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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十三》作者:佛笑我妖孽 (3/3)
,只是这段时间,需要暂时麻烦你们一下。"
"嗯,这倒没问题,接姒妃出来没那么容易,我让绛红亲自去接应你。"商徵羽笑着道。
"我知道了。"凌绛红应承道,"绯儿安排好一切以后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
楚绯朝凌绛红点头,又低头沉思,怎样才能帮姒妃顺利的金蝉脱壳呢?
楚绯回宫就开始着手安排如何送姒妃母子出宫,首先,她喂姒妃和小皇子吃了一种药粉,吃下去后会浑身麻痹,出一身类似天麻的红疹,伴随这些病症还会出现高烧,咳嗽,喘促等症状。非常像大肆传染的可怕的瘟病。
这一系列的计划进行的天衣无缝,她首先悄悄将姒妃和十二皇子带到自己的住处。濮阳荣圣晚上再去找姒妃麻烦,就会发现人不见了。以濮阳荣圣的为人,一定会借这个机会亲自来楚绯这里找姒妃,因为她的最终目的始终的楚绯。
"十三,你好好的又将朕的儿子妃子藏起来做什么?"濮阳荣圣想进屋,却被楚绯拦在了外面,他挑眉瞪着楚绯。
"皇上,姒妃娘娘和十二皇子染上了恶疾,而且极易传染,臣只是将她二人隔离开来。"楚绯低眉答道。
"哦?"濮阳荣圣半信半疑,"好端端的,为何就这二人得病?"
"回皇上,十二皇子自小体弱多病,感染了这种瘟病,姒妃娘娘与小皇子平日里是最亲近的人,是以也被传染。幸好臣发现的及时,将她二人带来我这里,以免此瘟病在宫中传染开来。"楚绯躬身答回答。
濮阳荣圣半信半疑,却也真的不敢接近那屋子了,瘟病每次爆发的病症都不一样,而且都会死很多人,能找到治疗方法的机会也不大。一旦楚绯说的是真的,这病在皇宫中蔓延开来,后果不敢设想。
"朕怎么信你?"濮阳荣圣眯起眼,盯着楚绯,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
楚绯一派从容,给了濮阳荣圣一条丝帕捂住嘴,她打开窗户,让濮阳荣圣远远的看了一眼,姒妃侧脸躺在楚绯的床上,满脸烧红,还有一块一块的红斑和麻疹,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病得迷糊的样子。
濮阳荣圣心里一惊,这瘟病这般厉害,他退后几步,离楚绯的房间又远了些才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禀报我?你可知道万一病情蔓延,后果有多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是存稿= =|||我还没回来……
留言,打滚,留言!!!
暗杀
"皇上,姒妃刚刚有病的时候我并不确定这是什么病,如果我贸然将事情闹大,宫内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再者,现在这个样子,便更不能让外人知道姒妃娘娘得了瘟病,否则……"
"行了……"濮阳荣圣打断楚绯的话,"你的顾虑我明白,宫里人多嘴杂,又不能像民间一样封村焚毁。"总不能将整个皇城连皇帝大臣都烧死吧。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濮阳荣圣又问,"以前听说你医治好过一个村子的瘟病,姒妃的病你怎么看?"
"皇上,您应该知道瘟病每次爆发都不同,姒妃娘娘是和小皇子是第一个病倒的,她们有救,所有人都有救……可是这病,我暂时还找不到医治的方法。而这瘟病,就是斗的时间,一旦过了最佳控制的时期,就……"楚绯知道濮阳荣圣狠,但这一次,她就是要利用濮阳荣圣的心狠手辣。
"这……"濮阳荣圣背着手在楚绯的院子里踱步,姒妃和小皇子是病源,她们好了别人也会好,她们死了呢?是不是就表示这种病永远不可能传播开来?他抬眼望着楚绯,以楚绯和姒妃的交情,会不会同意自己这么做?还有十二皇子,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一个子嗣,他终究有些不舍。
"皇上?"楚绯唤了一声濮阳荣圣,打断他的思绪,濮阳荣圣回过神,他忽然想到楚绯也是最接近这两人的人,万一楚绯也感染了,他又向后退了两步。
"十三,你在宫外找的新太医苑统领可以进攻述职没?"
楚绯心中暗笑,濮阳荣圣果然上钩,脸上不露声色道:"随时可以了,皇上需要他来诊治姒妃娘娘么?"
"嗯……叫他来看看,不是传闻他不用诊脉,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知道对方得了什么病么?"濮阳荣圣很早就听说过管莫这个人,只是没料到这等心高气傲的大夫也会被楚绯说服入宫做御医,虽然只有三年,但他是奇人,留在身边可以防自己被人用毒暗算。
"那臣去找他。"楚绯转身要走。
"不了。"濮阳荣圣叫住楚绯,"你留在这里看着姒妃和小皇子,我派人去请。"
濮阳荣圣临走前又转身朝楚绯叮嘱道:"你也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是。"楚绯将脸压低隐藏起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濮阳荣圣果然上当,他要亲自找管莫,是担心自己也会被病感染。找管莫一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是否属实,二是想办法解决此事。濮阳荣圣再聪明也料不到性子古板张狂最不服输的管莫也会为自己说谎。
管莫被皇帝传召,来看过姒妃和小皇子后,果然如楚绯事先吩咐的去说,姒妃和小皇子得的是瘟病,易传染,管莫装作为难的样子,说自己一时半会也找不出治疗的方法。
濮阳荣圣极担心宫里跟着出事:"那现在总不能就让她们在宫里待着吧……"
"皇上,不如这样,让十三护送她们离开皇宫,暂时送到宫外医治,十三这些日子寸步不离她们母子,也不知会不会也染病。让她们都出去,这样比较稳妥一些。"管莫回答。
此话正和濮阳荣圣的意思,他点头道:"好,那立即送她们出宫,你必须记住这件事除了我们三人知道之外,绝对不允许有第四人知道。"
管莫躬身点头:"皇上放心,我不是多话的人。"
濮阳荣圣派管莫安排好了马车和一切事宜,送楚绯她们出宫。楚绯坐在马车里,一手抱着小皇子,一手握着姒妃的手宽慰道:"我知你很难受,再忍一忍,一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已经找人来接应我们了,不会有事的。"
姒妃笑了笑,声音有点沙哑:"我信你。"
楚绯放开姒妃的手,撩起一边的帘子看向马车外面,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马车咯吱咯吱行路的声音,不过四周的气氛却开始诡异了起来。楚绯眯起眼,来了。
一群身着黑衣蒙着面的杀手出现在马车面前,驾车的车夫已经悄无声息的被暗器打中了咽喉,倒在一旁。杀手将楚绯他们围在了中心。楚绯料到濮阳荣圣不会轻易放她们出宫,何况姒妃的背景让濮阳荣圣不安,现在又染上瘟病,濮阳荣圣一定会除掉她。送她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方便动手,和叫姒家的人日后不好追究,只不过,连自己的亲儿都不放过,楚绯心中也着实生气。
她阴沉着脸,对一旁竖起耳朵,龇牙咧嘴一副攻击姿态的小白吩咐道:"小白,你在车里别出去,谁进来你咬死谁。"
之前小白受过伤,楚绯后来便知道,小白再聪明狡黠,也只是只狐狸,和狡诈奸邪的人比,还差上许多,实力上更是如此,小白只适合出其不意的偷袭,因此让小白留在马车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小白不受伤。
楚绯跳出马车,目光掠过眼前的一群杀手,少说也有三十来人,看身手都不错,楚绯估计都是大内数一数二的高手,看起来濮阳荣圣真的很忌讳姒妃。也太看得起她楚绯的武功,濮阳荣圣难怪能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坐上帝王的位子,因为他足够现实,昨日还说要立自己为后,今日就因为瘟病可能威胁自己性命而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楚绯和对方僵持了一会,忽然为首的一人朝楚绯纵身跃了过来,手里的长剑也挥刺了过来。楚绯这次学乖了,身上带了柄防身的长剑,一下子抽出,迎了上去。剑锋带过的地方都刮起一股强力的劲气,很多刺客被震得胸口发闷,连招式也缓了下来。
对方的剑法很高,楚绯剑术上并不精湛,但优势在于内力深厚,她将内力灌注与手中的长剑上,与对方剑锋相抵的瞬间,以内力伤人。
不过这也真应了凌绛红的话,越打越吃力,毕竟她一个人要对付三十来个刺客。还得顾着马车上的姒妃和小皇子。有时候被逼得急了,楚绯就鼓起一阵内劲,强大的劲风将敌人扫退。
不出一会,楚绯就露出了疲态。双放打斗的时间很短,不出一刻,对方死伤十人左右,楚绯胳膊上挂了彩,但伤势不重,就是累得够呛。手中的长剑也被自己震断了。她苦恼的看着手中的剑,随手跟巡夜的侍卫顺了一把,没想到这么不经用。
此刻有两名刺客从侧面夹击了过来,楚绯侧身一扭,避开了夹击,手中断了一截的长剑朝其中一人胸腹上刺去。对方举剑格开,楚绯身后的对手趁机拔出短匕首近身暗算楚绯。
楚绯余光凛过,身子一斜,一掌打中了对方,手心立刻聚气一股内劲,直透对方胸腹,那人猛喷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楚绯摸一摸腰部,有些湿粘,竟然被刺中了,好在只是刀锋划过,伤了一点皮肉。
她本来的目标就是身后这个人,所以才假意攻击正面的那名刺客。楚绯望着天,估算了一下和凌绛红约定的时辰,怕是坚持不到和她汇合的时候了,对方死了一半,可自己也受了伤。
正当楚绯踌躇于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凌绛红带了鸣凤宫的人赶来了。楚绯脸露喜色:"绛红。"
凌绛红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楚绯跟前,一看楚绯一身狼狈,还受了伤,就怒得不行,转首对身边的暗卫吩咐道:"一个不留!"
"是!"暗卫返身冲入战圈。
"受伤了!重不重?"凌绛红上下打量着楚绯,想帮她检查一下,可现在这么多人实在不方便。
"没事,一点皮外伤。"楚绯出了一头汗,伤口处,隐隐作痛。
凌绛红不知楚绯伤在哪里,她浑身是血,有对方的,有自己的,不敢贸然碰触楚绯,急道:"你先告诉我伤了哪里?"
楚绯抓着凌绛红的胳膊:"绛红,我没事,就胳膊被划伤了一点皮。先带姒妃母子离开这里再说。"
凌绛红望了一眼楚绯,看她脸色还算正常,便叹道:"好,不过,离开前,我要亲自教训一下这帮不长眼的。"她担心楚绯,是以比约定的时间还提前一些到来,没想到赶的正巧。
刺客在楚绯与凌绛红说话间已经只剩些六七人,凌绛红拔出剑,纵身跃了过去。楚绯目光追随着凌绛红,不明白她做什么。
凌绛红一入战圈,就被刺客围住,她勾起嘴角冷笑一声,鸣凤宫的暗卫知道主子的意思,纷纷退下站在一边。凌绛红脚下一动,剑影在夜空划过一道银虹,几声激烈的金属交错的碰撞声,凌绛红的剑尖缓缓淌下几滴妖异的鲜红。已经有两名刺客被刺伤了,楚绯远远看着,两人受伤的部位相同一剑贯穿,是肝脏的位置。
剩下的刺客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些人都是濮阳荣圣派来的大内高手,但决计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凌绛红刺中的位置,不会立刻死亡,但是会慢慢的流尽身上的最后一滴血,这才是最冷血的人,杀人最残酷的方法。
凌绛红的剑在空中轻划了一个下劈的姿势,冷冷道:"伤了绯儿,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从这里离开。"
凌绛红这会倒是忘记了自己才是伤楚绯最重的那个人,鸣凤宫的一项优良传统,护短。自己欺负就可以,别人是决计动不得她们的人的,何况此人是楚绯。
楚绯见剩下的几人为了活命已经不要命的拼杀,打架最怕遇到这种拼命三郎,楚绯不放心,欲要上前帮忙,被站在一旁保护自己的安危拦下。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是可耻的!!!握拳!
疗伤
"绯主子,少宫主让你仔细看着她的剑法和招式。"
"可是……"楚绯迟疑的看向暗卫,"绛红不会有事么?"
"区区几名刺客,少宫主应对起来绰绰有余,少宫主自小就接受的这等训练,那些对打的都是精心训练的杀手,比这几人要强多了。"暗卫说道这里,言语间竟是十分骄傲。
楚绯点点头,心里对凌绛红又佩服了几分,甚少见凌绛红真正动手,因为她手下可以差遣的人很多。原以为自己内劲深厚就无所畏惧,可没想到正如凌绛红所说,缺了对敌的经验,不懂得运用自己的优势,一味蛮打,费力不讨好。如果说楚绯的武功是一个金矿,那么现在就是被楚绯当做铁矿来挥霍了。
思虑间,凌绛红已经又放倒两人,她身法灵巧刁钻,招招必杀……与对方的剑一交上手,便手腕一抖,两剑交错擦出点点火花,凌绛红脚下虚步一晃,身姿一转,便已经晃到了对手的正前方,两人距离很近,对手还未反应过来,凌绛红便一掌击中对方左肩,跟手抽回宝剑向伤口同样的位置插入长剑,瞬间没入,抽出时带着大力的转动,眨眼间将对手的左肩骨绞得粉碎。
这是最后一名杀手,凌绛红没有直接取他性命,不理对手鬼哭似得哀嚎声,她转首望向楚绯:"要留活口么?"
楚绯摇头:"给他一个痛快吧,就算回去,也一定会被濮阳荣圣灭口的。"
凌绛红斜了眼对方,将手里的剑交给身边跟上来的暗卫:"照绯儿说的话做。"
然后便走至楚绯身边:"先回去,马车由他们护送不会出事的,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楚绯望望马车,也知道凌绛红做事稳妥,不会出事,便走进车内嘱咐小白要听话,并交给暗卫一瓶药,叮嘱道:"一回去,就给她们俩把这个药吃下去。"
"是。"暗卫领了命令,几人分别护送马车离开。
凌绛红这才抱着楚绯施展轻功离开,楚绯被凌绛红横抱在怀里,双手紧紧勾住她的脖子,心里一阵阵的甜意,小时候她常常这样蜷缩在凌绛红怀里,没想到时隔多年,感觉依旧没有变,很安心,很满足。
"会不会太重了?"楚绯忽然想到什么,小时候才那么点大,现在都是个大人了,还让凌绛红这么抱着……
"不重。"凌绛红脚下的速度一点都没慢下来,楚绯身型不高,人也偏瘦,让凌绛红很是心疼,"平日里也不多吃一些,怎么还这么轻?"
"我有吃,都说嗜甜的易胖,可是我也吃不胖呀。"楚绯脸贴着凌绛红的脖子,撒娇道。
凌绛红被楚绯温热的脸贴在敏感的地方,脚下一滑,差点从屋顶上掉下去,本来想从屋顶穿行,抄近道早些回去的,现在倒变得危险了,又不能跟楚绯说,否则这小家伙一准会笑自己。
楚绯鼻尖蹭在凌绛红脖颈上,鼻息四周浓浓的凌绛红的气息,她极其满足的从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一只刚食饱的饕餮。凌绛红眼角瞥向楚绯,充满了无奈,双手将楚绯搂得再紧一些,加快了往回赶的脚步。
到了鸣凤宫的时候,易青早早的等在门口,一见楚绯浑身是血的被凌绛红抱了回来,吓得不轻:"绯儿,你怎么了,伤哪里了?"
"我没事,血是别人的,我就一点皮肉伤。"楚绯抓住易青的手,以示安心。
"易青,帮我准备一盆热水,将上次绯儿留下的金疮药拿来,找些干净的棉布,我要帮她清理伤口。"凌绛红走了几步,回头又道,"拿些烈酒过来。"
"好,我一会就来。"易青点了点头,匆忙离开。
凌绛红抱着楚绯回房,将她放在软榻上,替楚绯解开外袍。搂着楚绯的腰,一直感觉到那处的黏腻,起初凌绛红还以为是沾了别人的血,因为楚绯说她只是胳膊受伤。结果一解开衣服才发现,楚绯左侧腰部一直在渗血。
"这里是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不说?"凌绛红冷着脸瞪楚绯。
"呃……"楚绯支起身子,靠在软榻的靠背上,无辜的望着凌绛红,"怕你担心么,刚才和人交手,被刺了一刀。"
"伤在这里,可大可小,你竟然瞒到现在。你……"凌绛红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绛红。"楚绯往前爬了几步,趴在软榻上,拉着凌绛红的衣摆,"你别生气,我自己就是大夫,伤到什么程度我心里有数的,我还要和你一起,不过置自己安危于不顾的。"
"躺好……"凌绛红脸色很难看,听见敲门声,便只得先吩咐楚绯躺好,给她盖上披风,对着门外道,"进来。"
易青推门进来,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放在软榻中间的小桌上,才问凌绛红:"少宫主,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了,这里我能应付,你先出去吧,算算时间姒妃母子的马车应该到了,你去接应一些,毕竟是女子,那些暗卫不方便。还有,别惊动我娘,她已经睡下了。"
易青又看了一眼躺在软榻上眼珠直转的楚绯,见她拼命朝自己眨眼睛求救,便知道她又惹凌绛红生气了。
为了避免引火烧身,易青识趣的无视掉楚绯可怜兮兮的目光,若无其事的关门离开。
"起来趴好。"凌绛红掀开暂时披在楚绯胸前的披风,拿出毛巾,沾了水,打算帮楚绯先清理一下伤口边缘,看起来腰部的伤反而是最重的。
"哦。"楚绯现在是欺软怕硬,见凌绛红恼了也怕,乖乖的转个身趴好。
凌绛红见楚绯这样又好气又好笑,嗔道:"你不脱衣服,我怎么帮你处理伤口?"
"唔……"楚绯脸闷在被子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在嘟囔什么,但是手上也听话,多了自己的内衫,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里衣躺在那里。
凌绛红掰过楚绯的身子,仔细检查伤口,如楚绯所说,伤的不重,只是划伤了一点点皮肉,不过血流了不少,而且伤口拖的有些久,切口处的肌肤已经翻卷开来。
凌绛红用毛巾沾了谁,擦洗干净伤口附近的血污,对楚绯道:"我要用烈酒给你消毒,忍着点。"
"我可以先喝一些么?"楚绯扭过头问道。
"喝这个做什么,你酒量不好,这么烈的酒连我娘都甚少喝,一会醉了怎么办?"凌绛红拍了楚绯肩膀一下,"乖乖趴好。"
"唔……我……我怕疼……"楚绯呜呜咽咽的,好似凌绛红欺负她一般。她倒是真想灌醉了自己,神经被酒精麻痹了,疼痛感会消除很多。
凌绛红怒道:"上个药都这么麻烦,你还怕疼?你自己是大夫。"上个药也磨磨唧唧的,她本来耐性就不好。
"绛红……"楚绯转过身,扒拉在凌绛红身上,双眼眨啊眨的。
凌绛红食指点在楚绯额头上:"又卖乖。"
不过瞥见楚绯因为转身的动作过大,伤口又有些出血,也只得依了她,倒了一小碗给楚绯:"一会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楚绯拿着碗,刚抿了一口就被呛得眼泪横流,这和以前凌绛红给喝的果酒也差太远了,不过为了不疼,还是硬着头皮,咕嘟咕嘟的将碗里的酒喝完,抹了嘴,将碗交还给凌绛红。没一会,两颊就爬上了好看的红晕,连眼神也是雾蒙蒙,泪汪汪的。
凌绛红被楚绯这样的目光看得心口狂跳,也只能忍住,心中止不住大骂楚绯是个勾人的小妖精,但还是将被酒晕乎的身子虚浮的楚绯按到在床,用毛巾沾了烈酒给楚绯清洗伤口。
"嘶……"尽管神经麻痹了许多,但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酒洒在上面烧灼的痛感,让楚绯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帮凌绛红疗伤,凌绛红安静的趴着,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那个时候凌绛红的心是冷的吧,现在呢?自己捂热没有?
楚绯每发出呻吟一次,凌绛红心就奇异的揪一下,同时感到下腹似着了一团火,衣衫半解,暧昧吟喘,还有空气里的醉意朦胧,都让凌绛红有点莫名燥动。
"还是很疼么?"凌绛红温柔的问。
"唔……过去了就好了。"楚绯吱唔一声,侧了个身,露出香肩,凌绛红怕她着凉,用披风遮盖在楚绯上半身,此时楚绯将披风拉了下来,胳膊上还有几道伤痕,伤口已经有点结痂。
凌绛红趴过去,用同样的手法将伤口一一处理好,待酒精挥发掉,才抹上了楚绯调制的金疮药。伤口处没有了灼烧感,现在只是一阵阵清凉,楚绯舒服的长叹一口气,终于挨过去了。
凌绛红给楚绯包扎好,也跟着松了口气,一摸头,竟然全是汗,上个药也能上得这般惊心动魄,真是头一回。
楚绯转过身,脸上被酒熏染的更加红艳了,这酒不但烈,后劲也大。楚绯迷迷糊糊的朝凌绛红身上爬,嘴里喃喃道:"绛红……绛红……"
凌绛红托住楚绯腋下,不让她摔倒,哄道:"我在,上完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乖。"
楚绯借酒撒风,不依不饶的缠着凌绛红一直往凌绛红怀里蹭。凌绛红哭笑不得,又怕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欲火被楚绯再勾起来,更怕楚绯这动作一大,伤口又迸裂开来。
楚绯双手无力的挂在凌绛红双臂下面,人直直的朝前趴,凌绛红退了一步,她就跟着向前倾斜一些。凌绛红喘了口气,捞起楚绯的胳膊圈成一个圈,挂在自己脖子上,又轻轻的搂着楚绯的腰,手来回轻抚着楚绯的后背,哄道:"绯儿乖,别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
推倒
……
下章
……
于是……留言很重要!!!!= =|||
你们霸王俺,俺就给你们看删减版!!!(奸诈的笑……
推倒
"唔……"楚绯摇摇头,像将自己晃得清醒一些,凌绛红的发丝在她脸上滑过,让她觉得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着凉了?"凌绛红伸手去勾楚绯的腿弯,打算抱她上床去睡,结果楚绯耍起了酒劲,避开凌绛红的动作啪一声就跳下软榻。双脚直接踩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楚绯被脚底的凉意直灌大脑,神智也清醒了一下,抬眼看向凌绛红,见她双眉紧蹙,抿着唇和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的自己奋斗。鬓角的几缕发丝垂下,贴在脸颊上,楚绯这个角度看上去,竟觉得非常诱人。
楚绯头一歪,吻住凌绛红的鬓角,舌尖滑过,让凌绛红背后起了一层的痱子。凌绛红推开楚绯的脸,知道跟喝醉的人没道理可讲,拖拉着楚绯往床上走,打算用被子将她裹紧了让她睡觉。
楚绯身子一沾到床边,就缩了进去,钻进暖暖的被子里,凌绛红这才缓过劲,没想过一向聪明乖巧的楚绯喝醉了闹腾也够折磨人的。刚要转身,就见楚绯掀开一半的被角:"绛红,一起睡,好暖和。"
凌绛红拍拍楚绯的脸道:"你先睡,我去梳洗一下。"
这算凌绛红的洁癖之一,睡觉前一定要将自己整理干净了,一身清爽才能睡下。等她梳洗完回来,楚绯已经攥着被角蜷成一团睡着了。凌绛红摇摇头,将楚绯的身子扳正了,这样睡会让腰部的伤口裂开的。
楚绯一翻身,趴在了凌绛红的上方,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凌绛红。
被楚绯的眼光看得颇不自在,吞了吞口水:"绯儿,睡吧,怎么又起来了。"
"绛红……"楚绯埋头在凌绛红脖子里,上下的蹭着,低声道,"好久,好久都没和你一起睡了,我好高兴。"
"傻瓜。"凌绛红轻拍楚绯的后背,"喝醉了,跟个孩子似的,我还真以为你长大了呢,原来还是这般黏人。"
楚绯醒着的时候一直将自己的感情压抑,努力不让人看出破绽,努力让自己成长,努力让自己变成熟,一旦醉了,这些感情就都流露了出来。
"呵呵……绛红,过了今晚,我就可以离开皇宫了,以后不用背着御医的头衔跟在皇帝身边,我等你一切都安定下来……我们一起回鸣凤宫……"
凌绛红心里暖暖的,楚绯一直在等她,用自己的方式等她,她的手移到楚绯后劲,指节在上面拨弄琴弦一般划过,楚绯身子一抖,某种奇异的感觉涌了上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绛红的嘴唇,凌绛红呼吸间薄薄的双唇上下开合,让楚绯就忍不住想尝尝是什么样的滋味。
借酒壮胆,楚绯倾下身,含住凌绛红的薄唇,唇齿相碰,摩擦,带着莫名的热度,熨烫了两人。凌绛红一手继续揉捏楚绯的后颈,一手探进了楚绯的里衣中,指尖轻触着背部滚灼的肌肤,楚绯扬起脸,满足的叹了一声。
凌绛红捏住楚绯脖子,喘着气道:"绯儿,够了,你的伤还没好。"凌绛红拼着最后一丝理智,要停下来。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我要绛红,永远都不够……"楚绯埋着头,贴着凌绛红的肩胛,孩子气的耍赖,甚至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委屈得要死。
凌绛红愕然,却心生感动,有时候这样的稚气的行为比甜言蜜语更让人安心,更让人高兴。罢了,这样的楚绯,妩媚,温柔,善良,痴情,聪明,狡黠,像个精灵,颠倒众生,却独独对自己孩子气,凌绛红知道自己根本无力拒绝。
"绯儿……"凌绛红揽住楚绯的腰,臂弯圈在上面,轻轻的抚触,带动着楚绯敏感的神经。
伤口并没有裂开,楚绯的药效果很好,清凉中透出的热气让伤口便得麻痒。楚绯不住的扭动身躯,在凌绛红身上摩擦,喃喃道:"好痒……好热……"
这样的紧密的贴合,这样躯体的交缠,让凌绛红在楚绯的每一次触动下都似着了一团火,瞬间将自己融化开来。
"绯儿……绯……绯儿……"呢喃着楚绯的名字,略微抬起楚绯的身体,帮她将最后的碍事的里衣除去……
不知为甚,明明是很久很久以前,但楚绯身体的触感依然清晰的印在凌绛红的脑子里,那感觉,噬骨销魂。只是,今日的欲望似乎更加强烈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等待的太久,或许是因为楚绯太过压抑,总之,今日的楚绯,热情的像一团火,将凌绛红吞没。
"绛……绛红……你……还没脱……"楚绯低咽着,也不满着,抬手有些粗鲁的拉扯凌绛红的领口,棉质的衬布勒在了凌绛红的上臂,甚至勒出了红印。看见光洁的肌肤,精致分明的锁骨露了出来,两眼亮亮的,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凌绛红被楚绯的动作碰得有些不舒服,也只得听之任之的为所欲为,但还是不舒服的发出"唔"的一声。
担心她动作太大,弄破伤口,手轻轻的覆在包扎伤口的棉布上。一圈一圈,凌绛红包裹得十分仔细,手掌摸上去棉质薄步带着滚热的体温,手指来回在一道道折痕上逡巡,一种奇异的感觉。
楚绯抬起头,伸手摩挲着凌绛红的侧脸,低笑:"绛红……美……"
凌绛红动了动身子,配合楚绯将身上的贴身衣物褪去,却一直没有停下吻着楚绯的肩头,那里圆润细致,她还记得楚绯胸前的绵软手感很好,袖子一脱离手肘的位置,便迫不及待的覆了上去。楚绯人趴在上方,加上身体的重力,让凌绛红握得更深满意的闭上双眼。
"唔……"楚绯不满凌绛红的不配合,拉拉扯扯,却还是担忧的问,"疼?疼不疼?"
白色的里衣困在手肘的地方,衣服被压在身下,皱巴巴的不成样子,怎么也脱不开。好麻烦,楚绯一急,叱一声,给撕开了……
"呵呵……"她傻傻的望着凌绛红笑,笑容里有着淘气,有着得意,有着让凌绛红深陷的情意,浓浓的,化不开,晕染了凌绛红的眼。
"绯儿,我的衣服被撕坏了。"带着些许无奈,凌绛红轻斥道,脸上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我……赔,我有好多俸禄。"楚绯歪着头,微微支起身体,盯着凌绛红的身体。第一次这般欣赏,除了美,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形容,上一次只是脱了自己的衣物,凌绛红却没脱就被打断了,这一次……
楚绯觉得,她被凌绛红吸引了,被这具完美的身体吸引了。当手抚上去的时候,楚绯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一丝颤抖,这样的凌绛红,温柔得透出水来的凌绛红,情动时刻的凌绛红,只属于自己的凌绛红……
"绛红……"
楚绯低头亲吻着凌绛红的唇,彼此唇齿相依,灵巧的舌尖相互勾引掠夺,带着对方的气息,不知疲倦。楚绯的双手撑在凌绛红腰侧,她的手不大,但五指纤长,两手恰巧握住了凌绛红盈盈一握的纤腰。顺着腰部的曲线,楚绯慢慢下移,放在了凌绛红臀侧,她微抬凌绛红的腰,好迷恋那里丰满圆滑的触感。
两具滚烫的身体磨合在一起,小腹腾升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仅仅只是亲吻已经无法满足,楚绯顺着凌绛红的脖子,细小的喉头处向下。指尖也轻轻的滑入凌绛红的股沟处,在那片湿润温暖的区域轻揉按捻。
"嗯……"凌绛红弓起身子,曲起一条腿,挤入楚绯腿间,也跟着楚绯的节奏摩擦了起来。
楚绯是大夫,对人的身体非常的熟悉,她清楚的知道,怎样凌绛红才会更加的舒服,按揉了一阵后,清晰的感觉到凌绛红那处的花瓣微张,似在欢迎自己,指尖一片濡湿。
她曲起指尖,轻轻的探入,难以言喻的柔嫩裹住了自己,让楚绯瞬间有些害怕,生怕自己的力道稍不注意,弄痛了凌绛红。凌绛红身体一僵,明显有些不适应。腰部竟然弓起微微离开了床面,一手勾住楚绯的脖子:"绯儿!"
凌绛红红着脸,她还停在上半段的时候,楚绯竟然直接入了主题了,难道大夫都是这般么?攻城略池都比别人快一些,不带前戏的……
"唔……嗯……"思虑太多的后果就是被楚绯占了先机。
听闻第一次总是很痛,不过楚绯似乎很小心,还在她身体的某处轻轻按压着,缓解了她不少痛意,总之……没想象中难受,只是一点点不习惯。
"疼,疼么?"这是今晚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可这一次,楚绯的双眸极美,微眯着眼,丝丝媚意勾踏着凌绛红,醉酒只是个理由,楚绯清楚的知道她没有醉,迷醉她的只是因为凌绛红太美。她不敢大力,动作很轻,小心的观察着凌绛红的反应。
"绯儿……"凌绛红抱着楚绯的后背身体跟着楚绯上下迎合,却忍不住道,"有点……奇怪……不习惯而已。"
话虽这般说,却也渐渐适应了楚绯的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可阻挡的强硬,不断突破冲击她的身体,对楚绯的给予,越来越渴求。
指尖的柔嫩收紧和湿滑让楚绯察觉到凌绛红的变化,她侧趴在凌绛红身上,半搂着凌绛红,吻住凌绛红,从胸口,绵软,到锁骨,脖颈,鼻尖……凌绛红喘着粗气,越来越急促。楚绯眯起双眸,下身被凌绛红曲起的腿顶着,用力的摩擦着,她脑中也开始漂浮,像进入另一番天地。
最后爆发的瞬间,楚绯吻上了凌绛红的唇,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吻中湮没,欲望却在这一刻爆发,倾泻……
作者有话要说:绛红(怒):口胡,谁说先被吃的就一定是受的!!!
楚绯(发呆):……
绛红(很怒):要不是你受伤,我一定先把你吃干抹净!!!
楚绯(发呆):……
绛红(非常怒):喂,你干嘛不说话!!!
楚绯(抱头):唔……俺是受,俺是受,俺真的是受……
绛红(触手抚摸):真乖!
楚绯(摇尾巴):那……再让我推一次吧……XD
绛红(呆滞):@#¥%……&*¥#@@!……
============
其实,俺始终认为,绛红不是受口牙,绯儿才是受……= =|||
8过,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8小心将反推提前了 OTZ~
真的,这是反推,不是推倒!!!唔……o(╯□╰)o ←←←此人疯了!!!
醋意
尽管凌绛红一再小心,可是由于楚绯的不注意,伤口还是破了,腰间缠着的白布上鲜红的血染上了一片。
楚绯却一点也没在意,吻着凌绛红的鬓角,翻身下来,轻搂住凌绛红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凌绛红倦意浓浓,抬起手,看见手心的血渍,无奈的望向楚绯:"看吧……又破了……"
"呵呵……"楚绯笑的很狡猾,让凌绛红脑中警铃大作,不知她又动什么脑筋。
只见楚绯也抬起另一只手,在凌绛红眼前晃了晃:"看……我这里也有。"
指尖明显的淡红让凌绛红头一次羞得脸都抬不起来,伸手在楚绯的腰上狠狠的捏了一下骂道:"你个没正经的小色狼。"
"唔……"楚绯疼出一头冷汗,凌绛红还真狠,说捏就捏,都不手下留情些。不过也是自己玩笑开大了。
"怎么,很疼?"凌绛红赶紧松开手,焦急的问。
"不疼。"楚绯擦擦汗,钻进凌绛红怀里,"绛红。"
"嗯。"
"我爱你,很爱很爱……"
"我知道,我也是。"凌绛红抚着楚绯的脸,如果不爱,就不会这么轻易的将自己交给她,如果不爱,就不会顾虑到她的身体都不敢轻易碰她。
"绛红……"
"嗯?"
"我……我还想……"楚绯眨着眼睛无辜的盯着凌绛红。
凌绛红脸一黑,一巴掌拍开楚绯骂道:"休想。"
见楚绯缩在床角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又极其不忍,她瞅了楚绯一眼,又看向自己被楚绯撕扯的一塌糊涂的衣服,只得顺手捞起楚绯的衣服披上,忍着身体轻微的不适,下床拿金疮药,帮楚绯重新上药。
楚绯迷迷糊糊趴在凌绛红腿上,两只胳膊圈住凌绛红腰,没一会就睡着了。凌绛红叹气,楚绯这就是典型的失血过多,叫她好色得连命都不要。
可是,这样抱着自己睡着的楚绯好可爱,好温顺,比蜷缩在人怀里的小白还要惹人怜爱。凌绛红抱着楚绯的身子,将她放平躺好,自己也睡在一边,楚绯本能的四肢扒上了凌绛红。凌绛红莞尔一笑,闭眼睡下,这一觉,安稳满足。
次日醒来,楚绯发现凌绛红还在睡,便轻手轻脚的爬下床,将自己收拾了一阵子才出门。
易青站在门口候着有一会了,楚绯看见她,心里有鬼,脸不自觉涨红。
易青不知内里原因,还以为楚绯伤势没好,摸着楚绯的额头道:"绯儿伤势很重么?"
"没事,好多了。"楚绯心虚的瞄向房内,生怕易青这会进去伺候凌绛红起床会发现她们昨晚的事,"呃,绛红还在睡,暂时不要进去打扰她吧。我想去看看姒妃母子。"
"嗯,好……一会等少宫主自己起床。"易青不疑有他,点点头,"昨晚喂她们吃了你留的药,已经好了,身上那些红疹都消退了不少。易梦早上伺候过宫主,就过去看她们了,我是过来等少宫主的。"
"那我现在去看看她们。"楚绯拉着易青一块走,凌绛红的房间,只有易青她们几个敢进去,把易青拉走,凌绛红就能好好休息也不会被发现了。
"对了,绯儿,你给她们吃的什么药?"易青很好奇,为什么这药一吃,就这么吓人。
"一种麻药,吃了她身上就会失去痛感,我在药里加了一些药性过热的草药,他们吃了会发热毒,不过退了便好了无什大碍的。"楚绯回答。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姒妃母子的房间,楚绯推门而入,姒妃已经恢复了正常,小皇子还在睡,看见楚绯进来,指了指熟睡的小皇子。
楚绯会意,转头出去,过了一会,才见姒妃跟着出来。
"十三,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我和瑞儿总算离开了皇宫那种不是人待的地方。"姒妃掩好门,冲楚绯微微一笑,她知道楚绯这样的人,既然肯帮忙,就不会是那种计较得失在意对方是否有多么感激涕零的人。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楚绯乐意和姒妃交往,也是因为两人某种程度上有默契,严格来说,姒妃算得上楚绯的一个知己。
"也不用这么客气,我也顺便逃离了皇宫,濮阳容身很快会收到他侍卫和你们母子的尸体,从此你就再也不是姒妃,而小皇子也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孩子了。"楚绯朝着院子里的一株梅花出神。
姒妃走在旁边:"明明都春天了,它还是开得这般旺盛。"
"可是天还是很凉,开得这么美,自然舍不得凋谢了。"楚绯转头,发现凌绛红远远的走来,叫道,"绛红……"
凌绛红走至姒妃面前,微微颔首,便朝楚绯道:"一清早出门也不多穿两件,着凉了可怎么办,你还有伤。"
说着让跟在身后的易梦递了一件长衫过来,亲自帮楚绯披上。楚绯仔细看着凌绛红,又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易梦,难怪刚才过来不见她。凌绛红发梢上还滴着水,身上散发着花瓣的香气,楚绯知道她一定是刚刚沐浴出来。
转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披在凌绛红身上:"你才是,刚沐浴完,小心着凉。"
姒妃将两人的眼神动作看在眼里,若有所思,楚绯对谁都是淡淡的,即便对自己,也保持着必要的距离。很多事她们心照不宣,可唯独对凌绛红,楚绯眼里的疼惜和爱恋藏都藏不住。
姒妃是听说过凌绛红的,鸣凤宫的少宫主,也是现任宫主,出名的狠绝无情,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的情形。凌绛红倒像一个细心温柔的情人在呵护楚绯,这也太奇怪了。
"对了,给你介绍,这位是姒妃娘娘。"楚绯指了指凌绛红,"她是绛红,鸣凤宫的少宫主,昨晚要不是她,我们也没那么容易脱身。"
"你好。"姒妃微微倾身,算是向凌绛红表示答谢,"十三,我已经不是姒妃了,我本名叫姒姬,以后你叫我名字便可。"
"姒姬……"凌绛红眉头动了动,走上前,"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回姒家?"
姒妃一愣,随即明白凌绛红这是在向自己谈条件,虽然明知道事情不会这般单纯,但没料到凌绛红这么直接。
"不回姒家,你和那孩子便没有立足之处。"凌绛红又道。
"绛红,姒妃……姒姬刚刚脱身,皇上以为她死了,你又何苦要她再次暴露在人前,我答应过,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楚绯觉得有点不妥,凌绛红到底是鸣凤宫的少宫主,什么事,都能想到给自己一些好处。
"绯儿,不要这般天真好么,你当濮阳荣圣这么好骗,说姒妃死了他就信?两具看不清面目的尸体丢过去,瞒得了谁?我们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人口舌。他之所以认了这个哑巴亏,是为了向姒家交代而已。可是姒妃在,始终是他的一个心头大患,再加上十二皇子,姒妃不跟我们合作,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不是么?"凌绛红不理楚绯的话,而是直直的冲着姒妃说,这番话表面说给楚绯听,实际上,字字敲击的是姒妃的心头。
"凌姑娘说的不错。"姒妃蹙眉,凌绛红句句说中问题的关键,她不想再麻烦楚绯,若要自保,除了重回姒家,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可是,我可以相信你么?"
"你信绯儿不就成了?"凌绛红微微一笑,非常自信,"绯儿能将你暂放在我这里,自然是因为只有我可以帮你"
"绛红……"楚绯拉扯了一下凌绛红的衣摆,她不太喜欢凌绛红将她的朋友也拿来利用,这让她觉得自己帮姒妃也是有目的的,而且凌绛红今天的态度好奇怪,除了刚才关心了她一下,现在说话,完全是将她摒弃在外,不理她了。
凌绛红甩开袖子,直接无视楚绯,继续和姒妃说话,姒妃莫名的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楚绯,从未见过在楚绯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又看看凌绛红,忽然明白了什么。
云国一直女风盛行,皇宫里这种事更是见怪不怪,如果姒妃还看不明白,她也太不长眼了,楚绯说的意中人其实就是眼前这位鸣凤宫的少宫主吧。姒妃抬眼看看二人,都是风华绝代的女子,这样站在一起姒妃竟也绝对赏心悦目,极其般配,想来,楚绯这样的女子,倒还真找不出什么样的男子去配她,也就只有凌绛红。
姒妃起了心思,她想看看凌绛红有多在乎楚绯,便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我信十三,她救过我好几次,对我们母子甚好,这个世上,除了她,我不会再信别人。"
凌绛红眉头几乎不可察觉的皱一下,却被眼见和刻意关注的姒妃察觉到了,她嘴角一勾,接着道:"瑞儿快醒了,我去看看他,有事我会单独找凌姑娘聊一聊的……"
"也好……"凌绛红点完头,转身就走。
楚绯看看姒妃,又看看凌绛红,尴尬笑笑,追了过去:"绛红,你今天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么?"
说完伸手就要给凌绛红搭脉,凌绛红嗖的一声甩开,怒道:"别碰我!"
楚绯傻眼了,都说女人善变,要哄,可她一直以为凌绛红不是一般的女人,怎么也这么的……无理取闹?楚绯跟在凌绛红身后在院子里乱窜,急了一头汗,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的望着凌绛红,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
"绛红……你到底怎么了?"楚绯都快急哭了,疾走两步,拉着凌绛红的手,"就算你生我的气,总该让我知道我哪里错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女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
PS:此乃存稿……= =|||
和解
凌绛红瞅见楚绯红红的双眼,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她胸口堵着的这口气还没下去,憋着难受,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说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昨夜她们极尽缠绵,两人之间亲密得一点间隙都没有,可是一大早,凌绛红睁开眼,除了空荡荡,冷冰冰的床头,什么也没有。楚绯竟然在这个时候丢下她不管,跑去探望姒妃,她能不生气么。经历昨夜那样的事情后,早晨醒来,楚绯不应该抱着她细心呵护么?她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怪不舒服的,才让易梦备了热水,将身上擦洗了一番,才出来。
远远的看见楚绯和姒妃相谈甚欢,两人极有默契的赏花聊天,她心里能不憋屈么,再加上姒妃那火上浇油的一番话,凌绛红这醋缸,算是翻的彻底。
凌绛红推开楚绯,冷冷道:"你没做错,做错的是我。"
"错了?"楚绯一头雾水,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吓得她冷汗直流……脸色苍白的望着凌绛红。
"是!"凌绛红走了几步,发觉楚绯没跟着,疑惑的转头,见楚绯失魂落魄的蹲在地上,哭得好不伤心,心里真是万般不舍,再大的火气也消了。本来也真的是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凌绛红走过去,手搭在楚绯肩上:"绯儿。"
"绛……绛红……你是不是觉得,将自己交给我后悔了?昨晚的事,你后悔了?"楚绯脸上挂着泪,手心死死的攥住凌绛红的袖口,觉得自己的心很疼,疼的都快死掉。
"我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凌绛红叹气,抚摸着楚绯的脸,摇头道,"你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
凌绛红蹲下来,抱着楚绯的脑袋:"你平日的自信哪里去了,我看你对着姒妃的时候,对着皇帝的时候,都能侃侃而谈,怎么搁我这,你就迟钝了呢?"
"因为你是绛红。"楚绯抽抽鼻子,"我……我有点不确定,绛红,昨晚我……我……"
楚绯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明白凌绛红顾虑她的伤,才对她听之任之,纵容她对自己为所欲为,可是……她不想凌绛红后悔,凌绛红说她做错了,楚绯就真联想到这件事上来。
凌绛红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平日里聪明伶俐坏脑筋又多的楚绯,怎么今日就这么的不灵光,拍着楚绯的头道:"说你笨,你就真的笨给我看了,我都说我从来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你怎么还七想八想的……"
"唔!"楚绯捂着头,可怜兮兮的抬头看向凌绛红,"那你说你干嘛态度变的那么快嘛……"
"你说,你一大早不留在房间陪我,丢下我一个人跑出去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会害怕么?一个女子,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别人,而这个人第二天在她一睁开眼的瞬间,连影子都见不到,会是什么心情?她跑去找这个人,结果呢,人家对着另一个美女谈笑风生,好不快活。人家现在可是除了你,谁也不信……"凌绛红算是败给楚绯了,这种话都能逼她说出来,想想不解气,又狠狠的捏了楚绯的手腕一下。
楚绯越听越心惊,饶是她再聪明,也决计想不到凌绛红会因为这个原因生她的气。可是冷静一想,她确实没有顾虑到凌绛红的感受,哪有人像她这样,温存完了就拍手走人去找别人,虽然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楚绯心底还是有一丝窃喜的,凌绛红这么生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乎自己。她嬉笑着拉凌绛红入怀,原本两人都蹲在地上,站不稳,给楚绯一拉,齐齐跌倒在地,凌绛红更是毫无形象的倒在楚绯怀里。
楚绯贴着凌绛红的耳边轻声道:"绛红……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早上醒来,我看你累,还在睡,想你多睡一会,才出去的。我和姒妃,只是朋友,因为她是聪明人,什么都懂得点到即止,所以我喜欢和她聊天。"
"哼,你对她倒是特别。"凌绛红阴阳怪气道,楚绯故意在下面垫着,就是怕自己着地凉,可是她也舍不得楚绯,拉了楚绯要起来,"这样躺在地上,像什么话。还有你这个样子,又哭又笑……"
"没有,因为姒妃很疼小皇子,我看见她,总想到娘亲对我的样子……"
楚绯这番话一说,凌绛红怎么可能再生气,楚绯一直遗憾自己没见过流树盈,可是任她凌绛红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让流树盈再活过来,去疼爱楚绯。
摸着楚绯的脸道:"也是我蛮不讲理,以后不这样了。"
楚绯将脸蹭进凌绛红颈窝里,闻着好闻的香气,满足的叹道:"没关系了,绛红对我很好了,还有宫主,有那么多人陪着我。"
"绯儿……"凌绛红远远看见有下人走过来,若是给看见她这副模样,真是平日里会一丝威信都没有了,拉着楚绯站起来,"起来。"
"绛红。"楚绯赖在凌绛红身上跟着从地上爬起来,人却还挂在凌绛红脖子上,鸣凤宫的下人对楚绯黏着凌绛红也是见怪不怪,朝凌绛红行了礼便走开了。
"你……"凌绛红捏住楚绯耳朵,"越大越不像话。"
楚绯闷笑不已,凌绛红掉了面子,现在还要在她面前硬撑,却也不忍心再叫凌绛红难堪,扑在凌绛红怀里撒娇道:"绯儿心里永远只有绛红一人。"
凌绛红心情豁然好转,这样的话,她知道楚绯不会对第二个人说,也为自己的行径感到好笑,摸着楚绯柔顺的秀发。
嗔道:"嘴甜……"
能这样,一定是不生气了,楚绯咧嘴笑了起来,依偎在凌绛红怀里:"绛红,我终于离开了皇宫,过几日,我就回临江,外公那里来了消息急着要让我回去,待我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妥当了,便回来陪你。我知道临江一直是你的心头刺,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绯儿,现在的我,已经有点不想你去了。"
"为何?"楚绯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凌绛红。
"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实在不想我们之间再生间隙,绯儿,你不要再插手……"
"绛红。"楚绯楚绯握住凌绛红的手,"今天的我,退不了,你认为我真的可以这么躲起来不问世事么?我明白你想的,你想我撒手不管,一切都交给你,这样我们不用对立,而你在对付鬼医门,白虎帮就顺利了很多,至少没有顾虑也少了一个劲敌。"
"你那么聪明,都知道,我瞒不了你。"凌绛红叹气,"那么我的建议你接受么?"
"绛红,你知道我不会丢下鬼医门,丢下外公不管,更不能丢下你不管。"楚绯微笑道,"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些,绛红……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依附任何一方势力么?"
"是为了我?"凌绛红挑眉,斜眼看着楚绯。
"对你们来说,我就是一个变数,我不站在任何一方,就不受任何人的约束,一旦你遇到危险,我便能用自己的方式帮你,保护你,所以我一定要去。"
"呵……"凌绛红自嘲的笑了,"推你到这个地步的是我,要你离开的也是我,我是不是太可恶了?"
"是呀,你那么坏,把我勾引得围着你团团转……"楚绯嘻嘻一笑,格外灿烂,这也是她性格里让凌绛红着迷的一面,无论境地多么困难,她都能乐观对待,只淡然一笑,便万事皆可化繁为简。
"油嘴滑舌。"凌绛红莞尔一笑,"我不阻你了,我信你……"
两人相视一笑,走到这一步,谁都不容易,可是她们毕竟熬过来了。
姒妃从房间的窗户远远的看着凌绛红与楚绯的互动,笑了起来,她对这个鸣凤宫的少宫主要重新评估一番了。毕竟传闻中的凌绛红比商徵羽还要可怕,而现在,她看见的是一个充满了女儿家姿态情窦初开的凌绛红。姒妃在想,楚绯是否就是凌绛红唯一的弱点?
她转头看向床榻上睡得正香的小皇子,为了她们母子以后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她不得不重新振作,原本放下的姒家的那些权利,也要重新拿起来。楚绯她信任,可是凌绛红,姒妃觉得,她必须有所保留。
姒妃看向楚绯那张笑颜,真的是太美了,从来没见楚绯笑得这般发自内心,她看见楚绯跟凌绛红撒娇,这样一面的楚绯,真的是太难得一见了。
姒妃忽然有些羡慕凌绛红,楚绯那样的人,只对她一个人好。
商徵羽从房间开门出来,看见脚边盘桓着一只毛色纯白的雪狐,她认得那是楚绯养的那只。见小白懒趴趴的抬头望着自己,便蹲下身,指尖摸上小白的后颈。那儿是小白的软肋,被凌绛红捏惯了,也捏怕了,噌的一声窜起来,警惕的盯着商徵羽。到再也不懒洋洋的样子了,不过对着商徵羽除了惊恐,到没有龇牙咧嘴的一脸敌意。
商徵羽觉得有趣,缩回手,朝小白招了招手,小白尾巴左右晃了几下,歪着头,细长的眼睛眨呀眨,满脸迷惘。与商徵羽对视着。商徵羽嗤笑一声,这只狐狸还真有意思,某些表情和楚绯简直一模一样,楚绯小时候,常常摆出一副这样的表情在发呆。
小白试探的向前探了一点点爪子,见商徵羽没动,觉得没了威胁,纵身一跃跳进商徵羽怀里。商徵羽低头抱住,它张开大嘴,流着口水打着哈欠,将脑袋搁在商徵羽臂弯里。
商徵羽抱着小白站起来,抬头的瞬间,看见慕紫芝站在自己跟前,似笑非笑。商徵羽嘴一歪,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
"见到我不高兴么?"慕紫芝还是妖娆妩媚,笑起来那么勾人。
"你还活着么……"商徵羽摸着小白背上洁白光滑的毛皮,从慕紫芝面前走过,慵懒得像个贵妇,华贵精致。
慕紫芝盯着商徵羽出神,这样的女人,该怎样才能掌握?
作者有话要说:此乃存稿的最后一章……要是我还木有回来,就灰常抱歉,大家要等一段时间了。
因为工作上的安排实在不是我能控制的,要去野外工作三个月,那种环境,能上网,甚至摸一下电脑都困难(不要跟我说手写稿子,我是手写废柴,只能打字。)
好在大半个月都下来了,剩下的时间,我会尽量想办法更新。
能更一章是一章……= =|||
我承诺,此文不坑,一旦我顺利回来,就立刻完结了它。
谢谢大家的支持……
突变
楚绯和凌绛红温存了没几日,就赶往临江,姒妃暂住在凌绛红这儿,两人偶尔见面,也只是客气的打个招呼,交集并不多。
凌绛红对姒妃心里有疙瘩,她心眼不大,是以对楚绯那日清晨的作为仍然耿耿于怀,毕竟楚绯对姒妃关心过度,连木香楚绯有没有这般上心过。
姒妃知晓凌绛红的想法,也心照不宣的对凌绛红客气有礼,却时不时的拿楚绯刺激一下凌绛红,越来越觉得有趣。
"娘,找我有事?"凌绛红推开商徵羽的房门,刚才商徵羽差遣易青来找她。
"绯儿去了临江多久了?"商徵羽问道。
"有半个多月了。"凌绛红奇道,"娘忽然问这个作甚?"
"算一算时间,临江那边应该出事了,你尽快收拾东西,去找绯儿,与她汇合。"商徵羽闭上眼,沉吟道。
"为何?"凌绛红眉头紧皱,"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也是猜测,你知道流英堂身边的一个叫武杰的人么?"商徵羽问。
"知道。"凌绛红说道武杰的时候,口气颇为咬牙切齿,她还记得武杰当年不断的向楚绯献殷勤的事情,"他是流英堂的左膀右臂,是白虎帮的副帮主,是个人才,不过成不了大气候,人太猥琐。"
商徵羽微笑道:"别带着个人感情,我前几日查到,他和鬼医门里的一些人接触频密,我猜想流英堂不会这么做,因为有什么事他会直接找楚绯,那么就是武杰他自己私下背着流英堂在暗中进行着什么……"
"那您怎么知道这几日会出事?"
"直觉……"商徵羽站起来,拍了下凌绛红的肩,"我知道你也惦记着绯儿,不如趁这个机会去找她,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娘……你一向不信直觉,任何事,都要有证据,没有十足的把握您也不会去做。你一定知道什么,瞒着我……"凌绛红可没那么好骗。
"绛红,我做事有我的方法,我不干涉你,你也最好不要干涉我,我们都相互不知,才能叫对手措手不及,你明白么?"
"好。"凌绛红对商徵羽从未怀疑过,如果商徵羽决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她第二天便收拾了细软和易梦一起赶往临江。到达的时候刚巧传来一个消息,流英堂死了。
凌绛红吃了一惊,她入了临江城,连鸣凤宫都没有回去,直奔白虎帮。灵堂已经布置好了,凌绛红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去必然一起骚动,她偷偷潜入后院。楚绯人在前厅,凌绛红不方便见她,只在后院等,忽然看见角落里盘桓的小白,心生一计,摘下自己头上的发簪用系在了小白的脖子里。
凌绛红知道小白很有灵性,搂着小白的脖子轻声道:"去找绯儿。"
小白扬起头,看了凌绛红一眼,一甩毛绒绒的长尾就奔了出去。
楚绯在前厅,沉静的看着四大帮的人来来往往的拜祭自己的外公,从她回来到现在不过一月,这些事情就像是一夜之间发生的。她至今不敢相信流英堂死了,她的外公死了,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她又没有亲人了。
楚绯眯起眼,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出来,至少不要被眼前这些幸灾乐祸的人看见。目光扫过灵堂,曹堃、孙茂义,秦广浩都在,还有一个楚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人,武杰。可惜自己手里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流英堂是被武杰所害,而且流英堂因早年流树盈的阴影,对武杰最终都没有狠下心赶尽杀绝。曹堃这群人,现在也开始力保武杰顺利当上白虎帮的帮主。
楚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流英堂死了,白虎帮也决计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若不是因为武杰,一向谨慎的流英堂怎么会被人下毒……
楚绯正自出神,忽然看见小白灵巧的在人群中穿梭,她有点奇怪,小白不喜欢人群,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小白一下子跃到楚绯怀里昂着头去舔楚绯的下巴,楚绯嗔道:"小白,别闹,你来做什么?"
眼角瞥到小白脖子里系着的一支发簪,她认得那是凌绛红的东西,前些日子每天清晨起来,她都会帮凌绛红插上。楚绯霍然起身,抱着小白匆忙离开,让前厅的人开始纷纷议论,猜测出了什么事。
凌绛红再次见到楚绯的时候,只见她双目通红,定定的看着自己,从未见过楚绯这么难过的表情,是一种从心底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痛感,凌绛红心疼极了。
"绯儿……"
轻轻一声绯儿,让楚绯的心情突然放松了下来。她一头扑进凌绛红怀里:"绛红,你怎么才来……"
"发生什么事了?"凌绛红轻抚着楚绯的后背,"你外公怎么死的?"
"外公……外公是被毒死的。"楚绯吸吸鼻子,这个节骨眼,即便凌绛红在,她也不能哭。
"毒?"凌绛红见楚绯的反应,眯起眼问道,"你外公中了什么毒?"
"和……和娘亲一样,十三……"楚绯抱着头,蹲在地上,有些语无伦次的喃喃道,"为什么又是十三,为什么我要给自己起名叫十三,和我关系亲密的人都一一死在这种毒之下,是不是我克死了他们……"
"绯儿。"凌绛红见楚绯心智越来越混乱,十分担心,"绯儿……你醒醒,你自己是巫医,一个人的命运由谁来安排?怎么还会被困死在这个局里?"
凌绛红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突然点醒了楚绯什么,楚绯猛然抬头:"绛红……"
"嗯?"
"我好想遗漏了什么,可是我想不出来,哪里不对……"楚绯紧蹙着眉,呼吸急促,很是着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绯儿,你先给我说说,流英堂怎么会中毒的?"凌绛红生怕楚绯再想下去会出什么事。
"曹堃被靖王和皇上的人都拉拢过,不过他倾向于皇上那边,毕竟靖王这个行径是造反。而皇上的皇位也很稳固,可是外公不同意,外公认为靖王胜算更大一些,另外,流家世代书香门第,其实还是一门心思想回朝堂的。濮阳荣圣现在正大举消灭像鸣凤宫这样既在江湖举重若轻,又在朝廷拥有势力的组织。而靖王答应外公,让流家重返朝堂。因为这样……他们先后暗害外公很多次,可是外公的珍奇灵药多,再加上本身武功高强,他们一直没能得手,没想到,遇到了武杰这个叛徒……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毒,毒死了外公,我空有一身本事,却惟独解不了这个毒……所以……"
"武杰那小子你为何还留着?"凌绛红进来白虎帮的时候,记得她看见到武杰。
"我没有证据,何况我还要靠他查出毒是从哪里来的,杀了他,我什么都查不到。"楚绯没有告诉凌绛红,流英堂顾念往日武杰也算是他一手带大,最终没能忍心杀了武杰,流英堂年纪不小了,却失了唯一的爱女,这些年也就是武杰跟在他身边。年老的人,总是开始忆苦思甜,想到这些,流英堂便没有动手杀了武杰。可是楚绯心里,一点不想放过武杰。
"呵……绯儿,你长大了,做事沉稳不一时冲动。"凌绛红点头赞道。
"绛红,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吧。"楚绯从来没求过自己,既然她现在开口凌绛红定然全力为她办到。
"你和靖王走的近,能帮我查一查这件事和靖王有没有关系么?"
"可是你不是说了这事和皇上有关?"凌绛红有点奇怪。
"我也是以防万一,很多事都是我的猜测,我会集中精神对付曹堃,所以靖王只好拜托你了。"楚绯的用意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她这么做只是想支开凌绛红,白虎帮的事,她不想凌绛红插手。
因为她心中开始怀疑一件事,她想亲自去验证。
凌绛红何其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楚绯的用意,但是她见楚绯这么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楚绯的倔脾气,有时候连她都感到害怕。
"那你先在我房中等我,我外面还有事,晚上来找你?"楚绯握着凌绛红的手,这一刻,她需要凌绛红,凌绛红便出现了。让楚绯觉得,就算日后凌绛红对她做再狠的事情,她都不会怪她。爱凌绛红已经爱的没有自我,可她心甘情愿。
"嗯,我还有事要回鸣凤宫,晚上再来找你吧。"
"也好……"我先走了。
楚绯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恋恋不舍的回头朝凌绛红看了几眼。
"看起来,十三真的很依赖你。"
"木香?"凌绛红有点惊讶,什么时候,木香的武功高到她完全没有察觉到木香的接近?
"怎么,我在这里很意外么?"木香笑道,"十三在这儿,流英堂中的毒又这么诡异,我当然会出现。"
"没有其他原因了?"凌绛红眯眼上下看着木香,她记得楚绯说过,木香武功是被废了,但是楚绯正在尝试用她自己的方法帮木香恢复,三年没见,看起来,这三年,木香下了不少功夫,武功不但恢复了,还比原来高出一倍。
"哈哈……你想有什么原因呢?"木香似笑非笑的看向凌绛红,"你以为十三会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
"你……"凌绛红脸一红,她知道鬼医门这帮人,尤其是木香眼睛很毒,她和楚绯发生关系自然逃不过木香的眼睛,事实上她也并不介意别人知道,只是被木香拿出来取笑自己,就有点不痛快了。
"呵呵呵呵……"木香见凌绛红的窘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其实,我一直以为,掌门是被压的那个,但是没想到,反倒是你,被掌门压了……而且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碰掌门……"
木香好女色,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她比楚绯和凌绛红要熟稔的多,她曾经有一段日子是住在青楼之中,替青楼的女子看病,云国的青楼也是个女风盛行的地方,是以她要比凌绛红老练许多。
凌绛红尴尬归尴尬,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的:"就不知青黛与你之间,是谁比较厉害了……"
木香咳嗽了两声,避而不谈,自从她说过以后什么都听青黛的话以后,就悔得连肠子都青了,她万万没想到青黛表面看起来清冷高傲,骨子里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某些事情上,热衷到常常让她吃不消。
凌绛红扳回一城,心情愉悦,施展轻功离开了白虎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7月13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遥远的网吧上来,这几天工作,培训,应酬,生活琐事一堆,每天忙到四肢抽搐。连码字都没空,好不容易写了四章。
利用午休难得空闲出来上传,开心吧,又可以看四天的更新。
我十六号去野外作业队工作,时间是三个月,现在只好向大家请假了。
不过还有类似的上网的机会,或者中途要到休假,我一定回来更新。
大家等俺三个月吧,想俺大热天去受苦,还是高危的工作,随时送命的……就8要苛求俺更新了,等俺从野外活着回来,一定恢复更新,尽快完结此文。
以上……
迷失
木香苦着脸,看向凌绛红离开的方向,叹道:"倘若你一直这般待十三好,我也就放心了。"
"怎么,你还放不下掌门?"青黛远远的坐在一旁的假山上,她早就来了,凌绛红也一定是发现了她,所以才对木香说那番话,青黛在木香一定不敢多说什么。
"怎么会?掌门你不也关心么?"木香讨好道。
青黛施展轻功跃至木香眼前,冷冷道:"我可没有一听说掌门有事就不吃不喝的拼命赶路跑来见掌门,她有人关心,又不劳你大驾。"
"青黛……"木香从身后捞住青黛的纤腰,"你吃醋了?"
青黛转身:"对,我就是吃醋了!"一副咬牙切齿要将木香吃了的样子。
木香含笑道:"我的青黛,最可爱了,待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让你吃醋?"
"就你会油嘴滑舌骗我。"青黛拍开木香,表情也忽然认真了起来,"这三年,若不是掌门,你的武功不可能恢复,也不可能更高一层,如今正是掌门用到我们的时候……"
"我知你所想,我和你一样,十三受了太多的苦和磨难,我总想尽力帮她,却不知可以做些什么,今日连流英堂都中了十三这种奇毒,此事必然和赤箭脱不了干系,新仇旧恨一起加上去,我也有好一笔账要和他算一算。"
青黛望着木香,新仇旧恨,是呀,整整三年,木香熬过来不容易,要承受比常人多几倍的痛苦,虽然有楚绯,但是这条路,也只能自己慢慢摸索,终究让木香成功了。青黛是了解木香的,她其实心眼很小,属于睚眦必报的那种人,只不过对自己喜欢的人,木香会异常宽容罢了。
今日来临江,她们俩是瞒着楚绯的,木香自武功被废以后,一直被楚绯安置在她干娘那里养伤,楚绯不让她们再插手鬼医门的事情。所以现在出来,也必须偷偷摸摸,待楚绯离开了,木香才有胆子出来见凌绛红。
话说楚绯回到灵堂,就被一帮曹堃带来的弟子围上。楚绯冷着脸,瞪向曹堃:"曹帮主,我外公尸骨未寒,您这是什么意思?"
"十三掌门,您是鬼医门的掌门,为何事事插手我们四大帮的事情?这白虎帮里,你虽然是前任帮主的亲外孙女,但是你毕竟是外人,武杰,他才是帮主的继承人,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副帮主,早已是内定好的,将来继承流帮主的人。"曹堃嘻嘻一笑,让楚绯觉得恶心。
"外公将白虎帮托付给我,不管我是哪一派是掌门,我都会替他打理好白虎帮,就算我不做帮主,但这白虎帮也决计不能交给武杰。"楚绯心中觉得可笑,一直把认为某个帮派掌门死了,一群人在哄抢掌门之位是一场闹剧,可是没想到今日自己便参与了这份闹剧,还是争夺最厉害的一个。
"为何?理由呢……"曹堃料定楚绯没有证据,因此有恃无恐。
"他不配!"楚绯一字一顿道。
站在一旁的武杰咬牙切齿,又是他不配,这流英堂和楚绯还真不愧是一家人,说出来的话都一样,流英堂说他配不上楚绯,没有资格当白虎帮的帮主,楚绯也这么说。
"呵!就一句他不配,你就想打发我们?"曹堃冷笑道,"十三掌门也太看不起我们四大帮的人了吧。"
"白虎帮是外公的心血,曹帮主,这么多年来,外公让你坐大,对你的要求都从未反驳过,那是因为外公记着,你对他有恩,帮他对付了对头,还吸收他入了四大帮。所以即使今日,白虎帮已然比你的青龙帮要强大,外公也没有指使过你一句。"楚绯走到曹堃面前,盯着曹堃的眼睛,"今日,外公一死,你故意跑来在他的灵堂上闹事,是何意思?"
"这……"曹堃被楚绯大庭广众之下奚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我这也是为了白虎帮的前途着想,流兄不在了,我自然要为他看着白虎帮。"
"外公的一早就留下遗愿,希望由我掌管白虎帮,这些也都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劳您费心。我楚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你欺负了过去的人,今日你们若有这个实力将我赶下去,便一起上,若没这个本事,趁早回去。我是真的不想让外公的灵堂之上再染鲜血……"楚绯袖子一甩,"送客。"
曹堃脸上难看,但这是白虎帮的地盘,他堂堂帮主被逐客,要是再赖着不走会被人取笑,只好瞪了楚绯一眼,灿灿离开。
曹堃一走,其他人留下就再没有意思,也纷纷向楚绯告别。武杰想挽留曹堃,无奈曹堃看都不看他一眼。曹堃够胆杀了流英堂,却没胆子动楚绯,因为濮阳荣圣很在乎楚绯,而且楚绯远不像流英堂那么容易对付,她小小年纪做了鬼医门的掌门,连赤箭那帮人都忌惮她。传闻楚绯的武功深不可测,早在五年前,他就领教过楚绯的功夫,现在的楚绯,他不敢轻易动手。
这三年在皇宫楚绯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再加上楚绯和鸣凤宫的关系,曹堃在张狂,也是帮派首领,不会笨到和楚绯这个吃过皇粮的作对。
"武杰……"楚绯叹口气,总算送走了这群人,但是若不尽早解决武杰,他们还会来的。
"在,十三……"武杰盯着楚绯,他算豁出去了,如果不是因为想得到楚绯,他不会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流英堂活着,楚绯永远不会属于他。所以他才背叛白虎帮和曹堃合作。
却没想到再见到楚绯的时候,楚绯早已不是当日的楚绯了,她的权势早已远远超过了白虎帮现在所有的一切,而且白虎帮楚绯是势在必得,得了它,就得了强大的财力支持,在这云国里,就算皇帝也要忌惮楚绯几分。
只是,他走到这一步,更被流英堂发现了自己和曹堃勾结,所以才不得不暗算流英堂。他只能听曹堃的孤注一掷,杀了流英堂,自己做帮主。
而现在,他后悔了,流英堂对他有恩,就算死了,也给他流了条生路让他重新做人。
"为什么杀外公?外公对你不好么……他栽培你,还让你做副帮主,你还不满足么?"楚绯扭过头,问道。
"满足?"武杰冷笑,"人怎么会懂得满足?十三,我喜欢你,我想要白虎帮,这些都是我不知足的表现,所以我酿下大错。"
"是呀……"楚绯仰起头,看着大堂内那个大大的"奠"字,"人只懂得后悔。"
"什么意思?"武杰忽然觉得楚绯很可怕,他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警惕了起来。
"别紧张,我不会杀你,毕竟我没有证据证明是你杀害了外公,而且那会脏了我的手。从今日起,你就再也不是白虎帮的人了,而你知道了太多曹堃的秘密,又没有了利用价值,我想有人会替我对付你的……"楚绯淡笑道。
"十三,你够狠,以前的你,还只是冷漠,现在的你不仅仅是冷漠,而是冷血,你懂得用你的权势去压人,你懂得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你变了……"武杰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绯,楚绯竟然赶他出白虎帮,连流英堂都没有这么做。
"是么?"楚绯心里万般苦涩,她不想变,她只想做凌绛红的绯儿,她甚至想做回痴儿,可是就像她刚才说的,人只懂得后悔,后悔没有用,"我不变,不足以在这里立足,你们都盯着我,紧紧的盯着我,不是么?"
敢武杰出去,她自然会顺着这条线去追查流英堂的真正死因。
"十三,在你眼里,自始自终我只是个跳梁小丑,可是做人不能太绝……流帮主尚念着往日恩情,始终没有杀我……你这样,迟早会后悔的,我对不起流帮主,这件事,我立刻就后悔了,我只是没有回头的路。但是帮主对我有恩,今日替帮主对你说一声,凡事不要她绝,这是帮主的处世之道。"武杰说完掉头就走,他还得出逃命。
楚绯一路走来,就像一个孩子,突然得到了世间的宝物,武功,医术,权利,甚至爱情,所有人将最好的东西都呈现在她面前,包括磨难,一切一切……在这样的过程中,没有人引导她,反而越来越多的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楚绯难免渐渐迷失自我,开始学会算计,开始遗忘最初的单纯美好,她甚至不记得她吸引凌绛红的原因是什么了,因为她足够单纯么?
而武杰的话,今日却让楚绯开始迷惘,他说的对不对,自己做的又对不对,想了许久,楚绯哼笑了一声,无论怎样都好,她追求到了凌绛红,过程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凌绛红回了鸣凤宫,就听到易蓉刚得到的消息,周海的幼子周赟开从云国边境回来了,而且直奔临江,想是知道了凌绛红在这里的消息,要来见凌绛红。
又是突生的事端,凌绛红闭上眼,这几年,她都快忘记当年答应周海婚事的承诺了,没想到夫家找上门来了。
"也好……我正想会一会这个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听说这几年帮靖王招收的兵马都是由这个周赟负责训练的。看起来,周海将这些权利都交给了他,以后我们还要经常与他打交道。"凌绛红蹙起眉头,周赟这个人很神秘,她特地让易青去查,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只知道周赟一直跟在周海身边,无甚大的作为,一直不被人注意。
可是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对手对你了如指掌,而你对对手却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绯儿不是完美的,她也需要长大哇……
我不在的日子大家要乖乖留言哇……
我会用手机上来看看的,可以看见一部份的留言……尤其是长评。谢谢大家~
周赟
"少宫主,别的我不担心,我只怕绯儿那里她会冲动……"易蓉颇为担忧。
"绯儿?绯儿很能沉得住气,她不会怎么样的,这件事我也告诉了她,她很理智。"凌绛红摇头。
"不,少宫主,绯儿性子倔,还很绝决,这和她娘亲很像,对于别的事情她当然能沉得住气,可是对您。我觉得绯儿未必能忍得住,您想,她千里迢迢下山找你,吃了那么多苦头要和您一起。再说当日你告诉她的时候,你连周赟是高是矮是肥是瘦都不知道,也只是一个名号,绯儿能忍,如今要见本人了,周赟完全是冲着您来的。绯儿刚失去了外公,又将在白虎帮那么多年的武杰赶了出来,我觉得她行事作风已经有些偏激,若是再受什么刺激,怕是要再做出什么过头的事情来,就糟糕了。"
"你倒是比我还了解绯儿……"凌绛红楞了一下,想想易蓉说的也没有错。
"我看着她长大,这些年虽然没有时刻陪在她身边,可是少宫主,有句话,旁观者清。"
"你是说我当局者迷了?"凌绛红挑眉。
"我多言了……"易蓉自知失言,低下头。
"不,你说的也没错,这事我会多注意一些,可是周赟来,我们还是要见上一面,你去安排吧。"凌绛红摆摆手。
"是,属下这就去。"易蓉转身出门,心里松了口气,今天她的话已经牵涉到凌绛红的私隐,换做往日,是要被责罚的,因为越矩了。
几日后,凌绛红只身去了当日与靖王单独会面的郊外,她没有立刻到达与周赟约定的地点,而是远远观察着站在空旷的草地上的那个青年男子。
看身型,伟岸健硕,而且是个练家子。从侧脸的面相上,凌绛红直觉得,他比周海要难对付得多,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还是一个与自己有了婚约的人,她知道这三年,周海对她很满意,所以才会那么卖力的帮助靖王,凌绛红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男子。而眼前这个人究竟怎么想呢?
"凌宫主竟然早就到了,为何还不现身?"周赟转过身,朝着凌绛红的方向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凌绛红心中一惊,自己的轻功自己心里有数,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发现了。她站起身,慢慢走至周赟面前。
"见过周将军,我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来相见,还望周将军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计较,海涵。"凌绛红微微抱拳。
"呵呵,凌姑娘我们是有了婚约的人,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将来是要共度一世的人,何必如此见外呢,小心一些,是应该的。"周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既内敛,又张狂。
内敛是他性格里天生的隐忍,张狂是他故意显露出来要给凌绛红一个下马威。
凌绛红心中警铃大作,这个对手太可怕,这样的眼神让她想到靖王,也和靖王有所不同,靖王有风度,身上带着儒雅之气,而周赟,却多了一分小人般的精明算计。周海那样的俗人,怎么可能教出这样的儿子?
"你我婚约的事情,我暂时不想提。"
"怎么,难道凌宫主想说话不算话,反悔了?"周赟扬眉问道。
"周将军不必用激将法,我们之间的婚约还带着一个协议,现在提,不觉得为时过早么?"凌绛红不卑不亢的回道。
"是个厉害的女子。"周赟目露精光,赞道,"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子,虽然不好驾驭,但是一旦成功,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人不能满足的。"
凌绛红捏着拳头,若不是现在兵权在周赟手中,她在不会受这份闲气,驾驭?这完全是对自己的侮辱。她和楚绯一起,是相濡以沫的体谅关心,用自己的心去打动对方,而这个周赟将自己当什么了?满足他变态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周将军这么说话,是否太不尊重我了?"
"呵呵,恕我直言,既然是女子,为何这般不安分守己,偏要参与这些权势之争?在家相夫教子不好么……"
凌绛红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但转念一想,周赟这个的身世背景不似一个这么大男人这么粗俗的人,他在激怒自己,好让自己在马上与他的谈判中,失了冷静,好卑鄙的人。
"这些话,恐怕不是今日我来见周将军的重点吧?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周将军还在这件事上痴缠不已,那我们今日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凌绛红转身欲走。
"慢……"周赟叫住凌绛红,"抱歉,凌宫主,我说话有些口不择言,并无恶意。"
凌绛红背对着周赟,脸上露出了周赟看不到的笑容,她凌绛红没那么容易被激怒:"不知周将军赶在这个时候来临江,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为了消灭鬼医门。"周赟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凌绛红转身,"为何?"
"鬼医门里藏着一种剧毒,叫做十三,我想凌宫主你一定知道,无论鬼医门属于何方势力,我认为都不可以留下,有这个毒,谁都睡不安稳。流英堂刚刚有意向帮我们,却被毒死了,迄今为止被这个毒给毒死的已经有了三个,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周赟眯起眼,"我从来不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这个鬼医门仗着自己医术高明就四处生事,留不得。"
"你要带兵剿灭鬼医门?"凌绛红问,"可是流英堂的亲外孙女正是是鬼医门的掌门。"
"正是因为如此,鬼医门更不能留。"周赟冷笑一声,"我知道凌宫主和十三掌门关系密切,不过此人不肯归降于靖王,还和皇帝走的那么近,始终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绯儿不能动!"凌绛红立刻否定。
"凌宫主……"周赟的音调有些奇异的顿挫,"其实当日我一直奇怪,何以你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后,竟然真的就这么听话,从来不见你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后来我才明白,原来鸣凤宫的少主竟然是个好女色的人,而你喜欢的人正是这个人称鬼医十三的鬼医门掌门楚绯,我说的对不对?"
凌绛红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她和楚绯一向小心,怎么会被周赟发现,这个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太不简单了。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周赟笑了起来,"你派人查我,难道我不会派人查你么?你哪里来的夫家?从始至终与你走的最近的也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楚绯。她也的确是个标志的人儿,有让女人也心动的本事。不过女人和女人,能做什么?最终,你不还是要嫁给我?现在你要力保她,我不怪你,可我奉劝你,这件事靖王全权交给我来办,你在一旁看着好了,不要胡乱插手。"
"你威胁我?"凌绛红呼吸开始粗重,显然是怒极了。
"不敢,只是我的一队兵,已经将你的鸣凤宫重重包围,想你鸣凤宫里的人都出来了,那个隐世的好地方,现在空的很吧。"
凌绛红暗道不好,她早将易梦和易梅给叫了出来,连带鸣凤宫护卫的一些精英,毕竟这几年她们一直在外活动,甚少回鸣凤宫。她以为那里地处隐秘,不会被人发现。凌绛红眯起眼,明白了一件事,当年花一百两帮楚绯买了一匹布,从而暴露了鸣凤宫的位置。而这个暗中追查鸣凤宫位置的人,她猜来猜去都觉得不对,现在看来,正是眼前这个人。现在鸣凤宫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凌绛红不能弃她们于不顾。
"周将军果然是个有手腕的人,你在来之前,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逼我就范是么?"
"自然,绛红……"周赟换了个称谓,"你可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我在军营里见到你一脸冷漠的跟在你父亲身后,我躲在营帐后面偷看了你很久。可惜你和哥哥定了亲,只不过哥哥没这么好的命,死了。我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这回换凌绛红愣住了,当天周海逼亲,一定是周赟从旁出的主意,他对自己觊觎已久,现在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许多。
"绛红这个名字,轮不到你来叫!"凌绛红冷哼了一声,"周将军,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哈哈哈哈……"周赟大笑不已,"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凌绛红忍无可忍,转身欲走。
"绛红,我知道你一定忍不住要去救那个叫楚绯的,没关系,你可以为了她弃鸣凤宫那群老小于不顾,但是我不会让你得逞。"
"那就走着瞧吧。"凌绛红身型一晃,消失在周赟眼前。
凌绛红回到鸣凤宫临江的分部,找了易蓉:"派一部分人,立刻赶往鸣凤宫,周赟竟然趁我们鸣凤宫内力空虚要铲平那里。"
易蓉一惊:"他想做什么?"
"威胁我,他要动鬼医门,不想我插手。"凌绛红闭起眼睛,"他还知道我与绯儿的事。"凌绛红明白,以周赟的心胸,自然容不得楚绯。
可是他不知道周赟究竟想怎么做,所有的事情,他似乎都一步一步计算好了,她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害了楚绯。
"什么?"易蓉吃惊程度不亚于凌绛红,"怎的凭空冒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也不知道。"凌绛红揉着太阳穴,大战在即,所有的人都开始行动了,而她鸣凤宫何去何从,她真的没有底。
"这件事,我们告诉绯儿么?"易蓉问。
"总要告诉她的,让她有个防备也好。"凌绛红蹙眉,"我不明白靖王何以这么任由周赟胡来,鬼医门不是还有他的人么?"
"少宫主,兴许鬼医门从头至尾只是被利用的一个工具,因为绯儿的关系,鬼医门变得让所有人忌惮。先皇是中毒死的,你当靖王不怕么,濮阳荣圣不怕么?大家都怕鬼医门,只是迫于无奈留着他们。今日,他们要一决雌雄,那么第一个要铲除的就是这个可能将来危害到自己的鬼医门,才能安心做接下来的事情。"易蓉分析道。
"对,你说的没错,我失了冷静了,而且对形势估算错误,我始终以为鬼医门是关键,却忘了那些人,得不到的一定不想别人得到,宁可毁了它。"
"少宫主打算怎么办?"
"鬼医门我保不住,也不想保,不过一定要救下绯儿。"凌绛红不想楚绯再待在鬼医门,不想她可能会和自己对立,不想她因为鬼医门遇到任何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赟(yun第四声)
食道
深夜,凌绛红潜入楚绯白虎帮去找楚绯,站在楚绯的房门前徘徊了一阵,竟然不知该不该进去。周赟不是个普通的对手,从凌绛红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凌绛红便一直处于劣势,被周赟牵着鼻子走。万一告诉了楚绯,楚绯沉不住气去找对方,岂不是很危险?
正思虑间,楚绯恰巧推开门准备出去,看见凌绛红楞了一下道:"绛红,来了为何不进去?"
说完不待凌绛红回话,便将凌绛红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不是有事要出去么?"凌绛红将差点说出口的话咽下,问。
"没事,木香和青黛两个偷偷跟来了这里,我刚才想去找她们,想想算了,这三更半夜的不打搅她们休息了,明日再说,何况你来了,我怎么还会出去。"楚绯拉着凌绛红坐下,"我都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那天晚上你也没来,只叫人捎了口信过来。"
"临时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外公已经入土为安了么?"凌绛红微微一笑,解释道。
"嗯,都是前两天的事。"楚绯点点头。
"有什么打算?"凌绛红旁敲侧击的问,如果能劝得楚绯放下鬼医门,就算她做白虎帮的帮主,凌绛红也不会阻止。
"我将武杰赶出了白虎帮……"楚绯抬起头,望着凌绛红,"武杰说我变了,变得可怕,绛红,你会讨厌这样的我么?"
"说什么傻话呢?"凌绛红摸摸楚绯的脸,"我的绯儿永远不会变,你能这么问,也就是你自己已经意识到问题了,我相信你能自己调节好。"
"可是……"楚绯疑惑的看着凌绛红。
"绯儿,我长你四岁,但严格算起来,不止这个年岁,你懂事晚,到了七岁才开窍。有时候我也担心,你是不是成长的太快了,走得太快难免会摔倒会急功近利。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懂得如何自律。人有时候的确是应该停下来看一看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做对了什么。"凌绛红含笑道,"或许我不是一个好的例子,我能教你的也只有这些,但是你要明白,一个人的经历就是她最宝贵的财富。"
"呵呵,绛红,你变了很多。"楚绯咧嘴一笑,指尖缠绕着凌绛红的发梢,额头轻轻抵着凌绛红。
"怎么又变成我变了?"凌绛红笑道。
"以前的你,冷冷冰冰,即便对我很好很温柔,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来,你和宫主一样,心里什么都清楚明白,可就是不说。"
"我娘?"凌绛红扬眉。
"是呀,你和宫主一样,都是痴情的人呢。"楚绯笑的得意,这么痴情这么好的凌绛红,被她给得到了,她能不开心么。
商徵羽表面冷漠,也只是将她对流树盈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凌绛红看似不关心自己,实则事事为自己打算,潜移默化中,凌绛红真的教了自己许多。
从小时候的站里行走到读书写字,教她如何面对江湖险恶,教她武功,现在还教她如何做人。凌绛红之余她,像一个无微不至的长者,但她对凌绛红的那份不同一般的感情,让她们走到的今日,凌绛红为她付出的也很多。甚至比她为凌绛红做的还要多。
"你呀……"凌绛红捏着楚绯的脸,"整日就数你心眼最多。"
楚绯吻着凌绛红,鼻翼微微侧动,吸着凌绛红的发香:"绛红,我好爱好爱你,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越靠近,就越害怕失去……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凌绛红的手贴着楚绯的面颊,"绯儿,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事情想要提醒你。"
"什么?"楚绯停下来,眨眨眼,盯着凌绛红红艳的双唇。
眼神太炙热,让凌绛红面色一红道:"你正经点,周赟来了临江。"
"周赟?"楚绯挑眉,"就是那个和你有婚约的?"
"嗯。"凌绛红点点头,"他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刚见过他一面,一番谈话,我完全占不了上风。反而被他治得死死的,还有,他说这次来临江是为了剿灭鬼医门,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所以他想杀了你。"
"这么厉害……"楚绯蹙起眉,"他喜欢你?"
"……"凌绛红无语,楚绯怎么这么抓不住重点,"这不是关键。"
"不,他想杀我,就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要除掉我。"楚绯神情严肃,"绛红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无论是我,还是鬼医门都不会有事的。"
"绯儿,你还不明白状况,因为你的固执,鬼医门成了所有人的心头刺,没有人知道你会突然倒戈向谁,所以在这风云突起的前夕,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除掉你们鬼医门。绯儿,我不想你有事,你放弃鬼医门吧,这样我们至少不会站在对立的立场,不会有朝一日要成为敌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可是一旦鬼医门被灭,我会对不起师父,更没有了可以支持你的筹码,绛红,那样的话,那个周赟就更容易将你抢走了。"楚绯摇头,"对不起,鬼医门我不会放弃。"
"绯儿,你从小听我的话,为什么现在不了。"凌绛红脸色愠怒。
"绛红……"楚绯蹲在凌绛红跟前,"你别生气,我也很为难,鬼医门是师父的心血。"
"绯儿,你不要太将自己当回事了,是我一手将你带大,若不是我们抱你回鸣凤宫,你怎么会有再世为人的机会,你有什么理由与鸣凤宫,与我为敌,你有什么理由不听我的话。何况现在我和你的关系,我让你放弃这小小的鬼医门也不行么?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开始放不下手中的权势。绯儿,那些责任不该你来背,没有理由要你承受那么多的。"凌绛红狠狠的喘气,她真是快被楚绯气死了。
"绛红,鸣凤宫让我再世为人,师父何尝不是,是他医好了我的痴傻。没错,没有鸣凤宫,师父也不会遇到我,可是没有师父,我早就死在娘亲的肚子里了,又何来你们将那个时候的痴儿抱回去。绛红,你从小也教我,人要会感恩,师父对我的恩情不亚于你们。"楚绯握着凌绛红的手,"我对你不一样,我爱你……绛红,其实我很怕死的,我什么都怕,又怕疼,一点点疼都不行。蝼蚁尚且偷生,可是为了你,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这不是一个鬼医门可以比拟的,但事情并没有到那一步,不到最后,我都不想轻易放弃,绛红,你能理解我么?"
凌绛红皱着眉,低头不语,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微微叹道:"绯儿,对不起,刚才我的言辞过分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不想你有事。"
凌绛红站起身,打开门,她不想再说下去,再说恐怕又得和楚绯吵了起来。
楚绯望着凌绛红的背影,看得出来凌绛红很累,身心疲惫。心疼,却无能为力。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喃喃道:"师父说这是我的命,是真的么?明明都说不信鬼神,却这般依赖。绛红,我总有些事情想不透,如果这件事解开了,我们的心结也就解开了。"
楚绯走至书案前,执起笔,醮了墨,写下了一个字——赟。在云国,常人不会用这个字作名字,除非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周海那样的莽夫也不会想到,那么是什么人呢?文武双全,又不缺财物,这样名字,没有合适的命格是用不了的。俗语没有那么大的头,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子,这个字,普通人用了,活不过二十便会夭折。那么取这个名字的人一定是精心计算过的。
能让凌绛红觉得处处受制的人,绝对不简单,楚绯觉得他身后一定会有一个更高明的人在幕后操纵一切。在某些时刻楚绯觉得答案呼之欲出,却生生的被什么阻碍了思绪。
木香和青黛藏身在鬼医门的一间医馆的别院里。两人暗中查探赤箭在临江前些日子的行动,在外奔走一天,到现在才能回来歇下,青黛已经梳洗完毕躺在了床头。
木香沐浴完毕,趴在青黛背上,迷恋的蹭了几下道:"青黛,你成天使毒,为什么身上总是这么香?"
青黛一个翻身,推开木香嗔道:"谁说使毒的身上就臭的?"
"呵呵,那为何我总闻到你那些师伯身上都是一股难闻的怪味?"木香撩着青黛腿侧,鼻尖也轻轻的在青黛的脖子上摩擦着。
"那是他们沾染了毒物后,懒得洗澡,长期以往,味道就怪了,我每次炼毒后到要沐浴很久的。"青黛仰起脖子轻轻的呻吟了一声,木香是个调情高手,轻易的就能掌握到她的节奏。
"呵呵,还有一个原因。"木香的嘴唇从脖子移到胸口,指尖也慢慢下移,至小腹滑入了青黛的大腿内侧,"唔……这么快就有反应了,在等我么?"
"什……么……"青黛身体敏感部位被木香侵袭,语调一变,但依旧保持着理智。
"我的青黛……"木香轻轻揉压一阵,待她感觉到青黛可以适应自己进入后,慢慢探入一指道,"呵呵……我的青黛,天生的馥郁芬芳……清香袭人……"
"……"青黛吸了口气,双手缠上木香的脖子,"就你口舌滑滑,怎么今日这么心急?"
"哪有……"木香加入一指,轻轻转动了两下,惹得青黛微微颤动了起来。她极其迷恋青黛这样的反应,又加重的力道和频率。
"没有么?"青黛咬着木香的下唇,两人唇舌相绕,呼吸相互喷洒在对方的身上,直到青黛忽然绷紧了身体,紧紧抱住木香,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我看你是被凌绛红的话刺激到了吧……"
木香正欲抽出手指,咋一听到青黛的这话,脸色微红,尴尬道:"哪有。"
"是么?"青黛纤长的双腿缠上木香的腰肢,两人如同连体的青蛇一般彼此纠缠,"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
"哼,你这样,是不想我今晚放过你了吧?"木香斜眼觑着青黛的动作,这个样子,摆明了是勾引自己么。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青黛笑得很媚,只是这样的青黛,也只有木香一人得见。
"如何没有?"木香得意的扬眉。
"何解?"青黛倒是饶有兴致。
"凡人饮食, 盖有三化:一曰火化,烹煮熟烂;二曰口化,细嚼缓咽; 三曰胃化,蒸变传运。二化得力,不劳于胃……"木香摇头晃脑的解释道。
"这是饮食上的讲究,意思是吃东西要精心烹饪,煮熟方能食用,细嚼慢咽,仔细品味,才能完全吸收食物的精华,两样都做到了,才能不给身体带来负担。"青黛不解,"这和房事有什么关系?"
"异曲同工……"木香勾起嘴角,"房事之精华在于前戏,也就是所谓的二化得力……那么着三化便才是真正的水到渠成的事儿。对着青黛这样的美人儿,我自当仔细让你品位这饮食中,一化二化的精妙,最后才能让你体味到三化的极乐……"木香精于此道,虽然通常被青黛占了先机,那也是她心疼青黛,若真是较量起来,青黛的确弱上许多。
青黛眯起眼,放松身体,任由木香对自己的身体予取予求:"那今晚我倒真要向你讨教这饮食之道了……"
"乐意效劳……"木香轻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留一半写一半哇……H的部分就这么多。
这是我离开前传的最后一章,希望尽快能再来给大家更新。
唔……俺不想走哇,不想去野外……泪奔……
姒家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青黛颇感身体酸软不适,倒是木香一洗连日来的委靡,神清气爽,让青黛好不痛快。
木香见状,坏笑道:"难道师妹还想与我讨论这饮食之道么?"
木香是个中高手,青黛昨日才深有体会,以往她不知就里的直入主题,没想到如饮食般前戏慢慢调动身体的所有感官,当人的所有神经都敏感的一个程度的时候,最后一击才是最噬骨销魂的。青黛不由气短,这木香是不是以前碰过很多女人,怎么都感觉经验太丰富了。
木香窥得青黛的心思,上前搂住青黛道:"我可是从前到后只有你青黛一个人,你不能冤枉我。"
青黛撇嘴,忍住笑意:"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木香痴笑一会,才收住笑意,认真道:"我们来了临江这么多日,也没瞧见谁有多大的动静,不过刚才听门口掌柜说新收到的消息,倒是临江城门外,突然多了许多驻兵,你看这事有什么蹊跷么?"
"驻兵?"青黛疑惑道,"临江历来经商为主,不是军事重地,为何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驻军?知道他们的目的么?"
"不知道。"木香摇头,"是这里的小药童清晨出去城外采药发现的,那些人藏在一个山坳里,很隐秘,若不是凑巧我们需要的药材长在那里,怕是没人发现的了。"
"这件事,要不要立刻告诉掌门?"青黛思虑了一下,不清楚这批驻军的目标是谁,可若真是鬼医门,那就糟糕了。
"嗯,我想还是先去找掌门商量一下,我收拾下东西,咱们立刻就走,我看这几日就别住这里了,晚上我们都住掌门那里,好有个照应。"木香点头应允。
"你不怕掌门责罚了?"青黛扬眉,楚绯原本就不乐意她们俩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
"掌门可舍不得,她嘴硬心软,对着咱们,连嘴巴都硬不起来。"木香笑道,她就是吃准了楚绯不忍心斥责她们。
"你啊……"青黛无言,迅速收拾了行李跟在了木香身后。
楚绯与凌绛红闹了嘴角,又记挂这周赟纠缠凌绛红的事情,心中郁结,出了房间在院中散步。转头就看见木香和青黛由下人引入,站在了自己面前。
奇道:"你们怎么来了?"
看两人装束,像是打算在自己这里常住了。
"不放心掌门你,所以来了。"青黛微笑道。
木香倒是不客气,往楚绯身边一坐:"我知道掌门一定舍不得赶我们走的对不对?"
"你们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楚绯苦笑道,"一会命人给你们准备房间。"
木香与青黛相视一笑,知道楚绯心软。
"十三,我刚刚查到一件事情,发现临江城外突然多了很多驻军,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来的。"木香将行李丢给青黛,青黛转身跟着下人往她们的房间走,单独留了木香和楚绯商议。
"是周赟,他打算用兵力直接对付我们鬼医门。"楚绯眯起眼睛,来的还真快,他跟凌绛红说的时候,怕是已经准备完全了吧。
"为什么?"木香奇道,"鬼医门和他素无来往。"
"为了绛红。"楚绯吸了口气,继续道,"他已经发现我和绛红的关系了,再者,鬼医门至今没有表态到底会帮助谁,所以我们反而成为了这些人最后决战前的众矢之的。"
木香非常意外,这个周赟究竟是何许人也,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鬼医门的根基有多深,他不会不知道,竟然敢出兵妄动鬼医门,不怕天下医者都造反么。至于众矢之的,恐怕也没什么人敢明目张胆的去灭了鬼医门,木香觉得,要么周赟是虚张声势,试探鬼医门的反应,要么就是他还有别的什么阴谋。
"呵呵,说到底,是我的固执连累了鬼医门,这件事我会在他动手之前解决好的,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了,我不会让任何人动鬼医门。"楚绯说道。
"不,十三,你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鬼医门,对我们来说,没有谁连累谁,既然你不想将整个门派牵扯进去,那就让我和青黛陪着你吧。不要拒绝我们,一来鬼医门有难,我们责无旁贷,二来,你对我们有再造之恩。我们都不愿意将来会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木香看着楚绯,表情难得的严肃。
楚绯抬眼望着木香,许久叹息道:"也好,多你们帮忙,也许胜算更大一些。"
"你打算怎么做?"木香又问。
"提前去会一会这个周赟,连绛红都说不是他的对手,我很想知道他有厉害。"楚绯的骨子里是不服气的,因为周赟与凌绛红有婚约,潜意识里,她要和周赟比一比,她不认为自己比周赟差多少。
木香原本顾虑是否有危险,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问道:"好,你什么时候去。"
"今日你们歇息一下吧,过几天我们再去那个他们驻军的山坳。"楚绯想了想又道,"对了,千万别告诉绛红我去见周赟。"
木香望着楚绯似笑非笑道:"好,我知道了。"她明白楚绯那点心思,楚绯非常在意凌绛红和周赟的婚约。
临江,鸣凤宫。
"将这封信交给姒妃。"凌绛红递给易蓉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笺,末了,又叮嘱道,"派一些得力的人跟着姒妃,如果周赟真动绯儿,那就真的需要依仗姒家的能力了。"
"少宫主,姒家有这么大的权势么?"易蓉很好奇。
"你知道濮阳荣圣为什么这么忌惮姒家么?不但因为他们以女为尊,历来是女王的心腹,更因为姒家掌握了云国另外三成的兵力,而且是一支很少有人见过的精锐之师。这些人,不是正规的军备,平日里隐藏在百姓中,种田经商,可是一经召唤,就能立刻拿起兵器上战场,不要小看这部分人,由于姒家经营管理的好,他们从来没有疏于训练过。这种府兵制是吟忆女王采用的奇人江枫的建议所建立的,这样既不浪费过多的军饷,也不会影响云国的农产。"凌绛红解释道,"只是这样的军队也是为了以备不时只需,算是女王在位的一个能够镇住天下的筹码,毕竟很多人并不服气女王当政,除了募兵制的那些正规兵,随着女王的离开,差不多大家都遗忘了这些府兵制下的军队。"
"难道姒家一直没有停下对府兵制的使用?"易蓉又问道。
"是的,姒家因为女王在才有舒适的生活,权倾天下,没了女王自然还会怀念女王所在时期的生活,府兵制他们一直悄悄沿用,据我所知他们从来没停下,而且越来越壮大,俨然成为了姒家他们自己的军队,若不是历代皇帝控制的好,而且姒家一直久居朝中,府兵从不集中训练,恐怕会发展成为可怕的地方割据。"凌绛红冷笑道,"你以为濮阳荣圣为何这么忌惮姒家,不过是怕了这些兵力,只是濮阳荣圣没有经历过女王扩张的时代,不知道这些兵的强大,尽管忌惮,却也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那只是一盘散沙。若换做别人,恐怕不至于对姒妃那般恶劣。不过也好,这样是便宜了我们。"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姒妃坐上姒家当家主母的位子?"
"她已经坐上了。"凌绛红微笑道,"有娘亲亲自出马,还能失手?况且姒妃本身也不是个简单好惹的主。我派那些暗卫跟着她,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有一些供她差遣的手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她。姒妃对绯儿亲,对我们可不亲。"
"少宫主想的周到,我这就去办。"易蓉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凌绛红望着易蓉的背影,心中默念,这姒妃刚刚掌了姒家的大权,根基未稳,一时间也不知能否调动这么多兵马,况且这样一来,也就暴露了姒家这么多年刻意隐藏的实力,很可能会遭到那些姒家元老们的强烈反对。
凌绛红在赌,赌姒妃对楚绯的感情。她知道以楚绯的魅力,姒妃没有理由不倾心,只是姒妃自己还没有察觉罢了。
"绯儿,你千万要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我找了姒家的人来帮你,有了她们的支持,就没有人敢妄动你们鬼医门了,这样做,你满意么?"凌绛红望着天空自语,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折中的办法了,尽管她知道如果楚绯知道,一定不愿意她利用姒妃,但是凌绛红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少宫主……"易梦忽然从门外匆忙赶来。
"何事,这么慌张?"凌绛红问道。
"我们派了大批的暗卫去了鸣凤宫,结果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人围剿,只有几十个人在山下虚张声势……我们被骗了。"
"怎么会这样?"凌绛红心中疑惑,这周赟搞什么鬼,他究竟想做什么,用鸣凤宫威胁自己,却又只是虚张声势?
"不过……"易梦似乎还有话说。
"你说。"凌绛红抬眼望着易梦。
"鸣凤宫内机关重重,守卫森严,但是被人堂而皇之的来回出入了很多回,因为以往发生过此类的事件,我们对鸣凤宫内部的机关做了一些小小的调整,这次对方按原路进去触动了机关。被我们发觉,只是没能抓住,他武功太高,留在那里的人都不是对手,也就没有擅自离宫,没追下去。"易梦汇报道。
"知道是什么人么?"凌绛红皱眉问道,心中也明白鸣凤宫的人历来训练有素,不会做跟出去追杀的蠢事。
"只知道是个男人。"
"你也很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凌绛红思索了一阵,摆摆手,让易梦退下。
易梦施了个礼,恭敬的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更新了。只有五章,一天一章。剩下的看以后的情况……
我希望留言抱怨的童鞋体谅下我,我在野外,一没网,二没时间码字。
我每天四点半起来干活一直干到晚上六点多,下班后好要去整理档案和资料,标准的白天出卖体力晚上出卖脑力,每天晚上十二点多才能休息,再加上我长期失眠,每天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而且我没有休假,一天都没有。
我浑身是伤,体力透支,手现在连笔都拿不起来,纯净水瓶盖都打不开……整个使不上力。都快只剩半条命了,好几次差点中暑,都在太阳下长期作业。人都脱水了……
所以更新的事情,我一定会把这文认真的写完,只是要等我忙过这一阵子。
这样的状况我连摸电脑的时间都没,何况码字。我也想早点完结啊,就这五章也是我翘班几天偷写的,前面的情节我都忙忘记了,还又重新梳理了一遍。一直没网发,现在是因为临时安排了培训,我可以回二线两天,才抽空去网吧发上来的。
真的不是我偷懒不更新,我都翘班码了两天,两天写五章,近两万字,已经是极限了,就这个 ,我还被领导抓个正着,骂了一通。
至于我偶尔在JJ出现,那是我用手机上的……囧,可惜手机不能更新。
不要再催我了,我用手机上来看见大家的留言心里也很难过,希望大家体谅下我。要知道当我累死累活的工作的时候,别人在偷懒休息,办公室吹空调,同人不同命,我已经被搅和的很郁闷了。在看见那些留言,我不是玩去的,如果可以,谁想受这个罪……SO……我只能说,此文不坑,一有机会,我都会更新的……我没忘记这个坑,没忘记大家,真的!
以上……
替身
楚绯与木香青黛在白虎帮休息了几日,她抽空处理了一些白虎帮里流英堂留下的琐事,白虎帮经营的生意很多,几乎没有他们不涉及的生意,楚绯刚开始也颇为头疼,不过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
木香与青黛换了轻便的衣服,一早就做好准备等着楚绯了。
楚绯推开房门,见两人如临大敌一般,笑道:"你们这样劳师动众,倒叫敌人小看了我们。"
木香不以为意:"我们是去对方的地盘上,总不能太轻敌,十三,我总觉得,你这次去太冒险,要不要去和凌绛红商量一下在做定夺?"
"师姐,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绛红的么?怎么最近一直帮她说话?"楚绯笑道。
木香撇撇嘴:"我是对事不对人。"
"我去见周赟,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未必会真的动手。"楚绯叹了口气,似乎有话想说,却也没有说。
"什么事?"青黛奇道。
"去了再说吧,也许我的猜测是错的呢。"楚绯拍一拍青黛的肩,示意她无须担心太多。
木香和青黛有很莫名,觉得楚绯越来越高深莫测,又觉得楚绯心里藏了很多事,不过楚绯不肯说,谁问都没用。
三人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周赟驻扎的山坳,楚绯趴在山头,观察着附近的地势,山坳的面积不大,但是足够容纳周赟带来的这些兵,对面是一个极其陡峭的悬崖,几乎没有坡度的直上直下,而且深不见底。
周赟很聪明,背对着这个峭壁,他就不用担心有人从背后偷袭他了,少了后顾之忧,也难怪那一片区域几乎没有守兵。
楚绯悄悄指着那一处峭壁道:"以我们三人的轻功,从那里下去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从后方绕过去。"
木香和青黛均点头赞同,这样比较不容易打草惊蛇。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料三人到悬崖口,就被人重重包围,围了个结实。
楚绯眯眼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你就是那个少年将军,周赟?"
"哈哈……没错,是我,我不但是少年将军,还是鸣凤宫少宫主凌绛红的未婚夫。"这句话是周赟故意说来刺激楚绯的。
明知道对方的用意,可楚绯还是捏紧了拳头,气得牙痒。
"掌门!"青黛伸手握住楚绯的手,青黛的手心微凉,让楚绯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我没事。"楚绯摇头道。
"嗯。"青黛点点头,才转向周赟问道,"周将军似乎一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是呀,我都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周赟得意的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来的?"木香心中疑惑。
"楚绯,你说,这世上,除了凌绛红,还有谁最了解你?还有谁会对你的性格行动了如指掌?"周赟挑衅的看向楚绯,逼她面对一个她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楚绯垂下眼睑,半天不说话,周赟也极有耐心,与楚绯僵持着。半晌,楚绯抬起头,脸色十分苍白,她扯了扯嘴角:"是师父。"
"师父?"这些轮到木香和青黛惊讶了,她们是亲眼看着玄明入土的,何况那个批命不会错。
"三年前,我就在奇怪一件事情,鬼医门的手札,为何我身为掌门却从来不知道,师父对我也从来没有提过,也只有一个可能,他刻意瞒着我,我却总想着,师父是为了我好。"楚绯握紧青黛的手,"直到后来,你出现,周赟,师父精通异术,也只有他能起出这么个名字,配合了你奇异的生辰。我和绛红都觉得,我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你究竟是谁,从哪里冒出来,为什么对我的身世背景了解的那么清楚,为什么你会知道鸣凤宫的方位。也或者这件事从很多年前就开始谋划,从师父收我为徒开始。"
"这……这怎么可能,十三,师父不会……"木香难以置信的望着楚绯。
"我也不愿意怀疑师父,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师父在收我这个关门弟子以前,还秘密的收了一个徒弟,就是他,周赟。"楚绯指着周赟道。
"呵……十三,我终于开始有些欣赏你了,你真聪明,凭这点蛛丝马迹就知道了这么多,没错,玄明是我师父,甚至,他交给我的,比交给你的还要多。"周赟冷笑一声,"十三,不,楚绯,你拿什么跟我斗,从始至终,你也只是一枚棋子。你以为我真的会派兵去剿灭鬼医门么?我只不过是用这个引开凌绛红,逼她亮出自己最后的筹码。师父说,以你的性子,你一定会来,你果然来了。"
木香和青黛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把熟悉的声音就从她们身后响起:"绯儿。"
楚绯闭起眼睛,好久才有勇气转过头,看着玄明,很久不见,玄明老了很多,原本满头的黑发变成了白发。
"师……师父……"楚绯眼眶湿润,当年最疼爱她的师父,也只不过是为了利用她,"为什么?"
楚绯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有什么理由他要诈死,在背后安排这一切?
"因为我的命数,当年我给你娘接生后,给自己排了一卦,竟然发现自己气数已尽,我不甘心。鬼医门历代都在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既然能长生不老了,就一定能改命。我忆起当日诊脉,你娘流树盈曾中了十三的毒,却没有死,还能生下你,我回去找你。却发现那里已经被鸣凤宫夷为平地了。我猜想鬼门贺的秘密很可能被鸣凤宫夺去,否则鸣凤宫何苦废那么大劲夷平白矢镖局呢。机缘巧合下却遇见了你。"玄明冲着楚绯微笑,那笑容和她小时候看见的一样慈祥,可楚绯现在觉得刺眼。
"后来呢?"楚绯追问。
"我给你启的那一卦你知道吧,这卦象这么奇怪,会生在你一个痴傻的女娃儿手中,我忽然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启示,说不定利用你的命数,可以给我改命。而且你的乖巧聪慧又是我极其喜欢的。我着手医治你的痴傻,然后去了兵营,找到赟儿。他的命格对我也十分有利,而且正巧可以拿来克制你,所以我先收他为徒,回来再收你为徒。等我认为你可以出师了,就诈死,这样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却可以在幕后操纵一切。赟儿为了对付你隐藏了这么多年,也是他该表现表现的时候了。"玄明望着周赟,笑道。
"楚绯,为了凌绛红,我连我自己的亲哥哥都杀了,然后怂恿我爹我促成这桩婚事,所以,和我抢凌绛红,你还不够格。"周赟笑得很张狂,从头到尾,楚绯只是他的一个替身,鬼医门是他的,凌绛红也是他的,所有楚绯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就为了改命,为了将师父所应该承受的命运转嫁到我身上,所以你才收我为徒?你不告诉我手札的事情,是不想我有所怀疑,对不对?原来我以为有人会对我好,会关心我,原来都是有所图谋,你们吝啬得连一点点的心都不愿意给我,是么?"楚绯懒得再看周赟,只是定定的盯着玄明。
"是,我的方法的确有用,这些年,虽然不能阻止我身体迅速衰老,可是因为你,我还活着不是么?你现在又是唯一中了十三的毒没有死的人,用你的血,就可以解开我鬼医门千百年来解不开的谜。"玄明笑道。
楚绯闭上眼,只觉得两眼发黑,快要站不稳似得,这么多年来,她为了什么?就好似她现在闭上双眼,一旦睁开,一切就都消失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木香和青黛担忧的扶住楚绯,望向玄明:"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对绯儿,这么多年来,您教导我们长生术不过是人的一个妄想,鬼神之术不可尽信,可您为何?"
"哈哈哈……你们也太天真了,我当然不愿意你们去相信,鬼门贺的秘密我终其一生去钻研,终于在遇见十三的时候领悟了其中的奥秘,原来不是喂毒的人存活下来,而是要他们的下一代能够存活下来。所以我诱导你下山,历练,为的就是要你学会运用和控制这个与生俱来与你共生的毒,这样以后用十三的血,就可以实现我长生不老的梦想。赤箭那帮蠢货只会继续那些不切实际的实验。"玄明向前跨了一步,走近了楚绯,"十三,我教你那么多,没有我,你也没有今日,为师父做这些,是你应该的,不是么?"
木香和青黛均觉得心寒,这样的玄明已经不是当年她们崇敬的玄明了,他早已走火入魔,为了长生不老,而鬼迷了心窍。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只为了这么一个荒唐而可笑的妄想。将楚绯逼到如今的地步,她们很担心楚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毕竟一下子所有的宝物都丢给了她,又瞬间给收回了,这样的落差,楚绯能承受么?
楚绯连遭打击,觉得自己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紧紧靠在青黛身上,呼吸开始急促,嘴角渗出血丝。
青黛暗叫不好,楚绯心情大起大落,反而加快了体内毒素的流窜,原本靠她内力的约束尚不会致命,可现在楚绯体内的真气完全乱了,已经不受她自己的控制。青黛想,这恐怕也是玄明的计谋之一,毒素一旦乱窜,楚绯的血液里就会布满十三这种毒,正好为玄明所用。
青黛扶着楚绯,抬眼看着玄明,心生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样的人,她和木香居然叫了他那么多年的师父。是她们,一步一步将楚绯往火坑里推的。是她们逼楚绯做什么无聊的掌门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虐!!!
堕崖
"绯儿的命运如何,怕是不是由你玄明来决定吧,她是我们鸣凤宫的孩子,该由我们鸣凤宫来照顾,是不是,玄明掌门?"
乍闻这个声音,玄明脸色微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道:"商宫主,好久不见,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商徵羽微微一笑,身后立刻窜出了几十个高手,甚至还有刺客门的刺客。
"你怎么知道我没死的?"玄明警惕的看着商徵羽,她明显有备而来,是他低估了这个女人。
"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死了。"商徵羽冷笑一声,"你玄明是那么容易死的人么,正如你所说,你不是个轻易受命运摆布的人,所以我从来不信。"
"那我是否还要多谢商宫主的抬举?"玄明讽刺道。
"那到不必,你知道我为何要让出鸣凤宫宫主的位子给绛红么,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你自己现身,我要看一看你究竟想要什么。"当初鬼医门替先皇和濮阳荣圣办事的时候,玄明就退身其外,并不参与,开始商徵羽还以为玄明天性清高,不屑与之为伍,可是死亡的力量毕竟是强大的,为了长生不老,玄明这样的人竟也开始迷失本性。
"绯儿!"凌绛红远远的跑来,看见楚绯的样子心疼不已。她还是来晚了一步,听到楚绯私自跑来见周赟的时候,她就知道楚绯上当了,周赟的目标从头到尾只有楚绯一人而已。
只是……
她抬头看了一眼商徵羽,原来商徵羽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而姒妃为了楚绯也力排众议,真的将姒家的兵力调动了大半出来,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很快就能将周赟的兵营重重包围。再加上商徵羽带着的这些高手,凌绛红相信今日她们稳操胜券。
"别担心,我来了。"凌绛红抱着楚绯手轻轻的搭在楚绯的后背上,"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绛红?"楚绯艰难的睁开眼,看着凌绛红,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始终无法集中在凌绛红的脸上,仿佛连凌绛红也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楚绯忍住泪,她已经什么都没了,从头至尾,在所有人眼中,她一直是那个痴儿,被人玩弄的痴儿。可是她不要哭,不要像小时候一样,被人轻视,她想以自己的方式证明她是存在的。
"绯儿……"凌绛红扶住楚绯的脸,"你看着我,我在这里,不会抛下你的。"
"商宫主,您看,楚绯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她体内的毒一旦再次发作,就没有生还的机会了,我看,你还是将她交给我吧,大家都是为靖王做事,没必要窝里反,不是么?长生不老术,靖王也非常有兴趣。"玄明看了一眼楚绯,转头向商徵羽谈判,因为他觉得这里只有商徵羽做事够绝情,审时度势看来,无论从哪个角度,这样都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我说不交呢?"商徵羽脸上挂着笑容,却让玄明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当年,你害死树盈的帐,我还没跟你算,你现在竟然还想跟我要绯儿?"
"女人果然都是女人,做事感情用事,婆婆妈妈的。"周赟极不耐烦道,"师父,既然她们不愿意交人,我们就看看谁有本事,谁去抢到楚绯。"
周赟一招手,一队侍卫冲了上去。突然间,商徵羽带来的刺客门的刺客都挡在了那群侍卫面前。
周赟冷笑道:"哼,看来连慕紫芝也被你们收服了。"
"刺客门一向只为靖王做事,你们得罪了鸣凤宫,无疑影响了靖王的计划,我自然不会让你们得逞。"慕紫芝懒洋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原来她早就坐在了崖边的一棵老树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对靖王来说,我们可比这群妇人之仁的手下有用得多了吧。"周赟道。
"哟,我说周大将军,您这样是连我也骂了进去了,我慕紫芝也是妇人一个。"慕紫芝慢悠悠的走到商徵羽身边,"姓商的,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会还的。"商徵羽看了一眼慕紫芝,如果没有她,现在鸣凤宫也确实调不来那么多手下,毕竟谁都没有想到玄明还收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徒弟,处处克制着楚绯,也克制着鸣凤宫。
玄明眼见凌绛红眉头越皱越深,楚绯呼吸越来越弱,他知道楚绯一死,血的效用就没有那么好了,趁着慕紫芝和商徵羽说话的瞬间直朝凌绛红一掌劈了过去,玄明这掌蓄力已久,来势汹汹,众人都被闹了个措手不及,商徵羽和慕紫芝距离太远,解救不及。玄明比凌绛红多了几十年内力,可凌绛红为了楚绯,一咬牙迎了上去。
所有人看向他们,以为凌绛红可能与在玄明的硬碰硬中受伤,可只听两声闷响,楚绯竟如短线的风筝一般朝着悬崖落了下去。
凌绛红眼前一黑,她怎么也没想到楚绯会突然冒出来,挡在了她和玄明之间,连受两掌,玄明的和自己的。这两掌俨然有排山倒海之势,健康的楚绯尚不能承受,何况现在伤痕累累的楚绯?她怎么这么傻。
"玄明!"凌绛红满眼通红,朝着玄明怒吼,"绯儿为了还你的恩,受了我这一掌,因为你对她的所作所为,受了你这一掌,让她连生存的意志都没有了,一心求死,这下你满意了吧。"
木香和青黛本来看见凌绛红来,便悄悄退到两边警惕周赟的人偷袭,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一幕,事情也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也解救不及。这个楚绯做事太决绝,以她自己的方式报复这里所有的人。大家都想利用她,都想得到她,她宁愿选择这么激烈的方式让所有人都失望。
"绯儿!"凌绛红扑在悬崖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她始终不信楚绯会死,楚绯一直那么命大,被她打了两掌也能化险为夷,这次也一定可以。
"所有人,下去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周赟冷笑一声,楚绯就算真的死了,把她的血种在活人身上,一样可以,只是要多费一番功夫罢了,便转头吩咐道。楚绯在他看来,不过是个不堪一击,连一点打击都不能承受的傀儡,太嫩了。
"拦住他们。"商徵羽见周赟行动,也果断的发出命令,"绛红,姒妃的人恐怕已经到了,你带着姒妃的人下山,去找绯儿,这里我来应付。"
"是。"凌绛红握紧拳头,指甲深陷肉里,刺痛促使她立刻清醒,这个时候,为了楚绯她不能倒下。听到商徵羽的吩咐,马上带着木香和青黛奔向山下。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商徵羽见凌绛红走远,才冷冷的注视着玄明,今日,她不会放过玄明的。自从知道流树盈的苦衷,商徵羽便将对流树盈的爱转嫁到对楚绯的疼爱上,玄明这么做,无疑刮了商徵羽的逆鳞。
"商宫主,看来我们有一笔总账要算一算了。"玄明斜眼看了下悬崖,从这里掉下去生还无望,楚绯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凌绛红下去无非是争一具尸体。死人的血不比活人的,但依然有用,便也不再焦急,而是收回心神,专心对付眼前这个难缠的女人,然后再去抢夺楚绯。
"周大将军,忘了跟你说一件事,绛红与你的婚约,我作为她的娘亲,替她解除了,鸣凤宫也不需要依仗你们的势力。"商徵羽转头望向周赟,反而不理会玄明。
"呵……商宫主可真会过河拆桥,怎么,有了姒家的支持,你就对我们有恃无恐了?"周赟向前迈了一步,"凌绛红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抢也要将她抢来。"
"就怕你没这个命了。"商徵羽低声对慕紫芝道,"我对付玄明,周赟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慕紫芝也小声回应道,"他不要怨我以大欺小就好了。"
"别轻敌。"商徵羽好心提醒。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慕紫芝忽然开心的问道。
商徵羽翻个白眼,不再理会慕紫芝,纵身一跃,一剑指向了玄明。
慕紫芝打个哈欠,望着周赟道:"看来你只能和我交手了。"
"荣幸之至。"周赟蓦地拔出长刀,朝慕紫芝砍了过来。
慕紫芝一撇嘴,真不会怜香惜玉。嘴上抱怨着,可手里动作毫不含糊,接过手下抛来的专职刺杀的长刀,就与周赟厮斗了起来。
周赟的武功比慕紫芝想象的要高出许多,尤其是力量上,周赟似乎是天生神力,大得慕紫芝的窄背长刀几乎不敢与之相交,生怕一个不小心,气力上吃了亏。
但慕紫芝也有优势,她的刀,刀身比周赟的长了几寸,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刺客用刀,着力于砍、刺和挑。砍是砍断对方的胫骨,使其丧失战斗力,刺是直刺敌人的心脏或是肝脏,通常会一招毙命,挑责是挑断对方的手筋脚筋。因为有些暗杀,并不是为了取人性命。
慕紫芝不能用砍的,只能刺和挑,周赟好几次险些被慕紫芝挑断手筋,不由暴怒起来,大刀挥舞得呼呼作响,所到之处,刮起一阵劲风,慕紫芝那脸皮白嫩,被这道风肆虐过,都觉得脸颊生疼。
难怪玄明说周赟是用来克制楚绯的,这个人和楚绯根本走的是两个不同的极端,楚绯性子温和,他暴虐。楚绯出手柔韧,他粗放。
"慕妃娘娘是否觉得气力不济?"周赟挥舞着重达几十斤的大刀,丝毫不见疲态,竟有力扫千军之势,抽了空闲还与慕紫芝闲聊。
慕紫芝险险避过周赟横着劈来的一道,刀锋过处,慕紫芝几缕发丝断落,只是她也面不改色道:"我一向用巧劲,不似你这般野蛮。"
慕紫芝早就看出来,这周赟其实心思极深,别人都以为他粗鲁没耐性,其实他只是故意如此,用言语激怒别人,让别人情绪激动疏于防范,好让他有机可乘。可她慕紫芝是比周赟多吃了几年饭的人,而且专职刺杀,杀手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有耐性,忍字头上一把刀,一个好的杀手能忍别人所不能忍。
这也是为何对商徵羽,慕紫芝那般有耐性的原因之一——杀手的本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不是白烂的堕崖戏,不是!
带走
周赟见言语上不能刺激到慕紫芝,也不再多说,专心与慕紫芝缠斗。他心中也是暗自惊讶,这慕紫芝的武功竟然这么高,刺客门的门主果然不是白当的。倘若今日商徵羽没有叫来慕紫芝,他与玄明二对一,商徵羽绝无胜算。
慕紫芝躲过周赟的一掌,翻身跃至空中,手腕轻轻一抖,一枚暗器悄无声息的超周赟发了过去。直到暗器接近面门,周赟才有所察觉,可他毕竟不是普通人,一咬牙,直接用手去接了暗器,顿时满手沾满鲜血,但却免除了废了一只眼睛的危险,这一枚暗器慕紫芝是冲着他眼睛射去的,若是打中,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手受伤了,难免在与慕紫芝的对决中处于了弱势。慕紫芝勾起一个妩媚的笑容,周赟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后起之秀,不过跟她斗,还是欠了一些火候。
慕紫芝手中的长刀趁着周赟受伤的手还不及收回的时候,猛地朝周赟刺去。周赟慌乱中举刀格挡。却没料到慕紫芝的刀内有乾坤,之间慕紫芝手腕一拧,叱的一声,从刀柄处又拔出一把锋利无比一寸多长的匕首直插周赟的心脏。
周赟瞪大眼睛,骂道:"卑鄙!"
竟也毫不含糊的举手,慕紫芝的匕首也因此直穿过周赟的手心,将周赟的手一同钉在他的心口。不过匕首长度不够,因为手的阻碍,没能直接穿透心脏,又让周赟侥幸逃过一劫,饶是如此,周赟受伤也不轻,胸口的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呵……周将军以后应该不会瞧不起妇人了吧……"慕紫芝笑得十分灿烂,不卑鄙怎么做杀手?
周赟瞪着慕紫芝,没想到他居然会败在慕紫芝的手里,正当周赟一时晃神的时候,玄明忽然纵身跃了过来,拉起周赟道:"走。"
慕紫芝心道不妙,忙丢下这两人不管去找商徵羽,生怕她出什么意外,赶到时,只发现商徵羽站在崖边,一动不动。
慕紫芝小心的跑过去,见商徵羽脸色还好,才松了口气道:"你怎么把玄明给放了?"
商徵羽微一转头,身子就晃了一下,慕紫芝赶紧扶着她。
"玄明的功力比我想象的要高,我不是他对手,不过我也奇怪为什么他打了一半,反而自己先跑了。"商徵羽自知不是对手自然不会白痴到跑去追。
"你先坐下调息疗伤,我帮你守着,别的不要管了。"慕紫芝眉头一皱,商徵羽受伤她比谁都心疼。
"嗯。"这次商徵羽没有反驳慕紫芝,而是乖乖盘膝坐下,刚才与玄明对了几掌,她浑身气血翻涌。
不过此刻,慕紫芝心中疑惑了,玄明究竟练了什么功夫,连商徵羽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么急着走,又是为了什么呢?
凌绛红,木香和青黛赶至山下,正好遇见了姒妃带来的姒家人,凌绛红略微的扫了一眼眼前的军队,没想到姒家练兵很有一手,这些人常年体力劳作,反而比正常训练的兵还要健硕许多,凌绛红相信姒家的人一定多少教授了他们一些基本的武功,所以他们的武功底子都还不错。
姒姬一看见凌绛红,就急急的迎上去:"十三呢?"
凌绛红眼神一黯,有些艰难道:"她受了重伤,掉落了悬崖,我来与你汇合,就是想你一起帮忙找她。我不信绯儿会有事……"
姒姬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还能活着么?可凌绛红这么说,她也不太相信楚绯会有事。转头命令手下分头去搜,一处都不能放过。
凌绛红和木香对视了一眼,也跟了过去,一群人在谷底搜寻了近一个时辰,也一无所获。
所有人都开始心慌,此刻,凌绛红反而冷静了下来:"越是找不到,绯儿存活的可能性越大,继续找。"
众人点头,往更深的密林处搜寻,谷底的树木长得很茂盛,阳光只能透过密林的缝隙洒下点点的星光。
青黛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身处一道阴影之中,她抬头一看,惊喜的叫道:"掌门在这里!"
凌绛红闻声抬头,一看,楚绯竟被繁密的树枝和青藤缠在了空中,也幸因为如此,楚绯没有直接与地面接触,她纵身一跃,施展轻功飞了上去,站在一根较粗的枝头,小心的抱起了楚绯,凌绛红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颤。
她搂楚绯在怀,小心翼翼的查看楚绯的脉象,虽然微弱,但是还活着,凌绛红松了口气,也暗叹楚绯命大,这样都能不死。
帮楚绯清理了脸上的枯叶,才抱着楚绯落回地上,木香马上凑了上去,抓住楚绯手腕探查脉象。
凌绛红抬眼望见姒姬担忧的面色,这一刻,她并没有嫉妒姒姬也喜欢楚绯,而是给了姒姬一个宽慰的笑容:"绯儿命大,没事。"
"真是奇迹,因为刚才你和玄明都打了十三一掌,可两人击中的位置是一样的,所以掌力几乎相互抵消了很多,再加上十三体内的毒,因为这掌力好像也得到了控制。我就说掌门一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木香忍不住惊叹。
凌绛红听木香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楚绯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虽然大家都明白她活着,但却一点活着的样子都没有。
"十三什么时候能醒?"姒姬看着楚绯也担忧的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看十三什么时候伤能复原,也或许看她体内的毒什么时候重新压下去。"木香也开始担心起来,楚绯的脉象非常微弱,随时有生命危险,她们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不管怎么样,找到绯儿了,先带她回去疗伤,至于别的事,一起待在这里也解决不了。"凌绛红抱着楚绯站起来。
随即又姒姬身边的侍卫走过去,他看凌绛红一个身型纤弱的女子却抱着一个跟她差不多的楚绯,怕凌绛红吃力,所以打算接过来,凌绛红却将楚绯往怀里缩了缩摇首道:"我来吧。"
侍卫回头看看姒姬,姒姬看向凌绛红,又转头道:"不用麻烦你了。"
侍卫点点头,转身退回到姒姬身边。
凌绛红走在姒姬身边:"姒家的家臣果然都训练有素。"
"也不敌凌宫主那些鸣凤宫的暗卫。"姒姬报以一笑,笑容里有些讽刺,她何尝不知道凌绛红派来那些暗卫的意思,只不过她也无法,现在的她必须依靠凌绛红的人做事。
"对了,这次我不打算送绯儿回临江,在城外我们尚有一些偏远的别院,那里比较安静,适合静养。况且我还要防着玄明来抢人,至于周赟那边,就只好拜托你了。"凌绛红小心的看着楚绯,观察着楚绯的状况,生怕一不小心,让楚绯磕着碰着哪里。
"嗯,不过……"姒姬抬头看凌绛红,"我可以去看看十三么?"
凌绛红心里不愿意,可也明白以后还有许多事要依仗姒姬,只得点头道:"你若想来,跟身边的鸣凤宫的暗卫说一声,他们会带你来,不过我希望不要太多的人知道,绯儿太虚弱了。"
"我明白,那我现在要回去了,匆忙召集了这些部下,还没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家里也有一堆事,瑞儿还等着我,我先告辞了。"
"好,不送。"凌绛红点头示意。
姒妃便带着所有的军队离开,只有木香和青黛还陪在身边。
凌绛红转头道:"跟我来吧,路不太好走,你们小心些。"
木香与青黛点点头,越隐秘的地方对楚绯来说就越安全,当下不再多言,紧紧的跟在凌绛红身后。走了一阵,木香几乎忘记了时间过去多久,三人才来到一片平洼的沼泽,凌绛红施展轻功越了过去,脚尖轻点在沼泽的表面,只泛起一阵混沌的沼气翻涌。
"师姐,这凌绛红轻功不至于高到踏雪无痕的境界吧。"青黛不由得啧啧称奇,抱着楚绯还能这般轻松。
"不,沼泽里一定打了桩,我们沿着她走过的地方过去就行了,再踏雪无痕也断不会轻盈成这般,凌绛红一定是利用这个天然屏障将她所说的别苑隐藏了起来。外人无法轻易进入。"木香笑着摇首,这青黛到底是江湖经验浅了些。
青黛恍然大悟,依言朝凌绛红落足的地方施展轻功飞去,落脚处果然点在一根硬桩上。木香也跟着飞了过去,贴着青黛站在木桩上,由于木桩面积狭小,两人几乎贴成一人,青黛面色一红:"师姐你干嘛?"
"呵呵,我也急着过去呀。"木香嬉笑着揽过青黛的纤腰,提气一跃,几个起落便过了那片沼泽。
回头望去,木香不禁感慨:"这木桩一定有什么机关连着,若是凌绛红不想别人进入,便可以从下面直接撤了它们。想这鸣凤宫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这样隐秘的地方还不知有多少。"
话说着,青黛便一拉木香:"快走吧,凌绛红已经走远了。"
只是几个转弯,便似到了另一个世界,凌绛红所谓的别苑竟然完全用翠竹建成,倒像一个舒适的隐世之所。但竹屋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也不像长久没有人住。
木香心中疑惑,拉着青黛入屋,看见凌绛红正轻手轻脚的将楚绯安置在床榻上,不一会,门外就进来一个身着浅绿色外衣的丫鬟,打来了热水,以及捧了几套干净的换洗衣服。
"少宫主……"丫鬟叫道。
"行了,放下吧,你叫人好好守着附近,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我们。"凌绛红直起身吩咐道。
"是!"丫鬟灵巧的很,知道凌绛红的意思,也不多话,立刻离开。
"凌绛红,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木香越来越好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出标题了,脑子也快跟身体一样废了……
苏醒
"鸣凤宫里的暗卫,都是在这里训练出来的,能出这片林子的暗卫,才有资格替鸣凤宫办事,包括我,也是这片林子出去的。不过这里是专门给我休息的地方,就连那些暗卫也不敢擅自来,平日只留一两个丫鬟打扫一下。"凌绛红伸手拿起毛巾,沾湿了水,一面轻轻把楚绯的脸擦干净,一面回答木香的问题。
"啊?原来如此,你们鸣凤宫还真不简单。"木香叹道。
"这里因为常常有人受伤,所以什么药材都有。"凌绛红放下湿润的毛巾,发现上面全是血渍,楚绯从崖边落下的时候,脸被树枝刮伤了,现在血已经结痂,遇到水,又化开了一些,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她皱了皱眉,"你们的医术我信得过,绯儿这样,只能靠你们了。"
"放心吧,我们的命都是掌门救的,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医好掌门。"青黛说道。
"嗯,我还得出去交代一些事情,绯儿暂时住我房里,旁边还有两间房,你们随便挑一间好了。"凌绛红说完就走了出去。凌绛红也明白,自己在,不但帮不了忙,反而还会碍事。
木香看向青黛:"十三这伤,你有什么想法?"
"上一次,掌门受伤,她基本上是自己复原的,我想掌门身体里自我复原的能力非常强大,我们多做干涉也没有用,不过多用一些好的疗伤药辅助掌门也是必要的。"青黛走至床边,轻轻坐下。
"嗯,我也这么想,你去看看凌绛红这里有什么好的药材,抓了就给十三熬药,不过十三这样,能不能喝下去还是个问题,我先用内力帮她疗伤。"木香也赞同青黛的话。
"好。"青黛点点头,转身出去,鬼医门的人对药材的味道都很敏感,所以不需要凌绛红告知药材的位置,她们也能轻易找到。
木香小心扶起楚绯,让她背部轻轻靠在自己肩头,手掌抵在楚绯后背上,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给楚绯,可是输了一会竟发现如石沉大海,一点反应也没有,楚绯尚有微弱的气息,脉搏也在跳动,但人就如一具活死人,毫无生命的迹象。
木香皱了眉头,她知道楚绯丹田是没有内力的,这一下伤,几乎将楚绯的内力全部打散,木香想了想,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当下抱起楚绯盘膝坐好,用当年楚绯帮她恢复武功的方法以内力引导和凝聚楚绯涣散的真气,楚绯底子比木香要好很多,如此下去,不出一月,便能复原。
折腾到深夜,勉强喂了楚绯小半碗的汤药,木香和青黛才疲倦得回房休息。她们前脚刚走,凌绛红后脚就进了屋子,轻轻坐在床边,看着楚绯安详的睡颜,握着楚绯的手苦笑道:"你多好,为了逃避这些挫折,就这么睡着了,我呢?绯儿,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已经打了你两掌,而你,又逼我伤你一次,你叫我以后如何面对你?"
楚绯依旧安静的睡着,凌绛红微不可闻的叹息了几声,转身出门,她还要回去看看商徵羽,听闻商徵羽受伤了。
凌绛红回到鸣凤宫,商徵羽还没睡,慕紫芝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和商徵羽聊天,凌绛红见状,也放下心来,看来伤的不重。
"那个小家伙如何了?"慕紫芝见凌绛红回来,嘴快的问道。
"还活着,只是昏迷不醒。"凌绛红坐在商徵羽对面,"娘,你伤势如何?"
"小伤,玄明本来可以重创我的,结果他自己突然跑了,我和慕妃都百思不得其解。"商徵羽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回答道。
"跟你说了,受了内伤的人不适宜饮茶。"慕紫芝一把抢过商徵羽手里的茶盏,杜绝她饮茶的可能。
商徵羽也不辩驳,望向凌绛红:"你这么来回奔波,也累了,既然我没事,你也早点休息去吧,明个儿叫易蓉她们跟你一起去照顾绯儿。"
"易青回来了么?"凌绛红点点头。
"易青回了鸣凤宫,那里总要有人留着,易梅还在汴州,这次是我一个人来的。"商徵羽回道。
"娘,你是不是早就发觉玄明有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凌绛红皱眉问道。
"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商徵羽摇头,"自从知道树盈遇害的真相后,我就在怀疑一件事,玄明为什么要去我们鸣凤宫,自由出入那么多次,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收绯儿为徒,既然那么可以的谋划,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所以我才怀疑他诈死。"
"其实最初吸引玄明去鸣凤宫也是因为你用鬼门贺做饵,灭了白矢镖局,结果让玄明误以为你们真的握有鬼门贺的什么秘密。"慕紫芝痴笑不已,这绝对是商徵羽给自己找的麻烦。
"你猜对了,阴差阳错,玄明遇到了绯儿,也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我一直觉得背后有人操纵一切,绯儿不是被我们一步一步推到这个位置的,而是玄明,因为她很听话。而玄明为了他的长生不老术,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他奔波劳碌而不自知。那个周赟,不过是玄明养的一条狗,不足为惧。"商徵羽颇有深意的看向凌绛红,"周赟能处处克制你们是因为你们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对你们了如指掌。"
"所以?"凌绛红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娘亲。
"绯儿有多优秀,你我都明白,大可不必为了这件事介怀。"商徵羽到底比凌绛红想的周到,楚绯倘若真能醒来,必然也会为了此事耿耿于怀,她是不想凌绛红和楚绯有心结。
同时凌绛红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奇虎相当甚至隐隐超过她的对手,可事实是,她们太小看自己的能力了。
"娘,谢谢你。"凌绛红莞尔一笑,商徵羽这番话对她十分有用,"我回屋休息了,你们慢聊。"
望着凌绛红的背影,慕紫芝取笑道:"都说鸣凤宫的人护短,果然如此,我今日算是见识了,哪有当面把自己女儿和媳妇夸成那样的……"
商徵羽斜觑了慕紫芝一眼,心道这慕紫芝说话还真口无遮拦:"上次你失踪那么久,做什么去了?"
"我以为你不会问。"慕紫芝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商徵羽。
"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商徵羽没兴趣跟慕紫芝在那边猜。
"唉……你对我,真一点耐心都没有,我说还不行么。我去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去了。"
"约定?"商徵羽满脸疑惑,她们哪来的什么约定啊。
"是你说的,等哪一天,我真正脱离了靖王,你才会考虑是否接受我。"慕紫芝好心提醒。
商徵羽蹙着眉,她随口的一句话,慕紫芝怎么就当真了呢,刚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慕紫芝那双眼睛,没了以往的妖媚,此刻清澈透亮的注视着自己,充满了期待,话到嘴边转了几圈,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近来发生的这些事,一件比一件不可预料,也可能最后大家都逃不过自己的劫,想到这里,一肚子的话最后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楚绯睁开双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她眼珠转了转,环视了四周的环境都是青青翠翠的竹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看上去依旧保持鲜嫩。低头一看,自己身着一件白色的里衣,显然已经被人换过衣服了。可是为什么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涩的要命,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身体还很虚弱,动弹不得,只得睁着眼睛望着房顶发呆,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事。师父没死,可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师父了。那一掌,应该什么都还给师父,再也不欠他什么了吧……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楚绯有些艰难的扭头,进来的人是易蓉。
易蓉原本是端着药进来的,忽然看见楚绯眨着眼睛看着自己,吓得手里的药都打翻在了地上。忙奔出去叫道:"少宫主,木香青黛姑娘,绯儿醒了。"
又是一阵忙碌,楚绯才缓过神来,眼前站着青黛,易蓉,易梦还有木香,就是不见凌绛红。楚绯想问,发不出声音,只能以口型道:"水……"
"她要水……她要水……"易梦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家又都手忙脚乱的去倒水。
开始楚绯根本咽不下水,易梦小心的沾了一些润湿了楚绯干涩的双唇,才一点一点的喂楚绯喝下去。
嗓子得到水的滋润,舒服多了,楚绯张了张嘴,轻声道:"绛红呢?"
几人面面相觑,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木香为难道:"凌绛红在门外,她说她不想见你……"
楚绯错愕的睁大眼睛,易蓉忙解释道:"少宫主说,要绯儿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错在哪里,想好怎么认错了,她才见你。"
楚绯眨眨眼,刚刚醒来,一时还消化不过来,眼神非常无辜,认错?
易梦莞尔一笑,也明白凌绛红的顾虑,这会儿站着的这些人都有些气恼楚绯的所作所为,怎么能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呢。所以都没有帮忙的意思,也就青黛对着楚绯心软,安慰道:"掌门还是安心休息吧,认错的事情等你有力气了再慢慢想,凌宫主一直都守在这里的,不会走的。"
楚绯满头雾水,可她眼皮越来越沉,刚刚醒了一会,但是身体太虚弱,只得点点头,又沉沉的睡去。
众人终于松口气,楚绯醒了,剩下的也只是时间问题,很快能恢复。见楚绯又睡下,便悄悄的出去。
很久以后,凌绛红才轻轻的推门而入,看着楚绯……许久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99章了,九九归一……囧,我疯了
认错
自从楚绯醒来后,虽然身子很虚,可是也在慢慢恢复,而复原的状况让木香和青黛很满意,只是楚绯一直笑不出来。凌绛红依旧不肯来看她,明明很多次深夜,她能感觉到凌绛红在,在注视她,陪着她,可她就是不敢睁开眼。害怕一睁开,凌绛红会立刻离开。
"师姐,为什么绛红还是不肯见我,我哪里错了?"楚绯红着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木香。
木香侧过脸,避开楚绯的视线,凌绛红说了,所有人都不许提醒楚绯,要让她自己觉悟,可是楚绯装可怜卖乖的本事是一流的,木香完全招架不住,只得远远避开。
"十三,你这么聪明,其实你知道的,只是你心里刻意回避这么问题。"木香实在不忍心楚绯再这样下去了,本来就这么虚弱,脸上毫无血色,这会显得更憔悴了。
"……"楚绯低下头,闭口不语。
木香也没法,悄悄离开,留楚绯一人安静的想一会。
夜晚,凌绛红照常坐在竹屋前的石凳上弹琴,琴音袅袅,众人听得都有些醉,凌绛红很少亲自弹琴,大家都知道,这琴是弹给楚绯听的,怕楚绯在房里闷,也是为了让她安心。
楚绯现在下床还是有些困难,不过今天她坚持不要易梦扶她出去走走,自己慢慢靠着墙壁走了出来。凌绛红一曲终了,抬头看见楚绯,她正倚在门口,满目深情的望着自己。
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人儿,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波折清瘦了许多,下巴削尖了许多,脸小得几乎比不上凌绛红巴掌的大小。
凌绛红看着心疼,走过去,双手扶着楚绯的肩膀:"就这么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让人陪着你。"
楚绯顺势往凌绛红怀里一靠,贪婪的吸着凌绛红身上的味道:"呵呵……绛红,你终于肯见我了。"
"想明白了?"凌绛红捏一捏楚绯的鼻子,"我怕我再不见你,这里所有人都被你烦死了。"
"绛红?"
"嗯?"
"想听我弹琴么?"
凌绛红眉峰一动:"怎么突然想弹琴了,你不是最不喜欢音律么。"
楚绯指着桌上的琴道:"这琴,是易梦送我的,我还没弹过呢,我想我弹的第一首曲子,是送给你的。"
"那我就洗耳恭听好了。"凌绛红微微一笑,搂着楚绯的腰,扶她坐到琴的面前,自己则理了衣服侧坐在一边,"可以开始了么?"
楚绯抬眸冲凌绛红一笑,便低头拨弄起了琴弦。正如易梦所说,楚绯聪明绝顶,琴技上,楚绯从来不输于任何人,只是缺了情感。但今日,凌绛红觉得楚绯的琴音堪比天籁,让人沉醉,更随着她琴声激昂婉转而心情急转直下。楚绯将要说的,都放在了琴音里,凌绛红听懂了。心中除了感动,欣慰,就是酸涩,甚至有些委屈。
一直到琴声结束,凌绛红都没有回过神来,楚绯站起来蹲在凌绛红面前,拉着凌绛红的手:"绛红,对不起。"
"知道错了?"凌绛红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更多的却是疲惫。
"嗯,我逃避了这么久,也让你等了这么久,把自己受的委屈,自己不能承受的压力都转嫁到你的身上,我一味的逃避,甚至还想用死亡去躲开这一切,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绯儿。"凌绛红抱楚绯起身,"我们之间,难道连这一点磨难都不能共同渡过么?那天,我明明去了,可你却不信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和你一同面对,选择那么激烈的方法结束这一切,我明白你的心情,你觉得自卑。你从小痴傻,可是你别忘记了,你是我凌绛红此生最爱的人,唯一牵挂的人,你就不应该自卑,你要骄傲起来。你就算不信自己,也该相信我的眼光不是么?在我眼中,你不是一个这么脆弱的人。"
楚绯低下头:"我只是,一时想不开。那个周赟,也比我强很多,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你抢走,不如……"
凌绛红伸手捂住楚绯的嘴:"周赟永远比不上绯儿!"
所有的言语所有的解释,只需这一句话便足够了。楚绯绽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我明白了!"
"傻绯儿……"凌绛红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宠溺的味道。
憋了这么多天,她也很累,叫她忍住不见楚绯,受折磨的远远不止楚绯一个人,可是她必须这么做,她要楚绯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
楚绯乖巧的依偎在凌绛红怀里,轻声道:"绛红,这几年,我一直觉得我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甚至为你遮风挡雨,可是到头来我只会不断的给你制造麻烦,让你担心。其实……是我太自负了,以前,师……师父说,作为鬼医门的弟子,要自信,可是我却自信过了头,变得自满自大,所以才让我今日面对困难这么不堪一击,可我答应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勇敢的去面对,好不好?"
"要真做到才行。"凌绛红盯着楚绯的眼睛,虽然重伤未愈,可她的眼神还是和过去一样清澈透亮,让人迷醉。
"会的,一定会的,绛红,我要让你知道,你的绯儿,长大了。"楚绯抬头,亲了一下凌绛红的下唇,眼神里透着调皮,又极其无辜的看着凌绛红。
凌绛红吞吞口水,若不是楚绯这会身子虚弱,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对楚绯做出什么事来。略有些尴尬的侧过脸,拍拍楚绯的背。
"外面风大,进屋吧。"
"嗯。"楚绯点头,并没有发觉凌绛红的异常,拉着凌绛红一同进屋。
这几日,她听易梦和易蓉说,这是凌绛红小时候接受商徵羽训练的地方,也就是这里,造就了那个冷漠无情的凌绛红。可楚绯觉得这么美这么静谧的地方,出去的人,怎么可能无情呢,就像凌绛红对她。大家都觉得凌绛红对她不好,可只有她心里最明白,凌绛红为了她,付出了太多,却从未抱怨过一句,因为凌绛红只是做,从不说,她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而已。
看着凌绛红与楚绯进屋的背影,木香轻叹一声。
青黛走至木香身后道:"师姐这下可放心了?"
"呵呵,凌绛红对十三好,也是应该的。"木香嘻嘻一笑,转头揽过青黛,指尖缠绕把玩着青黛的发梢。
青黛顺势倚在木香身上:"你总以为凌绛红对掌门不好,掌门跟她一起会受苦,可是那毕竟是她们自己的事情,感情这件事,即便清官也难断家务事,何况……"
"何况什么?"木香挑眉,直觉青黛接下来肯定没什么好话,这个师妹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毒,得理不饶人,爱揭人伤疤。
"何况师姐本身对凌绛红就有偏见,感情上,你早就否定了她,不是么?"青黛可不怕木香这副模样,她知道木香对着她,典型的纸老虎一只。
"师妹可真是……一针……见血啊……"木香无奈道,"可是现在,我心里只你一人,过去我不懂珍惜,难道经历这么多以后,你还信不过我么?"
"信不过……"青黛妩媚的一笑,指尖轻轻擦过木香的嘴唇,似在诱惑般,"我也不会将自己交与你。"
木香顺势咬了一下青黛的手指,惹得青黛俏脸一红:"师姐,你老没个正经。"
木香摇头:"非也,是师妹你先勾引的我……"
"我和你说正经事呢。"青黛推开木香欲要亲过来的脸,"听凌绛红说,师父武功突然高出以前很多,连商宫主也不是他的对手,最奇怪的是,商宫主明明受伤了,师父可以趁胜追击的,却突然拉着周赟跑了。"
"我怎么不知道?"木香蹙眉,这件事确实很蹊跷,她们了解自己师父的性格,玄明没有特殊的原因是不会这么做的。
"凌绛红不和掌门说,也是怕掌门心里不舒服,毕竟掌门身体还没复原。你天天围着掌门转,怎么会关心这些……"说到后半句,青黛的语气颇有些酸溜溜的。
"哈哈……"木香笑了起来,"师妹,你吃醋了。"
"哼……"青黛少有的孩子气的哼了一声,让木香觉得非常可爱,不过很快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凌绛红之所以会告诉她们这件事,因为玄明是她们的师父,除了楚绯,她们是最了解玄明的了,告诉她们自然是想她们查出原因。
"师姐?"青黛伸手在木香眼前晃了一下,"你想到了什么?"
"没……"木香摇头,但眼神有些恍惚,显然有事瞒着青黛,青黛怎么看不出来。
追问道:"师姐,什么话,不能和我说么?"
木香望着青黛,也不是想瞒着她,只是说出来有些不可思议:"师父想要改命,所以他利用十三和周赟,只是本身就是不该活着的人还站在我们面前,定然是用了什么特殊而又极端的方法,师妹,你还记得师父的头发么,才这么几年就已经完全花白了。作为医者,应该很精通驻颜之术的。师父正值盛年,再怎样,头发也不至于白成这样。"
"所以,你怀疑是这特殊而极端的方法使师父活下来,但是也导致了师父这个样子?"青黛问道。
"嗯。"木香点点头,"可这也只是我的猜想,十三精通鬼门贺,其实这件事最好是问问她的意见,可惜……"
"不如这样,反正我们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师父的事情暂时放一边,让掌门安心养伤,等她伤势完全好了,再看看能否和她说这件事,我看掌门这种豁达的人也只是一时想不通,很快能解开心结的。"青黛想了想,提议道。
"嗯,就按你说的办。"
作者有话要说:正巧一百章,收工……其实怕等的童鞋还是等完结在看吧,累奔。我连鼠标都点不动了……手好痛……
清茶
楚绯与凌绛红和好后,心情大好,人也精神起来,复原速度竟比原来快了一倍,让众人不由得感慨万分,凌绛红对楚绯的影响还真不小。
没多久,姒姬听闻楚绯已经醒了,便迫不及待的赶来探望楚绯。这些日子,她心里一直放不下楚绯,可姒姬是个非常自律的人,她明白如若苦恋楚绯的话,下场一定不比自己过去要好,所以这份莫名萌生的感情,只能生生掐断。
凌绛红这次意外的没多加阻挠,而是安静的离开,让楚绯与姒姬单独相处。她明知道姒姬对楚绯不一样,不过……凌绛红勾起嘴角,她相信姒姬,更相信楚绯。
再者,姒姬对鬼医门,对鸣凤宫都十分重要。现在看来楚绯虽然受伤不轻,但是因为这件事,倒是彻底摆脱了对鬼医门的羁绊。玄明回来了,她就不再是鬼医门的掌门,无须再为鬼医门背负那些原本不该属于她的沉重的东西。凌绛红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好好保护楚绯,别让玄明再找到她。
楚绯见姒姬来看自己,很是开心,一面热情的招呼姒姬坐下,一面亲自给姒姬沏了一碗茶,养伤的这段日子,大家不让楚绯做太重的体力活,可楚绯也闷的慌,就闲来研究茶道,饮茶养生,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凌绛红也就随着楚绯的性子,没多做干预。
姒姬轻轻呷了一口楚绯递来的清茶,甘甜可口,清香宜人,齿夹生津,姒姬低头一看,翠绿新鲜的竹筒,精心打磨成一只娇小的茶杯,手心摩挲上去,沙沙的,但却觉得光滑。看得出来制作它的人心思细密沉静。茶色幽绿,如一湖泉水清凉,便问道:"这茶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好茶,但却独树一帜的清新爽口,香气宜人,这是什么茶?"
"呵呵,我也只是就地取材,这是竹叶茶,我用这院子里竹林中的一些小竹叶沏的,早晨趁着晨露还没褪去,便拣最细嫩的叶子,再以竹叶上本身的露水煮水泡制。"楚绯淡淡一笑,这几日,伤势转好,楚绯脸色虽然苍白,但气色转好许多,也不似刚救回来那般毫无生气了。
姒姬也回以一笑道:"十三不愧是十三,连这小小的竹叶,也能被你加以利用,煮出这么甘甜可口的茶。"
"那只是我闲来无聊,找点琐碎的事情打发时间,我用了新鲜的露水烹煮。所谓,稻头上露,养胃,生津;菖蒲上露,清心,明目;韭叶上露,凉血、止噎。荷花上露,清暑,怡神。菊花上露,养血,息风。而这竹叶上露则能清心去烦热,配合了竹叶本身的功效,多饮多身体极好。摘茶,煮茶,还可以让我心静下来,想通很多事情……"楚绯从凌绛红那里知道姒姬帮了自己很大的忙,抬头望着姒姬道,"姒姬,谢谢你。抱歉,让你费心了。"
"对我何来那么多谢?更不需要道歉。当初你帮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我们之间是朋友,是知己,就无须说这么多。"姒妃又饮了几口茶,才笑道。
"也是……"楚绯笑了笑,"姒姬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姒姬眉头一扬,"瑞儿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我会用尽所有的心思好好抚养他长大,保护好他,至于别的,十三,我没什么牵挂,唯一放不下心的便是你和瑞儿。现在的瑞儿有整个姒家去守护,而你呢?"
楚绯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茶碗,约莫转了几圈后,才轻轻道:"我也不知道,鬼医门我原本就无意接受,现在倒是轻松了许多。可是突然像少了什么,我想回去临江,毕竟还有白虎帮,那是外公的心血。绛红疼我,不让我出去,我明白,只是我真的不想一直生活在她的庇佑之下。"
"我理解你……"姒姬笑了笑,"以前的我,觉得与世无争便可置身事外,却没想到将自己牵绊得更深,有些事,逃避不了,可是也强求不了。十三,顺其自然吧,如果凌绛红希望你留下,你不妨留下,好好养伤,照顾好自己,必要的时候,你还可以帮助她。"
"姒姬,我发现,和你聊天真的很舒服……"楚绯脸上挂满了笑意,姒姬说的没错,该来的总会来,就像玄明的批命,妄图逆天的不可能的,同样,该她承受的灾劫也没那么容易躲了去,她能做的就是将自己调节到最佳状态,随时硬接挑战。
"那岂不是我的荣幸?"姒姬站起身,"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姒家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你好好歇息吧,别太劳累了。"
"这么快就走?"楚绯跟着站起来,拉着姒姬的手道:"我送送你……"
"十三,我发现,你变了。"姒姬看着楚绯的眼睛,似笑非笑,眼眸明亮。
"嗯?"楚绯疑惑的抬头。
"你变得爱笑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所以,别让自己背负那么多……"姒姬忽然拉过楚绯,楚绯一时没反应,脚下一个踉跄,跌进姒姬怀里,姒姬趁机抱住了楚绯的纤腰,下巴搁在楚绯的肩头上。
这样的姿势十分暧昧,楚绯面上一红,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呃……姒……"
"十三……"姒姬露出一个苦涩却释然的笑,阻断了楚绯的话语,在楚绯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楚绯被姒姬轻轻放开,脸上带着不适应的红晕,她抗拒人的身体接触,可是于姒姬这样的知己,楚绯觉得没那么糟糕,姒姬身上的香气丝丝入鼻,让她不知所措了起来。
可是姒姬已经匆匆离开,楚绯只来得及看见姒姬那纤瘦的背影。刚才那种感觉……楚绯没有深想,却也释然,如果姒姬真的要说什么做什么,不会就这样离开的。姒姬走了,也代表这件事,便也这样结束了,在这样一个暧昧不清的吻里。从此以后,她和姒姬只是朋友,知己。
"怎么?舍不得了?"凌绛红的声音幽幽响起,让楚绯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
"绛红。"楚绯侧过脸,"你吃醋了?"
"姒姬的么?"凌绛红挑眉反问。
楚绯立刻没了气势:"不是……"以凌绛红的聪慧,怎么会不明白她与姒姬之间的瓜葛呢?说道吃醋,还是妄想了。
"傻绯儿……"凌绛红走近楚绯伸手拉她入怀,"以后别再让除我以外的人随便抱你亲你了。"
楚绯甜甜一笑:"绛红,你对我真好。我就一直这么傻傻的,你会不会一直对我这么好?"
凌绛红蹙眉,瞪了楚绯一眼,转身就走,楚绯不依不饶,非要凌绛红给个答案,这般无忧无虑的耍赖闹腾也是很久没有过的事情了。
凌绛红不想失去这样的楚绯,所以一直让楚绯待在这里,即便现在这片竹林以外的地方正在变天,她也有能力让楚绯感受不到丝毫。
"掌门?"青黛披着外衣叫着自己前方站着的楚绯。
入夜,楚绯睡不着,来到门口坐着,看着天空发呆,凌绛红又不在,虽然她嘴上说回去看商徵羽,可楚绯明白一定是外面出事了。自己的师父对于长生术那么执著,还有那些是是非非,应该都随着自己的这次受伤而统统摆上了台面,也许,外面正在兵荒马乱,自己却缩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
"青黛,你也睡不着么?"楚绯转头,看了一眼青黛,径自在门槛上坐下,并拍拍手,示意青黛坐在一边。
"嗯,有点……"青黛脸微红了一下,"师姐睡的很熟,所以不想打搅她,就出来转转。"
"在担心什么呢?"楚绯并没有看青黛,消瘦的侧脸在月光的映照下,线条柔和,温润明媚。
"鬼医门。"青黛微微叹息,"不过也只是偶尔想想,毕竟要我一下子摆脱它,是不可能的。"
"青黛,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你不会瞒我骗我,你能告诉我,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楚绯知道,木香和青黛都是自小在鬼医门长大,也和她一样是玄明一手教出来的,受到的打击不比她小,如今的鬼医门,她们回不去了,现在她们俩,应该就像被赶出家门的孩子一样无措。
"掌门,我不会骗你,我真的不是很清楚,这几天,师姐一直拒绝知道一切和鬼医门有关的消息,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青黛摇摇头,她何尝不明白木香的苦心,想远离尘嚣,带着她一起远离尘嚣,经历这么多事,木香倦了,自己也倦了。
"嗯!"楚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问凌绛红呢?"青黛又问。
"绛红不会告诉我的,尤其是我现在伤还没有好。"楚绯摇头。
"她这么做也是对的,你这个样子,连武功都使不出来,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凌绛红又怎么放心你出去面对这些?师……师父,一定发了疯似得在找你,掌门,有时候,你该听一听凌绛红的话,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顺着她的意,但你发现没有,实际上,却是凌绛红在迁就你。这些时日她来回奔波,一定很辛苦,纵然你不能出去帮忙,可是她看见你安然无恙,想必什么苦恼都会抛之脑后的。"
"青黛,跟师姐一起以后,你变得好能说会道,以前的你,冷冷冰冰,说话也只是寥寥数语。"楚绯眯起眼,笑看着青黛,"本来,我以为你们现在会非常痛苦,不过看见你们这般通透明白,我也放心了。"
"掌门多虑了,现在的师姐和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白呢?"青黛报以一笑,得到木香的青睐是她一生最幸福的事,其余的,早已经看开了。
"不要再叫我掌门了,师父回来后,我再也不是鬼医门的掌门。以后,你们可以喝绛红一样,叫我绯儿,这样亲切一些,十三这个名字太沉重。"楚绯抬眸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叹道,"鬼医十三,早就死了。"
在玄明再次出现的那天,堕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肥来休假几天,能更新多少就多少吧……
今日二更,我现在去写,晚上应该还有一更。
归来
转眼间,楚绯躲在这小小的竹林间养伤已经过了大半年,嫩绿的翠竹早已枯黄,只有这满屋的竹梁依旧鲜绿,想必是凌绛红用秘制的药水浸泡后的结果。
"又是一个冬天过去了……"楚绯缩缩脖子,将自己身上的裘皮大衣裹得再紧一些,虽然这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但楚绯这般畏寒的体制是越来越严重了。稍微受一点寒凉便能发烧咳嗽许多日,为此,凌绛红对楚绯可是宝贝的很,一见到楚绯大冬天站在门外,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楚绯拎回了屋子。
"绯儿,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明知道自己受不得寒,还站在外头做什么?"
"呵呵,绛红,我穿了很多衣服,不会冻着的,何况……"楚绯敞开裘皮的氅,里面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正是小白这只漂亮的小狐狸,"你看,有小白给我暖着呢。"
小白是凌绛红后来差人去白虎帮替楚绯抱回来给她解闷的,一开始鸣凤宫的手下去白虎帮完全找不到小白的身影,不过几个月前,倒是被人发现它在竹林外徘徊,凌绛红这才亲自出去将它抱了回来,想来,这只小狐狸还是颇具灵性的,连玄明也找不到这里,它却能摸索的来。
"那也不行,你看,这脸……"凌绛红双手贴着楚绯的嫩白的小脸,"好凉。"
楚绯伸手抓着凌绛红的手腕:"绛红,别将我想得那么弱不禁风,我的伤已经全好了。"
"嗯哼。"凌绛红放开手,打算离开。
"绛红……"楚绯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凌绛红的纤腰,"这大半年,你已经很累了,我很心疼你,让我帮你,好不好?"
"……"凌绛红许久没出声,楚绯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她,莫名安心,"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困得住你一时,却困不住你一世,你想出去,就出去吧,不过必须由我陪着。"
"嗯。"楚绯开心的点头,"我不会离开绛红的,我只是想帮你分担。"
"哎……"凌绛红幽幽叹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局势并不像楚绯想得那么乐观,濮阳靖已经称帝,打着擒王的旗号,四处宣扬濮阳荣圣这个皇帝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原本想避免的征战始终无法避免。而这一切的导火索似乎就是眼前这个娇弱的人儿。
玄明因为找不到楚绯,眼看自己一天天衰竭下去,更发疯似的想改命,甚至是国运,是以他怂恿濮阳靖称帝,一个云国怎么能出现两个皇帝呢?眼看百姓深陷水火之中,但谁能回天?凌绛红自己明白,不信命可也冥冥之中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她是困不住楚绯的。
最糟的是,姒家的人也是蠢蠢欲动,因为手里有了十二皇子,三方都有一个能够当上帝王的人,恰好各掌握了云国三分之一的兵力,这样的局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所以在楚绯伤势复原之后,凌绛红便也没有强求楚绯留下。这场纷争牵扯了江湖朝廷各路人马皆蠢蠢欲动。这样的乱世对楚绯也许有利,毕竟各方力量牵制下,楚绯还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楚绯再次回到汴州,已是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时节了,这条路,上一次和凌绛红一起走,还是五年之前,时间过的真实快。
楚绯和凌绛红坐在鸣凤宫专门准备的马车里,扯上铺满了软裘,躺在座位上十分舒适,她慵懒的枕在凌绛红大腿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的景色,小白蜷成一团趴在楚绯脚边。春天的狐狸爱睡觉,小白尤甚。
凌绛红看着楚绯的侧脸,有些出神,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透了进来,洒在楚绯的脸上,让楚绯开始不真实起来,若不是真实的体温,楚绯给凌绛红的感觉就像堕入人间的仙子,虚无缥缈。
"绛红……"楚绯转过脸,自下而上的与凌绛红对视。
"怎么了?"凌绛红手心微抬,托起楚绯的头。
"让木香师姐和青黛进来吧,外面有些冷。"楚绯支起身子靠在凌绛红怀里。
"她们难得在外头透气,两人骑马并行,犹如踏青游玩,怎么会愿意挤进这小小的马车里。"凌绛红微微一笑,捏了一下楚绯的鼻子,"倒是你,一定要乖乖待在这马车里,春露寒凉,并不比冬天好到哪里去,小心病着。"
楚绯噘起嘴:"你太小心了,我身体好多了,没这么差。"
"绯儿,你的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发作,连你都对它没把握,你叫我怎么能放心?"凌绛红蹙着眉,对楚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很是不满。
楚绯双手搂着凌绛红的脖子轻轻一拉,嘴唇与凌绛红的就贴在了一起,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分开:"绛红……我为了你,也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凌绛红冷不丁被楚绯这般热情的对待,脸上竟然挂不住,染上了一片红霞,她侧目避开楚绯促狭的目光,干咳了两声,岔开话题道:"绯儿,此次回去汴州,你有什么打算么?"
凌绛红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楚绯不愿意回去临江,毕竟流英堂的白虎帮在那里。
"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外公的一个小小帮派能够左右的了,不过我相信皇帝,靖王,还有姒家都很想拉拢白虎帮,要兵力就需要军饷。白虎帮的财富是所有人垂涎的,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时候倒是没人敢轻易动它。我们去汴州,我想见一见姒姬。"楚绯答道。
"你打算帮助姒姬?"凌绛红扬眉。
"呵呵,绛红,你又吃醋了。"楚绯笑嘻嘻道。
"我跟你说正经呢!"凌绛红没好气道。
"我也很正经的跟你说呢……"楚绯抿着嘴,一副我很委屈的模样,叫凌绛红看了于心不忍,她越来越抵受不住楚绯撒娇的功夫了。
"好了,我承认,我不喜欢你去见姒姬,虽然知道你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但是身为你的情人,心里总是不痛快的。"凌绛红这个人,有个好处便是,感情上,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不会拐弯抹角就如当初爱上楚绯,爱上了,就一定会承认。
楚绯爱死了凌绛红这一点,欢快的直往凌绛红怀里蹭。
"行了,别耍无赖,你为什么会想着去找姒姬?要知道现在就连鸣凤宫也是明哲保身,对各方的态度都模棱两可,和这三方势力,鸣凤宫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凌绛红表情转而严肃。
"绛红,相对皇上和靖王,你觉得谁更可靠一些呢?对鸣凤宫而言,本来皇上就容不下你们,靖王虽然对你们有协约,可是那种东西也仅仅只是针对濮阳荣圣。如今你们又让姒家搅进了这趟浑水,那么你觉得靖王还会留着你们?倒是姒家,她们一向以女为尊,不会容不下鸣凤宫,就算鸣凤宫有朝一日对姒家产生威胁,可只要你们执意退出江湖,远离朝堂,姒姬便不会为难你们了。还有瑞儿,他还小,对鸣凤宫来说,不足为惧,不是么?"楚绯慢慢分析道,自从知道了现在的局势,她就仔细想了很久,才想出了这个结论。
"话是没错,可是现在三方势力相比,姒家到底还是差了一些,濮阳瑞也只是濮阳荣圣的儿子,年幼不说,要他继位就必须承认濮阳荣圣的帝位是名正言顺的,还要把他拉下帝位,让十二皇子继位,光这一点,就不容易了。"凌绛红不是没这么想过,只是太难,所以这个方法早就被她和商徵羽否定了。
"若是有白虎帮财力上的支持呢?姒家虽然厉害,但对濮阳荣圣和靖王来说,威胁并不如我们想象的大,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我们只要让姒家暂时按兵不动,就能坐山观虎斗……"楚绯呵呵一笑,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说,等靖王收拾了濮阳荣圣,再让姒家去对付因为和濮阳容身争斗而元气大伤的靖王?"
"是。"楚绯点头道,"只是这些事情必须完全秘密进行,越少人知道越好,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咱们的意图。"
"方法是可行的……"凌绛红暂时还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楚绯,也就默不作声,不再质疑楚绯的计策了。
"一会到了汴州,绛红你去见宫主,我去找姒姬?"楚绯试探的问道。
"不,我先陪你去找姒姬,你现在身份特殊,汴州虽然是濮阳荣圣的地方,没有玄明那么嚣张,但是你别忘记了,濮阳荣圣对你的目的可不单纯。"凌绛红摇首。
"没关系的,有木香师姐和青黛陪着我就行了,你还要回宫主那里等着皇帝召见呢,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你回来,我也不好隐藏。"楚绯坐起身,撩着车上的帘幕看了一眼外面,"我差不多就在这里跟你分别,我悄悄走小路去找姒姬。"
凌绛红虽然不愿意,可也明白楚绯说的是对的,跟着自己一道回去,很可能被发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绯跳下车子离开……
"绯儿,我们这是去哪里?"青黛颇为疑惑,这条路不是去姒家的路呀。
"咦,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热了,还叫绯儿?"木香在一旁吃味道。
三人与凌绛红分头行动,现在正朝着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去。
青黛斜觑了木香一眼,懒得搭理,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计较一个小小的称呼。
"呵呵,我让师姐改的。"楚绯笑道,"这样去姒家太容易被人发觉,我早早约好了姒姬换一处地方见面。"
"你想的还真是周到……"木香不由赞道,"不过我们这是去哪里?"
"我干娘家。"楚绯笑着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二更了,我守信用吧!!
武器
果然不出所料,凌绛红一回鸣凤宫在汴州的别院,就传来了濮阳荣圣的圣旨,鸣凤宫一入汴州地界,便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所以凌绛红回来,濮阳荣圣会第一时间知道。
凌绛红心中默叹一口气,回到房间,由易梅伺候了换了一身华丽的长袍,才钻上了皇宫派来的轿子。
"民女凌绛红,参见皇上……"凌绛红入了御书房,见到了坐在龙榻上的濮阳荣圣,微一欠身,向皇帝施礼道。
"起来吧。"濮阳荣圣见到凌绛红,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从龙榻上起身,走至凌绛红面前。
"不知皇上召见民女……"凌绛红心中暗暗打鼓,今日的濮阳荣圣太不正常了,他心情似乎很好,难道现在这种形势,他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么?
"十三没死,对不对?"濮阳荣圣紧紧盯着凌绛红的眼睛,眼神似要将凌绛红穿透。
凌绛红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不知皇上什么意思。"
"凌绛红,不要以为你鸣凤宫有多么了不起,你以为到眼前这个份上,我对你们鸣凤宫还有什么顾忌么?"濮阳荣圣勾起嘴角,"你和你娘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们以为我就真的像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任由靖王坐大,爬到我头上来么?包括你们依仗的姒家,没有筹码,我怎么会这般纵容你们?嗯?"
濮阳荣圣冷笑,这些人还真把他当傻子了。
凌绛红捏了捏拢在袖子里的双手,道:"皇上的意思是,您是故意让事态发展到这个局面的?"
凌绛红明白,濮阳荣圣既然与她挑明了说,她也就不必这么绕弯子了。
"哈哈哈……"濮阳荣圣大笑,"你总算明白了,我不逼濮阳靖那小子造反,我怎么名正言顺的杀了他?怎么将这些暗地里蠢蠢欲动极不安分的势力给一并铲除?"
"可是这对您有什么好处,皇上就不怕弄巧成拙么?"凌绛红冷笑,"一下子对付这么多方的势力,你应付的过来么?"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么会这么做?"濮阳荣圣逼近凌绛红几步,"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你的城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比起濮阳靖和姒家,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可是所有人都低估你了,那么……你的筹码是什么?"凌绛红被濮阳荣圣突然爆发的气势给震慑了,但她很快便稳住了自己的心神,不受濮阳荣圣的影响。
"跟我来……"濮阳荣圣一侧身,绕过凌绛红出了御书房。
凌绛红想了想,还是踏足跟了上去,一出御书房门口,便有一队内力深厚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跟在了两人的身后,凌绛红暗自咂舌,这些侍卫的武功竟然都这么高强,比起当日刺杀楚绯和姒姬的那些,不知又高出多少倍。看来大家真的是都低估了濮阳荣圣的实力,这些侍卫一定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濮阳荣圣准备得竟然这么充分,凌绛红心里隐隐不安,濮阳荣圣究竟要带自己去看什么呢?
尾随着濮阳荣圣的脚步,凌绛红来到禁军的校场,一入校场的门,凌绛红便惊诧的瞪大眼睛。回头看着濮阳荣圣,说不出话来。
"怎么,很惊讶吧,这几件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到时候真的在战场上,会有更多的……"
凌绛红眼前所见的,竟然是连弩车,这种车投入战斗时,六十支以上的大弩箭,无数支小弩箭,而且只须有十个人驾驶,最巧妙的地方在于长为十尺的弩箭的箭尾用绳子系住,射出后能用辘轳迅速卷起收回。
这种连弩车她也只是偶然听闻,当做传说,没想到世上真有这样的武器。如果濮阳荣圣拥有这个,那么靖王和姒家的兵马将不堪一击。人再厉害也无法与这种大型的机械武器相抗衡,即使会出现凌绛红这样的高手,最多毁坏一两台,对于濮阳荣圣充足的准备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你……是怎么弄到这种武器的?"凌绛红惊讶的问。
"呵呵,你们都以为我将心思放在了鬼医门上,却不曾想,其实我更专注于这里,在沙场上压倒对手,才是真正的胜利,你们这群江湖之士,说白了,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濮阳荣圣口气颇为不屑,突然眼神怪异的看向凌绛红,凑过脸轻声道,"而且现在至少有二十台连弩车已经对准了鸣凤宫……"
凌绛红蓦的瞪大双眼,她知道濮阳荣圣绝不是说笑,咬牙道:"濮阳荣圣,你明知道鸣凤宫里保护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你怎么能对她们下手?"
她太大意了,这段时日一直忙着照顾楚绯,而商徵羽专心于汴州的琐事,本以为鸣凤宫地处隐秘,而且内部的机关早已改进过,应该万无一失的,怎么就能让濮阳荣圣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鸣凤宫给侵占呢。说到底,还是自己轻敌了。连弩车的强大,足以用最强横的方法突破鸣凤宫的一切保护,将那里夷为平地。
"不这样,怎么能牵制住你?"濮阳荣圣不置可否。
"牵制我有什么用?"凌绛红冷笑,讽刺道,"我不过是江湖草莽,对你来说不足为惧。"
"我这么做,自然是向你要一个人。"
"谁?"凌绛红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抖,她不想听到答案。
"楚绯!"
这两个字掷地有声,虽然凌绛红早就猜到,但真的听见,还是犹如晴天霹雳,濮阳荣圣是逼她在楚绯和整个鸣凤宫之间做抉择。她虽然无情,但无情是为了保护更多的有情之人,她不可能置鸣凤宫与不顾,可是她亦放不下楚绯。
"不可能!"凌绛红咬牙切齿道。
"我说了,我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包括楚绯。哼,你们的关系,以为我不知道么?可是你将她困在你身边,终究是害了她,你以为楚绯体内的毒那么容易解么?玄明对她虎视眈眈,你根本保护不了她。楚绯现在是不是很畏寒?稍微受一点寒凉便会病倒?这是她的毒已经侵入脏腑肌里渗透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并慢慢侵蚀她的身体的后果……只有我,才能救她。"
"绯儿自己都解不了的毒,你凭什么能解?"凌绛红虽然心下惊异濮阳荣圣对她们的一切掌握的如此清楚,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能示弱。
"就凭这个……"濮阳荣圣手一扬,他身边一个侍卫就恭敬的递上一个精致的小锦盒,打开一看,竟是一片漂亮异常赤金色的龙鳞。赤金色为上品。
"龙鳞?"凌绛红吃了一惊,"你怎么会有的?"
龙鳞是解十三毒的最重要的一味药,当年楚绯的娘亲流树盈就是因为这龙鳞才活了下来,凌绛红当然知道她的重要性。
"你知道流英堂那片龙鳞哪里来的么?这是他的先祖当年在朝为官的时候立下大功,后来先皇所赐,一代一代传至他这里。而皇宫里,这种赤金色的龙鳞存量虽然不多,但解去楚绯身上的毒,却绰绰有余了。"濮阳荣圣解释着,脸上竟是得意之色,"我早就在库房发现了此等宝物,可惜由于年代久远,这东西竟然被人遗忘了,丢在不起眼的角落,还好我识货,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你收买了地衣?"凌绛红忽然间恍然大悟,龙鳞的使用方法只有地衣知道,她一直以为地衣的靖王的人却不料他们一直留了一个敌人在身边。
"不是收买,而是他本来就是我的人。"濮阳荣圣极有耐心的纠正。
"凌绛红,你现在大可以不信我的话,不过这片龙鳞你尽管拿回去给楚绯试试,地衣说过,楚绯身上的毒发作会越来越频密,情况会比流树盈还要糟糕许多,因为楚绯练武,还受伤无数,所以原本至少可以活到四十岁的楚绯,现在刚刚桃李年华,却命不久矣……看你的样子,你似乎不知道,不过楚绯自己是大夫,应该清楚的很。"濮阳荣圣将手里的龙鳞递给凌绛红,"答应我的条件,楚绯不会死,鸣凤宫也不会灭,你是聪明人。"
凌绛红接过龙鳞,默不作声,转头就离开皇宫,她现在要立刻见到楚绯。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想到楚绯一现身,就惹出了这么多事,濮阳荣圣这么想得到楚绯,一方面是楚绯真的很吸引他,另一方面,楚绯能改命,玄明的命,甚至国运。那个批命,凌绛红想,连濮阳荣圣也是忌讳的吧。
凌绛红忽又想到,第一次带楚绯来汴州的时候,楚绯毒发,当时她就说,是因为自己练武,由此看来,濮阳荣圣所说不假。
当她从皇宫回到鸣凤宫在汴州的别院时,楚绯已经从姒姬那里回来了。凌绛红看着楚绯,瞬间有些失神。
楚绯察觉到凌绛红的不妥,走上前,握着凌绛红的手关切的问道:"去见皇帝,没发生什么事情么?"
"没……"凌绛红心里非常矛盾,濮阳荣圣有新武器的事绝不能说给楚绯听,低头扯谎道,"他只是急于收回我手里的那三成漕运。"
她爱楚绯,爱到甚至可以为了楚绯做任何事,但打小的自律逼她不得不为大局着想,不愿意将楚绯拱手送人,楚绯不是货物,但自小到大,她一直将楚绯霸道的占为己有。可是鸣凤宫的存亡,就算她能自私狠心到不顾整个鸣凤宫所有人的性命,但是楚绯的命,她不得不顾,她非常害怕失去楚绯,在她看来,活着至少还有希望,可楚绯一死,就什么盼头都没有了。濮阳荣圣每一句话都敲在她心坎上,击中她的弱点,打得她毫无招架之力。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大家稍安勿躁,虐的时间不会太长,也不是很虐,因为个人急切的很想写后面甜蜜的那段……也是我一直想也的部分,囧……
抉择
"哦……"楚绯点点头,"也难怪。"
没有白虎帮的财力,濮阳荣圣还有这三成漕运。莫说现在战事没有完全起来,就算真的天下大乱,漕运一块也是非常之能敛财的行当,毕竟百姓还是要生活,不能因为这种无聊的战事使得整个云国瘫痪下来,这并不是争夺天下的这些人想要的结果。
"绯儿……"凌绛红放开楚绯握着的双手,捞住楚绯的肩头,将她压向自己,两人上半身紧紧的贴着,"跟我说实话,你的毒,到底怎么样了?"
楚绯微微一愣,脸色一刹那十分难看,但很快恢复正常,这一点变化却没能逃过凌绛红的双眼:"跟我说实话,你说过,不会骗我的。"
"刚受伤那时,每隔几天发作一次,可是最近,几乎每天都会发作。"楚绯吸了吸气,尽管不想告诉凌绛红,但自己无法骗她,也骗不了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凌绛红着眼,哑着声音问道。
每天发作,她心里一阵阵抽疼,难怪自受伤后,楚绯就不愿与自己同睡,开始以为她身体弱,不适合与人同住,原来是为了刻意隐瞒自己她毒发的事情。
"你不是大夫,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我不想你担心……"楚绯低着头,仿若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事实上,她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可是告诉凌绛红又能怎么样?她只能一次又一次挨着毒发的痛苦,想办法自己救自己。
"我不是大夫,可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怎么……你怎么能瞒着我,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就这样毒发的离开我,是否……我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你了?你让我怎么办?"凌绛红带着隐忍的怒意,委屈,伤心,心痛的眼神望着楚绯。
这一刻,她发现,她怕失去楚绯怕到可以什么都不顾。
"绛红……"楚绯看见凌绛红的眼神,慌乱的抱着凌绛红,"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都不瞒你,好不好?"
这样失控的凌绛红,楚绯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楚绯心疼了,更心慌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当晚,凌绛红说什么也不肯让楚绯一个人睡了,她执意陪着楚绯,楚绯也不好忤逆凌绛红的意思,正在气头上的凌绛红可不好惹。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两手紧握,十指相扣,却不说话,只是安静的依偎在一起。楚绯半趴在凌绛红肩头,贪婪的呼吸着凌绛红身上的馨香,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的和凌绛红贴紧了。心中异常的满足和充实,不由得又朝下钻了钻,直接将脸埋在了凌绛红胸口,感受着那里更加馥郁的芬芳和柔软。
凌绛红一阵尴尬,脸色微红,推着楚绯的脑袋道:"绯儿,别闹……"
楚绯抬起头,笑嘻嘻道:"我没闹,绛红身上好香,让我多闻闻。"
"你……"凌绛红气结,不知道楚绯从哪儿学来的这般无赖,偏偏自己又拿她没办法。
"唔……"楚绯原本握着凌绛红的双手突然收紧,骨节相交的地方,勒得凌绛红生疼,就像一道酷刑,可楚绯的力道似乎越来越大,而她自己却毫无知觉,显是痛苦到了极致……
凌绛红心里一紧,用另一只手抱着楚绯,紧张的问道:"绯儿,怎么了,毒发了?"
"嗯……"楚绯轻哼了一声,仿佛这一声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似得,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凌绛红伸手在楚绯后背一摸,棉质的里衣早已汗湿,可见毒发的痛苦……而这么多次,楚绯竟然一声不吭的自己熬过去,还不发出一点声响,任谁也没发觉她的不对劲。
楚绯呼吸很重,浓浓的寒气喷洒在凌绛红胸口,凌绛红手足无措的抱着楚绯:"绯儿,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
看见楚绯疼,她比楚绯还要疼,心里像被什么紧紧揪住一般,她宁愿那个人是自己,楚绯从小到大受的伤还少么,受的挫折还少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她。一向不信天的凌绛红,也开始愤恨命运的不公,她刚想好好爱楚绯,将她视若珍宝,却总是有这么多的磨难等着她们。
"我……我没事,绛红……好冷……抱紧我,好冷……"楚绯断断续续的说着,不停的往凌绛红身上蹭,仿佛这是唯一的热源。
凌绛红听楚绯这么说,又感受到楚绯身上的寒气,立刻将手伸进楚绯里衣中,贴着她的肌肤将已经汗湿的衣服除了下来,然后又除下自己,再将楚绯抱在怀里,用棉被将两人紧紧裹住。用自己的身体,为楚绯取暖。
两人的身体紧密交叠着,却不带一丝□,只有相互依靠的柔情,感受到凌绛红的温暖,还有那光滑细腻的肌肤,楚绯莫名安心,似乎疼痛也减缓了。两眼昏昏沉沉的,想要睁开看一看自己迷恋的那张脸,可是怎么也睁不开。
凌绛红发觉到楚绯的意识模糊,咬了咬牙,从床头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打开它,取出了濮阳荣圣给的那片龙鳞。
凌绛红微微托起楚绯的身子,轻柔的诱惑道:"绯儿乖,张嘴……"
凌绛红知道楚绯这个时候意识不清楚,所以才敢将龙鳞拿出来给楚绯服用,楚绯听话的张嘴,凌绛红含住龙鳞的一端,吻上了楚绯苍白的双唇,喂她将龙鳞吞了下去。
一阵缠绵的吻,几乎让两人窒息,可是再次看着楚绯的双唇,竟然已经恢复了血色,而且十分红润。楚绯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沉沉睡去,凌绛红指尖轻抚着楚绯的侧脸,心中暗自叹息,龙鳞果然对楚绯的毒有效,她舍不得楚绯每日都受到如此煎熬,更不愿意失去楚绯……
有时候,越怕失去,就越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翌日清晨,楚绯幽幽转醒,发现自己整躺在凌绛红怀里,两人似乎都是□的状态,楚绯忆起,昨晚凌绛红吻了自己,还用身体帮她取暖。因为这样,好像毒发也没那么痛苦了。
楚绯虽然医术高明,可对这个毒,她所了解的实在太少了,这龙鳞效用一过,楚绯如果不注意,也察觉不到。是以她根本没有发觉自己昨夜轻松许多是龙鳞的关心,还道是因为凌绛红在她身边。
其实凌绛红早就醒了,只是她贪恋两人此刻的温暖,她能感觉到楚绯迷恋的目光紧紧的纠缠在自己身上,只是她不敢睁眼去看,此生第一次,凌绛红会这么害怕,怕到不自觉的会发抖,为了抑制自己的不安,她时时刻刻绷紧了自己,甚至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唯有抱着楚绯的这一刻,她是放松的,安心的。
"……绯儿……"许久之后,凌绛红慢慢睁开了双眼,看着楚绯。
楚绯有些奇怪,为什么凌绛红会用这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绛红,你怎么了?在担心我么,没事的,我一定能救自己,而且你看,昨天因为你在,我真的没那么疼了,早知道这样,我就早一些告诉你,让你每晚陪着我……"
"绯儿……"凌绛红伸手捂住楚绯的嘴,皱眉道,"你最近怎么这么啰嗦……"
"呃……"楚绯愕然,虽然凌绛红常常说变脸就变脸,不过这也太快了吧。
"绯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凌绛红吱唔了一阵,"我,就算把你弄丢了,我也一定会将你找回来,相信我。"
楚绯擒起凌绛红的手,看着还有些红肿的指节,她知道这是被自己昨天勒的,便轻轻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放进去,与凌绛红十指交扣,但是动作十分轻柔,然后呈握拳状:"看,这样不放开,就永远不会丢了。"
凌绛红扯起嘴角,苦涩一笑,是啊,不放手怎么会丢,可是绯儿,假如我放手了,你会不会恨我?我伤害你那么多次,你都没有恨过我,这一次,恐怕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吧,我那么的了解你……可是,绯儿,无论将来你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不放你离开,哪怕把你禁锢在我的身边,我都不会再让你离开,就这一次,好不好?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绛红……"楚绯伸手轻轻的擦着凌绛红的眼角,"你哭了……"
"呵呵……是啊,太感动了。"凌绛红眨眨眼,一副玩笑的样子看着楚绯,让两人都轻松一些,脱离这压抑的气氛。
为了让两人心情都不那么沉重,楚绯只得试着转移话题:"对了,我昨天又见过干娘了。"
"哦?"凌绛红挑眉,"你和姒姬在她那里见面的?"
"嗯,谁也不会想到我们在那里见面,而且干娘靠得住,她能守着娘亲的遗物那么多年,一定不会出卖我们。"
"有什么结果没?"凌绛红又问,昨天一下子发生太多事,她还真的没空关心楚绯和姒姬谈了些什么。
"姒姬其实并不想十二皇子卷进这场纷争,可是她也没有退路,如果靖王胜,她和十二皇子都会死,如果濮阳荣圣胜,她也没什么好下场,所以三个势力相互牵制成了必然的结果,只是她这一方,态度不积极罢了。"楚绯慢慢解释着。
"姒姬的想法我明白,她接受你的建议没?"
"嗯,接受了,只是我们尚需要一点时间准备。绛红,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我要保护你,还要保护姒姬,保护所有关心我的人,我再也不会那么脆弱了。"楚绯望着凌绛红,眼神坚定,让凌绛红一阵心虚,可也十分安慰和欣喜。心中甜蜜异常,能有一个人,这样毫无保留的为自己好,为自己着想,谁会不高兴呢?何况此人还是凌绛红最在乎的人。
"好,我相信你!"凌绛红笑了,笑的很美,脸上洋溢着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点小小小虐,不过让大家哭鼻子的……为了剧情,木办法……
错了
"绛红?"楚绯跟在凌绛红身后,扯一扯凌绛红的衣角,"我们这是去哪里?"
"跟我来就知道了,我会害你么?"凌绛红转身朝楚绯一笑,她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可脸部的肌肉依旧十分僵硬,也幸亏楚绯太信任自己,所以才没被她发觉有什么不妥。
"我当然信你了,不过我有点好奇么。"楚绯笑眯眯的追上凌绛红,跟着她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利用楚绯对自己的信任,轻而易举的将楚绯骗走,这样的事,凌绛红不想再做,可这一次,她不得不做。
只是……
凌绛红眯起眼,濮阳荣圣,我一定会百倍千倍的讨还回来,如果我凌绛红会这么容易受人摆布,我就白当了鸣凤宫的现任宫主。
楚绯一上车,就感到十分困倦,那是因为凌绛红在车上故意燃了助眠的熏香,楚绯昨夜没睡好,上车后,更加昏沉,像往常一样,趴在凌绛红怀里就睡着了。
待他再次醒来,已经身处一间非常雅致的隔间。凌绛红侧卧在软榻上,自己在依偎在她怀里。
"这是哪里?"楚绯朦胧的睁开眼,疑惑的问道。
"渴不渴?喝点茶吧。"凌绛红托起楚绯的脸,小心的喂楚绯喝着手里的茶盏里的茶。楚绯不疑有他,低头就咕嘟一声咽下一大口,一觉睡醒还真的觉得渴了,心中感叹凌绛红对自己的体贴,可是疑问依旧没有消去。
"绛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大费周章的带我来做什么?"
"这里是皇宫……"凌绛红深吸一口,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一些。
"皇宫?"楚绯蹙眉,"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皇上向我要一个人……"
"谁?"楚绯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你……"
楚绯一下子惊坐起来:"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将你……"凌绛红忽然发现,这样的话,自己说不出口,怎么都说不出口。
"将我献给他?"楚绯捂住胸口,那里怎么会那么痛,她怎么也不相信凌绛红在骗她,凌绛红会将她送给皇帝,一如她最初的想法,将她送入皇宫。
"是!"凌绛红咬了咬牙,"绯儿,我不得不这么做,整个鸣凤宫的生死存亡掌握在他手里,还有你的毒,只有他有龙鳞,只有他能解,地衣是他的人,绯儿,只要忍一忍,不会太久,等你的毒解了,我一定带你走,相信我。"
"不……绛红,你不能这么做……"楚绯按住不断起伏的胸口,情绪激动道浑身气血都在翻滚,甚至比当日在崖边还要痛苦,嘴角慢慢的淌出一滴一滴的鲜血,不知是自己咬破了嘴唇,还是内伤又发作了。
"绯儿,你别这样,这只是权宜之计,我就是怕你这样,才到了这一刻告诉你的。"凌绛红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楚绯。
"不……"楚绯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伤心,痛苦,甚至绝望,"我宁愿死,都不会为了活命,而委身于别人。"
楚绯天性薄情,唯一的感情给了凌绛红,所以比任何人都要狠绝。
"绯儿,如果我是要你为了我,而活下来呢?"凌绛红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像是要将楚绯揉进自己身体里。
"……"楚绯狠狠的盯着凌绛红,"好,我可以活下来,但是,绛红,你也将永远的失去我。"
"绯儿……"这一刻,凌绛红怕了,可是怕又如何,就算将来楚绯不再爱自己,她也不要再放楚绯走了,所以……绯儿,让我任性一次吧。
楚绯渐渐觉得自己失了气力,她惊觉不对,猛一提气,便剧烈咳嗽起来,她头一次眼神阴戾的盯着凌绛红:"你给我喝了什么?"
凌绛红被楚绯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抖,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散……散功散。"
"为什么!"楚绯带着哭腔,吼道,嘶吼声让她的喉咙都开始出血,喉头一阵腥甜。
将她拱手送人不算,还要废了她的武功!
"因为你的功夫让濮阳荣圣忌惮。"凌绛红闭起眼,不敢再看楚绯。
濮阳荣圣的条件便是,要楚绯喝下这碗散功散,因为当日楚绯如入无人之境的出入皇宫让濮阳荣圣从此萌生了废掉她武功的想法,也就是楚绯救下十二皇子那一次。
濮阳荣圣爱楚绯,要楚绯,但是他也不想早死,所以废掉楚绯的武功是最好的方法,地衣调制的这碗药,就算是楚绯,也未必察觉的出来,何况是凌绛红给楚绯喝的,她怎么都不会设防。
而且若要解了楚绯的毒,散去她这一身与十三毒息息相关的武功也是必须的,所以凌绛红毫不犹豫的喂楚绯喝下了。
楚绯伸手,想抓住凌绛红,却被凌绛红下意识的后退定住了动作,楚绯哀伤的看着凌绛红。绛红,我说过,无论你对我做什么,只要你不放开我的手,我都不会怪你,但是……今天,我伸向你,你却真的放开我的手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要你记得,是你亲手将我推开,推进别人的怀里。
楚绯慢慢闭上双眼,倒下……凌绛红一个跨步向前,接住了楚绯,接住了已经失去意识的楚绯。
"绯儿!"凌绛红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身后响起了推门声,凌绛红抱着楚绯,红着双眼,背对着进来的人,冷冷道:"这下你满意了?解药呢?"
"别急,如果我现在给解药,你反悔怎么办?我可不是你鸣凤宫宫主的对手。不过……"濮阳荣圣看了一眼倒在凌绛红怀里的楚绯,她依旧美得那么惊心动魄,让自己魂牵梦绕,"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会委屈了楚绯的,我会举行册封大典,封她为皇后。"
凌绛红心中冷笑,楚绯会稀罕当这个皇后么,濮阳荣圣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还不是为了那点见不得人的目的,可是她没有选择:"册封的那天,你必须解了楚绯的毒,否则说什么,我都会带她走的。"
濮阳荣圣勾起嘴角:"没问题,只要……她成为我的人,我自然会替她解毒。"
凌绛红的骨节捏得咯咯直响:"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走出皇宫的时候,凌绛红觉得自己心都空了,她呆呆的站在宫外,望着这深墙大院:"绯儿,等我回来,一定。"
说完毅然转身……
当楚绯睁开眼,自己只身躺在一间极其奢华的房间,全身还是没什么力气,楚绯也懒得动了,心都死了,还管这副身体做什么,凌绛红想自己活下去,她答应了。可是怎么活,她就管不到了,行尸走肉也比现在心痛到不能呼吸要好。
"十三大夫,你醒了?"耳边响起了几声呱噪的声响,"你知道么,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哭,看得我都忍不住和你一起流泪。"楚绯认得那人,是自己曾经医治过的小宫女,还有那个爱唠叨的小太监。
"我去通知皇上……"。另一个人正是常和楚绯唠嗑的小太监,这个太监的声音还是那样尖细,楚绯心里不禁嘲笑自己,这个时候了,竟然有心情去管这些。
原本对凌绛红浓浓的爱意一夜之间转为了恨,那种痛彻心扉的恨,恨到感觉不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所以楚绯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又闭上了双眼。
宫女咦了一声,自语道:"怎的又睡去了,十三大夫你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册封大典很快就要举行了,皇上已经昭告天下。因为您在民间的声望极高,所以很多百姓一下子就又都支持皇上了……"
"多嘴!"复又回来的小太监挤着嗓门骂道,"这样的话能对着娘娘乱说么!小心皇上知道了砍了你的脑袋!"
楚绯什么都不想理,两人的对话让她觉得很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两人在皇宫中待久了,也懂得察言观色,立刻噤了声。悄悄退出去。
出门的时候看见赶来的濮阳荣圣,以及身后跟着的地衣。
"皇上,十三大夫又睡下了。"宫女轻声道。
濮阳荣圣不悦的皱眉:"叫皇后娘娘!"
"是!"宫女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皇后娘娘刚刚又睡下。"
濮阳荣圣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地衣:"她这样,能参加册封大典么?我必须让所有的臣民看见她。叫天下知道鬼医十三是我的皇后,这样民心才会重新偏向我。"
"皇上尽管放心,我可以保证她可以顺利参加完册封大典。"地衣自信的回道,在医术上,他还是极有把握的,就连玄明,也不见得比她厉害多少。
"嗯,那我就不进去了,让她好好休息吧。"濮阳荣圣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伺候好皇后娘娘,否则你就算是个脑袋也赔不起。"
"是……奴……奴婢遵命……"
濮阳荣圣这才转身离开,地衣回望了一眼房门,也跟着离开了。从第一眼看见楚绯她就知道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可惜,错就错在她太出色了,所以承担的必然比常人多许多,濮阳荣圣是聪明的,楚绯风华绝代,在民间声望极高,娶了楚绯,必然民心所向,可是,被废去的楚绯,还能是过去那个楚绯么?不过这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三日后。
商徵羽匆匆跑进凌绛红房间,看见坐在床头发呆的自己的女儿,心中一痛,从小到大,凌绛红从来没露出这种孤独柔弱无助的表情。
本来她是要来责问楚绯册封为皇后是怎么回事,可是看见凌绛红这样的表情,她是在无法忍心斥责,何况是从小她就没有给过凌绛红什么温暖。
商徵羽轻轻走近凌绛红,将她抱在怀里,说起来可笑,自从凌绛红跟着她回鸣凤宫,她就再也没有抱过她。
"娘……"凌绛红的声音幽幽传来。
"嗯。"商徵羽轻抚着凌绛红的后背,就像哄着一个小孩子一样。
"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太任性了?可是我真的不想绯儿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么?"凌绛红不理商徵羽是否要回答,兀自喃喃的说,"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我真的错了……绯儿最后看我的那一眼,让我觉得我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我伤害了最善良最宝贵的绯儿。"
作者有话要说:小受不发威,真当她不会反攻!!!
天地
"绛红,在你很小的时候,其实很爱黏着我,你第一声叫我娘的时候,我的心就为了你融化了。我想,无论将来怎样,我都要保护好你,让你快乐。所以我带你回鸣凤宫,不断的苛责你,要求你做到最好,从那以后,你渐渐和我疏远起来。可是你每一件事都做得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所以我觉得,你长大了,自己可以一个人向前,不需要我再牵着你的手,我们俩之间的感情便也淡漠了。或者说,我们失去了交流的能力。就像绯儿的事情,你不想着和我商量,却第一个用威胁我的办法去解决,这不能不让我重新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商徵羽轻拍着凌绛红的后背,安慰着凌绛红。
"娘,对不起……"凌绛红满脸泪痕,抬头看着商徵羽,她多么想像这样常常依偎在商徵羽怀里,可是后来……
"母女俩,没什么对不起的,绯儿性子那么烈,你这样做固然是为了她好,可是你考虑过她的感受么?有时候,感情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或许你觉得即便现在绯儿成了别人的妻子,你也不在意,你爱她。但是绯儿呢,她的世界其实很简单,她要你的全部,也想将自己的全部给你……"商徵羽的话未完,凌绛红就蓦然醒悟,她太笨了,为什么就这样将楚绯放开。
"娘,我去找绯儿,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了,哪怕她只有一天的命,这一天,我们也是要在一起的……可是……"凌绛红声音哽咽,"娘,如果绯儿走了……我……我会和她一起……所以,我最对不起的,是您……"
"傻瓜……"商徵羽也眼眶湿润,她多么不舍的凌绛红,但同样的事情她经历过,便能感同身受,如果……当年不是为了照顾凌绛红,她想,她真的会跟着流树盈一起走吧。
"娘……谢谢你。"凌绛红冲着商徵羽笑了起来,双眼红肿,挂着泪珠,但是咧开嘴,笑的那么孩子气。
"去吧。"商徵羽挥一挥手,"别那么多顾虑。"
"嗯。"凌绛红转身就跑,今日就是册封大典,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必须尽快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楚绯被身边的两名宫女扶着,麻木的看着高大的皇城城楼下的臣民,似乎大家都在祝福自己,可是她的心就像是空了无数个洞,冰冷冰冷的。
一早她就被许多人七手八脚的扶起来,伺候她船上大红的喜袍,戴上凤冠霞帔,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更加倾国倾城,但所有人都觉得,皇后的眼神毫无生气。楚绯出神的看着镜子里的人,一直告诉自己,那个人不是她,包括现在这欢乐的声音,也永远不属于她。楚绯站不稳身型,所以她一直是被身边两个人全力托着的,看起来濮阳荣圣还是不信任自己,一直在喂自己服用软骨散。
出来不到半个时辰,濮阳荣圣趁着所有人都在关注天空异样美丽的礼花的时候,吩咐人带着楚绯离开了。
楚绯安静的躺在龙床上,外面的喧嚣与自己无关,闭上眼,脑子里一幕幕都是闪现的那个伤自己至深的人的影子,也罢,就让自己一次痛个够吧。
不知等了多久,楚绯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濮阳荣圣脚步踉跄的进来,看起来是喝多了,从他打发宫女离开的语气听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濮阳荣圣走近楚绯,轻轻的将楚绯扶起来,半靠在床头,揭开了楚绯额前的红盖头,望着楚绯那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濮阳荣圣瞬间迷醉了。伸手小心的抚上楚绯的侧脸,细腻光滑的肌肤,青色的血管微微隐现,一切看起来那么的不真实。
楚绯忽然睁开眼,与濮阳荣圣对视着,眼神里的无情让微醺的濮阳荣圣在酒精的作用下发热的身体也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竟然怕楚绯,这一刻,他怕楚绯的眼神。
濮阳荣圣甩了甩头,想想觉得自己好笑,大概是喝多了吧,江山美人都是他的,如今的他春风得意,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濮阳荣圣放倒楚绯,慢慢压在楚绯身上,将脸凑在楚绯脖子附近,贪婪的吮吸着,那肌肤好似羊脂白玉一般剔透细腻,又似盛开的兰花般馨香宜人。
濮阳荣圣甚至感到自己的手有一丝的颤抖,她一颗一颗的解开楚绯胸前的衣襟,慢慢露出了里衣……
事实上,从濮阳荣圣的手抚在楚绯的脸上那一刻,楚绯就觉得自己的胃在翻滚,她很想吐,可是这几天,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都是地衣用了许多上等的续命药材强吊着她的一口气的。
直到濮阳荣圣舔舐着她的脖子,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楚绯觉得屈辱,悲愤,这一刻,她更加恨那个放开她的手的凌绛红。她想推开濮阳荣圣,却让濮阳荣圣误以为楚绯那是在欲拒还迎。在她身上游走的双手更加放肆起来。
濮阳荣圣带着满足的叹息:"楚绯,你真美。"
楚绯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吐了濮阳荣圣一脸,接着就一腹部一下钻心的痛,自己已经被人一掌打飞了,撞在了门边的墙壁上,让他双眼发花。
但是由于今晚他不想任何人破坏他与楚绯的好事,所以特别下令无论房内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许入内。所以房外的侍卫也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却没有任何行动。
楚绯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扶着床沿站起身,狠狠的盯着濮阳荣圣。
"你……"濮阳荣圣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刚才那一掌让他内脏都受了损伤,濮阳荣圣是有些功夫的,身为皇帝都有些自保的本事,只是楚绯突然的一掌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出的,而且伤的程度不亚于当年凌绛红趁楚绯昏迷打的那一掌。
"为什么我还有内力是么?"楚绯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让濮阳荣圣心里一阵发寒。
她裹紧自己的衣服,蹲下来,盯着濮阳荣圣:"我震断了全身的筋脉,为的就是给你这一掌。而且,这要多谢你这段日子给我喂的那些灵丹妙药,否则我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楚绯不杀濮阳荣圣,并不是她想放过她,而是她觉得那样会脏了自己的手,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很脏,她不想再碰到濮阳荣圣。
刚才那一下,和那些药根本没有关系,但楚绯这样说,无疑是挑拨了濮阳荣圣与地衣之间的关系,楚绯觉得现在的自己很阴险,可那又怎样,连凌绛红都能背叛她,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濮阳荣圣的刺激让她周身翻滚着奇异的力量,那些力量突然冲爆了她的奇经八脉,武功被废又如何,她现在全身充盈着真气。
"你……"濮阳荣圣惊呆了,呐呐的问道,"值得么?为了一个女人。"
"呵呵,我心都死了,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不为任何人,只为了我自己。"楚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往门外走。
"等等……"濮阳荣圣想站起来阻止,却使不上任何力气,他伤的很重,"你要去哪?"
"去哪?"楚绯低头,像是在问濮阳荣圣,又想是在问自己。
"我那么多侍卫,你走不掉的……咳咳……咳咳……"濮阳荣圣不死心。
"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本事拦得住我……"楚绯笑着,那个笑容,濮阳荣圣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美,却美到成为了他此生的噩梦。
楚绯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皇宫,体内刚刚充盈的真气也快散尽了,她越走越慢,却觉得天下之大,没有一个自己的去处。不知走了多久,她实在累得走不动了,便在一个土坡上就地一躺,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就这样死去也挺好的。虽然答应了凌绛红要活下去,可是现在她累了,想活也活不了。
"十三啊,十三,你害我这么久,可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救了我呢?"楚绯自嘲的笑了起来,又因为太过剧烈而咳嗽着,呛得她抑制不住的猛流眼泪。最后到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楚绯融身于这大自然之中,脑中忽然想起了几句话:
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
楚绯忍不住呵呵一笑,原来人的身体这般受自己的情绪左右,所以才会在濮阳荣圣欲要碰触自己的时候,心绪激荡之下,自己的潜力爆发了出来,只是盛则虚,满则溢,过度的充盈必然导致自己现在的情况。
那么自己这副空荡荡的身体呢?楚绯忽然想到正是摒弃过去,好好吸收新的力量的时候了。或许自己可以因祸得福趁着这个时候脱胎换骨也说不定。
楚绯闭上眼,心中默默念诵着当年在鸣凤宫曾经看过的一本古书上的内容,当日的自己不曾理解,可是现在她似乎懂了。
那本书,其实是奇人江枫留下的,当时也没有人明白书里所载内容,只是觉得太过异想天开了,楚绯却机缘巧合看了,也多亏了她过目不忘的异能。
天地之易,外易也,身心之易,内易也……古之人,在混茫之中,与一世而得淡漠焉。当是时也,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万物不伤,群生不夭,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之谓至一。当是时也,莫之为而常自然。
自然,天地大,大道无边无际,大到每个人都渺小如蝼蚁,天地小,小在每个人心中……
楚绯的心渐渐清明,心中的怨恨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淡然闲散,一片清明。周身腾起一股白雾,将她环绕在里面,楚绯闭上眼,这一睡,已是一月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商女王才是俺的偶像!!!!虐完了,看吧,我是亲妈。
失忆
凌绛红一路施展轻功赶到皇宫的时候,册封大典已经结束了。她心中发悚,暗自祈求上天自己不来来晚,一路飞奔向寝宫,下狠手瞬间杀了几个发现她的侍卫,可是到了寝宫才发现不对劲。
地上死了一地的大内侍卫,凌绛红认得其中一些还是濮阳荣圣身边新出现的高手,她上前查看尸体,竟然都是被人以极强的内力一掌震死的。她自然不会想到喝了散功散的楚绯能做出这样的事,心突然凉了下来,两眼发黑,就差站不稳身型,冲进屋内,却只见到濮阳荣圣重伤昏睡在一旁,床上地上到处都是血渍,包括楚丢下的凤冠上也是点点猩红。
凌绛红浑身发抖,因为楚绯不见了,而且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快步奔向濮阳荣圣,点了他周身几个大穴,才让濮阳荣圣迷迷糊糊的醒来。今日由于册封皇后的大典举行,所以皇宫不似往日那般戒备森严,众人喝的迷糊,而且都知道皇上春宵一刻值千金,谁敢靠近寝宫打扰。是以濮阳荣圣受伤这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
"绯儿呢?"凌绛红气得牙痒,揪着濮阳荣圣的脖子问,这一刻,她才不管濮阳荣圣是不是皇帝。直觉得要将眼前这个人碎尸万段。
"走……走了……"濮阳荣圣被勒得透不过气,半天才红着脸憋出一句。
"怎么可能……"
"是……是真的,她自断筋脉,打了我一掌,又……又杀了外面的那些侍卫,自己走了……"濮阳荣圣咳嗽着,腹部剧痛难当,"帮……帮我叫管莫……"
"自断筋脉?"凌绛红愣住了,她没想到楚绯这般决绝,心中更加羞愧,她转身要去找楚绯,她发誓,再也不让楚绯有事了。
"咳咳咳……"
凌绛红听见濮阳荣圣的咳嗽声,停住脚步,回过头,冷冷的斜觑他:"你碰了绯儿没?"
"没……"濮阳荣圣对上凌绛红的眼神,一抖,暗自庆幸,他真的怕凌绛红一怒之下杀了自己,此时的他,在凌绛红眼里早已不是皇帝。
凌绛红松了口气,若是这样,楚绯还有希望,看了看濮阳荣圣,既然楚绯没杀他,那就留着他这条狗命好了……
凌绛红回到鸣凤宫,传出命令,全力寻找楚绯的下落,她以皇宫为圆心,像四周搜寻开来,也终于在第三天找到了昏睡在河边的楚绯。凌绛红真不知道那样状况的楚绯,怎么能走那么远,若不是自己一意要找到她,换做别人早就放弃了。
凌绛红将楚绯带回了鸣凤宫,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就这样守着楚绯,等着她醒来。别的事务都交给了商徵羽去打理,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是自私,可她也顾不得了。
楚绯睁开眼,就看见一群人围在自己床边,很熟悉,却一个都想不起来。其中一个最美的突然冲过来抱着自己,说着一些她完全不明白的话。有美人投怀送抱,楚绯初初醒来便心情愉悦。
可是……
"你是谁?"楚绯开口的第一句,像一把利剑,直接穿透了凌绛红的心,鲜血淋漓,可她却有自虐的快感,是楚绯对她的报复么。
"绯儿也许……是因为不想想起某些特别痛苦的回忆,所以在沉睡中,潜意识里给自己催眠了……"青黛安慰着凌绛红,她看得出来,凌绛红爱楚绯很深,所以楚绯那句话,对她伤害很大。
"是啊,我带给她的所有的回忆,只有痛苦,所以她将我完全忘记了。"凌绛红苦笑。楚绯抹杀了记忆里所有的痛苦,遗忘的最深的便是凌绛红,这对凌绛红来说多么讽刺,一点快乐都没有么?她现在除了自责便是懊悔。
"凌宫主,不要那么悲观,我探绯儿的脉象,内力竟然又比以前深厚了许多,不知她练了什么武功,全身就像一个无底洞,不断的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木香也宽慰道,"所以绯儿现在情况还不算遭,就算她忘记了以前痛苦的回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给她制造甜蜜的回忆,一点一点的累积,总有一日,她会原谅你的,打开了心结,自然就想起你来了。"
木香和青黛因为不放心楚绯,也跟着来了鸣凤宫。让她们意外的是,楚绯后来渐渐想起了所有人,唯独凌绛红,楚绯想到脑袋快要爆炸,也找不到丝毫的影子,最后只得放弃。
可她敢肯定,她以前是认识凌绛红的,因为那种感觉很熟悉,很熟悉。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甚至都觉得不够,不知道怎样宣泄心里的那种感觉。
"是呀……"凌绛红忽然想通了,"木香,青黛,谢谢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后数日,凌绛红对楚绯的照顾总是亲力亲为,细心体贴,楚绯对凌绛红也逐渐卸下了防备。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与凌绛红一起在饭后出去散步,或是坐在室内一同饮茶。
一天晚上,凌绛红和楚绯像往常一样在宫外散步,楚绯走在前头,脚步轻快,那么的无忧无虑,凌绛红心中酸涩无比,忘记她的楚绯是多么的快乐。
"绯儿……"
"嗯?"楚绯回头,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凌绛红,璀璨如天上的星辰。
凌绛红不说话,走近楚绯,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楚绯楞了一下,想抗拒,因为身体本能的要抗拒,这段时日,楚绯与凌绛红虽然亲密,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可是今晚的凌绛红似乎很不一样,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楚绯心有不忍。
而且,她的怀抱很温暖,自己很贪恋,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的怀抱包围着自己,所以楚绯接受了……放弃了抵抗。
"怎么了?"她学着哄小孩的动作,摸着凌绛红的后脑。
"绯儿,我们成亲好不好?我娶你,或者你娶我,怎么都不重要,我们成亲好不好?我不要再失去你了……"凌绛红的脸埋在楚绯脖颈间,带着温润的湿气,将楚绯的心融化了。
楚绯依旧轻抚着凌绛红,嘴角挂着笑意:"好……"
凌绛红抬起头,意外的看着楚绯,有点不相信楚绯会答应:"你会愿意和一个陌生人成亲?而且……我是个女子。"
"呵呵,我虽然不记得你,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和你在一起莫名的安心,我知道,我对别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情。绛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会忘记你,不过……我想,感觉不会骗人,刚才你说,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心里很疼,很疼,又酸又涩,只是……更多的是幸福的感觉,所以……我可不是草率的答应你哦……再说,你是不是女子这并不重要,我喜欢你,就行了……"
"嗯!嗯!"凌绛红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绯儿。"
楚绯笑着执起凌绛红的手,握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凌绛红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的抱着楚绯,将满腔的爱意化作绕指柔,在彼此间纠缠,她看着楚绯手腕间的灵犀石。
那一个一个的因缘结,将两人死死的扣在了一起,仿佛命中注定一般,她扣牢了眼前这个人,即使伤害,欺骗,即使没有勇气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但是,只要拥有她,就什么也不顾了。
灵犀石,因缘劫……仿佛一开始就注定了她们的故事,冥冥中一切都安排好了。
绯儿,凌绛红举起楚绯的手,看着那串灵犀石的手链:"当日我用这么多因缘结扣牢你,便再也不会对你放手,我曾经没能遵守我的诺言,可是,如果你愿意再次接受我,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会用我的全部的生命去爱你,保护你。"
"如果我真的忘记的过去的伤痛,那就再也不要让我想起来吧。"楚绯托着凌绛红的脸,眯起眼睛,笑成两道弯弯的新月,"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绛红……我们成亲,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凌绛红双眼湿润,嘴角轻扬,这才是楚绯,那个从儿时就开始吸引自己的楚绯,那个有些傻傻呆呆却看透一切,那个只喜欢黏着自己守着自己,那个永远不会责怪自己的人,封闭自己的记忆,只为了让两人相守。
绯儿,你是否,一直都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一定会找到你呢?
"什么?"少宫主你要成亲,和绯儿?易蓉惊讶的问道。
"是,有什么问题么?"凌绛红皱眉,刚送楚绯回房休息,叫来易蓉商量这件事,本以为她会高兴,怎么这副模样?
"不是,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易蓉慌忙解释,"少宫主和绯儿成亲当然是好事,可这个节骨眼上,濮阳荣圣和靖王的争战已经完全开始了,姒家也参与了这场纷争,这个时候你们成亲,会不会……"
"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不想再错过绯儿,更不想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早日把绯儿订下来不是很好?我知道这个时候娘亲正需要我回去帮忙,但是我想,她能理解我,你和易梦帮我准备这件事,我查过了,下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凌绛红摇头,她这次是铁了心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了,难得发生这么多事以后楚绯还肯答应她。
"下月初九?"还有十几天,时间确实有点紧,易蓉点了点头,又道,"要不要请宫主回来。"
"要的,绯儿对娘亲来说很重要,再说,她一定想代替流姑姑看着绯儿幸福。"凌绛红点头道,"这件事准备的仓促,所以辛苦你和易梦这些日子准备一下,我想绯儿高兴。"
"好,少宫主放心。"楚绯和凌绛红终于在一起,易蓉也打从心底为她高兴,虽然女子成婚有所不妥,但鸣凤宫的人何曾受过这等约束,本来她们的先祖就开了这样的先河。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真是越来越狗血,不过一开始写就说了这是一篇极其狗血的小白文……倒!
索性……让狗血来的更猛烈些吧……雷死人不偿命= =|||
菊羹
之后的鸣凤宫,一直洋溢着一种喜庆的气氛,凌绛红为了与楚绯顺利成亲,很多事都亲力亲为,每天还固定抽出时间去陪着楚绯。只是到底还是忙了许多,楚绯便多出了很多一个人的日子。
在屋里闷的慌了,她推开房门,打算出去走走,正巧遇上路过的青黛。
"青黛,去哪儿?"楚绯眼睛一亮,喜道。
"绯儿。"青黛见楚绯最近心情都不错,似乎遗忘的事情对她影响不大,也渐渐安下心来,"这是要去哪儿。"
"我出来走走,在屋里好闷,你呢?"楚绯随手关好门,与青黛并行。
"木香有点饿,我去给她做点吃的。"青黛侧过头,朝楚绯笑了笑。
"师姐真是好福气,以前一直希望你们好好的,现在看到我也为你们开心。"楚绯挽着青黛的胳膊,"我也一起去吧,反正无聊。"
"嗯。"青黛笑着点头。
二人来到厨房,青黛和面,准备材料,打算为木香做些小而精致的糕点,给木香当零食吃,别看木香人长的瘦瘦小小的,但是很容易饿,平日的三餐根本满足不了她的食量。
"绯儿。"青黛虽然没停下手里的活计,但也放缓了动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不能直说么?"楚绯蹲在一旁笑着问。
"你和凌绛红快成亲了……"
"嗯。"楚绯抬头,等着青黛下面的话。
"你不怕……万一哪天想起来以前发生的事情么?万一你后悔了几日的举动……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你们两个都受到伤害。"青黛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来了,这番话,总是要有人问的。
"也许选择遗忘的我,根本就是舍不得绛红,背负着沉重的仇恨,便无法自在的和她一起了。"楚绯歪过头,帮青黛递着手里的材料,呵呵一笑道,"所以还是顾好眼前吧,我想和她一起,不管过去如何,现在的我,想和她一起。从醒来的第一眼,她抱着我的时候开始,我心里就萌生了这个想法,一定,一定要一直抱着怀里这个人。"
"所以……你真的决定了?"青黛反而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楚绯变了,长大了,真正的长大了,成熟了。
"嗯。"楚绯坚定的点头,"决定了,绛红说,我记忆力缺失的那一块,她会重新填满,我信她。"
"绯儿,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一直这么坚强,被你爱上,何其有幸,难怪当初木香对你那么痴迷。如果我早些认识你,说不定,我也会被你吸引。"青黛笑道。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个普通人,想要得到我自己喜欢的人罢了。再说,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如果么?"楚绯转身又找了些食材,"不知道绛红喜欢吃些什么,醒来和她相处那么久,我竟然都不知道她的喜好,可我的什么,她都知道。"
"只要是你做的,她都会喜欢。"青黛笑着揶揄楚绯。
"是么?"楚绯眯起眼,笑的很灿烂,她虽然忘记了凌绛红,可别的东西她都没忘记,包括她那一手好厨艺。
想了想,凌绛红最近忙于两人的婚事,有些疲劳上火,她转身出门,往花园跑去。
凌绛红刚点算完彩礼的事情,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没想到成亲这么麻烦。抬头就见到楚绯手里端了个盘子,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便什么疲惫都消失了。
笑着站起身,拉过楚绯:"今日怎么想到这个时候来见我了?"
"呵呵,刚刚与青黛去厨房,就想着给你做些吃的,可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又是大夫,擅长药膳,所以给你做了些清心降火的菊羹。"楚绯将手里的盘子放在凌绛红的书案上,拉过椅子道,"尝尝看。"
凌绛红揭开盖在盘子上的小碗,发现白色的青花瓷盘上赫然排列着一圈琥珀色的花瓣,通透明亮,隐约还可以看见几片浅色的菊花的花瓣沉浮在里面,只是不知楚绯用了什么方法,花瓣保持的鲜活封印在了那几块花瓣状的菊花糕上了。
"真漂亮,这菊花羹和我以往吃的都不同,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以往凌绛红所吃的菊花羹都是调制在一个精致的小碗里,用勺子挖着吃的。
"我做了点改良,在菊花羹凝固前,将它们放在我自己做好的花瓣状的容器内,等冷却后,再小心取出,放盘。当然,这些花瓣也是我事先调制进去的。而且这是药膳,所以和你平日吃的也不一样。"说道这里,楚绯有些小小得意。
"一道小小的点心,便这么多心思,我怕你累着,我对吃的不讲究的。"凌绛红摸摸楚绯的头,宠溺道。
"为你做的么,我喜欢。"楚绯小心的用勺子挖起一片菊瓣,喂进凌绛红嘴里。
"怎么样?"楚绯跃跃欲试的问道。
"嗯……"凌绛红满足的轻哼了一声,以前从不知道楚绯的厨艺这么高,知道她素来嗜甜,可是这菊花羹清淡爽口,滑而不腻,很合自己的胃口,看起来,楚绯是花了一番心思揣摩自己这个"陌生人"的喜好的。
其实身为医者,多数也是擅长厨艺的,毕竟生活中的食物也是可以入药的,他们对此十分熟悉,何况当年楚绯在皇宫待了三年,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御膳房,她人员好,御厨都喜欢她,也没有刻意保留,所以她将御厨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甚至还青出于蓝。
"你喜欢就好,这花瓣我用梅汁腌制过,有些酸味,含在羹汤里,淡而不浓,不会觉得太突兀,有开胃和助消食的作用,吃完这个在吃饭最好不过了。"楚绯对于凌绛红的反应很满意,又舀起一片要喂凌绛红,总觉得这几日凌绛红胃口不好,饭也没吃多少,每天就那么几口饭,就饱了,她看着都心疼,费尽心思做了这么一道点心。
惊讶于楚绯的细心体贴,本以为经历那样的伤痛以后,楚绯再也不会对自己这么好,凌绛红一激动,就倾身上前,紧紧的抱住楚绯:"绯儿,能娶到你还真是幸福呢,你又温柔又贤淑,还做了一手好菜。"
"所以……绛红不会放手吧?"楚绯脸上略带疑惑,她绝顶聪明,只是这短短时日的相处,隐约也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不会!"凌绛红低下头,看着楚绯那小巧的薄唇,似乎比那淡雅的菊花羹还要吸引她,忍不住一口含住,放在自己的口腔中吮吸,摩擦,带着菊羹淡雅的清香,激起两人心中的涟漪。
"唔……"楚绯微启膳口,凌绛红便立刻乘虚而入,霎那间的唇齿相依让两人的心都飘了起来,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这样美妙的感觉了。
楚绯的体温渐渐升高,气息也紊乱了许多,她双手上移,圈紧凌绛红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拉,凌绛红一个踉跄往前倾斜,正巧将楚绯压在了椅子上,两人姿势暧昧,皆都满面潮红。
"绯……绯儿……"凌绛红稍微拉开一些两人的距离,她想将最美的一刻留在两人洞房花烛的那夜,所以现在,理智还是稍稍占了上风,楚绯于她想一个要精心呵护的珍宝,凌绛红再也不舍的去伤害她。自断经脉,那是怎样的决裂,凌绛红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了。
"我懂……"楚绯额头抵着凌绛红的额头,平息了自己的气息,轻声道。
什么叫相濡以沫,什么叫心有灵犀,只有这样的感情才真正的坚不可摧,凌绛红忽然觉得可笑,过去的自己过去的楚绯都在追逐一个虚幻的影子,以至于把自己的心都蒙蔽了。
原来,大家最后都回到了原地……
"没打扰你们吧。"突然响起的声音里充满了揶揄,让一向冷静自持的凌绛红也红了脸。
转头看着商徵羽,却还要强装镇定,语气了掩藏不住的嗔怪:"娘,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商徵羽看着自己的女儿这种别扭的小模样,真是喜欢的不得了,毕竟凌绛红从小到大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忍不住逗逗她:"我想说来着,可你们太投入了,根本注意不到我。"
"宫……宫主……"这些轮到楚绯不好意思了,小脸红扑扑的,配上她那楚楚可怜的眼神,任谁都狠不下心去欺负她。
商徵羽叹口气,走至楚绯面前,摸摸她的头:"也罢,你们这样,挺好,至少比我当年要幸运许多。"
"娘,谢谢你。"凌绛红看见商徵羽回来,心里还是由衷的感动,没有商徵羽,就没有今日的凌绛红。
况且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要自己的娘亲在外面劳碌奔波,而自己在这儿享受温柔乡。
似乎是看穿凌绛红的心事,商徵羽笑道:"傻孩子,谁叫我是你娘呢?别人想要还没这个福气呢。"
"嗯……"凌绛红明白商徵羽的意思,便也心安理得享受自己娘亲对自己的照顾,"外面情况如何?"
"这几日,你要与绯儿成亲,别的事,就不要烦心了,有我在你还不放心么,再不济,还有慕妃那妖精帮忙呢。"商徵羽摇头,示意凌绛红别多心。
"我只是担心娘亲累着,何况慕紫芝到底是靖王的人,她从来没说过会完全在我们一边,娘,她是帮我们不少,可是我不想你受伤害。"凌绛红对楚绯温柔,对楚绯完全信任,可是对别人,她还是骨子里的残忍以及冷漠。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任何的背叛都是致命的。
商徵羽点头:"我自己有数。"
作者有话要说:医手做羹汤哇……
成亲
初九当日!
"揉兰衫子杏黄裙,独倚玉栏,无语点檀唇。"易梦望着凭窗而立的楚绯,已然点好潜绛色的唇脂,双唇娇艳红润,忍不住轻吟了几句,"绯儿,该换衫了,今日可是你与少宫主最重要的日子,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呢?"
易梦看着楚绯,颇为无奈。精致绝美的妆容才画了一半,楚绯竟然跑来发呆了,也不知她脑子里想些什么。
"呵呵,易梦姐姐。"楚绯回眸一笑,"我忽然想起一些事情而已。"
"嗯?"易梦有些紧张,"什么?"
"你别那么紧张,你们不希望我想起来,我不会主动去想的。"楚绯笑着走近易梦,"回去吧,不知绛红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想见少宫主了?"易梦揶揄着楚绯。
"嗯,很想见她穿上新娘的嫁装的样子呢。"楚绯侧过脸,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显示十分的开心。
"那也得忍一忍,没拜堂之前见面可不吉利。"易梦轻轻敲了一下楚绯的额头,"别胡思乱想了,快来把妆画完。"
易梦压着楚绯坐回梳妆的镜子面前,举起黛黑色的画眉墨,仔细的为楚绯描眉:"绯儿今日可是成亲,虽然你与少宫主皆为女子,可这风俗还是要守的,讨个吉利么,我现在为你画的是鸳鸯眉……"
笔锋起落处——晚来翠眉宫样,巧把远山学。
楚绯眉峰一动,笑道:"易梦姐姐就是爱拿我说笑。"
"非也。"易梦摇头否认,"我们绯儿的容貌有多美,我可是一直引以为傲的……我知道绯儿甚少涂脂抹粉,但这胭脂,可令今日的绯儿锦上添花……"
易梦小心的用那些上好的胭脂拧出些汁水,淘澄净了,配了花露调制好,用细簪子上挑上一点儿,小心的抹在楚绯唇上,描了一圈细小的边,又取了一些,用一点水化开,抹在手心里,轻轻的拍在楚绯的双颊。
这粉早已为楚绯上好,洁白如凝脂的肌肤抹上这一层胭脂红,让楚绯看上去格外诱人。易梦退后两步,欣赏着楚绯的美,可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对了!"易梦匆匆跑开,楚绯满脸疑惑的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易梦,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凌绛红那边,是否也像她这样呢,美娇娘为了心爱的人悉心打扮,这样的画面应该很美的。她很想去看看由易蓉陪着的凌绛红是什么样子的。是否也如她一般表面平静,心里却如小鹿乱撞一般紧张羞涩呢。
易梦匆匆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还有一朵梅花,这个时节气候还是有些凉的,鸣凤宫地处深山,梅花没有落尽。
易梦剪好金箔,又将桃色的花瓣小心的黏在了金箔上,然后贴在了楚绯的眉心,又以金笔勾勒出花型,纤枝,不一会,一朵极美的花钿跃然于楚绯的眉心深处,仿若她天生长出一般,雍容华贵,美而清纯。
"这样便完美了。"易梦眯起眼,一副得意的神色。
楚绯转过脸,照向铜镜,有些不可思议的转过去,看着易梦:"这是……我?"
镜子里的女子,人面桃花,情致两饶,倾国倾城,楚绯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可是时间仓促,楚绯发愣间,已经被易梦推去换上了新嫁娘必须穿着的凤冠霞帔。拖拉着去喜堂见凌绛红去了。与对着濮阳荣圣那次不同,那是的楚绯毫无生气。而今日的楚绯,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带着新嫁娘特有的羞涩和美丽,站在了凌绛红面前。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凌绛红只觉得呼吸一窒,眼前这个无法形容的美人儿,一席大红的霞帔,恍惚间,凌绛红想到了楚绯七岁那年,船上新衣的她,款款走向自己,牵住自己的手。原来同样的景象,多年以前早已预演,注定。今日再次看着走向自己的楚绯,竟然就要与自己成亲了。她走过去,步伐竟有些凌乱,可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噙着一丝的慌乱,伸手与楚绯十指交扣,握紧。尾指来回勾踏着,扫过对方的心,紧密相连,眼前的一切好似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等了这么许久,总算将你们等来了。"木香笑眯眯的看着楚绯,"绯儿,我忽然后悔了,怎么就将你让给了凌绛红呢,真可惜了呢……"
楚绯俏脸一红:"木香你又没个正经,小心青黛喂你毒针。"
"哈哈哈……"木香大笑,"今日情况特殊,我的初恋情人出嫁,青黛不会与我计较的。"
青黛瞥了一眼木香,对她的口无遮拦早已免疫:"绯儿,商宫主已经准备好了,莫要错过吉时。"
"嗯。"楚绯侧过头,看向凌绛红,眼眸痴迷,"绛红,你今天……好美。"
"傻绯儿,在我眼里,你才是最美的。"凌绛红朝楚绯回望,两人深情溢于言表。
"好了,你们俩别傻看了,快点吧,我们都心急闹洞房呢。"木香最是不耐烦,赶紧拜完天地多好,非得在这里看来看去的。
二人相视笑笑,一同朝商徵羽走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她们不需要大家的认同,有眼前这些人,有商徵羽带着流树盈的那份祝福,就足够了。
默默朝商徵羽跪下,这一路走来,谁都不容易,可现在,她们牵着对方的手,同为女子,却相互许诺一生,冒天下之大不为,可也走的无怨无悔。
"娘……"凌绛红双手恭敬的将茶递给商徵羽,商徵羽笑眯眯的接过,饮了一□给易蓉,便一脸促狭的看着楚绯。
楚绯一时害羞,涨红了脸,端了茶,小声嚅嗫道:"宫主,喝茶。"
"还叫宫主?"商徵羽黛眉一扬,语气里透露着不满。
"……"楚绯憋了半天,才别别扭扭的叫了一声,"娘。"
"乖。"商徵羽这么多年来,今天心情是最好的一日了,伸手给了凌绛红和楚绯一人一只红包,"咱们云国除了奇人江枫外,倒真没有女子成婚这个先例了,你们俩,要好好的。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起面对,还有……既然都是女子,便无须像男女那般事事分得清楚了,应要相互扶持才是。"
天地为证,高堂上坐着的是商徵羽,还有这些带着善意祝福她们的朋友,她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是。"二人又恭恭敬敬的磕了头三个响头。
气氛这才又活络起来,因为都是新娘子,所以也不存在盖着盖头在房中苦等了,两人都在喜堂和大家喝了不少酒。
楚绯醉酒发疯凌绛红是见识过的,今晚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决计不能让楚绯饮醉,是以大部分的酒,倒叫她喝了去。鸣凤宫里难得不分尊卑,没上没下,让凌绛红被迫灌了不少好酒。
闹到半夜,商徵羽见凌绛红有些不行了,心疼自己女儿,便开口为两人说话:"好了,很晚了,别误了她们洞房。"
虽然是帮助凌绛红解围,但这话里,怎么都带着揶揄的味道,让还没醉倒的楚绯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和青黛一起将走路轻浮的凌绛红抬到了房里。
还是商徵羽有威信,谴了众人离开,这样的夜,月色高挂,温柔缠绵,不应有人打搅。
红烛摇曳,两人脸色都因醉酒的缘故,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原本被放在床上躺着熟睡的凌绛红忽然坐起,一把拉住了低头俯瞰她的楚绯,楚绯顺势跌进了凌绛红怀里。
"绛红?"楚绯闷笑,"原来你没醉啊。"
"呵呵,再喝一定醉了。"凌绛红双眼雾蒙蒙,水亮水亮的,"不装醉,哪能这么容易脱身呢,我要醉死了,你可就要守寡了。"
"你可真坏。"楚绯笑骂道,"不过今日,不许说这些秽气的话……"
"我坏?"凌绛红眯起眼,带着危险的信息看着楚绯,"我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坏。"
凌绛红倾身压住楚绯,长长的发丝从肩部垂落下来,拂过楚绯的脸颊,痒痒的,让楚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想伸手去挠一挠,却被凌绛红禁锢住双手。
凌绛红此刻才体会到,什么叫笑颜如花,什么叫一笑倾城,楚绯的气息轻轻的喷在她的脸上,带着似兰似麝的馨香,还带着醉人的酒气。楚绯的鼻尖粉红粉红的,像小狗似得腻在凌绛红身上嗅来嗅去,表情可爱极了。
凌绛红伸出舌头,浅浅的舔了楚绯的鼻尖一下,楚绯蓦的愣住了,傻乎乎的看着凌绛红,那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呵呵……哈哈……"凌绛红埋在楚绯胸口,痴笑不已。
"怎么了?"楚绯嗓子哑哑的,有点渴,一定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她脑子开始混沌了。
"绯儿,你现在的眼神,好像小白……"凌绛红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你……"楚绯愤愤的咬在凌绛红肩头,"你竟然拿我跟一只狐狸比。"
"想小白么?"凌绛红吃痛,却觉得浑身苏苏麻麻的,说不尽的受用,楚绯咬的不重,甚至啃噬早已变成了细碎的吻,"前些日子你在养伤,过几天我差人将小白从汴州抱回来可好?"
"嗯……唔……"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楚绯的注意力完全不集中,专心的舔着凌绛红的肩头,用牙齿咬开一排一排的扣子,这喜袍就是这点不好,脱起来太不方便了。
凌绛红可没楚绯这般有情致,伸手撕拉一声,衣服应声而裂。楚绯跟受惊的小鹿似得惊恐的看着凌绛红,怎么转眼就变成了一头恶狼,而且是两眼放着绿光的饿狼。
凌绛红眯起眼,笑得很邪魅:"我可是跟你学的。"
女人都是记仇的动物,凌绛红还记着当日楚绯受伤,撕烂了她的衣服这回事,也难为她憋了这么久,现在才报复上。
楚绯确实一头雾水,自己几时撕过凌绛红衣服了?她对于凌绛红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可隐约的,她知道,凌绛红早已属于她。这便是情人间的默契,有些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眼前的凌绛红露出如此媚态,倒是楚绯从不曾见过的,娇艳动人,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那娇滴滴的一个眼神,眼波流转间,就要将楚绯的魂儿给勾走。刚刚那邪肆的笑容让楚绯觉得凌绛红就是个恶魔,一只修罗,但确实美得惊心动魄的那种,叫人移不开眼,心甘情愿的弥足深陷。
楚绯晃神间,阻隔在二人中间的衣物早已被凌绛红褪尽,同样凹凸有致的身体,同样滑腻如凝脂的肌肤,同样如火的热情,彼此融化着对方。
凌绛红重新趴在了楚绯的上方,与楚绯对视,眼里有着询问,有着不安,也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绯儿,可以么?"
虽然这么问着,可手早已抚上了那洁白的身躯。
作者有话要说:泪,本来说这章推的,结果不小心拖到了下章。
唔,和谐期,咱们要低调……
SO,大家知道了吧……o(╯□╰)o
反推
绯儿,可以么?楚绯透过纤长的睫毛,看着凌绛红,那一道阴影恰好掩藏了她探究的视线。忽然间,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痛了,凌绛红,始终是楚绯最致命的弱点,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如此放下身段来哀求和讨好自己,不是愧疚,而是发自心底的爱恋。
绛红,你何时变得这般小心翼翼,你的绯儿是这般脆弱的人么?当日的决绝只因为你不懂我。可是今日,楚绯便再也不会放弃到手的幸福了。
楚绯望着凌绛红浅笑,分外美丽,你早已将自己交付于我,我又怎会计较?楚绯闭上眼,专心享受凌绛红的温柔。
凌绛红低喘着逐渐急促的气,覆上楚绯胸前柔软的手竟然微微颤抖,那噬骨销魂的绵软,指缝间竟是如玉的洁白嫩滑,凌绛红忍不住轻哼一声。看上去,倒是比身下的楚绯还要激动。
楚绯圈紧双臂,与凌绛红紧紧的交
缠在一起,腰部微微上抬,轻轻的摩擦着凌绛红的小腹。凌绛红睁大眼睛,立刻觉得身体自下而上的升起一团火,像要将自己吞噬,将唯一的理智燃烧殆尽。
"绯儿……"凌绛红声音哑哑的,沙沙的,却说不出的诱人。
"嗯?怎么了……"楚绯迷离着双眼,明知故问般的看着凌绛红。
"这可是你先引诱我的。"说话间,凌绛红的指尖便已探到楚绯的腿 间,揉捻着楚绯最娇嫩的地方,"这次,我可一定不会再错过你了。"
"呵……"楚绯满足的轻哼,细嫩的双手不断的游走在凌绛红光 裸的后背,"绛红要怎么不放过绯儿呢?"
吴侬软语,吐气如兰,那薄热的气息呵在了凌绛红耳边,让凌绛红浑身一个激灵,皮肤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楚绯,什么时候,这般的妩媚了?像只慵懒又调皮的狐狸,不,比那还诱人,如果凌绛红是男人,怕是早已为之疯狂,恨不得耗尽最后一滴心力去取悦身下的这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只是……即便是女人,那样的诱惑也是难以抵挡的!
凌绛红感受到楚绯的热情,股
沟处泛滥的湿意,便浅浅探入部分的指尖,另一只手从楚绯的腰下穿过,捞起楚绯的身子,紧贴着自己,让人的暧昧相互摩擦着,似要汲取那不多的温暖。
只是轻轻的试探,已经让楚绯不耐的扭动,她想要更多,可是眼前这个人太小心翼翼,太害怕伤害自己了。
凌绛红的整张脸,都埋在楚绯胸口,鼻尖轻轻的蹭过那立起的尖端。楚绯又呜呜咽咽的哼了几声,指尖也拨弄琴弦似得滑过凌绛红圆润挺翘的臀 部。
凌绛红胸口苏苏麻麻的,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被楚绯这么一刺激,凌绛红倒是不自觉的将手往前送了送。
楚绯闷哼一声,张口咬住凌绛红的肩头,发泄似得狠咬,到凌绛红觉得自己的胳膊快断开,楚绯才松口,满嘴的腥甜,顺着口角流下。
"嘶……"凌绛红低头闭眼,她清晰的感觉到一股黏黏的东西流下了自己的肩头,被楚绯咬得都出血了。
真狠,凌绛红看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肩膀,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知道楚绯很疼,但是也不用将自己当仇人一般咬吧。
楚绯望着凌绛红,贪婪的舔舔嘴角,那样子,说不出的色 情。
凌绛红勾起嘴角,朝着楚绯促狭的笑着,这个小家伙,居然好这口?长久的注视让楚绯不自觉的脸色越来越红,刚刚的气势荡然无存,与凌绛红较劲,她始终略输一筹。凌绛红指尖依旧感受着那紧致的温润,倒也真的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楚绯再来一口,这胳膊就真的要被咬下来了。
"绯儿……"凌绛红贴着楚绯的耳朵轻声道,"你要是再狠一些,可要断送你一辈子的幸福了。"
"你……"楚绯脸一红,紧咬下唇,身体的节奏被凌绛红牢牢的掌控着,说话间,凌绛红就行动了起来,欲要将楚绯送上一个又一个巅峰。
楚绯连说话都有些困难,斜眼看见凌绛红兀自鲜血淋漓的肩头,心里也有些不忍,可也赌气的认为自己没错,何况此人还恶劣的拿这个取笑自己,"那我去找别人好了。"
"不准!"凌绛红脸色一变,手下的力度陡然增加了许多,每一次深入,都让楚绯娇喘不已,"你是我的,都嫁给我了,便不许再想着别人……"
比起刚刚隔靴搔痒的小心翼翼,楚绯更乐于享受现在这样强势的凌绛红,或温柔,或强硬,但总那般深情款款。
"我不想……"楚绯伸出舌头,舔舔凌绛红的肩头,血的腥味在空腔中蔓延,并不是那么舒服,毕竟楚绯不是嗜血的人,但味蕾上的刺激加剧了身体的快感。
她微微仰起头,眉头紧紧的锁着,搭在凌绛红腰上的手也渐渐扣紧。凌绛红察觉楚绯就快到了,突然加快了指尖的速度,拇指也按压在那一敏感处。
"唔……"楚绯低吟出声。
凌绛红却恶劣的在这个时刻又加入一指,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喜欢看情动时刻的楚绯,喜欢看为她而疯狂的楚绯,更喜欢看因为自己而达到快乐的极致的楚绯,她不想停,也停不下来。
这一天她等了太久,也让楚绯等了太久……
……
六岁,大楚绯四岁的凌绛红,第一次见到楚绯,她从马上摔下来,被凌绛红抱在怀里,只一眼注定了此生。
七岁,凌绛红为楚绯绑上了因缘结,系上了灵犀石,那一年,楚绯有了自己的名字。
十岁,凌绛红开始教楚绯读书识字,楚绯开始偷偷习武,两人的命运从此扭转。
十五岁,楚绯一个人下山,逐渐明朗了对凌绛红的痴恋,夹杂着爱与恨,两人关系开始纠缠不清。
十六岁,阴谋,利诱,权利,纷争,考验着两人,楚绯受了凌绛红两掌,几乎要了她的性命,可也因此二人走在了一起。
十七岁,楚绯入宫,两人各自分开,咫尺天涯。虽然思念痛苦,却有着各自小小的甜蜜。
二十岁,凌绛红将自己交予了楚绯,落英缤纷时,却又世事难料。
二十一岁,楚绯再次受了凌绛红一掌,掉落悬崖……天下乱,凌绛红错误的抉择让她几乎失去了楚绯,楚绯忘记了凌绛红,忘记了过去一切的伤痛,却用遗忘这种最残酷的方法惩罚着凌绛红,让她对自己的痛感同身受,甚至更甚……
凌绛红眯起眼……
二十二岁,楚绯婉转承 欢在她身下,两人叩拜天地,相濡以沫,享受着人间极乐……
十六年相伴,十六年相知,十六年相守,十六年纠缠……甜蜜,伤痛,一切一切都已随着楚绯的遗忘而随风淡去。
而今,她们彼此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契阔……
楚绯突然一声长吟,浑身痉挛似得将凌绛红包裹在身体里,好一会,才瘫在了凌绛红怀里,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致,喘了几口气,便昏睡在了凌绛红怀里。
凌绛红爱怜的看着楚绯缓缓抽出指尖,看着那一抹嫣红,满足的笑了。手背划过楚绯那汗湿的脸庞,翻身从楚绯上方下来,侧躺在一边,将楚绯拥在怀里。她知道,楚绯累坏了,便不再扰对方清梦,只柔柔的在楚绯额边轻吻了一下,便抱着心爱的人也跟着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凌绛红首先睁开了眼,楚绯还在睡,显得那么柔和安静。自己肩头的伤却早已结痂,看着已经翻卷的皮肉,昨夜竟然没有做任何处理就睡了,看着楚绯熟睡的侧脸,和昨晚楚绯咬自己那股狠劲,凌绛红忽然觉得楚绯像是在报复自己,让她有一种楚绯已经想起过去的事的错觉。可随即她又摇一摇头,若真是想起来了,只会咬自己一口这么简单么?怕是要直接踹下床的吧。
她将楚绯又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借着清晨的阳光,仔细的看着楚绯的睡颜,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点点的铺在了楚绯的脸上,让凌绛红更清晰的看见那细微的金色的绒毛。她低头,一点一点的轻啄。
似乎这样的骚扰扰了楚绯的清梦,她呢喃几声,又朝凌绛红怀里钻了钻。凌绛红微微一笑,这样不设防的楚绯,也不知还可以拥有多久,但她明白,昨晚之后,她们只属于彼此,再没有什么可以将她们分开的了。
新入门的嫁娘头一天是不可以贪睡的,尽管不忍心叫醒楚绯,知道她爱躲懒,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看天色,商徵羽应该已经等了一阵了。只得忍痛将楚绯从床上拉起来。
楚绯迷迷糊糊的被凌绛红伺候了穿衣梳洗,一会儿后,易蓉和易梦才进来帮忙收拾房间,看见床头喜被上一片一片的血渍,不由楞了一下,又见楚绯到现在还困倦的睁不开眼,纷纷暧昧促狭的盯着楚绯与凌绛红。
凌绛红虽然尴尬,但毕竟当主子当惯了,还维持着形象。倒是楚绯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一下子就清醒了。顺着易蓉的目光看去,差点背气过去,床头的血一大半都是凌绛红肩头留下的,与自己无关。可的确很让人……浮想联翩啊……早知道昨日就该跟凌绛红交代一声,千万别让人来收拾屋子。
凌绛红见楚绯脸红的都快充血了, 也不忍心看楚绯这般尴尬,伸手拉着楚绯:"饿不饿?快去和娘亲一起用餐吧。"
"嗯……嗯。"楚绯慌不迭的点头,倒叫身后的易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凌绛红转头瞪了一眼易蓉,才拉楚绯离开。
易梦一拍易蓉的肩头:"叫你没大没小,活该。"
"呵呵,放心吧,少宫主心情好着呢。"易蓉反驳道,心里却还是暗自嘀咕,这少宫主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第一次怎么能出这么多血?
作者有话要说:哎,推倒真难写,尤其是河蟹期间,据说有自动锁H的系统,囧。
所以只能写成这样了,我也木有办法……谁叫我正巧赶上国庆期间写推倒呢。
唔,但愿不会被锁掉……不然我就哭给你们看!!!!
大家!!!!低调,低调啊!!!!含蓄点讨论就好……= =||||
桃花
凌绛红与楚绯慢慢的走在青石板道上,两人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
"还疼么?"楚绯歪着头,看向凌绛红的肩头,"待会回来我给你上药吧。"
"我没事。"凌绛红帮楚绯紧了紧氅的领口,让清晨的寒风不至于侵入,"倒是你,昨夜那么累,要不要紧,不然我们早些吃完早饭,回来再睡一会吧。"
楚绯的脸色刚有些正常,又红了起来:"还都是你的错……"
难得见这样娇羞着撒娇的楚绯,凌绛红心中大乐,一把抱在怀里,在楚绯嘴唇上啄了好几下,才放开:"绯儿,谁叫你那么美,让我爱不释手呢。"
"你……"楚绯左右看了看,这凌绛红平日冷冷淡淡,对自己热情也只有私下里,怎么现在忽然变得这么的……奔放了?
"呵呵,绯儿,你还害羞什么,我们都成亲了,就算被人看见也不怕,再说了,你可是大夫,这般害羞,一点也不像平日的你呀。"凌绛红捏捏楚绯的耳垂,尝过楚绯的好,谁又能做到依然无动于衷呢?
楚绯忽然觉得凌绛红开始越来越像木香,脸皮厚,嘴巴甜,只是木香远没凌绛红这般强势和霸道。依旧含笑看着眼前这个人,让自己痴,让自己恋,让自己为她疯狂,如果注定这个人是自己的劫,她便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与商徵羽一起吃完早饭后,商徵羽便匆匆离开了,临走前,凌绛红与商徵羽私下聊了一会。
两人漫步在鸣凤宫的后山,送走商徵羽后,她们便一同骑着小武来到了小时候她们一起烤野味的地方。漫山桃花竟然一夜之间盛开不少,景色相当漂亮。
凌绛红体谅楚绯身体劳累,没走多久,二人便在山中的湖水旁坐下。楚绯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奔到了一棵桃树下,围着树干转了两圈,便着手开挖了起来。
"怎么了?"凌绛红饶有兴致的看着楚绯,"难道地下埋了宝藏?"
"嗯,我下山那年,亲手埋了一样好东西在下面。"楚绯说话的时候,两眼闪闪发亮,抬头看着凌绛红眉眼含笑,让凌绛红忽然有种冲上去亲吻她的眼睛的冲动。
"哦?"凌绛红压下心里的悸动,极有兴致的问道,"什么好东西?"
楚绯挖了一阵,忽然喜道:"找到了。"
伸手拨开了一些碎土,竟然拎上来一坛酒。
"这是什么?"
"桃花酒。"楚绯眯眼笑了起来,"我十五岁亲自酿好埋下,打算再回鸣凤宫的时候,就挖出来和你一道饮,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几年。"
"绯儿?"凌绛红忽然定定的看着楚绯,眼里少有的严肃,"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想起来了?"
不是想起来了,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埋下酒,还想着与自己一同回来饮?
楚绯不出声,低着头,过了一会才轻轻叹息道:"嗯……"
"为什么不早说?"凌绛红显然有些激动。
"其实,我也是昨晚才想起来的,那时我突然很疼,跟着头也疼,后来就想起来了……"
"所以……"凌绛红眯着眼,"你才那么狠的咬我?"
"唔……"楚绯眼眶有些红,"当时好恨你,真想就这样咬死你,可是又舍不得,只好咬疼你后就松开了,绛红,本来,我不打算原谅你的。因为我的心,真的很痛,你知道那几日我是怎么过来的么?我像一个木偶一般被人控制着,拿出去向大家展示,我是皇后,是濮阳荣圣的妻子。我的心都死了,因为没有心,武功居然恢复了,可我不想想起你,不想见你,我就想,我这一辈子都要用仇恨来惩罚你……"
"绯儿……"凌绛红手伸出一半,又呐呐的缩回去,"对不起。"
"呵呵,绛红,咬了你一口,就当你还清了,我发现,我即使失忆了,本能的还是会去靠近你,甚至毫不犹豫的答应你成亲。我自己都觉得很可笑,那一刻,我真的认命了。毕竟,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我明白你的苦衷,换做我,说不定会有和你一样的选择,因为我们两都挺笨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凌绛红暗自松了口气,楚绯原谅她了,心中逐渐被喜悦所填满。
"我知道你害怕我想起来,你愧疚,所以不想你有负担,我宁愿装一辈子的失忆,反正有个傻子说了,要帮我重新积累记忆。忘记就忘记吧,只要现在幸福就好。再说,不好好惩罚你一下,我心又不甘。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楚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绛红,假如我真的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你会怎么办?"
"守着你,再也不放手,背着这个愧疚一生一世,就当是对自己的惩罚。"凌绛红往楚绯又走了一步,"如果这一世我还不完欠你的,那么下一世,再下一世,我愿意继续守着你,直到还清我对你的亏欠。"
"还清了呢?"楚绯歪着脑袋,"是不是,你就走了。"
"不,还清后,我要以一个新的身份,重新爱你。"凌绛红伸手,把眼前这个娇小的仿佛一阵风便要吹走的人搂在怀里,"无论此生来世,我再也不会负你。"
"嗯!"楚绯喉咙哽噎,酸涩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的吞咽着干涩的嗓子。
"绯儿……"凌绛红托起楚绯的脸,轻含住楚绯的上唇,舌尖沿着那柔软的曲线滑动,顺势便进入了楚绯的口中,楚绯嘤咛一声,便任由凌绛红予取予求。
许久,两人才平静了下来,"你……原谅我了?"
楚绯低着头,指尖一下一下的戳着凌绛红胸口,像个害羞的小媳妇:"最后一次,要是再犯,我绝对不原谅你。"
楚绯明白,凌绛红这段时日受的醉不比她少,一次无意中听见易梦和易蓉聊天,她才得知自己昏迷的那阵,凌绛红也跟着自虐似得不吃不喝不睡守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不停的说着对不起。说到嘴唇都裂开了,说到嗓子开始出血,也不知疲倦,整个人跟疯了似得。凌绛红真的想要活活把自己折磨死吗?若不是有青黛和木香打昏她强行医治,恐怕楚绯醒来的时候,凌绛红就先她一步跟阎王报告去了。
想到这里,楚绯就心疼,舍不得眼前这个人,也无法狠下心肠再跟她计较什么了。凌绛红是个内敛的人,都已经做到如此程度了,可见她当时,心里有多痛苦,有时候她也气短,对着凌绛红打不得,骂不得,更恨不来。明明这个人欺负自己那么多次,可自己咋就这般没出息呢。
本来相爱的两个人,不该这样相互折磨,所以楚绯放弃了,咬她一口,当是惩罚。其实她要的很简单,一如昨日,她与凌绛红约定三生。从此不负彼此,这样就足够了。
"绯儿,谢谢你……"凌绛红拥住楚绯,力气大的几乎要将对方揉进身体里。
"呵呵,绛红,别傻站着了。"楚绯略微推开凌绛红一些,将手里的酒晃了晃,"咱们来尝尝这桃花酒吧,可是我亲手酿的哦。"
"好。"凌绛红拉着楚绯坐下,二人就着酒坛喝了起来,一人一口,很快将酒喝个一干二净。
这桃花酒,楚绯是真的加了桃花酿制的,可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现在居然还能喝出桃花的花香,让凌绛红啧啧称奇。
"绛红,你知道么,这桃花酒还有一个名字,便是女儿红。"楚绯半坛子酒下肚,已经开始微醺,眯起眼,眼波流转,凌绛红低头,几乎要看见水在楚绯眼中流动。
"哦?"凌绛红揽过已经开始摇晃着身体的楚绯,让她倚在自己身上,"女儿红?"
"是……是呀,鸣凤宫有很多书,有一本中记载过,女儿红这种酒的故事,你一定知道,可是,奇人江枫改进了这种酒的配方,加入了桃花的花瓣,让酒的味道更佳浓郁香甜,还不刺激,适合女子饮用。尤其是两个女孩子,所以这桃花酒,是女子间的相守才要饮的酒。"楚绯脸上红扑扑的,却憨憨的笑了起来,"我无意中,得到这酒的配方,所以种下了桃花酒……"
"傻绯儿。"凌绛红抱着楚绯,与之鼻尖相贴,蹭了蹭,嗔道,"原来我的绯儿那么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那是自然……"楚绯显然已经醉倒了,说话舌头都开始打结,一碗药酒都能让她喝醉,何况这尘封了十几年的桃花酒,"绛红那么好,一定……一定要抢到手……"
话没说完,楚绯就窝在凌绛红怀里睡着了,一方面是喝酒的缘故,另一方面,楚绯的确是累到了,早晨也没能好好休息。
凌绛红不阻止楚绯喝那么多,也是兴致高,能解除两人心中的隔阂,何况她想楚绯多睡一会。
林中气温逐渐升高,太阳也冉冉升起。但凌绛红还是怕楚绯着凉,脱下自己的长袍,将楚绯紧紧的裹在里面,再打横抱起,往鸣凤宫的方向走。
一路穿过树林,抱着怀里的人总是不自觉的在自己胸口磨蹭,汲取温暖,时而呢喃凌绛红的名字,时而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呓语,心中被什么填塞的满满的。不自觉的又收紧了双臂。
"少宫主,绯儿她?"易梦看见被凌绛红抱回来的楚绯,有些奇怪。
"嘘……她刚睡着。"凌绛红看向房间的方向,"我抱她回去睡会。"
"嗯。"易梦会意,轻轻的点头。
看着凌绛红的背影,易梦不禁觉得易蓉想的是对的,少宫主实在……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不过凌绛红要是知道这两人的想法的话,怕是要被活活呛死。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这是最后一章存稿,你们看见这章的时候我已经回去工作了,唔,等俺下次回来吧……希望不要太久。
虐完了,看吧,不虐吧,以后甜蜜一段就收尾……
以上!
真相
楚绯自和凌绛红成亲后,在鸣凤宫里的日子似又回到了儿时,刚来鸣凤宫的时候,也是这般无忧无虑,被凌绛红小心翼翼的宠着,呵护着。
眯起眼,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虚握了一下,想要抓住什么,摊平手心,却空空如也。这便是幸福么?捉不住,不知下一刻,它是否还驻足在自己身边。楚绯扯了扯嘴角,虚弱的叹息,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呢。
"绯儿。"一声温柔的轻唤,将楚绯从晃神中唤了回来。转头的瞬间,那一丝落寞便被她巧妙的隐藏了起来,微笑道,"木香。"
"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站着,凌绛红呢?"木香走至楚绯面前,手心滑过楚绯细嫩的脸庞,指腹碰触着楚绯的鼻梁,动作轻柔而暧昧,但两人都知道,这并不是爱情,只是一种疼惜的宠溺,毕竟木香才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是楚绯唯一能倾诉心事的人。
"虽然她一直陪我在这里住着,但鸣凤宫的事情,她不能总是这般不顾的。"楚绯低下头,长长的发梢遮掩了她的表情,木香努力想要看清楚,却失败了,"我不能总是这么霸着她。"
"可……你时间已经不多了,不是么?"木香掌心温润,楚绯的脸上却冰凉如雪,强烈的反差让木香手忽然瑟缩了一下,心疼道,"绯儿,真要瞒着她吗?难道你还恨她?"
"呵呵,木香,难道你也觉得,我是为了报复绛红,才和她在一起的么?什么都不告诉她,然后在她以为自己得到幸福最快乐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告诉她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楚绯嘴角略向上勾起,"就算我对别人再怎么冷漠,我也无法这么伤害绛红。"
"我……不是这个意思。"木香缩回手,话题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了,气氛一时间沉默。
最初,是因为听了易梦的嘱咐,说楚绯成亲后那几日精神一直不太好,口气里颇有些对凌绛红的不知节制的无奈,但她心里始终不安。楚绯再弱,也是个大夫,不至于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于是木香找了机会探了楚绯的脉,才惊觉,楚绯的脉象异常的虚弱,一日不如一日,俗语说,六脉调和,非仙即妖,而楚绯的状况恰好相反,甚至出现衰败的现象,这是怎么了?
楚绯却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淡淡的解释:"我的身体就像一个空了的壳,里面不断的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力量,但对身体潜能的过渡开发,导致这副身体已经坏掉了。没有人的经脉五脏能碎了再拼,拼了再碎的,所有的一切不过的回光返照。只是,我也曾以为,这样有用。"
"就没有办法了吗?"木香伸手,扣住楚绯的肩,骨节泛白,激动之余,忘记了自己的力量似乎要将眼前的人揉碎。
"呵……"楚绯抬头,笑着,嘴唇异样苍白,"近日才知,原来鸣凤宫的胭脂是这么好闻,连绛红也喜欢我擦呢。"
木香顿时无力了起来,楚绯每日就用这来掩盖自己脸色的不对劲。
"真的……"木香低下头,看着表情始终淡淡的楚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除非……"楚绯咯咯笑了起来,"十三能解,但世上没有除非,只有楚绯,十三也解不了,时至今日,早已不是龙鳞能解决问题的了,从来都不是。木香师姐,你们的绯儿并不是一个喜欢认命的人,但是……我可以等到奇迹么?"
楚绯痛恨龙鳞,伤愈后,第一次露出那样忿恨的眼神。
木香松开手,缓缓垂下,死一般无力,眼前这个人,让她觉得心疼,从第一天开始。想呵护她,抱紧她,保护她,可是自己永远不是那个人,只能割碎了自己的心一样放手,让她去追寻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又真真切切的为她痛,为她难过,幸福之于楚绯,当真是镜中花,水中月?
"木香?"楚绯伸手在木香眼前晃了晃,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木香看着这个在阳光下伫立的少女,木香眼角露出了笑意,还带着一点点的温润的湿意。
"你不用这样,现在这样,不好么?我与绛红没有任何间隙,我们在一起,尽管时日不多,快乐便足矣。"楚绯朱唇轻动,带着胭脂独有的媚色,笑若春华。
"可当你离开的那日,便是凌绛红最痛苦的时候,你忍心么?她失去过你一次,你认为她能承受再一次的打击?何况是这样的时候……"幸福在转瞬间,消失了。
"不,木香,我说了,我不恨绛红,她也不是我,没有那么脆弱,从我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我便猜到,绛红对我做过什么,记忆没了,感觉还在,心是会疼的。"楚绯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孱弱的如风中的一株小草,木香忍不住将楚绯拥入怀中。欲要安慰,却无从说起。
只得叹息道:"绯儿……"
"我和绛红,就像两团火,相互靠近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相互吞噬,还有一个便是同归于尽,化作尘埃……"楚绯指尖轻轻撑住眉梢,头又开始昏沉了,最近比较嗜睡,总是醒不来的样子,若是能在梦中安静的死去,也是她的一种福分吧,她拉扯着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想象着自己死去的样子。
"你们……"木香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楚绯么?看起来她一点都不需要,楚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木香,听我说完好么?有些话,如果我没有机会,我希望……由你告诉绛红,我不恨她,但也不会轻易原谅她,瞒着自己的病情不与她说,不是为了报复她,相反,我只是想安静的快乐的过完最后的日子,有绛红守着我。与其仇恨着,不如爱着……请她原谅我这点小小的私心吧,没能顾及到她的感受,我不想剩余的日子里,整日看见自己所爱的人望着我日夜叹息。"楚绯放下手,扶着墙根坐下,并拍拍身侧,示意木香一同坐下,才继续道,"有时候,我真的想,好好报复一下绛红,报复她那么对我。只是,感情的事,计较不清楚,不是你打我一掌,我还你一拳那么容易计算的,算得了的便不是感情。她伤害过我……可我也没必要报复回去,伤害她,毕竟我爱她,在我心里她比我的命还重要,伤她的最终后果是,我伤了自己……可能,你们替我不值,但是,谁又说的清楚呢,我多付出一些又没什么,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了绛红的,所以这辈子来还。我想在我有生之年,给绛红留下一段最美的回忆。即使……有朝一日,我走了,绛红也能守着这小小的一段回忆开心的走过余生,连同我的一份活下去。"
"绯儿……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胸襟。"木香酸溜溜的说道,就这么原谅凌绛红,是有些便宜她了,可是……以后的凌绛红,该怎么办呢?这才是楚绯给凌绛红最大的惩罚吧。
"呵呵,感情上,我很小气的,一点都不大方。"楚绯莞尔的笑着,"绛红没有背叛过我,只是为了救我,将我推向别人,她心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不是么?凭这一点,我有什么资格怪罪她?假若当日,我真的成为濮阳荣圣的人,绛红也会在我复原后毫不犹豫的抢回来,至于别的,她一定不会介意,只会对我更好,更怜惜我,尽管那不是我想要的,但这份心意,我不得不体谅,我也乐于接受。提到胸襟,绛红实在……比我大多了啊……"
木香看着楚绯一副天真自嘲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最不容易的人,确实是凌绛红,楚绯受伤,楚绯难过,会有她,青黛,会有那么多人心疼,难过。因为楚绯看上去那样柔弱,大家抢着照顾她,保护她,而凌绛红呢?
凌绛红难过时,失落时,无助时,该找谁?说起来啊……凌绛红才是最值得疼惜的那个人,也只有楚绯能疼惜,楚绯果然是独具慧眼……
"木香……"楚绯忽然抬起头,"在那之前,我想帮绛红扫清一切障碍,你得帮我。"
"好。"木香点头,她们之间,实在不需要多余的语言。
"我想见姒姬。"楚绯站起身,拍拍尘土,看着远处走来的熟悉的身影,轻声道。
那幽幽一声,木香仿佛以为自己幻听了,抬眼看去,楚绯早已一蹦一跳的奔向了来人。
罢了……木香无奈摇头,这样的楚绯,谁忍心拒绝呢。她转身离开,把空间让给眼前的两位。
"绛红……"楚绯纵身一跃,朝凌绛红扑了过去。
"绯儿。"凌绛红伸手接住,笑吟吟的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只乖巧的猫。
"天都没转暖,怎么就坐在地上,也不怕着凉,你自己是大夫还不注意。"凌绛红口气微嗔,句句数落,却句句关心。
"我错了嘛……"楚绯摇曳着凌绛红的袖口,一副我很乖我很乖不要再责备我了的模样,让凌绛红也忍俊不禁。
"小孩儿样。"
"绛红饿了吗?"楚绯一见凌绛红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便知道自己过关了,欣喜过望,就差长出小尾巴摇啊摇了。
"嗯!有点,中午都没吃什么。"倒不是凌绛红挑食,而是这些时日,她的胃早就被楚绯养刁了,下人做的饭菜以前吃着没感觉,可天天吃着楚绯亲手做的菜,再回头来吃,怎么都觉得难以下咽,所以在商徵羽那儿,也只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今儿绯儿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秘密。"楚绯头一扬,卖了个关子。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休假,原本说我只是去野外熟悉下情况,原本的岗位上也缺人,是希望我三个月就能回去的。不过,中国就是个关系走遍天下的世界,现在我回去的名额被别人找关系挤掉了。不明白那些人回去后又没工作给他们,回去做啥……郁闷!
所以还得在野外飘荡个把月。泪,冬天了啊,那里好冷,我都裹棉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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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来,把文完结掉,就这一两天吧。
所以会不定时更新。希望大家多多留言……
药膳
凌绛红含笑而望,面容平静,只是眼神中,透露着稍许的期待。这怎能逃过楚绯的眼?
"绛红不如先喝茶吧,开胃助消化。"楚绯拉着凌绛红回屋,房里茶炉上正温着一壶香茶,闻起来,齿间竟真忍不住津液直冒。
"这又是什么茶?"从来不知道楚绯在厨艺,茶道上如此精通,成亲以来,楚绯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给凌绛红,竟也从未重复过,这茶,各式各样的便饮过了许多种。
"梅花青山茶。清热、生津、止渴、解郁、疏肝……味道酸酸的,还能开胃。"楚绯细指捻起茶壶,取了茶杯慢慢倾倒出一碗,递给凌绛红,笑吟吟道,"尝尝。"
凌绛红捏住茶碗的边沿,吹了吹浮在上层的茶汤,趁着温热,小小的啜饮了一口,清爽宜人,茶里有些酸,有些甜,有梅花的清香还有绿茶的爽口。
"我来猜猜,这茶里,一定放了梅花,山楂,绿茶……嗯,还有糖,不过……"凌绛红微微蹙眉,"还有什么呢?"
"绛红,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都能尝的出来,还有一味最关键的,青果。它能将这些各不相同的味道巧妙的组合在一起而不觉得怪异。"楚绯抚掌称赞,没有给凌绛红看见壶里装着什么,竟也让她猜了个七七八八。
"自然是绯儿你的好茶饮多了,我这个食客若是再不进步,如何跟得上你的步伐呢?"凌绛红笑道,"好了茶也喝了,快些把吃的拿上来吧,我本就饿,你这酸酸甜甜的开胃茶一饮,更饿了。"
"好,你等着,我去叫易蓉姐姐帮忙。"楚绯笑嘻嘻的点头,一溜烟奔向了厨房。
不一会,满满一桌子的菜便呈现在凌绛红眼前,琳琅满目,香味浓郁,不论视觉,味觉都十分的刺激人的味蕾,不断的分泌唾液。
"不介绍一下?"凌绛红其实有些意外,平日里,楚绯变着花样给她尝美食也是一两道即止,今日怎么摆了满满一桌?
"嗯。"指着眼前的一桌子菜一一介绍,"丁香鸭,川贝酿梨,杏仁蒸肉,首乌肝片,砂仁藕粉,菊花肉丝,汤是山楂决明荷叶汤,点心是金樱子膏,饭是参枣米饭,酒还是你最爱的桃花酒。"
"……"凌绛红望着一桌子菜发愣,都是药膳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绯儿,这么多,我吃得完么?"
"每样尝一些,不就可以了?"楚绯拿起筷子,习惯性跺平了递给凌绛红,"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滋补的功效也会减弱。"
"呵……绯儿,你就不怕我补得流鼻血?"凌绛红笑着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
"怎么会?这些都是性质非常温和的补药,而且我做了适当的搭配,一点点量加在食物里,不会怎么样的。绛红这么辛苦,我只能在你每日的饮食上多下些功夫,你不让我参与你的事情,难道这也不让我做?"说着,楚绯竟然露出了一副委屈的神情,让凌绛红顿时慌了起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凌绛红伸手,捏捏楚绯的耳垂,"好了,明知道你是装的,可总是拿你没办法,我吃就是了。"
凌绛红用小碗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尝在口中,刚入口的时候有些清苦,但入味甘甜,还有一股麦香和荷叶的水香弥散在口中,很是好喝。
"不要一开始就喝汤,尝尝这个。"楚绯将一筷子杏仁蒸肉递到凌绛红嘴边,"你这么瘦,要多吃些肉才对。"
凌绛红眯起眼,好像楚绯比她还瘦吧,不过这个时候计较了未免煞风景,便乖乖张口,吃了下去。
"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味道也十分清甜,怎么做的?"
"将洗净的五花肉切块。再将杏仁用开水泡透,去掉外皮,装入纱布袋中。把锅放在旺火上,倒入猪油,加冰糖,炒成深红色,接着放入肉块一起翻炒。当肉块呈红色时,即下葱段、姜块、酱油、料酒,清水和装杏仁的布袋。待汤开后,倒入砂锅内,放在小火上炖。待肉块炖到六七成熟时,放入剩下的冰糖。炖到九成熟时将杏仁取出,去掉布袋,将杏仁平铺在碗底,把炖好的肉块摆在杏仁上倒入一些原汤,上屉蒸到十成熟后取出,扣在盘里。然后将剩下的原汤烧开,加入湿淀粉匀成粘汁,浇在肉上。"说起容易,做起来就十分之困难了,这肉要做到烂而不焦,便要求做菜的人能随时掌握火候和翻动猪肉,人一刻都不能离开厨房。
只这一道菜,楚绯便花了这么多心思,凌绛红直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楚绯化了,融了……千般柔情,万般密语,都抵不上这一桌子的心意。
"绯儿,谢谢你!"凌绛红放下筷子,握着楚绯的手,"我知你不想听,但是,我真的要谢谢你,不计较我的过错,一如既往的对我这么好。"
"呵呵,你喜欢就好了,吃饭吧,我也饿了。"楚绯展颜一笑,如春风拂过凌绛红的身边,暖暖的,让她倦倦的,懒懒的,却又满满的舒服。
"好。"凌绛红执起筷子,给楚绯也夹了菜,那个丁香鸭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两人边吃边聊,甚是愉快,突然,楚绯感到脚边有暖暖的毛绒绒的触感,低头一看,不出她所料,是小白循着饭香跑回来了。
成亲没多久凌绛红就抱回了小白给楚绯,只是楚绯觉得,小白长大了,而且自己无法一直养着它,便也开始放任小白自己往山里跑,希望它早日适应回山里的生活,只是小白对楚绯太依赖,犹指楚绯所做的食物,每到吃饭的点,它准会出现。
"小白。"楚绯嬉笑着抱起那只绝色白狐,指尖轻轻戳了戳它那只湿润的鼻子,"你这小馋虫。"
不过嘴上数落着,楚绯还是大方的丢了好几块肉给小白,小白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咽声,蹲在楚绯脚边大块朵颐了起来。
"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嫉妒小白。"凌绛红已经吃了不少,感觉到很饱了,便搁下了筷子。
"为什么?"楚绯抬起头,眉间拧起几道好看的褶皱。
"因为绯儿对它好,而且啊……小白才是第一个吃到你亲手烹饪的美食的人呢。"凌绛红托着下巴,语气里带着似有似无的哀怨。
楚绯将一小碗甜点端到凌绛红面前:"小白可是实验品,以前在宫里和御厨学习厨艺的时候,都拿小白做实验。但是为绛红做的一切,都是用心的。"
"呵呵,我开个玩笑。"凌绛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手推了推楚绯递来的甜点,"好了,我吃不下了。"
楚绯歪头想了想:"也好,吃不下的话,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嗯,是该消化一下刚才吃下去的食物。"凌绛红推开椅子,站起身,楚绯自然的走到她身边,挽着凌绛红的胳膊。
两人饭后常去山里的湖边散步,那里承载了她们太多美好的记忆,算是她们相处中,唯一的净土。
走至湖边的树荫下的时候,楚绯感到有些累,凌绛红体贴的让她坐下休息。楚绯仰躺在地上,后脑枕在凌绛红的大腿上,安逸而舒适。凌绛红责细致的梳理着楚绯的鬓发,午后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楚绯昏昏欲睡,不知不觉间,便抱住凌绛红的腰睡着了。
日落西山,楚绯才幽幽转醒,蓦的睁开眼,心中一凛,竟然一不小心睡了这么久?微微蹙眉,忽然就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眉间。
"睡得不好么?怎么一醒来就苦着一张脸。"凌绛红笑的满眼宠溺之色,没想到楚绯这么贪睡,一下子睡了这么久,不忍心吵醒她,只得一动不动的从午间守到太阳下山,连腿都麻掉了。
楚绯不愿凌绛红发觉,只得报以虚弱的一笑,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而已。"
凌绛红心下疑惑,楚绯刚才睡下的时候表情十分安详,不像是噩梦呀。
"没事……"凌绛红顺着楚绯瘦若见骨的脊背,安抚着楚绯的情绪,"我在这里,不用怕。"
楚绯鼻尖蹭蹭凌绛红的小腹,兀自撒了一会娇,凌绛红被楚绯暧昧的蹭着敏感部位,忽然心中一麻,一股热流冲上小腹,让她差点忍不住拉开楚绯的脸,狠狠的蹂躏下她那微薄的双唇。只是……凌绛红忍住了,此刻的楚绯,脆弱的如一株风中独立的小草。
楚绯有事瞒着她!
凌绛红非常聪明,这种聪明和机警虽然在楚绯面前偶尔会失灵,但是,有些本能,是怎么也不会丢失的。就好像现在,她沉溺于楚绯的温柔细致的照顾中,享受着楚绯的依赖,但……楚绯那淡得几乎不可察觉的变化,她还是感觉到了。
"那是什么?"正当凌绛红想的出神,楚绯早已抬起头,指着树荫的一角问道。
凌绛红抱起楚绯,让她站好,走至楚绯所指的地方仔细一看,笑道:"一株没有长大的兰花罢了。"
"兰花?"楚绯好奇的低下头,小手一下一下的戳着稚嫩的叶子,"它看起来好脆弱。"
"你喜欢?"凌绛红蹲在一边,以指力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轻而易举的就挖出了那株脆弱的兰花,"那带回去养好了,叫易蓉找个花盆载着。这株花这样生长是不会开花的,不过若是你悉心照料,几个月后,也许能开出漂亮的花来。"
"这是什么品种呢?"楚绯摊开丝绢,小心的将凌绛红递来的幼芽包好拿在手中。
"我也不知道,等开花了就知道了吧。"凌绛红摸摸楚绯的头,"你要好好努力了,让它开花,我们总不能种了那么久,连人家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楚绯低头,凝视着手里的幼苗,心中默叹,不知自己有没有机会欣赏它开花了,不过……楚绯轻轻笑了起来,凌绛红会替她看的,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口水,我自己都一嘴口水吧唧吧唧的……
图谱
"十三?"姒姬本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楚绯,毕竟外界传言楚绯已经死了,她有心不去在意楚绯,自然也不会刻意打探楚绯的近况,"你找我。"
姒姬上下打量楚绯,和过去一样淡淡的笑容,更加削瘦的身子。那样的笑容,愈发的让人捉不住,虚无了起来。
楚绯!
姒姬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却一直无法叫出口,兴许,她还是比较习惯叫她十三,因为十三才是那个与自己共同经历那么多过往的人,楚绯永远是凌绛红的楚绯。
"嗯。"楚绯在木香的帮助下,联络上了姒姬,这次见面,便是瞒着凌绛红秘密进行的。
"我以为,你不会再过问这些事。"楚绯的事情姒姬多少听到一些,经历那些波折后,实在难以想象楚绯愿意再次卷进这场是非中。
"姒姬。"楚绯低头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轻声道,"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瑞儿!"姒姬肯定道。
"呵呵,我也一样,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绛红,而他们都是身在这场是非中的人,那么我们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楚绯淡淡一笑,拂上姒姬的手,"姒姬,你真的决定了么?要将瑞儿推上这条路。"
"是!"姒姬非常郑重的点头,"如果瑞儿退出这场争斗,等待他的只有死亡,他还那么小,没有能力决定自己以后的路,我希望,给他一个自己做选择的机会。我为他做好这一切,要不要,由他自己决定。有时候我会后悔,为什么会生下他,当初那种幼稚的争宠。我知道宫里分发给各个嫔妃的胭脂是掺了铅粉的,为了不让皇帝不喜欢的妃子受孕,兴许还有其它什么方法吧,他们真的无所不用其极,我从来都只用自己从宫外带来的,所以才有了瑞儿。大家都觉得我幸运,其实呢……这只是一个讽刺的笑话而已。我那么渴望瑞儿的到来能改变我的地位,结果什么都不能改变。幸好,我及时看清了那个人的真实面目,今日,为了我过去犯下的错误,我以往的无知,我也必须付出代价,苦了瑞儿,但他是姒家的孩子,我相信他会有担待的。"
"好,今日,不论是你帮我,还是我帮你了,总之,就让我们来解决这场无谓的纷争吧。"楚绯要给凌绛红一个没有尘嚣的安宁无忧的生活,在她有限的生命力,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姒姬,我要知道现在外面的形势。"
楚绯真的对凌绛红做到了外面的纷争不闻不问,幸而,楚绯是极其沉得住气的人,连一点旁敲侧击都没有,凌绛红自然不会去怀疑她。
"现在,最弱的一方势力是我们,靖王和濮阳荣圣陷入了苦战,但我觉得靖王坚持不了多久了,虽然他有玄明和周赟的帮助,但是,玄明的那个连弩车实在太厉害了,这种兵器只有宫中才有设计原图,而且被濮阳荣圣藏得极为隐秘,只有他一人知道在哪里。所以靖王事先攻下的城池也快要全部沦陷了。靖王现在正在找我接洽,希望我可以和他联手,毕竟濮阳荣圣一旦灭了靖王,下一个必然是姒家。只是……靖王必然也容不得瑞儿,所以我还在考虑。"
"那鸣凤宫呢?"楚绯又问。
"鸣凤宫这回倒是一反常态,没有帮任何一方,但却积极调动各方势力,不知意欲何为。但鸣凤宫不信任我,所以,她们应该还在看形势。"
"因为我,所以绛红不可能去帮濮阳荣圣和靖王,但她们现在也不能完全信任姒家,其实倒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目前的形势来看,姒家不足以争这个天下,她们在观望,也在等,等姒家强大起来。到时候,鸣凤宫之余姒家就像刺客门之余靖王一样。在沙场以后,铲平一切政治上的障碍。"楚绯却摇头,她了解商徵羽和凌绛红,所以对她们的想法很笃定。
"那么,我们怎么强大?姒家的兵力最弱,更没有濮阳荣圣那种强悍的兵器。"姒姬蹙眉。
楚绯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极为狡黠的笑容:"姒姬,你忘记了?我出事以前,和你见了一面,就说过,会给一样好东西给你的。"
"什么?"姒姬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可是搁置许久了,便也没在意。
楚绯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还散着淡淡的墨香,显然是楚绯刚刚赶制出来的,姒姬接过一看,竟然是一张类似于连弩车的兵器的图谱。
"这个是?"
"转射机。"楚绯得意一笑,"比连弩车还要强大和容易操作的兵器。而且我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改良,在战场退敌,更加灵活。"
"你……"姒姬哑然,"我以为你只是大夫,怎么连兵器图谱也会画?"
"呵呵,这可不是我厉害,这些兵器的图谱原来是一整套的,都是奇人江枫所留下的,皇宫里存了一部分,鸣凤宫与她渊源颇深,所以也存了一部分,只是在角落中被人忽略了。当年我在鸣凤宫几乎看遍了它所有的藏书,这本名为兵器谱的好书这么有趣,我就多了个心眼,记下了。"
楚绯当年觉得有趣,是带在身上随时翻阅的,只是一时贪玩,书掉在了马厩里,污浊了,楚绯只得随手丢弃了。而玄明潜入鸣凤宫数次,其实也是为了寻找这本书,才有遇到楚绯并且治好痴傻这一役,可惜他还没找到,便被楚绯给无心毁了。大家都知道江枫留下了这种极其强大的兵器,女皇吟忆在开拓疆土的时候用了它,便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知道江枫与鸣凤宫的联系,玄明以为,这本兵器谱在鸣凤宫的可能性大于皇宫。事实上,皇宫留下的只是一部残本,江枫并不尚武,最厉害的,她自己留了下来,最还辗转到了鸣凤宫手里。
她不希望吟忆的后人穷兵黩武。楚绯有过目不忘之能,这图谱一直藏在她心底,当日说帮着姒姬便是想通过记忆复原图谱。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完成,便发生了那么多事。
其实,假若当日凌绛红肯与楚绯商量下,不自作主张,兴许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楚绯苦笑,也罢,没有那枚龙鳞,她也活不到现在。
姒姬仔细翻看着楚绯画得图谱,按照楚绯的标注,机长六尺,由两人操纵,与连弩车不同的是转射机更为灵活,能够在一人射箭的同时由另一人将机座旋转。楚绯改造后,在座底增加了机括和轮子,便于在战场上移动。机座前方加了防护的盾牌,防止操作的人被射伤。这种转射机一次可以连续出十箭,同时体积要比
连弩车小上许多,制造的周期相对也会短,最适合短期内大批量的铸造。
"十三,你真是个天才!"姒姬看了啧啧称奇。
楚绯微微一笑,又递上一张图纸给姒姬,火炮车。这种车高约十五尺,比连弩车还要巨大,非常粗笨,但是杀伤力极强,有一个投射的炮筒,上面可以装卸火药,再坚固的城墙也能被它轰塌。
"这个杀伤力强,也不易制造,但是在你攻陷城池的时候非常有用。"楚绯拉过姒姬的手,"姒姬,答应我,这种火炮车,你不能多造,而且更不能用它伤到城内无辜百姓的姓名。等事情平息后,这些图纸你要全部毁掉。我不希望看见我亲手画出来的图谱造成许多无辜的人的伤亡。"
"我明白。"姒姬拍拍楚绯的手,安慰道,"我也不想多造杀孽。"
"嗯。"楚绯点点头,"我信你。"
"好了,我回去了。这些兵器很快能造出来,我会先铲除靖王,最后再与濮阳荣圣一决雌雄。"想到濮阳荣圣,姒姬便咬牙,拿着楚绯的图谱离开了。
楚绯望着姒姬的背影,忽然想到一个人,玄明。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逆天改命,真的改得了么?
"师姐。"青黛端着茶,递给已经夜深却依然站在窗前发呆的木香,"暖暖手把。"
"谢谢。"木香接过,将滚热的茶杯捂在手心,轻轻叹了口气。
"师姐最近有心事?"青黛站在一旁望着窗外,并没有凝视木香的脸,只是闲聊,木香可以不用回答她的问题。
"哎……"木香轻声叹息,"不告诉你是不想你烦恼,但我总觉得,我应该说给你听,我想找个人商量。"
"有什么难处么?"青黛善解人意的问道,"实在不能说,你就挑能讲的讲吧,我怕你憋在心里,伤身。"
"……这……"木香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笃!笃!笃!
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木香一愣,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青黛走去开门,破门而入的竟然是凌绛红。
"凌绛红,你这个时候来,出什么事了么?"木香心里开始不安。
"绯儿。"凌绛红喘口气,"绯儿睡着了。"
"……"木香有些无语,"就这个?"
"不是!"凌绛红因为紧张,担心,焦虑而有些语无伦次,"绯儿最近非常贪睡,常常一睡就十几个时辰。我以为她大病初愈身子弱,总是不愿意打扰她,可她却越睡时间越长,上次与我在湖边散步,莫名的就睡着了。我留心了这件事,今天,我见她从外面一回来就睡,怎么都不对劲,便叫她,无论我用什么方法,她都醒不来。可是探她脉搏,又确实是在睡觉!"
"怎么会这样?"青黛望向木香,直觉告诉她,木香是事先知道这件事的。
"木香!你和绯儿有事瞒着我。"凌绛红瞪着木香,楚绯一定早就开始不对劲了,能知道此事的也只有她与青黛二人,看青黛的反应,定是不知道的,而她疑惑的看向木香,也就证明了自己心中所想。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内完结!!!握拳!!!!
完结
"绯儿……"木香叹气,瞒不住了,凌绛红何等聪明,一点蛛丝马迹就发现了楚绯苦心隐瞒的一切,只得坦言道,"她的脉象一直衰败下去,恐怕……没多久好活了,她一直这么睡不醒,或许某一天会突然这么睡死过去。"
"你骗我!"凌绛红上前一步,揪住木香的领口,双目通红,像只发狂的野兽。楚绯怎么会死,她受了那么多苦,老天也该让她享福了,怎么忍心带她走。
"我没骗你。"木香制止了欲要上前阻止的青黛,任由凌绛红揪着,"绯儿不让我告诉你,她就是怕你这样。"
"难道她要我毫无准备的失去她,她这么做,难道不残忍么?我们成亲了啊……成亲了……"凌绛红放开木香,双手握拳,尖锐的指甲扎进肉里,鲜血顺着手心一滴一滴的流在地上,汇聚一滩。可凌绛红毫无知觉,心都疼的麻木了,难道楚绯真的这么恨自己,要这样折磨自己么?
不!她的绯儿不是这样的人!
"凌绛红。"木香深吸一口气,"说实话,直到你们成亲,我都在疑惑,将绯儿让给你是对是错。不过,今天,我欣赏你,输的心服口服。"
凌绛红没有怀疑楚绯对她的心,没有认为楚绯是为了报复她才这样做,她真正了解了相爱的人该怎样相处,不是计较得失,不是担负以往,而是相信现在,彼此信任和宽容。最重要的是,她懂得楚绯的心意。
"呵呵……"凌绛红苦笑,"那又如何?"
楚绯命不久矣,自己该怎么办。
"绯儿说,她要用最后的时间,给你留下一段最美好的记忆,让这段记忆陪你走过余生,她希望你幸福。还有,她舍不得恨你……"木香亦忍不住泪流满面,楚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为她牵挂着。她的情,让所有人都动容。
"所以……就算为了楚绯,也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青黛声音哽咽,走到凌绛红面前,拉起她的手,用力掰开凌绛红已经僵硬的手指,摊开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绯儿……绯儿……"凌绛红滑落在地每一声低喃,都揪人心扉。
"别这样!"青黛倾身抱住凌绛红,她也难过,如果说过去凌绛红给楚绯带来那么多伤害,那么现在也该抵消了。
"绯儿!"凌绛红突然抬起头,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出了木香与青黛的房间,她要去找楚绯,抓紧最后的每一刻,陪着楚绯,哪怕楚绯睡着,她也要陪着楚绯。
就这样执着楚绯的手,痴痴的看着,永远都看不卷,不知道未来的某个时间,楚绯会一睡不醒,但……只要最后一刻,她陪着就好……陪着就好。
"凌……"青黛刚要叫住凌绛红,便被木香拦了下来。
"让她去吧。"木香摇头阻止青黛,"她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凌绛红走到房间门口的那一刻,忽然胆怯了,她不敢进去,害怕一进去就看见自己不愿看见的一幕。犹豫着站在门口,门框上早已被她的手染上了大片的血红。凌绛红用力抠住门板,力道大得似要将手指插进木板中。
"绛红?"凌绛红忽然听见楚绯的嘤咛声,刚睡醒一般,迷迷糊糊的叫唤着自己的名字,"绛红,你在哪儿?"
凌绛红连忙推门进去,发现楚绯正坐在床头,眯着眼睛四处张望,睡在床边的小白也跟着懒洋洋的抬起了脑袋。俨然被楚绯吵醒的模样。
楚绯侧头看见凌绛红,只见她样子十分狼狈,手心流淌大片的鲜血,下唇渗着血珠,看起来是被她自己咬破的。在看凌绛红的眼神,悲伤得楚绯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疼了起来,从来不知道凌绛红的眼神也可以这么悲伤。
瞬间,她明白了,凌绛红一定是知道了——她刻意隐瞒的一切。
"绛红……"楚绯微微伸出手,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颜如舜华,寥若晨星。
凌绛红凌绛红却越看越心痛,纵身扑过去,抱住楚绯,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如此失态的凌绛红,楚绯也红了眼眶,好不容易聚起的笑容也散了开来。
轻抚着凌绛红纤细的后背:"别担心,我不是醒来了么?"
"绯儿……"凌绛红声音嘶哑,绝望,这一次醒了,下次呢,再下次呢,"你怎么能……"
"绛红。"楚绯不答,只捧起凌绛红的脸,"你会为我活下去么?"
"会,如你所愿,我会守着最后的回忆。"凌绛红抱紧楚绯发誓。
"所以呢……"楚绯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还露出了淡淡的红晕,"我最喜欢绛红了,当日我都无法做到为你活下去,而你,愿意……"
有时候,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种失去挚爱的痛,慢慢侵蚀着思念者的心,直到死亡的一刻,才能解脱,凌绛红这样,无疑给自己判了无期徒刑。而这仅仅是因为,楚绯希望她这么做。
"绛红,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我希望,我们最后能笑着分开。"楚绯执起凌绛红的手,心疼的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手心,楚绯翻身去床头找药给凌绛红敷上,"别伤害自己,我会心疼的。"
"好。"凌绛红咬紧牙根,看着楚绯的动作,答应楚绯的一切要求,"我会一直陪着你。"
楚绯吻上凌绛红的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散开,却无阻二人的深情,缱绻缠绵……
凌绛红放下了鸣凤宫的一切事务,这几个月,专心陪着楚绯。几乎寸步不离,楚绯开心之余,对凌绛红还有些心疼。凌绛红的面色,随着自己一同日渐憔悴,没了过往那种轰轰烈烈,生离死别,反而只是一种淡淡的相濡以沫的依赖。
鸣凤宫的人皆擅琴技,如今的楚绯,琴艺不比凌绛红差到哪里去,二人常常一起合奏,琴意相通,情意相通。
楚绯忽然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频繁,每次的时间也一次长过一次,可凌绛红面对楚绯,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那日失态的人不是她。她会在楚绯睡着后,抱着楚绯,一动不动的看着楚绯的脸,想要将这张脸深深的刻印在脑子里。白天,她会带着楚绯出去散步,打猎,会在阳光温和的午间让楚绯静静的在自己怀里午睡。
她会眯着眼,带着满足的笑意去品尝楚绯为她精心烹饪的食物。再看着楚绯因为自己的喜欢而露出欣喜的笑容感到满足。
她还会在抵死缠绵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楚绯的名字
绯儿……绯儿……绯儿……
那是发自她心底的声音,苍凉悲泣,情深似海。
时光如梭,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只是,这一切,都是在楚绯即将离凌绛红而去的前提下,发生着,随时可能结束。
但!
凌绛红不是那么容易认命的人,她不会放弃任何机会去救楚绯。凌绛红悄悄的去找了一个人。
"凌绛红。"慕紫芝有些意外商徵羽的这个女儿会主动找自己,"找我有事?"
照理说,这个时候,靖王和鸣凤宫的关系那么紧张,鸣凤宫此刻的态度无疑是毁了当日的协约,虽然鸣凤宫并没有去帮助濮阳荣圣,可姒家也是靖王的敌人。自从姒家突然冒出那么多神秘而又强大的兵器后,靖王便大势已去,现在也仅仅是苟延残喘,这个节骨眼上,凌绛红要见她?
"嗯。"凌绛红点点头,复又解释了下,"是私事,与公事无关。"
"哦?"慕紫芝笑道,"难道是你娘对我回心转意了?"
"……"凌绛红摇头,"是绯儿的事,我娘与你之间的事情,我一向不过问。"
"楚绯?她能有什么事,你们不是刚成亲了么。"说起来慕紫芝还真有些羡慕凌绛红和楚绯,女子成婚,在云国,她们还是第一个。
"绯儿的毒至今没有办法解,而且目前看来,连龙鳞都不能解毒了。她剩下的日子不多……"凌绛红顿了顿,收敛了自己不小心泄露的情绪,才解释道。
"那你想我做什么?"慕紫芝先是一愣,接着又有些好奇。
"我想见玄明!"凌绛红认为,玄明是楚绯最后的希望,玄明既然想利用楚绯去改她的命,那么,一定还有什么事,是她忽略的。
"玄明?"慕紫芝冷笑一声,"恐怕你要失望了。"
"怎么?"凌绛红挑眉。
"他现在的模样,见了,也给不了你们什么帮助。"慕紫芝摇头,"不是我不帮你,你若真的想见,我可以安排,只是,我觉得,你最好带上楚绯。"
"为什么?"凌绛红疑惑道。
"楚绯与玄明,其实与和你一样,恩怨难分,所以我认为无论怎样,他们都该做一个了解不是么?"慕紫芝微微翘起嘴唇,带着媚人的笑意,"我的意见只做参考,见不见,你自己决定,准备好后,我会通知你的。"
说完,慕紫芝就转身离开。她出来并不方便,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因此走的也匆忙。
"慕妃娘娘!"
"嗯?"慕紫芝停住脚步,却未转身。
"我娘这个人,其实最怕麻烦了……"凌绛红默默甩汗,自己这样是不是出卖亲娘?可是她也不希望商徵羽孤独一世,有个人陪着她也放心,慕紫芝虽然不是最好的人选,可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谢了!"慕紫芝勾起嘴角,怕麻烦么?挺好,她最不怕麻烦了,死缠烂打也不是第一次使用了,可有了凌绛红这句话,总算有了个方向。
楚绯几乎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玄明,那个叱诧一时的鬼医门掌门,如今是一个躺在床上,满头银发,满脸皱纹,皮肤松垮的像一道道挂下来的树皮,粗糙恶心,身体干枯虚弱的糟老头。
凌绛红问她,想不想见玄明,楚绯歪着头想了想,回答:"嗯。"
所以今日她来了,可是看见后,心莫名的酸。
"师父……"楚绯跪在玄明的身侧,"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绯儿?"玄明慢慢睁开眼,眼神黯淡无光,混浊不堪,"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师父……"楚绯低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尽管当日你骗了我,但是你真的教了我很多东西,人应该感恩,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在计较了。"
"绯儿,为师妄想用你的命活下去,改了你的生辰八字,用巫术祝告上天,所以犯了天命,我为了寻求长生不老,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老天要我老到这副丑陋不堪的模样,才死去,正是破了我那不老不死的妄想。"
楚绯愕然,难怪玄明会变成这样的怪物,也难怪玄明的武功会突然高得出奇,都因为他使用了巫术,而且是禁术,遭到了反噬。
楚绯陪玄明单独说了一会话,出了房间的时候,玄明已经闭上了双眼,再也不会睁开了。楚绯轻轻叹息,自己也是将死之人,伤感是有,但也看的开了,人总有一死,无须执着。
凌绛红等在门外,见楚绯出来了便问:"玄明说了什么没?"
"给了这个。"楚绯摊开掌心,赫然是当年玄明交给楚绯的掌门信物,明黄宝石的指环一枚。
楚绯不做鬼医门掌门的时候,便让凌绛红将信物送还给了玄明。
"又将鬼医门交给你?"凌绛红挑眉。
"不,只是一个仪式罢了。鬼医门的存亡,让它顺其自然好了,我只是接过师父的心意,他想留一些东西给我,仅此而已。"楚绯呵呵一笑,拍拍凌绛红的肩,"别这么紧张,我都是个将死之人了,断不会再接手这些烦人的事情呀。"
"绯儿……"凌绛红倾身上前,抱住楚绯,"我不会让你死的。"
"嗯。"楚绯闭上眼,满足的轻哼。
三月后。
气候转暖,楚绯与凌绛红都脱去了厚重的裘氅,只着了一件薄薄的长衫,不过凌绛红不放心楚绯的身子,便给楚绯多加了一件披风。
楚绯坐在窗边,倚在凌绛红怀里,看着窗台上放着的那盆她们从湖边带来的兰花。
幽幽叹了口气:"绛红,你说,我能不能看到这株兰花盛开呢?"
"能!一定能!"凌绛红侧过脸,吻着楚绯的鬓角,"绯儿要对自己有信心,要相信会有奇迹。"
"绛红……你一定很痛苦吧……"楚绯眨眨眼,"每次我睡着的时候,你一定很痛苦吧,可是只要我一醒来,你就对着我笑,我又逃过了一劫呢。"
凌绛红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从身后拥住楚绯,加大了手臂的力量,把楚绯揉进自己身体。
"呵呵……绛红,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便不希望你这样,若是不说,你至多以为我是在贪睡,即便痛苦,也只有我死的那一刻。而现在,我每一次睡觉,都成为了你的梦魇。"楚绯用手按住凌绛红的嘴唇,阻止了对方的话语,"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几乎没有睡过,只要我睡下了,你一定是醒着守护我,绛红,我就是不希望看见你这样受折磨,才瞒着你的。"
"我明白,我都明白……"凌绛红低头,吻着楚绯的手心,指尖上滑,握住了楚绯纤细的手腕,举起,"你看,灵犀石还绑着,证明我们一直都是心意相通的,你的苦心,我都明白。"
凌绛红顺着手心吻向手腕,楚绯瑟缩了一下,转过身用自己的双唇贴住了凌绛红的双唇,借着彼此的温度取暖,让彼此安心。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那一刻,荏苒不再,只有她们,静静守候,风云变幻,天地毁灭都无法拆散她们了……
楚绯与凌绛红,这两团火相遇,没有相互毁灭吞噬,而是彼此相溶,揉碎了,烧化了,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
仅仅不到半年时间,风云突变,称霸一时的靖王最终以失败告终,悍将周赟也死在了姒姬的火炮车下,曾经打着擒王的旗号的靖王濮阳靖,如今真正体会到了何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现实。如今他带着残余的部下犹如丧家之犬般逃难,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反贼,他是寇,谁是王呢?
恐怕,他到死也不会明白,姒家何以会突然这般强大了起来。那些出现在战场上的兵器是哪儿来的。现今,天下二分,各方势力重新整合。一是以男为尊的濮阳荣圣统治的云国:二则是姒家为主的新国。
就连江湖也牵连在内,江湖四大帮派,唯白虎帮尚存,据说是因为姒家暗中保护的结果。却也退出江湖,改行经商去了。
新历年,在鸣凤宫的帮助下,姒姬扫平了一切暗中激斗的势力。姒家的第一位帝王登基,帝位上坐着的人便是濮阳荣圣曾经最不放在眼里的一个妃子,姒妃。年幼的储君便是他的亲子,濮阳瑞,登基那日,濮阳瑞改名,姒瑞。姒家一向有随母姓的传统,新君登基,便立下规矩,立国号为红。群臣赞颂,红极一时的红,自此国运昌盛。
知情人却明白,那只是为了纪念俩个人,楚绯与凌绛红。姒家的成就,红国的诞生,都归功于这两个火一般的女子。
而楚绯这个看来自始至终没有出来争夺天下的人,却真正成为了时局胜败的决定者。所谓玄明的批命,也确实实现了。
同年年底,濮阳荣圣死在了姒姬的剑下,成为了云国的最后一个帝王。云国灭,统治了这片大陆数千年的云国覆灭了,而天下百姓却不这么认为,它以另一种方式传承了下去。因为新任的储君,仍是前任皇族的人。
而濮阳荣圣这个丢了自己国家的亡国之君,真的死在姒姬的剑下么?没人知道,因为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夜晚,濮阳荣圣一次又一次的被噩梦惊醒,楚绯的那个眼神,一直一直的纠缠着他。对死亡的恐惧,也或者对楚绯那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恐惧。
姒姬那一剑……或许只是给了他一个解脱而已。
在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没有人知道,那曾经风云一时的凌绛红与楚绯去了哪里了,甚至连鸣凤宫也从此消失了。
又是一年的春天过去,夏日的阳光照得人也跟着明媚了起来,楚绯与凌绛红带回来的那盆兰花也开了,紫色的小花,三片花瓣,在它们下方,交错的位置伸展出了三片更大的白色花瓣,中间是嫩黄色的花蕊,绚烂而优雅含蓄。
至今,凌绛红也无法说出这花的种类,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与她一同赏花的这个人,清眸流盼,明媚如春华,是她一生的挚爱。
谁都想不到,能解十三毒的解药竟然是楚绯那枚明黄宝石的戒指。若不是小白无意咬碎了宝石的外壳,就不会被凌绛红发现指环里所藏的一枚金色的药丸。
鬼医门历代的悲哀便是,代代传承的妄想,早在他们的先祖一代就已经破灭了,留下的这枚解药,不过是为了帮助像楚绯这样能够打破这个望向的人。掌握鬼医门,便可以掌握长生不老术。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所以现在凌绛红要比楚绯还要宠爱小白,是小白救回了她的楚绯。当日楚绯坚持将小白送还山林,凌绛红都舍不得,也只好将就着让小白留下了。反正商徵羽,木香,青黛,易蓉易青四婢,这一群鸣凤宫的女人,都在凌绛红那片竹林隐居,有小白陪着也是一个乐子。
新历十年,红国第一任女帝退位,姒瑞登基。
新历十二年,姒姬失踪,姒瑞遍寻不得。
新历十五年,姒瑞终于放弃了对母皇的寻找,笑了笑:"母皇只是去了她想去的地方,罢了,我们不要打扰她了。"
楚绯与凌绛红,为云国大陆最后的历史上,画上了最完美的一笔,云国自始以来,最美的不是国家,而是情。
同时,她们也是新纪元的红国开国最传奇的两个人。
两个女子,让国家更替,让风云变色,让云国与红国这两个国度同时留下了一段传奇,一段佳话,一段感动天地至死不渝的故事,两个同样性别的女子,携手,共度此生。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还有一段很短的番外,交代一下商徵羽和慕紫芝的故事。
这篇小说对我来说真的是好多波折,因为工作关系,中途断断续续的写了很久,让大家包括我自己情节都有些接不上去,好在故事没偏离主要的轨道。(也不知道中间有没有没衔接好……囧)
呃,不要说我结尾草率啊,第七卷尘埃落整卷都在结尾,已经很长了……
打仗那段我本来就没打算写,因为这文的文案一开始就说了,这是一篇狗血的小白文。谈情说爱就算了,打仗那些,略过吧,不然又臭又长了。
我本来就是想写写楚绯从小到大逐渐成长的过程,然后让她成为一个有担当,思想成熟,能守护自己心爱的人的人。嗯,总体上,这个目的是达到了。
至于对爱情的定义么,每个人都不同吧。我写的,只是一个故事,不用和现实联系那么多。我只是希望大家脱离一下现实,从故事中放松下自己。
跟着情节喜怒哀乐,总比面对生活中那么多的无奈要好。
呃,写文的中途,有人较真了,其实吧,这就是一个瞎编的故事,看看权当娱乐。
最后,感谢一路追文的童鞋们。
番外
靖王落败后,商徵羽很久没有见过慕紫芝。虽然偶尔牵挂,但真的只是在想,这个女人是否还活着。
却不曾想,再次见到,慕紫芝右臂空荡荡的一片,长长的袖子随风飘扬,对商徵羽来说,异常的刺眼。而这个女人,竟然还挂着那样没心没肺的笑容,一副无赖痞子的模样。
"你的右臂呢?"语气中竟带着隐隐的怒意。
"被砍了?"慕紫芝语气倒是十分轻松。
"谁砍的。"言下之意是我去帮你砍了她的。
"我。"
"……"
"不问我为什么吗?"
"为了我?"
"呵呵……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慕紫芝用剩下的左手抵着额头,作头疼状,"我要做到完全的自由,必须这么做,只要我还有能力,就必须为靖王效力,那是我家族的荣誉,我不能玷污它。但是一个没用的杀手,而且是个拖油瓶呢?嘿嘿……"
慕紫芝贼贼的笑着,是靖王先抛弃她的,不是她抛弃靖王的。
可商徵羽完全笑不出来……这个笨蛋,这个笨的要死的女人。她当日,只是一句戏言啊。还真是个执着的家伙呢,让人心疼死了。
靖王在输了最后一场战争后,带着身边的部下逃难。彼时,慕紫芝忽然站在了靖王的身后,再也不愿前进。
"慕妃。"靖王疑惑,慕紫芝是最忠于他的臣子。
"靖王殿下,请……放我自由吧。"慕紫芝单膝跪下。
"哦?"靖王挑眉,"你该不会真的是为了商徵羽这个敌人,连我都要背叛吧。"
"靖王,你应该清楚的,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慕紫芝幽幽叹了口气,"我从打从一出生,就是为了刺客门,为了效忠靖王,而今,一切都结束了。无论刺客门,还是靖王殿下您。不是么?"
刺客门被鸣凤宫杀得没剩下几个人,在这场较量中,慕紫芝还是输给了商徵羽,濮阳靖则输给了楚绯。慕紫芝苦笑,商徵羽那个女人,还真的是不简单呢,她输了。不过没关系,以后她可以慢慢讨回来的,换一种方式而已。
"可是……"靖王冷笑,"我如果说,我还想东山再起呢?"
"殿下,您气数已尽。"慕紫芝抬起头,绝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如果,你执意如此……"
"你会怎样?"靖王问。
"请另选高明吧。"慕紫芝抽出刚刚杀人无数的剑,那柄刺客专用的长剑,毫不犹豫的斩向自己的右手,血光四溅,"……请……请……放我自由。"
胳膊齐肩而断,汩汩的鲜血从断口处流了出来,慕紫芝点了穴,为自己暂时止血,抬起瞬间虚弱苍白的脸,看着濮阳靖,仿佛刚才砍下的不是自己的手。这样,总可以了吧。
慕紫芝的家族一直背着一个誓言,效忠先帝,以及他的后人。而杀手断了右臂,从此不能拿剑,等同废去这个杀手的武功。从此会有无数的仇家找上门,慕紫芝这样的门主尤甚,没了刺客门,濮阳靖再留着慕紫芝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慕紫芝用一条胳膊,一个残缺的身体,一身武功换取了自由。
濮阳靖挥手:"你走吧……"
慕紫芝转身的那一刻,他很想举剑杀了这个女人。但是……濮阳靖忽然下不了手了,这个瘦弱的女人,撑起了刺客门,十四岁便嫁给了自己的父亲,那时候的她,恐怕连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自从父亲死后,她便从小保护自己,亲手将自己养大。这么多年,对商徵羽的感情隐忍着,从来没有去找过商徵羽,若不是商徵羽自己找上门,恐怕她们不会有交集。
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从尽是鲜血的地方将自己抱出来,用生命保护他,教他武功,教他权谋,帮他完成帝王家的愿望。
从未替自己争取过什么……自己虽然失败了,但慕紫芝从未做错过什么。或许,真的该放她自由了。濮阳靖眼前不断摇晃着那个小小的瘦弱的肩膀,与眼前的这个重叠了起来。
没什么好报答她的,就……放她自由吧。濮阳靖一挥手,独留下了慕紫芝艰难的前进,其他人都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你会死的,那些和你有恩怨的人,都会趁这个时候来追杀你。"商徵羽怒气更甚了。她竟然也不通知自己一声,这一路,她是怎么走到自己面前的。
"我知道啊……"慕紫芝闲闲的说。
"知道!知道你还砍,你……"商徵羽气血上涌,真想抽这个女人一顿。
"所以啊……我要赖着你了,毕竟只有你能保护我么。"慕紫芝上前了几步,额头轻轻抵在商徵羽肩头,"我好累,这只手杀了很多人,沾满了血腥,不要也罢。"
"可是……"商徵羽叹息,还真是被这个人纠缠上了呢,或许真的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她怕麻烦,所以真的不想再废精力去甩开这个女人了。
"喂!女人……"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肯用右手碰你么?因为它脏,沾了太多的血,刺客门的门主从不用左手。因为她想用她的左手,去牵着最心爱的人的手。现在没关系了……
我砍掉它……没关系了……"慕紫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倦倦的,"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么?"
商徵羽抬手,拥住那瘦弱的肩头,心中某处,正在悄悄融化……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精悍的番外!全文完!!!!
短期内还要在野外晃荡,不过总算把坑填完了,心里也松了口气,下篇我想写现代,故事已经有点眉目了,但是现在动笔不太可能,正好又到冬天了,还是等来年开春再说吧。
嗯,我会想念大家的。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09/10/25 at 下午6:05: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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