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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
(171)
Cbox! 碎碎念[留言板]
《买男妻》作者:老猫
腐包: 雷文娘受,不适慎入~~~
楔子
震天响的锣鼓声和鞭炮声提醒着花轿中的人儿:今天是她出嫁的好日子。盖着大红盖头。不自觉的又将手中的手帕绞了一圈儿,陆羽笙真的害怕极了。原因?因为花轿中的新娘子——也就是他陆羽笙——是个地地道道的男儿郎!
呵呵,说起来够惊世骇俗的。那时可不比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同性的爱人可以到欧洲结婚,唐朝虽是中国历史上的极盛时期,风气开放,养男宠和专卖男色的勾栏妓院很常见,但是娶个男妻?!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买来的……
陆羽笙又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他的"相公"发现他是男人会怎样。如果被人知道霍家老爷花大价钱买来的是个男人,面子里子都丢光光,圣人都会疯掉。
抓紧了手中如救命稻草般的手帕,陆羽生叹了口气。大红盖头下的小脸满是认命的无奈。事情总有露馅的一天,那时,他就用命谢罪吧。为了小弟,值得的!
有了决心,陆羽笙不再害怕。但这种豁出一切得坦然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他的心又被另一种恐惧笼罩,那就是洞房花烛夜!虽说有了以死谢罪的决心,但他不能这么快让真相暴露,至少让小弟他们逃得更远一点。
花轿外的仪仗没有新娘子的复杂心情,只是一个劲的吹吹打打。且不说霍家老爷出手很大方,就是看他"活阎王"的名号,也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了,更何况他心狠手辣的事迹广为流传,抹鱼?开玩笑!不要命了?!
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的人不禁同情起花轿中的新娘了。瘦弱的他不是时下流行的丰腴美人,怎没受得了人面兽心的丈夫的摧残?
花轿内的陆羽笙还在为洞房的事发愁,他并不知自己丈夫在外的"威名",二娘只告诉他今天要嫁人,嫁给城东的霍家老爷,他们可以拿到一大笔聘金。
是啊,一大笔银两,可以让小弟上学堂,买新衣,吃粉蒸肉……想到小弟快乐的笑脸,陆羽笙觉得就是让自己立刻死去也是可以的。就让他这个没用的哥哥最后再为他做点事吧!
巴掌大的小脸上是含着泪的微笑,像沾上露水的水仙,那样柔弱惹人怜!弟弟啊,他心中的宝贝,再见了。
他从不埋怨上天待他不公,二娘打他、骂他他可以微笑以对,不给他吃喝他可以静静的等待,即使要身为男人的他嫁人,他也答应了,为什么只是和弟弟在一起的小小心愿却不能实现呢?
二娘啊,那个将他卖掉的人是不是终于可以放下心了?没有多余的人在,他们一家应该很幸福吧?那个本该属于他的家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处了,或许早就没有了。
但他不怨,不恨,就当是他前世造孽吧,今世受苦也是应该的!而且二娘给了他那么可爱的小弟,他还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不知道花轿摇晃了多久,还要摇晃多久,陆羽笙闭了眼,靠在一边好像睡着了。
好舒服啊,在摇篮里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梦中的陆羽笙微扯嘴角,又看见娘和小弟了,真好!
1 梦忆
其实,陆羽笙的身世就是一个后娘和继子的故事,很老套,也很让人同情!
"爹,娘呢?"
"你娘不要我们了,她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她抛下我自己到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可怜当时只有四岁的小羽笙哪里知道所谓娘到另一个地方就是死了。更不知道醉死的爹对娘是如何地深情。
羽笙的爹曾经是一名才子,只因家中贫寒就与风流才子这一名号擦肩而过。后来证明羽笙的爹确实有党风流才子的本钱。
在一次庙会时,还是翩翩佳公子的陆老爹邂逅了温柔可人的许家小姐,后来两人陷入情网,当然他们的爱情是不被祝福的,偏偏陆老爹又是个痴情种,于是就有了陆羽笙这个产物!
米已成炊,就算许家老爷再不甘愿也舍不得女儿受苦,于是就送了几亩田给陆老爹让他们一家三口度日。有了家人的祝福,他们一家的生活也还算幸福。但只有幸福就不是生活了,羽笙的娘在他四岁的一个雨夜突然撒手人寰,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悲喜剧。
以后的日子里,陆老爹就沉迷酒香,邻人看不过去就劝他续弦来照顾还小的羽笙。醉得糊里糊涂的陆老爹就这样多了一个妻子。
起初日子还好,但陆老爹不事生产,日日不知酒醒何处,本来微薄的家底也败光了,日子捉襟见肘。
原本被当作宝贝的陆羽笙也不得不以稚嫩的肩膀挑起沉重的家务。
"懒骨头,又死哪去了?叫你去喂鸡要这么久!"
"小贱种,你这是洗得什么衣服?和没洗一样,再去洗,没洗干净就甭吃饭了!"
"兔崽子,给我滚出来,又偷懒!你怎么没懒死!"
……
类似这样的话每天都可以从陆家的矮墙外听到,之后就是棍棒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和隐约地稚嫩的哭声。
几年后,这些声音中又加上了——
"娘,不要打果果,娘,不要"
每当棍棒加身的时候,小羽箫总会用自己的小身子护住哥哥。
弟弟啊,这个世间唯一能留住他的存在。
2 洞房(上)
花轿外媒婆尖厉的嗓音吵醒了梦中的羽笙。
如果再也醒不过来那该有多好啊!羽笙悲哀的想。即使再不甘愿,天性柔顺的他还是顺着媒婆的搀扶走出花轿。
"贱人,你不配做霍郎的妻子,你去死吧——!"由于盖头的遮挡,羽笙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只是听到一阵混乱之后媒婆安抚他,"没事,新娘子别怕,婚礼继续啊!"
天知道,陆羽笙多想与刚刚的女子交换,他不愿意嫁人啊!
跨火盆,拜天地,他陆羽笙今生就是霍家的人了。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高声唱到
洞房!不!羽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躲过要来搀扶他的丫鬟。没想到却退到了身后人的怀中。
"我想娘子是害羞了,还是由我这个夫君来吧。"略微低沉的男音挥退了丫鬟,打横抱起他。
"啊!"突然腾空使羽笙急忙抱住身边可以依附的东西——那人,也就是他相公,的颈子。
"看来我娶到了一个热情的小东西啊。"那人隔着盖头以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到。羽笙似乎还感觉到抱着他的胸膛在微微颤动。
他在笑,今天是他的小登科,一般人都会很高兴吧?!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娶的是……想的这里陆羽笙不禁打了个寒战。
******
九曲十八拐后,羽笙听到了开门声,然后他被放到了柔软的床上。
感觉那人要离开,羽笙反射性的抓住他,想告诉他自己是个男人的事实,不想让他空欢喜一场。
"等我应付完外边的一帮人就来回应你的热情。"
连忙收回拉住他的小手,红潮不可阻挡地占领了双颊。他,他怎可以说出这样轻浮的话语?即使自己是他的妻子也不合适宜啊!
忙着害羞的羽笙没有听到那人何时离开,更没听到那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地吩咐门外的家丁,"看好他!"。
******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羽笙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那人自己的身份时,开门声响起,接着细长的秤杆挑起了遮住他视线一整天的盖头。
抬头,看到了那个自称是他夫君的人,英俊的五官泛着丝丝冷意,迷倒无数女子的脸上似乎写着"别惹我"。 只一眼,陆羽笙就知道这个男人有撕碎他的能耐。
那人手一挥,制止了媒婆的聒噪。早生贵子?他是个男人啊,怎可能生子?如果他的夫君知道……陆羽笙瞬间苍白了小脸。
"交杯酒!"羽笙颤抖地接过那人递来的精致酒盅,任他挽了自己的手臂喝完手中的酒。在他的瞪视下,羽笙也只能乖乖地喝了交杯酒。此时的羽笙已经打消了"自首"的念头,那人会让欺骗他的人生不如死!
"虽然瘦些,但模样还算精致,没让我白花了银子。"
什么?还没等羽笙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扯进男人怀中,封住了双唇。
3 洞房(下)
"唔,"用尽全身力气挣脱男人的怀抱,"不要,求求您!"苍白的小脸儿上写满了恐惧与哀戚。
"为什么不要?你怕我?没必要,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尽管你只是我花一百两买回来的。"霍彦没有动,只用眼神便困住了猎物。
"我可以为奴为仆,什么活儿我都能干,只求您,求您别对我……"害羞的羽笙说不出下面的话。
"别对你什么?你反悔了?"微微眯起双眼,霍彦全身泛起冷气
他生气了!"不是,只是我,啊——"
没等陆羽笙说完,就被霍彦扛起向床榻走去。"既然没反悔,那就乖乖尽你的义务。"
"不要,不要,你会后悔的!"
压住陆羽笙的手脚,霍彦将脸孔定在羽笙鼻尖一寸远处,"哦?我倒要知道,什么事能让我霍彦后悔!"说完,手下用力,撕碎了华美的新娘服。
"不要,我是男人。"受到惊吓的羽笙不顾一切的喊出口。不管他刚刚怎样下定决心保守这个秘密,男人轻狂的动作轻易打散了他一切保护。
"男人?哼,收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是男人?还没有人敢对我毁约。"
"所以,您明知道我是男人的情况下仍然要我的身体,是在惩罚我毁约的行为,是吗?"陆羽笙停止了挣扎,如果真是如此他会认命地献上自己的身体来赎罪。
看身下人儿一副上祭台的表情,霍彦知道有地方弄错了,"没人告诉你我在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男,"瞥了眼身下的身子"——孩了?"
"你知道我是男的?那二娘他们为什么要连夜逃——"羽笙倏然住口,聪明的他瞬间明白了二娘离开的原因是自己。除了要摆脱自己,还有就是怕自己嫁给男人的事会让他们蒙羞吧?
一心为他们遮掩的自己算什么?爹啊,他怎可以就这样斩断与娘的一切情意,将自己推入如此境地!
既然如此,就当是自己最后一次尽孝吧!放松了身体,任压住他的男人予取予求。
"不挣扎了?你到很容易认命嘛!"瘦弱人儿的柔顺并没有使霍彦满意,相反使他想起旧日的景象,过去的影子使他怒火漫溢,"为什么要认命?为什么不继续挣扎?"
愤怒的男人将满腔怒火发泄在身下人儿的身上,一场情事竟变成了残酷的刑罚。空洞的盈满泪水的双眼在不经意间进驻了男人内心深处,也使他不自觉地放轻了侵略的力道。
"不要认命,还有我,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男人不停在羽笙耳边低喃。
一遍遍的呢喃终于使羽笙崩溃,抱住侵占自己的男人泪流满面……
高潮过后,哭累的羽笙在睡着前仍听到一个低沉的男音在耳边温柔地重复"不要认命,不要放弃,不要,不要……"
激情慢慢平复后,霍彦也从过去的影像中走出,看着泪痕交错的小脸儿,吻掉羽笙睫毛上地泪珠,"睡吧,明天就看你的表现了,不要让我失望。"
4 拜亲(上)
依照古礼,新媳妇在新婚第二天拜过祖先,向长辈奉过茶才算真正进了夫家门,从此成为无名的某氏。
虽说羽笙是个男子,但既然已经按照六礼迎进霍家,最后的拜亲是绝对不能省略的。
一早羽笙便被丫鬟叫醒,昨夜那个侵占他身体的男人已不知去向。若不是一身酸疼,昨夜的一切就像是梦一场。
"夫人,太爷已经在望松厅等着了,您换身衣服就该去奉茶了。"丫鬟隔着床幔唤道。
"啊?我,我知道了,我就起……"羽笙听到有人在等,便努力撑起虚软的身体。
"请夫人让挽翠为您着装。"
"奥,"突然想到,即便霍家老爷已经知道他是男子,但娶男妻仍是太过惊世骇俗了,想必霍家老爷不愿让外人知道。"不,不用了,姐姐把衣服放下,我自己来就好。"
"那请夫人换好装后唤吾等进来侍候。"挽翠没有多言,放下衣衫便退出了新房。
果然,下人们不知道他们主子昨日娶的妻子是个男子,因为挽翠送来的是件桃红色的女装。
虽然大唐风气开发,女子的衣衫也以曝露为美,但挽翠送来的衣衫没有露出一丝不该露的地方。这使羽笙送了口气,还好,不然就露馅了。
虽然霍老爷强占了自己的身体,但羽笙仍不希望他难堪。他,是个温柔的人吧?
止住思绪,羽笙忍住私处的刺痛换好衣衫。端庄的衣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羽笙自嘲地笑了笑。原来瘦弱的自己连女人都不如啊!
唤进挽翠为自己梳妆后,羽笙便像个人偶般任人摆弄。
一个仆妇到他面前来,拿着一条红色的布巾,布巾上有一块块暗红色的痕迹,"恭喜夫人,愿夫人早生贵子!"
看着那承接落红的红巾,羽笙羞得说不出话来。男人的初夜原来也会像女人一样落红啊。
"夫人害羞,你们不要胡闹了,下去领赏去吧。"正在为羽笙束发的挽翠吩咐道。
在挽翠一双巧手修饰后,羽笙就换了一副样子。虽不是时下流行的美人,但纤细娇弱的样子也会勾起人的无限怜惜。
霍彦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着女装的陆羽笙,"谁准你把他打扮成这个样子的?"霍彦直觉得不想让别人看到羽笙如此楚楚动人的样子。而且羽笙穿起女装比女人更像女人,这会坏了他的计划。
"换上这件衣服,挽翠,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看着男人递来的衣物,"这是男装?"
"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的嗜好?"霍彦眯起眼看着应该是他妻子的人。
"我没有,只是……"
"没有就快换,我们还要去祭祖。"男人有些不耐烦
羽笙为难地摇着头,"我不能做你的妻子,你明知道我是……"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应该知道'妻以夫为纲'吧,为人妻就该听话守本分。"
"可是,我以为,昨晚你只是为了惩罚……"
"够了,你是要我亲自动手么?马上换好衣服,我在外厅等你。"霍彦恼火地打断羽笙的话,挥袖离开。
羽笙只得在挽翠的帮助下手忙脚乱地换好衣衫。当羽笙走到外厅时,霍彦只是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还不错,蓝色的缎子衬得他更显白皙,农家孩子这样的白皙是不多见的,不要埋没了。尺寸也刚刚好。霍彦满意于自己的眼光。
不知自己该怎么做的羽笙只好跟着男人离开新房。他刚刚说要祭祖,自己跟着他应该没错吧?只是——
"老爷,太爷已经在望松厅等着了……"挽翠出声拦住自家主子。
"死人为尊,让他等好了。"短短几个字藏着足以冻死人的寒意。
羽笙不禁打了个寒战,"你冷?"霍彦将羽笙拉近自己身边"你太瘦弱了。"皱起眉,似乎羽笙的瘦弱是个多么严重的问题。
"我没事。"羽笙微微挣扎,想要离开男人的掌控。
看穿他的意图,霍彦将娇小的人儿揽入怀中,"别乱动,你是我的妻子,别妄想躲开我。"
接下来的一整天羽笙都被霍彦圈在身侧,不是因为体贴,而是男人将他当作了报复的工具。
5 拜亲(下)
霍彦圈抱着羽笙来到霍家祠堂。
"不必跪,"霍彦在羽笙准备跪拜的时候拦住他,"不必给这些没有用的死人磕头。"
羽笙不懂,既然不用他跪拜,又为什么带他来祭祖。他该怎么做?
"你只要知道,他们都是谁就行了。你是我霍彦的人,我的仇人就是你的,你要记住,摆在这里的都是仇人就行了。"霍彦的声音又掺入了惯有的冷意。单纯的羽笙不知道那就是杀气,只是觉得冷。
"老爷,太爷派人来请了,说拜过祖先就带新娘子去看看。"祠堂外守候的家丁扬声禀报。
"哼,说我知道了。"霍彦站在排位前静默了一会儿,"我们走!"说罢揽着迷惑的羽笙转身离开。
走在曲曲折折的回廊里,羽笙觉得用"富甲一方"来形容霍家或许都是一种侮辱。且不说霍府占地之广,单就那精致的花园就有普通富户的整座宅地那么大。
不知是不是为了让羽笙看清楚,霍彦走得特别慢,仅仅从祠堂走到望松厅就用了两刻钟。
尚未进门就听见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问道,"彦儿和新娘子怎么还没到,霍九,你再去看看。"
"不必了,我们到了。烦劳大伯久等了!"大伯?羽笙有些奇怪,因为霍彦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对街边的乞丐。
羽笙抬头看见堂中正座上坐着一个年纪约三十上下的瘦削男子。他就是霍彦的大伯?他看起来好年轻,就像是霍彦的哥哥。
在羽笙打量大伯的时候,他也被堂上的众人评估着。
"彦儿,新娘子呢?你身边这位是?"似乎对霍彦的不敬语气习以为常,大伯以长者应有的风度问着。
"他就是我娘子,姓陆,名唤羽笙。羽笙,他就是霍家前代家主,也是从我六岁起教养我的人,我的大伯父霍霈亭!!"
羽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霍彦在说后面一句话时有些咬牙切齿。而霍霈亭,也就是霍彦的大伯,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苍白了脸色。但很快,霍大伯便恢复了镇定。
"羽笙是吗?来,让大伯父看看,真是个好孩子,可是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霍霈亭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者,包容地看着胡闹的孩子。
羽笙无助地看著霍彦,这下该怎么办?"那笙儿该穿成什么样子?"霍彦冷漠地问。
"羽笙是当家主母,自然应该穿地端庄华贵,怎可以穿成这样不伦不类!"霍霈亭没有看自己的侄儿,只是端详着低头的羽笙。
"男人穿女装,恐怕才是真正的不伦不类吧?"霍彦一派闲适地抛出惊人话语。
羽笙惊恐地抬头看到堂中的男子正神色复杂地看著霍彦。"你终究不肯好好地娶妻生子!"肯定的语句中充满失望。
"娶妻生子?我不是按照大伯父的意思娶了个贤妻吗?笙儿的舅父是城西许老爷,家世不算差了,与我也算般配。至于生子,我已经有了四子三女了,大伯父不是一直都知道嘛。虽然顺序有些颠倒,但大伯父要我做的事我可是一样没落啊。"霍彦有些挑衅地看著自家大伯。
这次羽笙确信自己没看错:霍霈亭脸色苍白,微微有些颤抖,低头看着自己右手边的桌角——"你竟如此恨我,不惜用自己的终身幸福来报复!
"恨?大伯父,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不配得到我任何一丝情感,即使是恨!说到报复,没错,我是在报复,我要报复整个霍家!你们不是怕霍家沦为他人笑柄吗?我就制造一个天大的笑话给人瞧!"霍彦凌厉地扫过堂上坐着的每一个人。
"笙儿,给大伯父奉茶!从现在起你就是霍家的当家主母了,不要让人说你没礼数。"霍彦低头吩咐道。
羽笙为难地接过丫鬟端来的茶。"您,喝茶!"终究,羽笙顺从了霍彦地要求,奉上了"儿媳茶"。
霍霈亭没有动,依旧看着桌角。羽笙觉得自己成了霍彦手里的匕首,直直地插进堂中男子的心脏。
堂上的众人皆知,这杯茶喝不得。一旦喝了,不但承认了陆羽笙是霍彦的妻子,更代表了霍家承认自家的主母是个男人。
"大伯父,你不是一直自诩是长辈吗?不要失了自己的身份!"霍彦冷声威胁。
"够了。"霍霈亭突然挥手打掉羽笙手上的茶,怒吼道,"霍彦,你现在是霍家的家主了,玩笑要有个限度!你以为赔上自己的幸福娶个男人为妻,让霍家抬不起头来,你就好过吗?"尽管霍霈亭的话很有气势,但他始终盯着桌角不敢看正主儿的动作大大削弱了这种气势。
霍彦扶住差点摔倒的羽笙,在他耳边轻声说,"伯父,你吓到笙儿了!我从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昨晚我已经确认过,笙儿可以让我很'性福'。"
听到霍彦的话霍霈亭反射性抬头,看到了红霞迅速飞上了羽笙的双颊,而他此时娇羞的样子为霍彦的话做了很好的注解,让所有人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很好,很好,你赢了,霍彦,你赢了!"霍霈亭低头说完便冲出了望松厅。
冷笑了声,霍彦低头说,"我们也该走了!"说完便要搂着羽笙离开。
羽笙有些犹豫地看了堂上剩下的人。有老有少,大约四十几个人。
看穿羽笙的犹豫,"那些都是要叫你主母的人,你不必费心记,他们自会来巴结你的。"鄙视地睨了眼众人,便携羽笙离开。
走在霍彦身边,羽笙被层层寒气包围,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霍彦如此憎恨自己的家族;大伯父与霍彦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伯父不敢看霍彦;霍彦为什么要买个男妻等等。
相拥的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究竟是怎样的纠缠呢?
6 囚笼
"刚刚你表现的不错。"将羽笙送回新房,霍彦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便要离开。
"我,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羽笙在霍彦出门前小声问道。
"不必,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人,只听从于我一个人就可以了。"霍彦没有回身,侧头回答。
"那,当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离开吗?"羽笙小心翼翼地试探,希望可以有离开的一天。
霍彦转过身,看到羽笙眼中单纯不加掩饰的期待,"你有放不下的人?"
闻言,羽笙羞涩地点头。他想在离开后去寻找小弟——那个他一直放不开的人是娘死后唯一给他温暖的存在。
"情人?"仅仅两个字完全表达出霍彦的不屑。
"不,不是,是我弟弟!"羽笙连忙澄清,他不想让眼前的男人误会。
霍彦缓步走到羽笙面前,轻佻地勾起人儿的下颌,"娘子,在自己的夫君面前提起别的男人,是嫌我昨夜对你的疼爱不够吗?"
没有料到霍彦是这样的反应,羽笙不知如何是好。昨夜的温存让他害羞,但那撕裂般的疼痛又让他害怕,"我,我……"
满意于人儿的不知所措,霍彦放开羽笙的下颌,在他耳边说,"告诉我,你很想见你弟弟吗?"
"嗯!"羽笙毫不犹豫地点头。
"为什么?"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羽笙有些伤感。
"你不是还有爹吗?"
"爹在娘死的时候就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羽笙的最后几个字带上了哭音。这是他最不愿承认的事实:爹终其一生爱的人只有娘!
霍彦沉默了许久,再开口,"忘了你弟弟吧,这辈子你离不开这里了。"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羽笙跌坐在地,泪水像溃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即使是亲娘死的时候也没有。同时,他也觉得自己从未这样绝望过,即使被逼嫁给一个男人希望以死谢罪的时候也没有。
这一天,他的夫君利用他深深伤害了别人,让他认清了爹从未爱过自己的事实,也粉碎了他唯一的希望!那个自称是自己丈夫的人究竟是温柔还是残忍?
羽笙似要哭尽十几年来的委屈般放任泪水不断滑落脸颊,直到哭累了昏睡过去。
直到掌灯时分,霍彦回到新房,才看到了昏倒在地的羽笙。
霍彦轻柔地将人儿抱到床上,不可避免地摸到了羽笙湿透的衣襟。湿成这样,想必是哭了很久吧?下人们说他回来后就一直在屋里没有一点声音,他该不会是从自己离开后就一直在哭吧?
伸手抹掉从人儿眼角儿渗出的水珠。连梦里都哭得这样压抑,他应给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吧?霍彦心中浮出一丝名叫怜惜的情绪,但随即被他生生掐断。他告诉自己只有不动心、不动情才不会被伤害。
不再看人儿泪流满面的样子,霍彦招来挽翠侍候,而自己回到书房继续看成山的账册。
羽笙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私处的伤加上受凉让羽笙烧了整整一夜。
"夫人,您醒了,喝点粥吧,大夫吩咐吃过东西才能喝药。"挽翠生硬地说完,不等羽笙说话便扶他坐了起来。
也罢,没有希望地活着就是一个傀儡,既然是傀儡就应当被人摆布!羽笙放弃思考,任挽翠喂粥、喂药。
这一天霍彦没有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羽笙除了挽翠没有见到任何人,他的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了床榻上。
"夫人,老爷请您到书房一同用午膳。您该起床更衣了。"挽翠恭敬却冷漠地禀报。
羽笙乖顺地起床,任挽翠替他梳洗更衣。之后,羽笙便被带到书房里。
"挽翠说你最近吃得很少,是在怨我不让你去找弟弟吗?"霍彦埋首账册头也不抬地问。
"没有。"羽笙轻轻摇头,小声回答。他有什么资格怨呢?自己只是眼前的人买来的工具。
"没有最好,记住你不是女人,不要试图用一哭二闹的手段。即便用了,我也不会心软。"瞥了羽笙一眼,霍彦继续埋首账册。
"是,我知道了。"是该这样回答吧?挽翠教过自己的。
"知道了就去吃饭,午后我有时间,带你去看看你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是自己要被囚禁一辈子的地方吧?这里对自己来说就像一个华丽的囚笼。这样被囚禁的日子大概要的自己死亡那天才能结束了……
7 风波
那天之后羽笙再也没有见到霍彦。
自己已经没有用处了吧?是他买了自己,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离开,那么就将今生的自由交给他吧,这样坐在窗前悠闲地看日升日落是从前求不来的日子。羽笙不断宽慰自己,提醒自己该满足。
然而日子并不像羽笙想象地那样单纯。
首先发难的不是霍彦的大伯父,更不是霍彦曾经的姬妾,而是霍家的大总管——卓瑛。
"夫人,这是府里这个月的开销用度,请夫人过目。"卓瑛面无表情地说。
他很不满自己的主母是个男人吧?否则怎会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我……"面对厚厚的账册,羽笙有些无助。
"账册夫人可以慢慢看。"依旧是没有起伏的语调。"这是所有库房的钥匙,共四十三把,请夫人查收。"卓瑛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厮奉上一大串钥匙。
"总管,这,为什么要都交给我?"羽笙有些奇怪,总管为什么要把他的工作都交给自己。
似乎看穿羽笙的想法,卓瑛道:"这些本来就应当是当家主母的工作,只是以前老爷没有娶妻,才让奴才逾越了本分。如今夫人进了门儿,府里的一切入账开销自当由夫人掌管。"
"这不行,我做不来。"羽笙慌忙拒绝
"请夫人不要妄自菲薄。"
"我真的不行,我从未做过这些,肯定做不来的。还是请总管继续费心吧。"羽笙诚恳地拜托。
"夫人……"
"既然他都说了做不来,卓瑛,府里的开支用度暂时还是由你来掌管。"门外的声音打断了卓瑛的话。
伴随声音的是霍霈亭推门而入。"太爷。"屋里的下人恭敬地见礼。
霍霈亭一挥手道:"都下去吧,我要单独和他谈谈。""他"指的自然是陆羽笙。
见卓瑛似乎还有话要说,霍霈亭先一步开口,"怎么?我支使不动你吗,卓总管?"
"奴才知错。"说完卓瑛便指挥身后的丫鬟小厮抱起账册离开,他自己则最后关门离开。
"卓瑛,即便你是彦儿的人,但只要你还是霍家总管,你就还是要听我这个太爷的。"霍霈亭在门关上前说。
卓瑛的反应是面无表情地关门离开。大伯父为什么说总管是霍老爷的人?他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怎会有两派?羽笙不敢问。
霍霈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儿。
羽笙虽然感激霍霈亭刚才帮他推掉了卓瑛拿来的账册,但他也知道眼前人的任何要求都不是自己能做到的。
良久,"离开他吧。"似是叹息一般的声音。
站在他身后的羽笙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我不能。"
霍霈亭转身看著拘谨的羽笙,"当我没有来过吧。"然后绕过羽笙离开。
"为什么?"羽笙在霍霈亭经过自己身边时轻声问。
霍霈亭停住犹豫了一下,"你不快乐,看得出来你有苦衷。"
羽笙站在原地目送霍霈亭离开。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不由己吗?
霍霈亭离开不久,霍彦就赶来了。
"他走了?"霍彦问还站在窗前发呆的羽笙。
羽笙点点头,忽然想起挽翠告诉过自己要有问必答,"是,霍老爷。"
"去掉姓氏!你可以不叫我夫君,但是不要在'老爷'前面加上'霍'字。"霍彦有些不耐烦地说,"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要我离开。"羽笙转述,"我说不能。他便离开了。"
"只有这些?"霍彦有些怀疑地问。
"是。"羽笙肯定的回答。
霍彦略一沉吟,"以后你每天到书房给我送点心,早午晚三次。我会吩咐厨房准备好,你给我送到书房,可以吗?"
自己还能拒绝吗?"是,老爷。"羽笙柔顺地答应。
以后的每天羽笙都会给霍彦送食物,有时是糕点,有时是参茶,有时是补汤。但无一例外的是霍彦从不碰羽笙拿去的东西。羽笙不明白,既然他不想吃为什么还要自己每天送?
以后的日子里,挽翠一到时间都会催促羽笙去给霍彦送食物。这成了羽笙唯一的工作,直到他认识了霍彦的长子——霍筠想。
8 初识
改变发生在羽笙入门儿后的两个月。
兴许是觉得羽笙表现不错,挽翠不再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这天上午当羽笙准备去"工作"的时候——
"挽翠姐姐,大总管说府里新买了丫头,让您去……,夫人!"府里的小丫头走到近前才看到愈发纤瘦的羽笙。
"这——"
看穿挽翠的为难,"你去忙,我自己送去吧,我认得路。"羽笙接过挽翠手中的食盒,慢慢向书房走去……
今天的点心是芙蓉糕,霍彦照旧一块也没有尝。
"东西放下,你回去吧。"霍彦没有看羽笙一眼,吩咐道。
"是。"放下食盒,羽笙转身离开。
他们成亲已经两个月了,虽然每天都见面,但是羽笙仍觉得霍彦是个陌生人。他既不知道霍彦的过去,也不了解霍彦的想法。说是夫妻,也只有在新婚之夜有过一次亲密。
至于霍家其他的人——大伯从那一次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叔伯兄弟倒是应了霍彦的话,时常有人要见他,但都被挽翠拒之门外;以卓瑛为首的下人们对他生疏有礼,连日日陪在他身边的挽翠也不例外。
一直在想着过去两个月的羽笙没有留意脚下的岔路,偏离了日日所走的青石小路。
"……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朗朗的读书声唤回了羽笙飘远的心思。
这是哪里?发现自己迷路的羽笙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在那里还不是一样?自己都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羽笙倚到那正传出读书声的窗户外,想着娘还在的时候爹教他背诗的情景,他至今还记得那是娘最爱的《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羽笙默默吟唱着,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娘的附属品,爹会疼自己,会教自己背诗都是因为娘喜欢。可是,自己还是好喜欢读书。
羽笙仔细听着窗里的声音,听夫子讲解每一句话的意思。直到夫子宣布晌午的课程结束,他才匆忙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却不知他慌忙的背影落入了下学后的孩子们眼中。
"喂,小贱种,你娘来看你了。"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对走在后面的霍筠想说。
"大表哥,刚刚那是个男的啊,怎么会……"男孩身边的胖子明知故问。
"谁不知道,咱们霍家的家主娶了个男人当老婆,啧啧,真是家门不幸啊!"男孩摇头晃脑故作深沉地叹息。
"好狗不挡道。"霍筠想不为所动的对挡在他面前的男孩说。
"你说谁是狗?"没等男孩开口,他身边的喽罗就忍不住了。
鄙视地看了那人一眼,霍筠想缓缓开口,"好驴不乱叫。"然后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大步离开。
那人就是爹的新娘吗?刚刚在上课的时候自己就看到了他。他看起来好像受惊的小鹿,是背着爹偷跑出来的吧!
接下来几天霍筠想总是在上课的时候不经意地看窗外,可是那个纤细的身影再也没出现。直到——
"夫子,霍筠想的娘在窗外偷听!"那天受辱的男孩大声报告夫子。
"成何体统!"年迈的夫子学识渊博,却也眼花耳背,只大概地听到一个"偷"字。"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竟然去偷!真是世风日下,有辱斯文啊!"
发现自己被看到的羽笙,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讷讷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
"没用的东西!"霍筠想低啐。
"夫子,小堂叔说的不是'偷'。"霍筠想走到夫子耳边大声说,"是'鸠',关关雎鸠的鸠。"然后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对陆羽笙打手势,示意他离开。
"鸠?"夫子有些疑惑。
"是,小堂叔说窗外有鸠!"霍筠想见羽笙已经离开,就肯定的回答。
"你胡说,我明明说的是你娘在窗外偷听!"
"小堂叔,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娘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怎么可能在窗外偷听?夫子,我不介意小堂叔提及亡母,只是为何他要借家母之名妖言惑众,这……"说着,霍筠想委屈地低下头。
"有悖先贤教诲,霍赅,将《论语》抄十遍,明天交来。"夫子接下霍筠想未完的话。
"小贱种,你给我记住!"霍赅学霍筠想的样子低下头小声说。
这天下学后霍筠想没有回到自己的柳苑,而是到了羽笙住的竹轩。
羽笙乍见刚刚帮了自己的人有些惊奇,"谢谢你帮我,你……"
"我是你相公的儿子。"霍筠想开门见山地说,"以后不要再到墨香斋去给我丢人了。"
没想到眼前只有七八岁的男孩说话会如此不留情面,羽笙只有道歉,"对不起,我……"
"闭嘴,你是霍家主母,除了家主和前代家主,霍家就数你最大!不准再向其他地位不如你的人道歉!"男孩不耐烦的样子像极了他的父亲。
"你很像你爹!"羽笙脱口而出。
霍筠想闻言楞了一下,红了脸颊,口气故作恶劣地说,"这是千字文和百家姓,不认得的字就问挽翠。字认全了再到柳苑找我。我走了。"
"谢谢你!"羽笙诚心道谢。
"你有点主母的样子好不好?"霍筠想小声咕哝。"这样的事也要道谢!麻烦的人。"
羽笙嫁入霍家以来第一次笑了。与小弟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却是一样的可爱!
以后的日子不会再难熬了吧?
9 儿女(上)
出乎羽笙的预料,挽翠不但非常尽心地教他,还为他找来上等的狼毫笔和徽砚。
羽笙学得很认真也很快,不到两个月他已经认全了百家姓和千字文中的所有字,还能默写出整首《关雎》。
"姐姐,今天咱们早些给老爷送吃食儿吧,我想……。"羽笙不知该怎么往下说,虽然他知道了挽翠是个面冷心热的女子,但他也知道她不会为自己违抗霍彦的命令,自己的要求会使她为难
"夫人想去找筠想少爷?"
羽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筠想说我将字认全了就可以去找他,所以……"
"少爷此时应该在墨香斋,夫人去早了也见不到他。"挽翠面无表情地分析。
虽然知道挽翠说得在理,但是,"挽翠姐姐,我想去等他,可不可以?"
"夫人,您想做什么就去做,不需要问奴婢的意思。还有,请夫人不要再叫奴婢'姐姐',这会折煞了奴婢。"挽翠顶着一O一号表情回答。
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羽笙不敢再问。虽然几个月来已经看惯了下人们的不苟言笑,但面对卓瑛和挽翠时他还是会不自在。
整个上午,羽笙都坐立不安,时常看向窗外的太阳。他希望时间快点过,赶快去给霍彦送完吃食儿就可以去见筠想了。
"夫人,咱们走吧。"挽翠出声唤着着急的羽笙。
"时间到了吗?"明明还有半个时辰,挽翠怎么……
"夫人说时间到了,便是到了。"原来挽翠用行动表示了她的态度啊……
羽笙开心地微笑,"挽翠姐姐……"
"夫人我们该走了。"挽翠打断羽笙接下来的话,那必然是道谢的言语。
******
离开书房后,羽笙很不得飞到柳苑,只是碍于身份他不得不优雅漫步。谁让他是霍家名义上的主母呢?!
好不容易看到柳苑,尚未进门就听见孩子的哭声——
"哥哥,我难受……"
羽笙疑惑地看向挽翠,只见她也不明所以地摇头。二人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
刚进门就见霍筠想手忙脚乱地安抚床上的男孩,"惎儿乖,忍一忍,过会儿就不难受了。"
"出了什么事?"羽笙的到来使无措的霍筠想见到了希望。
"快去请大夫,"霍筠想拉住羽笙的衣襟急躁地说,"求你,快去给筠惎请个大夫,他烧了好久了。"
"姐姐,劳烦你去……"
"是,夫人。"挽翠不紧不慢地回答,可是冲出门的速度可以看出她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不以为然。
不久,挽翠拉着一位老郎中进屋。郎中看过后说是小儿出疹子,开了药吩咐了注意的事项便离开了,挽翠跟着去抓药。
羽笙安抚着拉住他的男孩,虽然霍筠想表现出超乎年龄的老成,但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没事了,大夫都说了筠惎没事。"
"惎儿烧了好久,一直都不退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没用。"说到后来霍筠想有些哽咽。
"好了,你看惎儿不是安静下来了嘛,没事了。"羽笙轻拍霍筠想的背,安抚道。
"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随时可以要我还!"平静下来的霍筠想恢复了平日的老成。
"为什么你要欠我一个人情?他是你爹的孩子吧?算来,他还应该叫我娘……"看到霍筠想惊讶的表情,羽笙停下声音。
"你不怪他?"
"我为什么要怪他?"羽笙莫名其妙地问
"他娘在你和爹成亲那天要刺杀你,爹很生气,命人将那个疯女人卖给海盗……因为那个笨女人没有人敢给惎儿请大夫。"霍筠想有些失落。亲生儿子竟然比不上刚进门儿的陌生人,想不失落也难吧?
羽笙无言地将霍筠想搂入怀中抱紧。
"家里只有大爷爷认为我们是爹的孩子,其他人私底下都看不起我们,叫我们贱种。爹他从不过问我们的事,弟弟妹妹们总是被欺负……"霍筠想将脸埋入羽笙怀中。羽笙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颤抖。
同样是不被爹所爱的孩子,羽笙深深了解霍筠想的悲哀。
10 儿女(下)
为了照顾出疹子的霍筠惎,羽笙晚上没有回竹轩。
半夜的时候筠惎又烧了起来,羽笙和霍筠想带着下人忙碌了半夜。天快亮的时候,筠惎终于退了热。羽笙让下人们去休息,自己和筠想倚在筠惎床前慢慢睡去……
就在羽笙谁的迷迷糊糊地时候——
"瑾姐姐,睡在想哥哥旁边的人是谁啊?"
"他?好象是爹的新媳妇吧?"
"爹的新媳妇?那是谁啊?"
"笨蛋小思,爹的新媳妇就是娘啦!"
"小念,这么说我们也有娘了,太好了,我们也是有娘的娃娃了,呵呵。"
……
睡着的羽笙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不得已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极为相似的两张脸——
"小念,娘醒了吗?"瘦小一些的男孩对另一个说
"傻瓜,没见到娘已经睁开眼了吗?"另一个男孩不屑地回答。
娘?他们在说谁啊?刚刚醒来的羽笙还有些迷糊。
"小思,小年,你们怎么把娘吵醒了?小心他让嬷嬷打你手心!"一个小大人样的女孩走过来拉着两个男孩,规规矩矩地向羽笙行了个礼,说道:"瑾儿见过娘亲。小思小念不懂事吵醒了娘亲,还请娘亲赎罪。"
娘亲?虽然昨天他曾戏言惎儿应该叫自己"娘",可是自己是一个男人啊!怎能做人家的娘亲?"那个,我是男的,不是你们的娘。"羽笙红着脸解释。
"为什么你不是娘?你不是爹的媳妇吗?"叫小念的男孩跳了起来。
"我——""小念!"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羽笙看看还跪在地上的女孩,连忙起身,"呃,你先起来,不要跪我啦!"
"谢谢娘亲。"女娃娃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用谢。"她应该和弟弟一般大吧?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她却比弟弟懂事的多……羽笙有些惊愕。
"能不能别叫我'娘亲',我是男的……"
"夫人"羽笙的话被推门而入的挽翠打断。
"什么事?"已经被叫了几个月"夫人"的羽笙反射性地问。
"奥,你偏心,她叫你'夫人'你就应,我们叫你'娘'你就不应!"小念接过话,大声嚷嚷。
"这……,没有男人当娘啊?"羽笙为难地说
"也没有男人当夫人!"小念的理不饶人。
"那,姐姐,你也不要叫我夫人了,好不好?"羽笙试探着问。
"那奴婢该叫什么?"挽翠一副你做主的样子。
"就叫我羽笙。"
"不行。"不知何时醒来的筠想否定道,"你是霍家的主母,挽翠就叫你'笙主子'好了,反正你也是霍家的主人之一,不会降低了你的身份。至于我们……"筠想想了一下说,"你是爹的妻子,我们是该叫你'娘亲'没错。可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们叫你'羽笙爹爹'吧。"
羽笙还不适应被当作主人,但他也明白大户人家里主与仆之间的界限是不能逾越的,所以"那就这样吧。"
"不要,那样我又没有娘了。"小思扁起嘴,要哭出来。
"小思别哭,羽笙爹爹就是我们的娘亲啊,只是称呼不一样而已,我们也有是娘的。"霍筠想轻声安抚弟弟。
"真的吗?"得到肯定答案的小思终于破涕为笑。
"笙主子,"挽翠出声打破这短暂的温馨,"奴婢准备了早点,您和少爷小姐们一起用一些吧。用完了就该给老爷送吃的了。"
"嗯。"羽笙心思复杂地应着。看着这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他想起了往日和弟弟在一起的日子,那个毁掉他唯一希望却又给了他如此多像弟弟的"儿女"的男人他究竟应该如何面对?
同桌用膳的霍筠想也有着同样复杂的心思:身为"主母"的儿女,弟妹们应该不会再被欺负了吧?可是这人没有一点主母的样子,真的可以保护弟妹吗?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11 警告
用过早膳后,羽笙好不容易才摆脱小思和小念的纠缠,急忙拿了挽翠预备的糕点送到书房。
"老爷,今儿是豌豆酥,我放在这儿了。"羽笙像往常一样放下糕点准备离开。他很喜欢那几个孩子,想快点回去多陪陪他们。
"慢着!"霍彦放下手中的账册,抬头,"这样急着离开,是不愿意和我相处吗?"
"不是,老爷"羽笙不敢说自己只是按照他平时要求做而已。
似乎是满意了,霍彦重新埋首账册。就在羽笙以为没事可以离开的时候——"坐在那儿,陪着我一起看帐。"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
"不需要你懂,你只要坐在那里就行了。"
"是,老爷。"羽笙柔顺地垂首回答。这人不喜欢自己问,那就把自己的沉静给他;这人不喜欢自己离开,那就把自己的自由给他;这人不喜欢自己违抗,那就把自己的顺从也给他吧。
羽笙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眼前的男人办公。
半个时辰后卓瑛带着几个店铺的掌柜到书房找霍彦报告这个月的经营状况,没有被允许离开的羽笙退到门边,听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报告。
这几个是在霍家店铺工作多年的老掌柜,他们的报告很详细也很枯燥,遇到有问题的地方众人还会讨论。起初,羽笙还能坐在一旁认真听着,但时间久了,羽笙便看著门缝中的露出的景物开始神游,他担心惎儿有没有再发热;他答应了小思回去和他一起用午膳;他没有及时回去,挽翠会担心吧……
发现耳边没有声音的羽笙迅速回身。看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羽笙瞬间红了脸颊。自己失神被抓包了。
"咳,过来。"羽笙低着头走到霍彦身边。
"各位还没见过羽笙吧?他就是你们的主母——陆羽笙。"霍彦介绍说,"羽笙,见过各位老掌柜,他们可都是霍家的栋梁之材。"霍彦占有性地圈住羽笙的腰。
羽笙依言向几位掌柜见过礼,"今天先到这里吧,卓瑛,带各位老掌柜下去休息,准备午膳,今天我要和夫人一同用膳。"霍彦吩咐
待众人都离开后,"刚才在想什么?"
"没……"羽笙直觉地否认。
"说!"
"我在想我没有回去,挽翠会担心。"
"你倒很了解她嘛!你和自己的相公在一起,她担心什么?你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霍彦此时的神情像极了一个妒夫。
想起昨天的事,霍彦冷声问;"昨晚你和挽翠去哪儿了?"
昨天过午霍彦出门谈生意,到深夜才回来。经过竹轩的时候,他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自己的寝房休息了,便抬脚进了竹轩。谁知迎接他的是一室黑暗,和冰凉的寝具。招来仆役询问才知道羽笙和挽翠晌午出门再也没有回去……
今天,这个惹到他的祸首非但没有一句解释,敷衍地送来糕点就想走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自己身边想别的女人?!
"昨天筠惎出疹子,烧了半夜,我和挽翠就都留在柳苑了。"羽笙据实以告。
"筠惎出疹子,自有下人和郎中,你们去做什么?"霍彦不满意他的解释。
"下人们不敢……"他不知道自己儿女们的处境吗?从他成亲那天起就没有下人敢照顾只有两岁的筠惎了。
霍彦想了一下,似是接受了羽笙的说法,"刚刚为什么在我身边想别的女人?"
他在说什么啊?羽笙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
他这是被我说中心事在害羞吗?想到这里霍彦愤怒地吻住眼前人儿的唇瓣。
霍彦的舌挑开试图抵抗的贝齿,纠缠企图躲闪的丁香小舌,攻城略地,占有每一丝甜蜜,直到怀中的人儿快要昏厥才放他呼吸,并霸道地宣告——
"这是给你的警告,记住你是我的人!"
12 羞辱
"这是给你的警告,记住你是我的人!"
每当羽笙想到那个吻都会情不自禁地红透双颊。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吻他?
从拜亲那天起羽笙就知道自己只是霍彦报复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名义上的妻子。霍彦自洞房后未曾再回新房过夜的行为也证实了羽笙的想法。
他应该不喜欢男人吧?那又为什么要吻自己?羽笙有些困扰。
如果说,几个月来霍彦不踏足新房的举动使羽笙安心的话,那么霍彦突如其来地吻则重新悬高了他的心。
"唉!"羽笙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的,包括自己都是。他若要自己,除了给他自己还能做什么?虽然他与霍彦之间曾有过身体上的亲密,但是个性温顺如羽笙也不愿意继续被当作女人般对待。
羽笙甩甩头不愿再想下去。
"羽笙爹爹,抱抱!"床上的筠惎看到羽笙后,一反平时的羞涩,撒娇地要求。
"惎儿乖,有没有吃药?"羽笙伸手抱起床上的小人儿柔声问。那天起霍彦要他每日必须回房就寝,因此他只有白天才能看到孩子们。
"嗯!"像怕他不信似的,筠惎还用力点了一下头。
奖励般摸了摸筠惎的头,羽笙笑着递给他一只草编成的蚱蜢。那是他来时随手编的,以前用来哄弟弟的小把戏,没想到还有再派上用场的时候。
看怀中孩子开心地样子,羽笙好像又看到了弟弟。每次羽萧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编一只草蚱蜢哄他开心……弟弟,他还好吗?还有人会在他不高兴的时候为他编蚱蜢吗?
就在羽笙思念远方亲人的时候,"瑾丫头,听说你弟弟病得快死了?也好,那样的小贱种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劳堂叔费心,惎儿只是出疹子,已经好多了。"是霍瑾,这样进退得益的回答也只有她能说出来了。
"是吗?那还真该瞧瞧,听说人出疹子就像被蜜蜂蜇了,满身包。"
"堂叔,惎儿正在休息,您……"话还未完已经有人进了内室。是霍赅,那天在墨香斋看到自己的人,羽笙认出了来人。
"哼,瑾丫头,我当你找了谁当靠山,敢挡我的道儿,原来是个假女人啊!"霍赅的眼神中充满轻蔑。
羽笙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以前都有挽翠在,可是书房那天之后两个小丫头取代了她的位置,而她则时常被叫去给卓瑛帮忙。
"羽笙爹爹……"霍瑾有些害怕地看著羽笙。
"你,你有什么事吗?"羽笙略显底气不足地说
"本来想来看看浪费我霍家粮食的贱种死了没有,没想到却在这儿见到了堂嫂,怎么样?被男人当作女人一样对待很舒服吧?"其实,只有十来岁的霍赅哪里知道"当作女人一样对待"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知道这是对男人的一种侮辱罢了。
"你……"虽然羽笙以男儿之身嫁入霍家这件事令许多人不屑,但是碍于他主母的身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造次。因此,面对霍赅直接的羞辱羽笙有些慌了手脚。
"身为男人却给另一个男人当老婆,真是不知羞耻!"在霍赅看来,一个男人像个女人一样嫁人为妻比坊间的妓女更令人不齿。
"我……"羽笙难堪地咬住下唇。
"霍赅,你放肆了。"站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幕的霍霈亭开口,"你站的地方是霍家的主屋,羽笙是霍家的主母。你站在别人家的地方,却对主人如此无礼,霍赅,你爹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大伯父,他怎配做我霍家的主母!"霍赅有些不服气。
"那谁配?"霍霈亭反问,"霍赅,霍家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了不起!"
见霍赅有话要说,霍霈亭举手制止,"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到柳苑来。"
看到霍霈亭有些不高兴,霍赅不敢再生是非,道了声"是"便离开了。
羽笙没有想过帮自己解围的会是霍霈亭,他不是反对自己和霍彦的婚事吗?也曾经提出要自己离开,即便知晓自己有苦衷,也没有必要为了自己和亲人反目啊?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13 学习
"筠惎怎么样了?"霍霈亭先开口问。
"啊,呃,惎儿好多了,大夫说只是出疹子。"羽笙慌忙回答。
霍霈亭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直勾勾地看著站在一旁的霍瑾。
"大爷爷……"霍瑾不知道大爷爷为什么这样看著自己,只是讷讷地唤道。
霍霈亭猛然回神,看着羽笙的眼睛问:"你会待在霍家一辈子吗?"
"这……"大伯为什么要这么问?羽笙疑惑,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一辈子都离不开霍家了,因为那人不允许。
"嗯。"羽笙点头。
"那你就该成为一个真正的主母!为你,也为这几个孩子。"霍霈亭转身,"明天这个时候到梅园去。"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到梅园去?"羽笙爹爹,你要去吗?"霍瑾有些担心地问,虽然大爷爷对他们几个人的态度比其他人要好得多,但她还是有些惧怕他。
羽笙沉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霍彦定是不会让他去的,可是他想保护这几个孩子,以弥补不能守护弟弟的缺憾。
"出了什么事?"从墨香斋回来的霍筠想一进门就嗅出了屋里不寻常地气氛。
"哥哥,你可回来了。"霍瑾原原本本地把刚刚的事告诉了哥哥。
"霍赅,我迟早要你知道什么叫活该!"听到弟弟被欺负,霍筠想恨恨地咒骂。"羽笙爹爹,明天我和你一起到梅园去。"
"嗯。"羽笙应着,自己竟然还没有一个孩子有魄力!
******
第二天,羽笙早早给霍彦送去食物。还好皇宫里来了这一季的采购清单,霍彦忙地焦头烂额,没有空为难羽笙。
羽笙出了书房便看到等在树下的霍筠想,二人匆匆赶到梅园。
在丫鬟的指引下,二人在梅园的书房里找到了正伏案疾书的霍霈亭。此时,羽笙才知道:霍霈亭作为前代家主,虽仍住在本家祖屋中,但却独立地拥有一个园子,包括书房、卧房、厨房……,可以称得上园中园,府中府了。
听到门响,霍霈亭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来了。"
许久,霍霈亭才放下笔,拿起写好的纸吹干。然后才看向来人,"筠想也来了啊,也好,有你们两个在……也好!"
"我们开始吧,羽笙,霍家对主母最基本的要求是'出得厅堂,入得帐房'。对于前面一点需要慢慢培养。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我们只能从后面一点入手。在霍家,只要你手中掌握了实权,你就有不可动摇的地位。明白吗?"霍霈亭停下来看着二人。
羽笙和筠想虽然不明白"没有那么多时间"是什么意思,但都选择忽略,点头称是。
看到二人点头,霍霈亭才继续道:"经商不是做学问,因此只是识字是不够的。要看帐,首先要会算术。今天我们先从珠算学起……"
时间就在教与学中流逝,直到丫鬟来报告说该用午膳了,羽笙和筠想才离开。
二人离开没多久,梅园书房里进来一个翠绿色的身影。
"太爷还是要离开?"来人开口,竟然是挽翠。
霍霈亭拨弄着手中的算盘没有说话。
"请太爷带上挽翠。"
"羽笙不是块当主母的料子,他的心地太善良。你要帮着他。"霍霈亭没有看挽翠,因此也没有看到听到此言的挽翠眼中竟涌上了泪水。
******
接下来的日子羽笙和筠想每天都到梅园学习。可是因为羽笙底子差,因此二人的进度缓慢,成效不大。
此时的二人谁也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14 挑逗
就在羽笙和筠想每天到梅园学习的时候,霍彦已经采购齐了皇宫里要的东西。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难得清闲的霍彦,叫住前来给他送宵夜的羽笙。他最近很忙,没顾得上羽笙,他要知道眼前人儿的一切举动、心思,因为他是他的人。
以为自己做错事的羽笙,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不会什么?"霍彦皱眉,眼前的人儿不会是把闲聊当成指责了吧?
看到霍彦皱眉,羽笙以为他生气了,"对不起。"然后垂首不语。
霍彦走到羽笙面前,挑起他的下颌,"我只是在和你闲聊,你怕什么?怕我?"
羽笙不敢实话实说,亦不敢在霍彦面前撒谎,只得咬住下唇不说话。
看到雪白的贝齿将樱红的唇咬得失了颜色,霍彦感到一阵烦躁,低头将自己的唇舌覆了上去。
灵活的舌挑开贝齿,不准它们再欺负可怜的下唇。双唇包住那柔软的下唇轻轻含吮。
看到樱唇不仅恢复了颜色,而且更加红艳后,霍彦才道:"以后不准再欺负它。"
羽笙红透了脸颊,微微点头。他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好羞人啊!
看到羽笙点头,霍彦放柔声音问:"我最近没有时间陪你,你都做什么了?"
霍彦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自然懂得要一举击败对手首先要让他失去戒心,因此一边柔声问话的同时一手轻抚羽笙的耳朵和测颈。
被霍彦的举动弄得脸红心跳的羽笙,害羞地小声说:"我在学看帐。"
"看帐?"他为什么要学这个?霍彦不动声色继续说:"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学得不好……"羽笙觉得自己的脸好热,热到可以蒸蛋了。
"没关系,慢慢来,这急不得,你以前没接触过自然学得慢。久了,就好了。"霍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眼前人儿娇羞的样子鼓励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嗯,谢谢。"羽笙点头道谢。
"谢什么?"霍彦将脸孔贴近羽笙的右颊,他无法克制自己想要亲近羽笙的念头。脸红成这样一定很热吧,他一个人这些年冷够了,就让这个小人儿给自己一些温暖吧。
"谢谢你鼓励我。"他为什么要靠自己这么近?羽笙稍稍移动颈项,躲避霍彦呼在他脸上的气息。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学这个。"看到羽笙躲避的举动,霍彦变本加厉地将唇贴上羽笙的耳朵轻声说。说完还轻轻吸吮羽笙的耳垂儿。
"别……"羽笙受惊挣扎起来
伸手将人儿锁在怀中,低声命令,"不准躲我!"
闻言,羽笙只得僵硬了身子,任霍彦抱搂。
发现了怀中人儿的僵硬,霍彦轻哄,"放松些,别怕,我是你的夫君,不会伤害你。"然后温柔地细吻人儿的红唇。
羽笙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吻,霍彦从前亲他是只有霸道地占有,从没有这样轻柔过。因此,"少不经事"的羽笙慢慢沉醉在这个吻中,软了身子。
感受到人儿的变化,霍彦挑开怀中人颈间的盘扣,让唇在更多地方留下痕迹。
在努力开拓疆土的同时,霍彦还不忘问:"告诉我,为什么想学看帐,嗯?"
早已魂飞天外的羽笙断断续续地回答,"因为……我……待一辈子,照顾你……孩子们……安好……完成……的责任"
羽笙本来的意思是:因为既然我只能在这里待一辈子,照顾你的孩子们一切安好,算是完成对弟弟未尽的责任。
可是此话到了霍彦耳中便是:因为我要在这里待一辈子,照顾你和孩子们安好完成妻子的责任。
如此想的霍彦内心一阵温暖流过,想要好好疼惜怀中人。
就在此时——
"老爷,被派去江南收账的人回来了,您要见吗?"门外的仆役禀报。
霍彦松开对羽笙的环抱,替他拉拢衣服,"你先回去吧,今晚我会回房。"
当羽笙迷迷糊糊地回到竹轩时才明白过来霍彦话中的意思——
他要回房过夜!
15 同房
他要回房过夜!
明白过来的羽笙立刻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这该怎么办啊?
丫鬟们似乎是得了令,不仅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也将羽笙洗得干干净净。
换了新衣的羽笙在房里坐立不安。他为什么突然要回房过夜?羽笙高悬的心似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在羽笙的不安中,月儿渐渐西移。已经这样晚了,他应该不会来了吧?逐渐放心下来的羽笙,靠在床头慢慢睡去。
被派去江南收账的人遇到了些麻烦,霍彦处理完已经到了后半夜。一进屋,他就看到他的小妻子像虾米一样低着头,靠在床头沉沉睡着。
在霍彦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他冰冷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缝。唇角不易察觉的弧度泄漏了他此时的好心情。终于有一个等在自己房中为自己点灯守夜的人了!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
"唔。"朦胧中,羽笙感觉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解衣服?羽笙猛地睁开眼,"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过今晚会回房。"霍彦挑眉,小人儿迷糊的样子很可爱!
"这么晚了……"
"你还在等我,不是吗?"霍彦打断羽笙的话,将脸孔靠近羽笙,作势要吻他。
见状,羽笙不住后仰身子来躲避霍彦的吻。
"娘子是累了吗?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些歇息吧。"微恼羽笙的躲避动作,霍彦故作轻佻地说。
"不要,我不累,老爷你先休息吧。"羽笙伸出手抵在霍彦胸前,试图抵挡霍彦不断压下来的身体。
"不累?那我们就做点容易累的事,来帮娘子入睡吧!"霍彦一本正经地说出勾引的言语。可恶,他竟然敢抗拒自己的亲近!
"不,不用了,我累了,好累!老爷累了一天,咱们早些睡吧。"他不是认真的吧?羽笙用标准的小媳妇表情祈求。
他在害怕,怕什么?自己还是床事?霍彦没有动,他还能感觉到身下人儿的颤抖。半晌,霍彦站了起来,"帮我宽衣。"
还是躲不掉吗?自己是他买来的妻子,他有这个权利。羽笙不断告诫自己要顺从,不要不甘。
"你不是累了吗?你这样的速度,帮我脱掉衣服就已经天亮了,咱们谁都不用睡了。"霍彦皱眉不耐烦地说。
"对不起。"羽笙急忙起身帮霍彦宽衣,可是越急越是解不开盘扣。
"算了,我自己来。"霍彦挥开羽笙的手,三两下解开衣服躺上榻去,"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上来!"
听到霍彦的声音,羽笙像是受惊的小兔子,慌乱地扯开衣服爬上榻。
刚上榻,羽笙就被霍彦拉入怀中。感觉怀中人瞬间僵硬了身体,霍彦开口,"今晚已经很晚了,我什么都不会做。"
躲过了?羽笙悄悄松了口气,慢慢放松了身体。
虽然他是想让怀中人别紧张,可是当真的看到人儿躲过一劫的表情时,霍彦还是生气了,"你是我的人,这一关迟早要过的,你不会妄想着一辈子我都不碰你吧?"
他又惹他生气了!羽笙努力从霍彦怀中抬头,"不是的,我,我是你买来的妻子,你要对我怎样都可以。我知道的。"新婚之夜他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有主宰他一切的权利。
"可是你在发抖。"霍彦面无表情地指出。
羽笙将脸埋在霍彦怀中,"因为很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不甘愿,他那样精明,一定会看出来的。
精明如霍彦怎会看不出单纯的羽笙心中的不愿,"睡吧。"
"下次不会再痛。"当羽笙快睡着的时候,霍彦在他耳边轻声说。他不会让他痛,他要让人儿心甘情愿地上他的床。
16 惩罚(上)
"下次不会再痛。"
因为霍彦一句话,羽笙一夜无眠。
当神清气爽的霍彦看到带着一副黑眼圈的羽笙时,难得体贴地说,"今天不用你去书房了,好好休息吧。"
"嗯。"羽笙迷迷糊糊地答应。他要走了?羽笙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可他并没有睡太久,就起身去了梅园。
而此时的霍彦心情不错地在书房听卓瑛报账。当他们告一段落的时候——
"今天怎么没见夫人来为老爷送点心?"卓瑛有些奇怪,那个陆羽笙是绝对不敢违抗老爷的命令的啊?
"昨晚他睡得太晚,我叫他不必来了。"霍彦嘴角微微上扬,不细看是不会发觉的。
"老爷,昨晚……"卓瑛没有问下去。这是人家夫妻的事,即便这夫妻二人都是男人也没有自己多话的余地,可是不问又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
"昨晚我回竹轩过的夜,有问题吗?"霍彦大方承认。
是他想得那样吗?"那需不需要请个郎中……。"卓瑛还没有忘记洞房之后羽笙昏倒的事,那样小的人儿……
这个卓瑛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哼,羽笙好得很,不必你费心!"那个小人儿是自己的,他不喜欢别人关注他。"他学得怎么样了?"
"什么?"卓瑛摸不着头脑。谁?在学什么?
哼,还学会装糊涂了,"不必掩饰了,羽笙都告诉我了。我会赏你的。他学得怎样了?"霍彦无奈地想自己是不是太纵容这只左右手了。
"谢老爷,可是夫人跟我学了什么?"卓瑛不明白。
"还装糊涂,好,羽笙学看帐学得怎样了?"
"老爷,您是不是记错了?前一阵子我忙得连睡觉都得计算时辰,连挽翠都被调过来帮忙,哪有时间教夫人看帐?"
"不是你,也不是挽翠……"霍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想到这个人霍彦立刻回到竹轩。
果然,竹轩的丫鬟证实了霍彦的猜测。他怎么敢背叛自己?霍彦觉得刚刚心情很好的自己是个傻瓜。他要问明白!
羽笙和霍筠想一回到竹轩就听说霍彦等了很久,两人连忙进屋。
"你怎么也来了?"霍彦对着筠想说
"是我,今天学的东西我有些不明白,请筠想来给我讲讲。"羽笙抢答。今天在梅园羽笙一直在想昨晚的霍彦说的话,根本没听进任何东西,所以才让霍筠想到竹轩来。柳苑里,孩子们是不会放他们清净的。
连筠想也有份?!"你先回去吧。"霍彦面色不善地对筠想说。他对这个孩子缺少一份做父亲的责任,没有权利责备他。
"是,爹。"霍筠想复杂地看了羽笙一眼转身出去。离开的筠想并没有走很远,而是在门外停了下来。爹很生气,他放心不下那个善良过头的人。
屋里的两个人一站一坐,相对沉默了一会儿,——
"你去了哪里?"霍彦先开口
"梅园。"羽笙小声回答。他知道霍彦和大伯父有嫌隙,可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生气。他不可以去梅园吗?明明筠想他们都可以去。
即使羽笙努力将那两个字含在嘴里,霍彦还是听到了,"你为什么背叛我?"
羽笙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连忙否认,"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到梅园去?"霍彦怒吼,声音大到让门外的筠想听得清清楚楚。"你知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筠想的娘是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我的爹娘是怎么死的?"
娘的死跟那个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大爷爷有关。这点让霍筠想很难接受。
17 惩罚(中)
而屋里的羽笙同样震惊,"不,不会的,大伯父是个好人。"那样体贴、温柔的一个人怎会和那么多人的死有关。
"好人?"霍彦冷笑,"在霍家,没有一个活着的东西称得上那个词儿。你太天真了!"
这样的霍彦不是羽笙所熟悉的。虽然霍彦平日也是不苟言笑,但是从未有过这样冷酷的表情。初见时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个男人会撕碎他!
霍彦走向羽笙,"你不该去梅园,不该亲近那个人。"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不可以去。"羽笙害怕地说,此时他像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连后退都做不到。
"不知道?哼,你知道你是谁的人吗?"霍彦在羽笙面前站定,沉声问。
"我,我,我是……"羽笙说不出。身为男子的自己,怎能是另一个男人的人?身子可以属于他,可是如果连心里也认为自己属于他,那么陆羽笙这个人就再也不存在了。
"说不出来吗?"霍彦在羽笙耳边轻声问
"我,我是……"
眼前的人是他霍彦的妻,即便是个买来的男人,可也是与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的!然而这人不但排斥与他的亲近,如今连属于他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口!
"说啊,说你属于谁。"霍彦低声诱哄着。
"求求你,我,我说不出来。"羽笙颤抖着哀求。
羽笙的哀求引爆了霍彦极力压制的怒火。扛起像要抖散掉的人儿,霍彦大步向卧榻走去。
羽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他就被大力地甩上床榻。
"不,不要。"虽然不知道霍彦要干什么,但羽笙本能地将自己缩在床角惊恐地拒绝。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过来,不要再让我更生气!"霍彦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仁慈,竟然给猎物生存的机会。只要羽笙此时柔顺地依偎进他的怀中,说出他是属于他的,霍彦相信自己一定会将前面的事当作没发生过,可是……
羽笙摇着头更往床角缩去,"求求你,求你放了我。"
"可恶,不准再说那个字,那个字只对你所谓的'好人'有用。对我,那个字只会让我更恼火!"苦苦哀求的人儿像极了那个人,那时她也是这样哀求着……"过来!"霍彦用怒吼来摆脱旧日影像。
"不要!"羽笙猛摇头。
"由不得你!"霍彦抓住羽笙的脚踝将他拖出床角,用身体压住。
"放过我……"
"休想,今生今世你休想离开霍家,离开我!你是我的,我会让你说出口的!"霍彦宣誓般地说,说完,用力撕碎了羽笙身上的衣服。
"不要!"羽笙哭着挣扎。洞房那夜又重现!
不知何时到来的卓瑛和挽翠用力拍着门,"老爷,老爷息怒!"
"滚~!"此时的霍彦听不进任何人的声音,他只想着让羽笙屈服。低头,霍彦看到被他压制在身下的小人儿已泪流满面,拜亲那晚的景象又出现在他眼前。他还是那样的压抑自己,连哭都不会出声,霍彦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别哭,"霍彦轻啄羽笙脸上的泪痕,"我说过不会再让你痛,乖乖地把身子给我,嗯~?"
羽笙不再说话,只是任泪水涌出眼角。
感觉羽笙脸上的泪水越吻越多,"你是我的妻,你说过,我要对你怎样都可以,我要你!"
他说的没错,自己是他买来的妻子,既然已经卖给他,就是他的东西了,为什么自己说不出属于他的话,徒惹他生气呢?如果把身体给他可以让他平息怒火,那么,"你要对我怎样都可以。"羽笙再一次认命。
气不过人儿任君取用的态度,霍彦将刚刚的温柔抛到九霄云外,"你自己说的!"
18 惩罚(下)
霍彦将羽笙的衣服撕成布条,将人儿纤细的双腕系于床头,满意地看到人儿眼中的惊恐。
"我要怎样都可以,不是吗?"霍彦挑衅地说
羽笙撇开脸,不再看他。羽笙默默告诉自己:不看、不听、不想就不会害怕。
以为人儿对自己不屑一顾,霍彦羞恼地分开人儿的双腿,试图将自己的壮硕顶进羽笙股间的蜜*。
"啊——!"羽笙惨叫出声,随即咬住下唇忍住那撕裂的疼痛。
发现人儿咬唇忍痛,霍彦伸手捏住人儿的脸颊,"我说过不准你再欺负它!"说完,将自己唇覆了上去。
狡猾的舌勾住欲逃的小舌纠缠逗弄,然后将它拉入自己的唇内吸吮。直到绯红染上那巴掌大的小脸儿,羽笙才得到机会喘息。
霍彦将粗壮的男性塞入红肿的小嘴儿里,"给我添!"
羽笙品萧的技巧比不上青楼里的名妓,生涩地连基本的含吮都不会。
跨坐在羽笙胸膛上的霍彦不经意间看见枕头旁的瓷瓶,是昨晚丫鬟们准备的油脂吧?刚好,身下人的**太干涩了。
霍彦从羽笙的小嘴中抽出自己的**,用手指蘸了些油脂胡乱在人儿的**涂抹了几下,便将还湿淋淋的勇猛顶入花*中。
"啊!"羽笙的再次惨叫刚响起,就被霍彦封锁了双唇。
好痛!羽笙痛苦地皱起眉,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疼痛还不能使自己晕过去。
"说你是我的人!"霍彦趁羽笙痛苦失神的时候诱拐他。
"我是你……"我是你买来的男妻!没等羽笙说完他就不堪忍受剧烈地疼痛,如愿跌入黑暗。
发觉身下的人儿失去了意识,霍彦停下了抽插的动作,翻身躺在羽笙的身旁,想起了第一次看到他的情形。
那是霍彦跟家里的老不死们又一次暗斗之后。吃亏的老东西们想要扳回一城,勒令他娶个名门闺秀做妻子,否则他们就要做主。霍彦对此的态度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就骑马出城巡视商号去了。
"老爷真要听从老头子们的安排,娶个大家闺秀回去?"一直跟在霍彦身边的卓瑛担心地问。
"你觉得有可能吗?"霍彦睨了卓瑛一眼。
说话间,霍彦注意到路边有一堆柴火在动,策马快走两步到"柴火"前面,才发现是一个瘦小的孩子背着比他人还要高的柴火吃力地向前走。
那个孩子穿着布满补丁的乞丐装,看不出是男还是女,"我宁可娶这个村姑,也不会娶老不死们给我安排的闺秀!"霍彦说完便留下吃惊地看着那个孩子的卓瑛扬鞭而去。
那是他和羽笙的第一次见面,擦肩而过。
几天后,霍彦巡视归来就听说霍家的长辈们正在替他物色新娘,可是同城的人都畏惧于他霍彦在外的恶名,没有哪户好人家愿意把自家闺女嫁给他。
听到这一消息,霍彦冷笑数声,命令卓瑛:"还记得咱们出城时遇见的村姑吗?给我去下聘,挑个黄道吉日,老爷我要娶妻!"
"为什么?"卓瑛没想到老爷要将赌气的话兑现。
"因为她不符合老东西们选媳妇的任何一条标准!"霍彦恶意地笑着。
"可,可他是男孩子啊?"卓瑛不相信有着锐利眼神的老爷没看出来。
"哦?我倒没注意。"霍彦笑得更开怀"那就更好了,不管多少银子,给我买下他。我要娶他为妻!"
霍彦不在乎娶谁为妻,如果可以让老家伙们颜面尽失,他就赚到了。
洞房红烛,第二次相见他已是他的妻。
一百两,在霍彦看来只是买断一个奴才终身的价钱,可他却得了一个妻子。
拜亲那天羽笙的羞涩、无助、绝望和泪水都让霍彦心动。可仅仅是心动,不是让人失了理智的喜欢或者——爱。
接下来,霍霈亭对他的关注、挽翠与他的亲近,让霍彦觉得自己的所有物遭到了觊觎,于是他将羽笙摆到了每天看得见的地方。
见得多了,就不难发现人儿矛盾的心思。一方面,他努力断了离开霍家的希望,顺从于霍彦的每一个要求。另一方面,他思念弟弟,不情愿以男儿之身雌伏于霍彦身下。
羽笙不知道就是他这样矛盾的心思吸引了霍彦的视线,只是天性柔顺的他缺乏抗争的精神,让霍彦觉得失了些趣味。
再后来,羽笙的躲避与拒绝激起了霍彦的征服欲和占有欲。
解开缚住身边的人的布条,霍彦翻身下床着装,然后离开。
开门,看到羽笙身边的几个丫鬟焦急的脸,"去请个郎中。"霍彦面无表情地说。
"看住他,别再让他乱闯了不能去的地方!"霍彦拦住欲进屋探视羽笙的挽翠,"惩罚还没有结束!"
19 冷战
说是冷战也不尽然,毕竟以羽笙的性格除了忍、顺之外是什么也不敢对霍彦做的。所以所谓冷战只是霍彦单方面疏远羽笙,不再见他。
"笙主子,该喝药了。"挽翠小心翼翼地唤着羽笙。距离那天已经两日了,挽翠忘不掉那日进屋后看到的景象。一地的狼藉像是山匪过境,最可怕的还是被床幔半掩着的人儿。紧缩的眉头显示着即使失去意识也不能躲避的痛,不着一缕的身上布满青紫的痕迹,被褥上的血迹更是触目惊心……
"笙主子……"挽翠见人没有反应就继续轻唤,直挺挺躺着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微微转动眼睛看向床前的人。
床上躺着的是挽翠这几个月来一直侍候的人,他单纯、善良、腼腆……。挽翠不知道这样无辜的人儿为什么会被卷入霍家的风暴里。"该喝药了。"挽翠扶着羽笙坐起来。
羽笙乖顺地喝完药,继续直挺挺地躺着,直勾勾地看著床帐发呆。
"笙主子,您还要点什么?"得不到回应,挽翠叹了口气,"我就在门外,您要什么就叫我。"
羽笙没有听到挽翠的话,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羽笙并不怪霍彦粗暴,他是霍彦的妻子,霍彦可以主宰他的一切。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夫妻是否也是这样子,他只知道记忆中的娘总是对爹千依百顺,即便是后嫁过来的二娘也是以爹为天。在羽笙看来丈夫的粗暴源于妻子的不足。
那么——
霍彦会对他施暴,是他犯了禁忌吧?因为他去梅园?可是为什么他不能去梅园?羽笙想不明白。自从他来了之后没有人告诉他不可以去梅园,而这条禁忌似乎也不适用于任何人,据他知道只要大伯父霍霈亭允许,任何人都可以进梅园。
就在羽笙自我检讨的时候,书房里——
"老爷还记得当我拿回夫人的卖身契的时候,您说过的话吗?"卓瑛对着低头忙碌的霍彦问。
"我说了什么?"霍彦不想停下来工作去想,索性反问。
"您说,'霍家的主母还真是不值钱'。"卓瑛提示说。
"恩。"可是霍彦并不领情,只是敷衍地应答。
"您还说,只要他听话,您不介意养个闲人。"
"我并没有不养他,"
"可您差点弄死他。"卓瑛说的有些夸张。那日他并没有进去,也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况。只是,看到进去的丫鬟都哭着出来,他大概可以猜想到里面的惨况。
"他还活着,不是吗?"霍彦口气不悦。
"您打算怎么办?如果您觉得他不顺眼,就休了他吧!"卓瑛真心建议。那个小人儿是自己拉入火坑的。
"谁说我看他不顺眼?"霍彦终于拨冗抬头。
"那您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因为他去梅园?以前的您再怎样憎恨霍家的人也不会对无辜的人动手!"
霍彦盯着桌上的砚台,喃喃地说:"我不知道。起初我是打算将他当个废人养着的。可是洞房那夜我碰了他,他就这样进了我的视线。他害羞挣扎的样子让我忍不住逗弄他,将他搂在怀中让我感觉温暖,可这温暖又不是非他不可。"
"既然是这样,您就高抬贵手,放他走吧,你不会将一百两放在眼里的。"卓瑛趁机为羽笙求情。
霍彦摇摇头,"我不会放他离开。"
"为什么?"卓瑛有些奇怪霍彦的执着。
"他对我来说就像是曹操碗里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着他?"霍彦的口气里没有了平日的尊敬,他不相信自家老爷嘴里会说出这样没品的话,竟然将人比作鸡肋!
"我不会在乎那些小钱。我要养着他,看他完全属于我,为我而绽放。"霍彦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看到了捕到猎物时的场景。
"容我最后说一句,他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对手和猎物,你就真的下得了手用那样的手段对付他?"卓瑛知道霍彦的"活阎王"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霍彦王,活阎王,他的手段可见一斑。
"下不了手?也许吧,世事难料,不是吗?"霍彦不再多说,继续未完的工作。只有他自己清楚,陆羽笙总能碰到他心底在层层铠甲之后的最柔软的地方……
20 探病
卓瑛想不通为什么霍彦对羽笙格外严厉。羽笙只是因为与霍霈亭单独见了一面就被要求每天去书房报到;又因为与挽翠在柳苑待了一夜就被勒令不得在竹轩以外的地方过夜;现在,又因为到梅园学看帐而被折腾到三日没有下床;将来……
出了书房,卓瑛叹了口气向竹轩的方向走去,对于羽笙他有说不出的歉意。当初是他卓瑛向羽笙的二娘买下了他,明知霍彦将他当作报复的棋子,还是将他推入了火坑。他已经尽力在维护他,可是还是疏忽了。
当初,羽笙一进门,卓瑛就将账册交给他是希望他在霍家的地位有所保障。因为以身男儿嫁入霍家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不堪,很多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落井下石……谁知当初的好意不成,反倒害了他。
"夫人。"卓瑛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窗前发呆的羽笙。
"卓总管。"坐在羽笙身旁的挽翠起身行礼,之后,"笙主子不爱人叫他'夫人'。"
连自己都被讨厌了呢!卓瑛苦笑着点点头,"恩,笙,笙主子~。"算了,"入境随俗"吧!
连叫几声后,羽笙仍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卓瑛疑惑地看向挽翠。
"没用的,这几日谁叫他都不应,只是乖顺的紧。叫他坐便坐,叫他躺便躺,叫他吃便吃,叫他睡便睡,真真儿成了个偶像了。"说着挽翠就红了眼眶。"老爷怎就下得了手这样待一个孩子。"这些日子她天天伴在羽笙身旁,已将他看作自己的弟弟,如今看他遭受这样的对待她心里怎会不难过。
"我去煎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哭,挽翠寻了个借口便退到屋外。
"笙主子,你听得到,对吗?"卓瑛坐到挽翠刚刚坐过的凳子上对着羽笙说话。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看着一直没有反应的侧脸,卓瑛道歉的话脱口而出。
闻言,一直呆坐的羽笙终于有了变化,微微侧头,疑惑地看著卓瑛。
见羽笙有了反应,卓瑛接着说下去,"我不该在明知道老爷要利用你的情况下还将你……"卓瑛想说"买来",可是这样会更伤害这个脆弱的人儿吧?
羽笙低下头看着半掩在袖中的手,久久,"不用道歉。"
"什么?"羽笙的声音实在太小,卓瑛不得不问。
"不用道歉。"羽笙稍稍大了一点声音,"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迟早会被卖掉的。"
"为什么?"卓瑛有些吃惊。
"我是个多余的,不该被留下的存在。"羽笙又重新看向窗外。
"怎么会?"眼前的小人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爹只爱娘,娘爱我却走得早,后来二娘只疼弟弟,弟弟与我亲近,我却要离开他。"羽笙毫无起伏的音调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他是想念亲人了吧?"笙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可是……"筠想说过下人是不可以唤主人的名讳的。
卓瑛摆摆手,"我是老爷的表哥,私底下也会直呼他名讳。人前我总要为下人树立榜样,所以……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啊。"说到后来他开始逗羽笙。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笙儿,你可以将我们当作亲人,你不是总叫挽翠姐姐吗?小思、小念、小惎好像粘你一个比一个紧吧?还有我,按理,你该叫我声表哥的!"卓瑛认真地说,"明白吗?你还有亲人,还有爱你,需要你。"
一阵沉默之后,"谢谢你,你,还有挽翠姐姐都是好人。"羽笙诚心地说。
好人?卓瑛看得出羽笙话里的真诚,但也正因为这份真诚让他感到无地自容,"不,我不是。"不知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的自己怎会是好人?
"可是你们都对我很好。"
"那是因为你是不一样的。"是啊,不一样的单纯、不一样的善良,这些都是他们已经失掉的。"在霍家没有人配得上那个称呼。"
羽笙吃惊地看他。
"有人说过同样的话?"谁敢对当家主母说这样的话?
"是老爷,那天……"羽笙说不下去,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看来老爷真得吓坏他了,"笙儿,我代老爷向你赔不是,那天……"
"不怪老爷,是我不好,我不该犯了老爷的禁忌。"羽笙急忙打断卓瑛,犹豫一下后,小声问出:"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去梅园。"
"这,这大概只有老爷自己知道了吧?"看来小家伙很敏感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老爷为什么不喜欢霍家,不喜欢霍家的人。或许因此你就会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去梅园。"
老爷憎恨霍家人在拜亲那天他就知道了,只是原因?
"本来,这该由老爷亲自告诉你,只是我想他是不会愿意向任何人提及的……,你要知道,那不是段美好的过去。"卓瑛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思考从哪里讲起,然后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被摆在了羽笙面前。
21 往事
霍彦的故事可以说是"侯门似海"最佳代表之一。这是羽笙听完之后的最深感触。
"我娘与霍彦的娘是亲姐妹。当年我的外祖父也算是富甲一方,与当时霍家不相上下。那时,两家是生意上的伙伴,关系不错,便约为儿女亲家。只是两家接连生的都是男丁,而我娘作为唯一的女孩又早已许配人家,这件事便搁下了。直到我的小姨娘出世,霍家便立即派人来定亲,约定小姨娘为霍家长媳,下一代的霍家主母。后来外祖父去世后,家产被我那些不成材的舅舅瓜分殆尽,谁也不愿养着还未及笄的小姨娘,所以,她便早早地被送到了霍家。"卓瑛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可以猜想的到小姨娘过的不会太好,看我娘就知道了。当年她是多么风光地嫁入卓家,可是后来娘家家道中落,她就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保不住!所以当我有能力之后,我最先要做的就是毁掉错待我们母子的卓家!"说道这里,卓瑛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卓瑛的样子看在羽笙的眼里像极了霍彦,想到那个人羽笙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看到羽笙害怕的样子,卓瑛立刻回神,"对不起,我扯远了。"
"没关系。"羽笙摇头,"你刚刚说霍家的长媳,那应该是大伯父的妻子啊,怎么又会成为老爷的娘?"羽笙问出自己的疑惑。
"因为小姨娘与二太爷两情相悦。"卓瑛顿了下从头讲起,"霍家最初与外公约为儿女亲家,就是觊觎外公的家财。众人皆知颜家老爷,也就是我外公,爱女如命,当年我娘出阁的时候陪送的嫁妆就有十大车。霍家早就存着吞并颜家之心,企图以联姻的方式夺下颜家,可惜还没来得及下手颜家就衰败了。哼哼,还赚了个不得不养的媳妇。懊恼至极的霍家家主哑巴吃黄连,碍于商场上的信誉不得不将小姨娘留下。"
卓瑛泯了口茶继续讲:"被留下来的小姨娘无处安置,就有人为当时的家主献计将小姨娘安置到梅园。"
"梅园?"听到熟悉的地方羽笙忍不住插嘴,"现在大伯父住的地方吗?"
"嗯,太爷与二太爷,奥,就是霍彦的爹,是同母亲兄弟,那时二人同住梅园。"
"为什么要将……"羽笙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霍彦的娘,照理他该叫婆婆,可是如果她还活着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娶个男妻吗?
"为什么要将小姨娘安排到梅园吗?"卓瑛体贴地接话。
"嗯。"羽笙不好意思地点头。
"将小姨娘安排到梅园,好再为太爷另寻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卓瑛不以为意地说。
"什么?他们不是已经将她留下了吗?"羽笙不明白,将颜家小姐留下不就是承认她是霍家的长媳吗?
"哼,他们的如意算盘是将小姨娘放在梅园,小姨娘便是太爷房里的人。若有人问起,他们便可以理直气壮地表明已经履行了与先人的约定。"见羽笙不明白,卓瑛继续解释,"就是说让小姨娘做太爷的侍妾。名义上是太爷的妻,实际上小姨娘却无名无分。"
"可是,当初约定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羽笙从未想到诺言可以这样兑现,"霍家下一任主母的位置……"
"霍家是本地的名门望族,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怎配当主母?将小姨娘收做侧室已经为霍家赢来了有情有义的美名!"
"……"羽笙无语。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他们忘记了那个院子里还有一个与太爷年纪相当的二太爷。等到小姨娘长到懂得情爱的时候,她爱上的人不是太爷,而是二太爷。二太爷也喜欢小姨娘,所以在太爷娶妻前几天,二人私奔了。"
"私,咳,私奔?"羽笙被吓地呛到。
"嗯,一年以后便有了贶儿,就是老爷,老爷原名霍贶,后来回到霍家的时候太爷给他改的名。"卓瑛接着讲,"因为小姨娘名义上是太爷的妻子,所以霍家一直在不停追查二人下落。二人为躲避追查的人一直居无定所,那一年,他们路过卓家,便去探望我娘,救下了差点死掉的我。"
卓瑛闪了一下神,"可能是料到他们会去投靠我娘,霍家在卓家周围埋伏了许多人。为躲避追兵姨夫驾着马车进了一片树林。"可能是沉浸在往事中,卓瑛没有发现自己的称谓发生了变化。"慌不择路的我们误打误撞地闯进了一个小村庄,那里像极了陶渊明的桃花源,我们在那里住了六年。"说到这里卓瑛停了下来。
"然后呢?"羽笙焦急地开口问
"然后?"卓瑛迷茫地重复了一声后猛然回神,"然后太爷就来了。"
"大伯父?他怎么会找到你们?"
"那时他刚刚成为霍家新任家主,我想他是动用了家主的权利吧!"关于这个问题卓瑛不想多说,接着讲往事,"不久贶儿便目睹了母亲被轮暴、触柱身亡,父亲失魂落魄、跳崖自尽。"
22 意外
母亲被轮暴、触柱身亡,父亲失魂落魄、跳崖自尽。
人最大的哀痛不过是与爱的人生离死别,可是在死别之前还要看到他们痛苦,这样的痛百倍不止。
"那,那里不是桃花源吗?怎么会……"识字之后的羽笙也看了不少名篇,在他的印象里那里是最美好的地方。
"太爷找到我们之后,劝说二太爷随他回家。二太爷起先不肯。他是霍家的逆子,回到霍家吃苦的不仅仅会是他自己。"
"那后来为什么又同意了?"
听到羽笙的问题卓瑛愣了一下,随即觉得太爷眼光不错,羽笙是个聪明的孩子,将来必可胜任霍家主母之职。"因为太爷请出家主令,命令任何一个霍家人不可为难他们一家三口。二太爷本来还是犹豫,可是小姨娘不舍得贶儿受苦,要二太爷回到家。可是没想到我们离开村子没几天,小姨娘和贶儿就被人掳了去。"
"那些人……"羽笙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那些人是谁派去的?那些人就是对他们母子施暴的?
"当我们在破庙找到他们的时候……,小姨娘衣衫不整,一见到二太爷就变得很激动,不停说着'不配再待在他身旁,不配爱他',然后趁人不备撞向了庙里的柱子。"卓瑛停了一下,"小姨娘死后,二太爷就变得失魂落魄。有一天半夜将贶儿带上了山顶,后来,在贶儿面前跳了下去。"
二人相对沉默了许久——
"这些与霍家有什么关系?"
"老爷掌权之后查处当年掳走他们母子的人是受霍家那群老东西指使的。至于太爷,如果不是他,小姨娘一家不会离开村子,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而当他知道真相之后,他却处处阻挠老爷的复仇计划。"
"你的意思是老爷恨大伯父?"羽笙小心翼翼地问,如果真是如此,那晚的粗暴就是他咎由自取的了。
"也许吧!"卓瑛模棱两可地说
"也许……"就在羽笙要继续追问的时候——
"笙主子,该用午膳了。"前阵子代替挽翠侍候羽笙的小丫头碧晴进门禀告。
羽笙一怔,该用午膳了?"已经这么久了?挽翠姐姐不是煎药去了?怎么这么久?"
"笙主子,你好了?"碧晴惊喜地叫,"我去告诉紫琼她们。"她们都很喜欢这个单纯,容易害羞的男夫人。
"我该走了。"卓瑛也跟着亲身告辞。
"卓大哥再坐一会儿吧。"羽笙真心挽留,他还有事想问。
"就冲你一声'卓大哥',我今天就没白来,有空我再来看你。"卓瑛微笑回应,这个羽笙真有让人疼爱的本钱啊。
羽笙目送卓瑛离开,不久就听到他训斥丫鬟们"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警告她们"如若再犯就要受罚"。他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吧?
然后,羽笙就被莺莺燕燕们包围了。她们充分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笙主子!"挽翠焦急地挤到羽笙身边,"帮帮我!"
从未见过稳重地挽翠有如此失态的时候,羽笙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帮帮我!"挽翠只是不停哀求。
"你……"羽笙刚要开口,发现周围站了许多人,"姐姐们,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们关心。快去忙吧,不要被管事儿的看到。"
打发走一群人,羽笙扶挽翠坐下,"姐姐,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能帮你,我一定帮忙,只怕我没有那样的本事。"
"他要走了!"挽翠没头没脑地说
"谁?"
"太爷,太爷要离开霍家,笙主子,你一定要帮我留下他!"挽翠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羽笙。
霍霈亭要离开羽笙会去挽留吗?霍彦会让他这么做吗?在知道那些往事之后,羽笙还能像以前一样尊敬那人吗?
23 道别
"我不能。"羽笙轻轻拒绝。
"为什么?"似乎没有想到羽笙会拒绝,挽翠呆愣了半晌才问。
"因为……"羽笙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她:是霍霈亭害死了霍彦的父母,他应该离开以赎罪?
"笙主子是怕老爷怪罪吗?"挽翠猜测。就前几天的情况来看羽笙是应该害怕的。
"不是,"羽笙急忙否认,犹豫一下,"老爷会不高兴的。"谁会让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呢?
"我知道了。"她怎么会觉得羽笙可以留下他呢?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主母而已。
"姐姐!"羽笙叫住欲离开的挽翠,"也许大伯父离开对大家都好。"离开了,就可以对霍彦无聊的报复眼不见为净。离开了,霍彦就不必与害死父母的仇人生活在一起。
"笙儿说的没错,我离开了对大家都好。"跟在挽翠后面而来的霍霈亭,听到羽笙的话后现身接话。
"好?怎么会好?您自小就生活在霍家,锦衣玉食、仆役成群,离开了就要风餐露宿、凡事亲历亲为,这样怎么会好?"挽翠不顾尊卑地反驳。
"我不是象牙雕成的,没有那么娇贵。凭我的能力,离开了霍家我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看到挽翠还有话要说,霍霈亭伸手制止她,转向羽笙问:"你都知道了?"凭羽笙的善良,如果他毫不知情一定会答应挽翠的。
羽笙低头不语,难道那些都是真的?
"想知道什么就问吧。"羽笙的脸上藏不住心事。
"老爷的爹娘……?"该怎么说,直接问是不是你害死的吗?
"是我,是我害死他们的。"霍霈亭毫不犹豫地回答。
"真的?" "骗人!"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一声是羽笙的怀疑,后一句是挽翠的否定。
羽笙疑惑地看向挽翠,她不过比自己大两岁,怎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我爹当年是太爷的贴身侍从,自始至终陪在太爷身边,知晓所有事情。"挽翠解释说。"当年的事情与太爷毫无关系,有的话,也只能说太爷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什么?这与羽笙先前听说的完全相反啊?!
"我怎么会是受害者,我明明就是凶手!"霍霈亭大声说,"如果我没有去找他们,他们一定还生活地好好的。"
"如果不是二太爷不顾兄弟情谊,作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又何须您去找他们?"挽翠似乎豁出一切,毫无顾忌地反驳。
"挽翠,不可以对逝者不敬!"霍霈亭疾声训斥。
"强占良家妇女,与人私奔,对象还是自己的嫂子,他的行为不是背信弃义又是什么?他那里值得人尊重了?"挽翠前半生的顺从似乎只为了可以在这一刻尽情反抗。
"强占?"挽翠是这么说的吗?
"挽翠!"霍霈亭喝止挽翠,他要为弟弟保留最后的颜面。"是我先对不起紫纤的。"
"所以他就趁您不得不另娶他人,太夫人正伤心的时候强占她。然后在您婚前诱拐太夫人私奔,让您颜面尽失……"
"挽翠!"霍霈亭握紧拳头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出去!"感觉挽翠还有话说,"不许再说一个字!"
挽翠红了眼眶,赌气离开。
挽翠走后,霍霈亭又过了许久才放松下来。
"大伯父,他们……"
"不要问。逝者已矣,所有的错误都要由活着的人来背负,问了,只会使先人蒙羞,活着的人哀伤。"霍霈亭打断羽笙的问话。
"替我照顾彦儿,有你在他会开心很多。"霍霈亭沉默了一会儿后交代羽笙。
"我?老爷他根本不喜欢我。"
霍霈亭微笑,"或许他不喜欢你,但他一定很在意你!"
老爷很在意他?羽笙茫然。"在意?"
"是,否则不会因为你去梅园而惩罚你,他已经把你当作私有物了!"霍霈亭放心了,这些年来终于有人不是因为恨而进入霍彦的心里。
"我是他买来的,不守规矩就该受责罚。"奴才要听主人的命令、要守规矩,这些羽笙是明白的。
霍霈亭微笑着摇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羽笙呆呆地问。
"这要你自己去领悟了。"霍霈亭语带玄机,"我该走了,黄历上说后天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不着痕迹地道别,没想到,他在霍家生活了四十载唯一可以道别的对象竟是这个进门才半年多的男媳妇!
羽笙跟着霍霈亭走到门口,"您还会回来吗?"还是问出口了啊!
"你不是说我离开对大家都好吗?既然都好为什么还要回来?"霍霈亭反问。
他想独自承受过去吗?失去了亲人,他也很痛吧?羽笙低头犹豫了很久,"你是好人!"他会怎样回答自己呢?还是一样的答案吗?
"呵呵,这句话你对彦儿说过吗?"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啊!
羽笙咬住下唇点点头。
"他们一定告诉你霍家没有一个好人吧?"霍霈亭猜测。
羽笙再次点头。"卓总管也这样说。"他没有忘记与卓瑛的约定。
"他们说的没错,霍家里住的都是鬼。一个个都是自私鬼,一个个只会为了自己伤害别人的恶鬼!我也是,我是最最恶毒的那一个!"霍霈亭自我厌恶地说。
"真的恶人是不会这么说的。"羽笙说出想了许久的反驳的话。
"那恶人会怎么说?笙儿,恶人不止一种。彦儿这样说,因为他为报仇不择手段;卓瑛这样说,因为他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而剩下的我们,为了维护所谓声誉、名望,扼杀的、破坏的、牺牲的已经远不是'多'字可以形容的了。"霍霈亭想了一下又说,"像你这样纯真、善良的性子如果想在霍家生存下去,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握有霍家的大权,另一个就是让彦儿离不开你。"
"大伯父,这……"
霍霈亭自顾说下去,"你资质不差,可是基础不够,也许有一天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主母。但在这之前,你只能用第二个法子。彦儿是不会让自己在意的人受委屈的。"
24 族会
远远地看见丫鬟们端着吃食儿走来,"我真的要走了。该准备准备了,明天不会是平静的一天啊。"霍霈亭匆匆离去。
大伯父的话是什么意思?
从用过午膳后,羽笙又变回早上的样子,木木的,像是失了魂魄。
"碧晴,笙主子怎么又这样了?明明太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紫琼拉拉身旁人的衣服。
"是啊,怕是太爷说什么了吧?"碧晴附和。
"太爷怎么这样狠心……"
"姐姐,不关大伯父的事,我只是在想事情。还有,大伯父是好人。"不等紫琼说完羽笙就打断她。"挽翠姐姐呢?"羽笙还想问她些事情。
碧晴和紫琼对望一眼,然后摇摇头。
"那姐姐们下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了。"屏退了丫鬟们,羽笙独自坐在桌前,想着今天听说的事情。究竟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
他是被买来的报复棋子,如果当年的加害人实际上是受害者的话,他的存在就没有意义,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请求离开呢?羽笙在这天剩下的时间里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离开了就可以去找弟弟,羽笙觉得生活又有了希望,可是他忘记了霍彦对他的兴趣。
第二天果真被大伯父言中,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
一早,碧晴就将羽笙吵起来,说是旁家的老爷们要召集家族会议。羽笙作为霍家主母是要陪着家主霍彦一同参加的。
在一屋子丫鬟手忙脚乱一刻钟之后,羽笙换上了华丽的主母服。碧晴一边做最后的修饰一边说,"这套起凤是历代霍家主母才能穿的,因为笙主子与以往的主母不同,老爷特地命人改了,前几日刚送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羽笙不知道起凤代表什么,只知道身上的衣服虽然华丽,却是偏男性化的。"挽翠姐姐呢?"以往他的衣服都是挽翠为他挑选,为什么今天没有见到她?
"姐姐求老爷留下太爷,老爷不允,姐姐就在书房外跪了一夜。"紫琼回答。
"什么?姐姐她……"羽笙顾不得碧晴还在为他整理坠饰,匆匆冲出门去。一个姑娘怎熬得住这一夜的折磨!
在书房的门外,羽笙果然看见了憔悴了许多的挽翠。"姐姐,你快起来!"说着,羽笙就要去搀扶挽翠。
"不用扶她!与其在这里跟我耗时间,不如想想怎样能说服他带你一起走。"霍彦制止羽笙的动作,说完不理挽翠的反应,揽着羽笙的腰离开。
自那日霍彦发怒后,羽笙再也没见过他。现在霍彦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亲昵地揽着羽笙的腰让羽笙颇不自在。
"老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羽笙试着忽视腰间有力的大手。
"望松厅。"霍彦简练地回答。似是要与羽笙作对,霍彦故意加了一成力道,揽紧羽笙。
羽笙被突然施加的力道控制,依偎进了霍彦怀中。这时羽笙才注意到霍彦身上穿着与自己的衣服款式、材质都相同的华美衣物。
"这是?"羽笙从霍彦怀中仰头问。
"腾蛟,与你的起凤是一对,意寓着夫唱妇随。"霍彦低头说。
羽笙好像感觉到了霍彦的气息。暧昧的气氛让羽笙羞红了脸,不敢再抬头。他一定是故意的!羽笙肯定的想。
羽笙觉得像是过了一年的时间,他们终于到了望松厅。厅里已经坐满了旁家的老爷,霍彦和羽笙的到来引起了骚动。
"家主真的娶了个男媳妇。""他怎么有脸出来见人。"之类的议论不绝,更有一个近支的当家人站出来说,"家主,起凤何以被改得如此不伦不类?"
"怎么?笙儿穿着不好看吗?"霍彦放开羽笙的腰,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吩咐跟在身后的卓瑛,"裁缝手艺不错,这套衣服很配笙儿,以后笙儿的衣服都交给他做了。"说完,便牵起羽笙的手走向主位坐下。
刚刚听到的话让羽笙抬不起头来,只能任霍彦牵着向前走。坐下后,霍彦并没有放开羽笙的手,而是握得更紧。
"做我的媳妇儿让你觉得抬不起头来吗?"霍彦低声问着羽笙。
"不,不是。"羽笙慌忙抬头看向霍彦。
"那就抬头挺胸坐好了。你是霍家主母,我霍彦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倒要看看谁敢为难你!"霍彦故意在后一句话时提高音量,偌大的望松厅瞬间鸦雀无声。
"怎么?你们联名要求召集家族会议是为了来跟我瞪眼吗?还是太想我了,想来看看我?"霍彦有些无赖地问。一旁的卓瑛努力忍住笑,想他?他也太会找理由了,谁会急着去见阎王?
坐在左首的老者扫视了众人一眼后站起来,"关于前家主要离乡远游的事,不知家主怎样定夺的?"
"准了。"霍彦懒洋洋地回答。这算什么?先礼后兵?那他就陪这群老东西慢慢玩。
"家主怎么可以……"
"我怎么不可以?"霍彦截断老者的话,"夫子只教过有父母不远游。如今,大伯父不止没有父母,连妻小都没有,无牵无挂。我为什么不准他去远游?就这点儿小事,你们就要召集家族会议?"霍彦眯起眼。
老者不看霍彦,冲着坐在对面的霍彦问:"霈亭小子一定要走?"
"二叔,古语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霈亭想见识一下各地风土民情。"一直没有出声的霍霈亭起身恭敬地回答。他作为前任家主虽然地位高于老者,但按辈份他是要称老者为叔叔的。
"当年经商各地跑还没见识够吗?如今说要离开,是想看着霍家百年基业被不懂事的毛头小子搞垮吗?"老者毫不客气。
"彦儿虽然年轻,但自他掌权以来霍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何有搞垮之说?"
"娶个男媳妇,丢尽了霍家的脸,是你一直在保举他,我们才让他做家主的,如果你一定要走,那就让他交出大权。"坐在老者下位的中年男子站起来说。
交权?自己的存在竟会给老爷惹来这样的麻烦!羽笙担忧的看向霍彦,他要怎样处理?
25 挽留
捏捏握在手中的羽笙的小手,霍彦意兴阑珊地说,"你们让我做?我没听错吧?哼,大伯父作为长房长子至今未娶,我作为承重孙继承家主之位只是早晚的问题。我做家主是你们一直供奉的死人骨头定下的。"
"放肆,你怎敢对祖宗不敬?霈亭小子,这就是你挑的人!"先前的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
"得了,你们不就是怕大伯父走了,就失了免罪金牌,我会动手修理你们吗?"霍彦轻蔑地说。
"果然,狼是养不熟的,"中年男子愤慨地说,"霈亭你……"
"四叔,我已经履行了当年的约定,二十年之期已到,你们没有理由再留我。"霍霈亭一脸漠然的说。羽笙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大伯父。
"二十年之期……"老者像是猛然记起这回事,"你当时就算计好了?当初你为了这小子悔婚,与我们约定二十年内绝对会看住他。还说他只是个孩子,二十年已经足够他忘记旧事,你早有预谋?"
"我也没想到彦儿会这样执着……"
"那你现在要这样一走了之?说到底我们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老者追问。
"所以我护了你们二十年,已经仁至义尽了。"霍霈亭看着屋子中间的地面说。
"仁至义尽?这明明是当初约定好的!你可以养着这野种,却要保我们平安!"
"野种?说得好!侮辱家主,卓瑛,掌嘴!"霍彦像是突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要卓瑛去掌刚刚出言不逊的中年男子的嘴。
"不知死活!"卓瑛得令,摇头叹息着走向男子。
"你敢?霈亭就任他们妄为吗?"男子慌忙向霍霈亭求救。
"四叔,你该知道,我想做的不仅仅如此!当年你们合谋害死我最爱的人,如果不是顾念你们是为了做家主的我的声名,你们早就投胎好几次了。"
"霈亭,你不能这样,即便当初我们做的不对,可是我们是为了保全霍家的名誉和你的颜面啊,你怎可以过河拆桥?"男子慌不择言。
"够了,不要再说是为了我!当初你们问过我的意思了吗?我宁可不要颜面,不要家主之位,只希望他们活得好好的。是你们!哼,用那种龌龊的手段对待一个弱女子,就可以保全霍家的声誉吗?"霍霈亭看向霍彦,"彦儿,明天一早出发,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先离开了。"
"伯父慢走,晚上小侄设宴为您送行!"霍彦起身相送。
霍霈亭不再看厅中任何人一眼,向门口走去。
"霍霈亭,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男子恼羞成怒,叫骂出口。
闻言,霍霈亭停住了脚步,"彦儿,你无权打他。"
中年男子松了口气,得意起来。
"为什么?"霍彦咬牙切齿地问,难道他想错了?其实大伯父还想维护他们?
"违抗家主令,他已经不是我霍家的人了!"说完,霍霈亭快步离开,不再听男子的哀嚎。
霍彦露出和善的微笑,"卓瑛,大伯父已经发话了,请这位客人离开吧。"
"是,老爷。请吧,这位客人!"卓瑛完美地配合着霍彦,气死人不偿命。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违抗家主令了?"男子垂死挣扎。
"咳,我给您提个醒儿。"卓瑛同情地看着他,"家主令上次被请出来是在二十年前,太爷命令任何一个霍家人不得为难二太爷一家,可是你们竟然……,唉,夭寿哦!"卓瑛学着不知何处的方言,幸灾乐祸。
"二哥……"男子惨兮兮地喊着右首的老者。
"家主……"不待老者说完,霍彦就发话了——
"想替他求情?可以,只要他不后悔留下来就行。"霍彦回复先前懒洋洋的样子,"还有你们,想走便走,想留可留,只要将来不要后悔。"
霍彦如此一说,几个想为男子求情的人只得咽下嘴边的话。
"哈~!"一阵沉默之后,霍彦打了个哈欠,"今儿个一早就起来了,现在又困乏了,各位旁家的当家人没别的事就散了吧,哈~!回去还可以补个回笼觉。"说着,霍彦牵着羽笙带头向门外走去。
出了望松厅,霍彦没有回书房,而是牵着羽笙回到竹轩。
褪去繁复的装束之后,"卓瑛,今晚在竹轩设宴为太爷送行。将马匹、干粮、盘缠都准备好。"霍彦吩咐,"一切都打点好之后,你就回去休息吧。"
卓瑛领命,带着众丫鬟、仆役离开。房里只余霍彦和羽笙。
"过来!"霍彦在床榻上坐下,对站在桌前的羽笙伸出手。
羽笙犹豫了一下,慢慢向他走去。
"怕什么,我只是想让你陪我休息一会儿,我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霍彦有些不耐烦,抱紧羽笙合衣躺下,"你也快睡,今晚谁也别想睡个囫囵觉。"语气中尽是抱怨。
羽笙觉得霍彦变得不一样了,不是初见时的冷酷,不是相熟之后的温柔,更不是惩罚他时的粗暴。他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男人。其实,羽笙不知道看不透霍彦是正常的,不知多少老奸巨猾的奸商也看不透这个男人。
另一边,离开望松厅的霍霈亭在梅园门口看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霍筠想。
"我娘是怎么死的?"筠想开门见山地问。
"病逝。"霍霈亭答得干脆。
"这与你有何关系?"
"因为我不许她进霍家的门,她整日抑郁寡欢,最终恶疾缠身,不治身亡。"
"为什么不许她嫁给爹?"筠想连珠炮似的发问。
"那时你爹刚接任家主之位,根基未稳,那群老东西怎会放任他娶个歌妓为妻?即便她真的进了霍家,她又受得了霍家多如牛毛的规矩和复杂的人际关系吗?"
"那你为什么又准爹娶个男妻?他就受得了吗?"
"因为你爹已经羽翼丰满,可以保护他在意的人了。至于羽笙,他的忍耐力在我们任何人之上。"霍霈亭有问必答。
"最后一个问题,你不能不走吗?"
26 送别
霍筠想不希望大爷爷离开,他走了就没有人让他们兄妹依靠了。刚刚的问题只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想罢了,他可以想象如果他的娘真的嫁入霍家会是怎样凄惨的结局。留住大爷爷才是他到梅园的最终目的。
"不能。"霍霈亭想了一下,"多亲近亲近羽笙,大树底下好乘凉,尤其是大树愿意给你们遮阳的时候。"
"他?他那里算的上大树?树下的小草还差不多。"不是他霍筠想讨厌陆羽笙,而是那人小媳妇似的样子实在让人指望不上。
"那你们也要做这株草周围的小草,自会有大树为你们遮风挡雨。"霍霈亭为筠想点步。
"您是说爹吗?爹才刚刚让他多日下不了床,又怎会保护他?"筠想努力想探听些内情,因此提问套话。
霍霈亭但笑不语,这只小狐狸像极了小时候的霍彦,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接下来的时间任霍筠想用尽办法也没有再从霍霈亭那里套出一个字,直到傍晚卓瑛来请霍霈亭去参加饯行宴。
"饯行宴?"筠想奇怪,爹与大爷爷虽说不是水火不容,但爹也从未给过大爷爷好脸色看啊,怎会忽然亲热起来,要为大爷爷饯行了?
"告诉彦儿我不会再阻挠他,就让他当作没有霍霈亭这个人吧。"霍霈亭猜测霍彦只是想确认自己的态度,于是大方地送了一颗定心丸给他。
"宴会设在竹轩。"卓瑛自顾自说着,"筠想少爷,其他几位少爷、小姐已经到了。"
"我们也要参加?"筠想吃惊,他们兄妹几个从未与爹一同吃过饭啊!
"是,菜单是笙主子定的。"卓瑛暗示筠想饭菜都是他们喜欢的。
"彦儿他……"虽然一起生活了二十年,霍霈亭还是拿不准霍彦究竟在想什么。
"老爷准备了雪梅酒。"
雪梅酒?当年他们兄弟收集了梅园梅花瓣上的雪融成水,紫纤用这些水酿成酒。他们为这酒起名雪梅酒。那是他最喜欢的酒啊。霁亭他们离开后每年冬天他都会命人酿造,只是再也没有最初的滋味了……
霍霈亭收回思绪,"告诉彦儿我随后就到。"
得到应允,卓瑛带着筠想回去复命。
霍霈亭独自站在园中看着枝叶茂盛的梅树,已经过了花季,树上已经没有了梅花的影子。可是他还是看到了,看到了雪后的清晨,一树的雪白,三个忙碌的身影……
不管彦儿为什么忽然与他亲近起来,就让他再见他一面吧,那人唯一留给自己的纪念。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想罢,霍霈亭整了整衣冠,出门向竹轩走去。
"大伯父,您来了。"站在门口迎接霍霈亭的是抱着筠惎的羽笙,"惎儿,叫爷爷!"
"爷爷"筠惎奶声奶气地叫着,叫完就害羞地将脸埋入羽笙怀中。
"呵呵,大伯父,快进屋吧。"羽笙招呼。
进到竹轩里面,霍霈亭才发现偌大的竹轩里没有一个下人。彦儿要干什么?
霍霈亭不做声,默默地跟着羽笙往屋里走,远远地看见筠思和筠念站在屋门口。二人看见他们飞快进屋,不久,霍彦迎了出来。
若是生在普通人家,这是很常见的光景吧?长辈到晚辈家中,晚辈出门相迎。可是在霍家四十年,霍霈亭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礼遇。在他还是家主的时候都是小辈去向他请安,等霍彦接位后他便镇日在梅园中很少出门,只是心血来潮的时候去柳苑看看几个孩子……
"大伯父。"不知何时霍彦已经来到霍霈亭面前。
"爷爷。"几个男孩子跟在霍彦身后齐声喊。
"哎……"霍霈亭不知所措的应声,然后跟着霍彦进屋。
屋里,几个女娃娃正在摆着碗筷,见到霍霈亭就放下手中的东西,甜甜地叫,"爷爷。"
霍霈亭疑惑地看向霍彦,他还是不知道彦儿要做什么。
"是笙儿的主意。"霍彦微笑着解惑。
"不是,我只是觉得一家人一起吃饭,有外人在会不自在。"羽笙红着脸解释,"伯父快入席吧,饭菜要凉了。"
"是啊,我们父子俩今天要好好喝一杯。"霍彦将霍霈亭引向主座。
一家人?父子?"彦儿……"霍霈亭开了口却不知该怎样问下去。
"伯父奇怪我今天的态度为什么和以往不同?"霍彦一边为霍霈亭添酒,一边问。
"嗯。"霍霈亭看着澄清的酒液点头。不知从何时起,他就不太常看这个侄儿了,每每看到都会想起那人。
霍彦端起酒杯,"雪梅酒,为我们共同怀念的人。"
霍霈亭接过酒杯,缓缓饮下,还是没有当初的味道啊。"彦儿,我不会再阻碍你的任何计划,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坦白说,伯父,我的计划已经到了收网的阶段,即便你在也没有任何用处。"霍彦跟着饮下杯中酒。
"那你为什么……"
"因为今天我才知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如此怀念他们。"霍彦再次将酒杯添满,"敬我即将远行的亲人。"
霍霈亭笑了,霁亭、紫纤,彦儿终于承认我是他的亲人了!默默祷告之后,霍霈亭仰头饮尽酒液,原来这雪梅酒竟是这样甘甜!
"羽笙爹爹,我想吃鱼。"小小的声音打断了霍霈亭的感动。他这才发现一桌的孩子都在等他开饭,夹了块鱼肉放在筠惎碗中,"大家都吃吧。"然后笑着看孩子们的吃相。
"伯父其实不必离开。"霍彦递上第三杯酒。
"离开是我一直的心愿。"接过酒杯,霍霈亭没有急着喝下,而是拿在手中把玩。
"一路顺风!"霍彦举杯。
"谢谢!"故人酒,亲人情,他会记得今晚!咽下最后一口酒,"我该走了!"
"伯父……"羽笙试图挽留。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霍彦起身,"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这里是家,带上挽翠。"霍彦表达希望他回来的意思。
"不用……"霍霈亭试图推辞。
"她会告诉你回家的路,而且你知道我不养有二心的人。"
"嗯。"霍霈亭笑着离开。
"老爷不再恨大伯父了?"目送霍霈亭远去,羽笙问。
"我从未恨过。"霍彦看著远处回答。
从未恨过?那为什么在拜亲那天让大伯父难堪?又为什么在知道自己跟着大伯父学习的时候发那么大的脾气?
27 回忆
可能是很少与父亲亲近的缘故,孩子们在霍彦面前很拘谨。看出弟妹们的不自在,霍筠想找个理由早早地带弟妹离开了。
屋里原有的丫鬟也在晚宴前被羽笙遣了出去,所以此时的屋里又只剩下羽笙和霍彦二人。
羽笙觉得好尴尬,手脚都不知该怎样放了。说几句话吧?
"老爷……"羽笙试着开口。
"恩?"霍彦闲闲地回应,小人儿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他有了捉弄人的兴致。
该说什么呢?让他休息?可是才刚用过晚膳啊!
"老爷,最近的生意还顺利吗?"羽笙找到一个话题。
"还好。"霍彦用两个字结束话题,好整以暇地看人儿皱眉继续思索新话题。
"老爷,刚刚你说……"羽笙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什么?"霍彦挑眉。
"您说不恨大伯父……"羽笙偷觑霍彦一眼,见到他没有生气才一口气问出,"是真的吗?"
"嗯~?"没想到羽笙大着胆子问出这样的问题,霍彦愣了一下,"你真当你的夫君是狼吗?即便是狼也是知恩图报的。"
"可是……"羽笙已经失去了刚刚勇气。
"可是我从未给他好脸色看,你是想说这个吗?"霍彦板起脸问。
看到霍彦严肃的样子,羽笙懦懦地垂下脸,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意识到自己吓到纤细的人儿,霍彦放柔语气,"想听的话就坐到我身边来。"
"不,不用了。"羽笙想躲霍彦还来不及,又怎会主动到他身边?此时的羽笙已经后悔自己找这个话题了。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被我那样对待吗?"
"我,我……"这是霍彦在那天粗暴对待他之后第一次主动提起,羽笙真的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惩罚。
"坐到我身边来。"霍彦再次提出条件。他要慢慢让人儿心甘情愿地臣服,就从主动亲近他开始。
要过去吗?
"过来。"看出羽笙的犹豫,霍彦伸出手。
羽笙默默告诉自己别害怕,慢慢将自己的小手放到霍彦的大掌中。
在掌心接触到柔软的瞬间,霍彦下意识用力。在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羽笙已经跌坐在他怀中了。
霍彦叹口气。他对羽笙的渴望比想象中的要大啊,罢了,既然人已经在他怀里了,"别动。"制止人儿的挣扎,"就这样听吧。"
忽视人儿的僵硬,霍彦轻声问:"你知道了多少?"
羽笙努力将集中精神在谈话上,"当年是大伯父找到你们……"
"恩,之后那群老不死的便派人捉了我和娘。他们想对娘施暴,起初娘不停挣扎,可是领头人的几句话,就让娘放弃了一切希望。"霍彦慢慢走进回忆。
"他说娘已经是残花败柳了,竟然还妄想会霍家做夫人。还说霍家老爷不会再要她了……"霍彦停下来,收紧了抱着羽笙的手臂,"听了这些话,娘就不再挣扎了,任我怎样喊,娘都想人偶一样无动于衷。后来,大伯父和爹找到我们。娘看到大伯父就恢复了神智,因为不想让心上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娘选择结束生命。"霍彦冷静地陈述。冷静并不是因为谅解,而是因为不满。不满母亲为了爱人抛下自己。
"你知道颜小姐爱的人是大伯父?"羽笙吃惊地问。
"挽翠都知道的事,我这个当事人怎会不知道?还有她是我娘,你的婆婆,不准再叫颜小姐。"霍彦纠正羽笙后继续讲,"爹受不了娘死的打击,有一天半夜带我上山。他说娘一个人上路会孤单,我们应该去陪她。"
"爹他……"羽笙没想到会有人让自己的孩子陪葬,虎毒不食子啊。
"爹也是个痴情种,明知道娘爱的人不是他,他却仍担心娘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会孤单。一直跟着我们的大伯父阻止了爹,救下了我。大伯父打了爹一耳光,要他清醒。爹挨打之后冷静下来。他要伯父照顾我,又问为什么他付出一切却仍得不到娘的心……然后,他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从山上跳了下去。"霍彦淡淡地叙述,如果被母亲抛下他只是不满的话,那么父亲的举动则使他愤怒!
既然可以毫不在意地抛下他,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他?在层层的不满与愤怒之后是霍彦受伤的心。
感受到霍彦心底的伤痛,善良的羽笙伸开手臂环住霍彦的腰,无言地安慰着他。
察觉羽笙的动作,霍彦心里感觉一阵温暖,可是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继续讲下去,"大伯父将我带回霍家,教养我成才。他为了我悔婚,在我心里他就像我另一个父亲。我敬他、爱他,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无法接受他的背叛。"
"背叛?"
霍彦没有回答,继续回忆往事,"弱冠那年我正式接掌霍家,成为霍家最年轻的家主。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知了当年爹娘惨死的真相。他们毁了我的家我要报复是自然的,可是大伯父却一次又一次地阻止我……该死,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老东西们会痛快地让伯父悔婚一定是有条件的!"
羽笙不知道该怎样劝慰霍彦,只能轻轻说:"都过去了。"
简单的四个字减轻了压在霍彦心上的歉疚,"可惜,伯父就要走了。"霍彦颇有些子欲孝而亲不在之感。
"我们可以留下他啊。"羽笙想起了挽翠的请求,趁机提了出来。
霍彦摇了摇头,"前半生他为我而活,后半生该为他自己了。如果离开是他的愿望,我只能帮他实现。"
羽笙了然地点头,然后突然红了脸,小声说,"您还没有说那天……"
"那天?"霍彦随即顿悟,"那时我还视伯父为叛徒,你与他亲近,我自然会不高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羽笙很郑重地道歉。
真是善体人意,他究竟捡到了怎样的宝贝?
"还疼吗?"霍彦突然问。
"嗯?"羽笙疑惑地看著霍彦。
"那就是不疼了。明天为伯父送行之后,你就到书房来。"霍彦陈述命令。
什么事?不等羽笙问出口,霍彦就放开他起身离开了。
28 亲授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伯父便动身出发了。换了男子装束的挽翠只与羽笙道了声"保重"就头也不回的跟着离开了。
至此,迟钝如羽笙也看出了挽翠对霍霈亭的情意。虽然不晓得挽翠怎会喜欢上年长她二十余岁的大伯父,但羽笙仍是真诚地祝福他们。至于二人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眼下,我们继续霍彦与陆羽笙的故事。
送走了霍霈亭,霍彦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经过羽笙身边的时候,他想起了昨晚自己的决定,于是,"还愣着干什么?跟我到书房来。"
柔顺的羽笙听话地跟在霍彦身后来到书房。
"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学习如何做生意、看帐,直到你能独自承担起主母的职责为止。"霍彦告诉羽笙自己的决定。
羽笙没有想到霍彦要亲自教他,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我,我很笨,学得很慢……"他想劝霍彦打消这个念头。
"学得慢不代表你笨。我听卓瑛说大伯父很看好你,你想让他失望吗?"霍彦抬出羽笙的前任师傅。
"可是我怕……"羽笙想说怕耽误霍彦工作。
"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放到盘子里吃掉。"只会放到床上吃掉。后面一句霍彦没有说出来,他希望小人儿心甘情愿地让自己吃,虽然有一次失控的前科,但这一次他一定要小人儿说出"愿意"。
老爷是在说笑话吗?羽笙一脸不明白地看向在一旁偷笑的卓瑛。
"就这样定了!"霍彦不满羽笙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看着别人,于是趁着羽笙分神的时候拍了板儿。
"什么?"此时羽笙还不知道因为一次分神,他将陷入怎样的艰难之中。
羽笙第一天学习就碰上了城南十二家商号掌柜半年一次的盘点报账。
"今天学到了什么?"用晚膳的时候霍彦都会问羽笙。
羽笙为难地低下头,今天来的人好多,他连哪个掌柜管理哪家店铺都没记完整,又怎么能学到别的东西呢?
霍彦伸手挑起羽笙的下颌,"我说过不许你再咬下唇。"
"对不起……唔……"未了的话被霍彦封在唇内,以唇。
眷恋地舔吮之后,"既然你老记不住,不如由我来帮你,以后每犯一次我就亲一次!知道了吗?"
羽笙红着脸点头。
霍彦如愿地看到了人儿娇羞的样子,"知道今天来的人是谁吗?"
虽然不知道霍彦为什么这样问,但羽笙仍老实回答,"城南十二家商号的掌柜。"
"这十二家店铺都是做什么营生的?"霍彦接着问。
"一家布庄、一家成衣铺子、两家茶楼、两家酒楼,嗯,一家油铺,一家古玩店,一家当铺,"羽笙迟疑一下"还有剩下的全是客栈。"
"不错,做霍家主母,首先要知道霍家有哪些产业。哪些产业会赚钱。有问题?"看出羽笙有问题,霍彦停下来问。
"为什么要在城南开那么多客栈?不是同样的店铺越少越会赚钱吗?"羽笙不懂做生意的道理,只知道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地主家的米好贵,因为全镇子只有他家还有米,所以人们只能买他家的米。
"嗯,但是如果住店的人多了,一家客栈住不下那么多人,那么就只能白白便宜了别家。"霍彦通俗地为羽笙解释。他比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羽笙又问,"我们怎么知道那里住店的人多呢?"
霍彦微笑,"你可知城南松泉山上有座雾隐寺?据说雾隐寺的后山上常有佛迹显现。"
"那么就会有很多人来看佛迹喽?"
"我朝尚佛,佛教信徒众多,来看佛迹、祈求神佛赐福的人自然不会少。"
羽笙了悟地点头,随即又想到,"既然我们知道在城南开客栈会赚钱,那别人也一定知道啊……"
"所以我们的客栈就要成为最大最好的。"霍彦从容地说。
"那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呢?"羽笙有些期待。
真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小东西,"你说呢?"
"你已经做到了?"羽笙吃惊地问。
回答他的是霍彦高深莫测的微笑。
"老爷,您好厉害!"羽笙崇拜地看着霍彦。
只不过是区区三家客栈,在霍家众多产业中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可是羽笙崇敬的目光让霍彦有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就连被皇上赐封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自豪过。
霍彦开始喜欢这个小东西了。他让男人的劣根性完全表现出来:掌控欲强、好面子还有就是——好色。
霍彦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窑姐儿明知嫖客们实在吹牛皮仍然表现出一副崇拜的样子了,不单单是讨好,还是因为这样很能刺激男人的欲望。
例如现在,霍彦就着急想再细细品味一番刚刚尝过的甜蜜滋味。
"客栈每日的账目与家里的进出账目有些相似,咱们先从这里学起好了。"霍彦收束心神开始教羽笙看帐。
"好。"羽笙不知霍彦的心思,痛快地回答。
霍彦拿了账册同羽笙比肩而坐,此时他已经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了。他是自己的妻子,光明正大可以碰触的人儿,干什么还要自找罪受,非要等到人儿心甘情愿呢?尤其是羽笙身上似有若无的清新香气飘来的时候,霍彦恨不得可以把他搂在怀里好好疼爱。
就在霍彦忍不住要将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阿嚏。"
"着凉了?"霍彦觉得羽笙的这个喷嚏非常是时候,让他可以冲破迷障,"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我们去视察商号。早点回去休息吧。"
迫不及待地让羽笙离开,霍彦认为自己该好好冷静一下了。他对羽笙的关注和渴望都已经超出了一般的限度,这是从未有过的。霍彦不断告诉自己要维持平常心,不可以让任何人再有机会伤害自己。
第二天,霍彦又变回那个冷漠、无情的霍家家主,面无表情地带羽笙视察了几家商号。
然后羽笙就成了霍彦的小尾巴。以后,不管是商号店铺还是茶楼酒馆,人看到英俊伟岸的霍家老爷的时候都会看到他身后的娇小俊俏的男孩。
日子久了,也就出了问题。
29 闲言
起初霍彦只是带羽笙视察自家产业。各店铺的掌柜都知道羽笙是自家主母,因此对自家主子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亲密只当是没看见。所以霍彦和羽笙都忘记了他们的婚事是多么惊世骇俗。
霍彦作为一个商人做的事简单说来就是以物易物,要易物自然就免不了要与外人打交道。这天中午,霍彦就约了人谈药草生意。
偏偏一早就有下人禀报说从苏州运来的布匹被水浸了,正放在码头,绸布店掌柜请老爷去看一下,霍彦只得带着羽笙先到码头。谁知这一看就是一个上午,到了中午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约定的酒楼。
二人到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盏茶的功夫,还好卓瑛先到一步安抚了对方。双方见面之后自然免不了一阵客套,就在两边寒暄的时候,卓瑛来到羽笙身边。
"不舒服吗?"卓瑛关切地问。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羽笙的异样了。
"没事,只是太阳晒得有些眼花。"羽笙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在码头跑了一个晌午,该不会是中暑了吧?"卓瑛扶住摇摇欲坠的羽笙,"我先把你送回去……"
"不行。"羽笙摇头拒绝,"这是我第一次和老爷出门谈生意,我不能离开。"
"谈生意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次。"卓瑛试图扶着羽笙离开。
"我真的没事,求你让我留下来。"羽笙恳求道
"可是你这样子,却连坐都不行……"作为霍彦的随从,他们是只能站在霍彦身后的。
"没关系,我靠一下就好了。"
拗不过羽笙,卓瑛能做的只有张开双臂让羽笙依靠。
"笙儿过来!"霍彦突然停下与对方的寒暄叫着羽笙。
"老爷。"羽笙立刻离开卓瑛到霍彦身边待命。
"坐到我身边来。"霍彦面无表情的命令。
"呃?"羽笙愣了一下,随即温顺地回答:"是。"
羽笙坐下之后,霍彦便占有性地揽住他的腰。羽笙虽然奇怪,但他不知道此时的霍彦正妒火中烧。
刚刚与人扯闲话的时候,霍彦就注意到卓瑛在对羽笙"动手动脚",碍于有外人在他忍了下来。可是没想到,转眼羽笙竟然主动靠近卓瑛怀里,他连对他这个夫君也没有这么主动过。
想到这里,霍彦搂着羽笙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羽笙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想让霍彦放开他,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人抢了先。
"霍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坐在霍彦对面的大胡子商人不满意地质问。
"请赐教!"霍彦挑眉,伸出空闲的手示意大胡子讲下去。
"我与你正正经经地谈生意,你为何将个娈童搂在身边?"大胡子毫不客气。
"娈童?"霍彦皱眉看了看羽笙,此时羽笙的脸已经红的像是火烧云了。
"我想阁下误会了,这是拙荆,姓陆,名唤羽笙。"霍彦淡淡介绍。因为羽笙是男子,霍彦没有将他的名字省略。
"男人谈生意,一个妇道人家跟着做什么?女人就该在家养壮了身体生孩子。"大胡子语带轻视,"像夫人这样干瘦,恐怕是孕育不了孩子的。"
羽笙难堪地垂首,自己是真的孕育不了孩子啊!
"噗~!"身后的卓瑛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霍彦白了身后人一眼,"笙儿不需要孕育孩子,我已经有四子三女。"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要来干什么?"大胡子怪叫。
"笙儿不是女人!"霍彦干脆挑明,"笙儿是男孩子。"
闻言,大胡子吃惊地张大嘴巴,半晌才结巴着问:"你,你说什,什么?"可怜的大胡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笙儿是男孩子。"不理大胡子吃惊的表情,霍彦"好心"重复。
"你,你竟然娶个男人当老婆?"大胡子跳了起来,"他干干扁扁的,还没有盘子里的鸡的的肉多!女人多好,又有肉,又会生崽子。"
听了大胡子的话羽笙又羞又窘,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可是霍彦锁在他腰际的手臂粉碎了他的希望,让他只能尽量将自己缩小。
看到羽笙的样子,霍彦微微动怒。这该死的大胡子竟然敢这样批评自己的人!"我对母猪没兴趣。"
有肉又会生崽子,不是母猪是什么?卓瑛想笑,可是鉴于刚刚被警告就忍了下来,没想到倒是对方带来的人先笑了出来。
这一笑让大胡子很没有面子,"你竟然说我对母猪有兴趣?"
"你的人可以作证,我没说过。"霍彦闲闲地喝了口茶。
"你!"大胡子气愤地指着霍彦半天,才吐出,"我们的生意完了!"
霍彦不为所动地摆摆手,"请便。"
大胡子不再多说一个字,甩手带人离开。
第二天,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都有人讨论霍家老爷娶了个男人的事情。
"哎,你听说了吗?霍家老爷娶了个男人当老婆。"路人甲神秘地问身边的人。
"嘁,这有什么新鲜,我还知道那人就是近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厮。"路人乙得意地炫耀。
"哎哎,来了,那个不要脸的男狐狸精来了。"妇人丁喊道。
羽笙跟在霍彦身后无助地任众人指指点点。羽笙在出嫁的时候已经打算以死谢罪,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活着受人唾骂。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羽笙不断深深吸气,告诉自己不准哭。
霍彦回头看到努力忍住眼泪的小人儿,心没来由地抽搐了一下。
伸手将小人儿拥入怀中,霍彦轻声安抚,"别哭,有我在。"
好容易回到霍府,霍彦立刻找来卓瑛,"怎么回事?"
"那个对母猪有兴趣的大胡子放的风。"卓瑛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很气愤,坊间各种难听的话都流传出来了。
"该死的猪公,没死过是吧?卓瑛,那就让他死一回。"霍彦有些狰狞的说。
"没问题。"他早就开始动手了。
"等一下,"霍彦冷静下来,"我和羽笙成亲已经快一年了,为什么各种闲言碎语现在才流传出来?"
"这……"卓瑛语塞。
"去查查是谁在煽风点火,我一块儿教教他'死'字怎么写。"
30 报复
卓瑛效率极高,仅用了一天功夫就查到了背后挑唆的人。
"老爷,查到了。"卓瑛一得到消息立刻去向霍彦报告,"是霍老四。"
"是他?"霍彦皱眉,看来自己太仁慈了。
"嗯,原先那帮老东西怕霍家失了面子,对外只说笙主子出自书香世家。族会那天霍老四惹恼了太爷,差点儿被逐出霍家,后来老爷让他留了下来。可是他怕老爷报复……"卓瑛分析道。
"他想先下手为强?"
卓瑛不做声默认了霍彦的话。
"哼,不自量力!"霍彦不屑地说,"其他几个老家伙就纵容他?"
"他们把不是都推到了笙主子身上。"卓瑛解释,那几个老东西想让霍彦受挫,却又不想霍家丢人,倒是难为他们了。
"好心想让他们多蹦达几天,看来他们是活腻歪了。你……"霍彦"如此这般"地吩咐卓瑛。
"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卓瑛刚敞开门准备离开,就看见了正抬手要敲门的羽笙。
"卓大哥,我听说你查到……"羽笙脸色有些苍白地问。
"嗯,老爷已经吩咐过了,你别担心。"卓瑛安慰着。
"老爷他怎么吩咐的?"
"死无葬身之地,如何?"霍彦来到门边,正听见羽笙问卓瑛的话,"进来,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
卓瑛侧身让羽笙进屋,羽笙一进门就开口,"老爷真的要……"
"是!"霍彦不看羽笙,却肯定的回答。
"不可以!"羽笙激动地说。
"你倒说说,为什么不可以?"霍彦以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感兴趣地问。
"他们说的是事实……"
"什么事实?"霍彦打断羽笙。
"我,我"羽笙咬了咬牙,说出那些侮辱的话,"我是不要脸,明明是男人还要嫁给男人。我是男狐狸精,勾引男人……"
"你是在指桑骂槐吗?"霍彦不悦地开口。小人儿怎么可以这样侮辱自己!
羽笙疑惑地抬头看着霍彦,他明明都是在说自己啊?
"我明知道你是男孩子还要强娶你为妻,不要脸的该是我吧?毕竟你只是被逼迫的。说到勾引……"霍彦故意顿了一下,"我主动挑逗你的时候比较多吧?"两人虽成亲半年有余,但亲密的次数也就那么两次,并且都是霍彦用强的。
"不,是我不好……"
霍彦走到羽笙面前以右手点住他的唇,"你是我的人,不管说的是你还是我,那都是在侮辱我,明白吗?我绝不会放过侮辱我的人!"最后,霍彦宣誓般说。
"可是,他们罪不至死。"羽笙为他们求情。
"笙主子,放过敌人就是为难自己。"站在一边的卓瑛开口反驳。毕竟陪着霍彦多年,霍彦的狠绝对他有着很深的影响。
"可是就因为几句话而轻易送命,这也未免太……"
"羽笙的话有道理,"听了羽笙的话,霍彦突然眼前一亮,"放心吧,我只会惩罚他们一下,不会伤害他们性命。"霍彦保证。
得到保证的羽笙安心离开了书房。这几天,因为霍彦要处理外面的闲言他已经暂停学习了。
"你真的要放过那几个老家伙?"卓瑛不相信地问。
"你认为有可能吗?"霍彦白了卓瑛一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可是你答应笙主子不伤害他们性命啊?"
"羽笙的话提醒了我,就这样让他们死了,太过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求生无路,寻死无门。"新仇旧恨一并算来,怎么也不可能让老东西们得到一点便宜。
"那计划还改吗?"卓瑛不再追问,他相信老家伙们的下场绝对比想象中的凄惨。
"计划不变,你继续准备。"霍彦胸有成竹地说。
第二天,霍彦宣布本家需要大量资金周转,暂时停止对一些分家的金钱支援。接下来几天陆续有分家变卖名下的产业以度日。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霍家毕竟世代经商,即便是有些不争气的子弟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因此,主家突然抽走资金并未给分家带来太大的损伤。
又过没几天,有人看到霍彦在茶楼与一个海外的商人闹翻。
半月之后,几个分家突然向本家告急,又一月,这些分家的当家人全部被收押。
"老爷,去救救他们吧!"今日几个当家人的妻小去求羽笙,他便又动了恻隐之心。
"救?怎么救?他们私运的东西是盐!不要连累到我们就算佛祖保佑了!"霍彦气愤地摔掉手中的毛笔。他知道那几个老东西的家小就在门外听着。
"可是,老爷,他们也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且如果不是我们先停止资助他们……"
"住口!"霍彦怒吼,"是谁给你的胆子?以前你可不敢这样跟我说话的。"霍彦的怒气有一半是真的,他生气羽笙竟然这样容易受人影响,还敢来指责他?!
羽笙害怕地偷看门外,这些话他都是听那些人说的。他不懂为什么分家当家人被抓会与老爷停止资助他们有关。
"统统给我滚进来!"霍彦看到羽笙的样子就知道是外面的人教他说的,而他自己根本不明白。
听到霍彦的话,门外八九个人鱼贯进入书房。
"伯伯叔叔们好大胆子啊!以为笙儿什么都不懂就误导他,你们当我死了吗?"最后一句霍彦突然提高音量。
"我问你们,主家有义务无条件支持你们吗?赚了是你们的,赔了有本家承担,你们怎么不去做土匪?自己不争气做生意赔光了家产也就罢了,还敢去贩私盐?现在还敢厚着脸皮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霍彦冷笑一声,"哼,你们忘了我是谁了吧?也忘了我爹娘是怎样死的了吧?"
"家主息怒,吾等不敢有责怪本家的意思。此次牢狱之灾本是吾等祖辈、父辈咎由自取,但万望家主不念旧恶,看在同是一族宗亲,而且他们都年事已高的份上,救他们出困境。"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上前恳求。
"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不太像几个老东西的儿孙。没错,我有能力救他们,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霍彦收敛怒气,淡淡问着。
"就请您念在一族宗亲……"
霍彦挥手打断书生的话,"他们害死我爹娘的时候有没有念在一族宗亲?"
"这……"书生语塞。
"要救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霍彦故意吊人胃口
"可是什么?"
31 隐患
"可是什么?"众人齐问。
"可是就算不说往日的旧恨,单说新仇我也不想放过他们。"霍彦猿臂一伸将羽笙拉到身边站着,"外面的闲言你们应该听得不少吧?就因为他是我的人就该被他们羞辱吗?"
"霍家是本地望族,作为家主的您娶个男妻自然会引起百姓们的议论。怎会与家父有关?"有人反驳。
"那些闲言的出处,哼,你们有的人比我更清楚吧?我猜有些话就是你们当中的人传出去的。"霍彦把玩着羽笙的小手,看也不看他们。
"家主无真凭实据怎可妄言?"刚刚的书生据理力争。
"要证据?好,看了可别后悔。"霍彦瞥了书生一眼。
"不,不,不,不用了。不管是谁散布的闲言,我们将它平息了就是了。"立刻有人阻止霍彦。
"那就等街上的闲言没有了我再去救他们,如果他们等得到那时候的话。"霍彦不痛不痒地说。
"这怎么可以?这个案子眼看就要升堂了,一旦判了,想要再翻案可就难了!"书生焦急地喊。
"哦,那你们可要动作快点!"霍彦摆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老爷,"羽笙轻轻说,"那些闲言碎语,人们新鲜过了也就没有了,您就别难为他们了吧。"
霍彦睨了羽笙一眼,"你躲起来偷偷哭的时候他们可怜过你吗?"
"老爷,我受再多委屈也抵不过几条人命,求你帮帮他们吧!"羽笙恳求。
霍彦沉吟一下,"是你求情我才帮他们的,否则他们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谢家主!"众人生怕霍彦反悔,连忙道谢。
"不用谢,我只救他们性命,即使你们找来笙儿求情也没用。"演戏不能太过,霍彦深知这个道理。所有人都知道他恨那几个老东西,他若承诺让他们平安无事眼前的几个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而且他要让老家伙们生不如死又怎会就他们出苦难呢?!
几天后,霍家分家当家人私自运盐案有了最终判决——所有案犯一律流放边疆。
"老爷,你可真是杀人不见血啊!"书房里,卓瑛调侃着霍彦。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霍彦心情很好地回话,终于报了仇心情想不好也难。
"这才是你高明的地方啊!让官府将他们流放,不和杀了他们一样?"卓瑛开始揭霍彦的底,"先是抽回援助的银两,让老东西们以为你要开始报复了。"
"我就是要开始报复了,没错啊。"
卓瑛不理他,接着说:"你报复的第一步,逼他们找机会先下手。然后你故意与海外商人闹翻,让他们得到这个可以大赚一笔的机会,事实上你早就串通了海盗王,要海盗劫走这批货物!老东西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止是把米,而是他们的所有家产。"霍彦纠正。
"是所有家产再加外面借贷的一大笔银两!"卓瑛摇摇头,"啧啧,他们真是拼了老命了,也不想想如果真有那么多利润你怎么会和人家闹翻!"
"那个蛮夷的货物是真的不错,可惜他要的价钱太高,即便运回来恐怕也是有价无市。"霍彦中肯地评价。
"那些老家伙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捡了一堆债主上门。怕你知道他们想要扳倒你,所以也不敢向你求援,不得已只有选择去铤而走险。"卓瑛有些同情他们,只是不怎么真心。
"没错,每一步都是一个圈套!你知道我这么多事,小心哪天我杀人灭口!"霍彦喜怒不形于色,威胁也是面无表情。
"彼此彼此,你知道我的事也不少。"卓瑛痞痞地回答,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欣慰。他知道如果霍彦要杀他灭口是不会提醒他的,会威胁他只是在提醒他要保密,小心祸从口出。
两人相对沉默一会儿之后,"你为什么要花那么一大笔钱保他们性命?不要告诉我你是想摆脱干系,他们私自运盐被砍脑袋也无可厚非。"卓瑛不放心地问,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得不防啊。
"一刀砍掉脑袋的痛快死法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死前受尽苦难。"
"如果他们回来报仇怎么办?他们不全是庸才!"卓瑛开始着急。
"想通了又如何?他们回得来吗?能活着到目的地他们就该偷笑了。"霍彦不以为然。
"那他们的儿孙呢?你能为你爹娘报仇,他们就不能为他们的父祖报仇吗?"卓瑛有些生气。这个霍彦只为了痛快,就连小命都不要了!
"我只怕他们不来。"霍彦自负地说。
"你……"卓瑛又急又气,"你可别连累了别人!"
"你怕被我连累吗?"他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被连累了。
卓瑛叹了口气,"我当然不怕,可是羽笙呢?你不是已经决定不放他走了吗?"
听卓瑛提起羽笙,霍彦一愣。原来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人儿,只是他又利用了人儿一次,为了让那些人的儿孙来求情并且相信是他救了人。
"我会保护他。"半晌,霍彦吐出一句话来。
此时的他们没有想到卓瑛会一语中的。日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都证明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嗯。"卓瑛相信霍彦说道就会做到。随即他又想到,"怎么处理外面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不用理他们,等他们新鲜过了就没有人说闲话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霍彦还是懂的,因此他决定让它们慢慢平息。
"可是他们都新鲜了几个月了。"卓瑛皱眉,那些人都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竟然对说别人闲话如此的乐此不疲。
"那就再帮他们找几个新鲜话题。"霍彦随口回答。
岂不知说易行难,卓瑛绞尽脑汁也没有转移大家的注意,只能说霍彦太低估了自己的魅力。直到年关将近人们开始忙年,坊间流行的话题才从"霍家的男媳妇"转到"过年准备了些什么"上来。
霍家的众人在松了口气之后也开始为新年做准备。大年夜会发生些什么事?新年对羽笙来说是新的开始还是不幸的继续?
32 忙年
从那日在街上被人指指点点之后羽笙就再也没出过门,到了年终霍彦忙得不可开交,他便连书房也不去了。
今年的冬天来的早,雪却下得晚,直到进了腊月门儿才下了雪。
羽笙坐在窗前看着今年的第一场雪后的景色,想起了以前的冬天……
到了冬天,很快就会过年。二娘刚嫁过来的头几年,家里还有些底子,因此过年的时候二娘会给每个人做件新衣裳。
羽笙也有,不过衣面是爹穿旧的长衫改的,棉絮是弟弟穿小的衣服里掏出来的。虽然不是全新的但是羽笙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也有棉衣抵御冬天的寒风。弟弟渐渐长大之后,每到冬天总会吵着要棉衣,穿上新棉衣没几天衣服就会不明不白地破几个洞,然后他就有了新棉花絮成的棉衣……。
羽笙回忆着穿上新衣后温暖的感觉。如今,当冷风刚刚吹起的那天碧晴就为他准备好了崭新的绸缎棉衣,下雪的时候更是为他添上狐裘,可是当初那温暖再也感觉不到了。
后来,日子渐渐维持不下去了,弟弟每年的小计谋就再也没得逞过。羽笙也就再也没有新衣服了。当家里连弟弟也没有新衣服穿的时候,他就被卖掉了。
不知道弟弟今年有没有新衣,够不够厚?今年的雪虽然来得晚却特别冷。他卖身的银子应该够他们好好过个年吧……
"笙主子,佃农们已经把过年要用的东西送来了,您看……"碧晴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神游天外的羽笙。这个主母温和没架子,贴身侍候的几个丫鬟都喜欢他,只是他常常像失了魂魄,好像一不留神就会随风而去。每到这时候碧晴和紫琼总会变着法儿跟他说话,说着话的笙主子才有些人气儿。
"这……"羽笙回过神来,"以前是谁负责的?"
"以前都是挽翠姐姐打理一切,可是现今姐姐不在,还是您来做主吧。"碧晴恭敬地回话。
"再等些日子吧,大伯父总会回来过年……"羽笙想要推却。
"太爷已经派人送回信来说刚才出门,过年就不回来了。而且大伙儿都来了,都在偏厅等着呢。"碧晴完美地粉碎了羽笙的奢想。
"可是……"羽笙不想见陌生人,他害怕听到旁人的议论。
"主子不必怕,有我和紫琼在,保证不会让您受委屈。而且都是本家的佃户,不敢乱嚼舌根的。"看出羽笙的疑虑,碧晴游说着。
"我什么都不懂啊!"羽笙最后一张挡箭牌。
"我和碧晴懂就行了,您只要去了就成。没有您在我们名不正言不顺啊。"紫琼帮忙游说。挽翠还在的时候,碧晴和紫琼是她得力的助手,置办年货自然不在话下。
拗不过的羽笙只得来到偏厅,进门就看见一张张沧桑的脸上写满期盼。
"这位是咱们主母,你们叫笙主子就行了。这是笙主子进门儿后过得第一个年,你们可得准备些好东西。"跟在羽笙身后的碧晴介绍着。
"笙主子好。"众人作揖问好
羽笙草草点了点头。他不敢抬头,怕在人们的眼中看到鄙夷
"好了,别磨叽了,把东西都拿来我们看看吧。"紫琼看出羽笙的困窘,连忙解围。
佃农们依序将东西送到三人面前,碧晴和紫琼看一份批评一份,等到都看完了再把所有的东西都批评地一文不值。
看着刚刚写满期盼的眼光慢慢变得绝望,羽笙有些不忍心,"碧晴,"打断碧晴的滔滔不绝,"我觉得这些东西都不错啊,面粉很白很细,菜很新鲜,猪也很肥啊,这已经是头一份儿了。"羽笙在乡间长大,自然知道佃户们交租之后总会把最好的作物卖给大户人家换些银子好过年。
碧晴自然知道今年的东西不错,可是不把东西说得差一点怎么压价呢?"可是笙主子他们的东西比往年贵啊。"
看着老佃户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想说话又不敢的样子,羽笙的同情心开始泛滥,"我觉得他们的价钱很公道啊。大家忙了一年都不容易,还等着这钱回去过年呢。碧晴,咱们就照他们的价付吧?"
"是,主子。"碧晴知道羽笙心肠软,不在坚持。"你们还不谢谢笙主子?"
然后"谢谢笙主子"的声音响成一片。
"不,不用谢。你们快去领银子吧。"羽笙害羞地摆手。
众人千恩万谢之后才离开,留在屋里的三人不时听到这样的对话——
"老三,咱们今年可算遇着贵人了。"
"是啊,这笙主子可真好心肠,知道咱们不容易。要不,哪年咱们送来的东西价钱不被压个三五成。"
"没错,哎呀,今年终于可以过个宽裕年了。……"
"笙主子,这好人可都是您了。"碧晴不依地说。
"这,我……"羽笙自知坏了事,不知该如何解释。
"碧晴!"紫琼看不过,"笙主子甭理她,咱们在四处看看吧。大伙儿都在忙年,很多事情都需要您来定夺。"
"不,还是你们去吧,要不我又会坏事。"羽笙连忙拒绝。
紫琼瞪了碧晴一眼,摆明:你自己惹的事儿,你自个儿摆平。
"笙主子,您哪有坏事?大家不都说您是贵人吗?"碧晴谄媚地说。
"可是,我让你们多花了银子……"
"哎呀,老爷每年挣那许多银子,怎会在乎这点小钱儿?重要的是笙主子越来越有主母的架势了!"碧晴继续谄媚,"现在您要做的就是监督咱们除秽!"
碧晴说完便与紫琼合力将羽笙拖出门,对这个好心肠的主母她们是不怕的。
开始三人还是四处检查下人们的工作情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三人也加入了除秽的队伍中来。
下人们刚看到自家男主母的时候都是一种不得不忍受的态度,慢慢地人们发现这个主母不但亲切没架子,做活也是一把好手。
"在家里也是常做的。"当有人问他怎么会做粗活的时候,羽笙微笑着回答。
然后羽笙的身世就传遍了霍宅,知道底细的人们同情并渐渐喜欢上了这个男主母。
当腊月二十八,霍彦和卓瑛终于完成所有工作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下人们围着羽笙快乐地说着什么。
"他是个不错的贤内助。"卓瑛微笑,老爷的眼光不错啊!
霍彦不做声,只是点点头。这个小东西真会让他惊喜啊!
33 除夕
过年最快乐的总是孩子们,而对于大人,尤其是当家的大人过年总是格外忙碌的。
除夕一早,霍家大宅里的人们便忙碌开了:杀鸡、宰羊、贴对联……。今年因为多了一个陪下人们一起工作的主母,下人们忙得更起劲儿。
"笙主子,老爷请您回房。"一个小丫鬟找到正在和仆妇们擦供桌的羽笙。
"知道有什么事吗?"羽笙直觉地问。
"奴婢不知。"
"笙主子还是快回去看看吧,大过年的,可别惹老爷不高兴。"一旁的仆妇劝道。
"嗯。"羽笙将手中的抹布交给妇人,叫上碧晴和紫琼回了竹轩。
"一早去了哪里?"羽笙刚进门,霍彦就不高兴地问。
"去帮忙了,大伙儿忙不过来。"羽笙小声解释。
"每年都忙得过来,今年就忙不过来了?你今天要做的事就是待在我身边!"霍彦沉声命令。
"是。"羽笙不知道为什么霍彦忽然会这么生气,因为他不在房间?
霍彦是真的很不高兴,"今天要去祭拜那些死人骨头,去换上起凤!"
应了声"是",羽笙准备去换衣服。原来他忘掉祭祖这么重要的事,难怪老爷生气!
"等一下。"霍彦出声喝止羽笙,"你很怕我?"霍彦绕道羽笙面前问。
"没有!"羽笙快速摇头,他知道霍彦是不喜欢他怕他的。
"为什么你从未对我笑过?"这几天他才发现羽笙可以毫无防备地对任何人笑却从来没有对他笑过。要得到羽笙的心比想象中要困难,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然烦躁起来的真正原因。
羽笙疑惑地看著霍彦,他怎么突然在意起这个?
"告诉我……"霍彦开口想问什么的时候
"老爷,正午的祭祖该开始准备了!"下人在门外尽职地提醒。
"知道了。"霍彦扬声回答,然后,"先去祭祖,剩下的待会儿再说。"
霍彦气恼地出门,如果不是大伯父特意来信叮嘱,他才不会理那群鬼东西是否有地方过年呢!
等到所有的仪式结束天已经黑了,然后就是过年的礼道儿了。当鞭炮声响起,剩下的就是守岁了。
霍彦拉着羽笙准备回房,却被分家的一个当家人拦了下来。
"家主还要守岁呢。"那人以为霍彦忘记好心提醒。
"不是有人在守吗?"霍彦停下离开的脚步。
"可是要家主您上香啊?"以往都是霍霈亭主持祭祖,自然守岁上香的人也是他。今年……
"姓霍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吧?"霍彦口气不善,"谁想去上香谁就去。"
霍彦拉着羽笙快步回到竹轩,挥退丫鬟们之后,劈头就问:"你在躲着我?"
今天从出门开始,羽笙就一直与霍彦保持两步的距离,就连晚宴二人不得不坐在一起的时候羽笙也尽量远离霍彦。
"没有。"羽笙否认。
"那就是不愿靠近我喽?"霍彦微眯眼睛。
"我,不是。"羽笙习惯性地在霍彦面前低头。
"看着我说话。"霍彦挑起羽笙的下颌,"今天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羽笙想不通霍彦为什么会在除夕这天和他较上劲,通常这么重要的日子人们不是会先放下所有不重要的事吗?
"会被人议论。"羽笙还是受不了来自霍彦的压迫感,垂下眼睑回答。
"就是这个原因?"霍彦不信地追问。他不明白那些闲言碎语会对羽笙造成怎样伤害。
想到那些伤人的言语,羽笙蓄积所有勇气开口,"老爷休了我吧!"
"为什么?"霍彦克制自己想要怒吼的欲望,他知道只要他吼出来,他就的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老爷已经报了仇,不需要我了。"
"我说过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霍家、离开我。"霍彦相信自己现在可以喷出火来。当二十年来的愿望实现,大仇得报之后,霍彦发现自己突然没有活下去的方向。他开始迷茫,幸好商号的事让他忙碌了一阵子。然而再多的工作也有做完的时候,之后他依旧茫然。那天他和卓瑛走出书房,看到了这个人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目标——让这个人属于他,为他而绽放。有了新的目标,这个让他很不爽的新年自然就不在他的关注范畴里了。
"那我就不离开霍家,也不离开您。"羽笙没有挣扎就妥协了。羽笙告诉自己:如果他不想自己离开,自己就留在霍家直到他愿意让自己离开。
"那为什么要我休了你?"这次换霍彦想不通。
"我可以为奴为仆,可以一直侍候您,只是请您不要再让我做您的妻子。"羽笙恳求。
"类似的话在洞房那夜你也说过吧?不做我的妻子我还可以这样抱你吗?"说着霍彦就揽着羽笙的纤腰,将他拥入怀中。
"呃?"
不等羽笙反应过来霍彦又问,"不做我的妻子我还可以这样亲你吗?"说完便纠缠住怀中人儿的唇舌。
"唔……不可以。"羽笙推拒着。
"不可以?那我为什么要放弃可以理直气壮碰触你、亲吻你的机会?"霍彦理所当然地问。
羽笙吃惊地瞪大眼睛,他没有想到霍彦竟然会想要对他做那么亲密的事。
"我难道没有告诉你?我想和你行周公之礼,不是因为报复也不是因为惩罚。"霍彦在羽笙耳边说。
"可,可是我是男的!"羽笙结巴地回答。
"那又如何?"霍彦不在乎地问。
"那个,那个应该是和妻子做才对吧?"
"你就是我的妻子!"霍彦提醒羽笙他的身份。
"这……"羽笙无言以对。他们拜过天地,是夫妻没错。
"不说话了?那我们继续!"霍彦不想再放弃可以尽情品尝甜蜜的机会。
"可是,周公之礼不是只有男女才可以做吗?"羽笙还天真的以为男人只有对女子才会发情。
"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做的。"霍彦感叹人儿的纯真,"洞房的时候我们不是做过了吗?"
什么?那就是周公之礼?单纯的羽笙一直以为那是霍彦在惩罚他,与鞭打相似的刑罚。
羽笙的表情已经清楚地告诉霍彦他的不懂。霍彦叹口气,人儿嫁给他已经快一年,却依旧纯洁的像一张白纸,"看来是我太懈怠了,没有尽为人夫的义务。"
他要做什么?羽笙紧张地看著霍彦。
34 守岁
他要做什么?羽笙紧张地看著霍彦。
"别怕,我不会再弄疼你。"霍彦语气轻柔地安抚羽笙。
紧张的羽笙只听清一个"疼"字,于是僵硬了身体,动也不敢动。
看来适得其反啊!霍彦用手指轻轻刮骚着羽笙耳后的敏感带,"别怕我,嗯?"
羽笙不敢动,怕惹恼了霍彦,只是大气不敢出地任霍彦施为。
"乖,闭上眼睛。闭上眼就不会害怕了。"霍彦在羽笙耳边吹气,然后轻咬人儿的耳垂,亲吻过脸颊之后,细细品尝那甘美的樱唇。
羽笙顺从地闭上双眼,颤抖的长睫毛昭示着人儿害怕依旧。
"笙儿,别怕我,别怕我,……"霍彦每说一句就在羽笙唇上轻啄一下。
在魔咒一般的话语和轻柔的亲吻之中,羽笙渐渐失了神智,放软了身体。
羽笙的反应给了霍彦极大的鼓励,霍彦放肆地用舌挑逗害羞的人儿。一阵舔吮、纠缠之后,羽笙只能依靠在霍彦的怀中。
"把自己给我,笙儿。"霍彦卑劣地趁羽笙失神的时候要求。
霍彦的话惊醒了沉溺在虚浮感觉中的羽笙,他说什么?羽笙略带惊恐地看著霍彦。
不给人儿拒绝的机会,霍彦将羽笙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感觉到身下被褥的柔软触感,羽笙挣扎起来,"不要—!"
压住羽笙的手脚,霍彦才有机会开口,"别怕,笙儿,我不再弄伤你。"可是羽笙仿若未闻般继续挣扎着,不得已霍彦将整个身体覆在不断扭动的纤细身躯上。
在两人身体接触之后,羽笙停止了挣扎,只是失神地不断重复着两个字——"求你"。
霍彦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他对小人儿的伤害真的这么深吗?
"笙儿乖,我只是想亲亲你,不会再做别的了,乖,快回神吧。"霍彦放开对羽笙的压制坐在床沿,然后将人儿抱在怀中轻轻劝慰。
不知过了多久羽笙才回过神来。回身之后的他第一反应就是从霍彦怀中逃离。
"别动,让我抱抱你。"霍彦反应不慢地钳紧羽笙的纤腰,"让我再抱抱你,我不会再做别的。"
霍彦的保证阻止了羽笙逃离的动作,让他乖乖地待在霍彦怀中。
温暖的拥抱,在母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羽笙渐渐失陷在这温暖舒适的怀抱中。发现霍彦真的信守诺言,没有再做其他事之后,疲累了一整天的人儿慢慢撤掉心防沉沉睡去。
发现人儿在自己怀中会周公,霍彦微笑了一下。这个没有危机感的小家伙,竟然在刚刚才打算吃掉他的人怀中睡得如此香甜。他就这么相信自己信守诺言,不再做别的吗?
霍彦很高兴自己被小东西信任,但随即他又皱起眉。平日里,胆小温顺的羽笙会顺从他的每一个要求,不管是合理的还是无礼的,可是他刚刚却拒绝自己的疼爱,可见他对床事是多么畏惧。
都怪自己给小人儿的两次经验太过糟糕,如今想要人儿心甘情愿怕是有些困难了。他该要怎么做呢?
35 拜年
直到天放亮,丫鬟们来敲门,霍彦才发现自己抱着羽笙坐了半夜。
霍彦低头看到人儿将脸埋在胸前睡得香甜,就轻轻将羽笙放在床榻上。羽笙就像个警醒的婴孩,一粘到床褥就醒了过来。
"如果不想睡了,就起来用早点吧,待会儿会有人来拜年。"霍彦温柔的哄着看起来有些迷蒙的羽笙。
"老爷!"羽笙迷糊地看了霍彦一会儿才猛地坐起来叫。
"过来洗把脸吧。"霍彦好意想伸手拉羽笙一把。
谁想羽笙看到霍彦伸过来的手竟然下意识地退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才将自个儿的手放到霍彦厚实的大手中。
"羽笙爹爹,我们来给你磕头了!"人未到声先到,霍筠思在回廊上就开始喊。
听到声音的羽笙迅速收回手,向门外迎去,开门就看到七张笑脸。被大哥抱着的筠惎看到羽笙就扭动小身体,嫩嫩地喊:"爹爹,抱抱。"
羽笙笑着接过肥嘟嘟的筠惎,招呼孩子们进屋后,回头问筠想:"昨晚怎么不来找我一起守岁?"
筠想只是微笑着回答:"弟弟妹妹们年纪小熬不得夜,早早就睡了,没有守岁。"
"谁说……唔……"小思想开口说话,可是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身旁的小念捂住了嘴。
"爹,我们来给您和羽笙爹爹磕头。"筠想见到坐在圆桌旁的霍彦就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
"羽笙爹爹?"霍彦皱眉,羽笙瘦瘦小小的样子看起来也就是十三四岁,却被一个八岁的孩子叫做"爹爹"……。这也不能怪霍彦皱眉,因为看起来实在是怪异的紧!
"老爷不喜欢?"羽笙小心问着,"那就让他们叫我哥哥吧,看起来比较像……"他真心希望孩子们可以教他"哥哥",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想象弟弟还在自己身边。
"荒唐!"霍彦直觉地反对,他的儿女叫羽笙"哥哥",那他俩是什么关系?"就叫'爹爹'吧!"
筠想应声之后,率弟弟妹妹们恭敬地跪下,连最小的筠惎也不例外。"祝爹和羽笙爹爹福寿康安,长命百岁!"孩子们齐声说完磕了三个响头。
"嗯,起来吧,碧晴把压岁钱分给他们。"霍彦对自己的儿女也难有一丝笑容,只是淡淡地吩咐着。
"年午更(jing*注)都过了,怎么还要磕头呢?"羽笙红了脸。他这样的年纪哪有人会给他磕头呢?往年都是他给爹和二娘磕头的,然后爹就会给他一个铜板当压岁钱,虽然事后都会被二娘要回去,可是磕头后要给压岁钱他还是知道的。现在怎么办?他根本没有银子啊!
"碧晴,连笙儿的份儿一起分给他们。"看出人儿的困窘,霍彦不动声色地替他解围。
听到霍彦的话羽笙的脸更红了,羞窘地垂下头。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非但没有换来可人儿感激的目光,反而让他更加羞窘,霍彦觉得很没有面子。他几时做过这种体贴的举动?竟然是自讨没趣!
"我去会客。"霍彦站起来宣布,看到羽笙没有任何要陪他同去的意思恨恨地摔了袖子离开了。
羽笙迷惑地看著霍彦离开的方向,仿佛在问:老爷生气了,为什么?
筠想叹了口气,这个"单蠢"的人啊,"爹想让你陪他一起去!"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懂!"羽笙不可思议地问。
筠想给他的回答是一声叹息。
"还没有出正月不要叹气,否则会愁一年的!"羽笙正经地警告。
幸好这个人是爹的责任,不然他真的会华发早生!霍筠想感慨,不过他聪明地没有说出口,不然这个人又要追问为什么了。
话说愤愤离开的霍彦臭着脸来到望松厅,众分家的当家人看见冷酷的家主脸上又罩上一层寒冰就连忙拜了年各自寻个理由离开了。
送了年,便是是生意上往来的伙伴相互拜访问候。被羽笙接连躲了几天的霍彦没有给任何来访的客人好脸色看。
又一次送走被霍彦臭脸色吓退的访客,卓瑛不无调侃的说:"你最近欲求不满?"当他们之间不再用敬语的时候就是表兄弟关系了。
被说中心事的霍彦脸色更臭。
不会是真的吧?"你最近不都在竹轩过夜吗?"卓瑛探问。
"哼,他为了躲我可以在茅厕待上半宿!"霍彦的怒气终于找到发泄口,恨恨地说着。
"噗——"卓瑛乱没形象地喷出口中的茶水,"咳,咳咳,你是说羽笙?"卓瑛一顺过气儿就追问。
霍彦没好气儿地白了卓瑛一眼,"除了他还有谁?"
原来从除夕那夜起霍彦就开始搬回竹轩。起初,羽笙以为这是偶然,毕竟竹轩是主卧房,霍彦也会偶尔回去,于是想尽办法拖延回房间的时间,有一晚就借口吃坏肚子在茅厕里待了半个时辰。如果不是霍彦有言在先,不准他在外过夜,羽笙恐怕会在外面游荡一整夜。后来,所有可以用的借口都被用遍了之后羽笙发现霍彦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俩人就只能坐在桌前干耗了。
"不会吧?羽笙温顺地像小兔子一样,怎会动这些鬼脑筋?"卓瑛摆明不信。
"你是说有人帮他?"霍彦低头思索,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会是谁呢?
"会想出这样可笑的借口的人不是白痴就是三岁奶娃!"卓瑛随口说着,没想到却提醒了霍彦:最近一阵子羽笙天天和孩子们在一起!
"我该把他和孩子们隔离开!"霍彦极正经地说,并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羽笙为什么要躲你!"卓瑛选择忽略霍彦刚才的话,他根本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如果霍彦在意羽笙就会知道他多么喜欢这几个孩子,如果不在意……,那他就不会臭着脸好几天,吓走不计其数的客人了。
羽笙为什么要躲他?除了害怕床事还会是别的吗?
*注:年午更:老辈指除夕夜跨年的时候。后来指除夕夜放鞭炮吃饺子的时候。具体写法老猫不知道
36 灯会
"你说笙儿为什么要躲着我?"霍彦不甚在意的问着,小人儿会怕他无非就是因为他太粗暴了。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躲着你的?"卓瑛不答反问。
从什么时候?那夜惩罚之后他们还曾坐在一起看账册,似乎是那日在街上被人指手画脚之后,笙儿就不太到书房去了,只去了两次还是为那些老不死的求情。难道……?
"笙儿怕的不是我,是外边的闲言碎语?"霍彦觉得不可思议。
"羽笙不该怕吗?积毁销骨!"卓瑛一脸正经的说。早在他去买羽笙的时候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如果羽笙离开霍家等待他的将不是善终的结局。虽然现在人们渐渐忘记了这个话题,但难保不会有好事的人再将它翻出来。
"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他的。"霍彦的脸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可怕的。
"那是因为现在的他还是霍家的主母,如果有一天他不是了呢?"卓瑛有些挑衅地问,他想保护那个瘦小的小家伙。
"我说过不会放他离开。"霍彦冷着脸强调。
"鸡肋吗?那他的结局会更惨,失身、失心、失脸面。"
鸡肋?他是说过那样的话,可是现在呢?"即便我不再在意他,我也会给他一座别院,保他善终。"霍彦冷酷地说,即便他知道羽笙在他心里远不是鸡肋可以形容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霍老爷!"卓瑛挖苦道,他知道霍彦如果想杜绝那些话不是做不到,如今他却不肯想办法……。看来太爷看错了,霍彦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在意羽笙。
"不用,笙儿是我的人!"霍彦提醒卓瑛,他对羽笙的关心太过了。他不想把羽笙给任何人,表兄弟也不行。
"我想他还没有承认吧?"卓瑛看到霍彦脸上像要滴下墨汁来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老爷,小的告退了。"
"站住。"霍彦叫住要离开的卓瑛,"我会让他承认的!现在你去将过年剩下的食物分给那些要饭的,说是笙儿的意思。"
背对着霍彦的卓瑛微微扬起嘴角,原来霍彦对羽笙不是一点情意也没有啊!"老爷,再告诉你个词儿——鲸吞蚕食。"如果羽笙可以让霍彦喜欢上他,那么两情相悦会是更好的结果。
不就是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占有小人儿的心吗,竟然还能拽个词儿。"快去!"霍彦大声催促,可是声音不再像刚刚的冰冷。
作战谋略有了,可是具体该怎样实施呢?霍彦想了很久。如今小人儿对他能躲则躲,虽不到避如蛇蝎但也相去不远。
日子就在磨磨蹭蹭中溜走,转眼正月已经近半,明日就是元宵节。
霍彦送走宾客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带着微醺的醉意霍彦推开住了半个月的房间的门。
"老爷。"听见门响,羽笙像受惊的小兔子般从凳子上跳起。
"嗯。"霍彦借着酒意走到羽笙面前轻抚他的脸颊。
羽笙被这一举动弄得害羞不已,想躲开又怕霍彦会生气。"老爷您喝酒了?"羽笙只能说话来化解当前的尴尬。
"嗯。"霍彦虚应着。
"您一定醉了,快些到榻上去休息一下吧。"说着羽笙就想去搀扶霍彦。
霍彦只觉得羽笙被蜡烛映得微红的脸庞、水灵的眼眸、嫣红的小嘴都诱人的紧。而被诱惑的结果就是霍彦含住了那对儿一张一翕的樱唇。
羽笙乖顺地任霍彦亲吻。这些日子以来,霍彦每日都会如此亲吻他,他已经从难以忍受变得渐渐适应了。
一吻结束霍彦眷恋地轻啄了几下才哑着嗓音问:"明日是元宵节,想去看花灯吗?"
"花灯?"羽笙只是模糊地记得娘还再世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曾经一起去过灯会,只是当时年纪太小了,早已忘记花灯的样子了。到后来懂事后就只在在梦中见过美丽的花灯了,因为他有永远也做不完的活计。
"嗯,还可以猜灯谜,想去吗?"霍彦一边问一边偷香。
想去看看那花灯是否和梦中的一样,可是……"不,不去了。"羽笙轻轻摇头拒绝。
"为什么?"霍彦停下偷吻的动作问。
"……人好多……"羽笙讷讷了半天才说出三个字。
果然被卓瑛说准了,小家伙畏的是人言!现在想来似乎从那次之后小人儿再也没有出过霍府的大门,就连在府里面也不会去人多的地方,外来的宾客更是绝少露脸儿。
"不怕,有我在!我们等天黑透了再去,没有人会注意我们。"想要人儿突破心结就必须先让他不再畏惧人群,所以霍彦轻声劝解着。
"可是还有灯……"那么多的灯会把街上照得比白天更亮吧?那么他一身的污秽就无处遮掩了!羽笙还是犹豫。
"孩子们会想去吧?"霍彦祭出法宝,直戳羽笙的软肋。
孩子们确实有说过想去看花灯,今日更是央求了羽笙一整天,"我……"
看出羽笙的动摇,霍彦再接再厉,"别担心,那时候人们看灯都来不及怎会注意到我们。"
终于,羽笙下定决心般用力点了一下头。
还是那句老话: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即便羽笙下定决心要和孩子们一起去看灯,可是当他看到灯会上拥挤的人群时他有就有些退缩了。
每每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羽笙的心就会紧张,抱着筠惎的手臂也渐渐收紧,直到他怀中的小东西再也受不了,"爹爹,痛痛。"
"对,对不起。"羽笙慌忙放下筠惎,"那个,我……"想说我想先回去,可是看到孩子们期待的眼光,话到嘴边就成了"我们继续逛吧。"羽笙牵着筠惎的小手举步欲走却被人从后面扯住胳膊。
"不想看就别勉强。卓瑛,你带孩子们去看吧。"霍彦吩咐完就扯着羽笙走回马车。人儿明明害怕却还强撑的样子让他后悔提议赏灯。
由于灯会上的人太多,马车只能停在远离灯会的偏僻角落。沿途人来人往羽笙被人看的不自在,就轻轻挣动手臂希望霍彦放开他。可是霍彦像是不懂,径自收紧手指加快了脚步。
二人刚上马车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孩子喊,"爹,不好了。"
"好象是瑾儿的声音。"羽笙撩起门帘,果然,从远处跑来的正是霍瑾和她两个小妹妹。
羽笙慌忙跳下车迎上去,"出了什么事?"
37 遇劫
"出了什么事?"
"爹,爹爹,"霍瑾顺了口气,"是小思和小念不见了。"
"怎么会?才这么一会儿,他们……"羽笙有些慌张,这里有这么多人如果走散了要到哪里找啊?
霍彦拍拍羽笙的肩,止住他的语无伦次,"他们怎么会不见了?在哪儿不见的?卓瑛呢?"
霍瑾深呼吸之后,一口气说出:"您和羽笙爹爹离开之后,卓叔叔就带我们往前走,可是他一个人照顾不来我们七个,小思小念又调皮一个劲儿向前钻,不知什么时候就走散了。卓叔叔和哥哥已经去找了,哥哥要我先带妹妹们来找你们。"
"胡闹,要是你们再丢了怎么办?"霍彦越听越皱眉,最后轻斥。"你们先回车上,车夫,你跟我去找人。"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此次出行没有带很多人,除了必备的车夫就是死皮赖脸跟来的卓瑛。
"我和你们一起去。"羽笙拉住霍彦的衣袖要求。
"你留下看著马车和几个姑娘。"霍彦拒绝,小人儿如果能去找人刚刚他们就不必先回来了。不给羽笙说话的机会,霍彦就与车夫奔向拥挤的人群。
看着霍彦和车夫消失在人群中,羽笙能做的只有和几个小姑娘坐在车里面等消息。
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散了,小姑娘们已经开始打瞌睡,偏僻的角落更加安静,静得连呼吸声听起来都那么响亮。
就在羽笙忍不住想去找他们的时候——
"你们放开我,老不休,不要脸……"
"羽笙爹爹,什么声音?"霍瑾清醒过来,有些害怕地问。
"别怕,我去看看。"羽笙觉得那个声音有些熟悉,他想去看看是不是他认识的人。
"不要,要是坏人怎么办?"霍瑾抱住羽笙的手臂坚持不放。
"我就去看看,没事的。"心底有个声音告诉羽笙一定要去看看,所以羽笙挣脱了霍瑾的手,下车向有声音的地方走去。
走进小巷转个弯儿,羽笙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几个粗壮的大汉正捉住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向这边走来。
"老不要脸的,都可以当我爷爷了,不对,我爷爷活着也没他年纪大!真不害臊……"
男孩不断的叫骂声在这个僻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亮。接着明亮的月光,羽笙看清了男孩的样子——"羽萧!"羽笙惊叫。没错,虽说脸上有些青肿但必定是他的弟弟!
听到羽笙的叫声,众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羽萧大叫,"哥哥,哥哥救我。"
听到宝贝弟弟求救,羽笙当然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放开我弟弟!"
大汉们自是不会将羽笙的话听进耳中,只一个人就挡住了羽笙扑向弟弟的动作。
"哟,投怀送抱啊,真是热情!来,让大爷瞧瞧。"大汉一手抓住羽笙,一手托起他的下颌。
"别碰我哥哥!"
"别碰我!"
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呵斥,只是没想到这越发刺激了大汉。"没想到泼辣小美人竟然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哥哥,虽然年纪大些,但肯定是个处儿,这次真是赚了。"说着大汉将握着羽笙下颌的手移向人儿纤细的颈子,还试图钻进衣领里面占更多便宜。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哥哥。"羽萧挣扎地更厉害。
"哈哈,小子你哥哥的皮肤又细又嫩,吸着我的手不放呢!"大汉似乎很开心,"弟兄们,这个小美人是王老爷看上的娈童咱们碰不得,但这个大美人可没主儿,就当是咱们弟兄们奖赏,轮流乐呵乐呵好不好?"
"好,我们听大哥的!"大汉们纷纷响应。
"那大美人的第一次就归我了!"
"不要,不要碰我!"他们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在外面脱裤子?
在羽笙还没明白过来大汉们要做什么的时候,领头大汉的嘴已经压向羽笙,"不要!"羽笙侧脸躲避。险险躲开狼吻,羽笙的身子就被狼爪占领。
"斯啦~"羽笙的衣衫在挣扎中扯破露出了锁骨周围的小块肌肤。细嫩的肌肤在白色的月光下闪耀着白瓷般的光泽,引得众色狼险些流下口水。
羽笙连忙用手遮住美景,"我,我认得霍老爷,你们若是不赶快放了我和我弟弟,霍老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羽笙壮着胆子恐吓眼前的人,他认得的人里就数霍彦最厉害了,应该可以吓到他们吧?
"霍老爷?活阎王?咱们兄弟也认得啊,可他那知道咱们是谁啊?大美人,想攀关系也找个差不多的!"领头大汉不以为意地说。
"我,我真的认识霍老爷,你,你碰我一下,他就会砍掉你的手!"羽笙结结巴巴地说
"哈哈,我已经碰了很多下了,我的手怎么还在我身上啊?"领头大汉炫耀似的将双手举到胸前。
"哦?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的手碰过他了?"一道不属于他们任何人的声音响起。
"不光手,嘴也碰过了,哈哈。"得意的大汉没有在意声音的主人。
"是吗?"低沉的声音明显不悦。"我要他的手。"
银光一闪之后,就听到杀猪般的惨叫。
"附赠嘴唇两片。其他几个也要吗?"
"不要!"羽笙早在第一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就知道是霍彦来了,只是狼狈的样子让他不敢回头,现在如果他再不出声,恐怕地上还会多几只手。
"多谢,改日再还你这个人情。"霍彦冷冰冰说着,天知道他的身体都快被怒火烧着了。
"后会有期。"霍彦身边的人不在多言,告辞之后转身离开巷子。
霍彦用披风包住衣衫不整的羽笙之后,才问几个壮汉:"知道我是谁吗?"
几个壮汉互相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才点了一下头。
"他是我的妻子,你们动了他,这就是下场。"霍彦瞥了一眼地上嗷嗷直叫的大汉。
"我们没动夫人一根指头,真的!"大汉们争着澄清。
"你们刚刚有想过吧?"霍彦将羽笙挡在身后,"你们说我该怎么做呢?"
38 分房
"你们说我该怎么做呢?"来自地狱的森冷声音让壮汉们顿时软了腿脚。
"霍老爷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霍彦欲开口忽然感觉到身后的衣服被揪紧。小东西又心软了!"饶了你们?可以!"
似乎是没料到活阎王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几个大汉面面相觑一阵之后连忙道谢。"谢霍爷,谢霍爷……"
"慢着!"霍彦在众人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开口,"要我饶过你们可以,但你们要明白事理。"
几个有些茫然,该明白什么事理呢?
霍彦搂住羽笙,"这个人是我霍彦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见到他就像见到我,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是是,我们兄弟几个以后绝不敢冒犯夫人。"
霍彦不屑再与一群狗说话,挥手要几个人离开。
羽笙在霍彦怀中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襟,小声说,"弟弟。"
弟弟?小人儿心心念念要离开他去找的人?!"等等,把那个孩子留下。"霍彦开口叫住欲走的人。
一个大汉唯唯诺诺地说,"这个孩子是西城王老爷看中的人,霍老爷……"
"哥哥,那个老爷爷脱我的裤子,还摸我的小鸡鸡。你说那个是不能让别人摸的,连哥哥都不可以,所以我就不要他摸我,他,他就打我,呜~"羽萧天真地说着,说到最后竟然呜呜地哭起来。
羽萧这一哭,羽笙恨不得把天上明亮的月亮摘下来,"萧儿不哭,老爷~"羽笙知道霍彦有本事将羽萧受的委屈加倍讨回来。
"内子年前的时候就收到老泰山的信,说是内弟要来。内子就眼巴巴等了近一个月,吃不下睡不香。原来内弟是让王老爷请回去过年了。你们几个给王老爷捎句话,让他自己掂量着办!"
晋郢城中流传着这样的童谣,"城东'彦'城西'王',满城小鬼魑魅魍魉。"城西王老爷虽与霍彦齐名,但论实力十个王家也比不上霍家,所以霍彦才会嚣张地让人家"掂量着办"。
几个人一边应着"小的一定把话带到。"一边抬着还在哼哼唧唧的同伴匆忙离开。
等几个人走开了,羽笙连忙抱住弟弟,"对不起,都怪哥哥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霍彦看著空了的怀抱,顿时觉得冷风刺骨。小人儿怎么可以抛下他?"回去再叙旧也不迟吧?"说着霍彦甩袖先一步走出巷子。
满心满眼都是弟弟的羽笙哪里顾得上霍彦,只是抱着弟弟远远跟着。
回到霍家大宅的时侯天已经快亮了。
"大家都困了,先睡一会儿,什么事都等起来再说。"在竹轩门口,霍彦吩咐众人。
"哥哥,我要跟你睡!"羽萧最先提出要求。
还沉浸在见到弟弟的喜悦中的羽笙早就忘记了今昔是昔、何此处是何处了,正想开口答应——
"他要跟我睡。"霍彦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这个小鬼不仅占满笙儿的整个心,如今还要占去他的人,门儿都没有!
"哥哥,这个叔叔好凶哦!"羽萧害怕地抱紧羽笙的大腿。
"老爷~"羽笙为难地看著霍彦。他很想与弟弟一起睡。一来因为与弟弟好久不见,二人有好多话要说;二来他不想与霍彦亲近,他好怕霍彦看他的眼光,像要吞掉他。
霍彦不再说一句话,抬脚向书房走去。
终于可以和哥哥一起睡的羽萧拉着羽笙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但他毕竟是个孩子,折腾了半夜早就困乏了,若不是见到一直寻找的哥哥恐怕早就睡死了。即便是这样,二人也只说了一刻钟,羽萧就被周公找去下棋了。
羽笙就这样看著弟弟的睡颜了无倦意。
同样没有倦意地还有书房里的霍彦。
霍彦不休息不是因为他不想睡,而是他在气自己为什么一时心软放弃了与小人儿同床共寝的机会。这些日子他已经适应了怀中有个人的睡姿,如今怀中空空他竟然睡不着了。霍彦想不通,为什么短短十几日他竟然改变了从不与人共寝的习惯!
烙够大饼的霍彦,出门向竹轩走去。
"吱呀~"霍彦推开主卧室的门向床榻走去。
躺在床榻上的羽笙听见门响,便撑起上身向门口看去,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吻住双唇。
"唔~"羽笙不停扭动挣扎,这人是谁,竟敢这样放肆地吻他?
"是我!"霍彦抱紧挣扎着的人儿,在他耳边说。
"老……,唔~"没等羽笙喊出"老爷"就又被封锁了唇瓣。霸道的唇舌野蛮地搜刮每一丝蜜津,强迫害羞的丁香与之共舞……。
"那群狗东西碰了你哪里?"霍彦趁羽笙喘息的时候问。
还处于缺氧状态的羽笙听到霍彦的话立刻屏住呼吸、白了脸色。
"说!"霍彦不悦地低吼。
"哥哥?"睡在床榻内侧的羽萧被吵醒后爬向羽笙,"你怎么不睡?"
羽笙将爬过来的羽萧抱在怀中,轻轻哄着,"萧儿乖,闭上眼睛好好睡。"边说边用手有节奏地轻拍。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羽萧再次进入梦乡霍彦才开口讽刺道:"你不像他的哥哥,倒像他娘!"人儿躲他像在躲恶狼,可是却不吝向他弟弟展开双臂!要知道最有资格得到他拥抱的人是他霍彦!
羽笙慢慢将羽萧放下,为他掖好被角。"萧儿一直都是我在带,我都是这样哄他入睡的。"
霍彦猛地掀开羽笙的被子,将他打横抱起!可恶!只要有弟弟在旁人儿就不会注意他。刚刚明明是对他说话,可是人儿却一直看着弟弟。
"老爷!"突然被抱起,羽笙差点失声喊出来,怕吵醒弟弟只是低低叫了一声。
霍彦将人儿放到床榻对面的躺椅上,用身体压住,"回答我,那群狗东西碰了你哪里?"
"我……他……这里。"羽笙说不出口,只好用手指了指左边的脸颊。
霍彦低头亲吻轻舔羽笙指的地方,等到羽笙整个左边脸颊都被亲遍了,"还有哪里?"
"老爷……"羽笙害羞,想求饶。
"还有哪里?"不给羽笙说下去的机会,霍彦追问着。
39 弟弟
"还有哪里?"霍彦追问着。"他摸你了?"
羽笙撇开眼不说话,默认了霍彦所说的。
那群不开眼的东西烧了高香遇到羽笙才会只丢了一双手和两片嘴唇。若是依霍彦,卸掉双臂、斩断是非根恐怕都是善待了他们。
"他摸你这里了?"霍彦的大手落在羽笙的腰际。
羽笙没说话也没有动,可是霍彦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到小人儿在听到他的话后,长长的睫毛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嫌命长的狗东西!霍彦一边想着下次见到他们该怎样让他们生不如死,一边将大掌潜入羽笙亵衣里面。
"这里呢?"霍彦抚摸着羽笙单薄的胸膛。
羽笙的睫毛抖得更厉害。那人摸他的时候他只觉得恶心,可是霍彦对他的抚摸让他全身发热,害羞不已。
"不要,老爷!"羽笙隔着衣服握住霍彦的大手。
"别怕,我只是要将那个狗东西留在你身上的痕迹处理掉。"再留下我的痕迹!后面一句霍彦没有说。
羽笙没有再坚持。他是男子,本来不该有被人调戏后的屈辱感觉,可是对身上的男人羽笙总有一种愧疚,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不小心将属于男人的东西弄脏了。
羽笙的退让对霍彦来说就像是解禁令,让他可以尽情品尝他渴望已久的娇躯。
"他也碰你这里了?"霍彦悄悄解开羽笙右边锁骨处的布扣儿,落下一个吻,"没关系,我会在你身上每一处都留下我的痕迹。"
霍彦的吻渐渐向下,亵衣的另一颗扣子也被解开来,白皙瘦弱的身躯就这样展露在霍彦的面前。
霍彦的唇在羽笙胸前逡巡着,然后占领一处突起。灵巧的舌绕着突起打转儿,时而来回拨弄……
酥痒难耐的羽笙终于开口:"老爷,他,他没有,没有碰那里。"
"是吗?你这里很可爱,我很喜欢。"霍彦说完还用牙齿轻咬一下那渐渐硬起来的小肉粒。
"嗯~"羽笙连忙捂住脱口而出的呻吟。天啊!他怎么会发出这么羞人的声音?
"别遮,让我再听听。"霍彦用手动弄着小花苞,诱哄道。
"不,不要。"刚刚的呻吟已经让羽笙恨不得找个坑将自己埋了,又如何肯再出声。
"不错,已经学会撒娇了。"霍彦亲了亲吐出娇吟的唇瓣,就将注意力又转回白嫩的胸腹。
人儿身上娇嫩的肌肤不像是农家孩子该有的,只要轻轻一吸就会盛开一朵红梅。
探索的唇越来越向下,不知何时羽笙亵裤的带子也被解开了,"老爷,不要!"羽笙急忙叫着。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求你……。"
霍彦发现这两个字就像是定身咒,每次只要小家伙一说这两个字,即便有焚天的欲火他也不会动小人儿一下。也罢,今天算是有些进展,至少人儿肯让他亲吻他的身子了,霍彦自我安慰着。
霍彦站起身子,将人儿又抱回床上,"睡一会儿吧,以后你就只能睡在我身边。"在人儿的额头印下一吻后霍彦回去书房。
羽笙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看到弟弟在被窝里趴着看他,羽笙恍惚又回到了以前在家的时候。
"醒了怎么不叫我?我去给你打水洗脸!"羽笙对着弟弟柔柔一笑。坐起来,羽笙才想起他们已经不是在那个破草窝了。这里是霍家主宅,家主的卧房,这里有成群的丫鬟仆从。
羽笙发现弟弟一直没有出声,这不像过去的他啊!以前羽箫只要看到羽笙醒来就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给他讲晚上做了什么梦。
"怎么了?"羽笙转头查看。
羽箫一句话也不讲,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羽笙的脖颈。
发现弟弟看着自己,羽笙下意识地摸摸脸和颈子,"我很脏吗?"
羽箫又看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哥哥被'虫子'咬了,不疼吗?"羽箫特意加重"虫子"二字。
"虫子?"羽笙疑惑地看著弟弟,天这么冷怎么会有虫子?"家里很干净,不会有虫子的。"
"哦。"羽箫点头,他会对哥哥撒娇、任性,却从不会否定哥哥说的话。其实昨晚的事他都看到了,那个咬伤哥哥的"虫子"就是哥哥叫做"老爷"的人!哥哥很怕他吧,才会被咬了也不敢说,没关系,他会保护哥哥。"哥哥咱们快起床吧,我饿了。"羽箫冲哥哥甜甜地笑着。
接到弟弟的旨意,羽笙连忙起身张罗。等到弟弟吃饱喝足,羽笙才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爹跟二娘呢?"
"呃,"羽箫眼珠转了一圈儿,"爹跟娘搬到别的镇子去了。我说想你,要来看看你,娘就托人将我送来了"他才不会告诉哥哥他是因为听说娘把哥哥卖了才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那你怎么会被王老爷捉了去?"
"娘托的人是个骗子,收了娘的盘缠之后就把我带到城里卖掉了。"羽箫随口编着,"哥哥,他们都是坏人,不给我吃饭还打我。"再被问下去迟早会穿帮,羽箫聪明地转移哥哥的注意力。
"都是哥哥不好,害你吃苦了!"羽笙难过地低下头。
"才不是哥哥的错!都是坏人太坏了!"羽箫扑到哥哥怀里安慰着,"哥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这些天我好想你!"
"哥哥也想你!可是爹跟二娘怎么办?"
"我走的时候跟他们说过了,他们也赞成。"羽箫索性瞎掰到底,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就好。
"这……"羽笙犹豫着。他在霍家身份尴尬,虽说是主母可毕竟是一个男人,外面各种难听的话都已经出笼了,他不能让弟弟与他一起受侮辱!
"哥哥,不想要我了?"羽箫红了眼眶。
"不是,当然不是,哥哥怎么会不要箫儿,"看见弟弟要哭出来,羽笙什么坚持都忘记了,"我去求老爷,让他留下你。"
又是那个老爷!那人肯定常常欺负哥哥,才让哥哥连留下他都不敢。他一定要帮哥哥报仇,怎么做好呢?
40 敌意
白天的光景就在兄弟俩的闲聊中被消磨掉了,用过晚膳之后碧晴进门禀告说:"笙主子,舅老爷的房间准备好了,您要过去看一下吗?"
"舅老爷?是老爷的舅舅来了吗?"羽笙慌忙站起来。作为霍家主母,长辈来了他却没有去拜见,真的太失礼了。
"老爷的舅舅?奴婢从来没听说过啊?"碧晴被问得莫名其妙。
"那你说的是?"羽笙也是一脸疑惑,舅老爷不是老爷的舅舅吗?
"呵呵,奴婢说的是您的弟弟,老爷的小舅子。"终于明白过来的碧晴笑着解释。
"你是说箫儿?他才七岁,哪里能做老爷?!"羽笙惊讶地说。
"舅老爷虽然年纪小,可是少爷、小姐们见到了还是要叫'舅舅'的。"碧晴笑意不减,叫一个七岁的娃娃"老爷"确实很好笑。
"说起少爷,碧晴,你知道老爷怎样处置小思和小念吗?"羽笙昨晚见到弟弟后就将兄弟俩忽略了,直到碧晴提起少爷二字才想起询问,
"这……"碧晴想了一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老爷好像有意将两位少爷分开。"
"这怎么可以?"羽笙吃惊地说。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羽笙深深知道这对儿双胞胎的感情有多么好。
羽箫不满意哥哥的忽视,伸手拉拉羽笙的衣袖,"哥哥,谁是小思和小念?"
"是老爷的儿子,还记得昨晚在马车上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兄弟俩吗?"羽笙低头给羽箫解释。
"他们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羽箫用天真的语气说着冷漠的话语。
"箫儿不在哥哥身边的时候幸好有他们哥哥才不会寂寞……"
"我现在已经在哥哥身边了啊!"羽箫的言下之意就是要羽笙不要再理会兄弟俩。
"可是……"
"哥哥不在喜欢箫儿,想要别的弟弟了吗?"羽箫委屈地看著羽笙。他怎么会不知道哥哥有多么在乎他,只是不想让别人来分享哥哥的爱罢了。
"箫儿是哥哥唯一的弟弟,哥哥不会再要别人做弟弟的。小思和小念叫我爹爹啊,怎么会是我弟弟呢?"羽笙温柔地哄着任性的弟弟。
"真的是爹爹?"在羽箫的印象里,爹爹就是从不理会孩子的陌生人。
"真的!"羽笙保证。
知道哥哥不会被瓜分,羽箫笑开了脸,"哥哥最好了!"
"怎么还在这里?看过房间了?"冷漠的声音打破了兄弟之间的温馨氛围。
"老爷。"羽笙听到霍彦的声音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羞红了脸。
霍彦被羽笙娇羞的样子惹得心猿意马,昨晚的影像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收束心神,霍彦要先处理掉不必要的麻烦。
"来人,带……箫少爷去休息。"霍彦在喊"箫少爷"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似乎也发现了叫一个娃娃为"老爷"的不妥。
"是,老爷。"碧晴恭顺地应着,"箫少爷,请这边走。"
"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和哥哥睡!"羽箫哪里肯依,抱住羽笙不放。
"老爷,可以将箫儿留下吗?他吃得很少,也可以和我睡……"看到霍彦眼中的不赞同羽笙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消了音。
没等霍彦开口,卓瑛先说了话:"箫少爷要常住啊?那太好了。"羽笙这才看到站在霍彦身后的人。
霍彦恨恨地瞪了身后人一眼。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要将他的情敌留下?!卓瑛摸了摸鼻子,"既然要常住,那么一直和笙主子住在一起也不是办法。不如安排到柳苑吧!那里都是孩子,也有个玩伴儿。"
"我不去!哥哥,我不去,不去……。"羽箫仗着年纪小开始撒赖。
"老爷……"羽笙祈求地看著霍彦,似是字包含了千言万语。
就在霍彦动摇的时候,"笙主子,你还不知道吧?老爷已经打算让思少爷和念少爷提前去墨香斋念书了。箫少爷也到了该上学堂的年纪了,让他住在柳苑里和几位少爷一起念书,放课后一起温习不是很好吗?"
霍彦暗自庆幸了一下,还好有把狗头军师带着,不然又会败给小人儿的祈求。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在小家伙面前再也撑不起"活阎王"的架子了,总是不由自主地心软,总是不经意地温柔,人儿对他的影响太大了,这不是个好兆头啊!
"箫儿不如就住到柳苑去吧。"羽笙弯下腰同羽箫商议。
"哥哥说过不会不要我,说过不会分开的!"羽箫觉得有些委屈,为什么哥哥听了几句话就不要他了?
"哥哥怎么会不要箫儿呢?箫儿住在柳苑只是不和哥哥睡在一起,你还是会每天看到哥哥啊。"羽笙有些着急地解释。
哥哥那么疼爱他,一定不会想和他分开睡的,肯定是眼前的两个人逼他的。羽箫低头想了一下,"哥哥我想吃你做的酥饼。"
"什么?"羽笙有些跟不上弟弟的思路。为什么刚刚还在怨他突然又要吃酥饼了?
"吃不到我就不去别的地方。"羽箫将撒赖进行到底。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去做。"弟弟的话对羽笙来说就是圣旨,羽笙"领旨"之后急忙去厨房做饼。
听到羽笙的脚步声走远——
"不许欺负我哥哥!"
"不许支使我娘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小子,你知道他是谁吗?"卓瑛隔岸观火,不时加把柴。
"我才不管他是谁,哥哥是我的!"羽箫像极了一直小牛,倔强地说。
"笙儿是我的人,你娘已经将他卖给我了。"敢这样对他说话,这个孩子不简单啊!
"我会比你有钱,然后带哥哥走的!"羽箫握紧小拳头,发誓般地说。
"凭你?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在笙儿面前撒娇,给他出难题……你要怎么比我更有钱?"这个人不是羽笙,霍彦不会心软,"给你个机会好好念书,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或许会超过我。"等到羽箫七老八十的时候,霍彦早就做了古,也就无所谓超过不超过了。
兵书上说:请将不如激将。至于激将的结果,羽笙回房后见识到了……
41 酥饼
羽笙回房的时候,屋里就只剩下霍彦一个人了。
"老爷,箫儿他们去哪里了?"羽笙没有心理准备独自面对霍彦,只有红着脸问其他人的去向。
"晚了,我让卓瑛送你弟弟去休息了。你做的酥饼呢?拿来我尝尝。"霍彦坐在圆桌边玩味地看著羽笙。小人儿害羞是因为他吗?
"呃,是。"羽笙连忙递上手中的食盒。
霍彦拿起一块只能用"朴实"来形容的酥点咬了一小口。不是想象中的甜腻,而是外酥里软,微微有点咸。一口气吃掉三块之后,"虽然样子不怎么样,但是味道还不错。"
羽笙有些意外霍彦竟然喜欢吃他做的粗劣糕点,"老爷喜欢就多吃些。"
"嗯,你怎么会做这个?"三块酥点已经让霍彦觉得有些撑,于是就停下来跟羽笙说话。
"二娘曾给大户人家做过厨娘,以前家里还有闲钱的时候,她时常会做些好吃的。我,我在给她帮忙的时候学会的。"提起往事,羽笙显得有些低落。那个生下他的至亲现在在哪里呢?曾经想过断绝关系,可是血浓于水,他还是会想、会担心。
霍彦上前轻轻拥抱住娇小的身子,"你还会做什么?"
"不多的,几样糕点,还有几道家常菜。"羽笙似乎没有察觉霍彦的拥抱,没有挣扎只是小声说着。
"改天都做给我尝尝。"霍彦慢慢收紧手臂让人儿靠向他的胸膛。他不喜欢小家伙脸上忧伤的表情。
"嗯。"羽笙放松身体靠着霍彦。好安全!像是小时候爹爹的怀抱。羽笙第一次发现这个可以撕碎他的男人也可以为他撑起一片天。
男人没有再放肆地吻他,只是在他额角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就抱着他睡着了。
第一次在男人的怀中醒过来,羽笙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当中的羞耻,只是一点点的害羞和很多很多温暖。
羽笙细细看著男子的眉眼。男人总是醒得比他要早,所以他从没有见过男人的睡颜。原来他睡着的样子也很好看啊!
猛然觉察到自己在想什么,羽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天啊,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们都是男人啊!他怎么能忘记高墙外的人都说过什么。
"醒了?"霍彦被清脆地拍打声吵醒,一睁眼就看到小家伙在虐待自己的小脸儿。
"啊——!"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到,羽笙反射性地向后躲。
"小心!"霍彦伸手护住羽笙的后脑以免他撞上墙。
定格之后的画面就是羽笙贴着墙侧卧,与他面对面的霍彦抱着他的头,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寸,只要嘟起嘴就可以够到对方的唇。
可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霍彦微微动了一下头,在羽笙的唇上留下一个浅吻。他很喜欢刚刚与小东西对视的感觉,像是诉说了千言万语,可是越是喜欢越是危险,所以他先放弃了。
"醒了就起来吧。"霍彦放开羽笙翻身下床。
羽笙抱着被子坐在床角,羞红了脸。心跳得好快啊!为什么刚刚和老爷对视的时候心像是要跳出来,他是不是病了?
"哥哥!哥哥!……"羽箫爬上床紧张地推着羽笙。
"呃,箫儿,你怎么过来了?"不知过了多久羽笙才从自己的冥想中回神。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坏蛋又欺负你了?"羽箫气愤地问。
"谁?没有人欺负我,刚刚我只是在想事情。"
"你还骗我,我都知道了。坏蛋让你三天下不了床,还变得不哭不笑不说话。"羽箫一脸的"你不要再替他隐瞒了"。
羽笙虽然奇怪羽箫为什么会知道那件事,但最重要的是先向弟弟解释清楚。"箫儿,老爷不是坏人,他还救了你不是吗?不许再叫老爷'坏蛋'。"
羽箫虽然气恼哥哥护着那个冷面神,但是哥哥的话不能不听。"可是,"羽箫委屈地说,"可是他吃了哥哥给我做的酥饼。"
羽笙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有了酥饼,你还有哥哥啊,哥哥再给你做!"
谁知羽箫竟然摇了摇头。
"怎么了?"羽笙笑容僵在脸上。
"那个东西做起来很麻烦吧?以前哥哥每年也只做一次给我吃。昨晚哥哥刚刚做过,我不想哥哥辛苦。而且我看见桌上还有剩下的,我吃那个就好了,哥哥做的东西不能浪费!"羽箫懂事地说。
羽笙的眼中泛起水雾,"不麻烦,箫儿想吃什么都不麻烦,哥哥一定给你做。"
羽箫抱住羽笙,"嗯,我也是。哥哥想要什么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哥哥弄到。"
"箫儿……"
"哥哥小懒猪,快起床吧,箫儿肚子饿了。"羽箫放开羽笙,同时开口打断羽笙的话。
"你先吃饼,我这就叫人送早膳来。"
羽箫坐在床上看著手忙脚乱的哥哥,他知道哥哥不相信他的话,没关系,只要他能做到就好了。
"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呢?"羽笙趁打理衣衫的空儿问。
"我等哥哥拿给我。"羽箫的嘴像是有自己意识般自动回答哥哥。
羽笙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弟弟,连忙从桌上拿了块酥饼送到羽箫面前。
羽箫没有接,只是张口咬了一块儿,"真好吃,坏……那人竟然把这么好吃的饼剩下,真是太笨了!"
其实隔了夜的饼既不酥也不软了,只因为这是羽笙做的,所以即便是馊水羽箫也会当成是美味喝下去。
"哥哥也吃,可是只准吃一小口哦!"羽箫接过羽笙手中的酥饼喂到羽笙唇边,空闲的手比量着一口的样子。
被弟弟稚气的举动逗得开心不已,"哥哥还没有洗脸,你吃就好。"羽笙将唇边的饼推回羽箫嘴边。
羽箫犹豫了一下,"那我自己吃咯。"
点点头,羽笙微笑着看弟弟狼吞虎咽的吃相,不时提醒"吃慢点儿"、"小心噎到"。
这是羽笙嫁人后第一次有了找到归宿的感觉,幸福应该就在不远处吧?
42 幸福
民间有着"闹正月耍二月"的说法。就是说在开春儿前人们是不干活儿的,尽情享受一年的劳动成果直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但这说的不是穷地揭不开锅的人家,因为这样的人家不劳作就更没有饭吃。也不是说像霍家这样的大富之家,因为……闲着也是闲着。
霍家家规第三百五十四条规定:凡于府中为奴仆者皆有契。活者,晨至暮返;死者,年前去十六返。
什么意思?问得好!
就是说:只要是在霍府当差的人都要有契约。帮佣的人签的是活契(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临时工),早晨来了晚上回家。而死契指的是将一辈子都卖给霍府,这样的人可以在除夕前回家过年,正月十六再回来。
霍家的人每年都这样过,今年也不例外。
本来大家都这样过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但今年霍家添了新丁。不是霍家的老爷少爷们有了儿子,而是霍家的家主——霍彦娶妻了。
羽笙温柔乖顺虽然是个男子,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然而这唯一的变数却是与他有关。因为他的弟弟——陆羽箫逃学了。
其实羽箫也没有逃得太远,就是逃到羽笙的卧房而已。当柳苑的下人都放下工作去寻找这个才来了两天的"舅老爷"时,羽箫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羽笙做的酥饼。
"羽笙爹爹,羽笙爹爹,小舅舅不见……"神经有些大条的小思还没进门就天塌般喊着。而最后一个"了"字在小思进屋看见羽箫的时候噎了回去。"小舅舅在吃什么?我也要!"
"不给,这是哥哥做给我的!"羽箫站在凳子上将盘子举高,任五岁的小思怎样跳都够不着。于是,失踪人口又增加一名。
羽笙没有上前劝解,只是笑着、看着孩子们玩闹。
跟在小思后面进门的小念站在门口也在看着热闹,直到小思快哭出来才出声,"小舅舅,给我哥哥吃一块吧。"小念咬重"哥哥"二字,威胁羽箫若不给,他就帮自己哥哥抢。
羽箫看了小念一会儿,"好吧,只有一块儿哦,不许浪费!"。羽箫会痛快松口是因为他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都有一个让人操心的哥哥。
"小念,给你一半儿。"小思接过饼就转身跑到弟弟身边。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小念酷酷地说。
"这可是羽笙爹爹做的哦!"小思扬扬手中的饼。
"嗯。"小念看着饼点了点头。
看着兄弟俩把饼酥饼咬入口中,羽箫微笑着开口,"好吃吧?"
"好,好,好吃!"小思回答。小念则是不做声,猛塞饼。其实咬下去的时候,兄弟俩就后悔了,心里想着"还好只有一半儿"。
"哥哥,早点还没好吗?"看到最后一口饼入了口,羽箫抬头问一直站在一旁的羽笙。
"啊,"羽笙像是猛地想起什么,"我去看看。"
羽笙一离开,小思和小念立刻苦了小脸儿,"好硬啊!"
"还不是你爹,把哥哥辛苦做的饼放了一夜!"羽箫撇撇嘴,"呐,喝口水就不会太硬了。"鉴于兄弟俩在羽笙面前的"优良表现"(其实就是没有当场把东西吐出来),羽箫已经将两人当作朋友了。
没多久羽笙就端着早点回来了,"小思、小念也来一起吃吧。"
四人围坐,开开心心地吃着热气腾腾的餐点,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忘记了外面找翻天的人们。直到——
"竹轩什么时候改名墨香斋,我怎么不知道?"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老爷!"听到霍彦的声音羽笙立刻放下碗筷,站起来恭顺地叫。
"爹!"一边的小思和小念有样学样。
"嗖——"响亮地喝粥的声音,不用问一定是羽箫。
"哼,十五那天已经对你们从宽处理了。现在竟然第一天拜师就给我不见人影!翅膀硬了啊!"霍彦的声音就像门外的寒风,让人冷到骨子里。
"老头,他们是来找我的!"羽箫斜斜看了来人一眼,继续吃粥。
"羽箫!不可以这样!"羽笙制止羽箫,"老爷,是我不好,以为今天才十七,还不到……,耽误了他们去书斋!"
"敢做就要敢当,不需要你来为他们顶罪。卓瑛,取家法来!"
"不要!"羽笙三个孩子护在身后,"老爷不要!"
"你让开!"霍彦冷着脸命令。
就在二人进入相持阶段的时候,"哈哈,好一幅严父慈母图!"
"闭嘴!"霍彦正在气头上,开口就没好气儿。
而羽笙在听到"慈母"二字的时候就红了脸,又有人说他像"娘"了。
"老爷息怒。"卓瑛脸色不变地说:"这次要三位少爷一起读书的事情的确安排得仓促,少爷们会不适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已经给他们一天时间调试了。"在霍彦看来:上学堂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适应。
"老爷不要以己度人。"卓瑛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霍彦是想到他小时候了。"箫少爷才刚找到哥哥,会想多相处几天也是人之常情。老爷不如让三位少爷晚些入学。还是你怕相处久了,羽笙的心被他弟弟夺走?"最后一句卓瑛在霍彦耳边小声说。
"不必激我!"卓瑛盯着母鸡保护鸡仔儿般护住孩子的羽笙,还真像卓瑛说的"慈母"啊!母、子加上他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就是一个家,人儿给他的家。"二十!那天正式拜师。"霍彦说完就准备离开。
"老爷!"羽笙羞涩地开口,"我刚刚到厨房看到有现成的材料,我想……"
"好。"不等羽笙说完霍彦就答应。妻子为丈夫煮饭,没想到他霍彦还有机会体验这样温馨的日子。幸福很简单,也很不真实!
同样感觉幸福的还有羽笙。找到了一直挂念的弟弟,霍彦不再强迫他,孩子们懂事可爱……,如果这样的日子可以过一辈子,羽笙相信自己一定会笑入殓。
可是,就像故事开始讲的"只有幸福就不是生活了",变数一直存在……
43 挣扎
冬天的白天短,太阳早早地就落了山。掌灯时分霍彦就回到了竹轩。
偌大的竹轩里只隐约听见孩子玩闹的声音。又没有下人吗?想起霍霈亭离开前的那天,人儿说"一家人一起吃饭,有外人在会不自在"。还是不习惯啊?
"爹!"正在骑竹马的小思抬头看见父亲,远远地喊,"羽笙爹爹,爹来了!"
"天黑了,怎么还在外边?"霍彦没什么表情地问。
"我,我……"霍筠思低下头,咬着右手的食指。爹好凶哦!
"笨蛋小思,哥哥叫你进去啦。"看到小思像是被狼盯上的小白兔,羽箫出声救援。
"哦,爹,我先进屋了!"说完不等霍彦点头,小思就向屋里跑去。
见小思进了屋,羽箫走向霍彦,"哥哥今天很高兴,不要顶着一张死人脸吓唬人!"
霍彦没有理会人小鬼大的羽箫,绕过他向屋里走去。
"喂,有没有小孩让你吓哭过?"羽箫站在霍彦身后有些坏心眼儿地大声说。
有没有小孩被他吓哭过?似乎、好像、大概……是有的。
那是霍家店铺的一个老掌柜孙子满月,抱出来显摆,老掌柜一定要让霍彦抱抱,说是可以给孩子添福气,可是那个孩子还没碰到霍彦的衣角,只看了一眼就嚎啕大哭起来。
看到霍彦半晌不说话,羽箫笑着猜测,"真的有啊,哈哈,真好笑……"
"闭嘴!别以为你是笙儿的弟弟我就不会动你!"霍彦冷冷地说完,继续向屋子走去。
"等一下!"羽箫快跑两步,来到霍彦身边,"我可以听你的,可是你不准欺负我哥哥,不准让他伤心!"
"你不是要带你哥哥离开吗?"霍彦看著羽箫。
"现在我还保护不了他,所以……"羽箫觉得在霍彦凌厉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所以干脆实话实说。
"有求于我,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我……"是啊,他一无所有怎么能和这个剥皮噬骨的大奸商谈条件!
"他是我的人,我自会善待他。至于你,只要你不惹事,我是不会难为你的。"
"你!"羽箫被霍彦轻视的态度激怒
霍彦对羽箫小豹子般的神情丝毫不以为意,"这是我的地方,你该对我有起码的尊重,不要想着鸠占鹊巢。"
羽箫气鼓了双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将哥哥交给这样的人保护可以吗?即便是暂时的,也不太安全吧?羽箫心中挣扎着。
"你不是你哥哥,我不会心软的。"最后看了羽箫一眼,霍彦大步离开。
他说对哥哥会心软?那样冷血的人会吗?可是就这两天来看,只要哥哥用小狗般无辜的眼神看他,他就会退让……。是了,哥哥瘦弱的外表加上会说话的眼睛,没有人会抵抗得了。
羽箫稍稍放心,跟在霍彦身后进了屋。
晚饭是羽笙的几样拿手菜,同酥饼一样朴实却味美。
一壶温热的佳酿是羽笙特意为霍彦准备的。不热不凉,入口甘醇,好酒!让全身泛起暖意的不仅仅是酒力,更是人儿的贴心。
斟满一盅,霍彦细细品尝。身边的人儿一边安抚不肯乖乖吃饭的孩子,一边为年纪小的布菜喂食……
"老爷,只喝酒会伤身,吃些菜吧。"羽笙说着就为霍彦夹了几样菜。
"嗯,你也多吃些,不要只顾着孩子。"霍彦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说完霍彦就愣住了。这样的对话像极了一对儿老夫老妻,眼前的场景像极了一个温暖的家!
家?早在二十年前他们一家人离开村子的时候,他就没有家了!他向往一个家,不然不会留下这么多子嗣,可是那些女人都没有实现他的愿望。如今一个瘦小的男孩却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多么讽刺啊!更讽刺的是他霍彦害怕了!
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知道失去后的痛,现在伸手可及的温暖该去拥有吗?自己能承受再次失去的痛吗?放弃吗?二十年的愿望放的下吗?霍彦内心挣扎着。
抬头看见人儿关切的眼神。
"老爷不舒服吗?"
不想放弃啊!这样温柔的人儿,错过了就不会再遇到了吧?"没事,这酒不错,陪我喝一杯吧。"
"哥哥不会喝酒!"羽箫从饭碗中抬头。
"箫儿!"羽笙不赞同地看著羽箫,转头对另一边的霍彦说,"老爷,我不太会喝酒,只怕会坏了老爷的兴致。"
"那只喝一杯好了。"霍彦将自己的酒盅递给羽笙。
羽笙看看酒盅再看看霍彦伸手接过,闭上眼仰首喝了下去。
看到羽笙皱作一团的小脸儿,霍彦嘴角微微上扬,"吃口菜就不会那么辣了。"
羽笙赶紧吃了一口菜,感觉没有那么辣了才开口,"酒不是应该是甜的吗?"
真是单纯的人啊!霍彦拿过空掉的酒盅,填满、喝光,没有再说话。
大概是一次生两次熟,孩子们已经不再像上次同父亲一起吃饭时那么拘谨,用过晚膳后还在竹轩里玩了一会儿。直到最小的筠惎开始揉眼睛,大哥筠想才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开。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小舅舅"。
将孩子们送出门,羽笙用热水烫了根手巾。"老爷,擦把脸早点休息吧!"羽笙轻声唤着在椅子上假寐的霍彦。
霍彦没有睁眼,伸手捞过身边的人,"帮我擦。"
没料到霍彦会有这样的动作,羽笙只好侧做在霍彦腿上不敢动作。
"手巾要凉了。"霍彦依旧闭着眼,淡淡地提醒。
羽笙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将手巾擦向霍彦的脸。
他的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咚咚跳个不停。与霍彦的亲密动作会让他脸红心跳,却也不再排斥,甚至心底还会有一丝甜蜜。
然而曾经听到过的话像烙在羽笙心板上,他该怎么办呢?
感觉到怀中人走神儿,霍彦握住了不停擦拭他眉眼的小手,将唇印上那甜美的樱红。
羽笙微微后仰,让唇与唇只是轻轻相碰就分开了。
"为什么躲?"
他是男人啊!怎能任另一个男人占领他的身体?可是眼前的男人是他的丈夫,是他的天,是他身体的另一个主人啊!
抬眼看到霍彦噬人的眼光,只是一个吻就这样生气了?羽笙偷偷咽了下口水,怯生生地在霍彦唇角回了一个吻。
"我要你!"
44 表白
火上浇油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吧?
霍彦渴望着怀中人的娇躯。如果人儿一直不从,那么他或许还控制得住心中的猛兽,可是人儿给了他"甜头"。轻地不能再轻的一个吻就像丢给饿狼的一根肉骨头,非但不能喂饱它还让它更加渴望丰盛的大餐。
"我要你!"
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吻会有这样的效果,羽笙吓得想要逃离霍彦的怀抱。
"不许躲!"霍彦收紧手臂,困住了企图逃跑的人儿,"把自己给我!"
"老爷……唔……"不想听到拒绝的话语,霍彦狂暴地吻住人儿红嫩的小嘴儿。
巡视过每一寸属于自己的领地之后,霸道的舌渐渐变得温柔,惊慌的眼眸慢慢变得迷蒙……
"嗯~"似曾相识的甜腻呻吟惊醒了羽笙。在他眼前是绣着"鸳鸯戏荷"的床帐。天啊!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羽笙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衣襟大开……。白皙的肌肤和无措的眼神透漏出人儿的纯真,然而这样的纯真在霍彦的眼中是无尽的媚惑。
不再迟疑,霍彦将唇贴上了怀念已久的白嫩肌肤。
"老爷,不要。"羽笙伸手推拒,他还是不习惯这种被另一个男人玩弄的感觉。
霍彦将小人儿纤细的皓腕压制在枕头两侧,"是你先诱惑我的!"
诱惑?是那个吻吗?他只是不想男人更生气而已!"我没有!"
"你有!你总是那么温柔,贴心,乖顺……你在我面前的每时每刻都在诱惑着我!是你让我变得欲壑难平。每次见到你我都想吻你、抱你、把你压在床上做更亲密的事!"霍彦红着眼睛在羽笙面前低吼。
羽笙开始后悔晚膳的时候为霍彦准备了酒,"老爷你喝醉了!"
"醉?那不是更好吗?我就不会怕伤到你,不会总在关键的时候停手!"霍彦将羽笙的细腕拉高到头顶单手压住,空闲下来的手向身下的纤细腰身袭去……
"老爷!"感觉下身私密的地方被碰触,羽笙惊叫。
"我说过,这一关迟早要过的!"霍彦说完就低头吻住聒噪的小嘴儿。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算了,他想要就给他吧。乖顺了这么久何必再在这件事情上执拗呢?挣扎又如何?如果不是男人存心放过他,他是根本逃不开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羽笙慢慢放松自己的身子。
感觉到身下的人儿放软了身体,霍彦变得更加急切。扯掉最后一缕碍眼的衣物,白玉般的身躯完全展现在他眼前。
"别看!"羽笙撇开脸要求。虽是夜晚,可是一根根红烛仍是将内室照得一片明亮。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身子是属于我的!"霍彦想都没有想就拒绝。这样美好的身子他看一辈子都不会厌烦!
一辈子?他刚刚想到的是一辈子吗?他什么时候有了与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念头?他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有的为他生下孩子,可是他没有想过要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过一辈子,即使他曾经想过要娶的女人。
叫嚣着要释放的身体没有给霍彦太多回忆的时间,现在他最想要做的就是"提枪上阵"。
45 寻欢
叫嚣着要释放的身体没有给霍彦太多回忆的时间,现在他最想要做的就是"提枪上阵"。
雪白的肌肤在温暖的烛光下泛着如蜜般的色泽,引诱着霍彦用唇品尝那香甜的滋味。灼热的大掌沿着羽笙敏感的腰际滑向那青涩的嫩芽。他不会再重蹈前两次的覆辙,他要让人儿也感觉的快乐!
"嗯~啊~"只有两次经验的羽笙那尝过这般销魂的折磨,没几下便扭动起纤细的腰肢想要解放。
扭动着的人儿没注意到自己修长的双腿擦到了什么,可是霍彦感觉到了——细腻的肌肤摩擦到他昂扬时所产生的快感。
霍彦不想再等了,于是放开抚摸羽笙前端的手,改向双丘间的蜜蕊探去。
"啊——!"羽笙被突然刺入的异物吓得叫出来,随即咬紧牙关。这时候的羽笙都没有忘记霍彦说过不喜欢他咬住下唇。要来了吗?那种撕裂般的痛他可以再忍一次吗?
"放松些!"霍彦边说边将手伸向枕旁摸索。
没有?怎么会?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竹轩过夜,那装着油脂的瓷瓶前几日还见到过……
霍彦哪里知道,那瓷瓶在他会竹轩前才被筠惎不小心打碎。羽笙怕霍彦怪罪就帮忙"毁尸灭迹"了。
没有!涨得发紫的男势让他等不下去了,霍彦硬下心肠再加入一指。
"痛——!"双手不知何时重获自由的羽笙抓着霍彦的肩痛呼出声。
"放松!"霍彦哑声命令。虽是数九寒天,霍彦的额际仍是冒出了汗珠,迫不及待地再加入一指——
"好痛,不要,放了我,放了我,求你!"羽笙泪眼婆娑地恳求,"好痛,求你……"
"过一阵子就不痛了。"霍彦不怎么用心地安抚身下的人儿,手上加快了抽插的速度。他等不及要进去小家伙温暖的身体里了。
"唔——!"羽笙努力忍住不再出声,可是抓在霍彦双肩的手泄漏了他的痛苦。因为霍彦的身上已经有好几道抓伤了。
"求你!老爷!"羽笙知道霍彦想要他,也下定过决心想要顺从,可是当熟悉的痛感来袭时,他又忍不住求饶了。
看着羽笙氤氲的双眼,霍彦又一次软了心肠。"该死!"他不是醉了吗?为什么在看到小人儿泪流满面的样子之后又一次不忍心了?
霍彦停下动作,和羽笙对视着。这么难吗?让这双秋水般的明眸染上情欲的颜色有这么难吗?为什么至今这双眼中有的仍是恐惧?
凝视许久,霍彦翻身下床迅速打理好衣衫,准备离开。
"老爷……"羽笙拥着棉被怯怯地叫着。
霍彦停下却没有回头。
"这,这么晚了……"羽笙期期艾艾地说着。羽笙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留下霍彦吗?如果他还想要怎么办?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留下这个男人!这个声音压过了他对性事的恐惧。
霍彦的回应是开门,离开。他不想再同小家伙待在一起,这对他是诱惑也是挑战更是折磨。
离开竹轩的霍彦照例想回书房,可是身体里被小人儿挑起的欲火却怎样也熄灭不了。每每想到那巴掌大的小脸儿,欲火就向上窜一级。
可恶!明明就被拒绝了,为什么还要想着那张脸发情!霍彦恼怒自己对羽笙如此炽烈的欲望。"没有你,我还可以有别人!"不甘地对心中那张脸说着。
别人!对,他霍彦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陆羽笙还可以是别人,一个心甘情愿为他张开双腿的人他还是找得到的。
其实,霍彦英俊潇洒,若不是行事狠辣的恶名在外,他会是很多闺女的理想丈夫。即便知道他"活阎王"的恶名,仍有不计其数的闺女将他作为梦中情人。
想到这里霍彦转身向大门的方向走去。吩咐门房准备软轿,没多久他就来到了城里最大的娼馆——蝶舞楼。
"你们回去吧,明早过来接我。"霍彦步下软轿,对轿夫吩咐着。两个轿夫对望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二人以前也曾经半夜送老爷来过这里,可是不管是为了谈生意或是为了发泄,霍彦都不曾留宿过。所以霍彦今日的吩咐让二人摸不着头脑了。
"怎么?我的话听不懂吗?"霍彦不悦地沉下声音。
两个小轿夫哪敢得罪霍彦?只有道了句"小的不敢!"就匆匆抬着空轿离开了。
见轿夫离开,霍彦巧妙地避开站在门口拉客的庸脂俗粉,大步迈入灯火通明的蝶舞楼。
"呦,这不是……"打断老鸨万年不变的开场白。
"我要这里的头牌,立刻,马上!"霍彦随手抛出一个五十两的银元宝。
银子的闪光花了老鸨的眼,只是一个劲儿谄媚地应着,"是,是,是……"
估计霍彦此时说:你是头猪。老鸨也会笑着应是。
霍彦不悦地皱起眉,"知道是,还不快带我去!"
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让老鸨回过神尖着嗓子叫,"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为贵客带路?快让彩蝶出来见客!"
彩蝶,蝶舞楼的头牌姑娘。传闻她色艺双绝,不少公子哥散尽家财只为与她结一段露水姻缘。
可就是这样一个美人,霍彦连正眼都没瞧一眼就将人带上了床榻。美又如何?反正他心里想的那个人不是她。若不是多年来养成的只用精品的习惯,他早在进门的时候就随意拉个姑娘做了。来这里,只为熄灭那人点的火。
"啊~好棒!好人,你要弄死我了~"娇媚的呻吟,勾人的浪语,霍彦全都充耳不闻,此刻脑海中全是羽笙赤裸着身子,任他施为的媚人姿态。
此时被留在竹轩的羽笙无助地看着霍彦走出的门。羽笙曾想过让霍彦放弃他,放他离开,新婚的时候有过,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有过……可是现在,当霍彦真的在他面前转身离开,表明不再需要他的时候,他害怕了。
羽笙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要反抗,什么不能忍下来?在好不容易找到家的温暖之后为什么不小心珍藏?他,还会回来吗?
46 停妻(上)
高潮过后本应平静下来的霍彦在看到身下人的样貌后立即感到一阵不满足。不是他,不是那个他一直想着的人。
她没有那人的羞涩,没有那人的单纯,更没有那人纤细单薄的身子。霍彦越是比较越是想到羽笙的好,想到羽笙的好就让刚刚平息的欲火再次燃了起来……
于是,一整夜,霍彦就在回忆、发泄、回忆、发泄的循环中度过。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映到屋内,霍彦停下了持续一整夜的动作翻身下床,穿衣离开。
步出蝶舞楼,霍彦总是隐隐感到气闷。明明发泄了一整夜,怎会还不满足?
坐上等候已久的软轿,霍彦决定不再去想这些,闭上眼休息。
回到霍府,霍彦没有停歇直接到书房开始一天的工作。
而从霍彦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动过的羽笙呆呆地看着屋子变暗,又慢慢变亮,不断地责备自己不该把霍彦气走。
"吱呀~"
听到门响的羽笙立刻跳下床,"老爷……"
"笙主子?"碧晴一脸疑惑地看著羽笙,"老爷不在吗?"
"碧,碧晴。"不是他!羽笙心底有说不出的失望。
"笙主子?您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碧晴赶忙放下手中的脸盆,探试羽笙是否发热。
"我没事,昨晚睡得不好而已。"羽笙没有拒绝碧晴的好意,任她摸来摸去。
"那您赶紧再睡一会儿,我不吵您。"碧晴说着就要搀扶羽笙上床。
"碧晴,我没事,你可不可以帮我问问老爷在哪儿?"羽笙推开碧晴的手,有些焦急地说。
"出了什么事?"被羽笙紧张的情绪感染,碧晴不安地问
"我,我昨晚……,我昨晚惹老爷生气了。"羽笙说不出自己昨晚破坏了霍彦求欢的兴致。
上下打量了羽笙一番,"老爷打您了?"
羽笙摇摇头。
"骂您了?"
羽笙再次摇头。
"那就没事!"碧晴笑着说。看到羽笙充满疑惑的眼睛,碧晴补充说,"惹老爷生气的人早就投胎好几次了。"想想这样说可能会吓到羽笙,碧晴又换了一个说法,"惹老爷生气的人没有一个见过第二天的太阳……。也不对,总之,老爷没有生您的气啦!"
"可是……"羽笙欲言又止。他该怎么告诉碧晴:霍彦会生气,因为昨晚他没有得到满足。
"不要可是了,如果您真怕老爷生气,就在晚膳的时候多做几道菜向他赔罪。老爷一定不会再生气的!现在您先睡一会儿!"碧晴打断羽笙的瞎操心,将他推到床上躺好。
碧晴的美好计划没有得到实施,因为霍彦那晚没有到竹轩来。
从黄昏等到华灯初上,霍彦一直没有出现。"羽笙爹爹,我饿了!"较小的孩子挨不住饿,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著羽笙。
"我们先吃吧。"羽笙有些失望地说。老爷果然是生气了!
羽笙食不知味地用过晚膳,送走孩子们,"碧晴,老爷应该还在忙吧?我们做些宵夜送过去吧?"
"呵呵,笙主子可真是贤惠啊!"不了解情况的碧晴笑着调侃。
羽笙苦笑了一下。贤惠吗?希望老爷没有在生气了。
47 停妻(下)
羽笙提着食盒,忐忑不安地走向书房,心里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向老爷赔罪。可是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是紧闭的大门。
"老爷!"羽笙叫了一声,随即想到万一老爷睡了该怎么办?
"是谁在那儿?"护院的家丁听到响动前来查看,"笙主子,您怎么来了?"从过年前,霍府的下人们就都熟悉了这个男夫人,同时"笙主子"也被叫开了。
"嗯,我,我做了点宵夜……。老爷他歇息了吗?"羽笙有些不好意思。
"老爷?"家丁支支吾吾地说,"老爷,老爷他,他出去了。"
"去谈生意了吧?"不必见到霍彦让羽笙松了口气。
"不,不是。"家丁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般说,"老爷去蝶舞楼了!"
"蝶舞楼?"那里羽笙是知道的,年前跟霍彦出门学习的时候听说过,那里是城里最大的妓馆。
他去了妓院!霍彦曾经有许多如花美妾,他何曾去过那种下九流的地方?在娶了羽笙之后他就将所有的姬妾全都遣散了,只因为怕她们中还有像筠惎他娘一样的存在。
如果他有一个正常的妻妾,又何须去那种污浊之地?!羽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竹轩的,只是不断想着如果霍彦娶的是一个女人,那么他就不必去妓院发泄了。
自责了一整夜的羽笙天不亮的时候就进到厨房洗洗切切忙活了一个早上。
已经日上三竿了,老爷应该回来了吧?羽笙紧张地抱着食盒再次来到书房,恰巧遇到往外走的卓瑛。
"老爷……,他醒了吗?"羽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嗯。"卓瑛点点头,"正在里面忙。"
"我,我进去送些吃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又不是狱卒。"卓瑛闪身让羽笙过去。
"老爷!"羽笙小声叫着正在忙碌着的人。
"什么事?"霍彦没有抬头,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我,"羽笙壮了壮胆,"我做了些吃的,老爷吃完了再忙吧?"
吃的?他一早来就是为这个?"我还不饿,你先放着吧。"
"老爷,这些东西趁热吃才好。"羽笙的话越说越小声。
霍彦放下手中的账册,"你都做了什么?"
"是些滋补的东西,老爷……。"羽笙突然停下要说的话将食盒中的饭菜都拿了出来,"老爷快趁热吃吧。"
看着桌上摆的饭菜,霍彦的脸黑了下来。竟然还有牛鞭!这算什么?
"夫人还真是贤惠大度啊!"霍彦不无讽刺的说。
听到霍彦的话,羽笙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是我不好,如果老爷有正常的妻妾就不必去那种地方了……"
可恶!"那种地方有什么不好?那里可是男人的最爱的地方。"霍彦故意说着与羽笙相反的话。
"可,可是,那里不干净。"羽笙讷讷地说出后边几个字。
"不干净?有干净的,他却不让我碰!"霍彦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样孩子气的话竟然脱口而出。"这些东西你拿回去,不要再过来了。"
"老爷,我……"
"快走!"霍彦高声打断羽笙的话,"你还不走是在等我做什么吗?"
什么?他要做什么?羽笙看著霍彦一步步逼近,眼中闪着熟悉的噬人光芒……
48 小倌
霍彦伸手扯过像受惊的小兔子样的羽笙,将他紧紧搂在怀中,"这是你自找的!"。说罢低头深深吻住思念已久的红唇。
他想的就是这个吗?羽笙乖乖地配合霍彦的亲吻。事实上他并不讨厌霍彦的接吻,甚至有一点点喜欢,如果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的话。
"嗯~,呼~!"一吻结束,羽笙瘫软在霍彦的怀中,"老,老爷……"。羽笙恳求地看着霍彦,希望他不再生气。
"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满足了吧?"虽然刚刚与小家伙的亲吻比他发泄一整晚更让人满足,可是霍彦想要的不仅仅只是亲吻。
"老爷……"羽笙明白霍彦想要他的身子。在羽笙眼中霍彦就像是饿了许久,突然见到如山美食的人。
羽笙就这样呆呆地看著霍彦眼中的欲望凝聚成风暴,然后将他吞噬。
起初,羽笙还尽量放松自己。准确的说,羽笙已经渐渐习惯了霍彦的抚触,开始体会到那酸酸麻麻的快感了。因此,前戏阶段羽笙并没有觉得很勉强。
然而,"不~!"当霍彦的手指一探入羽笙的花×,他立刻便绷紧了身体,任霍彦怎样劝慰都不能放松半分。
"果然!"霍彦放开了近乎半luo的羽笙,"你喜欢我的亲吻吧?"
闻言羽笙红了脸。
"也不讨厌我的碰触吧?"说着霍彦的指尖轻轻在羽笙脸颊上滑动。
这下不止脸颊,羽笙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变成了诱人的粉红色。
猛地抽回手,霍彦愤怒地吼,"然而你却不愿意让我进入你的身体里!"
勉强压制自己的怒火兼欲火,霍彦沉声开口,"你该知道男人被各种各样的欲望支配着,权利、财富还有淫欲。我已经有了可以操人生死的权利,能够敌国的财富,还有最后一样……。如果你不能满足我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将没有机会全身而退!"
羽笙想不通霍彦为什么会因为他的拒绝而这样生气,在他的印象里,霍彦并不是很想要他,因为每次只要他一求饶霍彦总会放过他。
"老爷,我……,您该有一个正常的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羽笙,不小心说出了心底的话。一个正常的妻子应该可以满足他的各种欲望吧?
"我只需要一个可以满足我的妻子!"霍彦恶狠狠地盯住羽笙。小东西还是不愿意做他的妻子吗?即使他为他忍受欲火焚身之苦,不再勉强他,也不行吗?
"我……"羽笙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出了声却说不下去。
"做不到就从我面前消失!"霍彦背过身,不再看那个可以轻易撩起他欲望的面孔。
看到霍彦的样子,羽笙的心里就像被掏了一个洞,阵阵冷风吹进去。几次想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顺从地从霍彦面前消失。
听到羽笙离开,霍彦愤怒地掀翻了手边的圆桌,"来人,备轿!我要去蝶舞楼!"霍彦顾不得自己刚刚才从那里回来,更顾不得现在是白天蝶舞楼是不开门的,他只想将心中淤积的火气全都发泄出来。
拍开了紧闭的大门,叫醒了才入睡的姑娘,霍彦却立刻失了兴致。没有了胭脂水粉的遮掩,一张张像是恶鬼一样青白的脸孔让人倒尽胃口。
没有再多看一眼,霍彦转身离开蝶舞楼。经过这样一折腾,被火气冲昏的头脑恢复了一丝清明,霍彦命令轿夫去自家的店铺,他不可以因为一个人而这样理智尽失。
霍彦就这样巡视了一天,傍晚就在自家的酒楼自斟自饮起来。
"唉,老哥,这顿算你的,赶明儿,我带你去南风馆见识见识,怎么样?"客人甲流里流气地说。
"什么'南风馆',不就是男娼馆嘛!"
"哎,南风馆和别的男娼馆可不一样,那里的美人儿,吸~,想想都让人流口水……"
霍彦停下了斟酒的手,男娼馆?从小人儿那儿得来的不满足是不是可以在那里被填补呢?
霍彦本就是个行事果断的人,因此当他决定找个男人发泄的时候人已经向南风馆出发了。
夜幕下的南风馆虽不像蝶舞楼门庭若市,却也热闹非凡。
"大爷是第一次来小馆吧?我……"
霍彦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堵住了龟公的话,"我要最好的。"。心下道,果然不出,连龟公都长得眉目清秀。
"那,爷请移步后院儿。"龟公媚笑着邀霍彦往里走。
侍候霍彦的是南风馆的红牌小倌儿之一,柳眉粉唇,风情更胜蝶舞楼的头牌彩蝶。
没有太多话,适时的呻吟,撩人的扭动、收缩……不久霍彦就发泄了一次。就在霍彦准备开始第二次的时候——
"啊——!不要,求您,不要!……"然后是皮鞭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你家馆主也太会挑时间调教新人了吧?"霍彦翻身坐在床边。
"这可不是我家馆主在调教新人。"柔媚的小倌儿将身子贴上霍彦光裸的后背,"而是客人们的一种玩法。"
霍彦挑眉,将人打得死去活来有什么好玩儿?
"爷,想看看吗?"见霍彦不置可否,美人离开床榻披上一件纱衣,"爷随奴家来。"
二人出门走向西厢房。透过虚掩的窗户,霍彦看到一个纤细的人儿一丝不挂地被吊在屋子中央,一道道青紫布满上半身,身后的小×里正插着儿臂粗细的玉势,血沿着白嫩的腿流到地上……
血腥却也淫靡,然而,霍彦却不喜欢。他虽冷酷无情,却也不会在性事上故意折磨人。当然对待羽笙的那两次除外,小家伙总能让他失控。
"啊!"就在霍彦打算离开的时候,屋里的人扬起一直垂着的脸惨叫出声。
听到叫声,霍彦下意识回头看,"求你,求你!"屋里的人竟是在向他求救。
换作平时,霍彦是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的,可是那人蓄满泪水的眼哀求地看着他,竟有七八分神似羽笙!
"住手!"等霍彦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喊出声了,既然如此,"这个人我包下了。"
"爷,这,这不合规矩!"霍彦身边的美人儿惊叫出来。
"我要包下他!"霍彦只是淡淡地重复,不怒自威。
"他只是个九等奴……"美人儿有些不服气地说,在看到霍彦警告的眼光后,"那,那也要等他接完这个客人……"
"如果我买下他呢?"只能说霍彦一时兴起,当晚就将那人带回了霍家。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卓瑛将人安顿好之后,质问道。自家老爷三更半夜弄回个遍体鳞伤的人来,吓坏了一府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
"我买的人,不能带回来么?"霍彦毫不在意的说。
"买?第二个羽笙吗?老爷是不是也打算将他也娶进门?"卓瑛不无讽刺地问。
"有何不可?"
49 再娶
"有何不可?"提到那个让他窝火的人,霍彦也不再伪装平静,碰不到那个最想碰触的人,找个替身难道不可以吗?他霍彦几时这样委屈过?现在竟然还要受到不相干的人的指责!
"你说真的?"卓瑛冷静下来,沉声问。
"不能是真的吗?"霍彦反问。
"你要玉笙如何让自处?"卓瑛皱眉,"还是你终于想通了,要放他自由?"
"原来怎样,就还怎样。我,不会放他离开的!"说完,霍彦闭上了双眼,示意卓瑛离开,他要休息了。
卓瑛看着闭眼假寐的霍彦一会儿,终于不再说什么,静静离开。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之后,霍彦立刻睁开了双眼。他们都太在意羽笙了!
刚刚脱口而出要娶那个小倌儿本事气话,现在想来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他早就察觉自己对羽笙太过在意了,可是一次又一次沉浸在小家伙给他的温暖感觉中无法自拔······。也许,娶了这个小倌儿可以让自己断了对羽笙的执念,恢复往日的无心无情。他霍彦最不需要的就是弱点!
有了决定霍彦却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亲自到客房宣布自己要娶那个小倌儿的消息。
虚弱的人儿躺在床上,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是我买回来的,没有资格问问题吧?"霍彦挥退丫鬟,坐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
"正如您说的,我是您买回来的,您不需要给我名分。"人儿垂下眼帘,不敢正视床边的男人。
"我想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记住你自己的身份!"霍彦不带一丝感情的说。
"那您原来的夫人呢?"
"我只是告诉你'我会娶你',其他的不需要你来管。还有,即便你进了霍家门儿,你也只是个妾,不要妄想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东西!"霍彦站起身来警告,说完便要离开。
"等一下!"原本一直躺着的人吃力地撑起身体,叫住要离开的霍彦。
"什么事?"刻意压低的声音显示出主人的不悦。
"您总要知道您要娶的人叫什么吧?"这人真是奇怪,霸道地宣布要娶她,却不肯多看他一眼。
"说!"霍彦不耐烦地吼。
可是那个要告诉他名字的人却沉默了起来,就在霍彦要发作的时候--
"九。"
"什么?"人儿的声音太小,以致霍彦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我在九等奴中编号第九,他们都叫我'九'······"
"我知道了。"得到答案霍彦没有再停留,快步走出那个房间。
出门没几步,霍彦就看到了那个让他失控的人。霍彦一夜无眠此时心中正烦躁,不想与他说话,可是--
"老爷!"羽笙远远地就看到霍彦从客房中出来,不知为何就出声叫了他。
"你到这里干什么?"
"我,我听说老爷昨夜带了一个受伤的客人回来,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被霍彦的冷脸吓到,羽笙小声说着。
"他不是客人!"看到羽笙疑惑的眼神,霍彦突然想知道如果羽笙知道屋里的人将会夺走属于他的一切,他还会去关心那人吗?"他是我将要娶的人。"
"什么?"羽笙没有听明白。
"我说过,我需要一个能满足我的妻子······"看到羽笙瞬间白了小脸儿,霍彦满意地勾起了嘴角,侧身绕过羽笙离开。
被留下的羽笙呆呆地站了很久,他不吃惊霍彦会另娶,只是不懂为什么他的心会顿顿地痛。他这是怎么了?
50 失魂
羽笙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直到--
"羽笙!"
卓瑛作为主管,在霍彦宣布要娶亲之后不能不上下张罗,此时他正要去问问新媳妇需要什么,老远就看见羽笙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站在客房门外一动不动。
"羽笙,怎么站在这儿?"卓瑛有些担心地问。
"卓大哥!"羽笙有些魂飞天外,下意识地喊完之后才回过神来。
看到羽笙有些失落的表情卓瑛有些不忍,"出了什么事?怎么在这里发呆?"
"我······"羽笙不知道该怎么问。霍彦要一个能满足他的妻子,羽笙明白这个人不是自己,如今这个人出现了,他却心痛了。
聪明如卓瑛已经大概的猜到了让羽笙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老爷和你说什么?"
羽笙抬头看了卓瑛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老爷说昨晚的客人是他要娶的人······,是,是真的吗?"
卓瑛沉默了一下。显然羽笙对霍彦有了一些感情,不然不会这个样子,可是霍彦却在这个时候选择再娶,这······。"是真的。"
羽笙心中一再暗暗期待霍彦刚刚的话是气话,一定是因为他还没有消气才会那样说,可是卓瑛的肯定让他的期待化为乌有。
"他,"想到要问的问题,羽笙羞红了脸,可是如果不问他有又放心不下,"他能满足老爷吗?"
卓瑛没想到一向害羞的羽笙竟然会问这样大胆的问题,愣了半天才回答,"应该能吧!"他以前可是千人压万人骑的小倌儿。后面一句卓瑛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补上。
"我知道了。"这句话羽笙说的很小声,像是说给自己听。
告别卓瑛,羽笙游魂一般的回到竹轩,那里羽箫正在等着他。
"哥哥?你怎么了?"羽箫刚刚听到霍彦要再娶的消息就立刻翘课来竹轩,没想到羽笙却不在。现在看到羽笙失魂的样子,羽箫心里就像被钝刀划了一下。难过之余,羽箫暗自诧异,原来他的哥哥这样在意霍彦。
"箫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放课了吗?"看到宝贝弟弟,羽笙习惯性地露出笑容。
"没有。"羽箫极少对羽笙撒谎,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更是不会隐瞒。
"你怎么可以逃课?"羽笙没想到印象中乖巧可爱的弟弟会做出这么顽劣的事。
羽箫挥挥手,示意羽笙不必在意,"没关系,有霍筠想在。"顿了下才想到自己要说的不是这个,"哥哥,你知道老东西要再娶了吗?"
"羽箫,不许再对老爷无礼。"羽笙皱起眉。
"他都要娶别人了······"看到羽笙没有一丝吃惊的样子,"哥哥知道了?那你······"羽箫想问羽笙要怎么办,可是又怕羽笙会为难。
"箫儿,如果哥哥不能再让你过现在这么优渥的生活,你会怪哥哥吗?"羽笙想到霍彦已经不再需要他,你们他面前只有一条路--离开。
"哥哥想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就好了。"
听到羽箫的话,羽笙并没有感到安慰,只觉得心里好冷。
羽笙再一次陷入失魂。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为什么当初支持他一直活下去的希望,现在会让他这样难过?
51 起凤
羽箫何时离开的羽笙不知道,当他从失魂中醒过来时四周已经一片黑暗。
"为什么不点灯?"黑暗中传来霍彦不悦的声音。
"老爷。"条件反射地羽笙垂首恭顺地叫,再抬头屋里已经一片明亮。
"你这个样子是给谁看?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我吗?"说道"离开"霍彦有些咬牙切齿,为什么他克制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眼前的人就是可以视而不见?
羽笙直觉地摇头,他不想离开!
将羽笙心底的想法当成敷衍,"不管你多么想要离开,我都不会放你走的!听到了吗?"霍彦激动地走到羽笙面前握住他的双肩,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准-你-离-开-我!"
刚刚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看到羽箫憎恨的眼光,听他说哥哥要带他离开,霍彦不知道心里掠过的一丝异样是什么,他只知道要立即看到羽笙,听人儿亲口保证。快步来到竹轩,霍彦没料到他会看到一室黑暗。已经晚了吗?不,不会的。羽笙不会丢下她的宝贝弟弟不管。虽然嫉妒人儿舍不下的人不是他,但是只要人儿还没离开,他不会去计较的。
在烛火的照映下,霍彦看清了羽笙脸上的哀伤落寞的表情,一时间他只想要将人儿搂入怀中好好呵疼。可是想到羽箫的话霍彦突然变得暴躁,一字一字地命令并不能使他安心,他要羽笙的保证!
"说话!说你听到了,说你不会离开我!"
"老爷不是已经找到可以满足您的妻子了吗?您已经不需要我了。"羽笙忽然想起,当初霍彦买它是为了报复霍家的长辈,如今那些人都不知道被流放到哪里,他还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你是在嫉妒吗?"这个想法让霍彦的烦躁不安全部不翼而飞,心里只留下喜悦。
"没有。"羽笙低下头让霍彦看不到他的表情。
把羽笙的动作当成害羞,霍彦勾起唇角将小人儿拥入怀中。这是从进门起他就想做的动作啊。
"笙儿,给我吧。说你愿意把自己给我,嗯?"霍彦微微俯下头在羽笙耳边诱哄。
羽笙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这个怀抱很快就不再属于他了!
看到羽笙没有反应霍彦有一丝焦急,随即他想到依羽笙害羞的性子怎会将那样大胆的话说出口,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应该就是默认了吧?有了这个认知,霍彦放肆地将手探入羽笙的衣襟内,爱抚那让他眷恋不已的光滑肌肤。
"不要!"羽笙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激烈地挣脱霍彦的怀抱。不可以,既然他已经决定要离开就不能再让这种违背伦常的事再发生!
"怎么了?"霍彦不知道刚刚气氛好,感觉佳可是结果为什么是这样?
羽笙躲到离霍彦最远的角落,"不要,不要碰我!"
闻言霍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还是不行!即使羽笙会为他嫉妒,也不会心甘情愿地献身于他。霍彦的拳头紧了又松,终于转身离开。
羽笙蜷缩在角落里,等霍彦一离开就飞快地跑到衣箱前收拾衣服。羽笙要离开,立刻离开,不然他会再一次顺从霍彦的要求,这些日子顺从已经成为习惯。
羽笙胡乱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件华丽的长袍--起凤。腾蛟起凤,寓意着夫唱妇随。
羽笙回忆起这件衣服的由来,泪水滑出了眼眶,他不再是他的主人了。
52 情敌
羽笙伸手轻轻抚摸那精美柔滑的衣料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将起凤用包袱包了起来。
抱着起凤出了竹轩,羽笙不断地对着自己说:腾蛟起凤,夫唱妇随,这起凤只属于老爷的妻子,而他已经不配再拥有它了。
"笙主子?你怎么到客房来了?"被调来伺候新夫人的小丫鬟叫住了正在不断做心理建设的羽笙。
"我,我来看看······"好像还不知道新人的闺名,"来看看新媳妇。她还没有睡吧?"
"没呢,就是睡了,您来了他也该起来拜见!"小丫鬟不服气一个小倌儿能当上霍家的二夫人。
"他的伤势还没好,如果不方便,我就改天再来······"羽笙推辞着。
"来了就进来吧!"声音从屋内传来。
羽笙挥退了小丫头,才推门进屋,看到床榻上依靠着的单薄美人。说是美人,却也不是顶美的,只是清秀而已。可是在羽笙看来,床榻上的人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有说不出的风情。
"你是霍老爷的妻子?"床上的人先开了口,眼前人看他时专注的样子让他不自在,那是以前不穿衣服被人看的时候也没有过的害羞。
羽笙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他就快不是霍彦的妻子了。"老爷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的时候带上姓氏。"羽笙转移话题,"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哼,死不了。如果你是来示威的,告诉你没必要!你可以走了!"床上的人突然像只刺猬一样,竖起尖刺。一进门就教训他还揭他的疮疤,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吗?
"我,不是,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不是······"羽笙慌忙解释。
"我是你相公要娶进门威胁你地位的人,你会好心来看我,跟我说话?"来这里才一天,他已经看遍了所有人的脸色。
"我······,对不起,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马上就走,可是这个请你一定要收下!"羽笙快步将包袱放到床上,又立即退了回去,"老爷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会待你很好。你一定要好好地和老爷生活······"羽笙边说往门边退。
"等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眼前的人凭什么教训他?"你干嘛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装可怜然后去告状,是吧?好啊,我是九,你去告诉你相公说我欺负你!"
"不,不是······"羽笙急忙摆手否认。
"滚!咳,咳咳。"九愤怒地吼完就咳个不停。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都想要欺负她,就连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人都耍心机来对付他!
"你,你别生气,我走,我马上就走!"误以为新妇容不下他的羽笙更想要离开。如果他不能成为霍彦满意的妻子,那么至少不能是他获得幸福的绊脚石。
白天,羽笙用一天的时间来回忆,记忆里都是霍彦对他的好。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霍彦当做了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家人,和弟弟一样重要的存在。可是就在他意识到自己对霍彦的在意的时候,霍彦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可是他仍旧希望霍彦幸福,握住那个他曾经得到又失去的幸福。
离开吧,明天就走!
53 出走
"笙主子,笙主子,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游荡?连件外袍都没有加!"碧晴一见羽笙就埋怨地说,"我去竹轩给您送宵夜,却找不到您,我以为······,大家都出来找你了。笙主子,你去哪里了?"说到后来碧晴带了哭音儿。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我四处走走。"羽笙第一次对关心他的人撒了谎。
"笙主子,您要出门知会我们一声嘛,突然找不到您我们好担心的。"碧晴确实担心,霍彦再娶柔弱的羽笙如何自处?她担心羽笙会做傻事。
"碧晴,我······"羽笙下定决心要走了,他想向这些一直照顾他的人告别,可是如果说了还走得了吗?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什么事,笙主子?"
"我······,以后要是到竹轩找不到我,就不要出来找我了。"羽笙还是不忍心那些关心她的人辛苦,于是提示碧晴,希望他离开之后这些人不要为他白白忙碌。
"笙主子是要我们留在轩里等吗?那您可要快去快回哦。"碧晴没有意识到向来单纯的羽笙话里有话。
羽笙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碧晴回到竹轩。
"哥哥,你去了哪里?我好担心!"一看到羽笙的身影,羽箫就飞扑了过来。
"我四处走走。"羽笙咬牙继续撒谎,"碧晴,你们都去休息吧。"
等到丫鬟们都离开了,羽笙才对羽箫说:"箫儿愿意跟哥哥离开吗?"
离开?羽箫没想到羽笙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枉费他还去给霍彦通风报信。他不愿意把哥哥给任何人,可是离家寻找哥哥的日子已经让他了解到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无法保护哥哥。
可是保护不了不代表羽箫会眼睁睁看着羽笙受委屈,"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我们明天就走吧。"
"白天?走大门吗?"哥哥不会单纯到这个地步吧?羽箫已经开始后悔刚刚决定,有这样单纯的哥哥,他们的未来堪忧啊。
"那我们······"
"半夜就走!"羽箫径自决定。"我去收拾行李,哥哥也收拾一下。"语毕,不等羽笙反应过来,羽箫已经出了竹轩。
羽箫小心翼翼地回到柳苑收拾了几件衣服,正要与哥哥会合的时候--
"你要去哪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羽箫僵硬了身体,是霍筠想!虽然年纪不大,可是经历了不少事情的羽箫俨然成了一个小猴子,滑头的很。"去陪我哥哥!"
"有必要拿行李吗?"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舅舅"就要离开了吧?
"当然,难得有机会可以和哥哥一直住在一起,我恨不得一步也不离开哥哥,又怎么会浪费时间每天到这里来换衣服?"羽箫说着像真话的谎话,反正他粘哥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得有机会······,你不会回来了吧?"筠想的声音有些不舍。
羽箫想说是,可是又不忍心身边的人更难过,"不知道啦!要怪就怪你爹,谁让他欺负我哥哥!"说着,羽箫就要走。为什么看到那人难过他也会不舒服。
"等一下!这个给你,饿了还可以换几个馒头。"霍筠想叫住羽箫,将一块镶金的白玉佩塞到他手中。
"你······"他知道了!"谢谢,我会回来看你们。"既然他知道了还给他玉佩那就是要放他们离开······羽箫最后看了霍筠想一眼,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趁着夜色,兄弟俩离开了霍家大宅,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天明。
54 借宿
羽笙没想到可以这样容易地从当初怎样也逃不出的地方离开,在他已经将囚笼当做自己的家的时候。
"哥哥,我们去哪儿?"尽管是在夜里,羽箫还是看到了羽笙眼中的不舍与留恋。
"我,我不知道。"只想着快快离开的雨声没有做任何打算,甚至连盘缠都没有准备。
"天没亮是出不了城的,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烤烤火吧,夜里好冷。"像是要证明所言非虚,羽箫还打了个寒颤。
"冷吗?我们去客栈吧?"羽笙抱紧弟弟,有些歉疚地说。如果不是他,弟弟不会离开爹娘,更不会再这里受冻。
果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羽笙摇摇头,哥哥的话让他想起刚刚偷跑出来的那段日子,也是这样单纯什么也不懂。哥哥以前只是干活很少去买东西,嫁进霍家更是衣食不缺,哪里知道住一晚客栈要多少银子啊!
"哥哥,还是不要了,这里的人都认得你,而客栈又人来人往,如果住被人看到……。"羽箫故意留了半截话。
羽笙为难地看着弟弟,这该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去庙里借宿一宿吧?"
由于当权者信佛、拜佛、礼佛,民间崇尚佛教的风气大兴,即使是在城里也常常可以见到禅院小庙,规模不会太大,数量却不少。
"嗯,我听哥哥的。"其实羽箫刚刚正要说去庙里借宿,既然哥哥说了,他就立刻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样子。
羽笙会提议到庙里借宿是因为除了客栈他就只想到这个地方供人住宿。而羽箫选中寺庙因为出家人既不会向霍彦告密,也不会像世人一般看不起他们,哥哥因为尴尬的身份受了不少委屈他是知道的。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事他们不要钱!至于香火钱,意思一下就好了吗!
借宿很顺利。羽笙弱不禁风的样子再加上羽箫楚楚可怜的一句"师傅,我好冷!"来开门的小和尚当即就让他们进去庙里。
由于庙实在太小,没有多余的房间,兄弟俩就跟开门的下和尚挤在一个榻上。羽箫毕竟是小孩子,折腾了近一天一夜早就困倦了,因此以粘到枕头就睡着了。独留羽笙自己望着帐子发呆。
"哥哥睡不惯吗?"羽箫梦呓般地说。
看到弟弟明明已经睁不开眼睛还强要说话的样子,羽笙微笑了一下,"没,只是睡不着。你快睡吧。"说着羽笙安抚似地拍了怕弟弟。
怎么会睡不惯呢?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只能在地上打地铺,铺盖又薄又潮。比起过去现在已经很舒服了。如果要说睡不惯,那也是在霍家吧?那床铺又大又软,皇帝睡觉的地方也不过如此吧?
也是在那里,霍彦第一次要了他。可笑当时的他还不认为那就是周公之礼,其实到现在羽笙也不认为他和霍彦之间的欢爱就是周公之礼。在羽笙的观念里只有相爱的夫妻才能行周公之礼,其他的就与动物交配无异。他与霍彦第一次可以称之为惩罚,第二次勉强叫做交配吧。
想到这里,羽笙就不能不回忆起几个时辰前他还在霍彦怀里、他还拒绝了霍彦的求欢……那个男人不是已经找到合心意的妻子了嘛?为什么还会想要对他做那种事?他现在应该在他的新妻子那里吧?
羽笙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霍彦在新媳妇房里过夜,他的心理就会酸酸的。他是已经将霍彦当成家人没错,可是会有家人因为没有一起睡而心里不舒服吗?以前他和弟弟也没有睡在一起啊,那是他都没有这种感觉。难道霍彦在他心里已经比弟弟还重要了?
羽笙一遍遍问着自己这些问题直到天亮……
55 夜思
黎明破晓前最黑暗的时候,羽笙终于闭上双眼,不是感到困倦,而是无边的黑暗让他觉得无助,只有闭上眼抱紧身旁的弟弟,佯装一切只是又回到了一年前。
羽笙可以想象的道霍彦知道他逃走之后会是怎样的愤怒,只因为他没有遵从他的命令,没有恩可以违抗那个男人。被捉回去会怎样,羽笙在出走的时候没有想过,大概会被打个半死吧?虽然霍彦从未打过他,可是他知道对于不顺的妻子,丈夫是有这个权利的。
不,从他迈出霍家大门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霍彦的妻子了,一个男妻是不容于世的!霍彦的温柔可以让他装作不在意那些针对他的闲言碎语,可是他不想毁了霍彦的英名。
娇妻美妾,大概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会忘掉霍家老家曾经娶过一个男妻的荒唐事吧?可怜的羽笙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霍彦打算娶的新妇也是个男的,只是一味地庆幸自己的出走带来了计划外的好处。
羽笙强迫自己忽视心底涌上的酸楚,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离开时对的!离开是对的……
漆黑的夜,同样无眠的不只是羽笙一个人,还有求欢被拒的霍彦。
从竹轩出来,霍彦没有再去蝶舞楼或是南风馆。他突然没有心情再去周旋于一对莺莺燕燕之中。
霍彦先绕道去酒窖拿了一坛"湘妃泪",才回到住了近一年的书房。
多可笑,他霍彦娶妻一载,睡得最多的地方竟然是书房!起初是觉得方便,后来以为无所谓,当他想要再回到那个他也是份的卧房……
霍彦自嘲地一笑,排开坛口的封泥。没有酒盅,就用茶杯好了。或许用坛更爽快,可是那样会醉。霍彦还不想醉。霍彦还不想醉,他还有些事情需要想清楚。
首先是羽笙对他的态度。他相信那不是他的错觉,羽笙真的为了他而妒忌。可是人儿为什么不肯让他碰触呢?他知道不再是过去的阴影,因为这些日子小家伙已经习惯了他的爱抚……
迫切想要占有那娇躯的欲望让霍彦看起来像只色中饿鬼,可是他清楚对于人儿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身体。可是其他的都太飘渺了,唯一实实在在的就是身体的相属,他想确定人儿是属于他的。
属于他之后呢?羽笙在他心中是一个怎样的位置?
回想刚刚在竹轩,羽笙甚至不用说话就可以让他忽怒忽喜。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在意可以解释的了,羽笙对他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这样的影响会让他有弱点。
像他这样整日生活在尔虞我诈中的人,弱点就是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总之是不得善终的代名词。放在十年前,霍彦是绝对不会让这个弱点又继续存在的理由的,可是现在的他却贪恋起了那温暖。
果然是在权利的顶端待太久了,警戒可不心都下降了。可是霍彦不在意,可以让他不得善终的人还没有出生呢。只是比在意更多的情感会是个危险,他不知道当失去的时候自己还可不可以沉着应对。这给他提了个醒了,以后对待羽笙不能再让感情占了上风,冷静才会让一切尽归他的掌控
可是天亮后,羽笙离去的消息让所有的决心都化为乌有了……
56 寻人
霍彦知道羽笙离开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霍筠想有心放羽笙兄弟俩离开,因此就算他在二人离开前就知道了,也没有声张。
除了筠想之外第一个发现羽笙不见得应该是常常服侍他的丫鬟碧晴和紫琼。起先二人只是一味羽笙又睡不着出去走走。可是过了早膳的时辰仍然不见羽笙回来,二人就有些着急。碧晴想起羽笙说过如果再找不到他就在屋里等,就在二人焦急等待的时候却听说了羽笙也不见的消息。这……
碧晴和紫琼大吃一惊,胆小柔顺的羽笙竟然与男人丝绦?即便那个男的是他的弟弟也不可以!要知道有妇之夫与男人私奔,被抓回来可是要浸猪笼的!
一心维护主子的碧晴和紫琼不敢声张,只能偷偷的出门寻找。两个大丫头忘记了羽笙就是个男人,与他"私奔"的男的比他小十岁,是个六七岁的娃娃。
直到正午,无功而返的两个人不敢再隐瞒,只得将事情报告给了大总管卓瑛。
卓瑛听到羽笙出走的消息,心下道:霍彦这次拆屋不可!不敢怠慢,卓瑛立即吩咐家丁出门寻找,只对众人说是羽笙带着弟弟出门上香与丫头走散了。
一直在书房的霍彦并没有察觉外面的异状,直到用午膳的时候才发现府里安静的有些奇怪,就随口问了来送饭的大娘。
大年惊觉:夫人丢了,众人竟忘记告诉老爷!于是就一五一十地将卓瑛的话告诉了霍彦。
没等大娘说完,霍彦就掰断了手中的筷子。羽笙从元宵佳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门上香,还带着弟弟!这等拙劣的谎言怎么可能骗过他?
强压下怒火的霍彦快步回到竹轩,他要确定预设是不是真的离开他。
静静悄悄的院子里再也找不到那个沉静纤细的身影,敞开的房门诉说着人去楼空的冷清……
他真的走了!昨天夜里他还乖顺地任他搂抱,为什么转身就罔顾他的话,逃离他的身边。
不准!霍彦握紧拳头,他不允许羽笙就这样走出他的生活。"来人!备马!"他要亲自去将人儿找回来,那时小家伙将再也不离开这竹轩一步!
"我听说他走了?"霍彦循声转身看到了一身华丽的九。
"怎么了?我穿这身衣服不好看吗?这可是夫人送给我的!"九像是没有看到霍彦难看的脸色。人人都指责他气走羽笙,他做了什么?凭什么要被责骂?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后,还很虚弱的九趴到了地上。"贱人,凭你也配穿起凤?"语毕,霍彦跨过地上的人影,向马厩走去。
起凤?就连衣裳都有名字,为什么他却没有?男人很爱那个出走的人吧?
"老爷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会待你很好……"九想起同羽笙唯一一次见面时,羽笙的话。那个男人或许真的会温柔,但是他的温柔只给一个人。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九慢慢从地上爬上起来。
为什么上天这样不公平?如果有人不惜福,可不可以将那没有要的幸福给他?一点点,他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57 追妻
霍彦到马厩牵了马,出门直向东城门追去。羽笙心思单纯,既然离开他必是越远越好。那么,小家伙一定会出城。
至于为什么是东门,因为东门最近,要想最快出城,羽笙不会舍近求远。对此,霍彦有九成把握。
再说羽笙兄弟俩,天刚蒙蒙亮,就离开了!离开那个男人,离开那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占有过他的男人。
"哥哥舍不得?"羽笙拉住哥哥的手问。
"没,没有。"羽笙收回回望的目光。他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离开了吧?可是他没有追回来……。想到霍彦或许早就希望他离开,羽笙忍不住一阵心酸。
"哥哥怎么了?"看到广告脸色苍白,羽笙担心地问,"是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羽笙勉强地像弟弟露出微笑,他不想让弟弟为他担心。
"哥哥是不是想到那个坏蛋了?"羽笙问得有些气愤。
"没有。"羽笙下意识否认,"箫儿,不许那样叫老爷!他是好人,很好的人……"只是再也见不到了。
"什,什么?"羽笙脸色更加苍白,"不,没有,我,我们都是男人,我,我怎么会喜欢他,不,我没有……。"羽笙不知是在说服羽箫,还是说服自己。
"哥哥也不喜欢我吗?我也是男的啊!"哥哥真的喜欢上那个人了!不然他不会这么慌乱。
"你是我弟弟啊,我当然喜欢你!可是我和老爷……"羽笙不知道该怎样向弟弟解释,只能草草地说:"男孩子是不能随便喜欢男孩子的!"
"那我也不可以喜欢隔壁二狗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他还帮我打过狗……"羽笙天真的问。
那不一样。你对二狗是朋友间的喜欢。羽笙不知道弟弟为什么突然会在这个文题上纠缠起来,只有耐着性子回答。
"那哥哥对那个不是朋友间的喜欢吗?"
"不是,我是老爷的妻子,我对他……"羽笙戛然而止,他要说什么?是夫妻间的喜欢吗?那怎么可以?
羽箫静静地等着哥哥想明白。如果哥哥真的喜欢霍彦,他会想办法阻止霍彦再娶。
"箫儿,我们走吧!"夫妻间的喜欢也好,朋友间的喜欢也好,朋友间的喜欢也罢,他不会再见那人了。
"哥哥?"看着哥哥一阵挣扎之后的无力样子,羽笙知道哥哥心底有了答案了,可是,"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先离开再说吧,"
"为什么,哥哥不是舍不得那个人吗?"羽笙受不了哥哥的迟钝,视图点醒他。
"箫儿,我和老爷之间就像你和我之间,是亲人!如今老爷有了中意的人,我再留在那里会碍事,明白吗?"羽笙弯下腰直视羽笙的眼睛说。
"嗯。"虽然不懂哥哥是怎么想的,喜欢为什么还要舍弃?但是羽笙还是点点头,他不想哥哥继续想起不愉快的事,反正那人一定会追来,到时候哥哥怎么想就不重要了。
"我们去找爹和二娘吧?我记得你说他们在芙蓉镇,不会很远,走小路的话……"
"不要!"羽笙立刻反对,招来了羽笙疑惑的目光,"天还那么冷,小路上的雪一定还没化,不好走,而且万一迷路就不好了。还是走管道吧,说不定可以碰上好心人载我们一程。"
想想羽笙说的也是道理,羽笙没有再坚持,"那好吧!"
可能是天冷,兄弟俩没有搭到车,加上羽箫磨磨蹭蹭,走了一上午也才走了二十里不到。
坐在路边,羽笙看着弟弟吃着冷硬的馍馍"箫儿,哥哥让你受委屈了。从今天起,就只有你和我相依为命……。"
"我不准!"
58 回家
"我不准!"一道冷硬的男声在羽笙身后响起。
羽笙听到声音就僵硬了身体。来人,没错,就是霍彦。由于没走弯路,加上坐骑是日行千里的良驹,霍彦并没有费多少时间就追上了兄弟二人。
可是,霍彦才刚走近九听到人儿要喝别人相依为命,这将他这个相公置于何地?
"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吗,娘子?"霍彦咬重"娘子"二字,提醒着羽笙的身份。
羽笙慢慢转身,却是不敢看向来人,只是低着头,几不可闻地叫了声"老爷!"
"老爷?你还将我当作是老爷吗?私逃!你胆子大了啊!"霍彦恨不得在那纤细的脖颈上磨牙。
"凶什么凶?明明是你不要哥哥了,想再娶在先,凭什么怪哥哥离开?"羽笙像只初生牛犊。他虽然愿意哥哥回到霍彦身边,可是那不代表他可以看着哥哥被欺负。
霍彦不理羽箫的叫嚷,径自对羽笙伸出手,"跟我回家!"
以往羽笙看到这个动作都会害怕,他不知道霍彦会对他做什么,然而这次他真的想抓住那温暖的大手,跟他回——家。
可是,"我,我不能。"羽笙忍痛摇头。
这事羽笙第一次当面违抗霍彦,如果海华丝在家霍彦定会发怒。但,这次霍彦没有多说一个字,痛快地收回手,上前一步将羽笙抱起放起马上。
"将那个小的带回去。"霍彦对着骑马而来的卓瑛说完,就翻身上马。
回到霍宅,羽笙没有沾地的机会就被霍彦抱回竹轩,仍在软榻上。
"为什么出走?"不给羽笙挣扎的机会,霍彦翻身压住他瘦弱的身子。
"老爷已经找到合意的人了,我……"
"我说过,这辈子你离不开这里了!你是我的人!身子是我的,心也是。我不会放你走!今生可以与你相依为命的人只有我!"霍彦没有怒吼,只是在羽笙耳边轻轻的呢喃,可是羽笙却感觉出如果这次他说"不",那么他的下场会很凄惨。
"为什么出走?"咦?老爷怎么又问一遍?"因为我娶别人?"
羽笙瞪大眼睛看着霍彦?以前这个男人做过很多伤害他的事他都没有离开,可是这次……
如果不想我娶别人,就把自己给我,这事唯一的交换物!"霍彦不载坚持要另娶,经过这一次,他了解到:即便娶了别人,他也放不开羽笙。"今晚,我要你的回答!"既然放不开,就该逼小东西回应,太温和的方法只会让他逃得更远。
羽笙呆呆地看着霍彦轻啄他的嘴唇儿\看着霍彦起身离开……
老爷可以为他不再娶?原来老爷还是在意他的。想到这里,羽笙的心里甜甜的。傻笑了一小会之后,羽笙猛然坐起来。他想到霍彦说的今晚要他的回答。
他的回答?他的回答是什么?羽箫问他对霍彦是哪种喜欢,他的回答是……,霍彦问他为什么离开,他的回答是……
这些问题他不是答不出来,而是他不愿承认这些答案背后的意义。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想必今生再也离不开了,那么他还要继续忽视那些答案的含义吗?
59 答案
"笙主子!"霍彦离开后不久,碧晴等人就涌进屋子七嘴八舌地说着:"笙主子,你去了哪里……","笙主子,为什么要走……"
最后还是贴心的碧晴将众人支了出去。"笙主子!"碧晴的声音有些哽咽,"您怎么可以不辞而别?您不是要我们在屋里等你吗?如果您一直都不回来,您要我们一直等下去吗?……"
"对不起,我,我只是不想你们为了我空忙一场。"羽笙真诚地道歉。
"您离开了,老爷很生气。我们不怕自己受罚,可是您的身子这么差,怎么……"话语中满是关心。
"没事的。"羽笙安慰着碧晴。只要他给了霍彦想要的答案,霍彦就不会罚他了吧?
"老爷向来宠您,希望这次不会跟您计较。笙主子,您不要再离开了,好吗?"碧晴期待地看着羽笙。
"我不会再离开了。"羽笙微笑着回答。不仅仅是因为霍彦不准,更因为他不想再离开这里——他的家。
听到羽笙的保证,碧晴笑着退了出去,"笙主子昨晚没有休息好吧?一脸没精神的样子,您睡一会儿,晚膳的时候再叫您。"
羽笙笑着看又安静下来的卧房。这就是家的温暖感觉,他终于也有弟弟之外的亲人了。那个人也是他的亲人吧?!想到之前的问题:他的相公,今晚究竟该给他怎样的答案呢?
魂游天外的人儿错过了红霞满天,再回神已经是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回魂儿了?"羽笙抬头就看见身旁坐着的霍彦,"你这一失神就几个时辰的功夫怎么练的?"霍彦看似心情很好的逗着身边的人儿。可怜的羽笙哪里知道这是因为霍彦下定决心要在今晚吃掉他。
是啊,他这总是失神的毛病是怎么养成的?单纯的羽笙为霍彦的调侃而红了双颊。
人儿娇羞的样子勾起了霍彦一直压抑的欲火,他决定直奔主题,"我要的答案呢?"
听到霍彦因欲望而沙哑的声音,羽笙的小脸儿更红了,喏喏地问,"什么答案?"
"你是要我娶别人还是将自己给我?"霍彦毫不掩饰地问,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我,您,您真的可以不娶其他人吗?"羽笙觉得那甜甜的感觉又回来了。"啊——"羽笙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就躺倒了卧榻上。
"可以!"霍彦不准备接受羽笙说"将自己给你!"之外的答案,所以当羽笙一开口,霍彦就迫不及待地将羽笙抱到榻上亲吻着。
"等,等一下!"羽笙伸手推拒着。
"又怎么了?"霍彦不悦地皱眉,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被三番两次打断好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成为让您满意的妻子。还没说完,就被欲火焚身的霍彦截断。
"你只要乖乖躺着就好!"已经箭在弦上的霍彦等不到和羽笙好好结束谈话,只是胡乱地猜测羽笙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取悦他。
只要躺着就好了吗?就只要身子就好了吗?羽笙心里的甜甜感觉霎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苦苦的滋味,早该知道了……
60 感伤
只要躺着就好了吗?就只要身子就好了吗?羽笙心里的甜甜感觉霎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苦苦的滋味。早该知道了,男人想要的一直都是他的身体。不止一次地压住他,说要他——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男人想要的不过是在他身上发泄欲望!可怜他还沉溺在那偶尔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只准想着我!"霍彦发现了羽笙的不专心,于是钳制了那小巧的下颌让失却焦距的眸子了映上他的身影。
急切的吻印遍了羽笙的眉、眼、鼻、唇,而后沿着颈子滑到胸前……
一切像是又回到了最初,只是这次羽笙动了情。不该啊!不该动心!羽笙暗暗斥责自己。动了心,连可以与弟弟单独生活在一起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了。前一天这个愿望还那么近,可是因为自己却眷恋这里的温暖,机会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了……
"给我!"霍彦压抑地低吼,撕碎两人的衣服,急不可待地用手指探寻那隐秘的小穴。
霍彦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工作,他不会再让煮熟的鸭子从他眼前飞走。滑腻的油脂让手指轻松地钻入菊穴,旋转、抽插……不久,那只有他到访过的密地已经敞开门儿欢迎他。霍彦毫不犹豫地撤出手指,换上自己的壮硕……
"啊~!"紧致的天堂让霍彦满足地叫出声。不做一丝停留,亘古未变的旋律再次被演奏。
在快感旋涡中的霍彦没有注意到身下人的眸子里失了他的身影。没有反抗,也没有响应,甚至没有呼痛。这一夜觉得满足的人还是只有一个。
像前两次激情过后一样,羽笙醒来的时候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看似什么都没有变,可是有东西确实变了。物是人非,可以这样用吧?
不要想了!羽笙放空脑袋,不再想任何事。他已经发现,只要失神就会想到那个霸道的身影。他不要再想了。
脑袋空了,感官却敏感起来,"你听说了吗?昨个儿过午,就是老爷找回笙主子之后,老爷就让大总管将那个小倌儿送回去了。看来老爷不会再娶了。"
"是啊,老爷对笙主子这么好,一定是不会让笙主子伤心的。"
一阵静默之后,"我听说,那个小倌儿死都不肯回去,趁人不注意撞在假山上,破了相。血流了满地,到现在都还没醒!"
"也是个可怜的人啊,听说很小就被卖到娼馆,一直都接一些很残暴的客人。"
"一脸狐媚活该被卖掉,那种人不值得同情,姐姐不要太好心了……"
也是被卖掉的!同样地出卖色相,比起他,自己还真是幸运啊!该知足吗?
"来人啊!"撑起酸软的身子,羽笙扬声唤着门外正在聊天的丫鬟。突然,他很想再见见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情敌"。
丫鬟们着急地劝阻着。如果碧晴和紫琼在一定会贴心地陪他一起去,可是在他回来之后霍彦就将她们罚到厨房去了。第一次连累别人,羽笙觉得很愧疚,那个宁死也不离开的人也是被他连累吧,如果他没有提出那样的要求……他想去看看那个与他同病相怜,却又被他伤害的人。
以色侍人、心不由己的无奈他一定会懂吧?
61 愧疚
羽笙最终在柴房里找到了九。找到的时候九还没有醒,额头上的伤也没有被包扎血糊糊地一团。
这是要他自生自灭吗?当霍彦不再想要他之后,等待他的也是一样的结局吧?
"快去请个郎中,再打盆温水来!"羽笙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
"可是笙主子……"
"快去!"羽笙的眼晴一直没有离开那已经成暗红色的血迹。
没多久,丫鬟打来了温水。羽笙静静地接过水,默默地用软巾轻拭那被血污遮盖住的清秀面容。
以色待人的悲哀!他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郎中推开了柴房的门,跟在后面的是卓瑛。
"既然你们想弄死这个人,干嘛还叫我来?"郎中只看了一眼便转身要走。
"大夫,大夫别走!求您救救这个人。"羽笙拉住大夫的衣袖哀求,他不想让这个人死 ,因为这人就像以后的他。
大夫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拿出药膏替九包扎了。"他已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我也只能尽人事,他能不能活要听天命了。给他换个地方吧,如果您们真心让他活。"
送走了大夫,羽笙和卓瑛在柴房里看著昏连的人儿。"把他送到竹轩去吧。"羽笙先开了口。早上听了丫鬟们的话,他不放心将人儿交给别人。
"不行!"卓瑛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老爷不会答应。"生硬地留下一句话,卓瑛俯身抱起那绵软的身体,看似粗鲁的动作里包含了千万的小心。
羽笙一动不动地看着卓瑛的动作,直到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一个人。
"我没有让他死。"不带一丝怜悯的声音在羽笙身后响起。听到羽笙的婢女说人儿在柴房里中了邪,霍彦立即放下账册赶了来,进门就看到人儿对着地上明显的血迹发呆。
羽笙转过身。"老爷!"行礼,离开。
"不是我想让他死的。"在两人擦身而过的刹那,霍彦抓住了人儿的手臂。他是一家之主,难保下边的人不会为了讨好他而做一些龌龊的事。可是怎么会让羽笙知道呢?他的心软的像豆腐,看到那个小倌凄惨的样子……
"嗯。"羽笙点头表示知道了。"是我害了他。"
"什么?"
"如果我没有回来,没有提那个要求,他就还是您的未婚妻。不会被欺负,更不会死。"羽笙的声音有些空洞。
"这与你何干!"该死!经过昨晚,他以为人儿已经接受他了,可是现在竟然因为一个陌生人……"不许你为不相干的人难过!你是我的!"
"是。"羽笙乖顺地回答。回来真的好吗?
霍彦猿臂一伸,将微微垂首的人儿搂入怀中,不要胡思乱想。即便他真的嫁给我也不会开心,因为我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
那您的眼里有谁?羽笙最终没有问出口,他不想霍彦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可以让他留下吗?"
"随你!"霍彦宠溺地说:"你是我的妻子,也是霍家的主母,在这个家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这样的恩宠又能到几时?
62 盘问
羽笙过着出走前一样的日子,只是身边的人不在是熟悉的碧晴和紫琼。只是他每天都会花大半的时间去照顾尚未苏醒的九。
"还是不想醒来吗?"羽笙将手中的布巾放回铜盆中,对着躺在床上的人说着。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对着一个人自言自语。
"卓瑛说你是受了太多苦,所以不想醒过来。你是被卖掉的吧?我也是。被我的二娘。我比你幸运,被卖给了老爷。可是……,对不起,我不该回来!是我害了你,所以,醒来吧,
醒过来我就把我的幸福都给你,如果我有的话……"羽笙一直低着头诉说,没有看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
"为……咳咳……"十几天没用过的嗓子一开口就涩涩地疼。
"你醒了!你,你先喝点水!"羽笙手忙脚乱地给九倒了杯水,喂他喝下。
"为什么?"咽下水,等嗓子不再那么疼,九开口问,"为什么要把幸福给我。"
羽笙怔了一下,"因为一个人不快乐,总比两个人不快乐要好。"
"我跟你很熟吗?你要怎么把你的幸福给我?咳咳!"九显得有些激动,他不想被任何人怜悯。甩开为他顺气儿的手,"咳咳,天真的家伙,你真的被保护地太好了!咳咳……"
看到九咳得厉害,羽笙慌忙派人去叫大夫和卓瑛。这些日子照顾九的人只有他和卓瑛。为了方便照顾,卓瑛还将九安置在自己的房间。
看到卓瑛和大夫回来,羽笙默默地出了房门。九醒来了,他的负罪感可以减少一些,还能再做些什么呢?
羽笙心不在焉地在花国里晃来晃去,直到发觉天色暗了下来才急匆为地回到竹轩。从他回来之后霍彦每晚都会和他一同用晚膳,然后做一些羞人的事情。
果然!羽笙一进屋就看见霍彦一脸不悦地坐在桌前。
"去了哪里?"这几天霍彦一进门就会看到羽笙在乖顺地等下回来,可是今天……
"我,我去看看……九。"为什么一个好端端地人竟然没有名字。
"然后呢?"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霍彦满意。
"然后在花园里走走……"霍彦对羽笙的占有欲越来越严重,他会要求羽笙将每天做了什么,见了哪些人都报告给他。
"到现在?"霍彦有几分相信,他又发呆到忘掉时间了吧?
"嗯。"羽笙低下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被盘问。
"过来!"霍彦命令。拥住走到身边的人儿,"我不会再给你任何离开我的机会,明白吗?"
羽笙柔顺地靠在霍彦怀中,点点头。已经占有了他的一切,还不满意吗?他甚至不能单独和弟弟见面了。
霍彦在羽笙左颊落下一个吻,"明白了就用膳吧!你最近又瘦了,是我需索过度了吗?"
羽笙将脸埋入霍彦的胸膛,摇了摇头。
喜欢羽笙小猫似的动作,霍彦开口逗着害羞的人儿,"我看不到,告诉我,是我要的太多了吗?"
"不。不是。"
霍彦不是不知道自己最近需索的太多,夜夜春宵不是瘦弱的人儿能承受的。可是每当看到小家伙柔顺地躺在他的身边,他就变得难以自制。起初是因为他渴望太久,后来是因为他发现只有在交欢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拥有这个人。
"你是我的,只准看我一个!"
63 绑架
"你是我的,只准看我一个!"霸道的话语自然地吐出,明知是无理的要求,羽笙还是点了头。
"算了,知道你做不到,"霍彦指指羽笙的心窝儿,"你这里装了太多人。可是总有一天,我会让它满满地全是我!"
甜腻的吻,缠绵的夜,一切如常。
羽笙时常想如果他可以这样跟霍彦过一辈子,是不是也该满足了?早竟他没有受过九那样的苦。
想起九,那个一直对他不咸不淡的家伙,他每天都会去看他、陪他说话,可是他却很少回应自己。九看他的眼神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像是鄙视,像是羡慕,又像是嫉妒。
其实说起来九对羽笙的态度还不错 因为整个霍府里面唯二可以让他说话的人就是羽笙和卓瑛。
"瑞午节就要到了,我们出去走走吧?"羽笙劝着从伤好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屋子的九。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他回到霍家已经快半年了。
"走走?你男人肯?"九的眼晴诉说着不屑。
"我……我只是想去求几个平安符……"羽笙低低地说着。霍彦是不会允的,他刚回来时说过想要出去的话,结果惹怒了霍彦,后果就是三天都不能起身。可是这次是过节,按风俗是该所有人都上街的。
羽笙心中百转千折,没有注意九听到"平安符"之后那若有所思的神态。
"好,五月初四,观音庙,如果你男人肯的话。"一阵短暂的思索过后,九有了决定。
"什,什么?初四?老爷一定不会同意的……"
"如果是初五,他才一定不会同意。"九说完,不顾羽笙还左,就径自倚在床上假寐。
晚上,羽笙对霍彦说出了想出去走走的想法。
"什么时间?去哪里?做什么?和什么人?"霍彦不答反问。
"五月初四,我和九想去观音庙求几个平安符……"羽笙仔细回答。
"多带几个随从。"霍彦状似随意的回答引来羽笙吃惊的目光。他没有想到霍彦会如此痛快地答应。
"怎么?又不想去了?"霍彦边问边让羽笙侧坐在自己腿上,"我有条件,瑞午节不许上街。"霍彦不想让太多人看见羽笙的模样,那是属于他的,别人多看一眼他就多损失一分。
"还有,"霍彦的声音已经开始沙哑,细碎的吻已经洒满羽笙的侧颈,"今晚我喊停。"
接下来当然是肢体的纠缠。要说,每夜的情事都是由霍彦来主导,当然也都是霍彦结束,可是因为顾虑到羽笙的身子,霍彦未曾真正尽兴过,如果让他敞开吃……。
一次出游的机会,羽笙付出的代价是:直到五月初四羽笙才真正脱离了缠绵许久的床榻。
也许因为明天就是瑞午节,家家户户都在为过节做准备,所以寺院里显得安静异常。
拜佛、许愿、求符……少了平日里拥挤的人群,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才用了半个时辰。
"我们四处逛逛吧?难得出来。"羽笙提议。
"还不回去?你不怕你男人了?"嘴里这样说 ,可是九还是跟在羽笙身后向寺院深处走去。
将随从都留在大殿的二人很快走入了一片竹林,群鸟惊鸣之后就是无尽的黑暗,再醒来……
64 强暴
羽笙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昏沉,眼前一阵模糊之后才看到了横躺在他身边的九。他们这是怎么了?
羽笙挣扎着想起身去看看九,可是被绑住的手脚阻碍了他的动作。被绑?昏倒前的记忆迅速回笼,羽笙看到身边的九也同样被搏住了手脚,他们被人捉了!
"九,九,快醒醒!"羽笙不敢太大声地呼唤,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捉。
"晤~!"九难过地叫了声,"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你有没有不舒服?"看到九坐起来的样子有些吃力,羽笙关心地问。还好他醒来的时候就依靠在墙角了。
"没事。这香味……"皱眉环顾了一下房间,"我们还在庙里。"只是不知道这庙还是不是观音庙。应该不会错,城里庙虽多可是没有人会在大白天扛着两个人到处走。不知道他们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些随从会不会找他们,……。
"九,我们……"羽笙的话被一阵细小的开门声打断。
"都醒了!"一个相貌不俗的和尚,看不出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岁。九暗暗打量着来人。
"怎么不说话?哦,贫僧忘记说了,贫僧法号悟缘,也是带你们来这里的人。"和尚笑了起来,少了份出家人的慈悲,多了份市井的邪气。
悟缘迈过九,走到羽笙面前蹲下,再单手挑高羽笙的脸。"你就是霍彦那厮娶的男老婆?模样一般嘛!"
他要对老爷不利!这是羽笙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凭你的样貌怎么跟云娘比?那厮竟然要你不要她!"后面一句悟缘已经变成了嘶吼。
"啪!"清脆的巴掌声从角落里传来。
"贱人!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云娘才会疯掉,因为你她才会被卖给海盗,因为你她才会死!"悟缘的脸变得狰狞,像极了地救里来的修罗。
"我,不认识云娘……"羽笙的右脸颊已经肿了起来,说话也有些吃力。
"不认识?你还想狡辩?"修理的魔掌伸向了羽笙白皙的颈项。"那,就告诉你,云娘是蝶舞楼最美的头牌,霍彦最宠爱的妾,霍筠惎的娘!"
"那你是……"羽笙一开口就觉得脖颈上的束缚被收紧。
"我是最爱她的人!霍彦玩弄了我爱的人,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回敬他一下?"悟缘松了掐住羽笙颈子的手,改探向他的襟口。
"斯啦~""不要!"同时响起的是绸缎被撕裂的声音和羽笙的惊呼。
"不要?"魔鬼的手指在羽笙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游走。"只能怨你倒霉,谁让你是霍彦的老婆,他爱的人呢!"
恶魔扑到羽笙的身上,掐捏着白皙柔嫩的肌肤……。
"不要!放开我!救命啊!……"惊恐的声音,慌乱的挣扎都不能使羽笙逃脱那恶心的感觉。
"等一下!"一直没有出声的九开了口,"大师,你搞错对象了!我才是霍彦的妻子。"
"你?"扭曲的脸孔写满不信,"休想骗我……"
"大师果然远离红尘红尘了!"九讽刺地说,"外面的每个人都知道霍家的家主要娶新妻。"
悟缘犹豫了一下,随即又暴怒了起来,"你想李代桃僵?他才是对那厮最重要的人吧!"说着,化身魔鬼的悟缘扯下了羽笙的长裤,翻身压住那瘦削的身子……
65 春药
"不要~?"是羽笙凄厉的惨叫。
"我看不是'无缘',是云娘看不上你吧?所以你躲到这里来当和尚。你还真是没出息!当男人的时候,女人看不上你,当和尚的时候竟然在佛门净地干出这种勾当……"闲闲地是九的声音。
"住嘴!"震耳的是悟缘的怒吼,"是霍彦那厮逼云娘的,云娘爱的人是我,是我,……你很想代替他是吧?好,我成全你……"
恼羞成怒,怒上加怒的悟缘放开羽笙向九扑去。
撕扯、嘴咬,"贱人,那厮满足不了你这骚货吧?让佛爷好好疼疼你!给我添!"
居陋的男根被硬塞入九的小嘴儿中。
"骚货,功夫不错啊!嗯啊~!"伴随着悟缘的呻吟,腥臭的浊液射在了九的脸上和祼露出来的身体上。
"呼~,呼~。"悟缘平复了一下之后就甩了九一巴掌,"贱货,竟然把佛爷添到射出来,呼~,哼,既然你这么骚,就让佛爷好好玩玩。……"
干涩的手指粗暴地进犯着私密的禁地。"不要,你这个恶魔,放开他!"从几乎窒息的痛苦中恢复过来,羽笙就看到悟缘在残忍地侵犯九。
"放开他!"羽笙将身体挪动到悟缘身边,企图将悟缘挤离九的身上。
悟缘伸出一只手抓住羽笙的小脸儿,"嗯?你们的关系很好嘛!哈哈,我想到更好的玩法了!"
在僧袍内摸索一阵,悟缘掏出一个朴素的小瓷瓶。"喝下去!"
在强行给羽笙灌药之后,悟缘将剩下的药倒入已经呆滞的九的口中。
"混蛋,你给我们喝了什么?你快放开我们!"羽笙看到悟缘地动作有些惊恐地说。九怎么了?
"你很担心他?别害怕,我很快就会放开你们。"悟缘恢复了刚进门时的笑容,慢慢起身为羽笙解开手脚。
得到自由的羽笙用力将悟缘推到门边,然后抱住九。
"在人前就抱这么紧,那待会儿会多激烈啊!哈哈,不用急,那是我刚刚去寻的好东西,慢慢享用。"悟缘笑着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羽笙抱着九等了一会儿,确信那个恶棍走远了才轻轻叫着九。他已经顾不上恶魔走之前留下的话,因为从刚才开始九就目光呆滞,就像被人抽走了魂魄。
"九,你怎么?你说话啊!"羽笙轻拍九的脸颊。汗水从羽笙的额际滑落,过多的焦急和担心让他忽略了体内升起的一阵阵燥热。
空洞的双眸慢慢恢复了些许神采,"羽笙?"这是九第一次叫羽笙的名字。
"是我,是我,你没事太好了。"猛然地放松让羽笙身体里的热火瞬间旺了起来,"那个和尚走了,我们快离开……"羽笙试图扶起尚未恢复的九,可是二人还没站起来就双双摔倒。
娼馆出身的九明白身体异样的原因,可是羽笙不懂,已经面目潮红的他还试图站起来。
"嗯~!"再一次尝试失败之后,羽笙不愿再站起来,因为冰凉的地面可以缓解那焚身的炽热。可是,不够,还不够,他终于循着本能依进了身边人的怀中,磨蹭着……。
66 捉奸
羽笙循着本能依进身边人的怀中,可是身边人久久都没有动作,不拒绝亦不迎合。
欲火焚身的羽笙有些着急,纤细的手臂抱紧那人,哀求着,"抱我,求你,抱抱我,老爷~!"
"唉~"一声叹息之后,羽笙感觉到抚慰,不是熟悉的宽厚,可是被欲望焚烧殆尽的理智没有跳出来说话。
纤细的手指抚过坚挺的渴望,"嗯啊~"羽笙忍受不住,"给我,求你,求你……"
被欲火煎熬的羽笙没有心思去注意九想法,他只想得到更多抚慰。闭上眼睛,身体却更更为敏感,欲望被湿热包围,胸前的红梅被灵巧地玩弄,白晳娇嫩的身子不自觉地扭动着……。
"嘭!"门开后的景象让霍彦以为自己是在地狱之火中,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冲上去将那个玷污他宝贝的混蛋碎尸万段……
"吱呀"的关门声像是刺激到了霍彦,他猛地冲上去将浮在羽笙腿间的身子甩开,抱住了那泛红的娇躯,"滚——!"
"小心!"伴随着霍彦怒吼道是卓瑛担心的叫喊。
"不要,别走……"羽笙充满情欲的嘤咛像是在火堆上又浇了一桶油。
竟然在他的面前还叫别的男人别走!霍彦站起来要去把那人撕成碎片!可是还没迈步就觉得自己的衣角被捉住。
"别走,抱我,好热……"霍彦终于发现了羽笙的异常,再看看那个被卓瑛搂在怀中的人……,"滚出去!"
将全部门意力放在羽笙身上的霍彦没有注意到卓瑛脱下外衫仔细包裹里九才抱着人离开。
"笙儿?笙儿……"熟悉的呼唤让羽笙更抓紧了手中的衣角。
"抱我,抱我,老爷……"带着哭音与情欲的声音是最上等的春药,而中者就是霍彦。
此时的霍彦是高兴的。因为人儿却使失去理智,还在要着他。他才是人儿想要将身子交付的人!
"我是笙儿……"霍彦情难自禁地吻住那微微敞开的菱唇,搜刮着每一丝属于他的甜蜜。
就着亲吻的姿势,霍彦微一用力就将羽笙抱放在床榻上。这里是观音庙的一件客房,本来不应该再此地作出这种亵渎神灵的事,可是霍彦等不及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诱人的羽笙,白嫩的大腿缠在他的腰间,发烫的身子更是大胆地磨蹭着他。在情事上,羽笙一直都是被索求的一方,即便是情欲高涨,他的配合也是保守而羞涩的。虽说那样的羽笙是霍彦所喜爱并怜惜着的,可是偶尔的热情会使霍彦更加爱他,比如现在。
就在霍彦想更进一步疼爱羽笙的时候,羽笙身上青紫的淤痕引起了霍彦的注意。元宵节那晚羽笙身上也有同样的痕迹,那时弄出那些痕迹的人付出的代价是手和嘴唇。而这次,霍彦要那个人生不如死。
用自己的标志盖住那些淤痕,霍彦的身体慢慢被情欲掌控。
最后一丝理智消失前,霍彦想到:绑架羽笙的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笙儿有危险了……
67 求情
羽笙是在他熟悉的卧房醒来的。
"唔~"一身的酸疼让羽笙忍不住叫出声来。
"笙主子?你醒了?"婢女听到声响上前探问。
熟悉的脸孔,熟悉的摆设,让羽笙深深怀疑在观音庙的一切是一场噩梦。"九公子来过吗?"
"这……九公子被大总管关在房里,说是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小丫环由于了一下还是说了。
"为什么?"羽笙停下揉弄肩膀的动作问。
"好象是因为他在观音庙里让您涉险……"小丫头不知道观音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卓瑛和霍彦先后衣衫不整地抱着人回来让事情有了许多猜测版本。
"不关他的事!"羽笙激动地替九辩解,"如果当时不是他……"羽笙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包括自己差点被强暴,九为了他被那个妖僧玩弄……。
"我要见他……"羽笙掀开被子要下地,可是刚站起来就双腿发软地向前倒去,还好丫环眼明手快地扶住他。对了,他被下了药,那么……
"我,我是怎么回来的?"羽笙脸色苍白地问,如果他曾失身于他人,那要他如何面对老爷?届时老爷一定不会再要他的。
"是老爷抱您回来的,奴婢还从未见老爷如此开心过呢!"丫环笑着回答。
开心?羽笙觉得全身的血像是被抽干拟的。果然,老爷不想要他了!他的身子已经吸引不了老爷了吗?是啊,如此干扁的身体,又毫无技巧怎么可能永远留住爷呢?
可怜的羽笙沉浸在自己怨自艾中,没有想过如果霍彦真的不要他,又何必亲自将他抱回来呢?
羽笙突然想到九,那个面临同样窘境的人儿。忍着酸疼飞快穿好衣衫,羽笙向卓瑛的房间冲去。
羽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卓瑛房间的所有窗户都被木板钉上了,唯一可以出入的门还挂着一把拳头大小的铜锁。
"九,你……醒着吗?"羽笙在门外小心地喊着。半晌没有动静,就在羽笙以为九还在睡的时候,屋里传来九有气无力的声音——
"放我出去!"
"九?你怎么了?九?"九到声响的羽笙激动地拍着门。
"放我出去!"这次的声音大了一点点,羽笙听得真切。
"你等我,我去找人开门!"羽笙向书房跑去,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应该有大半年没有来过书房了吧?羽笙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书房的门。他要找的人正在里面,一坐一立似乎正在讨论什么,表情严肃。
"笙儿?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多睡会儿?"霍彦看清来人,立刻换上少有的温柔面孔。
羽笙微微低头,胸口因为刚刚的奔跑而上下起伏,"为什么要把九关起来?"
"我自有用意。"霍彦语气淡淡地。因为羽笙半垂着并没有所以没有看到霍彦在说话的时候别有用意地看了卓瑛一眼。
"他,他救了我。所以……"羽笙抬头希冀地看着霍彦。
霍彦对羽笙招招手,示意他上前来。等到羽笙被霍彦搂入怀中,"我有我的打算,别再问了好不好?"霍彦的眼中满是宠溺。
"可是我刚刚去看九,他很不好,说要出去。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我担心他生病了……"站在一旁的卓瑛在听了羽笙的话之后,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
"笙儿,不许你再与九走太近!"霍彦虽然已经知道了当时九会对羽笙出手完全是因为药物的关系,可是他还是介意。"还有,他已经是别人的责任,你不必再对他感到愧疚。你该想的是如何向我解释昨天的。"
68 休妻
"你该想的是如何向我解释昨天的事。"霍彦的问题让羽笙的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
"你还记那欢愉的时刻你叫的是谁吗?"霍彦问得温柔,可是听在羽笙耳中却成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老爷,我,我……"羽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霍彦的问题,昨夜的一切他毫无印象。
"你喜欢我吗?"霍彦忍不住偷香。
喜欢?羽笙不懂霍彦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吃惊地看着霍彦。
轻啄一下那粉嫩的唇瓣,霍彦问,"喜欢吗?告诉我,你喜欢我。"
像被蛊惑一样,羽笙点了头,"我喜欢你,好喜欢。"
霍彦很满意羽笙的回答,深深地吻着那诱人的双唇,不规矩的手钻进了羽笙的衣襟内游戈着。
"别,老爷,这里是……"羽笙捉住衣襟地大手,微喘着拒绝。
"害羞了?"霍彦含吮了一直唇边的小巧儿,"那好,剩下的我们等晚上……。"
"那,我先回去了。"羽笙不知道霍彦为什么会不追究昨天的事,而且很开心。他始终搞不懂霍彦多变的脾气。
"嗯。"霍彦将羽笙送出门,"晚上你会早些回去。"
离开书房的羽笙漫无目的地走着,在经过花园的时候碰到了冷着脸的卓瑛。他从未见过这样怒形于色的桌瑛。卓英甚至没有跟他打招呼就走了过去。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九?九!羽笙想起来他去书房的目的,现在虽然没拿到钥匙,但还是应该到看看九。
令羽笙意外的是卓瑛房门上的"铜将军"已经被打开,"九,九你在吗?"。羽笙轻轻推开门,小心翼翼地问着。
"羽笙,我在这儿。"床帐里传来九虚弱的声音。
羽笙撩起床帐,"九,你……"。未竟的话语显示出羽笙的吃惊。九祼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表紫,那样的痕迹他并不陌生,现在他的身上也有。可是,九是霍彦未过门的妾,是谁?谁敢这样做?
"是,老爷?"羽笙从不知道仅仅三个字就可以让他的心如刀割般疼。
"不是!"九回答的干脆,可是羽笙恍如未闻。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好痛,可是,"你比较重要!"他欠九的太多了,"等你进了门儿,我就会离开,我欠你的只能用这种方式还了。"
"用我还债,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霍彦的声音里几乎掉出冰渣。他的羽笙怎么可以在说完喜欢他之后,转身说要将他送人?
"老爷?你,你怎么会……"羽笙没有想到霍彦会出现在这里,他听到了多少?
"住口!"霍彦怒喝,他不想再听到那张中嘴中的吐出的任何一个字。"我会成全你!"他不该答应卓瑛替他做说客的。
"老爷!"羽笙慌乱地叫着,却唤不回快步离开的人。
霍彦从未试过如此狼狈,恨恨写下"休妻"让人送回竹轩。
真的只用两个字就结束他们之间的纠缠吗?霍彦瘫软在椅子上反复地问自己。
69 别苑
"为什么要休妻?"被霍彦派去应付客人的卓瑛得到消息后急忙赶到书房,可是还是没有阻止那封只有两个字的修书。
"我曾经以为我在他的心里即使不是最重要的,至少也是排在第二的。"霍彦定定地看着书桌前的地砖,"可是原来我在他的心里竟然比不上一个小馆儿。他甚至还想用我来替他还债。呵呵,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奸商,可是竟然是他教会我吃人不吐骨头。"
"羽笙对九儿只是愧疚。"卓瑛冷静到几乎冷血地说。
"那又如何?他不在乎我,他甚至要我娶九。他要把我让给九!"霍彦认为如果羽笙有一丝在意他又怎么可能将他推给别人呢?
"哦?原来羽笙这么宝贝你了!"卓瑛挑起一边眉毛。
"闭嘴!"霍彦拍案而起,卓瑛这是故意在气他吗?
"你知道羽笙对九儿有多少愧疚吗?我想现在九儿要他的命,他也会给。"
"你究竟想说什么?"霍彦怒不可遏地看着卓瑛。
"我想说那样的愧疚,在羽笙看来,只有最珍贵的东西才能弥补……"卓瑛继续点拨。
"你是说笙儿将我推给九,你因为他举得我是他最珍贵的人?"霍彦若有所思地问。
"不是将你推给九儿,而是将九儿托付给你!慢着!九儿是我的!"卓瑛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紧张。
托付吗?原来他在羽笙的心中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终于想通的霍彦立刻多云转晴,顺带忽视卓瑛最后一句话。
"想通了就赶紧回去安慰羽笙吧,你的修书他应该已经看到了。"卓瑛的话中隐隐带着磨牙的声音。
卓瑛的话提醒了霍彦,可是他却坐回椅子里。"那封修书我不会收回来的。"
"为什么?难道你真舍得休了羽笙?"卓瑛有些诧异地问,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回答卓瑛的是沉默,就在卓瑛忍不住的时候,"他不贞洁了,他被别的男人碰过了。"
"放屁!"卓瑛没想到霍彦会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可比他曾经说过的"鸡肋"了。
"你真的要用这个笑死人的理由休了羽笙,你就不要后悔!"
"那你认为我该找什么理由休妻?"霍彦一脸"你说给我听"的表情。
"你为什么一定要休了他?你不是喜欢他吗?"卓瑛不懂霍彦为什么可以将情意断得这样干净。
"九的话你还记得吧?这样,我还如何将他留在身边?"霍彦语焉不详,可是他相信卓瑛听得懂。九说过那个和尚是冲他来的,既然那人可以知道羽笙何时出门,那他们就不能不防隔墙有耳。
会意的卓瑛立即配合下去,"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再说了。可是离开这里羽笙根本活不下去,你说过会给他一座别苑……"
"我不会言而无信,可是不要让我在看到他。"再看到霍彦怕自己会忍不住把羽笙拥入怀中疼惜。
"那就让他去松泉山上的'佛邻别苑'吧。"既然羽笙是被"休离"的,那么就不适合到太舒适的地方去,否则会更招人怀疑。
佛邻别苑虽然在寸土寸金的松泉山上,可是却是霍家所有产业中最破败的一处,因为那是霍彦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霍彦做家主后曾经下令不许改变那里的一草一木。在外人看来羽笙是被打入"冷宫"了。
70 心痛
羽笙看着那苍劲的两个字,不相信他与霍彦的缘分真的就这样断了。
泪水滑落双颊,模糊那两个字。羽笙多想自己不认识这两个字,多想看不见两个字,可是"休妻"二字已经写在了心板之上,痛,却忘不掉。
不是说过一辈子不许他离开的吗?不是说过自己是属于他的吗?不是……
"哥哥!"羽箭焦急地声音传来。那家伙怎么可以休掉哥哥!
"箭儿!"羽笙勉强自己微笑,在自己很难见一面的弟弟面前。男人曾经霸道地不许他和弟弟单独见面,如今弟弟单独前来说明自己真的被休了。
"羽笙爹爹!"
"还有筠想啊,不要再叫我'爹爹'了,我已经不是了。"羽笙平静地说着。
"爹他真的要……"筠想的话在看到羽笙手中的字的时候就消失了。
羽箭也看到了羽笙手中字,伸手夺了过来,"就两个字就要将哥哥扫地出门吗?当初可是他追出城去将哥哥抢回来的!"
羽笙表情淡淡地看着羽箭机动地似要将那张纸撕碎,"不要撕了它,这是老爷第一次为我写字。"
"哥哥,你……"羽箭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他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你又告诉爹你喜欢他吗?"筠想轻轻扯了一下羽箭的衣角,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喜欢?"羽笙似是回想了一下,"嗯"。羽笙点了点头,那天在老爷的诱导下不由自主说出了喜欢,还好已经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了他,离开不会有遗憾了。
"那爹还要让你离开?"筠想觉得不可思议,爹有多在乎眼前的人他们都看得出来。本来还以为是眼前人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惹怒了爹,现在看来似乎还有隐情啊。比较麻烦的事这个小火药桶。果然——
"他这算什么?将哥哥吃干净然后就丢掉?"羽箭似乎真的是一点就着。
羽笙摇摇头,"去收拾东西吧,又要连累你跟我吃苦了。"
"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哥哥。"羽箭深深自责,如果当时他没有自以为是,没有认定哥哥跟着霍彦会比较幸福,也不会让哥哥这样伤心。
"别这样,这不关你的事。"没等羽笙出声安慰,筠想先揽住了羽箭的肩劝慰着。
"都是你的错!"筠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与他何干?
"谁让你的爹是哪个坏人的!"筠想真的哭笑不得了,爹是他刻意选择的吗?!可是不等他解释羽箭就跑了出去。
筠想想去追人,可是大的这个也不能不管。"我想爹一定不是真的想写休书,我去求爹……"
"不用了!"羽笙制止了筠想,"不要去找老爷。我该收拾东西了,你回去吧。"
筠想看着羽笙愣了一下,他从未在这个温柔的人儿身上看到如此拒人与千里之外的表情。大人们的事果然难懂,筠想只祈祷他的另一半不要这么难搞。
听到筠想离开,羽笙停下收拾的动作。筠想怎么会认定老爷不是真的想休了他呢?老爷会对他号只是贪恋他的身体,这么久了也该腻了。只怪他不曾珍惜男人少见的温柔,果然要等失去了才知道该珍惜,那么就让他痛吧,惩罚他的不曾珍惜!
71 分别
筠想会听羽笙的话,可是羽箭却不能容忍自己最宝贝的哥哥被人欺负。
"为什么休了哥哥?"羽箭冲到书房劈头就问。
"我自有我的理由。"霍彦面对小舅子的质问面不改色。
"你看上别人了?"羽箭不知道什么人可以比哥哥更好。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你该想想怎样安慰你哥哥,怎样照顾好他!"霍彦冷着脸,他不想把他的羽笙交给任何人,可是羽笙继续留在他身边会有危险,他不能让笙儿冒险。
"不劳费心!"羽箭像一只小豹子,随时准备咬断霍彦的喉咙,"你会后悔的!"
这厢羽箭大闹书房,那边羽笙收拾好了行李后去向九辞行。
"九,我是来向你辞别的。"不久前他们还在一起聊天,没想到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被休了。
"羽笙,霍彦他又增加的考量,你不要怪他。"从屋外回来的卓瑛接话。
"我从没有怪过老爷,卓大哥,谢谢您一直照顾我,以后还可以劳烦你照顾好九马?他……"羽笙放心不下九,他在这宅子里没什么朋友,以后一定会孤单的。
"我不需要他的照顾。带我一起走!"九态度坚决的说:"如果你觉得欠了我,就带我一起走!"
"九,我……,为什么你要离开?"羽笙没想到九会要跟他走,九当初不是宁可死也不离开吗?
"因为……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我留下来是因为你,如今你要走不可以撇下我!"九定定地看着羽笙说。
"什,什么?可,可是我怕不能照顾好腻……"羽笙被九突然的告白吓到,有些语无伦次。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你……"
"够了!"卓瑛终于忍受不了被漠视,"羽笙,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会有马车送你去佛邻别苑,你先去住一阵子。"
还没等羽笙弄明白为什么被休的他要去佛邻别苑,就已经被送出了门外。
第二天一早羽笙就被告知该离开了。羽箭先一步坐到马车上不愿下来,任筠想怎么叫都不露脸。
一大群丫鬟仆役到门口送羽笙,碧晴和紫琼还抱着他哭,可是那个他想见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已经这样讨厌他了吗?连看他一眼也不愿?也好,就这样断了,他今后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幻想了。
就在马车要离开的时候,卓瑛抱着九出门来。起初羽笙还以为他们这是来为自己送行的,可是卓瑛却将九放到了马车上。
"好好照顾他,还有,他已经吃了太多苦了,所以请让他幸福。"这是哪儿跟哪儿?羽笙不懂卓瑛像是托孤的话,更不懂他的懊恼。霍彦多想自己才是九的良人,是那个可以给他幸福的人。
在卓瑛受伤的目光下马车离开了霍宅。那个人终究是没有出现啊,羽笙不死心的在人群中搜寻,只要再看一眼就好,让他可以永远记住那人的样子。
"喂,你怎么比我哥哥更像是被休的那个?"羽箭烦躁地说着,眼前的人像是死了娘亲,他一身的火恨不得打一架,为什么哥哥还可以这样悠闲地看风景!
羽箭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书房里,霍彦正一遍一遍地写着"羽笙"。
72 缉凶
刻骨的思念给了霍彦"缉凶"的动力。
"悟缘?会是谁呢?"霍彦在书房中焦躁地来回踱步。
"你一身的桃花债让羽笙遭了殃!"送走羽笙的卓瑛臭着脸推开书房的门。
"你这是迁怒!"霍彦没好气儿地说。不就是九一定要离开么,他的笙儿也离开他了啊。
"我说错了吗?羽笙刚刚一直在招你。虽然他看起来很平静,可是我想他的心一定伤透了。你惹的祸,要羽笙替你伤心!"卓瑛笃定不想让霍彦好过了,谁让他也正不痛快呢?!好兄弟就要有难同当。
果然,当霍彦想到羽笙写满失望的小脸儿,心中的烦躁更盛了。"想你的九早些回来,就赶紧抓到那个悟缘。"
提起那个和尚,卓瑛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先从观音庙查气吧,希望他不会是赤脚僧人。"
"不,我们从云娘身上下手。云娘当年是蝶舞楼的头牌,迷恋她的狂蜂浪蝶不少,可是真正能做她的入幕之宾的人不多,都去查查。"霍彦一边思索一百年说。
"会是那些人中的吗?那些人都是纨绔子弟,怎么会为了一个妓女去出家?"卓瑛皱眉分析。
"难说不会有那种自诩情种的白痴,去打听下谁对云娘最痴迷,我想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我想还是到各个寺庙去打听一下'悟缘'吧,说不定可以找到他的落脚点。那么他是谁都无所谓了。"卓瑛希望能尽量做到滴水不漏。
"嗯,也好。还有将宅子里的人都筛一遍。观音庙的事像是筹划很久的,我想……"霍彦直直地看着卓瑛。
"明白。"多年的默契让卓瑛了解霍彦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我去办。"
"我最近会做些大动作,吸引外人的目光。你就悄悄行事,太张扬会打草惊蛇。"
"没什么会比你休妻更吸引人。睹你会超过一年半才休妻的赔率已经到了一赔四。前面那些睹你会在一年内休妻的人输惨了。"睹,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优良传统"啊。
"哼,我知道了。"敢那他和羽笙的缘分来赌,那就通杀好了!
当天,有人与所有庄家赌:不出三日霍彦会宣布再娶,这再进门的人会是正室还是偏房?
第二天,霍彦找来全城的媒婆宣布再娶的消息,并放出话去:重酬为他找到满意的霍家女主人的人!凡是有姑娘的人家都成了媒婆最爱的地方。
一时间,霍家老爷再娶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而话题的焦点——霍彦大老爷正安静地坐在书房里等卓瑛的消息。
又一次无意识地写下"笙",霍彦决定:无论今天有没有消息,他都要去佛邻别苑。他已经有三天没有抱到羽笙柔软的身子,亲到那甜美的小嘴了。卓瑛说羽笙走的时候很伤心,他该去好好安慰一下人儿。
"咚咚"地敲门声唤回霍彦的思绪,随后卓瑛推门而入。
"如何?"霍彦看似沉稳地问。
"赵日良,赵记米店的少东家,当年为博没人一笑献出半数家财,后来云娘被你收入府中他还跳过河,最后被一个老和尚救了。"卓瑛尽量简单地说。
"他现在在哪儿?"基本可以确定'悟缘'就是这个赵日良了。
"他所有的亲朋都不知道,现在只能看另一条线索了……"
情况不乐观啊!
73 探视
"今晚我要去佛邻别苑。"霍彦开口。
"这个时候?"卓瑛不是很赞同。当下"悟缘"还没有找到,如果被人知道羽笙不是被休掉的,那么……。
"难道你就不想抱抱你的九?"霍彦自然明白卓瑛的顾虑,可是,"入夜后出发,天亮前赶回来,我想他了!"
卓瑛看来霍彦好久,"你的心里终于不再是空的了!"
"也许吧"他的心里不该有人的,那会让他有弱点。可是,他总放不下羽笙,这难道就是那些痴女子相信的缘分?
"不知道何时我才能修成正果。"卓瑛有些酸溜溜地说。
剩下的时间二人聊了些生意上的事,等待着天黑。
夜里的马蹄声分外响亮,所以二人选择了马车。然而,马车上山不便,所以二人到山脚下霍家的客栈里换了马匹。
"还好咱们的客栈为上山的香客准备了马匹!"卓瑛庆幸着。
折腾了半夜,二人终于到了佛邻别苑。因为比邻望佛崖而得名的小别苑虽说不上破败,但也华丽不沾边。
为了不惊动别苑里的人,二人将马匹栓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然后翻墙进入。
本该入睡的人儿的屋里仍亮着灯,隐隐有说话声传出。
透过虚掩的窗户,霍彦和卓瑛看到了让他们醋海翻腾的一幕:屋里的两人正坐在床上,九半靠在羽笙的怀中,读着上面。
"你们在干什么?"他的羽笙这么可以和别人这样亲昵?
屋里受惊的两人紧张地看向窗外,"老爷?你们怎么来了?"羽笙反射性地问。
"我不能来吗?"霍彦推门进屋,"你不想我来是怕我发现你和别人有染吧?我看观音庙的事也是你们合谋的。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
"不是的,再回到霍家的就没有想过要离开,是你不要我了!"羽笙委屈地说。
"到我身边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羽笙摇头后退,"不!"
"过来,你不是说你不想要离开我吗?"霍彦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
"可是你休了我,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含水的双眸凝望着负心人,无言地诉说着哀伤和失望。
人儿委屈地样子让霍彦好不舍,"谁说我……"
"老爷!"卓瑛打断霍彦的话,现在还不是告诉羽笙真相的时候。
霍彦有些恼怒地看着卓瑛,为什么不让他说完?他不想羽笙再露出那让人心疼的表情。
四人彼此相顾无言,沉默一阵之后——
"九儿,我们先出去。"卓瑛决定将这里留给那小两口。
"不必了!霍大爷,已经很晚了。我们要休息,你们也该离开了……"羽笙在背后握紧九伸来的手,强迫自己下逐客令。
"你么睡在一起?"
"你要我离开?"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卓瑛想到的是:他还没有与九相拥到天明呢,就被羽笙抢了个先。而活跃则是不能容忍羽笙将他推开。
"是!"两个问题一个答案,只说明了:他已经有了别人,陆羽笙与霍彦从此成陌路。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霍彦平静地说完就拽着卓瑛离开。
74 失踪
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总,九扶住羽笙摇摇欲坠的身体,"何必曾强?你只适合被人保护。"
观音庙的事件后,羽笙就知道了他是霍彦的弱点,一个可以致命的弱点,然而,"我也有要保护的人。"
一直以来他都被保护地太好,就连不到十岁的弟弟都将保护他作为自己的责任,现在他想保护所有爱他的人。
他离开了,霍彦美丽弱点就安全了,他离开了,观音庙的事就不会重演……
羽笙告诉自己:被霍彦休掉也好,那样他就不会成为累赘。只有他一个人陷进去也好,霍彦值得一个好女人。什么都好,只是他的心好痛。
羽笙痴痴地望着男人离开的发那个香。为什么要那样说呢?是他还要自己的意思吗?好像再被揽入那温暖的怀抱,可是过了今晚那个胸膛就不再属于他了,禽兽推开的温暖又如何要的回?
"我们都是痴傻的人!"九有些无奈地说。
此时二人所痴迷的对象正各自不痛快着。
"他竟然赶我离开!"来时的满心期待如今全变成了满腔怒火。只是三天!人儿就拥了别人入怀!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至少羽笙还肯跟你说话!可是九儿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眼!"他的九,属于他的身子,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抱了去?
如果认识两人的人在场,那么将是异地下巴的壮观场面,因为纵横商场的"活阎王"、"冷判官"竟然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
因为意外提早回府的活跃和卓瑛刚进门就赶上了另一桩意外——悟缘跑了。
"怎么回事?"霍彦回府了在人前应有的沉稳。
"我们这几天在城里探访了许多寺庙,得知'悟'是极高的辈分。悟字辈的和尚不是老的不能动了,就是已经死了。"卓瑛派出的心腹回答。
"然后呢?你们怎么知道悟缘跑了?"卓瑛直接问重点。
"月老庙上个月来了一位年轻的悟字辈高僧,他们呢一直以此为骄傲。"
"那个'高僧'就是悟缘?"霍彦等不及来人的慢慢回答
"是,怎么会这么巧?"霍彦与卓瑛担忧地对视。
"去找个画师将悟缘的样子画下来,发到霍家名下的所有产业,一有消息立刻传回来。快去办!"霍彦迅速吩咐。
待人领命离开,卓瑛担心地问:"会不会是哪个悟缘害怕你报复,所以事后立刻逃了?毕竟他在这里也住了二十几年,会畏惧你的名号也不奇怪。"
"希望如此。"霍彦害怕"悟缘"只是个引子,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针对他的阴谋。害怕?从父母去世后就没有了的情绪又回来了,因为他又有了在意的人了吧?他的害怕是为羽笙,他怕羽笙再被伤害。
"但愿,但愿他只是为了给云娘报仇……"霍彦似是自语般的低喃,突然,"快,快去佛邻别苑将羽笙他们接回来。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75 勒赎
"快,快去佛邻别苑将羽笙他们接回来。那里已经不安全了。"霍彦的声音中透漏着紧张。
卓瑛从未看过霍彦如此紧张不安的样子,"我立刻就去!"九儿你不能再有事!
霍彦独自坐在书房中等待。希望卓瑛赶得及!当初为什么会认为让羽笙离开是安全的呢?过了这一次,他不会再让羽笙离开他半步,即便天塌下来下也要将羽笙护在身侧。
"哐~!"卓瑛一脸凝重地开门,看到霍彦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要势没有变。
"晚了?"霍彦没有看向来人。
卓瑛沉默了一下,"三个人都被带走了。有争斗的痕迹……现在怎么办?"
"等!"霍彦仿若事不关己。
"等?不,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我很担心。如果下们再像上一次那样对待九儿怎么办?他承受不住了!"观音庙的事让卓瑛心有余悸。那次之后。九儿拼命漱口,哭着对他说自己好脏。如果再来一次……
"我们能做什么?"霍彦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们是冲你来的……,去查查这两年你有什么仇家!"卓瑛努力分析着有价值的线索。
"这几年,你,我,霍家得罪的人少吗?这些账恐怕都要记在我的头上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卓瑛僵硬了表情。
"谁让九勾搭上了你 只怪他跟错了人!不只是他,羽笙也是。"
"明明是你惹下了桃花债连累了别人,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卓瑛揪住霍彦的襟口愤怒地吼。
"不关我的事……"
"老爷,老爷,羽箫少爷回来了!"门房在书房门外向霍彦报告。
"羽箫?"卓瑛放开霍彦,出门追问门房,"他在哪里?"
"在,在大门外……"门房被卓瑛如修罗救的面孔吓到。得到答案,卓瑛急忙向门外跑去。
"卓大哥!"羽箫一见卓瑛出来连忙迎上前。
"你们没事吧?羽笙和九儿呢?"卓瑛抓住羽箫问。
"我们被歹人捉了去。他们让我回来送信,哥哥和九哥哥被下们关了起来。卓大哥,你快救救他们吧!"羽箫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不管下平时如何鬼灵精怪,他仍是一个连自保也做不到的孩子,更遑论去救哥哥。
"他们有什么条件?"随后跟来的霍彦问。
"他们要你明日辰时带着霍家家主的信物到栖佛崖去换回哥哥。"羽箫满含期待地看着霍彦,希望他可以救哥哥。
"如果我不去呢?"霍彦面无表情地问。
"什么?"羽箫没想到霍彦会有此一问。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打算去救羽笙和九儿?"卓瑛很生气。
"你认为我该去吗?我为什么要用家主信物换回一个毫无用处的人?"霍彦看着卓瑛的眼晴一字一字地说。
"你……,我不管你救不救羽笙,我要去救九儿,把信物给我!" 卓瑛揪住霍彦,完全失去了他往日的冷静。
"连羽笙我都不救了,更何况是一个小倌儿。"霍彦的话音刚落,就被卓瑛一拳打了个趔趄。
"霍彦,我今天才算真正认识了你!迟早有一天你的霍家会衰败!"卓瑛诅咒着。
76 反目
"他们说,你不去就让哥哥去给佛祖作伴儿。哥哥说,很危险,你不要去!呸,哥哥舍命保护的竟然是你这样的混蛋!卓大哥,我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他!我觉得恶心!"羽箫厌恶地看了霍彦一眼,转而央求卓瑛。
"我们走!"
"看什么看?"待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走远,霍彦才对着围观的下人吼。转眼,就只剩下一个人站在敞开的大门口。
都走了!这就是众叛亲离吧?很好,终于没有负累了。这些年下所树立的敌人没有一个不想扒他的皮、吃他的肉,怎么会只要一个信物就了事了呢?以前没有人能对付他,是因为他够狠,没有弱点,如今……。明天怕是有去无回,何必再牵连别人!
霍彦转身回到书房,从书拒的最角落里找出一个有些发霉的木盒子。里面就是霍家家主令,也就是家主的信物——金算盘。
看到里面金光闪闪的器物,霍彦不屑地撇撇嘴。真是庸俗至极!霍家是以商发家,家祖留下这个本意是告诫后人莫忘本。可是在霍彦看来,所谓家祖不过是个钱奴罢了。
随意找个桌布包了盒子,霍彦提着包袱回到竹轩。
再也看不到人儿在这里等他回来了。坐在羽笙常坐的窗边的躺椅上,回忆着与人儿在这里共处的时光……
这算什么?睹物思人?如果这次下真的不能活着回来,笙儿会想他吗?应该不会吧,才三天不见他就有了别人。
霍彦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梦着,直到鸡啼唤人备了快马,拿了桌上的包袱出门。
他没有带一个随从,因为在那个宅子里已经没有他可以信任的人了。
栖佛崖,在雾隐寺后山,离佛邻别苑不远。希望昨晚卓瑛已经找到他们!否则今天只能靠佛祖保佑了。
到了山脚下,霍彦见到了此时下最不想见到的人——卓瑛。
"你怎么会在这里?"霍彦骑在马上俯视着路边的人。
"依我对你的了解,即便你不去救人也会去除掉想对你不利的人。"说着,卓瑛翻身上马,"我要去救人,你我只是同路而已。"
在这里见到卓瑛就意味着昨晚下们无功而返,那么今天……。虽然卓瑛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他还不想死,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霍彦催马快行,超过走在前面的卓瑛,二人一路无语。
二人所走的路是通住栖佛崖顶的唯一一条路。路旁是浓密的树林。这里倒是可以埋伏杀手的好地方,霍彦一边走一边思量着。
上了崖顶刚好辰时。
"你很准时,看来这个小贱货对你很重要啊。"当霍彦出现在崖顶之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面朝唯一的来路,好一个霍老四,竟然可以找到这样易守难攻的地方。退一步讲,他们背后是断崖,看来他们打算不成功便成佛了!绝不能让他们走到那一步,否刚羽笙……。霍彦不敢想下去。
"我道是谁,原来是四爷爷你啊!"霍彦虚应着。
77 对峙
"不要废话,我要的东西呢?"霍老四很有气势地问。只是半年多的流放生活让下沧桑了很多,驼了背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
霍彦拿处金算盘,"在这里!"
"给我!"有了家主的信物,他便可以号令霍家上下,不必再做过街老鼠了。
"我的人呢?"霍彦将东西装回木盒子。
"你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霍老四一挥手,他身边的类似打手的人闪开。霍彦看清了刚刚被挡住的人影。
"老爷很危险,快回去!"羽笙被推到人前 刚拿出塞在嘴里的布巾就对霍彦喊。
"放了他们,东西归你。"霍彦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你不会天真到以为我只要东西吧?"霍老四轻蔑地看着霍彦。
"那你还要什么?"霍彦装作不懂。看来佛祖没有显灵啊。
"我要你为当初陷害我付出代价,我要你的命!"霍老四面目睁狞如地狱恶鬼。
"哈哈!"霍彦不怕反而放声夫笑,"霍老四啊霍老四,你真的老了!你忘记我是谁了吧?不然怎会错估筹码的价值?"
"你什么意思?"霍老四脸色微变,难道霍彦不左乎这个娈童的生死?
"本来你想要东西,区区几两黄金给你也就给了,看在是同根而生的份儿上我就当是布施了。可是你却想要我的命!就凭你手里的几个人?我活阎王会在乎他们的生死?"霍彦直视霍老四。他不敢看向别处,怕看到人儿那受伤的眼眸。
"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他吗?"霍老四拿过身旁打手的刀架到羽笙肩上。
"请便!"霍彦侧身摆手道。他无法眼睁睁看着羽笙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只有侧开脸不去看。
"霍四爷,这怎么办?"霍老四身边的莽汉紧张地问。如果这次对峙霍彦取胜那他们的下场可不是一个"惨"字了得。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抢不到信物吗?"霍老四口气凶恶地呵斥莽汉。
"那这几个肉票怎么办?他们已经没用了……"
"当然是撕票!当了这么多年的土匪这还需要我教你吗?"霍老四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找来这么一帮蠢蛋?"把他们都扔到悬崖下面喂狼!"
"等一下!"霍彦制止土匪拖人的动作,"兄弟,把人放了,他许你什么好处,我双倍给你。"
"你不是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吗?哈哈,磨蹭什么!你忘了你兄弟的两只手了?你忘了他再也闭不上的嘴了?"霍老四得意地看着霍彦。
该死!这老东西是不是把这一年多与下有过劫的人都找齐了?"我把命给你们,你们就放人?不需要我断手断脚?"霍彦尽量拖廷时间寻找可以扭转局面的机会。
"不要!老爷,不要相信他!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快走!"羽笙挣扎着向霍彦喊。刚刚霍彦说不在意他的生死的时候他的心虽痛,却也安慰。他不能让霍彦受到伤害。
"好痴情的小人儿啊!"霍老四不正经地摸着羽笙柔嫩的脸颊,"他要是走了,你可要第一个下去喂狼哦。"
"放开他!"
78 背叛
"放开他,我把命给你!"霍彦平淡地说,仿佛他要付出的不是生命而是一个玉米棒子。
"不要老爷!"羽笙的眼中满是惊慌。
"笙儿还记得我教你的做生意的道理吗?我是个商人,一命换三命,稳赚的买卖啊。"霍彦温柔地对羽笙说。
"啪啪~"零落的掌声响起,"好一对有情人,真感人啊!"霍老四嘲讽地说,"看你们这么替对方着想,我忍不住想送你们一份厚礼啊。"
霍老四命人解开羽笙身上的绳子,"不要这么戒备地看着我!来,拿着!"为羽笙松绑的小个子递给羽笙一把匕首,"杀了霍彦,我就放人!"
"不!"羽笙摇头后躲。
"别急着摇头,我们听听老人家怎么说的吧!"霍老四一脸奸笑。
"羽笙,动手吧!你难道真的想死不成?"陆老爹劝说着。
"不,爹,我做不到……"
"爹的话你也不听了?还是那个野男人比爹更重要?"陆老爹显得有些激动。
"笙儿,"霍彦先羽笙一步开口,"笙儿到我这里来!乖,拿起匕首到我这里来。"
"我不要,我……"羽笙内心争斗着。他不想伤害霍彦的性命,可是如果霍彦没事爹和九儿就会被……
"笙儿,过来,让我再抱抱你!"霍彦对羽笙伸出手。小人儿对他的感情已经显而易见了,他不忍心再让小东西为难。
羽笙拿着被硬塞入怀中的匕首走向霍彦,投入那温暖的怀中。
"乖,动手吧。"霍彦在羽笙耳边轻轻落下一吻。
"老爷,我不能!"羽笙惶恐地抱紧霍彦。
"我帮你!"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匕首已经没入霍彦的背心。
霍彦慢慢放开羽笙,一脸难以置信地转身,然后软倒左羽笙怀中。
"老爷?"承受不住重量的羽笙抱着霍彦坐到地上轻轻叫唤,久久得不到回应。疑惑的大眼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卓瑛。
"别怪我,我只是想救九儿,他对我很重要。"卓瑛似乎带了面具,一脸冷硬。这大概就是在外人面前的卓瑛吧。
九儿?对了,还有爹,他们被当作人质。卓瑛为救九儿杀了老爷……。羽笙慢慢收紧抱着霍彦的手臂。他不怪卓瑛,是他太自私了。他忘记了九和爹,他只想要霍彦平平安安,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一刻羽笙终于不想再欺骗自己,他爱霍彦,不仅仅是喜欢,而是像男女之间的爱。什么当作家人,那只是想留在霍彦身边的借口。什么男人的颜面,如果霍彦可以醒来,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羽笙想过将来会与霍彦再无交际,他想过他们会在彼此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的地方死去,可是他没有想到过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他明明都忍痛离开了霍彦,仍旧无法改变霍彦因他惨死的结局?
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原来,失去所爱也并没有很痛啊,只是心里有些空。羽笙只是静静地坐着,抱着霍彦。
耳边是卓瑛与霍老四争论的声音,羽笙觉得那些都与他无关,以后也不会有关了。
79 复仇
"羽笙,你怎么了?你不管你爹,也不管九儿了?"站在羽笙身边的卓瑛发现了他的异状。
羽笙木然地看看卓瑛,又低头看看怀中人,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下就追去。"怎样才能放了我爹和九儿?"
霍老四不相信霍彦就这样轻易地就死去了。如果霍彦没有真的死了。那么他以后都不会得到安生。所以他要确保霍彦已经死透。"你在下心窝刺一刀,我就放人!"
"不可能,老爷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毁了他的尸身。"他哭了吗?羽笙轻轻地抹去不知何时滴落在霍彦脸上水滴。
"既然你不肯,就让你爹和你的姘头留下吧。"霍老四无所谓地说。即使羽笙不动手,他也会找人补上一刀。
"一定要这么做你才会放人吗?"羽笙小心地将霍彦的尸首侧放,不让背后的匕首刺地更深,然后慢慢起身走向霍老四。没有人看到在宽大的衣袖的遮掩下,羽笙握紧了刚刚硬塞来的匕首。
"你答应过老爷,说他死了你就会把我们放了,你言而无信!"羽笙慢慢走向霍老四。
羽笙的指控让霍老四哈哈大笑,"你相公没教过你无商不奸吗?"
"既然你可以毁约一次,我又怎么相信你不会毁约第二次?"羽笙继续靠近霍老四。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霍老四鄙视地看着羽笙。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想与下谈条件?
"没有,"再走三步就够了,"只要在心窝刺一刀,是吗?"羽笙在距离霍老四半臂的位置站定。
"是!"霍老四的话音刚落,就见羽笙挥臂向他扑去。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霍老四下意识后退。
众人都没有想到温顺如小兔子般的羽笙会辉刀杀人。倒是霍老四身边的保镖反应地急,举刀隔开了羽笙的匕首,并反手一劈。
"小心!"更快地是一个青黑地身影扑向了羽笙,替他挡下了那致命地一刀。
摔倒在地的羽笙在看清楚来人之后,撕心裂肺地喊出:"爹~!"没人知道日日沉迷酒香的陆老爹为何突然有了如此敏捷的身手。
在霍老四一群人的注意力都被地上父子俩吸引过去的时候,一群大汉潜上崖顶。片刻之后哀叫声四起,众人各自保命。不到半柱香,霍老四带来的人不是残就是降,而坐在地上的羽笙一动都没动。
"爹?"羽笙柔声叫着,像是怕吓到梦中的人,"爹,你醒醒!"老天爷请不要这么残忍,在一天之内让他承受两次丧亲之痛。
"羽笙?"陆老爹竟真的在羽笙的呼唤下睁开了眼,但在扬的所有人都知道陆老爹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陆老爹的视线越过羽笙,继续说:"这些年我活着,是因为我想找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现在,我放心了!不知道,现在去找你娘,她还会不会认得我。快,快帮爹整理整理,爹要体体面面地去见你娘。爹是不是老得不成样子了?"
"不,爹一点也没老,还是一样潇洒。"羽笙含着泪说。
"傻孩子,为什么要流泪呢?爹这些年一直没有好疼过你,就是怕有这么一天你会哭。"陆老爹似乎是用尽了力气,轻轻合起眼脸,"别哭了,傻孩子,别哭。爹终于可以去找你娘了,这是喜丧!爹走得很安心……"最后一句话声音越来越低,终于,陆老爹离开了他已经无所牵挂的人世。
80 善后
"爹!"羽笙哭叫着抱紧陆老爹惭惭冰冷的尸体。
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背后握住羽笙单薄的双肩:"我让你依靠,放声哭出来吧。"
羽笙转头,透过被泪水摸糊的双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老爷,爹他……"
"乖,我知道,还有我,还有我……"霍彦拥紧了那瘦小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地温柔诉说。
羽笙抓住霍彦的衣袖,依入那宽厚的胸膛,放声哭出失去至亲的哀痛。
霍彦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任羽笙发泄,直到人儿哭累渐浙睡去才对身边的众人说:"我们回去吧。"
回到霍家大宅,霍彦将羽笙送回竹轩后就要出门。
"你这个时候不陪着羽笙,要去哪里?还有你的伤,虽说死不了人,可是放着不处理也不是小事。"卓瑛挡住要出门的霍彦。
"羽笙会希望他爹走得体面些。"霍彦的声音中伴着一丝心疼。
"陆老爹的丧事我会处理,你还是……"
"他将羽笙交给了我,我便是他的半子,这些该有我来做。你还是去招呼瑞木吧。"霍彦打断了卓瑛的话。
卓瑛叹了口气,无心无情的人动了心动了情才是真正的痴心痴情啊,"也好,可是如果你不想昏倒在棺材铺门口,还是先去包扎上药吧。话说回来,那个海盗头子怎么每次都那么恰好出现,上次无宵灯节也是他,这次……"
霍彦微笑了一下,还好他还有这些换命之交。
相较于霍彦和卓瑛的忙碌,竹轩里九正静静地看着还在昏睡的羽笙。
"嗯。"羽笙渐渐从黑暗的昏睡中清醒,喉咙火辣的疼痛让他呻吟出声。
"羽笙?"九试探地叫着。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之后,羽笙终于睁开了眼晴,"九儿?"
羽笙疑惑地看着九,再看看周围的摆设。这里是他的卧房啊,九怎么会坐在这里?他很少到竹轩来的。
"你还记得崖顶发生的事吗?"九问得小心。
崖顶?霍彦死前难以置信的眼神,陆老爹临走前的微笑出现在羽笙的脑海中,"老爷和爹,他们……?"羽笙希冀地看着九,希望九可以告诉他那不是真的,他没有在一天之内失去两个他最在意的人。
"你很难过吧?"九温柔地拂开羽笙额前的乱发。
"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我世上仅剩的亲人之一,我怎会不难过?"羽笙垂下头低声诉说。
"你爱霍彦?"九吃惊地看着羽笙。他并不意外羽笙爱上霍彦,令他讶异的是羽笙怎么会在睡了一觉之后变得如此坦白。
"嗯,很爱,很爱。"羽笙失神地重复着,他该早些说出来的。
羽笙的反常坦白让九很是担心,"羽笙,你累了,闭上眼,在休息一会儿吧。"不行,他要赶快去找人。
九将羽笙安顿好,吩咐丫鬟们守在一旁,自己则问了仆役向已被改作灵堂的望松厅寻去。
躺在床榻上的羽笙在九儿离开后就睁开了眼。他不想睡,一闭上眼栖佛崖顶的景象就不断出现。他的夫君,他的老爷,他的彦就这样离开他了?还有爹,也抛下他了?
81 安抚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羽笙对站在床边的丫鬟吩咐。
"可是,笙主子,你……"小丫头显然被吩咐过不能让羽笙独处。
"出去!"羽笙提高了声音。
从未见过羽笙发脾气的小丫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出去吧,我不会想不开。"羽笙翻身侧躺,将脸孔面向床榻内侧。
许久之后,羽笙听见了开门声。终于走了吗?终于可以让他一个人舔舐伤口了吗?
霍彦听了九的话连忙赶回竹轩,在门口碰到了欲离开的丫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身进屋。床榻上小小的身影微微颤抖,他还在伤心吗?
"难过就哭出声来,不要委屈自己。"霍彦在榻边,将羽笙连人带被子一同抱入怀中。
"彦?"羽笙惊喜地看着霍彦,想伸手摸摸那熟悉的眉目,却在碰到之前缩回了手。
"怎么了?"霍彦有些不解地问。
羽笙但笑不语。这就够了,能再次见到即便是幻影也好。这样美好的幻像,一碰就会消失了吧?
"不问我做什么去了吗?"霍彦温柔地在羽笙耳边问。
羽笙有些惊恐地摇头,"不要说!"老人家说过,若是故去的人在阳间还有留恋的人,魂魄会回来探视的。活着的人不可以追问故人死后的事,否则故人将再也无法重返阳世。
羽笙不想再也看不到霍彦,所以,"不要说,求你不要说。"
霍彦以为羽笙迹是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去世的消息,所以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地拍抚着怀中的小人儿。
"彦,让我跟你去吧。"羽笙将脸埋入霍彦的胸前小声说。
惊喜于小家伙突然如此亲呢地唤他,霍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羽笙话里的含义。随即——"你要跟我去哪儿?"霍彦的话中隐含了一丝疑惑。
羽笙将脸孔更贴近霍彦的胸膛,"我好舍不得爹,好舍不得你,我不想一个人……"
"我的小傻瓜,"霍彦挑起羽笙的下颌,让二人目光相对,"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刚刚想碰我却又不敢,是怕我消失吗?"
霍彦放开羽笙的下颌,转而抓住他的小手贴向自己的脸颊,"我不是鬼,更不是你的幻觉。我不会消失,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羽笙睁大了双眼,"热的?"短暂的惊讶之后,羽笙猛地抱住霍彦,"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霍彦揽紧小人儿的纤细腰身,一手轻轻安抚,"我没事,我没事……"
激动过后,二人放松了拥抱彼此的力道,可是羽笙依旧靠左霍彦怀中,"那,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拿匕首……"
"街上卖艺人的小把戏,障眼法而已。"霍彦微笑着为羽笙解惑。这样相拥而坐的感觉真的好了,他还以为再也无法将小人儿抱在怀里了。
"可是好多血……"想到当时的场面。羽笙又一次惨白了脸。
"不怕,那都是鸡血,不是我的。"
温柔的声音安抚了羽笙的恐惧,"你没事,那爹他……"
82 相属
"你没事,那爹他……"
霍彦沉默了,他要如何能对小人儿说"你爹替你挡了一刀,死了。"
"他老人家是笑着离世的……"最终,霍彦很轻很轻地说。
"爹,他真的……"泪水无声地从羽笙眼中滑落。
霍彦能做地只有轻轻拍抚,"哭吧,可是今后你不能再为其他人流泪,包括我。"
"我一直以为爹在意的人只有娘,可是,他却为我在这个世上多活了十几年。虽然他说从未疼过我,可是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只要他活着,我在这世上就还有亲人,他放不下我……"说到后来羽笙已经泣不成声,只是颠颠倒倒地说着"爹是爱我的"、"爹放不下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霍彦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应着,直到羽笙不再哭泣。"老人家的后事我已经在办了,我选了东郊山上的一块坟地,我想他会想与你娘合葬。你二娘我已经派人去寻了。这几天就会有消息。……"
羽笙握住霍彦厚实的大手,"谢谢你,老爷。"
霍彦反手握紧羽笙的纤细的小手,"为什么不叫我'彦'了?"
"这,这不合礼数……"羽笙愣了一下才回答。
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小家伙还是无法抛开世俗的眼光吗?
霍彦将羽笙的身手抱高,让二人的视线相对,"笙儿,我知道让身为男子的你嫁给我,是委屈了你。可是,我,"霍彦顿了一下,"我爱你,你将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我无法对你放手了,你明白吗?"
不敢相信霍彦竟然对他说出了爱,羽笙呆愣地看着抱着他的男人。
看到羽笙毫无反应,霍彦有些着急,将羽笙抱紧左胸口,"不明白也没关系,反正你是我的!我不会放开你!我做不到将自己心头的肉剜掉!"
心头肉?羽笙靠在霍彦的胸前微笑,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陷落了啊!顽皮的小手悄俏环住霍彦的腰,然后用力抱紧,"我是你的,所以,不要放开我!"
羽笙如此可爱的回答让霍彦恨不得立刻将小东西吃干抹净,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小人儿现在还有重孝在身,"出去吧,你爹的灵前不该少了你这个孝子。"
在送盘缠(注1)的时候,羽笙见到了他的二娘。
"原来真的死了!我早说过不该去的。"二娘的脸上满是淡漠,似乎死去的人与她并不相熟。"他有了去处,箫儿有了你,我也该为自己寻个去处了……"说罢,这个满心伤痛却无法发泄的女人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
下葬、圆坟(注2)、头七、三七……一串繁琐的仪式磨净了人们心中的哀痛,日子继续过下去。
羽笙和霍彦互相表白了心意,然而相爱是最美的结果,但却不是最终结局。相爱容易,相处难,两人如何在相爱的日子里相处,成为永不结束的故事……
注1:按习俗当有人去世之后,尸体要在家中停放三天,身份地位越高停放的时间越长。在下葬的前一天,活着的人要去一条四通八达的路口烧些元宝蜡烛,替死者打点四方鬼神,名曰送盘缠。
注2:就是在下葬后的第二天再到坟前去烧香祭拜,代表着死者已经找到死后的居所,安定下来。
p.s.这是老猫家乡的习俗,可能各地会有所不同,不要认真计较!
(正文完)
番外 九等奴的爱1 接客(上)
狭小的空间慢慢变得昏暗,前院又开始了每日的嘈杂。夜又降临了吗?
"吱呀"陈旧的大门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些恩客绝对想不到华丽的南风馆里还有这等破败的地方吧。不过会是谁呢?这里除了同是住在这里的九等奴和大夫,几乎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
"小九的伤还没好吗?"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是馆主!他怎么会来这里?平常我们这些九等奴都是由前院的龟公管理的。"已经好多了!"虽然内心惊奇,可是我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我们的小九也是红牌了啊,竟然有客人为了挣你一夜出价儿到五百两。"男声里有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得意。
五百两,怕是这里的头牌也就是这个价钱吧。不过他们只要动动腰再叫两声就可以了,而我大概要付出半条命。
"于记米铺的少东家,还有你的老主顾马老板,你要接哪个?"什么时候轮到我来挑客人了?
"我不挑客人,自然是价高者得。"
"还是一副死样子,你这样要如何摆脱九等奴的身份,你也不丑,想接正常的客人也不是不能······"馆主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不过我想他巴不得我一直是九等奴吧,现在我的身价可不是一般小倌儿比得上的。
九等奴,样貌、技艺、床上的功夫皆为下品,最低级的男妓,贩夫走卒随便是谁都能可以玩弄的起。
我算是异类了吧?正如馆主说的,我不丑,在美人云集的南风馆我的姿色算得上中等,可是我却做了九等奴,专接些残暴的客人,竟然也渐渐做到只接有钱人了。
"就马老板吧。"我开口淡淡地说。
"你······"我知道馆主是想说我辜负了他一片心意。马老板是出了名的奸商,刻薄地要死,平常都会让我三天下不了地,今天出了天价,怕是······。而那个于记少东虽然来的少,却是相当温和的人,至少不会让我第二天无法下床。
可是我就是喜欢接一些凶残的客人。"马老板是老主顾了,不要拂了他的面子。"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真正的原因只有我自己知道--伤得越重,休息的日子就越长,就可以少接客。
"龟公!"馆主提高声音叫着外面的人,"把他带到'落红'去,交给马老板。"
馆主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愤恨,何必呢?接客的人是我,受伤的人也是我,他只要收下白花花的银子就好了,还有什么可不满地?
"记住了,告诉那个马老板,玩坏了,就拿银子慢慢给我医,玩死了,他可赔不起!"馆主的声音变冷,他真的生气了。
等馆主离开,我就跟着龟公来到一间华丽的厢房外--落红。真是好名字,每次我进到这间屋子里都会见红。
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就脱下外衫交给一旁的规龟公,全身只留一件什么都遮掩不住的透明轻衫。轻敲雕花木门,用魅惑地声音对屋里说:"马老板吗?我是九,我要进来了······"
2 接客(下)
"马老板吗?我是九,我要进来了······"屋里久久没有回应,我疑惑地看了龟公一眼。而他使眼色让我推门进去。
我轻轻将门推开了一点缝,向里看了一下,没有人?我壮着胆子将门推开大一点,侧身进屋。
一根麻绳套落在我的肩上,"马······呃,"没等我反应过来绳套就被收紧。
"放······,放开我······"我假装喘不上气来,挣扎着。有些客人爱玩这种花招,而我这种玩物只能配合。
可是那个变态并没有如我预期那样耍耍花招,而是真的将绳套收紧。好痛,真的喘不上气来了,我不再假装,而是真的挣扎起来,双手抠挖着已经陷进皮肉里的麻绳,"放······"
"吱~"我听到了绳子继续收紧的声音,我真的要被身后的男人勒死吗?我不怕死,反正现在活着与死了并没有什么区别,像我这样一身污秽的人死后一定是下地狱的,都是在受苦在哪里不一样呢。
可是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志,右手离开了颈间的麻绳拍向身边的门板。
我跪倒在地,陷入黑暗前的最后意识是听见门外的龟公在说:"马老板······"
"嗯~"尚未摆脱黑暗的深渊我就感觉到手腕上传来阵阵疼痛。
"醒过来了?"是谁?谁在我的耳边说话?
"啪!"清脆的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声音。
"啊~"我惨叫出声。钻心的疼使我的意识迅速回笼。是带倒钩的鞭子!这个马老板看来是真的想将我玩到死了,一上来就用这里狠的东西。
"小婊子,趁我不注意勾上了不少人啊!"肥厚的手掐住我的脸颊。
"我,我,我没有······"我艰难的开口。
"那怎么会有人出天价买你一个晚上?你家馆主还为了你警告我!娘的,不就是个婊子吗?还敢警告我!"凌乱的鞭子抽到我的身上,我扭动身子躲避。
"我就是要将你玩死,你能把我怎样?你是老子花天价买的······"男人边甩动肥短的胳膊边说。
鞭子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抽在我身上。想躲避,我才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被吊在屋子中间的横梁上,脚尖勉强够到地。
"啊~,我不敢了,不敢了······"我开口求饶。我知道适时的求饶会更激起眼前人的兽欲,玩死我吗?那就来吧。
果然,男人更用力地打我,"小浪蹄子,果然背着我勾人了,我打死你······"
每一鞭都撕裂了我的皮肤,血水从伤口中涌出来。可是已经红了眼的男人似乎还嫌不够,空闲的手抄起另一根软鞭。
看似普通的软鞭是在盐水中浸泡过的,上面的盐粒闪耀着晶莹的光芒。那些光芒落尽的的伤口就是能将人逼疯的疼。
可是我没有疯,我依旧可以叫的妩媚。看不出这个马老板还真有点本事,两条鞭子一起用竟然不会缠在一起。
"让你骚!"男人拿起桌上摆的儿臂粗细的男势走到我身后,毫不犹豫地捅进了我的小穴。
"我-!"我叫的凄厉。未经润泽的洞口被这样粗暴地对待立刻流血来。
"很充实吧?撕烂你的小洞看你还怎么勾人······"男人从背后撕咬我的颈子。
很痛,可我这样的人有自己忍痛的法子。我将意识放到过去的记忆里,只留身子本能地应对着男人施与的痛苦······
3 记忆(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卖掉的,又是被谁卖掉,总之在我有记忆的时候就在槿的身边。
槿大我十五岁,名义上我是他的小厮,可是他待我更像是亲人。槿也是被卖掉的,只不过卖掉他的人就是他自己,为了一壶陈年女儿红。
槿嗜酒如命,给我取得名字也与酒有关,叫司醴。
槿在闲暇的时间总会坐在窗边喝酒,看天。他的闲暇时间很多,并不是因为他不红,相反,他那时是晋郢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想要见到他不只要有万贯家财,还有有珍贵的美酒来博佳人一笑。
槿虽身处风月之所,可是并不同于时下这些与女人并无二致的小倌儿。他相貌俊朗,是难得的翩翩佳公子,所以迷恋他的男人多,倾慕他的女人也多。
其中不乏想要买下他,养他一辈子的人,每到这时候,他总会将我抱到怀中,对来人说:"我要等我的小醴儿长成美酒。"
只有我知道这只是他的借口,他舍不得各类美酒罢了。
就在我以为他要醉死在酒坛子里的时候,意外出现了。她是一个很美的女人,聪明而且有权势。
在这淫乱的世道,有钱的男人可以金屋藏娇,有权的女人可以蓄养男宠。一壶御赐佳酿,槿再一次把自己卖掉了。
槿将我托付给了现在的馆主,当时的另一个红牌。离开的时候,槿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你为我收尸,要记得,只要将我扔到乱葬岗就好。"
我没有听进去,仅仅是将他当作了槿的疯言疯语。三年之后,当我在街上看到体无完肤,已经没了气息的槿的时候,我发了疯似的哀求馆主,求他给槿一个安身之所。
"不可能!"馆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
"为什么,你不是爱他吗?"是的,现在的馆主,当初的红牌,爱着的是那个总是微醺的身影。
"可是他背叛了我的爱,他爱上了别人,爱上了那个女人的丈夫,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是他咎由自取!"馆主失控地怒吼。
"可是他仍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流着泪说到,"要怎样才能给槿一个归宿?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要你去伺候那些臭男人也可以吗?"馆主冷笑着看着我,"买棺木、做法事都需要银子,我不会用银子打水漂。"
"我愿意!"其实早在槿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少了槿我就是狼窝中的小羊,被撕碎是早晚的事。
"你······"馆主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样毫不犹豫,呆愣了一下之后开口要求,"脱掉衣服,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做得到!"
就这样,我用自己的初夜换取了槿得以安息的机会。
以后,馆主没有提让我接客的事,而他却时常抱我。他总是在激情的时候叫着槿的名字,每当这时候我总是高兴的,因为有一个人和我一样怀念着槿。
我于馆主来说是槿的替身,而他于我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我想我们会一直如此自欺欺人地过下去。
4 记忆(下)
转折出现在槿生辰的那天。
这天过午我带了槿最爱的女儿红去他的坟上祭拜。在这晋郢城里,会记得槿的会有很多人,可是会到他坟上祭拜的就只有我了。
当我在槿的坟前看到烧剩下的元宝蜡烛时,我只是以为是哪家的亲人认错了先人的坟丘。我并没有给槿立碑,我想他并不愿意让别人来祭拜吧!所以只要我知道睡在这里的人是槿就行了。
一壶陈年女儿红见底之后,一个樵夫向我走来,问我这坟里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有将军来祭拜?
将军?当初那个女人的丈夫,负了槿的男人也是一个将军。会是巧合吗?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他接近槿,阴阳两隔也不行。
于是,我连夜找人将槿的坟迁走,只给那人留下一个空了的墓坑。
当月落日升,一阵激烈的砸门声将沉睡的南风馆自梦境中唤醒。
"他在哪儿?"闯进来的是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
他在问我?不,不可能,他不会知道我的。
"他在哪儿,司醴?"男人看着我又问了一遍,并且沉声叫出了我的名字。
"谁在哪儿?"馆主一身慵懒地走到人前,衣衫不整却透出别样风情。"这位爷,我们这儿现在打烊了,你要找人晚点再来吧。"
"我只问,槿在哪里?"男人强硬地问。
"乱葬岗。"我平静地绕过挡在我面前的馆主,走到男人面前。"棺木被起出来之后,我就把尸体扔到乱葬岗了。也不知道那堆烂骨头野狗吃不吃。"
"你说什么?"馆主抓住我的手腕质问。"你把槿怎么了?"
"扔了······""啪!"我被馆主打倒在地。
男人走到我面前,揪起我的衣襟,"你想清楚,私自掘人坟墓可是死罪!"
"哈哈,一个将槿逼迫致死的人,一个对槿不念旧情的人,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死罪?让我去抵命好了。"我从地上爬起来。
男人愣了一下,"槿生前最疼爱的就是你,你怎么可以让他在死后都得不到安息?"
"可是他还是为你离开了我!"现在回想起来,从我有记忆开始,槿的眼中总是有淡淡的忧伤,他总会看着西方,他总爱喝得微醺······
"他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是你的妻子,他早就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可是他还是去了,因为诱饵是你······"我慢慢地说出最后几个字。
"让他不得安宁的人是你!如果那女人不出现,我会陪槿度过以后的日子。如果你不再来,槿还在山明水秀的地方睡着!自始至终你为槿做过什么?就连祭拜你都选错了祭品。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仰头反问。
"那我呢?"馆主走到我身边问,"槿我是收敛的,我总该有资格问吧?"
"收敛槿的费用是我卖身得来的!"我侧身面向馆主回答。
"你还记得槿安息的机会是你用身体换来的?你就这样糟蹋!"馆主有些生气。"既然你自己都不珍惜,从今天开始,你就编入九等奴······"
不记得馆主后来说了什么,也不记得那个将军是怎样被打发走的,只记得当天晚上我就接了第一个客人。
一个在南风馆里很有名气的客人,一个让所有小倌儿都害怕的客人。
那晚······
5 赎身
我猛然从回忆中清醒,那样的回忆只会令我更痛······
"啊~"刚刚从回忆中走出的我失了防备,一鞭抽来,我仰头惨叫。
虚掩的窗外,一抹华丽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救我,救我······"身体的疼痛让我不自觉地求救。
"住手,这个人我包下了······"得救了,这是我此时唯一的想法。我知道这个男人有救下我的能力。
不久,馆主带着那个男人来到"落红",我依旧被吊在屋子中央,满身的鲜血是我身上唯一的装扮。
"马老板,不好意思,小九被这位大爷买下了。"馆主笑的甜美,想必那位"大爷"给的价钱很令人满意吧。
在确定我可以不再受刑只会,我放任意识慢慢涣散,好痛啊!
熟悉的刺痛将我唤醒,馆主正仔细地为每一条伤口敷药。
"你自己的选择,疼也得忍着。"馆主没有抬头,淡淡地说着。
"我自己的选择,我从没有后悔过。"我小声回答,疼痛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气力。我没有后悔,包括用身体换取槿的安息,第一次接客就选择残暴的客人······
馆主停下为我上药的动作,转身从梳妆台上的木盒中取出一条蓝色的发带,"起来!"
我顺从地做起来。虱子多了不咬人,一身的伤口早就让我疼到麻痹。
"我的东西你不会稀罕,但这是槿的。"馆主将我早已散乱的头发束起。
"除非死,否则不要再回来。"这是馆主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就出门去找为我赎身的人。
即使死,我也不会再回来来这里了!我默默告诉自己。
直到进了霍家大宅我才知道替我赎身的人是霍家大老爷,商场上的活阎王。身处风月场所的男人就像是沙漏,言无不尽,所以,霍彦大老爷我是听说过的。
传闻中的他冷酷无情,娶了一个男媳妇,是个人人畏惧的活阎王。对于走过几次鬼门关的我来说,与一个阎王为伴也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我还记得刚刚他抱我时那温暖的感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霍大老爷就亲自到客房来告诉我他要娶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我,因为他甚至不愿看我一眼。
"您总要知道您要娶的人叫什么吧?"
眼前的男人有些不耐烦,既然如此厌烦我又为什么要买下我,说要娶我呢?
"说!"
该告诉他什么名字呢?司醴?不,我只是个没有名字的九等奴,"······九······"
"什么?"
"呃,我在九等奴中编号第九,他们都叫我'九'······"我解释着,从我成为九等奴那天起司醴就变成了苦酒,如果槿还在他会很失望吧?
我怎么在外人面前想起槿来了?还好男人没有停留,说了句"知道"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如我预想般的那样。
霍家的主母似乎很受下人们的拥护。而我一个后来的小倌儿,能得到的仅仅是下人们的鄙视、排挤和未来相公的漠视。
我该怎么办?
6 寻短
我伪装坚强,我强迫自己高傲,因为我想留在这里。我告诉自己不能软弱,不能崩溃,可是我失败了。
那是在霍大老爷找回出逃的主母之后。作为替身的我没了用处,霍大老爷一个眼神我就要被送回南风馆。
不,我不要再回到那个人间幸地狱!绝不!
于是,死路成了我唯一可行之路。在卓总管被人叫走之后,众人不备的时候,我撞上了花园里的假山。
血染红了我的眼,我感觉自己一点点变冷。死后可以见到槿吗?这是我唯一觉得幸福的事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得到幸福,一丝一毫也不可能。
果真是命太贱,连阎王也不屑要了,这样都死不成。我自嘲地微笑。
"你会活下来,是因为有千年人参吊命,京城名医会诊。不是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是他?那个将我照顾周到却从未给过一丝好脸色的卓总管!他怎么会救我?
这个男人好像了解我的每一个想法,不需要我武器问他就能解释我的疑惑。"想救你的是羽笙,不是我。"卓总管边说边轻柔地扶起我,喂我喝水。
仅仅是吞咽这个动作都觉得吃力,活不久了吧?那么--
"我死了,就扔到乱葬岗……"
像我这样的人也没有人愿意费心吧?我这样说正是他们所期望的吧?我微笑着阖上眼。
失去意识前我突然想到如果他们真的不在意我的生死,又为什么要救我?羽笙?那个男主母?我会记得的……
梦里,槿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低声跟我说话,好幸福啊。如果睁开眼睛就要接待那些残暴的客人,忍受别人的鄙视,那么就让我一直睡去吧。
可是耳边总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叫我醒来。就连槿也被影响,让我不要再逃避,快快醒来。好吵啊!不许再打扰我和槿!
当这个声音再次响狂风怒号的时候,我百般不愿地睁开眼。那个纤细的人儿正低着头说要将他的幸福给我。
"为……咳咳……"喉咙就像龟裂的土地,每个声音都会让我疼痛难当。
床榻边的人慌忙喂我喝水,等喉咙不再那么疼之后--"为什么要将幸福给我?"
"因为一个人不快乐,总比两个人不快乐要好。"
自以为是的家伙,"我跟你很熟吗?你要怎么把你的幸福给我?咳咳!"
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竟然要将他的幸福给我?多年来的委屈一涌而上,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得到每个人的宠爱,而我就只能被人看不起,遭人排挤?甩开为我顺气儿的手,"咳咳,天真的家伙,你真的被保护地太好了!咳咳……"他大概还不知道世间还有坏人吧。
突然那人转向跑了出去。对了,走吧,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们任何人对我好!这样想着我却流下泪来。
我好想槿,好想有个人可以抱着我对我说:"没事了,一切苦难都过去了……"
槿,槿,我好痛,比带刺的鞭子抽在身上更痛,为什么当初不带我走?槿,槿……我将身子缩成一团来抵制那疼痛,可是那痛就像生在我的骨头里,怎样也甩不开……
7 亲吻
一双有力的大手拦住了我险些摔下榻的身子,"怎么了?"
"好痛,我好痛……"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像溺水的人抓紧了那唯一可以救我脱困的"浮木"。
我被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哪里痛?大夫,快来给他看看!"头顶上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那个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是槿!只有槿会这样在意我。还好,我还没有醒来,槿还在我的身边。
"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抱紧槿,将脸孔深深埋入那个让我感动安全的胸膛,"抱紧我,不要放开,求你,槿!槿,槿……"
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槿的名字,希望这样槿就不会消失。可是,睡了十几日的我刚刚醒来就如此折腾早就没了气力,意识渐渐模糊,我再次跌入黑暗的梦乡。
这次,我没有睡太久,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以为醒来的时候会看到霍家主母那单纯的脸。可是当我睁开眼,我眼前是一个厚实的胸膛。
胸膛?我都干了什么?我吃惊地向后撤身。
"小心!"被我枕住的手臂勾住我的头,另一只大手拦住我的腰身,"不要没撞死反而从榻上掉下去跌死!"
好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清声音的主人。是卓总管!我怎么会和他抱在一起?我想向后移,与那个男人保持距离,可是……
"再向后退,你就要摔下去了!"男人的声音里有一丝不耐烦。
我宁愿摔下去!虽然我是娼馆出身,可是我却厌恶亲密的身体碰触,至今能将我抱在怀里却让我不感到恶心的就只有槿,也许还有馆主。
馆主每次抱我的时候都会在我耳边轻唤槿的名字,所以……
"在想谁?"卓总管皱眉的时候显得有些可怕,"槿?"
他怎么会知道槿?我吃惊地看着抱住我的人。
"看来我猜对了!"男人放开我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没人告诉过你不要在怀里想着别的男人吗?"
什么意思?我仰躺,疑惑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动作 极了被猫按在爪下的老鼠,我垂下眼睑不去看那个高傲的男人。
然而,那个男人似乎不预备放过我,大手勾住我的下颌,强迫我与他对视。片刻之后,他突然俯下身含住我的双唇。
他这是干什么?受到惊吓睥我忘记了反抗,呆呆地任他在我的唇内放肆品尝每一丝甜蜜。
"闭上眼睛!"
脑袋已经变成浆糊的我,乖乖的依从男人的指令闭上双眼。看不见却让感觉更加敏锐。那柔软中带着强硬地舌霸道地钻入我的唇内,强迫我的舌与之共舞……
"唔嗯~"甜腻地鼻音让我消失殆尽的理智迅速回归,怎么会这样?
我用力推开压制住我的男人,气喘吁吁地问:"你凭什么?"
即使我曾经是千人压万人骑的小倌儿,即使我是被人抛弃的下堂妻,他也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这是对你的惩罚!"卓瑛默默地看了我半晌后说。
"什么惩罚?"
8 释怀
"什么惩罚?"
"惩罚你将我当作别人的替身,惩罚你在我的床榻上想着别的男人!"卓瑛捏住我的下巴,在离我的脸只有一指的地方说着。
"你……,我与你并没有任何关系!……"眼前的纸片封住了我的话。那是我的卖身契。
"现在有了!"男人坐志身,将那泛黄的纸片折好。然后就像是做给我看一样,仔细地将那卖身契锁入床头的柜子中。
"现在,我问你答!"卓瑛翻身下榻,穿好衣衫。"没有人亲过你的嘴吗?"
我有些恼怒地瞪视着眼前的人。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问,你就要回答!有没有人亲过你?"卓瑛一只手撑在我的耳边,俯下身向。
我倒过脸不去看他,"有!"是槿。槿常常会亲我的嘴,却是蜻蜓点水一般的。后来馆主想亲我,被我躲了过去,次数多了他也就没再勉强我。至于客人,他们怎么会亲一个在他们看来作用跟恭桶差不多的家伙呢?
"今后,不许再让别的男人亲你!"男人蛮横地宣布,"为什么想寻死?"
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答案?是想继续羞辱我吧?"困为不想活……"
对于我明显胡搅蛮缠的答案,他并没有生气,继续问着,"为什么要我将你丢到乱葬岗?"
"从今天起,你的由我来决定!好好休息,晚点我让人给我送药来。"说着,他便在我的唇角留下轻柔地一吻。
他说了什么?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里我仍无法从最后那个亲吻中清醒过来。
为什么唇与唇的碰触会让人有这样多的感觉?槿的吻就只会让我感动亲切,可是卓瑛的吻却会给我不一样的感受,最初霸道地掠夺,到刚刚温柔怜惜……
他空间为什么要亲我?只被槿亲吻过的唇也不再干净了,为什么我却没有想象中的哀伤?他说会决定我的归宿,那将是怎么样的结局?……
我呆呆地看着床幔,不停地问着自己,直到--
"你醒着吗?"霍大主母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给你拿早膳和药来了……"
"有劳夫人费心!"我依旧看着床幔,不咸不淡地说着。
"你……,你先喝碗粥吧?大夫说空腹喝药会伤身。"
我移动视线,只见声音的主人双手捧着粥,一脸期盼地看着我。还真适合做小媳妇!
我努力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可是缠绵病榻十余日,身上的筋骨似乎都软掉了。
"慢点!"霍主母连忙将手中的粥放下,赶来扶我。等帮我找到舒适的位置之后,又拿起粥一口一口喂我。
温柔细心,样貌也好看,霍老爷果然眼光独到,竟然能淘到这样的宝贝。换作是我,也会选择这样的妻子,抛弃那肮脏的小倌儿……
"其实夫人不必这样做!"咽下最后一口弱,我开口。
"你,我……"
伸手制止他要说的话,"你不欠我什么,你样样都比我好,霍老爷眼睛又不瞎怎么会挑错呢?"
"对不起……"
9 朋友
"对不起……"
娇弱的样子真是惹人怜惜啊!纤细的颈子,粉嫩的唇……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啊,如果毁了他,让他和我一样脏,那么……
心底有个声音在跟我说,"凭什么你活在地狱,有人还不珍惜身边的幸福?毁掉他,毁掉他……"
毁掉他?我如着魔般在那粉颊上落下了一吻。我们俩都愣住了,相顾无言。
半晌,他先开了口,"你,你很美!"
"美?你没有见过真正的美人吧?"如果我够美就不会沦为九等奴,就不会到现在……
突然想到那人的吻,最后的轻吻让人感觉被珍惜着。不!我甩头,抛掉那些会让我软弱的想法。我就是九,不会被人怜惜的小倌儿!我不可以动心,不可以忘掉槿!
"你怎么了?头痛吗?"身边人柔软的小手轻抚上我的额头。
"亲我!"我抓住额际的手要求着。我不该对那人的亲吻念念不忘,不该一再回味那虚幻的幸福。那人都亲口说了那只是惩罚,为什么我还会沉溺?我要忘掉!最好的方法就是……
"你不是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吗?那就亲我,亲了,你就什么都不欠了!"我期盼地看着人儿。
"我……"
"呵呵,你是嫌我脏吧?"我放开手中的温暖,将身子缩进床榻的角落里。我这样的人……
"不是……"
"霍夫人请回吧,不要让我这样一身污浊的人弄脏了你!"我看着自己的脚尖,淡淡地说道。
"不是!如果你脏,那我也绝对不干净!只是我不能,老爷他……"又是一副小媳妇似的样子!
"算了……"那个被称作"活阎王"的男人怎么会让人玷污他的宝贝呢?
"九,九儿,可以叫我羽笙吗?"
"为什么?"
"我想与你做,做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堂堂霍家主母要跟一个小倌儿做朋友……"我笑出眼泪来了。当泪水滑落,笑容收敛,"你觉得我配吗?"
我不想看不起自己,我不想让自己低人一等,可是所有的遭遇都告诉我:我不配!不配过普通的生活,不配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更不配被人怜惜……朋友于我只是奢侈品,不是我该拥有的。
"不配啊?"小人儿难过地低头,"是啊,谁愿意与一个男狐狸精交朋友……"
男狐狸精?是了,一个男妾,是够惊世骇俗的了,我可以想象那些自诩清白人家的愚民会说些什么。
"有朋友是怎么样的感觉?"羽笙抬头看我,明亮的眼中写满向往。
"不知道!"为什么会认为我知道呢?
"你没有朋友?"我还以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没有朋友,永远孤孤单单。
羽笙背对我坐在床榻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那纤细的背影让我想起另一个总是独自坐在喝酒的孤单身影。
我轻轻移动身体,让自己的头可以靠在那不算宽厚的背上,"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所以,不要让我拥有之后又失去……"
羽笙转身,惊喜地看着我,没等他开口诉说欣喜--
"你们在干什么?"
10 争执
"你们在干什么?"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我疑惑地看向来人,是卓瑛!他在生气?再看看身边的羽笙……我连忙坐正身体。
羽笙似乎也发现了,立即站起身解释,"卓大哥,我们……"
"老爷正找你呢,快去吧,晚了他又要发脾气。"卓瑛黑着脸,可是口气还算轻柔。
羽笙有些担心地看看我,我向他微笑示意没事。
"那我先走了……"羽笙临走时还有有些不放心地回头。
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眼前的男人要比我以前的客人好应付多了。我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心为什么却越跳越快?
等羽笙关上房门--"你对羽笙做了什么?"卓瑛的脸黑得像能滴下墨来。
"就是你看到的了。"只是靠一下而已。
"真是本性难移!我警告你,不要做些不自量的事,也别去惹一些你不该招惹的人!"卓瑛来到床榻前钳住我的下颌逼我仰头与他对视。
"我是什么意思?"我冷声反问。
"我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离羽笙远一点!羽笙单纯善良,不该被你这种人玷污!"眼前的男人毫不客气地说。
我甩开下颌上的手,挣扎着下床,向房门走去。
"你去哪里?"卓瑛挡在我向前压低声音问。
"离羽笙远一点!"我用他的话回答。
"你要离开?我不准!"卓瑛没有丝毫犹豫地说。
"你让我走我就走,让我留我就留?凭什么?"我白着脸呛声,可是天知道我快要站不住了。
"凭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你就必须听我的!"
我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对买下自己的人如此态度?在客人眼里我可是最乖顺的玩物啊!双腿一软,我跪倒在卓瑛面前,"九知错,请主人责罚!"
"你……"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间跪下,卓瑛后退了一步。可是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很快恢复,"知道错了就起来吧。你有伤在身我不罚你,可是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施展狐媚手段勾引霍家的人,特别是羽笙!"
狐媚手段?勾引?哈哈,这才是我会做的事不是吗?"是!"我柔顺地回答。
"还不起来?!"卓瑛不再想刚刚那样疾声厉色,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勉强的结果就是:还没等我站起身就又重重摔在地上。
"站不起来了为什么不说?"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横抱起来放在床榻上,"哼,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想离开?我劝你趁早死心!"
我撇过头不去看那个只会用言语刺伤我的人。
可是,那人却不放过我,温热的左右手强硬地扳过我的脸,"为什么不看我?"
垂下眼睑,"我不想勾引你。"
"你说什么?"卓瑛俯身压住我,"再说一遍!"
"我不想……唔……"我的唇被含入另一双唇内……
11 哭诉
骄傲的舌巡视着我唇内的每一寸,最后勾住我的舌纠缠。
"呼……呼……"一吻结束我只能侧头呼吸。
"不想勾引我?你兴支忘记我是你的主人吧?我要你,你就必须给我!"男人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温热的气息不时喷上我敏感的耳朵,我感觉脸更热了。
突然我僵硬了身体。他的手竟然伸进了我的衣衫内!
温热的大手慢慢爬上了我的胸膛。左边的小点儿最终被俘虏,拧弄刮搔……
"嗯~"我轻哼出场。怎么回事?那里曾经被更粗暴的对待,忍受过几乎被扯掉的疼痛,怎么会这样容易就有了感觉呢?
"真敏感啊!"压住我的男人不怀好意地说。
"不要……"我伸手推拒。
"不要?你拒绝我?"男人将我的双手拉过头顶压住,"谁给你的权利?还是说你在欲迎还拒?"
"我没有!放开我……"我扭动身体挣扎。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是现在支配我的身体的只剩本能和习惯了。
"斯啦~"回答我的是面料被撕破的声音。然后是温热柔软的东西滑过我的耳朵、脖颈最后到达我的胸前的小点儿。
温柔地舔舐,急切的吸吮,烦躁地咬弄之后我左边的小点儿已经变得红肿。那微微的疼让我更激烈的拨动身体。
我能感觉到顶在我膝盖处的硬挺,他真的要对我做那事儿?他不是一直在嫌弃我吗?为什么还要……我僵硬了身体。
在我分神的空当儿,他的大手已经滑向了我的下身,灵巧的抚摸搓揉让我流下泪水。
已经舔弄过我半个身子的舌头扫过我的眼睫,带走了挂在上面的泪珠,"舒服到流泪吗?"淫邪的话语又在我的身上狠狠划了一刀。
"不要,"泪水涌出眼眶,"好痛,求你,求你不要在伤害我,我真的好痛……"我迷蒙着双眼求饶。
不同于客人凌虐的只是我的身体,这个男人一再的戳到我的痛处,一再的在我心上撒盐,"我知道我是多么有肮脏低贱,求你不要一再地提醒我!我会听话,不再违抗你,求你不要再羞辱我……"我放肆痛哭。随便什么惩罚了,此刻我只想哭出一直来的委屈。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生长在普通人家,清贫些也没关系……,可是,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生活在南风馆!陪在我身边的人,会抱着我的人只胡槿,我如何能让他魂无定所?如果可以选择,我又怎么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让槿安眠的机会?我不想,我不愿,可是身处狼窝而又一无长物,除了身体我还能拿什么来交换?我不想被那些人碰的,可是有谁在乎我的想法……"我语无伦次的诉说。
不知何时卓瑛放开了我的手,将我抱在怀里,任我的眼泪鼻涕弄脏他的衣服,"乖,是我错了,不要再哭了,乖,我以后都不会了……"
卓瑛轻声的安慰,温柔地拍抚伴已经哭到抽噎的我。
"我不想的……"
12 亲密
"我不想的……"我抓紧抱住我的人的衣襟,讷讷地说。
"我知道……"那人温柔的抹掉我脸上的泪水。
"我很痛……"我更依偎那温暖的怀抱,这让我感动安全。
"是我不好。"我感觉自己被抱紧,被珍惜。是槿回来了吗?
"槿!"我像小猫一样用脸颊轻轻摩擦那厚实的胸膛,"槿,我好想你……"突然我感觉自己被推开,"槿?"
"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伴随肩膀处传来碎裂般的疼痛,一个愤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卓,卓总管……"不是槿!我有些失落。
"你很失望?"卓瑛皱起眉。
我低下头不说话,默认了他的话。"唔~"突如其来的强大拉力让我迎向了一双炽热的唇瓣。
"我是谁?刚刚亲吻你的人是谁?"一吻结束,那人开始逼问我。
"是,是你……"大口呼吸的空当儿,我吐出几个字。
"我是谁?"那人显然不满意,不放松的追问。
"是卓,卓总管。"我慢慢平复下来。
"叫我瑛!再说一遍,刚刚吻你的人是谁?"男人的眼中竟然有一丝期待。
瑛?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亲密了?
"叫啊!"男人催促着。见我久久都不武器,男人开始轻舔我的耳廓,将耳朵上那仅有的小肉粒含进嘴里轻咬。
"……唔……"我忍不住呻吟。
"叫啊,叫我瑛!"男人有些口齿不清地说。
"……瑛……"我终于缴械投降,顺从地叫出那个字。下一刻我的嘴就被吻住,更深入地探索,更激烈地纠缠……
久经岁月的我感觉得到男人的热情,可是,早就脱力的我经过刚刚哭泣再也无力回应,所以就在男人需索更多的时候我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见有许多人来来去去,吵闹的声音让我皱起眉。关门声之后,骤然安静下来,可是我却怎么样也睡不着了。因为我感觉自己正被人热切地看着。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着,"乖,睁开眼睛。"
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儿。"你终于肯醒过来了。"
"我,咳咳,我睡了多久?"声音有点干涩,不过还好不是很痛。
"两天!我该佩服自己吗?只是一个吻就可以让你睡两天。"沙哑的声音中有些自嘲。
我终于彻底清醒,昏睡前的加快也回来了,"卓总……"我的嘴被堵住,是那人的嘴唇!
"我说过,叫我瑛!"男人有些不满地轻咬我的下唇,"再叫一遍!"
"……瑛……"我柔顺地叫。
"什么事?"男人似乎很高兴,微笑着问。
"你……"男人脸上是未刮的青髭,看着男人不修边幅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这两天是他的照顾我吧?"谢谢!"我小声道谢。
"你的身子真的太弱了,大夫说……"不知道他想起来什么,倏地住了口,"总之,我今天起我会帮你好好调理。"
"不用费事儿了,我这样的身体就让它坏掉好了。"我不在意地说。
"你一直都是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吗?"
13 温柔
"你一直都是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吗?"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
"嗯?"他生气了?为什么?"需要在意吗?"我疑惑的问。
"你,你就不拍没命么?"听得出男人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有区别吗?"活着是受罪,死后也是受罪,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好,既然你不珍惜,那就由我来珍惜!你要记着,这个身体是我在呵护,它是我的!我不准你再糟蹋它!"男人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刚刚的怒气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他刚刚说什么?他要珍惜什么?
"把这碗鸡汤喝了。"夹着药香的肉汤被送到我的面前。
"为我熬的?"我疑惑的看着卓瑛。
"当然,这里还有人的身体比你更需要进补吗?"男人的神态像是我说了一句废话。
我呆呆的张嘴喝下了热呼呼的肉汤,那温暖传遍了我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唇齿间的香气让我久久回味。
"好喝吗?"卓瑛微笑着楷掉我嘴角的油渍。"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食补是最好的方法,这碗鸡汤放了很多种药材,熬了四个时辰,就等你醒来了。"
我低头看着已经空了的瓷碗,"为我,不值得。"
感觉腰身被箍筋,我抬起头,"这个身体是我的,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男人暧昧的语言,加上我昏睡前的记忆……
"我知道了。"我退出男人的怀抱,解开身上仅有的衣衫,躺平。想要就给他吧,这个身体也就只有这个用处了。
我闭上眼,等着那被撕裂时刻的到来。等了一会儿,一个温暖的身躯覆住我纤瘦的身体。
喷洒着温热气息的柔软滑过我的耳朵,脖颈,胸前,腰腹……。好难受!这比带着倒钩的鞭子更让我难以忍受。我的身体本能地颤抖!
"才这样就受不了了?"身上的温暖骤然消失,我立刻闭上眼。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继续呢?
"你在害怕?"男人肯定的说着,"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我直直地看着男人,"我是霍老爷买回来的。"
"那又如何?"
"他把我送给了你……"不是已经习惯了被人像货物一样买卖吗?心为什么还会难受?
"所以你就像个木偶一样躺在这里人我发泄?"男人陡然拔高声音。
我以沉默应对他的怒气,此时我竟然希望他打我一顿,或是狠狠撕裂我。这样我就不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了吧?
傻瓜!我在心里怒骂自己。明明一直渴望温柔,明明是一直渴望的幸福,即使是假的也不该去戳破!突然我明白了羽笙,就是因为太渴望,太在意,才会在拥有之后患得患失,才会有那些让人不能理解的举动吧。
那时我是怎么做的?嫉妒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即便是假的温柔,假的幸福我也要!至少将来真的到地狱里我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我缓缓穿好衣衫,我该怎样你不刚才的过错,平息男人的怒火?我该怎样告诉他我渴望他的怜惜。
14 替代
"我……"我试着开口,可是那人个一直注视着我的男人却突然转身离开。
我想抓住他,可是我该说什么呢?求他原谅,还是……。我就这样看着他走出房间,幸福曾经离我那么近,却被我赶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回到了我刚来到霍府的时候。那个男人对我照顾入微,却不再亲昵。在他的调养下,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额头上的伤也基本复原了,只剩下红色的疤痕。
那次不欢而散后,卓瑛就不再回房休息了。他每天都会来监督我喝补汤,可是每次都不会停留太久。
"……我弄到脸上了吗?"每次他都会在我喝完汤之后离开,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动,反而一直看着我。
"没有。"卓瑛像是猛然回神,简单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就要转身离开。
还在生气吗?"为什么?那不是你想要的吗?"我失望的垂下头,低声说道。
"你知道我要什么?"他没有回头,反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好,"可是,我能给你的只有那么多了。"身体是我仅有的,他已经换取了瑾的安眠,不知道还够不够回报他对我的好。
"我要的不只是你的身体,你可以给的也还有更多!"说完,男人不再留恋,离开了房间。第二天,他带来的除了补汤还多了一个瓷瓶。
"把它涂在疤痕上,脸上横着道伤疤真丑!"卓瑛有些嫌恶的说着。
明明是被嫌弃了,可是我的心里却泛起丝丝的甜。我想回报他对我的好,他说我可以给的还有更多。我可以给他的还有什么呢?
一整天我都在想这件事,就连羽笙来的时候我也心不在焉,直到他说要去庙里求平安符。
或许我可以……,好像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了。"好,五月初四,观音庙,如果你男人肯的话。"
没想到羽笙的霸道相公竟然允了他的要求,只是从那天起我都没有再看见羽笙。
今天羽笙有没有出现,我肚子靠在窗前的贵妃椅上,渐入夏季的午后总让人感到困倦,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
"羽笙要你陪他出去?"窗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不是卓瑛!我立刻睁开眼。
"是。"面对买下我的人,几年的奴性教育让我只能恭敬的回答。
"不要带他去人多的地方,上完香马上回来。"霍老爷冷漠的吩咐。
"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顺从让他满意,窗外的男人微微点了下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
"我可以问你,"我深吸一口气,独自面对这个男人我还是害怕的,"你为什么买下我呢?"
"因为你含泪的样子神似羽笙。"霍彦皱了皱眉头就回答我。
我早就猜到了,他买我只是想要个替代物。可是神私羽笙?我吗?卓瑛说羽笙单纯善良,怎么会是我这种人可以模仿的。
在那个人眼中我也是羽笙的替代物吗?看得出来他很是关心羽笙,可是羽笙已经是大老爷的人了,那么……
15 情欲
在他的眼中我是什么?也是羽笙的替代品吗?
同羽笙上香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些问题。我告诉自己:何必在意这些呢?你想要的只是他的温柔,他心中的那个人是谁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这样的想法并没有让我好过,所以当羽笙提出四处走走的时候,我也只是不冷不热地回答:"还不回去?你不怕你男人了?"
烦躁的我只是跟着羽笙,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等到危险到来我们已经避无可避。
"九,九……"羽笙温柔的声音将我唤醒。会是什么人呢?
进来的和尚解开了我们的疑惑。他针对的是霍彦,遭殃的是羽笙,绑我来恐怕只是顺便。
我坐在一旁看着他对羽笙施暴,理智告诉我不要趟这趟浑水。在南风馆多年,学会的不只是服侍男人的手段,还有冷漠。可是,这人是羽笙啊,一个救过我的人,也许还是那人爱着的人……
我摸到袖子里刚刚求到的平安符。比起这个符,他想要的应该是羽笙的平安吧?!他曾经说过我可以给的也还有更多,那么就给他最想要的吧。
"等一下!大师,你搞错对象了!我才是霍彦的妻子。"我冒认与霍彦的关系,试图李代桃僵,可是那狡猾的和尚竟然不上当。我只好一再地戳他的痛处,惹他发怒,终于我如愿以偿……
丑陋的男根塞入我的口中,多久没有尝到这腥臭的东西了?好恶心!我强迫自己忽略它。舌头像有自己的意识,自发地缠上它,果然,我就是这样下贱的人。
握紧手中的平安符,我闭上眼不去想,不去看,把自己放到美好的记忆中。原先忍痛的法子还以为再也用不到了,没想到……。只是这次我回忆的竟然不是和槿在一起的日子,而是卓瑛。
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他的温柔……。不,不可以沉迷!那不是属于我的!
"九,你怎么了?你说话啊!"羽笙的声音及时将我拉回现实。
"羽笙?"回魂儿的我感觉到身体里一阵一阵的燥热。再看羽笙已经面色潮红,被下药了!
没多久,羽笙就在我身上磨蹭着,显然已经被药性夺取神智。好歹毒的药啊!此时的我也只能咬牙硬撑而已。
羽笙绯红的小脸儿好美啊,真想亲亲。不行!这与刚刚那个秃驴做的有什么不同?更何况我这样污浊的身子……
羽笙的裸露出来的身子都变成红色了,他挺不住了吧?不知何时才会有人来找我们,他还能坚持到那时候吗?终于,我抚上了那白皙无暇的身子,俯身含住那秀气的玉柱。
慢慢沉溺在欲望中的我没有发现解救我们的人已经到了。像要把头皮扯掉的疼痛迫使我放开羽笙,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之前我已经被甩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小心!"熟悉的声音,得救了!我软了身子,任那人将我包裹仔细。
就在我以为没事的时候,体内的热浪更汹涌地袭来,好难受……
16 忍耐
"嗯~"我难耐地扭动身子,试图更贴近更贴近那个抱住我的清凉身体。
我在南风馆多年,各式的春药见过也吃过不少。尤其是身为九等奴,为了忍过那些刑具,馆主尝尝会给我们吃一些药,久了那药性也就弱了不少,像是这样让我几乎失了神智的药几乎没有了。
我握紧拳头,手心传来的刺痛痛让我恢复了一些神智,是那张符!
"很难受吗?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回去了。"感觉身体被抱紧,我微微睁开眼睛。
"我,我只是想帮羽笙……"我解释着,我不想他认为我是故意玷污羽笙,"不是,故意,弄脏他。"
"嘘,别说!"他还是在怪我吗?即使我是好意,他也不肯原谅我吗?
"我,不是,故意的……"热热的水珠涌出眼眶。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哭……"轻声的劝慰止不住我的泪水,卓瑛只能这样任我哭到回去。"乖,不哭了,喝点水……"
入口的苦涩让我想起了那个和尚留在我嘴里的浊物,"噗~"我吐出了口中的水。
"我好脏,好脏……"我不断用茶水漱口,一旁的卓瑛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拍着我的背。
"水!我要洗干净,要洗……"我放下茶盏想要去找水。
"你要去哪儿?你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找水。"听到"水"我不住地点头。
失去身边清凉的依靠,身体里的热几乎将我融化。我更用力握紧手,让平安符的尖角更深地刺入手心,借着疼痛保持清醒。
"……还能洗干净吗?不如扔了算了,免得把别人也弄脏……"屋外是一个小丫头的声音。
是在说我吗?是啊,这满是脏污的身体怎么洗得干净!丢了?是啊!这也才不会被我污染,我已经弄脏羽笙,够了!
不想再落得被人赶走的下场,我跌跌撞撞地起身向外走去。已经神志不清的我迷迷糊糊竟然走到马厩。
再也不能忍受身体里流窜的情欲,我躲进马厩的角落。
身体叫嚣着需要安慰,"不可以。"我咬住自己的手臂,我不能再做这种下流的事了!努力将身体缩起来,我将脸埋入双腿间。
"忍住!这里只有畜生,难道你要与它们为伍吗?你还嫌自己不够脏吗?不可以,不可以……"我一遍又一遍地训诫自己。可是身体的欲望不是靠几句话就可以平息的,所以当那个马夫进入马厩的时候,我扑了上去……。
马厩里的吵闹声引来众人,我已经顾不得羞耻了,我只想要被满足!突然一只手臂穿过我的腰,将我扯离那个马夫,然后我被人扛上肩。
天旋地转之后,我被扔在床榻上。"你想要可以找我,为什么去勾引别人?"
是谁?我扭动被压制住的手脚,想要去拥抱那个可以满足我的人,"放,嗯~,放开我……"
"不放,你是我的,想要只准找我!"
"抱我!求你,我好难受……"我哭着哀求。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样罗嗦,我要的只是被填满而已。
17 需索(高*,慎入)
"唔~"我微启双唇迎合着他的吻。手脚被压住,我只能弓起身子去寻求那冰凉的慰藉,"好热……"我乞求着身上人的怜悯,乞求他可以为我解除这一身燥热。
"想要?"胸腹上似有若无的碰触让我迫不及待地点头,"那就叫我的名字,对了,就给你!"
"不~,不要放开,摸摸我,求你……"我捉住那只欲离开的大手,将它按在胸前。
"叫我,对了才有奖励……"
无论我怎样哀求都得不到想要的抚慰,我只好努力寻回一丝理智去看清这样折磨我的人是谁。"卓,卓总,管……"
"不对!"我左胸上的红点吃痛,这微微的疼竟然给我带来阵阵快感。
可是快感之后是更多的空虚,"还要,要……"得不到满足的我眼角渗出泪水。
一个湿热滑腻的东西滑过我的眼角,"乖,我说过的,你该叫我什么。"
什么,究竟是什么?我呜咽起来,"瑛,不,不要,欺负我……"
"乖,对了,再叫一声……"低哑的男声在我耳边诱哄着。
"瑛,嗯~"炽热的中心终于被抚慰,我舒服地叫出来。
"啊~"不多久我就在卓瑛的手中发泄了出来。本应疲惫不堪的身体并没有平静下来,习惯被填满的花穴索求着更多。
"进来!"这一刻我已经顾不得羞耻了,即使药力过后我会羞死也不重要,现在我只要那人将我填满。"快点进来……"
我正被情欲煎熬着,可是身上的人却没了动静。我急躁不已,翻身扑上那人,撕扯着他的衣裤,寻找那可以平复我体内躁动的妙物。
"住手!"我细瘦的手腕被抓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的回答是跨坐在他的腹部,磨蹭着他的男势。
"该死!"卓瑛翻身将我压住,"你听着,我要的是你的全部!如果现在你要我进入你的身体,那么就代表你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我,包括你的心!这样你还要吗?"
他在聒噪什么?我能感觉到菊门外的硬挺,他为什么还不进来?是因为我没有叫他吗?"瑛,瑛,瑛……"我一边不停重复那个字,一边试着吞下那坚挺。
"你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啊~!"瞬间被充实的感觉让我满足地叫出声。"瑛,瑛……"我不停喊出那个能让我快乐的名字。
"妖精!"卓瑛抓紧我的腰身,用力抽送着。激烈的欢爱很快就耗尽了我所有体力,只能依着他的力量而动。
卓瑛就像是出闸的野兽,一次又一次在我的身体里释放他的欲望。直到我因脱力而睡去,他仍在我的身体里放肆着。
梦中的我航行在大海上,巨大的风浪时而将我送上天,时而将我打入水底……"不要!"求生的本能让我大声喊。
"乖,不清理的话你明天会不舒服,你好好睡,我会小心……"耳边温柔的声音让我安心。
不知为什么睡梦中的我就是相信声音的主人不会任风浪将我吞噬。我是如此相信他,可是他……
18 欺瞒
再醒来已经是朝霞满天,已经多久没有尝试过这种像是散掉般的酸疼了?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双温暖的大手在我麻木的后腰按压着。
"嗯?"我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是一个赤裸的胸膛。"我们……"刚开口我就觉得脸烧了起来。从未遇过醒来之后恩客还在的情况,我不知道此时除了害羞我还该做什么。
"你……"卓瑛未竟的话被敲门声打断,"谁?"仅一个字就可以听得出他此时的不满。
"我!"门外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等一下。"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穿戴,然后去开门。二人一阵嘀嘀咕咕之后,只听卓瑛说,"你在这里等着!"然后他就进门,臭着脸问:"霍彦想见你,你要见他吗?"
"霍大老爷?"他见我干什么?难道是因为昨天……"等我穿好衣服!"我慌忙起身穿衣。
"慢点,不用急,让他等着好了。"卓瑛的脸上只差写着"我不高兴"了。这是下人对主人该有的态度吗?手忙脚乱的我顾不得深究。
一盏茶之后,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穿戴整齐。原来霍老爷只是来问昨天在庙中发生了什么事。
我仔细地将事情讲了一遍,"……后来你们就来了。"
"差不多了吧?舍不得羽笙却来祸害我的九儿!"我的话音刚落,卓瑛便下逐客令。
这人怎么像小孩子一样!他这闹别扭的表情让我心里暖暖的,他在心疼我!
"那个……我,我饿了……"我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把卓瑛支开,因为有些话我想单独和霍大老爷说。
如我所愿,他立刻去为我弄吃食,现在——
"霍大老爷,我,我有个不情之请。"我鼓起勇气开口。
"你说!"看得出眼前的男人已经尽量表现得随和了,可是他的趋势还是让我害怕。
我深吸一口气,"可以请你将卖身契给我吗?我的意思是,你赎我的钱我会还你,我……"我语无伦次地解释。曾经我以为买我人是谁都无所谓,可是现在我想要自由,想要去寻找属于我的幸福。
"卓瑛没有给你?"霍彦疑惑地问。
"我是您买下的!"
"嗯?"
"即便您已经把我赏给卓总管,可是您仍是主任,卓总管作为下人……"
"等一下!"霍彦打断我,"早在你寻短知州我就要卓瑛把卖身契给你了!还有。卓瑛在霍家不是下人!"
"你已经把卖身契给我了?"现在疑惑的人换作我。是哪里出了错?我醒来之后,卓瑛拿着我的卖身契说是我的主人,而那时候霍老爷已经同意将卖身契给我了……
在我发呆的时候霍老爷默默离开。
"九儿?回魂喽!不是饿了吗?我给你拿来银耳咸粥。"我看着这个满脸微笑的男人,呆呆地喝下他喂来的粥。
"为什么?"喝光一碗之后,我下定决心问明白。
"什么为什么?"男人微笑不减,轻轻帮我揩掉嘴角的粥渍。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男人脸上的笑意加深,"我想要的昨天已经从你身上得到了。"
昨天?一日的欢愉?哈,我竟然还以为……
19 囚锁
"那,卖身契,可以还给我了吗?"我低下头,不想看见他脸上刺眼的笑容。
"嗯?"卓瑛愣了一下,随即,"你等一下,我这就拿给你。"
一张薄薄的黄纸买断了我十余年的自由!我仔细看过名字,将契约收入怀中。
"九儿多谢卓总管这些日子的照顾。"我向卓瑛弯腰作揖。
"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里不再有刚刚的笑意。
"九儿如今已是自由之身,不该再留在霍府了。"我低头说着客套的话,"今日就此别过,他日若有缘……"
"别?你要走?"卓瑛抓住我的双臂,"抬起头来!为什么不看我?"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抬头与他对视,"卓总……"
"总什么总?你昨天可不是这样叫我的!"卓瑛急躁地吼。
昨天?回忆起昨天放荡的样子,我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这淫贱的身体……。
兴许是我惨白的脸色让他心软,卓瑛深吸了几口气,"乖,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走?"
是我眷恋着的温柔语气,也是让我陷落的元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你又何必在意我的去留?
"想要的?"卓瑛截断我的话,"你想要的就是那张破纸?说啊,你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那张卖身契?"
"那是我一辈子的自由,我不该吗?"我扭头不去看他。
"我不会让你走的!"卓瑛将我圈进怀中抱紧,"昨天的许诺你都忘了吗?"
许诺?脑中残存的一些影像全是我如何不知廉耻……。我许诺了什么?
"你愿意将自己的全部给我,包括这里!"卓瑛指着我的心口说。
"不会的!"我断然否认,"我不会把它给你!"我的心已经随着槿埋葬了,它给不了别人!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好!"我看着他的眼睛肯定地说,"你是槿离开之后唯一两个对我好的人之一。"
"那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卓瑛再度抱紧我。
我静静地任他抱着,"因为我发现了这'好'是假的。"
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温柔不是给我的,没有戳破,是因为我贪恋那幸福的感觉。如今遮住真相的窗户纸已经被霍彦捅破了,我就再也装不下去了。"我不是羽笙,你也该醒了。"
"羽笙?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霍老爷说当初买下我是因为我哭的样子神似羽笙……可是赝品毕竟是赝品,怎样也比不过正品的。霍老爷找回了正品,自然不会再要在意赝品,可是对于那些欲求正品而不得的人……"我停了一下,"我是那赝品,而你……"
"你究竟要说什么?"卓瑛的声音渐渐冷下来。
"你想要温柔对待的人不是我!我不想再继续陪你演戏了,放我走!"
"不可能!"卓瑛答得干脆,"我不会让你走的!于我,你就是正品!"
"赝品或正品都无所谓,我只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相信他的话。
"你是在生气?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我先出去,你冷静一下,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卓瑛放开我向门外走去。
"我要离开,不会后悔!"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
卓瑛顿了一下还是离开了,不多久,屋外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屋里很快暗了下来。他竟然命人将窗户封了起来!我急忙去敞门,哪里还敞的开?
他竟然用这种方法留下我……
20 摊牌
我用力拍着门,喊道"放我出去"。可是知道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也没有人理我。
当我放弃希望的时候,我听到了羽笙的声音。此时我只会重复"放我出去"。羽笙答应去找钥匙,可是没想到找来的确实卓瑛。"羽笙说你不舒服,为什么还坐地上?"他轻柔地将我抱起放到床上。
"放我出去……"我木然地看着他重复。
"不要惹我生气。"卓瑛看似包容地说。
"放我出去……"我执拗地重复。即便是生气又如何?我已经没有什么害怕的了。
"斯啦~"卓瑛的回答是撕碎了我身上的衣服,露出了我布满吻痕的身子,"看清楚,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我默默地看了身上的痕迹一会儿,"卓总管大概是忘记我的出身了吧?再深刻的痕迹总有消失的一天。"
"我不会让它消失!我会不断地将它们留在你身上。"卓瑛压低身子,与我面对面地说。
"我已经不是南风馆里任人狎玩的九等奴,也是是霍老爷买回来的……,你不能再碰我了。"我微微垂下眼睑,不去看他噬人的眼神。
"那又如何?我进入过你的身体,你许诺将一切都给我!"卓瑛单手捏住我的脸颊,强迫我与他对视。
"进入我身体的人和物多不胜数。那里还曾放进过烛台,难道我要和一个烛台厮守一生?或许我真的许诺过你什么,但是我不记得了,你就当我反悔了吧。"我不再抗拒与他对视。
"都有谁碰过你?"他的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芒。
"你知道了又如何?杀光他们?你永远不会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那我就做最后一个,我要做你最后一个男人!"
他为什么会这样执着于我呢?"好,我也厌倦了这样声色的生活。"听到我这样说卓瑛脸上有明显的惊喜,"我会找座寺庙常伴青灯古佛,不会再让任何男人碰我。"要我身体的主权是吗?我给你。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还觉得一直留在你身边回事件很幸福的事,可是霍老爷让我明白了玩物就是玩物……。这些日子看着我不得不听命于你,你很开心吧?"我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火气,质问起来。
"霍彦?他跟你说了什么?"卓瑛有些惊讶地问。
"其实你不必对我好的。你想要的不过就是玩玩男人的身体,只要拿出卖身契,起哦一定会乖乖奉上的。"我答非所问。
"如果我想要的只是你的身体,从你进来养伤那天起我有的是机会!我要的是你的全部,我喜欢你啊!"卓瑛有些无奈地说。
"我不信!"喜欢我什么呢?我出身风尘,没有显赫地家世,没有惊世的才学,更没有羽笙的单纯善良,"我有什么是值得喜欢的呢?"
卓瑛怜惜地在我额头落下一吻,"你总是带着些微哀伤的神态,你坚强背后脆弱,你的倔强……很多,我都爱。"
"不!"他的话让我好心动,可是,"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强调着,似是在拒绝卓瑛,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会让你相信的!"
21 强留
"我会让你相信的!"卓瑛将我一个人留在床榻上,自己铁青着脸离开。
为什么他的样子像是我做错了?难道他还想将一个小倌儿一直留在身边不成?他该感激我的识时务的。
"为什么贪恋他的温柔,还想一直跟在他身边?"我对自己说着。早上醒来的甜蜜与羞涩的感觉让我突然失了理智,让我竟然想要得到自由,然后一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厌弃。
我是怎么了?从槿离开之后我就没有想过要一直留在谁的身边,难道我……?不!不可能,我的心里只有槿,而且,"你不配的,不要忘记你的出身!"
就在我极度自我厌弃的时候,羽笙看到了我一身的放荡痕迹。接下来的事情只能用出乎意料来形容。霍彦休了羽笙!
"羽笙,霍彦他有自己的考量,你不要怪他。"羽笙前来辞行的时候霍彦恰巧从外面回来。
羽笙将我托付给卓瑛,他的托付让我想起了几年前槿的离开……"我不需要他照顾。带我一起走!"我态度坚决的说:"如果你觉得欠了我,就带我一起走!"
羽笙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要求,结结巴巴地问我原因。原因?"因为……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我留下来是因为你,如今你要走不可以撇下我!"我睁着眼睛瞎掰。
羽笙的犹豫,我的坚决,终于让卓瑛忍无可忍地下了逐客令。
许久的相顾无言之后我先开了口,"霍老爷真的要休了羽笙?"
"是!"卓瑛走近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拥住我的身子,疲惫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不自在地挣扎,"别动!"他收紧手臂,让我更贴近他。
我没有再挣动。我还有事情要问,我这样告诉自己,坚决忽略心底的那一丝丝地心疼和不忍。"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你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卓瑛从我的颈窝处抬头,却没有放开我。
"因为羽笙。"我毫不掩饰心里对羽笙的关心。
"你就这么喜欢他?那我呢?"卓瑛像是想起什么,追问着,"你喜欢我吗?"
他的问题让我想起了自己那个"想要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念头,我是喜欢他的吧?"不喜欢。"
"羽笙喜欢的人是霍彦!"卓瑛继续收紧手臂,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里。"还有那个槿,我知道你一直都忘不了他,可是他已经死了!他能为你做什么?可以像我一样抱着你,照顾你吗?为什么你要傻傻地迷恋着他,为什么你不能让我取代他?"
"没有人可以取代槿!即便有也不会是你!"卓瑛的话让我感觉生气,没有人可以取代槿在我心里的位置,即使我对他有些好感我也不忘记槿。绝对不会!
"那会是谁?羽笙吗?对啊,你刚刚才说了喜欢他!"卓瑛有些自嘲地说着。"可是我不想放手!为我留下来,好吗?"他用最能蛊惑我的轻柔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又一次被迷惑了,心开始动摇。可是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为他好也为我自己好,"放我走!"
"是你逼我的!"
22 混乱
"是你逼我的!"随之而来的是激烈的吻。
我企图闪躲,却换来更深的桎梏。这算什么?软硬兼施吗?温柔地诱哄不成就要暴力占有?是不是今夜将身子给了你,我就换得回自由?
我放松身体,任他施为。天亮前他终于退出了我的身体,"如果不想再要了,就放我走!"我哑着声音开口。
卓瑛的眼睛赤红,不知是因为一夜没睡还是被我气的。"世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现在连我的床榻都没下,就想要离开我?"
"世人也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只是一个被人从南风馆里赎出来的九等奴,我们不是夫妻!"我的话伤了他也伤了我自己。九等奴的身份是我身上永远抹不掉的伤疤,这次我必须自己撕开这伤疤只为可以离开他。
"为了离开我不惜往自己的痛处戳,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卓瑛翻身下榻穿戴整齐,然后打来水为我清理一身欢爱后的粘腻。
谁都没有再开口,房间里只有水偶尔被撩起的声音。等到我也衣冠整齐的时候,"这次我可以让你走,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再次踏入霍府,我就会把它当做天意,一辈子也不放开你!那时候你就是我的妻子,听清楚了吗?"
他疯了吗?娶个男人为妻也就罢了,毕竟已经有霍彦敢为人先了,可是他竟然想娶一个小倌儿……。"只要你让我走,我就不会再回来!"我信誓旦旦地说,可是没想到只是五天我就又回到了这个"不会再回来"的地方。
我坐在羽笙的床榻前,照看着昏睡的他。这两天发生的事到现在我都觉得像是一场梦。
三天前的晚上,卓瑛和霍彦去了佛邻别院。在他们离开之后,一群大汉冲了进来绑走了我和在隔壁睡觉的羽笙。
他们除了说了几句不怎么顺耳的话,倒也没有为难我们,只是绑住手脚关在一间小黑屋子里。
他们让羽笙给霍彦送信,透过他们的话,我知道他们是霍彦的仇家。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冲他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羽笙的爹也被绑了来,看来我们都是明天用来威胁霍彦的筹码了。凭那人与霍彦的关系,会袖手旁观吗?我在心里暗暗祈求菩萨让他明天不要出现。
然而菩萨没有显灵,第二天我在栖佛崖顶见到了他。被绑住手脚,塞住嘴,我只能像个局外人般看着事情的发展。
我没有想到刺了霍彦一刀的人会是卓瑛。"别怪我,我只是想救九儿,他对我很重要。"卓瑛似乎带了面具,一脸冷硬。
为了我?在佛邻别院的时候羽笙告诉我霍彦是卓瑛的表弟,卓瑛唯一承认的亲人,现在他竟然为了我刺了他唯一的亲人一刀?
接下来的一切只能用混乱来形容,等我意识到事情结束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这里了。
羽笙醒来的时候我刚好回忆完,他怪怪的样子让我放心不下,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连忙安抚了羽笙,出门去寻霍彦。
23 墓碑
霍彦回到竹轩,我无处可去,看着忙绿的众人,我是多么格格不入。还留下来做什么呢?我微笑了一下,向大门外走去。
"唔~"在我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一只大手捂住我的嘴。
"你要去哪里?"卓瑛?他想干什么?"偷跑?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再次踏入霍府,我就一辈子也不放开你!"说着卓瑛就把我扛上了肩。
"放我下来!"好丢人啊!可是卓瑛像是没有看到来来往往的仆人的眼光,径自将我扛回他的住处。
来不及让我站稳,他便含住了我的唇。激烈的唇舌纠缠之后,"才刚刚一眼没看到你,你就偷跑,真该把你锁起来!"
"我回来是因为……"一根手指点住了我的嘴唇,制止我的言语。
"我不要原因,我只知道你回来了,这是天意,注定你是我的!"卓瑛笑得像是捡到金元宝。"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就成亲!"
"不要!"他疯掉了吗?竟然对我说"成亲"!
"不要?是嫌太久了?我也恨不得今晚就与你洞房花烛,可是陆老爹刚刚过世,羽笙和霍彦都要守孝,这时候办喜事不太合适……"卓瑛面带为难地说。
"我不要和你成亲!"
"你……"卓瑛变了脸色,像是要吼出来,却在出声之后放柔了声音,"好,好,我们先不提成亲。可是你不许离开!"见我要说话,卓瑛连忙接着说,"羽笙刚刚经历了死别之痛,你还忍心再让他忍受生离之苦吗?"
"这……"我无言应对,羽笙的样子确实让人不放心。"好,我暂时不离开。"
我的承诺并没有让卓瑛放心,他开始时时刻刻将我带在身边。也是到此时我才知道,原来丧事也可以如此隆重。
从采买祭祀的物件到招待来吊唁的宾客,事情多的像是牛身上的虱子。一整天下来,只是跟在卓瑛身边的我也累得直不起腰来。
"累吗?忍忍,明天我们上街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卓瑛不着痕迹地握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
心底的丝丝甜意让我放任了他类似轻薄的举动,"去哪里?"
"选墓碑。"卓瑛在我耳边小声说。
墓碑……,有些事该做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卓瑛就出了门。一路上卓瑛走走停停,似乎并不急着赶路,反倒是我一再催促他快些。
到了石匠铺子,趁卓瑛选石料的时候,我找到老板,"请问一块墓碑要多少银子?"
老板知道我是跟卓瑛一起来的,不敢怠慢,连忙回答,"我们这里都是最上等的石料,只要十两就……"
"我只要最便宜的那种就好,只刻四个字'宿槿之墓',要多少银子?"我打断老板的话。
"原来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槿是姓宿。"卓瑛放下手中的石料,"老板就要这个吧,两块儿,这是一块儿的字样,另一块儿,就照他说的。"
"不必……"我想拒绝,可是……
"走了!"卓瑛留下定银和字样转身出去。我却被老板拖住写下另一块墓碑的字样,等我追出去时卓瑛已经走了很远……
24 调戏
我赶忙追上卓瑛。他走得很快,看起来像是要甩掉我,因为我必须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
他在生气!我快跑几步,在一家酒楼门前抓住卓瑛的衣袖,"如果你不高兴为……,我会把定银还给你。"
"还?你要怎么还"卓瑛抽出衣袖向酒楼里面走去。我一个人站在门口不知是该跟上还是该留在这里等。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酒楼对面的米店里出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哟,这不是南风馆的小九吗?好些日子没见了,听说你从了良……"那人边说边摸上了我的脸。
是于记米店的少东!这还是我离开南风馆之后第一次遇到以前的客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我只能不断后退闪躲着那人的调戏。
"这位公子吓到拙荆了!"卓瑛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拙荆?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却不看我,而是将我拉到身后用身体挡住少东他想要将我拆吃入腹的下流眼神。
"你老婆?他明明是个男的!是南风馆的一个男妓!"于少东摆明不信。
闻言我苍白了脸色,原来离开那里并没有离开地狱……,我不自觉地抓紧卓瑛身后的衣裳。
卓瑛回头看了我一眼,大手包住我已经握到关节发白的手,"我的人我会不认识吗?内子姓宿,单名一个瓊字!再敢用那两个字称呼他,小心你的舌头!"最后一句是赤裸裸的威胁。
"小九,找着靠山了啊!"于公子不以为意地说,"哼,你最好赶快过来让爷舒服舒服,不然爷让你和你的姘头都吃不了兜着走!"
卓瑛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一个样貌英俊的青衣男子从酒楼里走出来,"你在高兴什么?让我在里面空等。"
"抱歉,这么多年了,终于遇到一个敢质疑我说的话的人,你说我该不该高兴?"卓瑛笑着回答来人。
男子围着于少东转了一圈,回到卓瑛身边,"他怀疑什么?"
"他怀疑我能割了他的舌头。"卓瑛转身搂住我的腰向酒楼里面走,"他调戏了你嫂子,你看着办吧!"
卓瑛将我带进一个雅致的小厅,忽然将我推压在墙上,"为什么不跟着我,是不是又想离开我?"
"不是!"我立刻回答,"只是……,你在生气,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继续跟着……。"
"我只是在气……,算了,以后出门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卓瑛命令着,"还有,不许有事情不对我讲!听到了吗?"
看到我点头,卓瑛才满意地松开我,拉着我的手想要去桌边坐下,可是我却没有动,"怎么了?"
"谢谢!"我低着头小声道谢。
"谢什么?"
"谢谢你帮我解围,还有……名字……"我觉得脸上有些热,一定红了吧。
卓瑛看了我一会儿,等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突然施力,没有防备的我被扯进他的怀里,迎上他温热的嘴唇。
少了一份掠夺,多了一份怜惜,轻柔而缠绵的吻让我沉醉地闭上眼……
25 允婚
"咳咳,咳~"假到不能再假的咳嗽声打断了这个缠绵的吻。
"你不知道打扰别人夫妻恩爱是要被雷劈的吗?"卓瑛恨恨地看着来人。天啊,我怎么如此不知羞耻!竟然与他……。我羞窘地将脸孔埋入卓瑛的胸膛。
"你以为我爱看啊?你要的东西!"站在门边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叠泛黄的薄纸。"才半年多,我的两个兄弟竟然都跟男人好上了……"男子似是不满地嘟囔。
"这是端木桅,我和霍彦的把兄弟。那日在栖佛崖就是他带人救了你们。"卓瑛一边为我介绍,一边接过端木桅手中的东西翻看。
我红着脸向端木桅微笑点头,算是见礼。不是我想这么没礼数,而是卓瑛的一只手臂还在我的腰上。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还将我搂在怀里,真,真,真是不知羞耻!我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却在不经意间在他手中的纸上看到"南风馆"三个字。
"这是南风馆的房契!怎么会在你这里?"我吃惊地看着卓瑛。
"从今天起不会再有南风馆!"卓瑛扶住我的肩,"没有了南风馆,就没有九等奴,从今天起只有宿瓊,我的妻!"
"不是!我出身风尘,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我,不是你的妻!"我看着卓瑛的眼睛说。
"为什么?你不是最在意你的出身吗?"卓瑛扶住我双肩的手渐渐施力,"是宿槿?"他猜测着。
我沉默,"不准!"他将我扯进怀中拥紧,"我为你取名宿瓊,是让你如父兄般纪念他!我不准他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
"没有拜过天地,我怎么会是你的妻?"我在卓越的胸前勉强开口。
"那我们立刻就拜天地!"卓瑛答得毫不犹豫。
"你疯了!霍府还在办丧事……"
"那我们就不在霍府拜堂,我可以为你建一座'卓府'。"卓瑛打断我的话,"本来我还担心羽笙和霍彦有孝在身,不能参加我们的婚礼……。现在我只能先绑住你再说了!"
"你是认真的?"我不敢置信地问着。
"端木,去给我找个媒婆……"
"等一下!"这次换成我打断卓越的话,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愿意嫁给他,可是我相信,如果此时我不答应,这个男人会绑我进喜堂,"我嫁给你!"卓瑛惊喜地看着我。
"可是不是现在!"我接着说,"即便是小妾进门也该选个日子,你,不是想买婢吧?"
"你是我唯一的妻!"
"那就给我选个好日子,让所有人都知道卓瑛娶了宿瓊为妻!还有,我不要一座'卓府'可是我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以让我躲避伤害的地方,你,愿意给我吗?"这明明是缓兵之计,我却不能自已地期待着,他愿意给我一个家吗?
"要个独门独院的小院儿吧,天井里还可以种些花草。"卓瑛微笑着看着我。
"你是当家的,我听你的。"他的承诺却给我满满的幸福感,我甜笑着投入他的怀中。
26 善良
一阵甜蜜的拥抱之后,"对了,端木呢?"
突然想起还有外人在,我羞红了脸,"放心,他很识相,早就走了!"
我安心的窝在卓瑛怀中,"你真的要娶我吗?我要的聘礼很多啊。"
"一座金山够不够?"卓瑛宠溺的点着我的鼻子。
"我只要你手上的东西!"
"南风馆的房地契?你要这个做什么?"卓瑛虽然疑惑,却仍将手里的东西给了我。
"我厌恶南风馆,可是,还有很多人指望着它活命。"我心情复杂的说着。我憎恨南风馆,可是我现在……
"这样善良美好的你让我怎么能放手?"卓瑛搂紧我,在我耳边轻声低喃。
"善良美好?见过羽笙之后你怎么会将这些词用在我身上?我很坏,我希望每个错待我的人都不得善终,如果我足够强大,我一定会报复!"我淡淡的说。
"你不会!你会使点小坏,那是因为你想保护自己,关键时刻你会不顾一切的保护你在意的人。怎么办?我又更喜欢你了……"卓瑛微笑着轻咬我的耳朵。
卓瑛会是一个最完美的情人或是丈夫,只要他想。"你值得一个好女人。"
"你和羽笙走得太近了!以前他常常对翟彦这样说。"卓瑛托起我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知道翟彦怎样改掉羽笙这个习惯的吗?"
这个改的掉吗?我怀疑的摇头。"这样……"他的唇覆住我的,狡猾的舌头钻入我微张的唇内放肆的挑逗着。
"好甜啊,真舍不得放开。"一吻结束后,卓瑛不舍地说。
"不,不要,我要去南风馆。"我红着脸推开他凑上来的嘴。在他身边的这几日,我脸红的次数比以前十几年的都多。
"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我推拒着。
"如果有些话你不想我听,我可以在外面等你。"卓瑛摆明不接受拒绝。
见我点头,卓瑛牵着我的手走出酒楼。"我们什么都没吃就离开,好吗?"
"你这样子就像一只小猫,小心翼翼的。自家产业,不妨事!"卓瑛笑得开怀。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我目不转睛的看着……
"就是那两人,割了人家舌头……"舌头?刚刚酒楼的门外是有一滩血迹,还有只野狗在寻着什么,难道……?
"你真的让端木割了于少东的舌头?"
"你不是说过你要报复吗?你的力量不够,可是我够。"卓瑛收敛了笑容,接下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烟柳巷口。
"你在这里等我吧,我送了东西就来。"
卓瑛犹豫了一下,"嗯。"放开一直牵着我的手,"快去快回。"
点点头,我朝巷子深处走去。
烟柳巷,顾名思义,就是烟花之所。白天的烟柳巷萧索冷清,谁能想到这样的地方会日进斗金呢?
南风馆外,两个护院模样的人正在摘掉"南风馆"的招牌。"馆主在吗?"
"我们现在不迎客!"背对我的壮汉不满的说。
"我不是客人,我要见馆主。"
27 馆主(上)
"司醴?"
我僵直了身体。有多久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见我许久没有动作,那人走到我的面前,"真的是你,司醴!"
"这个是给你的。"我将南风馆的房契、地契递给来人,然后转身欲走。
"我送你!"那人顿了顿,"还是你想进来坐坐……"
"谢馆主美意,可是没有必要。我不想再与南风馆有更多牵扯。"我并没有见到故人的喜悦。
"至少该告诉我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馆主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声音里有我也说不出的情绪,喜悦?失望?还是焦急?
"买下南风馆的人是卓瑛。它们是卓瑛娶我的聘礼。"我终于转身正视那拉住我的人,"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司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好吗?"
"有这个必要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不自觉的对馆主不假辞色。
"有!"馆主回答得斩钉截铁。
"卓瑛在等我……"
"不会很久,我们就到丰瑟湖。我想,你是不会再踏进南风馆半步了……"丰瑟湖是南风馆南面的一个小湖,槿还在的时候常常说这花街的乌烟瘴气毁了那里秀丽的景色。
忆起往事,我不由得答应了馆主的要求。
见我答应,馆主立即拉我快步向丰瑟湖走去。湖心的小亭里,"你要成亲了?"
"嗯。"
"谁?"为什么我会觉得馆主在说这个字的时候压抑了很大的哀伤?
"卓瑛,翟府的总管。"
"卓瑛?为什么是他?他逼你的?"
"不是!"脱口而出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为什么要替他掩饰?还是说我心底是愿意嫁给他的?
"你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馆主肯定的说。
"我害怕。"矛盾的我极想要找个人说说,是谁都无所谓了。"在他的眼里我什么都好,如果有一天他突然看清楚……"我有些失神的继续说,"我出身娼门,而且是个男的,怎么配得上那样优秀的他。"
"他嫌弃你的出身?"馆主皱眉。
我摇了摇头,"我还怕会忘记槿。"
"自然有人会记得他一辈子。"馆主说的不带一丝感情。
哪里错了?"你不再喜欢他了吗?"我问的疑惑。
"原来你还不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你!我每日去探望槿,想见到的那个人是你!却被你误会我……"馆主苦涩的微笑。
馆主喜欢的人是我?"不会的,我什么优点都没有……"我摇头否定。
馆主似乎突然在黑暗中见到光明,眼里充满期待的抓住我的双手,"醴儿,你跟我走吧!卖掉南风馆的银子足够我们下半辈子花用。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不会嫌弃你,你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不是的!"我大声叫,"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要用槿的丧事来逼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要在欢爱的时候喊槿的名字?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做九等奴?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要将我卖给翟彦?如果,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早对我讲?"
28 馆主(下)
"你对我只有怨恨了吧?"馆主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微笑,只余苦涩,"可是,我喜欢你是真的。"
"起初我只是嫉妒槿的身边有你,可是不知不觉我就陷进去了。槿走了,你来到我身边,可是三年你都没有让我走进你心里!我等不了了,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可是即使是欢爱,你也只有在我喊出槿的名字的时候才会抱紧我。"
"我……"该道歉吗?
"我不想一直活在槿的阴影中,已经死掉的槿也可以得到你舍命的保护……我好不甘心,所以我说了让我后悔至今的话。从你接第一个客人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会在属于我。每次你都接最粗暴的客人,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自己变得更脏,我可以让你不用再接客,可是可笑的自尊让我放不下面子,我不想输给一个死人……"
"够了!"为了他的自尊,我就只能一次又一次被人糟蹋,"卓越在等我,我该走了。"为什么要说这些给我听,为什么要让我更恨!
"等一下,射云将军回来了。他来找过你,所以,所以我才将你卖给翟彦,只有他能保护你……"馆主在我身后急急的说。
我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如果他再来就告诉他,槿在栖佛崖底的碧松潭边。"
"还有,"馆主的声音变柔和,"那发带里有一千两的银票,如果卓瑛对你不好,你就用那笔钱离开吧。"
等到他不再有下文,我大步离开。
巷子口,卓瑛正靠在牌楼下,看见我就向我伸出手来。
我慢慢走近,停在离他得手只有一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手许久,我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任他握紧。
卓瑛突然用力,我顺势跌入他的怀中,"好臭,"他皱眉,"回去洗干净!"
臭?我抬起手臂,嗅了一下衣袖,"没有啊?"只有似有若无的香粉味道,是刚刚馆主身上的吧?
"我说有就是有。"卓瑛有些无赖的说。
"是!"不想与他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我顺从的回答。
卓瑛放开我,"以后除了我,不许再让别的男人亲近你。"
"知道了。"正好我本来就不爱与人接近。
"你……"卓瑛似乎对我的乖顺有些不满意,可是最终也只是拉着我的手,"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陪在羽笙的身边。因为陆老爹要下葬了,翟彦和卓瑛要忙生意还要招呼客人,分身乏术。
等到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卓瑛对翟彦留下一句:"剩下的你自己处理。"便拉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僻静无人的角落,卓瑛突然抱住我,"我等不及了!"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深深吻着我了。
"唔~"我微微挣扎,在我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终于放开我。
"好久没有亲到你了!"卓瑛眷恋的轻吻着我的唇角。
我侧头躲避,"会被人看到!"
29 误会
"会被人看到!"
卓瑛僵了一下,随即,"跟我来!"
"去哪里?"我问得有些不情愿,可是脚下并不慢。
"县衙。"卓瑛看来很着急,因为我必须小跑才能跟上他。
我不得不觑空问他,"去那里做什么?"
"做让我以后可以正大光明亲你的事情!"卓瑛边走边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一吻。
我用手捂住卓瑛刚刚亲吻过的地方,在随时都可能有人走过的地方亲我,他还不够正大光明的吗?
我一直以为权势滔天的人是翟彦,原来卓瑛也毫不逊色,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卓瑛就让我脱离了奴籍,签了婚书。从此我就是宿瓊,卓瑛的妻子。
出了县衙,"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卓瑛开心的搂住我的腰,低头在我耳边说,"接下来要准备一座宅子,然后我要风风光光地把你迎进门。"
我没有说话,微笑着任他搂着。什么害怕、不安;什么廉耻、羞怯,一切都不重要,此时的我像是入了港的船,终于找到了依靠的地方。
卓瑛是言出必行的人,所以很快我们就看了几座待售的宅子。"你喜欢哪一座?"卓瑛在我耳边小声问道。
"我听你的。"我微笑着回答。
卓瑛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下一处宅子在城南,我们顺道先去看看喜服吧。"
"恩。"心里的甜蜜感觉已经让我顾不得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而他正亲密的握着我的手。
裁缝店里,卓瑛看过了所有喜服的样式,最终选中一套华美的霞帔,"你觉得怎么样?"
"你喜欢就好。"我并不在意他手中拿的是什么,即便那是我要穿的。
卓瑛听到我的话之后立刻变了脸色,扔下手中的衣服将我拉出店外。
他很生气吧?因为他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可是为什么呢?"嘶……"我终于忍不住痛吟出声。
卓瑛将我拖入一个昏暗的小巷里,压制在墙上。
"你……"我刚刚开口便被他含住了嘴唇,然而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含着。
许久之后,他放开了我的唇,"不要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我不想放手!留下来!"卓瑛看着我的眼睛里竟然有着不容错辨的伤痛,"留下来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那样霸道的将我锁起来的是眼前的男人吗?为什么他的话语里不再是强势,而是恳求?"我……,你会让我走吗?"
"我这样留你都不行吗?"卓瑛苦笑着放开我。
"我没有说要走!"我终究还是不忍心看他受伤的样子。这个强势的男人,还没有别人可以看到他这个样子吧。
"可你也并不想留。"卓瑛侧开脸不看我。"你对所有事都不在意,任凭我来摆布,我想要的不是人偶!你的心呢?你从未对我说过一句喜欢……"
"我没有想要离开!"我从不说"喜欢"伤害了他吗,"我也没有对什么都不在意。我没有意见是因为……,因为你是当家的……"
30 宿槿
"……因为你是当家的……"我有些害羞的小声说。
卓瑛挑起我的下颌,"我想保护你、照顾你,可是我不想你因此而变得软弱,只会顺从我。你是一个男子,理当与我并肩而立。我希望你能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想穿什么样的喜服……我要的不是一个只会迁就我的妻子,明白吗?"
"什么样的房屋都无所谓。我只想有个人陪在我身边,让我依靠,哪怕只有片瓦哲日避雨亦足矣。"见卓瑛要开口,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我虽为男子,可是迎亲那日我也想为你而装扮,我只想穿你觉得好看的喜服……"
卓瑛握住我按在他唇上的手,轻吻了一下我的掌心,"是我误会了……"他牵着我的手环住他的腰,然后将我抱紧,"我很担心。从最初就是我使手段得到你,你从没有说过你喜欢我,愿意与我一生一世……"
我就像只飞蛾,明知等在前面的是焚身的命运,我还是冲了上去。我收紧环在他腰际的手臂,"我想留下来。"
最终我还是没有对他说出"喜欢",即使已经脱离了奴籍,可是我仍是害怕。我这样卑微的人有资格说喜欢吗?我可以独占这个优秀的男人吗?如果有一天他看清楚,我并没有他认为的那么好,我该何去何从?
最终我选中了城南的一个小院儿。没有大户人家宅子的气派,却让人更有家的感觉。喜服选的是两套一模一样的新郎服,小一些的那件便是我的。
明天,我就要嫁给卓瑛了。或许自小在南风馆见得多了,或许一直以来我都雌伏于男人身下,也或许已经有了翟彦和羽笙的先例,总之我对于嫁给卓瑛这件事我没有感到排斥。可是今天我却有了反悔的冲动。我有些紧张,我会成为卓瑛想要的妻子吗?
按照风俗,成亲前三日新人是不能见面的。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了,心底的紧张让我焦躁不安。我现在住的地方离槿很近,决定出去走走去看看槿。
从什么时候起,槿成为我心中的次选的?当我寂寞、痛苦、不安的时候,槿不再是我最先想到的人……
我该怎么告诉槿,他已经不再是我最重要的人了呢?不,槿不会在意的。他从来就不想要我的感情,他想要的是成为那个人最重要的人。
我加快脚步来到槿的坟前。"爱妻宿槿之墓 夫蒋苒立"我微笑着对槿说。坟前的墓碑不是前些日子我为他立的。
"你终于找到你想要的归宿了,我也找到了我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最终的归宿……"明天我就要嫁给卓瑛了,你的小醴儿长大了,可是你却看不到他成亲……"
"我会代替槿去贺喜。"我的背后想起陌生的男声。
"不敢劳烦射云将军!"我对这个男人无法产生任何好感,即使他是槿最爱的人。
"槿会想去吧?我现在活着只是为了替槿做完他想做而没有做的事,然后我就回去陪他。"男人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落寞。
"随你!"
31 婚前
"随你!"我没有再坚持,转身想要离开。
"为什么要告诉我槿在这里?你不是……"见我要离开,男人急忙问。
"恨你?没错!到现在我也不喜欢你。"我截断他的话,"我在意的人是槿。而现在,我想放开了。"
"为什么?"
"槿爱你,我在意槿,馆主喜欢我……多么可笑的关系。槿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关系也该结束了。"我看着墓碑回答。槿,你怪我这样放开你吗?
"你放得下槿吗?"穆苒有些不信地问。
"人死万事空,活着的人又何苦再苦苦痴缠。"如果我早看得开,又怎会落得成为九等奴的下场。
"你真的看得开?你就没想过杀了我,为槿报仇吗?"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早在槿抛下我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了。"槿离我而去的景象再次被记起。第一次我用了近四年的时间才释怀,如果再来一次……。卓瑛会离我而去吗?
本想在槿身边寻求平静,可是却又寻了一堆烦躁。我对着槿的墓碑说:"我改天再来看你……"
"谢谢你为槿找了这么好的长眠之地。"射云将军真心道谢。
"不必客气!他是我的家人。"我冷淡地回答完,就绕过他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安安静静地在房中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和第二天一起到来的是南风馆的馆主。放下贺礼之后,他便告辞了。
"喝杯水酒再走吧!"我依礼挽留。
"你真的要留我吗?不要让我有念想儿!"馆主脸上是重逢以来常见的苦涩微笑,"你今天好美!美到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将你抢走……。所以,为了你的婚事能顺利进行,就让我离开吧。"
本来也是客套话,并不是真心留下他,馆主这么说后,我默默地送他到门外。没想到却遇上了另一个人。
"宿瓊见过将军!"我施礼,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就来。
"我今天会送你上花轿,新娘上轿没有娘家人送是会被婆家人欺负的。"穆苒扶着我下拜的身子说。
"不必!"我想也没想就拒绝。
"你姓宿!槿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穆苒不接受我的拒绝,以我娘家人的身份接待宾客去了。
门外,馆主一直看着发生的一切,等我看向他,他向我点了一下头算是道别,然后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车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了车上坐了一个高壮男子。
我看着这两个当初让我痛苦万分的男人,一个说爱我之后离我而去,一个以我的家人自居。这算什么?缘分?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命运操控的线偶,所有的事情都出乎了我的预料,包括卓瑛说要娶我。
这些都是真的吗?我需要找个人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梦境,我迷迷糊糊地出了门,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我身上鲜红的喜服、一脸迷惑的样子,让经过我身边的人都加快了脚步。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我吗?那神仙呢?
32 誓言
我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庙走去。进去之后才发现,我进了一座月老庙。
我跪在月老的塑像前,双手合十、诚信膜拜,希望他可以告诉我……。
告诉我什么呢?为什么我会为了槿出卖自己?为什么馆主喜欢我却又伤害我?还有为什么卓瑛会娶我?
我就这样跪在月老的塑像前,直直的望着那掌管世人姻缘的老人。
"施主,姻缘不能强求,没得到不见得是坏事……"可能是我跪得太久,久到庙里的主持不得不劝说我离开。
我转动眼睛,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老和尚,"这是月老的红线,将它缠在你与心上人的尾指上可保你们的姻缘圆满……"
"多谢大师相赠!"一只大手从我身后伸出来,接过了那团红线。同样的红衫……,是卓瑛。
那人抓住我的右手与他的左手十指交叉,再用红线缠紧,最后打了个死结。
"不是这样绑……"老和尚伸手想要纠正,却被卓瑛阻止。
"大师不知道,我这个老婆不绑紧点会跑掉。"说着卓瑛跪在我的右边。
我静静地看着卓瑛的动作,他想干什么?
"月老在上,今日弟子卓瑛愿娶身边人为妻,从此至白首、怜惜不相弃。"卓瑛看了看绑在我们手上的红线,"红线为凭,生生世世不想离。有违此誓愿孤苦终老,死后无人收敛。"
"你……"他怎么可以发这样的愿?"神明面前不可以打诳语!"
"是啊,神明面前不可以打诳语。现在,在月老面前,告诉我拟愿意嫁给我吗?"卓瑛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问。
"收回你的誓言,月老会当真……"我撇开眼不去看他。
"愿意还是不愿意?"卓瑛提高声音,执拗地追问。
"你该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嘴里这样说,可是我的心里却难过莫名。
"我只想娶你!可是……"卓瑛的顿了一下,"我不勉强你。只要你在月老面前说你不想嫁给我,我就孤独一生,绝不再烦你!"
我怎么能让他孤独一生?"我……"
"为什么?前几天你明明答应过我,愿意嫁给我!"
看着卓瑛眼中的悲愤,我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个男人的青睐,"我愿意。"我面向神像,"弟子宿瓊蒙身边人不弃,愿以身相许,相伴终身。"
"只有身吗?"卓瑛不满地问。
"心与身同许。"我答的干脆。
"那来世呢?来世的来世呢?来世……"卓瑛不知足地问。
"如果我很丑怎么办?还是……"我犹豫了。
"我比你丑,你嫌弃我吗?"
我与卓瑛对视半晌,最终我败下阵来,"只要你还要我,不管哪一世我都做你的妻子……"
卓瑛终于满意地微笑,将我们绑在一起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到手的东西,我就再也不会放开了,人也一样!现在,我们该去拜堂了,大家还在等我们!"
卓瑛握着我的手出了大殿,门外是一匹扎着红绸的白马。卓瑛小心地将我扶上马。
33 迎亲
"手还绑在一起……"有好多人在对我们指指点点,我红着脸小声对卓瑛说。
"没关系!你先抓住缰绳。"卓瑛一边指点我,一边单手扶着马鞍翻身上马。"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和我一样是在月老庙迎新娘的。"卓瑛亲昵地在我耳边说。
"好多人在看……"我羞到想躲到地里去。
"那就让他们看。如果不是怕耽误吉时,我还想带你绕城一周,让每个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卓瑛高兴地说着。
低头看见在我身前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为什么会想娶我呢?"我低声呢喃。
"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到想把你据为己有!"他听到了!
我扭头看他,"我,我并不好……"
"小傻瓜,为什么在把我迷得晕头转向之后,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你不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你?让我时时刻刻都担心你好会被别人拐走。"卓瑛作出一副很烦恼的表情。
就这个人了!每一次我都犹豫不决,是否该和这个男人一生一世。每当我作出决定不久我总会退缩,而这一次……
噼噼啪啪的的鞭炮声将我拉回现实,"我们到了!"卓瑛笑着下马,然后小心地帮我下来。
"新人迈火盆,燃尽晦气……"司仪高声唱着,仿佛这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婚礼。
迈火盆,拜天地,入洞房……,终于我不再只是一个人。
完成了所有礼节,卓瑛又带我回到正厅,"你是不是女子,没有古礼的束缚,你该与我一同接受众人的祝福。"
我从未想过我成亲的时候会有这么多道贺的人,以至于不得不到院子中加摆桌子。也许是看到我有些无措,卓瑛在我耳边柔声说:"让我来应付。来,我们先来敬酒……"
卓瑛带着我向主桌走去,"太爷,您回来啦。这是我娘子,宿瓊。瓊儿,见过霍家太爷……"
我正要依言行礼,霍太爷扶住了我,"不必了,我是代替彦儿和羽笙来道贺。没想到卓瑛你这孩子也学彦儿……"
"太爷,能娶到瓊儿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来,瓊儿,我们敬太爷!"卓瑛打断太爷的话。那人不想卓瑛娶个男人吧?"
"你们觉得幸福就好。"太爷一口饮尽杯中酒,"可是,成亲了也可以留在霍家,为什么要离开。"
"太爷,成家立业,如今我已经是有家的人了,是该为他立业的时候了,不是吗?"卓瑛笑着回答,"太爷,您尽兴,我们继续敬酒了。"
待到客人都散去已经是深夜了。我和卓瑛终于得以休息。
"解开吧,不然没有办法喝交杯酒。"
"解开了,下辈子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这……"我犹豫了一下,散开头发,到梳妆台前拿出剪刀剪下一缕递给他。
"结发?"卓瑛欣喜地接过。费了一番功夫之后,我们的头发终于绑在一起……
喝下交杯酒,卓瑛紧紧抱住我。"你很高兴?"我明知故问。
"得此娇妻,我怎么会不高兴?瓊儿,我的瓊儿,我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有你了……"最后的字音消失在甜腻的亲吻之中。
34 婚后
春宵一刻值千金,卓瑛像是为了证明这个成语一样直到天亮才从我的身体里退出去。退出去的他并没有安分,而是紧紧的将我拥入怀中。
此时的我已经无力挣扎,即便有力气我也不会挣扎,因为这个怀抱时那么温暖、安全。这里是我一生的归宿!天亮时我含笑如梦。
"嗯~"感觉身上敏感的地方被人抚弄着,一阵阵的燥热让我不得不睁开眼。
"醒了?"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
眼前麦色的胸膛,衾被下赤裸纠缠的身体让我忆起卓瑛昨晚的热情。发烫的双颊直到埋入卓瑛的怀中才感觉好些。
"害羞了?抬起头来让为夫亲亲你的小嘴。"此时卓瑛像极了街头的无赖。
"不要!"我将脸孔埋得更深。
"不要?"卓瑛翻起身将我压住,笑着说,"不要可不行哦,那是为夫的权利!"说完他便含住我的唇辗转吮吸。
一吻结束,还没等卓瑛回味,"咕……"
"饿了?"卓瑛笑出声来,而我则羞得将脸孔撇向一边,"也该饿了,昨天一天都没太吃东西,晚上又……。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卓瑛终于放开我起身穿衣。
我也想起身,可是酸软的腰让我使不上一点力气。"你要做什么?躺下不要动!"
"我,我想起来……"
"起来做什么?又不需要你你给公婆奉茶。身上不疼吗?"卓瑛满意地看着我羞红了脸,"乖乖躺着,我去烧些水给你净身。"
我急忙拉住他的衣袖,"这些该我……"
"该你什么?你是我的妻子,妻子是用来疼宠的,不是用来做这些粗活的。"卓瑛将我的手收进衾被中,"再睡一会儿,水好了我叫你。"
我眷恋的温柔、幸福的感觉,如果我人生前十几年的苦难是为了换接下来的幸福,那我将不再埋怨上天不公,将怀着感激过完一世。
接下来卓瑛小心地服侍我沐浴,用膳。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捧在手心里。
"咳咳!"熟悉的假咳声,是端木栀。"二哥和二嫂来看你们。"他身后赫然是霍彦和羽笙。
"这,嫂嫂……"羽笙为难地开口,而我也不知该怎么应答。
"羽笙,叫他瓊就好了。"卓瑛来到我的背后环住我的腰,然后笑着帮我解围。
卓瑛将三人让进内堂,众人落了座,霍彦先开口,"恭喜你们。"
"谢谢!"我见卓瑛点头,才将霍彦递来贺礼手下。
"闲话一阵家常之后,"真的不打算再回霍家帮我了?"霍彦问着卓瑛。
那里人人都知道我的过去,我知道卓瑛是不想我在霍家受委屈才离开的。卓瑛安抚地拍拍我的手,"我已经为你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就不能让我歇歇?况且,你现在不是有羽笙帮你吗?羽笙这么聪明……"
"没有,"羽笙连忙摆手,"我什么都不懂,净给彦添乱了……"
"谁说的?你学得很快,只有没有经验,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超过瑛的。"霍彦在一旁劝慰着。
"你们倒好了,一对对的,就连霍太爷都能拐个大人回来。为什么我就要形单影只?"端木栀拍桌子喊。
"太爷?他……"卓瑛惊奇地看着霍彦。
霍彦笑着摇摇头,"不中,亦不远矣。那个大人看得出来对伯父抱有不寻常的感情。可是大伯父……。"霍彦顿了一下,"端木,你不要羡慕我们。如果你有看上的人,哥哥们一定帮你!"
"你说的!"端木栀一脸的"就等你这一句","以后可不准反悔!"
我轻轻靠入卓瑛的怀中,卓瑛微笑了一下抱紧了我。不远处羽笙也被霍彦揽进怀里了。
以后?可以知道以后的我们会很幸福,那别人呢?我开始期待以后的故事了……
(番外完)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09/10/19 at 下午10:34: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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