  "你笑个屁啊,在没东西吃,我真要下去了。"夏雨天道。他其实很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可是却怎么也开不开口。
  可惜,太久没吃东西,只能吃点清淡的稀饭。可是夏雨天打死也不再喝稀饭了,他记仇得很。现在他的食物黑名单里除了馒头,酒现在又多了一样稀饭。
  换成了小米粥,他喝下了四大碗,才找回了胃存在的感觉。而府里上下,都激动地热泪盈眶地看着他吃东西。曹夫人差点又晕倒一个。大家都说是观世音显灵了,又有人干脆就说咱们家少爷本就是神仙下凡历劫的。
  曹老爷倒是还很镇定,只有眼里似乎闪耀着什么。他对这儿子道:"现在才对。一切只要人活着就好。还是那句话,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再反对了。"
  "咦?"夏雨天奇怪地抬起头来。老爹,你说些啥子我咋听不懂捏。

  第四十章

  在曹老爷说了一大通让夏雨天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以后,那一大帮子人总算是走了。房内只剩下了夏雨天和楚问蝶二人。
  房间里忽然变得清静。
  "你怎么了?"夏雨天奇怪地看着楚问蝶。从头到尾,这人就一直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发呆,这家伙真是难得的安静啊。
  夏雨天望着楚问蝶,等他的回答。可是这人居然头也不回一下。
  风,带着山林的清新的芳泽从窗口吹入,拂动着楚问蝶凌乱的头发,淡灰色的天空清晰地勾勒着侧脸弧线。鼻子很挺很直,下颌柔和里却带着份坚毅,眼睛里流露的目光与天空的广阔融为一体。
  忽然楚问蝶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回过头目光正好与夏雨天相接。夏雨天咳嗽了声,忙低下头喝口茶。搞什么?我有什么好掩饰的?
  这气氛怎么总是怪怪的。
  "喂,干嘛不说话?"夏雨天不得不打破僵局大声问道。
  "没什么。"楚问蝶站起身来,就要开门出去。
  "你现在也好了,我也算功成身退了。"楚问蝶要去开门。可是门被一只手死死按住,夏雨天挡在门前,瞪着楚问蝶道:"把话说清楚。你根本就不正常。"
  "都说没什么。"楚问蝶道。"只不过我该做的都做完了,没必要再在这里寄人篱下了。"
  夏雨天心中一颤,不可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走?"
  "嗯。"
  "你到底哪根筋不对了?现在怎么能走,不要命了?"夏雨天吼道。
  "哈哈,就凭朝廷那些草包也想抓我?"楚问蝶大笑道。"你好好呆在家里做少爷吧。"
  夏雨天靠在门上堵住,道:"越看你就越奇怪,你不说个明白就别想走。"
  "我向来四海为家了,不喜欢老呆在一个地方,这样可以吗?"楚问蝶蹙着眉,无奈道。
  "说重点。"夏雨天直接道。"这种理由糊弄三岁小孩呢?"
  "我要走便走,你能管得着吗?我们什么关系?"楚问蝶忍不住大声吼道。
  这一句话让夏雨天心里一虚,脑海也瞬间空白。他身子僵直,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住脸。不说话,也不动。
  楚问蝶登时后悔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弥补。一些安慰的话,解释的话到了嗓子眼却又说不出来。
  夏雨天站直了身子,一手缓缓拉开了门,低吼道:"你还不快滚。"
  楚问蝶却突然抓住夏雨天双手,用力一推将他钉在门上。趁着对方还未反映过来,便寻到他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干……什么?"夏雨天完全被没防备,强使上一丝微弱的力气去挣脱,可是就在双唇相触之时,意志彻底崩溃。身体好像在一点一点的溶化,慢慢顺着门滑落下去。
  那人趁势更加蛮横而霸道地掠夺。直到分开之时二人皆以失去了力气,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
  夏雨天半倚着门,脸上涨得通红,口中还不断咒骂着:"疯狗……我X你的。不走在这发什么疯?你把我当什么?"骂着骂着才发现楚问蝶看着自己的眼神冷若寒芒,声音一哽,便再也骂不出口了。踉跄地想要站起身来,却被楚问蝶一下抱住。温暖从那人身上传来了过来,登时感动全身发热,心中一阵羞愧,要去推开。耳朵却被楚问蝶咬在了嘴里,瞬间仿若导入电流。
  "我喜欢你。"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夏雨天喉结上下移动着,浑身颤抖起来。听错了,一定是错了,这算什么啊?一个男人居然对着自己说喜欢。疯了,肯定疯了。
  湿软的舌在舔舐着他的耳根。
  "我喜欢你。"
  "呵,呵,少开,玩笑了。"夏雨天面部肌肉在不住地微微抽搐着。"我……可是男人。哈,哈,哈。"皮笑肉不笑地道。
  "那你和花无意呢?"楚问蝶冷笑道。"他就不是男人?"
  "呃?胡说八道什么?"夏雨天楞道。
  "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你与他分明就旧时相识。还装作不认得他的底细?"楚问蝶眼里寒光闪动。
  "放屁。你听谁瞎扯的?"夏雨天登时气晕了。老子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呃……是吗?
  楚问蝶摇头冷笑:"你那个老爹都和我说了。少时你就与他私奔离家出走,十多年不回家门。"
  "什么乱七八糟。"夏雨天气不打一出来。"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和这曹家也没有任何关系。"
  "哼。"楚问蝶冷冷一哼。拿出一封信来。"若是如此那这求亲信又什么?"
  求亲?夏雨天浑身打了哆嗦。啊,啊不会吧。他一看那信,不是当日花无意交给自己的吗?一下从楚问蝶手里抢了下来。
  "狗屁,通通的狗屁。"夏雨天没看两行,就气的把那纸撕得个粉碎了。怪不得那曹老头那样说了,原来原来。花无意那个混蛋。好你个用心险恶。现在就来认错装孙子了,当初是怎么拐卖未成年儿童的。
  "与你相识这么久,你竟然什么都在欺瞒着我!"楚问蝶道。
  "算了吧。我自己都不知道事,怎么算欺瞒你了?"夏雨天愤愤难平。"更何况,你的事情我又知道多少,我问过你吗?大不了扯个平手。"
  楚问蝶咬牙,这个人算他的帐的时候怎么又扯到自己头上来了,气道:"总之,我以前可没这档子烂事。呵,青梅竹马呢,现在求亲也有了,父母也同意了,就等入洞房了吧。哦,不对,只怕是早就已经……"
  "闭嘴,你个疯子……"夏雨天被这话刺激得如遭雷击,这楚问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夏雨天心底里无比巨大的潜力也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来,像个暴怒的小狮子,一下扑到楚问蝶身上,一顿拳脚相加下去。
  "烂舌头,我X。……是又怎么样?你不爽了?你吃醋了?你妈的活该。叫你乱说,割了你舌头去喂狗……唔……喂……"
  "如你所愿……先喂了你这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楚问蝶已经倚到了夏雨天的身上去了。拿住夏雨天的头,逼着他看着自己,一边笑道。
  "疯……唔……唔……"那人还真把自己舌头喂了进来,就是一顿乱捣。夏雨天只得无奈地挣扎,谁让现世报应这么快就灵验了。
  "你说的没错,我是真的……很嫉妒……"低醇带有一丝诱惑的声音。楚问蝶半眯着眼,手溜了进去感受肌肤如缎的丝滑。
  "不行,真的不行。"夏雨天颤抖求饶。这几天没吃没喝的,身上还带着伤,这真的做下去这命非没了命不可。
  楚问蝶握住夏雨天的手轻轻啄吻着他的指尖。
  "呃……你……你快放开……"夏雨天实在无法忍受楚问蝶如此……□的表情。顿时像触了电门似的惨叫,要把手缩回来。
  "哈……体力恢复得不错……应该是没问题了……"楚问蝶笑道。"去床上……"
  "喂,喂……你……不是要走吗?……还不快走……你快走吧……"
  "走也不能便宜了那姓花的。嘿嘿,你莫忘了我们可拜过堂的。"
  "什么狗屁拜堂。你放开我,快放开,不然我一定要了你的命!"夏雨天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手脚并用要地踹。却被那人压倒在了了床上。
  "你现在已经可以要我的命了。"楚问蝶声音低哑着,呼吸紊乱。制住夏雨天的双手,唇在他的颈窝处滑动着。
  "楚……问……蝶……滚……你他妈算什么。"夏雨天怒吼,可那脸无论如何扭曲也狰狞不起来。
  "你说我算什么?"楚问蝶笑着含住夏雨天的下巴,手自去解开身下那人的衣服。
  "唔……不行,别。"
  "我不可以,那花无意可以吗?"楚问蝶冷笑。
  "……你脑袋秀逗了,若我真是,他怎么可能让我在百花楼里……"夏雨天急道。老子真是老鼠进了风箱,两头受气。
  "呵,难怪老板都为你出手了,你们吵架了?……为了皇帝?你小子还想勾引皇帝?"楚问蝶道,惩罚般的咬在夏雨天的锁骨上。
  "嗯……我X,……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夏雨天欲哭无泪。楚问蝶的手在自己身子敏感处纠缠着,直惹得他思维断截,身体不自主地扭动战栗。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楚问蝶轻笑道:"行动比较实在。"
  "呃?"
  楚问蝶抬起头来,又再次俯下去。用唇堵住那张还想狡辩的嘴。湿黏的舌细细舔过每一寸,将从嘴里发出的声音变作了细碎的哼吟。那人放弃了挣扎了,化作水一般溶在楚问蝶怀里,任由他去吻,去抚弄。
  "混……蛋……"终于嘴里轻声碎骂起来。
  "我喜欢你。"楚问蝶道。抱住夏雨天的头,紧贴在自己胸前。
  "吵死了,笨蛋。"夏雨天被这低哑的声音顿时冲得意识涣散,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掉入了无边无际的无底洞一样。
  "你再骂一句?"
  "笨蛋!"
  "嗯啊……"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在身体里曼延,每一寸肌肉都绷了起来,手指死死扣了进去。拼命咬住下嘴唇,让自己不至于发出声音。
  "别忍着……"
  "混蛋……白痴……狗屎……"
  "骂谁?"
  "你……恩啊……啊。"
  "很好听……"
  "王……八蛋。"
  "我……喜欢你……"
  "……鬼要你喜欢……嗯……"
  房外换了天色,月上柳梢,房间里交叠起伏的骂声与呻吟才渐渐平复下来。
  夏雨天眼神涣散迷蒙,连一根手指头也无法挪动,任由楚问蝶将自己抱在怀里,贴在他胸口。那人砰砰地心跳无比清晰传入自己身体。耳边似乎又传来方才激烈之时那人一遍又一遍地道喜欢自己,脸登时红到脖根。靠,他要不要脸,亏得说的出口。
  忽然那人蹙眉,捏着起夏雨天绯红的脸颊道:"啧……难道你真不是这曹家的儿子?"
  "呃?"难道他终于觉悟了。
  "你这样怎么也不像百花楼的倌,不像花无意手下的人。亏我阅历广博,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头牌。"
  "你说什么?"夏雨天牙齿缝里直响。
  "真没手段。"
  夏雨天头上开始冒烟,脸像个烧红了的煤球。
  "好,那下次我上你试试,我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下次?这么快就想要下次了,啧啧。"楚问蝶一双眼睛在夏雨天光溜溜地身子上转悠开来。
  夏雨天掉了脸,推开他就要下床去。
  楚问蝶连忙抓住他:"娘子,别气。我慢慢教你。"他的角勾起坏笑,不顾夏雨天的阻挠搂住他又一次吻下去……

  第四十一章

  一夜的颠鸾倒凤、翻云覆雨,其结果是夏雨天又是好几天下不来床。曹家人都感到奇怪了,那天少爷明明还好好的,也能吃东西了,怎么却又病倒了呢?而且吃了那么多补药,脸却越发没了血色。
  其中缘由夏雨天自不能和他人提起。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吐不出。这曹府上下所关心的都不是他痛的地方啊。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楚问蝶。若是楚问蝶在房里,他就扭过身子装睡觉。无论楚问蝶说什么,他就是不闻不答。可是若楚问蝶半天没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他又开始不爽了。总之,他现在的心理是极其变扭加古怪,只怕是快要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这不又是一整天都没看到楚问蝶,夏雨天也跟着不自在了一天。他无聊地一会在房里走来走无,一会又爬到床上翻来覆去。还冲着来送饭添茶的仆人胡乱地发了一通少爷脾气。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楚问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走了进来。眼神也仿佛比平时沉重了些。不过见到了夏雨天,他还是露出了一个洒脱的笑容。大声道:"娘子。我回来了,是不是想我了?"
  夏雨天脸上登时掉下三行黑线。他本来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喝茶,可拿起杯子的手僵在那而半天喂不到嘴边。
  "对,想你怎么还没去死啊。"夏雨天连忙掩饰表情的尴尬,道。
  "唉,我要是死了,你岂不是要守寡。"楚问蝶笑道。
  说时迟那时快,夏雨天已经将手中的杯子像楚问蝶狠狠掷了过去。楚问蝶却飞身过来将杯子接了手中。白衣冉冉,飘飘落下。杯中水竟然一滴也没洒出来。楚问蝶了呷了一口那杯中的茶,笑咪咪道:"多谢,多谢。"
  夏雨天彻底无语了,自己怎么碰了一个这种人啊。没面子,还是睡觉眼不见为净,刚溜上床,便听道楚问蝶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去哪了?"
  虽然夏雨天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但是还是道:"关我什么事?"
  "也是。还京城的事再大也和曹少爷无关。"
  "你说京城?"夏雨天马上坐起身来。问道:"你去京城了?"
  "这和你没关系吧?"楚问蝶轻笑挑眉。
  "少啰嗦,快说!"夏雨天不耐烦了。一别京城也有十多天了,那里局势也不知道如何了。
  "朝廷上说皇帝沉迷酒色,玩物丧志,荒废朝政,自愧于天地无脸见先皇,遂决定让位给他的胞弟。"
  "我呸!"楚问蝶话还没有说完,夏雨天就暴跳而起,愤怒道:"那国舅怎么不自己去当皇帝。"
  "他倒是想,却又不愿背起谋朝篡位的罪名。干脆把错全给皇帝一个人背着。新立他亲侄子一个十岁不倒的小娃娃为皇帝。这样他自可以名正言顺的辅政了。这江山还不是和他的一样。"楚问蝶冷冷轻蔑道。
  "亲侄子?难道皇帝不是他亲侄子?"夏雨天疑惑道。
  "皇帝的生母很早便过世了,而那时候皇后又没有儿子,于是便过继到她宫里,太当上了太子。谁知道就在先皇大去的前一年她自己居然生下了儿子,现在她自然视皇帝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啊。"楚问蝶道。
  "原来如此,果然不是亲生的。"夏雨天证实了自己在宫里的怀疑,那太后一看就是后妈嘛。难怪那皇帝受她压迫。
  "呃?你盯着我瞧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夏雨天发现楚问蝶正用开稀有动物的眼神盯着自己。
  "没有,是你脑子里太没东西了。"楚问蝶摇头道:"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你和皇帝走那么近难道不知道?"
  "呸,胡说个屁,谁和他走得近了?"夏雨天骂道。
  "谁说不是,他为了你连宝座都丢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曾经得了什么重病,或者从哪里掉下来摔了脑子,失去记忆。"楚问蝶看着夏雨天,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失忆?这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解释。自己的确拥有的记忆时间并不长。夏雨天没有去反驳,因为他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解释这一切。
  "难道真是这样?"楚问蝶本是胡说,却发现夏雨天不发话。自己真的说中了吗?那他就真是曹家儿子,只不过他失忆忘了以前的事情。那么花无意真的是……
  楚问蝶忽然道:"对了,我还看到一个人。"
  "谁?"
  "花无意,他还穿着官服。"楚问蝶意味深长道。
  "什么?他不可能会和国舅同流合污。"夏雨天根本不敢相信,花无意和国舅根本势不两立,而他那模样更本就无心政途。这绝对不可能。
  "可事实就是如此。"楚问蝶道。
  "他有没有说什么?"夏雨天问道。
  "花无意总算对你有心。只是问我你好不好。"楚问蝶一双亮眸注视着夏雨天,嘴角勾起弧线轻笑道。"而我说,他这几天下不来床了……"
  "你……"夏雨天气得手捏紧了拳头,一下打在楚问蝶脸上。整个人就像烧开了水壶,直冒气。
  "别急,别急。我是说你生病下不来床,真的没提别的。"楚问蝶眨眼道。
  夏雨天更加拿他没辙了,气哼哼地道:"那他有没有和你提皇帝的事情。"
  "这个倒没有。"楚问蝶道。
  "我好像……"夏雨天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楚问蝶看在眼里。
  "皇上他好像在这曹府里。"夏雨天小声道。
  楚问蝶问道:"真的?难道你看到他了?"
  "也没,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不过真的很像他。"夏雨天寻思,回忆着。
  楚问蝶蹙起眉尖着道:"你既然没看见他,那你说什么很像他。这话分明就前后矛盾得很。"
  "我是说感觉很像……"夏雨天道。那天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贴在他脸上的手传来的感觉总觉熟悉,而且那人又如此奇怪光坐在身边也不说话。这除了皇帝夏雨天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不过这要解释给楚问蝶听似乎就,复杂了,哎。
  "感觉?"楚问蝶挑眉。"什么感觉?"
  "没,没什么。"夏雨天赶紧把话咽到了肚子里。"呵呵,也许,我弄错了。嗯,弄错了。"
  楚问蝶不满地看了夏雨天一眼。瞧他那支支吾吾地模样,居然连撒谎都撒得如此拙劣。越发显得有什么说不得的嘛。
  "真的没什么?"楚问蝶目光炯炯逼近夏雨天的脸。夏雨天连忙慌慌张张地扭过头,避开了老远。
  "还说没什么,脸都红了。是不是背着我……嘿嘿。"
  "红个屁。我和你没关系,别说得和什么似的。"夏雨天大声道。就是自己又没做贼,心虚个屁啊。
  "没关系?那你和谁有关系呢。"楚问蝶上前一下搂住夏雨天,直把他逼到了墙上。手挽到他身后顺着背脊摸了下去,手指隔着衣物正触到夏雨天的痛楚。
  "喂,你,干嘛!"夏雨天脸顿时涨红,浑身紧张,怒吼道。
  "提醒一下你而已。"楚问蝶笑吟吟道。看着那人被自己弄得羞红脸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是煞是可爱,忍不住想要亲他。
  "走开。"夏雨天双手要将他推开,可那人竟然贴得更紧了,呼出的热气喷到身上。全身竟然渐渐热氧起来。惊于这样的反映,手上便更加使出全力。楚问蝶却不给他挣扎的机会,早封死了路,脸贴向那温暖的颈窝,唇舔在那细软的耳垂上。只觉身下人一阵惊颤。
  楚问蝶那耳边笑道:"你身体记得很清楚,怎么脑袋这么快便忘了呢?"
  "……不要做得太过分。"夏雨天忍道。
  "难道你还不还不愿承认吗?"楚问蝶微恼,一口便咬住夏雨天的嘴唇,在那柔软上吸吮开。
  夏雨天的手抵在他胸前似拒还迎。
  忽然门碰的一声打开了。曹夫人站在门口惊恐地道:"你们在干什么?"她虽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男子,却没料到这样的一幕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那个人不是儿子的下人吗?
  那两人顿时闪电半的分开,脸上表情具尴尬无比。夏雨天更是又羞又恼,半天不得意才到了一句亲嗲嗲地:"娘。"来打破僵局。
  而那曹夫人一听这句,刚才吃惊的表情顿时无影无踪所替的是无比激动热泪盈眶。这么久以来她可是第一次听儿子如此亲切地叫她娘。一把抱住夏雨天抽泣起来,一边道:"乖……儿子……乖。"
  弄得夏雨天实在不好意思。看着站在一旁笑呵呵地欣赏母子重逢好戏的楚问蝶求救。"娘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夏雨天直想快点摆脱窘境。他可不觉得乱认老妈有啥好玩的。
  曹夫人抹着眼角的泪,道:"其实我本是想来说一声,儿子可先不要生气。你父亲其实也很为难的。"
  "究竟是什么事?"夏雨天问道。事情好像很严重的嘛,还有人事先来打预防针?
  "你也知道,我们家自你打小便和李家女儿定了亲事。"
  "呃?"李家?李家。
  "你先别急,娘知道你不愿意。只不过她家知道你回来,现在便上门和你爹说要圆这段亲事。我知道你爹爹答应你的。不过这……"曹夫人小心翼翼,生怕儿子要动气。
  可是夏雨天却眼睛一亮,问道:"是归云村口那个李宅的李家?"
  "可不是,你知道我们两家世代交好,老爷他又不好意思拒绝……老爷正要你去前厅见见李世伯,你若不想,不如我和他们说你身染重疾……"
  "不,不,不用。我去,我这就去。"夏雨天登时高兴起来。这,这实在是太好了。这样自己终于回归正常,摆脱楚问蝶他们了。何况那家小姐长得可真是娇媚、水灵,夏雨天乐滋滋的,这送上门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楚问蝶冷冷看了夏雨天,一眼便看穿了他那么点心思,嘴角勾出讽刺的笑容。
  夏雨天自是看见了,却不理他,对着曹夫人道:"是不是在等我,我换了衣衫马上便去。孩儿想通了,婚事全听父母做主。"
  "嗯?真的?"曹夫人疑惑地看了儿子一眼。他这个转变未免也开得太快了点吧。
  "当然是真的。"夏雨天道,又得意地扭头对楚问蝶道:"那个谁,还不伺候你家少爷更衣。"

  第四十二章

  人交了好运果然就是不一样了,特别还是这种桃花运。有了爱情滋润,自然面色红润,有光泽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夏雨天这根枯木总算是迎来了春天。
  一看到夏雨天的曹大少爷的驾到,曹老爷神色紧张,生怕这逆子又要闹出个什么事情来。却没想到这夏雨天对这个那个李老爷是一口一个小婿这小婿那的。那李老爷看自己未来女婿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整个一大好青年与曹老爷的形容简直是判若两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我李家可就这一个宝贝女儿,交给贤侄我算是放心了。哈哈。"李老爷捏着胡子,大声笑道。
  曹老爷却在那连连叹气。真不知道这儿子又在玩哪一招了。若不是又在预谋啥诡计,就一定是生病坏了脑子了。因为这太正常搁在他儿子身上就是不正常。
  他现在还长长恨自己当时为啥就给自己儿子起了一个名字叫曹唯,希望他能够绝世无双。于是他还真的从小就开始与众不同,特立独行。老师请了一个又一个,也气走一个又一个。都说你这个儿子没法教,还是另请高明吧。送去私塾,不是他和别人打架,就是别人和他打架。呃,这没啥区别吧。反正回来的时候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曹夫人心疼儿子说什么都不让去了。于是那就只好放羊,可小小年纪没人管教在外面就惹下一堆麻烦。他最记得儿子十一岁时半夜跑到衙门门口的鼓上画了个光身子的仕女图,惹得全城轰动。最要命的是那个衙门里的官爷就是自己。当时他气得暴打了儿子了一顿,可是那逆子只笑不哭,还笑呵呵地问他画的可好看。
  这孩子从小就和人疏离,都不和同辈玩耍。却偏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和周家小儿子厮混在一起。这周家可是皇后的娘家。他开始单纯的以为这二人只是意气相投而已,没想到半夜三更两人□裸地被国丈老爷逮了个正着。只能怪自己教子无方,于是只好辞了官带着儿子回了老家—归云村。却没想到归家没有三个月,儿子就失踪了。而且此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说,养了这样一个儿子,不知道是作了什么孽。都说儿子是父母前世的仇人,真是一点都没错。真是好也急不好也急。曹老爷胆战心惊的,冷汗冒了一额头。这个亲还是不结也罢,省得害了人家女儿的终生啊。可是看李老爷的模样显然是已经认定自己儿子做女婿了。唉……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场谈话下来,双方甚是满意,当然除了曹老爷以外。夏雨天自是早已对这年方二八的李家小姐想入非非了,恨不得明天就要把这婚事给办了。以免夜长梦多啊。那不是还有个楚问蝶在虎视眈眈吗?咳咳,是对自己。
  夜是够黑,但是我们夏雨天的脸上可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春光泛滥,春意怏然。他不想这么快就回房。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感觉那儿已经蹲着一只大老虎在等着准备宰自己。他还记得出来时,楚问蝶的表情,不是黑着脸而是在笑。笑,原来可以如此恐怖。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妈呀,还是先避避风头吧。夏雨天一边想着一边更加躲进了僻静角落。走着走着却觉背后凉风阵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过头,啥都没有。又走几步,再回头,还是黑茫茫一片。背脊泛凉,这黑灯瞎火夜黑风高的可不是装神弄鬼的时候。人吓人,吓死人啊。
  不过好歹夏雨天也久经江湖的人。想跟踪他可没那么容易。夏雨天很快有了好计。正好前面不远有一处转角,他连忙加快几步,藏进了墙后。然后瞧瞧用余光看着黑黢黢的路,等着那跟踪的人大现原形。可谁知,风吹柳枝,平静依然,哪里有什么人啊。难道自己弄错了?
  就在这是他只觉自己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拍,与此同时还传来了一个声音:"看什么看?我在这里。"
  夏雨天吓得几乎跳了起来,惊颤着猛然回过头去,叫道:"什么人!?"
  "是我。" 那人站在月光下环抱着双手冷冰冰道。
  夏雨天看到真切,那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的模样,不正是那个自己担心了这么长的时间的小皇帝吗。这个人居然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且如此平静地站着。
  "皇,皇上。"夏雨天觉得自己嘴巴不太好使了。
  见到夏雨天皇帝也不怒也不气只是用冷淡的声音道:"诶,你可别再这样叫我。我现在还算哪门子的皇帝?"
  可夏雨天顿时觉的心寒如冰,那一字一句简直像刀插入他心上一般。他原以为皇帝再见到他时一定会暴打一顿自己。可是没想到皇帝居然如此冷静平淡。他的身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道:"皇上,你还打我吧,你打我,我会好受些。"
  "哼,打死你又能怎样?"
  夏雨天舔了舔干涩的唇,道"这,这,我的命的确不值钱。可是至少能让皇上你出出气吧。"
  "谁说你的命不值钱呢,你的命可值我万里江山呢。"皇帝看着夏雨天,微笑道。
  夏雨天顿时无地自容:"皇上,其实我也只是想要保住一条小命,根本没料到会弄成今天局面。不然我死也不会……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想想若是皇帝上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