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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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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十三》作者:佛笑我妖孽 (1/3)

鬼医十三
作者:佛笑我妖孽

押镖

  巍巍夕阳如一道红链划过天空给半面天染上了一抹血色,通往云国一个偏僻乡镇的官道上,一队押镖的队伍正焦急的赶着路。一行七八人,个个头上都密密的布满了汗水,他们已经日夜兼程赶路一月有余。满脸风尘,脸都不曾好好洗过。
  为首的一个头领转身对一群镖师道:"这趟镖非同小可,虽然快到目的地了,但这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刻,大家警醒一些,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先进城。"
  "是!"一众镖师答道。
  所有人都知道此趟镖不一样,连身为镖师的他们都不知道押运的到底是什么,只有带头的这个总镖头知道。进城前还得穿过一跳小路,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这便是走镖的规矩,镖师走镖有三忌讳,这第一忌就是问囊中何物,二忌同雇主宝眷接触,三忌途中讨赏。而这趟镖,保的是死物,自然后两忌是无需顾虑了,但这第一忌是必须谨守的。
  走镖的这个行当,莫不是像普通百姓所想那般轻松,实则规矩多多,这趟镖,走陆路,自然有陆路的规矩。
  且不论这些常年走镖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一群走镖的镖师,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须知酒色财气最易吸引这班人,首要便是要抵挡得住这些诱惑。
  并不如众人所想,一路押镖,一路多管闲事行侠仗义的。哪怕有恶棍欺南戏女,也是要装作不知,不看,不闻,不问,毕竟很多都是心怀不轨的匪徒下的套。
  恰巧这一群镖师压着一箱汴州一品大官告老还乡所托运的财务,须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汴州大官一生下来,最重要的一只箱子,特意托了汴州最大的镖局白矢,白矢,骑射之术中表示,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也从另一方面说明此镖局保镖如何之安全。
  汴州乃云国帝都,有五大镖局,之中运镖的镖师皆是一顶一的好手,卧虎藏龙,人才辈出。这五大镖局,分别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直接取了古代五射之名。其中以白矢最大,镖局的主人姓楚,叫楚天豪。人生得威猛精神,远远一看便可震慑一方。更重要的是,他手段够硬。
  这趟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是所压之物均是一些稀世珍宝,又走陆路,容易被贼人掸了眼。陆路一行盗贼也多,为首的一个镖头,叫楚翰贤,是镖主的独子,虽不如父亲那般有男子气概,继承了母亲的端庄秀气,也是自小生得风流倜傥武艺高强。将来这镖局定是交给他打理的,但缺的就是江湖经验,这趟镖,正好给他作个历练。
  为了自己的爱子不至头趟镖就有事,楚天豪给楚翰贤配了一个经验丰富的镖头做这趟镖的副手。这人叫漠北,今年已有三十多,一家三代都是白矢镖局的镖师,对楚家忠心耿耿。是以非常得楚天豪信任和重用。
  眼见入城在即,一旁的漠北忍不住对眼前的少主唠叨:"少主子,这入城后还有一段路要走,免不得要打尖,您可记好了规矩和要领。"
  "哦?"一旁的楚翰贤不以为然,"有何规矩?"
  "走水镖,镖师一步都不可离船,自然没有这些顾虑,但是走陆路,少主可要小心了。有几种客店我们是不住的。"
  "哪几种?"楚翰贤来了兴致,他素知漠北走江湖的经验丰富,出门前爹爹也叮嘱他多向对方讨教。
  "一不住新开之店,二不住易主之店,三不住娼店。"漠北见楚翰贤脸露疑惑,也耐心解释,"新开的客栈我们不知底细,住进去恐有危险,易主之店同样,这两样最容易出事。三不住娼店,毕竟酒色最易误事,很多客栈都是青楼住店合开,也最易着了敌人的埋伏。"
  "漠大哥所言甚是。"楚翰贤打心底里佩服,这些都是多年行走江湖,保镖护镖的经验,难怪楚天豪让漠北一路随自己押镖,"那若是熟识的旅店,是不是就不需要担心这些了?"
  "也不尽然,总之进店之前,必须注意三要,查看有无异象,异风,异味。"漠北回头催促大家加紧赶路,再转过脸给自己的少主解释,"所谓异相,就是店里有可疑的人,异风就是店外可疑的迹象,异味就是厨下食品中作手脚。还有即便睡下,武器也不能离身……我们一路过来都是风餐露宿,这下难得进城,所以这些事宜不得不请少主注意一些。"
  "漠大哥果然是见多识广之人,我记下了,这趟镖走完,我也跟随漠大哥学了不少东西了。"楚翰贤抱拳道。
  "哪里,少主天生聪明,武艺高强,又谦虚谨慎,将来必能有所作为。缺的只是经验,我能教的甚少。"漠北慌忙道。
  "呵呵,这也得漠大哥以后还肯继续为我们楚家办事。"楚翰贤微微一笑,他就快掌管整个白矢镖局,是时候招揽人心了,这漠北必然是一个得力助手。
  临近城门,远远听到一阵打斗,几个面目萎缩的村野鄙人,面露猥色,在追赶一名单身的弱质女子。
  楚翰贤是读了圣贤书的人,岂能看得惯这种事情,撩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却被漠北一把拉住。
  "少主,我们此趟押镖不可出任何差池,这里临近城门,那姑娘再跑几步就可以入城,到时候有守城的官兵,便不会再有事。"
  "漠大哥……"楚翰贤还想辩驳,却在漠北凝重的眼神下噤声了。
  这一路漠北跟他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不可多管闲事,尤其是眼前这种,若是误了押镖的大事,他们可都担待不起。
  可是……楚翰贤又盯着没命逃跑的女子看了一眼,颇为不忍,心中只期盼这个女子跑得再快些,再坚持一下就到城内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那女子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后面跟着的几个猥琐的大汉追了上来,捉住那女子的脚裸便往后拖行,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那女子抬头间正巧与楚翰贤对视上。
  楚翰贤呼吸一窒,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虽然现在全身狼狈,而且哭得梨花带雨花了一张脸,但肌肤细致光滑,脸蛋纤瘦,眉目如画,简直是绀黛羞春华,尤其是那一双含泪的双眸,一眼看去,心里便突突的跳了起来。
  楚翰贤忍无可忍,一个纵身跃了出去,漠北在一旁没料到这个变故,手伸了一半,愣是没抓住自家少爷,暗道不好。可他多年走镖,经验丰富,也知道处乱不惊。
  回头嘱咐众人:"不可轻举妄动,不可离开镖物半步。"
  众人得令,一同抽出刀鞘里的三尺钢刀戒备的盯着那群人。
  漠北只在自己心中暗自祈祷,楚翰贤是真的只是遇到一伙普通的恶人。解决了好安心上路。
  楚翰贤的武艺尽得楚天豪的真传,几招起落,便将那群意欲对那名女子不轨的匪徒打跑。
  他低声说明来意和自己的身份,才询问女子出了什么状况,得知对方叫流树盈,自幼丧母,跟着爷爷生活,如今爷爷被这群恶霸毒打致死,所以自己也只得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楚翰贤皱眉,若是现在将这流树盈丢下,怕是那群恶人又会卷土重来。忙扶着对方去见漠北。
  "漠大哥,流姑娘无家可归,我们若是丢下她,我怕再生是非,不如带她上路,何况我们已经进城,交接了货物,就没什么事了。"
  "少主,这样不太好吧……"漠北将楚翰贤拉至一旁,"这个女子生得倾城倾国,美的不像凡间的人,一定不是寻常山野之夫的孩子,她的一面之词破绽百出,更不可相信。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为妙,我们不清楚她有什么企图。"
  "漠大哥,你对人防备太深了,此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我刚才试探过,她没有一点武功。我们身为男儿,自该锄强扶弱,总不能见这个弱质女流流落街头而弃之不顾吧。"楚翰贤觉得漠北太小题大做了。
  漠北见这女子容貌,神色,也不像坏人,若不顺了少主的心意,恐怕还得在这城门外多做耽搁,只得道:"好了,大家盯紧点,我们抓紧时间进城,不要投宿了,连夜将货物交给东家再做打算。"
  楚翰贤知道这已经是漠北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转身对流树盈道:"流姑娘实在抱歉,因为我们有要事在身,所以还得劳烦你跟我们舟车劳顿,办完事情我再带你去休息好吗?"
  "楚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树盈又怎会挑三拣四,谢谢公子还来不及呢,若不嫌弃,叫我树盈便好。"流树盈的声音温婉动听,比那三月泉水还温润舒服,叫周围一群粗汉子都不自觉红了脸。
  "也好,树盈不必公子公子的叫我,唤作翰贤便可。"楚翰贤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耐烦的漠北道,"赶紧上路吧。"
  漠北一路悄悄观察流树盈,怎样都觉得她不寻常,流树盈谈吐不凡,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而且以她的相貌绝对配得上国色天香这四个字。不出一会,楚翰贤已经对他开始倾心,心中不由得打鼓,开始后悔留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慢慢填……

我想写一篇气势恢宏的武侠长篇,却发现怎么写都太小家子气,算了,就这样吧……

缠缠绵绵谈恋爱……国仇家恨的不关俺咩事!


痴儿


  好在后来押运的货物交接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镖师们终于松了口气,出了雇主家的门,才忙着找相熟的客栈投宿。
  楚翰贤为流树盈单独准备了一间上房,吩咐了手下好生照看。
  之后将流树盈带回了汴州,白矢镖局,自己的家……再后来,他向流树盈提亲,但因为流树盈没有显赫的身份,而且来历不明,楚天豪极力反对这门亲事。所以甘愿退居偏苑,只做了楚翰贤的一房妾室。楚翰贤的正室乃五大镖局中参连镖局主人的女儿。
  一年后,正室产下一子,名楚佑安,三年后,流树盈产下一女,难产而死。
  临盆当日,楚翰贤焦急的在门外徘徊,流树盈已经疼了一天,孩子再不出来,大小都有危险。
  这个时候,白矢镖局门外来了一名江湖术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说算到镖局内有人临盆,恐大小有难。若是不让他进去医治,大小都保不了。
  楚翰贤疑惑的将对方请进门,拉了三根丝线,那术士在门外挂诊,探了脉搏,脸色凝重道:"母亲气血微弱,怕是再没有气力生出孩子,况且……她以前中过奇毒,能有这个孩子已经实属不易,你是要保大的还是保小的?"
  楚翰贤一愣,面色青白,流树盈虽然已经不被自己宠爱,但是好歹三年夫妻,况且又是这般样貌的美女,可是……白矢镖局一向一脉单传,人丁单薄,好不容易再有孩子。
  楚翰贤一咬牙:"要小的。"
  那术士瞳孔骤然收缩,诡笑道:"好!可不后悔?"
  "不悔!"楚翰贤咬牙切齿道。
  楚天豪一旁看了,暗自点头,无毒不丈夫,楚翰贤若是没这份气魄,也做不了白矢镖主的主人。
  术士不再说话,拿来笔墨写了一张方子交给一旁的下人:"抓好了速速煎来,先灌母亲喝下,增强她的气血,我好催生……"
  末了又叮嘱:"加葱两根,用水煎。"
  楚翰贤瞟了一眼药方,无非是当归,川穹,熟地黄,白芍,川断,香附,地榆,木香,紫苏……都是一些安气保胎,回归气血的寻常药物,只是份量竟是平日的几倍。
  看起来是真的不顾母体是否能一下子承受药量了,心里隐隐的痛了一下,也有些不舍。
  药汤熬好后,术士吩咐稳婆无论如何把这碗汤给流树盈喂下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术士又开出一张方子,专用于妇人难产时候催生用的滑胎汤:当归二钱,川芎八分,甘草六分,白茯苓七分,枳壳七分,紫苏六分,滑石七分,益母草五钱,木通八分,大腹皮八分……
  同时交给下人一粒药丸:"煎药的同时,将这枚夺命丹化在药汤里。"
  楚翰贤呼吸一窒:"夺命丹?为什么给树盈喝这个。"
  "是你说的,大和小,要小的,母体这么虚弱,自然是要将她仅余的精气都渡给孩子,才能保证肚子里的那个活着出来。"术士不以为然,这男人刚才那么心狠,现在却婆婆妈妈起来。
  "这……"楚翰贤瞟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从小他就极听楚天豪的话,是以楚天豪不让他娶流树盈的时候,他虽然不舍,但也没有激烈反对,后来也是漠北给出的主意,收流树盈做妾……
  "就照这位先生说的做吧。"一直不说话的楚天豪一发话,旁人哪敢反对。
  不多时,房内稳婆就抱出一个婴孩出来,那孩子紧闭双眼,安详的睡着。
  "怎么没听到哭声?"楚翰贤觉得不对劲,心下本来就有点不快,竟然是女孩。
  "少主,这孩子,一出生就不会哭,无论我们怎么拍打,她都不哭,就只睡着。"稳婆对楚翰贤开始狰狞的脸色有些畏惧。
  "什么意思?"楚翰贤吼道,这个孩子一定有问题,该不会是哑巴吧。
  "府内所有人,对今晚的事情,谁也不许宣扬出去。"楚天豪比楚翰贤思虑得要多,考虑的也周到。好在流树盈怀着孩子的时候,他本就不喜欢,因此也没有过多张扬,知道这事的也只是府中下人。
  "呵~"术士低声冷笑,眼前的这些人关注的又岂是人命,流树盈在屋子里面为了生子力竭而亡,他们倒一点也不关心,好似没有这个人,只顾着自己的脸面。
  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儿,掐指一算,漠然仰天叹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果然是天意……"
  说完便扬长而去……
  待楚天豪处理完这些琐碎的事宜的时候,发现这名术士早已不见踪影,楚天豪暗道可惜,毕竟这人掐指一算便知道自己府上有事,两张方子就解决了所有问题。他很想招揽此人。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白矢镖局的这个秘密,这个丑闻。后来遍寻大江南北,凭他白矢镖局的眼线和情报网,都未能再找出这名术士。
  流树盈走的突然,走的凄凉,连楚家的祖祠都没能进去,被悄悄抬去乱葬岗草草下葬。独留一名幼女在世上,可这名幼女生来不哭不闹,睁眼后目光痴傻,竟然天生残缺,是个傻子。
  楚天豪大怒,当初就不该同意楚翰贤娶流树盈,他楚家在汴州乃至江湖也是有头有脸的,竟然生出一名痴儿,传出去还不笑掉大牙。
  楚翰贤也对这个孩子十分不满,尤其是自从和流树盈成婚后,对方对自己不冷不热不逢迎的态度,也叫他逐渐对这个美人儿失了兴致。无意中醉酒闯入流树盈房中,才在婚后一年不入妻子房门后,再次踏入。这以后,便生出了这名痴儿。
  楚翰贤连名字都懒得起,直接对这个傻子不闻不问。
  可毕竟是楚家的耻辱,他们怎么样也不会将这个痴儿丢出去,自己养着,府中下人对此都被禁言,不允许对外透露分毫楚家有这样一个女儿。
  她被关在偏苑中,每日有一个固定的婢女送来一餐饭食,之后便无人过问。三年后,这名痴儿已经会蹒跚走路,也是这名婢女看痴儿痴傻可怜,流树盈生前对她不错,如今留下幼女无人照应,一时心软,耐心教她走路,咿咿牙语的教她说话。
  无奈一直到五岁,这痴儿也只学会走路,张嘴只会呼呼傻笑。
  婢女心疼不已,痴儿长了一副和她娘亲一样倾城倾国的脸,打小看便是一个美人胚子,却没料到是个傻子,可惜了这副容貌。
  时光变迁,白矢镖局早已遗忘了这个孩子,而婢女也因为回乡嫁人,离开白矢镖局,所以痴儿便从此没人照顾。婢女走前也托付了另一个下人代为照看痴儿,可对方嫌麻烦,敷衍的应了一声就不再管了。
  这日,痴儿已经饿了三天,头晕眼花,求生的本能让她爬出了那个禁锢了自己和娘亲的囚牢,她懵懂不知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忽然看见后院的马棚里,几匹骏马在啃食饲料。
  白矢镖局的马匹都是精心饲养的,为的就是押镖的时候,马儿跑的快,耐力好。是以喂养的饲料中海参杂了很多珍惜的药材,其中的主料便是芍药,据说吃了芍药的马儿脚力和耐力都高出其它马匹许多倍。
  痴儿饿极了,看见马儿在吃食,她也蹒跚的爬到饲料槽前,抓起一把草料就塞进嘴里。平日也是吃惯了残羹冷炙,现在饿极了,也顾不得许多……大口大口的吞噬起这堆草料。
  不一会,因为忍受不了草料的粗糙和腥味,在一旁呕吐了起来。痴儿不死心,吃着吐着,只要能果腹,她小小年纪又痴呆不通世事,根本顾不得那么多。
  这时路过马棚看马的漠北恰巧看见这一幕,这个孩子?漠北依稀记得流树盈的样貌,这个孩子虽然痴傻,目光混沌,但眉宇间也却又流树盈的影子。
  漠北叹气,当日是自家少爷不顾自己劝阻,贪恋流树盈美色,结果娶了人家又如此待薄人家,现在这孩子虽傻,好歹也流着楚家的血呀。
  看着不忍,漠北抱起痴儿,微微用力,拍向她后背,让她把吃下去的草料全部吐了出来,又把孩子放在原地,自己去厨房找了一晚冷饭给痴儿。
  从此痴儿就在马棚里住下,以马儿为伍,每天等着漠北送来的一碗冷饭。
  ……

  一年后,痴儿刚巧六岁,这天白矢镖局据说来了一位贵客。整个镖局上上下下,包括楚天豪都如临大敌一般。
  来的客人身份之所以特殊,还得从云国的前代女王吟忆说起,吟忆当女皇的时候,并没有成婚,一直单身,但据民间野史传说,女皇后宫是养了不少女眷的。八卦一点说,就是女皇好女色,而这些女子无一不有这样那样的地方像一个人,就是云国的另一个传奇人物江枫。
  江枫女扮男装娶了青楼花魁云烟又助女王登基的传奇事迹早已被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这么多代下来,已经有无数个版本。
  不过吟忆膝下无子,后来便将皇位传于自己的侄儿,但她终究没有辜负江枫的期望,开创了一个盛世。统一了这一片大陆上的大大小小的国家。云国成为一个四面领土都延伸到海边的帝国。统一便不再有战争……
  是以民间的百姓对这位给他们带来安定生活的女王是极其尊崇的,至于她喜欢男子或女子,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毕竟那是帝王家的家务事。
  百姓图的,不过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
  当年江枫将宝剑湛卢赠与吟忆,吟忆借助江枫櫆蝎的力量和自己的扶植,在江湖上建立了一个门派,鸣凤宫。为的就是让朝廷掌控江湖这个是非之地。吟忆百年以后的今天,这个组织早已脱离朝廷的控制,甚至新任几代皇帝都不如前女皇的魄力,无甚作为,好在祖宗的家底殷厚,他们也无须担心什么。而鸣凤宫的势力却增长到可以牵制着朝廷。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节奏快些,争取第三章就入主题……
主角碰面。

文案里不能说咩,怕被口口,其实……这是从小开始调教啊,口胡!

ps:今天还有一章……


祸起

  因为几代的纠缠变迁,总之和皇家的关系十分密切。今天来的就是鸣凤宫的宫主商徵羽。
  鸣凤宫里皆为女子,鸣凤乃古代名琴,宫里女子皆通音律,连这商徵羽的名字,也是来源于音律。
  商徵羽有一个女儿,姓凌,名绛红。今年也才十岁,因为好奇随着母亲一起来到这汴州最大的镖局白矢镖局。
  商徵羽素来对女儿管教甚严,她本身就是个手段强横的人,却将这唯一的女儿教得也如她一摸一样,性子冷漠,不苟言笑,心思极深。鸣凤宫的宫主能管理这偌大的鸣凤宫,自然是不能有任何人的感情的,这个女儿她自小调教,甚是满意。
  虽然才不过十岁童龄,整个鸣凤宫上下所有的人都惧怕这位心狠手辣的少宫主。
  "绛红,我有事和楚伯伯谈,你自个儿去玩吧。"商徵羽抿了一口茶,低头对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凌绛红道。
  "是!娘亲。"凌绛红点头。
  "绛红怕是没来过镖局吧,我让佑安带绛红四处走走……小孩儿心性都坐不住的。"楚天豪掠了一下胡须,笑道。
  商徵羽眉峰微挑,斜眼看向楚天豪,只惊得楚天豪一身冷汗,这女人目光太锐利,也太阴狠,让人心生寒意。
  "我的女儿,不一样……"商徵羽也没有多说,示意凌绛红跟着楚佑安一同出去。
  楚佑安对凌绛红印象很好,她们差不多同岁,凌绛红又生得美艳,虽然年纪尚幼,却也出落得标志极了。
  可凌绛红对楚佑安看的十分不顺眼,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静静的跟在楚佑安身后,对楚佑安滔滔不绝的介绍和卖弄并不答话。
  两人一路走,不知不觉就到了白矢镖局专门养马的马棚。
  再看这痴儿,终日与马匹为伍,似乎将它们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这些马儿,平日里生人都不能靠近,唯独对痴儿,一点不防备。任凭痴儿揪它们的鬃毛,抱着它们的腿往身上爬,有时候被痴儿扯得疼了,却也舍不得将痴儿甩开来去,而是小心翼翼的护着。
  漠北外出走镖的时候,痴儿连这一餐冷饭都没有,就跟着马儿同食饲料,这几匹食量大得惊人的骏马极难伺候,饲料稍有不对,或是份量不够,它们便会闹脾气。竟独独不计较痴儿吃它们的口粮,而是等痴儿一个人小手抓着草料往嘴里塞,吃饱后爬去揪着它们的大腿伏在它们背上,那些马儿才驮着痴儿自己饱餐。
  凌绛红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痴儿一脸肮脏不堪的泥巴,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却呵呵的傻笑,伏在其中一只黑色的骏马的背上,拉扯着那匹马的鬃毛。间或低下头,以牙齿去撕扯。
  马儿吃痛,哼哼喷了两口气,啪嗒啪嗒走了两步,竟没有将痴儿摔下马背,似乎在刻意保持平衡,让痴儿不至于摔下来受伤。
  凌绛红看得有趣,眼前这个小孩儿身型枯瘦,脸色干瘪,浑身污糟糟的发出一股马棚里的异味,已经看不出长相。但看得外型便知道是个女孩儿,长期营养不良,此刻瘦弱的跟一只猴子一样。
  "她是谁?"凌绛红第一次开口和楚佑安说话。
  楚佑安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冷冰冰的凌绛红会主动和自己说话,因为爷爷交代她是家里的贵客,不能怠慢,所以特意安排自己接待她。大家又正好同龄,应该多有话题可说,真的见了面,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楚佑安不曾知道自己有一个亲妹妹,"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我家的马棚里了。我们都叫她痴儿……"
  楚佑安看浑身脏兮兮的痴儿很不顺眼,凭什么她可以骑在爷爷最钟爱的追风身上,这死马,平日里都不让自己接近。走过去,纵身一跃,一把揪住痴儿的头发,就把她拉下马摔在地上。痴儿疼得眼泪汪汪,嘴巴里却发不出声音,两眼婆娑的看着楚佑安和凌绛红。
  楚佑安平日里就很喜爱和镖局的一群小孩拿欺负痴儿为乐,这下跃过马背也是为了跟凌绛红炫耀自己的轻功。哪里顾得着痴儿小小年纪身体又这么瘦弱,摔下来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那匹黑色骏马不安的围着痴儿转圈,抬起马蹄就要超楚佑安踹去,凌绛红眼疾手快,拖着楚佑安的后领一拽,把他直接丢出马棚。她下手也没有客气,毕竟看他刚才恃强凌弱欺负这个傻子非常不顺眼,这一下算是替傻子报仇。
  她忽然觉得很有趣,一个傻子住在马棚里,和一群马儿生活在一起,更有趣的是这群马儿似乎很护着她。
  凌绛红走过去翻过痴儿的身子,发现她瘦弱得不像话,一手摸下去,竟是骨头,抱起来轻飘飘的,连她一个小孩子都没有觉得十分吃力。
  痴儿兀自哭了一会,看见凌绛红的脸,她从来没看过这么漂亮的脸,精致的像一个瓷娃娃。也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待她,痴儿嘿嘿傻笑,尽管脸上还挂着泪样子十分滑稽。
  凌绛红噗嗤一笑,拍了拍痴儿的额头:"疼不疼?"
  "呵呵呵……"痴儿只是傻笑,她不会说话,嘴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凌绛红受商徵羽多年教导,平日里也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但是看见痴儿,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痴儿见凌绛红没有欺负自己,越发得意起来,整个身子都在凌绛红怀里打滚起来,蹿得凌绛红身上脏兮兮的黑了一片。
  楚佑安被摔个狗吃屎,却不好对着凌绛红发作,更不能拿爷爷的爱马撒气,憋了一肚子火狠狠的瞪了痴儿一眼,暗道,等凌绛红走了,看我不好好修理你这个白痴。
  痴儿虽傻,可也知道害怕,对上楚佑安杀人的目光以后,更瑟缩的蜷在凌绛红怀里。凌绛红也颇为诧异,平时连自己身边的侍女都惧怕自己,不敢太靠近,这个傻子倒是有趣的紧。
  还有这群马儿,看来平日里也是养尊处优惯了,桀骜不驯的畜生,倒对这个傻子不一样。
  凌绛红虽说觉得有趣,但也没多做她想,毕竟和母亲此行的目的不在此,她放下痴儿,朝她挥挥小手。痴儿依旧看着凌绛红傻笑,凌绛红无奈摇头,到底是个傻子,转身离开。
  当日,商徵羽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镖给楚天豪。押送的竟然是江湖上所有人都垂涎三尺的鬼医门的至宝——《鬼门贺》。
  传闻这鬼门贺中记录的是关于长生不老的秘密。长生不老谁不想?江湖上除了医仙,毒仙,另一个医门翘楚便是鬼医门。而且他们行事诡异低调,比医仙还要难寻踪迹。
  鬼医门一向医鬼不医人,传闻专和阎王抢人。而且他们的医术,不用药,只有符和针。便是传说中的鬼医十三针和祝由十三科。
  鬼门贺是什么,谁都不知道,有的说一把兵器,有的说是一种奇药,又有人说是一种奇术……
  商徵羽如自己所料的看着楚天豪惊诧的表情:"这鬼门贺,说白来只是一本医书。可是传闻书中不仅记录了非常厉害的医术,更记录了十分厉害的武功,可说道长生之术,未免滑稽,不过是些以讹传讹的谣言。"
  "商宫主为何要找我们押这一趟镖?以鸣凤宫的实力,想必比我们保险多了吧?"楚天豪心中暗秫,不知道商徵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当然知道这点,可这鬼门贺在我们鸣凤宫手里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怕是有些不要命的人会打这个宝贝的主意。我还有其他要事要办,不方便直接出面。你白矢镖局一向信誉良好。我的想法是我们明修栈道,你们暗度陈仓……"商徵羽微微一笑,明艳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算计,楚天豪……我商徵羽要你们死,你们还能多活吗?
  "宫主的意思是……"楚天豪顿了一下,"表面上是你们运送这鬼门贺,实际上是由我们白矢镖局悄悄押送?"
  "对,你们将东西送到鸣凤宫的分部就行。"商徵羽站起来,扫了扫衣袖上看出来的灰尘,"事情达成,我不会亏待你们白矢镖局的,在汴州,我知道你们还有四个奇虎相当的对头,若是有我们鸣凤宫支持……"下面的话不言而喻,吞并其他几个镖局是楚天豪一直以来的愿望,得了鸣凤宫的帮助简直是如虎添翼。
  况且若是推了这趟镖,得罪了鸣凤宫不说,万一她去找别的镖局回头来对付自己,岂不是……
  "可是宫主又是如何得到这鬼医门的至宝的?"楚天豪脱口而出,突然后悔,镖局最忌讳的就是问货物的来历。
  对上商徵羽凌厉的眼神,楚天豪只好干道:"是在下多言了。"
  "你知道就好。"商徵羽一甩袖子,一只封了锡印的盒子丢在了楚天豪手里,"盒子我刚才已经在你和账房面前上好锡封,好好保管,我会安排手下接应你们的……"
  白矢镖局的掌柜姓洪,大家都叫他洪大掌柜。镖局的大掌柜讲的是眼明心细算盘精;看货不走眼,估价不离谱,上下里外该打点的绝少不了,该开销的绝不浪费。而这位洪掌柜更是其中的好手,对货物的估价几乎没有错过。是楚天豪的得力助手之一。刚才一进门,他们就在洪掌柜的见证下开了盒子验明了货物的真伪,又在大家眼前上了锡封。
  这鬼门贺,绝对不可估价,接下来成功了固然有好处,倘若出了什么差池,怕是整个镖局赔上也不够。楚天豪一生行事就谨小慎微,偏这一次,鬼迷了心窍,听了楚翰贤的一句意见,富贵险中求,白矢镖局如今已经到了顶点,若想再有所发展,只能吞并其它镖局。
  却不想给自己惹上了灭门的大祸……


作者有话要说:呼……总算进入主题,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开始日更一章。

以上。


小武


  楚天豪不放心这趟镖,亲自押送鬼门贺去离汴州一月路程的临江县的鸣凤宫分部。一路上都无甚危险和风波,怎料交接所押之镖的时候出了娄子,盒子打开后,竟然是空的。
  楚天豪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盒子上好锡印是自己贴身藏好的,一直未离开自己身,怎么就会是空的?而且商徵羽后来也拒绝再见楚天豪,他忽然想到,很可能是商徵羽故意整他,可他和商徵羽从未有过接触,更没有理由得罪商徵羽,楚天豪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立刻赶回镖局,着手准备对付商徵羽,不管什么原因商徵羽要自己死,他都不会坐以待毙。
  这样紧张了一个月以后,白矢镖局里就没有走出任何一个活人。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人被杀了个精光。连镖局总部也被烧得干干净净,官府也只是草草处理了焦尸,又将此事归结为江湖仇杀,便不了了之。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鸣凤宫的做事手法,凭着鸣凤宫与皇家的关系,官府也只会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唯一想不通的是白矢镖局与鸣凤宫井水不犯河水,何以鸣凤宫要下如此重手,一个活口都不留下?
  人总是擅于遗忘,无论白矢镖局曾经多么辉煌,当今日变成一滩灰烬的时候,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只是多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矢镖局里真的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他们怎么会得罪了鸣凤宫……据说是押镖不利,可是鸣凤宫下手也太狠了吧,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听说镖局里晚上常常会有哭声……是不是闹鬼了?"
  "最毒妇人心,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商徵羽……"
  ……
  传言不断流入商徵羽的耳朵里。听着手下的报告,商徵羽也不生气。
  勾起笑容,转身看着一旁喝茶的凌绛红:"绛红,这些传言,你怎么看?"
  "没怎么看……"凌绛红跳下椅子,"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娘亲又何曾在意过旁人的言论?"
  "绛红,你对我的做法不满?"商徵羽挑着眉,斜看向凌绛红。
  "不敢,娘亲做事自有理由。"凌绛红低下头,并没有多做争辩。
  "乖,你是鸣凤宫的少宫主,将来鸣凤宫都是要交给你的,当日我逼你杀人,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凌绛红握紧双拳,复又松开,"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商徵羽看着凌绛红的背影微微叹息了一声,绛红,你不变强,下场就会和白矢镖局的人一样,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弱肉强食,只有你变强了,才有能力得到你想要的,保护你想保护的,所以……别恨我。
  凌绛红回到房间,推开门,发现房内空无一人,立刻回身问跟在身后的丫鬟:"我带回来的那个傻子呢?"
  "回……回少宫主,刚……刚才还在睡,一会就不见了。"丫鬟易蓉被吓得双腿发软,凌绛红和商徵羽一样,平日里连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让人猜不透心思,现在竟然发起火来。眼神凌厉的瞪着自己,因此竟连站稳脚跟也觉得困难。
  凌绛红身边有四个贴身侍婢,分别叫易蓉,易梅,易青,易梦。都是八面玲珑的主儿,平日里是凌绛红的贴身丫鬟,但是放眼整个鸣凤宫,能使唤的动她们的也只有凌绛红和商徵羽了。这四人从小被商徵羽从青楼老鸨手里买回来训练栽培就是为了让她们好好照顾凌绛红。
  是以她们无论是谁走出去都是一等一的美女,武功也是深藏不露,只有在凌绛红面前才会惧怕。毕竟凌绛红的冷酷无情她们都亲眼见识过,一个十岁的孩子做到如此地步,长大了会怎样她们谁也不敢想象。
  "去找!找不到都别回来见我!"凌绛红吼道。
  "是……是……少宫主。"易蓉逃命似得跑开。
  凌绛红对着门口呆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匆匆出了房间,走向鸣凤宫的马棚。果然,看见了她从白矢镖局带回来的痴儿。
  痴儿正抱着马儿撒欢戏耍,玩得不亦乐乎,忽然看见凌绛红,吓得立刻从马儿身上摔了下来,连滚带爬的瑟缩进角落,呜呜的发出惧怕的声音。
  凌绛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果然连你都怕我了吗?那晚跟随娘亲去白矢镖局,痴儿亲眼看见自己一剑刺入楚佑安的心口。她当时吓坏了,发出凄厉的尖叫,连凌绛红也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她以为痴儿是哑的,不会发出声音。
  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是商徵羽逼自己杀了楚佑安,鸣凤宫的主人,不会连一个人都不敢杀,因为她们的手从来都是沾满鲜血的,这只是一个开始。杀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凌绛红知道,迟早她会麻木的。凌绛红唯一没料到的是,被痴儿看见眼前的这一幕。
  商徵羽注意到这个傻子,本来想一剑解决了事的,可是看这孩子的眼神,她忽然停手了,唤人打了井水给痴儿洗干净了小脸,才发现痴儿虽然瘦得不像话,眉宇间依稀却有那人当年的影子。
  商徵羽收起手中的剑,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把她带回鸣凤宫。"
  "娘……"凌绛红忽然拦住手下,"我带她回去吧,她被吓坏了。"
  商徵羽眯起双眸看了凌绛红好一会,让凌绛红站在火光四起的白矢镖局站立难安:"也好……以后让她跟着你……"
  "呼……"凌绛红松口气,抱起比自己几乎瘦小一半的瑟瑟发抖的身子离开了白矢镖局。
  回来后,凌绛红将痴儿安排在自己房间,她心里很多疑问,为什么娘亲会放过痴儿,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痴儿的死活?就因为她不怕自己吗?是了,她是第一个会主动和自己亲近的人。
  娘亲说,痴儿应该姓楚,那就是和楚家有关,怎么会生活在马棚里。
  商徵羽只是耻笑一声,楚天豪怎么容忍自己的孙女是个傻子,没杀了她已经不错了。说完就不管昏睡的痴儿和呆立的凌绛红,离开了。
  凌绛红身边的几个婢女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痴儿收拾干净,痴儿一路痛呼,被强行压在水里,几乎搓掉她一层皮。
  洗干净后,痴儿被领去见凌绛红,凌绛红歪着脑袋打量痴儿。
  干瘦的身子,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痴儿连背都直不起来,骨骼有些畸形,只能佝偻着身子蹲在一旁,一脸惊恐的看着凌绛红。
  她虽然傻,但凌绛红杀人的一幕,她看得真真切切,本能,一切动物的本能,就算她是傻子,也知道不想死,看见危险会逃避。就像现在,痴儿蜷缩在马棚的一个角落,似乎在这里才能找到些许的安全感。
  凌绛红收回思绪,叹了一口气,走近痴儿哄道:"痴儿乖,我不会伤害你的,出来……"
  痴儿迷惘的抬头,盯着凌绛红的眼睛好一会,似在努力回忆什么,颤颤微微的伸出小手,搭在凌绛红本也不大的手心。
  凌绛红心中一暖,将痴儿抱在怀里:"傻痴儿,我怎会伤你?这马棚太脏了,以后不要随意往里头钻。"
  痴儿似懂非懂,但也看出凌绛红没有恶意,也就放下了戒备,呵呵的傻笑起来。她的世界简单明透,不会想太多。既然认定凌绛红无害,也就放开了心怀接纳对方。小手揪住凌绛红的襟口,一下一下的扯着,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声。
  凌绛红见痴儿这么快就对自己卸下防备,心中很是愉快,抱起痴儿指着刚才与她戏耍的马儿问:"痴儿喜欢吗?"
  痴儿望着马儿傻笑。
  "我送你好了……"凌绛红将痴儿抱近马儿,让她的小手够得着那长长的鬃毛,一拉一拉的玩得不亦乐乎。
  说来也奇怪,这痴儿天生与马儿相处极好,无论是白矢镖局还是鸣凤宫。甚至眼前这匹骏马,是商徵羽送凌绛红的礼物,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通体火红,颜色艳丽,像极了凌绛红张扬的性格,是凌绛红的心头宝,给马儿取了个名字叫小武。小武现在还小,不如其它成年的马儿高大,正好给身型也不是很大的凌绛红骑。
  但这匹马脾气傲得很,凌绛红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驯服的,鸣凤宫的下人们没有人能靠近它,甚至商徵羽都不能轻易近身。
  小武梳理得油亮的鬃毛被扯得乱七八糟,心中不满的喷着鼻息,就是不与痴儿生气,回头一脸哀怨的在凌绛红颈边蹭着。
  凌绛红笑道:"该你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这下遇到克星了吧……"
  说完又忍不住噗嗤一笑,拉回痴儿的手道:"回去把身上清理干净吧,我叫人给你准备热水沐浴,你看你,将我身上都弄得一股子怪味。"
  痴儿不舍的又伸手,被凌绛红强行拉住,才抽了两声,回头抱着凌绛红的脖子咿咿呀呀的发出奇怪的声音。
  凌绛红心中暗叹,也不知痴儿懂不懂自己说的话。却喜极了这小小的身子扒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目光下移,苦笑,这下可好,两人身上都被弄得脏兮兮的。一如第一次见面,痴儿在自己怀里撒娇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调教难度有点大,但是俺就稀饭挑战……

可是这样两小无猜的相处,俺真的非常萌的说……


折骨


  将痴儿抱回屋子,四名侍婢已经收到风声,知道凌绛红找到痴儿了,都乖巧的等在房间。
  凌绛红冷漠的扫了四人一眼:"准备热水,给痴儿把这一身泥洗干净。"
  "是!少宫主。"易蓉朝其她三人打了个眼色,出门为痴儿准备木桶热水去了。
  "少宫主,我帮你也准备些热水沐浴可好?"易梦看着凌绛红身前一片油黑的污渍问道。
  凌绛红素来爱干净,不由皱眉:"也好,幸苦你们了。"
  三人见少宫主不再生气,也松了口气,纷纷为凌绛红忙碌开来。平日里大家相处还是和睦的,毕竟她们和凌绛红一同长大,名义上是主仆,感情更像姐妹。她们也可怜凌绛红的身世,身为鸣凤宫的少宫主,不得不从小严于律己,不苟言笑,做一个小大人,小小年纪就有着不合年龄的成熟。
  凌绛红泡在温热的水里,水面上被易梦细细的洒了一层花瓣,蒸腾上来的水汽透着淡淡的花香,她舒服得闭上双眼,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听到外面嘈杂的响动,凌绛红穿好衣服,披上外衫打开门,循着声响来到为痴儿准备好的房间。开门的瞬间,她自己也愣住了。
  易梅,易蓉,易梦,易青这四个平时优雅惯了的人此刻都粗鲁的撸起袖子,和木桶边缘的这个衣服被脱了一半痴儿较劲。
  痴儿双手死死的扣住木桶边,易梅和易蓉在扒开她的手指,易梦和易青拼命的把痴儿的小身子往水里拉扯。几人就这么僵持着。
  凌绛红忍住笑:"你们在做什么?"
  易蓉一边使力一边道:"回少宫主,痴儿死活不肯进桶里沐浴,我们将她摁进去,她又自己弹出来,动作敏捷的跟猴儿似得。"
  凌绛红噗嗤笑了出来:"都放手出去吧,我来……"
  "啊?"四女一起惊呼,"少宫主……这……"要是被宫主知道还得让少宫主亲自伺候一个傻子,她们还有命吗?
  "得了……娘说了让我好好照顾她,你们不用太担心,还有……"凌绛红嘴角上扬,"她只听我的话。"
  四人对看一眼,总觉得少宫主对这傻子好的太不寻常,但主子的闲话她们不敢多说,于是放开还在和她们死死抗争的痴儿朝凌绛红施了个礼,出去了,易青特意关好了门,才最后离开。
  "痴儿不喜欢沐浴吗?"凌绛红走近痴儿,摸着她的小脸问。
  痴儿摇摇头,又点点头。倒不是痴儿不喜欢这香汤,而是……洗澡的经历实在太恐怖,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她压在水里,拿大毛刷在她身上刷来刷去,她几乎丢了两层皮。
  仿佛看出了痴儿的心思,凌绛红笑着问:"那我来帮你洗,好不好?我保证,不弄痛痴儿……"
  痴儿紧缩着身子蹲在木桶边,看着凌绛红,凌绛红也有耐心,一直与她这么对视。半天之后,痴儿败下阵来,怯弱的把手伸出去,搭在凌绛红手里。
  凌绛红这才抱起痴儿,替他除去已经湿透的外衫,小心的将她放进沐浴的香汤里。上次替痴儿洗澡完全是因为她身上实在是太脏,常年生活在马棚,身上都出了虱子,只得刷干净后再将她丢进药水里浸泡。这次远没有那种必要,凌绛红拧了毛巾沾湿了水轻轻的抚在痴儿后背。
  看着她瘦弱的身体,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未完全褪去的淤青,就知道从小她吃了很多苦。心下十分不忍。
  "痴儿,在鸣凤宫,没有人敢这么对你……"凌绛红轻擦着痴儿肩头的一个伤疤,那是被楚佑安拿小刀割伤的。
  还有不计其数的摔伤,因为痴儿没人管她的死活,所以被打伤,摔伤后都是自个儿凭着顽强的生命力复原的,骨骼得不到矫正,很多都长歪了。凌绛红皱紧眉头,若是想让痴儿重新站直了,让她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怕是要将这些骨头重新错开,再接好。一想到痴儿又要受这些苦,她就觉得难受,舍不得痴儿。
  "痴儿,我知道很痛,你要忍一忍……"凌绛红手指按压在痴儿背部,疙瘩一声,肩胛骨被大力错开,痴儿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口中发出呜呜的哭喊,扑腾着水。水花飞溅,淋湿了凌绛红的外衣。
  凌绛红托起痴儿的小身子,摸到手肘的关节,指下用力,啪一声,又断一根……痴儿又一声痛呼,眼泪横流,另一只没断的手紧紧的捏着木桶边缘。脚下不停的踩水,希望能爬上来。
  凌绛红做事本就果断狠绝,只要她认为结果是对的,过程如何她并不在意,对痴儿的痛呼虽有那么一丝不忍,但却依旧没有停下她的动作。捞住痴儿的细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就摸向腿骨……
  下手更为狠辣,接连捏断了痴儿四肢关节处好几根长歪的骨骼。劲力却恰到好处,只是断了,却不曾捏碎骨头。痴儿骨头一断,就不能动弹,眼泪婆娑的的看着凌绛红继续摧残她的身体,小手举起想去抓凌绛红的手,却动弹不得。一直到最后一根腿骨拧断,凌绛红才停手,小心的抱起痴儿,将她放在床榻上。
  此刻痴儿已经痛得晕死过去,凌绛红伸手抚摸着痴儿的眉头。才那么点点大的身子,那么小,竟然连睡着也是皱着眉头的,痴儿,究竟你是真的傻,还是世人都傻?
  凌绛红细心的替痴儿船上衣服,盖好薄被,才出了房门。门外四名侍婢听见叫声早就守在外头了。
  凌绛红阴沉着脸:"去找最好的大夫来。"
  "是!"易蓉不敢怠慢,立刻离开去办凌绛红吩咐的事情。
  "少宫主……您该不会?"易梦小心翼翼的询问,看凌绛红对痴儿的关爱,怎么也下得了手。
  "嗯……"凌绛红叹气,"不这样,她无法做一个正常人。"
  其她三个婢女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的藏起袖子里微微颤抖的双手,她们的少宫主果然和宫主很像,做事够狠够绝,为达目的不惜代价。虽说结果是为了痴儿好,但……
  大夫很快就来了,看见痴儿满身断骨也倒吸一口凉气,幸而鸣凤宫有最好的药材,痴儿又年纪尚幼,复原能力强,骨骼也还在生长之中,要完好无损的接上断骨并不是什么难事。还有一堆内力深厚的高手可以用内力帮痴儿疗伤。
  如此折腾了一月有余,痴儿方才从迷糊中醒来……
  可是这生生被折断这么多根骨头,这样的痛楚要这么一个弱小的生命去承受,也真太残忍了。
  大夫又给痴儿上好药,用木板固定住已经重新开始生长的骨头以后,写了几副方子便离开了。痴儿被放在床上,完全不能动弹,只有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围着凌绛红转悠。
  凌绛红舀好一碗易青送来的白粥,让易蓉扶起痴儿的身子,小心的喂着她:"痴儿还痛不痛?这几日都没有好好进食,好歹吃一些。"
  痴儿张张嘴,小口抿了一勺被吹凉的粥,直望着凌绛红笑,凌绛红心中一紧,自己那般对她,她竟不生气?
  "少宫主,这痴儿看上去痴傻,心里可明白着呢,少宫主这么做是为她好……"易蓉忍不住说话。
  "是么……"凌绛红微微一笑。
  却让易蓉看了有些发傻,很少见凌绛红笑,尤其笑得这般温暖。而且只一个十岁的孩儿,竟让她想到妩媚一词……
  喂完了稀粥,易蓉小心让痴儿躺好,才道:"少宫主,忙了许久,您也该休息了,这里有我们四个看着。"
  凌绛红露出疲态:"也好,你们小心看着,不可再出意外,有事立刻通知我。"
  才放下手里的碗勺,离开痴儿的房间。当时安排就故意将痴儿就近于自己,因此出门没几步,凌绛红就到了自己房中。
  一进门,凌绛红脚步顿了顿:"娘!"
  商徵羽坐在床头,手中举着书卷,眼皮下沉,想是等凌绛红回来等困乏了。
  "绛红,回来了?"商徵羽抬头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又道,"那孩子没事了吧……"
  "嗯,喝了点粥,现在睡下了,她身体常年得不到好的照顾,要恢复,怕是也要一年半载。"凌绛红拘谨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眼睛盯着商徵羽的鞋面。
  "这段时日就要辛苦你了……"商徵羽放下手里的书卷,站起身,拍了拍凌绛红的肩膀。
  "是……"凌绛红依旧没有抬头。
  "不好奇为什么我要将她交给你照顾?"商徵羽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越来越有趣了。
  "娘这么希望,我便照做!"凌绛红被商徵羽逼得不得不抬头与其对视。
  两个人有着几乎一样的面容,只是商徵羽更成熟一些,凌绛红毕竟是个孩子,还带着稚气,倔强的很。
  商徵羽刻意将痴儿交给凌绛红照顾,也是为了让凌绛红有个伴,毕竟身为鸣凤宫的少宫主,从小失去的太多,她这个做母亲的给不了。如果痴儿可以还一些童年给凌绛红,她还是愿意多养这么一个闲人的。最重要的是,痴儿是傻子,永远不会对凌绛红不利。
  盯着凌绛红的眼睛,商徵羽微笑:"绛红,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委屈自己,哪怕委屈别人。"
  "嗯……"凌绛红一时反应不过来商徵羽的意思,待回归头,商徵羽已经翩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先把身子扳正了……才能勾引女王……= =|||


绸缎


  商徵羽一直都忙于鸣凤宫的事情,甚少露面,连凌绛红有时候也会很久见不到她的面,见到了,也是匆匆一两眼,说不上几句话,便分开了。现在,凌绛红还有痴儿要照顾,更没有什么空闲区见商徵羽了。
  时光荏苒,痴儿在床上已经躺了半年有余,在凌绛红的悉心照料下,她的骨头差不多都已经长好。现在已经能慢慢的下床走动。
  痴儿从小野惯了,受不了这等拘束,一能动,就跃跃欲试的想要蹿出去,被凌绛红一把抓回来:"怎还像只皮猴?"
  痴儿回头望着凌绛红两眼晶亮,一眨一眨的,凌绛红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道:"想见小武了?我带你去,可不许再将衣服弄脏了……"
  痴儿欢呼一声,小手拉着凌绛红就往马棚的方向跑去,痴儿不认路,却有一种天生的感应,轻易找到马棚的位置。
  "痴儿慢些……"凌绛红跟在身后提醒道。
  其她四名侍婢对这种景象早已见怪不怪,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凌绛红身后,以便主子有任何需要。
  半年未见,小武的身型已经高大许多,身上的颜色愈发的鲜艳。小武看见痴儿也是一阵欢呼似得嘶鸣,直往痴儿怀里蹭。
  痴儿抱住小武,小手又不自觉的蹦跳着去扯它的鬃毛。凌绛红看小武可怜,阻了痴儿的动作道:"痴儿,小武的鬃毛被你拔光了,就不好看了……"
  痴儿作罢,有点失望,很快又提起兴致抱着小武的脖子晃来晃去,玩得不亦乐乎。凌绛红走回到四名侍婢身边,也远远的看着痴儿玩耍道:"你们看她这样,是不是很幸福?"
  四婢一愣,齐声道:"也是亏得少宫主垂怜。"
  "呵~"凌绛红笑,"你们就与她不同,你们都怕我……她不怕。"
  "少宫主,您是主子,尊卑有别……"易蓉接话道。
  "易蓉,平日里你跟着我最多,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独独对这痴儿好?"凌绛红转身看着易蓉。
  "我……"易蓉嚅嗫几句,却不发出声音。
  "不敢说?"凌绛红横眉冷笑,"你看,你们什么都不敢说。"
  "因为痴儿对您来说,无害……"易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凌绛红露出笑容:"这便对了,我留你们在身边,给你们那么多权利,不是摆设,我需要能直接向我谏言的人。你们四人能力并不仅限于侍婢,若说伺候我,也是委屈了你们,我娘要你们留在我身边,花心思栽培你们,不仅仅是为了照顾我的起居饮食,你们懂么?都是一群应声虫,我养来何用?今日的话,我言尽于此……"
  "是,少宫主,我们知道了……"四人都点头道,也明白自家主子要的是什么,她们以后该怎么做。太拘谨了反而让人讨厌了,这尺度必须拿捏得分毫不差……
  凌绛红逐一看了四人一眼,才走向痴儿:"痴儿,该回去了。"

  痴儿从小没受过任何教化,连吃饭都习惯了用手抓,为了板正她这些恶习,让凌绛红好不头疼,要教她怎么走路,怎么站立,怎么坐下,怎么吃饭都是一件极需耐心的事情。
  有时候痴儿实在不开化,也惹得凌绛红大发脾气,甩手不理。丢下痴儿一个人气冲冲的离开。每当这个时候,痴儿总能很快找到凌绛红所在的位置,一路摸索过去,讨好的在她面前撒娇。拿额头顶着凌绛红的脖颈,来回蹭着,让凌绛红什么气都发不出来,也是……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凌绛红喜欢将不可能变为可能,对她来说,教好痴儿是一个挑战,她乐意挑战自己任何一件事。
  待痴儿逐渐开始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时候,天气已经渐渐转寒,快要过年了。每到年底除了街上百姓喜气洋洋的迎接新的一年到来,就连鸣凤宫也热闹起来,上下都张罗着过年的事情。

  这天清早,易梦出门打算给鸣凤宫所有的人置办过年的新衣,恰巧迎面过来的凌绛红。
  "去哪?"凌绛红问道。
  "少宫主,要过年了,出去买几匹新的布料给大家做些新衣裳。"易梦含笑回道。
  "大家平日里穿衣的布料宫中不是一直有人送来吗?"凌绛红转了个弯,与易梦同步。
  "少宫主,宫中送来的料子都是上等的丝绸只有宫主和少宫主有资格穿,平日里您宠着我们四个,才给了我们那么多,大家穿衣从来都是去山下的市集买的。"易梦解释道。
  "原来如此,还需要买些什么?"凌绛红又问。
  "还有些年货要置办,昨日易青她们已经去过了,还差一些我顺带补齐。"易梦欢快的笑着,要过年整个鸣凤宫上下都洋溢着喜气,就算忙碌也觉得开心。
  "我随你一起去吧……"凌绛红也是第一次参与年货的置办,以往这个时候都是跟在商徵羽后面练功,或是接受一些少宫主必须的训练。
  今年因为痴儿在,商徵羽倒是很久没来找她了,对她的督促也松懈不少,好在凌绛红也是一个对自己严格的人。商徵羽不找她,她也不会让自己懈怠下来,陪着痴儿是一回事,练功一项,她从没耽搁下来。
  "少宫主要去?"易梦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嗯?怎么了?"
  "没什么,少宫主想去,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要不要再叫上易蓉她们陪着?"
  "不用,人多了也不自在。"凌绛红转身就走在前头,易梦苦笑着跟在身后,这凌绛红的安全都担在她身上了。
  鸣凤宫处在深山之中,宫外布满了奇门阵法,一般人是摸不到这里的,而入口隐秘,宫内女子也甚少出门,它的位置除了宫内的人,没有几个人知道。平日办事以及对整个江湖的监视,消息都来源于外头这些大大小小的分布,有酒楼瓦肆,青楼客栈,以及深入各大门派的密探,是以江湖上的人提到鸣凤宫,都会不由自主的害怕。宫内住着的皆都是女子,宫外的这些人却男女老少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情报网罩住了整个云国,连皇家对她们也是忌讳三分,又颇为依赖,关系十分微妙。
  论实力,江湖上没有几个门派可以与之匹敌。宫主商徵羽的武功有多高,也没有人敢去挑衅。关键在于,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敌不过这么庞大的势力。他们忌讳的,就是商徵羽身后的鸣凤宫。
  当然,对这么大势力眼红的人也不再少数,所以鸣凤宫的主人若不够强,鸣凤宫便只能被人吞并。

  出了门,穿过这大大小小的阵法,凌绛红与易梦才踏上了下山的路。山下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每月固定的时候都会有市集,村民在这里以物易物或者用金钱购置货物。
  凌绛红年纪不大,再少年老成也是小孩儿心性,下了山,看见这热闹非凡的市集以及这形形色色的年货也不免觉得新奇。东瞧瞧西看看,兴致极高。
  易梦跟在身后笑得也很欣慰,原来她们的少宫主还是有小孩儿的样子的。一面拉着凌绛红按照易蓉写的清单买齐物品,一面给她讲解手里举着的都是些什么。
  东西都买齐以后,易梦才和凌绛红一同走进绸缎庄。各色布匹琳琅满目,也让凌绛红啧啧称奇,想不到这民间用的布匹一点也不必皇家的差到哪里去,除了成色上,有点单一,毕竟很多颜色只有皇家可以使用。
  "少宫主若是喜欢,大可以选一匹,回头我让易梅给您做一件新衣。"易梦见凌绛红喜欢,便开口道。
  "这个……好看吗?"凌绛红指着其中一匹颜色鲜艳的大红色绸缎,手指摸上去,滑腻细致,也是上等的绸料。仔细瞧,整匹布都布满了精致的绣花,放在手心却几乎感觉不到布面的凹凸。
  "客官真是好眼力,这匹布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一匹,不过因为价格昂贵,至今没能卖的出去。"老板见料子又被人看中,欣喜之余未免失望,毕竟能出得起价钱的人太少。
  "这匹布,我要了!"凌绛红没有与老板搭腔,只是转身对易梦道。
  "老板,这料子怎么卖?"易梦机灵的搭上话,她知道凌绛红素来不喜欢与外人打交道。
  "客官,可不是我与您漫天要价,而是这布料不是我们店里的,是别人放在这里寄卖的,您也是识货的人,这料子你摸摸……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宫里的贡品也不如它……"老板絮絮叨叨的介绍让凌绛红不耐的皱起眉头,以眼神示意易梦尽快离开。
  "行了,好不好我们自己会看,你尽管开价,没有我们少宫主买不起的东西。"易梦截了老板的话头道。
  "那我可说了啊……至少得这个数……"老板做了一个手势。
  易梦知道,商家的规矩,一旦涉及到大笔的买卖都不会将价钱报出来的,易梦一看手势,果然价值不菲,开口就要一百两。回头看凌绛红已经站在的门口,就知道她耐心已经被磨光。是以连价都懒得还,付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老板将自己刚才挑选的布匹一同包好,捧了出去。
  "少宫主,可以回去了。"
  "嗯!"凌绛红点点头,又伸手拿掉一些易梦手里的年货,帮她分担了一些,回头对老板嘱咐道,"若是还有相同的料子,麻烦老板给我们留着。"
  老板呐呐的点头,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两个主儿,一个小女孩,另一个也不过碧玉年华,都是娇滴滴的美人儿,出手竟然这么阔绰,难道这偏远小村也有这样大富大贵的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注:碧玉年华,大概就是十六岁。

硬件好了,下面是软件,坐立行走也得慢慢教的。= =|||


灵犀


  回去时,天色已经不早,凌绛红与易梦没多作停留一口气赶回鸣凤宫。回去便见易蓉焦急的等在门口。
  "怎么了?"凌绛红见易蓉神色慌张。
  "痴儿她……"易蓉一见凌绛红回来,才松了口气,话未说完便被凌绛红打断。
  "痴儿怎么了?"凌绛红脸色甚是难看,怎么出去一会儿,痴儿就会有事?
  "少宫主……您先安心,痴儿没事,只是一天见不着您,就闹脾气……我们都与她说了,您很快回来,她就是不信。"
  "……"凌绛红哑然,痴儿什么时候对自己这般依赖?细想这些日子的相处,倒真是如此,就算没有时间陪她玩,每日也总要见上一面,"也罢,你去帮易梦整理一下新买的年货,我去见见痴儿。"
  走几步,又回头道:"待会见到易梅,让她用刚才我买的那段绸料给痴儿做一件过年的新衣。"
  "是,少宫主。"易梦点头应允,但心中忽觉诧异,知道少宫主很宠痴儿,可这也太娇宠了吧,一百两买的绸缎,那么上心,只为了给痴儿做一件新衣……
  "易蓉,少宫主对痴儿好得有些过分了……"易梦有些担心道。
  "主子的私事我们又过问不了,况且少宫主做事一向有分寸,再不济,上面还有宫主盯着呢,我们做好本分就行。"易蓉拍着易梦的肩,"累不累?"
  "也对!走了一天,还提心吊胆,可累了……"易梦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交到易蓉手里,只留了那匹艳红的料子,"你帮我送到库房就好,我去给少宫主处理好痴儿的新衣。"
  易蓉苦着脸:"你就会使唤我……"
  "该你……"易梦笑骂。
  ……
  凌绛红匆匆赶去痴儿房间,见易青和易梅苦口婆心的哄着她,她就是不动,整个人恹恹的趴在床头,没有一点生气。
  "好痴儿,乖痴儿,你都一天没吃饭了,你再不吃,一会少宫主可要责罚我们了。"易梅已经快要投降了,这痴儿平日里不哭不闹不闯祸,乖巧的很,她们也都喜欢的紧,可是倔起来也真是要人命。
  凌绛红一听痴儿一天都没进食,脸立刻拉得老长,这还得了,痴儿身体一直没有得到好好的调养,所以很虚弱,常常生病。若问以前怎么活下来的,也是这孩子生命力顽强,求生的意志可以战胜一切,所以在一次又一次的病痛折磨中,她活下来了。只是被折磨得又瘦又小,刚抱她回来的时候,真的跟一只病弱的瘦猴儿没什么区别,养了一年才有所好转。上次折断她骨头,现在也算大病初愈,身体弱着呢,凌绛红平日连玩耍都不让她在外头多吹风,到了时间便将她关回房间。
  "怎么这么不听话?以后看不见我,也要好好吃饭……不然我可要罚你。"凌绛红走近痴儿,接过易梅手里的饭碗,"今天和易梦一同出门购置年货,也给你带了些东西回来,你若乖乖听话,很快就有礼物收。"
  痴儿见了凌绛红,眼睛陡然发亮,也来了精神,一下次从床头蹿上来,抱住凌绛红的脖子撒娇。
  "又卖乖了……"凌绛红嗔道,"一说你,你就这样,坏透了!"
  "少宫主,您可回来了,这痴儿可就是离不开您……"易梅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她终于解脱了。
  "行了,这里我来吧,你们都回去休息……"凌绛红把痴儿抱下床,放在凳子上,"好好坐着,我以前怎么教你的?乖乖把饭吃了。"
  痴儿也听话,按照平日里凌绛红的指示,有模有样的拿起筷子,还直立起来,在桌子上跺了一下,见两只筷子一样整齐,方才埋头吃饭。
  凌绛红低头看着痴儿,嘴角挂着笑意,不住的提醒道:"慢点……没人和你抢……"
  不一会,易蓉端了几只精致的盒子进来,交给凌绛红。
  "这是什么?"凌绛红望着去而复返的易蓉问道。
  "宫里刚送来的一些贡品,说是给鸣凤宫新年的赏赐。宫主挑了几样还看得过眼的事物,让我给少宫主送来。"易蓉把盒子一一打开,端放在凌绛红眼前。
  易梅,易梦和易青了走了进来,听闻有好玩意儿从皇宫里送来,她们三个也很好奇。
  "是么?"凌绛红无谓的笑笑,她对宫里送来的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房里堆了一堆,倘若易蓉她们四个喜欢,便顺手赏赐给她们了。
  "呀,少宫主,你看这是什么?"易梅忽然指着其中一个锦盒里装着的一粒一小节拇小孩儿指大小的通体翠绿的玉石。
  凌绛红拿起来对着烛光看了一会,这玉石很小,但很精致,晶莹通透,发出柔亮的光泽,轻易便可看到内里的絮状分散的纹路。她自小见惯了稀世珍宝,也不得不被这玉石的美丽所吸引,易梅说的没错,这玉石确实很漂亮。
  玉石被打磨称椭圆状,自中间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孔,想来是用来串系绳结的时候用的,只是皇宫连皇宫也只有这丁点大小,怕是真的价值连城了。
  "少宫主,这可是玉中极品,灵犀石。"易梦比较识货,立刻认出了此玉的不同。
  "灵犀石?"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易梦,她饱读各式各样的书籍,是众人的活字典。
  "《奇石录》中第一句就是:玉中有极品,其名曰灵犀。说的就是眼前这块石头,不是有句诗句叫: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凌绛红点头:"这便是灵犀石的由来?"
  "是呀,据说这灵犀石是爱情之石,但凡戴上的情人便可心有灵犀。是送给有情人的最佳礼物呢。"易梦笑道。
  "呵~物以稀为贵,不过是因为稀少而且漂亮,再赋予美好的意思,便这么珍贵了。"凌绛红摇头,"此物对我无甚用处,拿着都不知道怎么佩戴。"
  "少宫主,这灵犀石可遇不可求,您不如留着,将来遇到心仪的人,就可以送人啦。"易青捻起灵犀石也看了一阵,"要是不想送人,串成珠链自己戴着也好看啊,我看啊,也就这灵犀石配得上我们少宫主了。"
  "就你会说话。"凌绛红无奈道,"可这一颗珠子怎么戴?"
  "这简单,我们再找些珍稀漂亮的玉石点缀一下,可以串成手链的。"易梦抢过话头,"少宫主,我可会打绳结,我教您?"
  "也好……"凌绛红见大家兴致这么高,便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了。
  几人忙开,把以前的,现在的大凡鸣凤宫里有的漂亮精致的小玉石都找了出来,跟在凌绛红身后搭配了起来,凌绛红则在一旁看着易梦教她打绳结。
  "这是什么扣?"凌绛红指着其中一个很漂亮的绳结问。
  "少宫主,您真识货,这叫姻缘结。情人之间相互表达爱慕,便结一个这种扣子,表示千里姻缘一线牵。"易梦笑答。
  "很好看,我就学这个……"凌绛红接过灵犀石,用精细的红绳穿过,在灵犀石附近连结好些个姻缘结。然后又挑了一些小树叶,小竹节,以及一些个零零碎碎的翠珠漂亮的串在一起。
  凌绛红本就聪明,见易梦打了一两便就全会了,她独具匠心,以灵犀石为中心,每隔一段串了一枚颇具特色的小玉石,最后完成的时候,玲玲铛铛的一串煞是漂亮。所有人看了都陈赞凌绛红的别具心裁。
  "少宫主,漂亮是漂亮,可是……"易梦颇有些犹豫。
  "怎的?"凌绛红抬头问易梦。
  "这姻缘结打的太多了,一只是姻缘结,要是这么多个,便是'姻缘劫'了。"易梦苦笑道。
  "既是自己认定的姻缘,为何只能一个,而不多结一些,牢牢抓住呢?"凌绛红不以为然。
  "少宫主,您还小,并不懂,感情之事,若是纠缠太紧,不知放手,那便不是因缘而是孽缘了。"易蓉解释道。
  "对,少宫主可听说过,有些巫族,会用沉香给人下咒,想拴住对方的感情。可是巫师也只敢寻东面朝阳的沉香树皮去下咒,绝对没有人敢取树根的。那便是因为,若是取了根,便是从头到尾被绑死了。凡事做的太绝,不留余地就不太好了。到头来无论被下咒的,还是下咒的甚至巫师都不会有好下场。两败俱伤的事情,总是不太好。"
  "呵~"凌绛红一笑,"可我认为,既然喜欢,为何放手,若我说,喜欢了便一直要争取,牢牢抓在手里,捆得越紧越好,不惜任何代价,至死方休才对。"
  "……"四人面面相觑,今日算是见识到凌绛红和商徵羽一般的极端了。也不知将来哪家公子这般倒霉,被凌绛红看上……
  "少宫主,不说这个了,要不要我们帮您戴上?"易梦尴尬的岔开话题。
  "不了,其实我不喜欢戴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太不方便了。"凌绛红眼珠一转,看向一旁甩腿发呆的痴儿,"痴儿,你过来。"
  痴儿听见凌绛红唤她,跳下凳子,一路小跑站在凌绛红眼前,一脸疑惑。
  "伸手。"凌绛红朝痴儿晃一晃手手链,"送给你。"
  "少宫主……"易蓉想阻止,却被凌绛红一个眼神剜的不敢再说话。
  凌绛红细心的为痴儿系好手链,因为编织的有些长,琐碎的在痴儿细弱的手腕上绕了好几圈。不过戴起来还是很好看的,摇一摇痴儿的手腕,还有一些玉石相碰的清脆声,十分动听。灵犀石被摆放在最上方,闪闪发亮。
  痴儿傻乎乎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凌绛红做什么。
  "以后都要一直戴着,不许弄丢或者拿掉,知道么?"凌绛红拍着痴儿的头郑重提醒道。
  痴儿点点头,不就戴了一串东西么,她无所谓,笑了一会便自个儿跑去玩耍了。
  凌绛红才看向易蓉:"这些所谓的传说我并不在意,今日高兴,大家凑一起做些手工无妨,无须要太过较真。"
  "是!"易梦等人苦应着,这少宫主太不拘常理,灵犀石,姻缘结,这是能给痴儿戴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傻子才不傻呢!= =|||


楚绯


  新年的最后一日,年三十的晚上,商徵羽总算从宫外赶回来,与女儿一同吃了一顿团圆饭。
  席间,易蓉她们四个也没有据理,与商徵羽同座,大过年的,商徵羽并不想将气氛搞得太严肃。痴儿乖巧的坐在凌绛红身边,凌绛红时不时替她添菜。
  商徵羽看了痴儿一眼道:"这孩子进步挺快,都会自己吃饭了。"
  "嗯。"凌绛红点头,"她很乖巧,也甚少给我们添麻烦。"
  "绛红!"商徵羽莫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凌绛红。
  易蓉与易梦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妙。
  "嗯!"凌绛红大抵也猜到自己的母亲要说些什么。
  "这大半年,让你一直留在鸣凤宫内,照顾这孩子。虽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你毕竟是鸣凤宫的少宫主,不能如此荒废下去。这里是世外桃源,你也不能总是躲在里头,过完年,就随我出去吧。你也是该出门历练自己了。"商徵羽也给痴儿添了一下菜,对着痴儿和颜悦色道,"个头这么小,该多吃些才能长高……绛红要是舍不得她,有空可以回来看看……"
  痴儿对商徵羽是有些怕的,怯怯抬头看了一眼凌绛红,见她看着自己微微笑着,才放心的继续吃饭。
  "我知道了,年后我就准备准备。"凌绛红面上并无多大起伏,面对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也是迟早的事情,逃不开。
  "唉~"商徵羽叹气,"我也知你放心不下这孩子,这样,你带易蓉易青出门,易梦易梅就留下来照顾她。"
  "一切但从娘亲吩咐就是。"凌绛红低头吃饭,易蓉易青功夫高出易梦易梅一些,也是商徵羽为何要凌绛红带她们两个出去。看来此趟出行,必有大事。
  凌绛红发话了,易蓉易青也只得放下筷子道:"属下定将少宫主保护周全。"
  "嗯,也幸苦你们了。"商徵羽放下碗筷,"我饱了,你们继续……"
  便起身离开,她人刚才,众人才松下一口气,气氛轻松不少。
  易梦道:"少宫主出门可要小心,照顾好自己。我们不能跟去,真是不安心。"
  "我知你们疼我。"凌绛红笑了起来,"我不会亏待自己,况且有易蓉易青跟着,倒是痴儿就劳烦你们多照看着了。"
  "少宫主哪里的话,痴儿我们也宝贝的紧呢。"易梅插嘴道。
  几人说着话,痴儿已经放下碗筷,懒懒的打了个哈气。凌绛红看痴儿这样,肯定是守不了岁的,便道:"痴儿困吗?你乖乖去睡觉,明早我带你出去玩如何?"
  痴儿一听有的玩立刻来了兴致,小脑袋用力点了几下,才拉住易梅的手,来回摇着。
  "少宫主,她急着睡觉,急着出去玩呢,我先带她回房,一会再来……"易梅笑道。
  "嗯,带她去睡吧,记得把新衣放在她床头,明个儿给她穿上。"凌绛红挥挥手。
  "知道了……"易梅抱起痴儿,"乖痴儿,早点睡,不许给我闹别扭啊……"
  痴儿软软的朝凌绛红挥着小手告别,然后便趴在易梅肩头还没回房,就睡熟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痴儿便早早醒来,易梅推门来叫她的时候,她已经眨着漆黑的大眼趴在床头了。
  易梅点了点痴儿的脑袋:"就知道你心急,所以才提前来叫你。"
  新衣是易梅亲手做的,帮痴儿穿戴整齐,又洗漱完毕。天已经亮了起来,见痴儿两眼一直滴溜溜的盯着门外,易梅轻笑:"你只惦记着少宫主带你玩儿,可曾记得我们的好?"
  痴儿转头,看着易梅似懂非懂,却也知道讨她欢心,蹦着摇晃易梅的手,撒娇似得摇晃。
  易梅笑道:"这才像话,走,带你去见少宫主……"
  易梅将痴儿抱去马棚,凌绛红正牵着小武等在那里,远远的看见痴儿不停的朝自己挥手,凌绛红微微一笑:"一大清早难得这么精神。"
  以往痴儿起得早,必是懒洋洋的萎顿在凌绛红怀里。凌绛红也希望痴儿多睡一会,可有时会让大夫来看她,指明一些药必须早上才可以使用。无奈只得忍痛将她叫醒。
  当痴儿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凌绛红才突然发现,痴儿已经不是当初带回鸣凤宫瘦巴巴的小猴儿样子的傻子了。
  仅仅一年,痴儿的身体在她们精心的调养下,已经慢慢恢复健康。学会了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尽管懵懂无知,但她乖巧听话,惹人垂怜。因为天天见到所以没有感觉,这次忽然见到焕然一新的痴儿,惊觉她长高了许多,脸色也红润起来,因为养的好,干巴巴的身体逐渐丰润起来。
  所谓人靠衣装,这鲜红的小长袍给痴儿一穿,只是站着,看着她灵动的双眸,嘴角挂着无邪的笑容。不说,谁知道她是当年那个生活在马棚里脏兮兮的孩子。
  眼前的小人儿简直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让人忍不住去亲近,去喜爱。鲜红色的长袍将痴儿衬得娇俏可人,只一眼,便知道长大后必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们的痴儿也长大了一岁呢。"易蓉看着痴儿粉嘟嘟的小脸,又揉又捏,恨不得掐出水来。
  痴儿嘟着嘴,躲闪着易蓉的魔爪,却咯咯直笑。朝凌绛红伸出小手,自然的搭在对方手心。
  凌绛红看着痴儿,猛然道:"痴儿都长大一岁了,可不能再叫痴儿了。"
  "是呀,少宫主您给起个名字吧,咱们痴儿可聪明着呢,不能再叫痴儿了。"易蓉也接口道。
  凌绛红歪着头打量痴儿,新年伊始,天气带着寒意,痴儿缩缩脖子,将大红色的长袍裹紧自己。定定的看着凌绛红,像春风中绽放的桃花鲜艳夺目,凌绛红一直觉得痴儿很衬红色,是以看见那匹绸缎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娘亲说痴儿姓楚……就叫痴儿楚绯如何?"
  "楚绯!好名字,以后可要改口叫绯儿啦。"易梅欢呼一声,凌绛红这个名字起得太绝妙了,简直是痴儿完整的写照。
  "是呀……"凌绛红抱着痴儿,"我叫绛红,你叫楚绯,咱们多有缘分?"
  楚绯呆愣愣的看着凌绛红,虽不懂她在说什么,却隐约知道,楚绯是叫自己,不管叫什么,只要是凌绛红起的名字,她都喜欢。冻得有些发凉的脸颊一直蹭着温热的凌绛红。
  凌绛红抱着楚绯,翻身骑上小武:"我带绯儿出去骑马玩,好不好?"
  楚绯上了马,立刻闹腾起来,她还是不肯放过小武那层漂亮的鬃毛。凌绛红哑然失笑,拦住楚绯的腰,将她拢在自己怀里,一收缰绳:"驾!"
  小武如离弦的剑,飞奔了出去。
  楚绯是第一次骑马,虽然以前她也喜欢爬上马背,但仅仅是趴在上面拉扯几根鬃毛而已。刚开始还害怕的缩在凌绛红怀里,时间一久,胆子也大了起来。
  渐渐睁开紧闭的双眼,好奇的看着四周景物飞快的往后倒退。嘴里发出欢快的呼喊……
  跑了一阵,马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凌绛红怕楚绯颠簸久了会不舒服。
  "绯儿,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和娘亲出去办事,你在这里要乖乖的,不许闹脾气,不许不吃饭,知道吗?"凌绛红把头搁在楚绯肩膀上,微微叹息,这种平静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楚绯一动不动,任由凌绛红趴着。似乎知道凌绛红心情不好,待凌绛红回过神的时候,只看见楚绯回头望着自己傻笑。
  凌绛红摇头,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随即食指轻点着楚绯红润的双唇:"你就这么笑着,就哄得我开心了……"

  没出几日,凌绛红就带着易蓉易青去和商徵羽汇合。刚走那几天,楚绯一直都软趴趴的躺在床头,无论易梅易梦怎么威逼利诱,她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提不出兴趣。倒是没再不听话不吃饭。
  易梅气结:"你呀,就只知道听少宫主的话。"
  易梦笑了起来:"你跟绯儿计较什么?少宫主说了,她要是无聊了就带她去找小武,一会抱她过去,你还怕她再难过?"
  "绯儿要有那么好哄我就谢天谢地了。"易梅指尖戳一戳楚绯红红的小脸,"自从少宫主离开,她就这样子了,我们平日里算是白疼她了。"
  楚绯被易梅易梦领去和小武玩耍了一天,才依依不舍的回房间休息。大半夜的,楚绯因为凌绛红不在,怎么都睡不着。坐起身子拨弄着手上灵犀石,发出清脆的细响。四周黑漆漆静悄悄的,玩了一会儿,也不乐意一个人待着,便跳下床,钻出了房间。
  循着熟悉的轨迹钻进了马棚,小武本来是凌绛红的坐骑,凌绛红出去也是应该骑着它离开的。但是凌绛红说小武已经送给楚绯了,是以留在这里没有带走。
  这里没有凌绛红的陪伴,楚绯只好跑来找小武消遣。却不料在这里碰上一个熟人——玄明。
  也就是当年帮流树盈,楚绯的娘接生的那个术士,两剂方子便杀了一个人,又救了一个人的大夫。要说此人身份,倒真与楚绯渊源颇深。除了接生一事,这玄明真正的身份竟是鬼医门现任掌门。
  商徵羽一年前,就是用鬼医门的鬼门贺作饵,引楚天豪上钩,从而找了借口灭了白矢镖局一门。


作者有话要说:绯
拼音:fēi
释义:
  (1)
  红色,深红色 [red]
  绯,帛赤色也。――《说文新附》
  佩服上色紫与绯。――韩愈《区弘南归》
  (2)
  又如:绯桃(红色桃花);绯衣(古代朝官的红色品服;红色衣服);绯衫(红色衣服);绯袍(红色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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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


  玄明来这里,便是为了查明白矢镖局一门一夜消失的原因,原本与自己关系不大,可是事有蹊跷,不知为何牵涉到鬼医门,他身为掌门便不能置之不理了。这鬼门贺,每一代只有上一任掌门传给下一任,何时到了商徵羽手里?
  再讲,商徵羽又是存了什么心,让他鬼医门又被牵涉进无休止的江湖恩怨中。鬼门贺再现江湖,必将引起各路人马的争夺,为了那其中隐藏的长生不老的秘密。
  玄明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他早就发现楚绯的到来,黑暗中,并不是很能看得清楚楚绯的样貌。仅仅好奇这三更半夜的,怎会有这么一个小孩子跑来跟马儿玩耍?
  玄明屏住呼吸施展轻功,悄悄落在楚绯身后,一个不防楚绯转过脸来。夜色里,只觉得楚绯的两只眼珠亮闪闪的如天上的星星,甚是灵动。
  好澄清的一双眸子,玄明颇为意外,更察觉楚绯有些与常人不同。他点燃火折子,当日玄明从未见过流树盈的样貌,所以现在就算见了,也认不出来楚绯的身份。但玄明是鬼医,马上看出楚绯的痴傻不同寻常。
  明明双眸这般明亮清澈,必然有心如明镜的赤子之心,将来也会是个不同凡响的人,为何……玄明袖口挥过,楚绯便晕睡在地上,他蹲下身子,搭上楚绯的脉搏。
  玄明抱起楚绯,将她斜倚在墙角,苦笑:"莫非是天意?当日我一时兴起,救下你,却损了你娘的阳寿。今日又再次遇上……也罢,我们有缘……"
  当日接生以后,他走得匆忙,竟没有多看一眼楚绯。现在回想那日所卜之卦,顿觉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况且几年后的今日玄明心境难免与过去有所不同,对楚绯娘亲的死,他这几年一直耿耿于怀,心存愧疚,若不是当年自己任意妄为,草视人命,或许结果就不一样。
  玄明诊脉后,得出的结论是,楚绯并不是天生痴傻,而是她的娘亲本身生中奇毒,毒素经过母体蔓延到她的身上,而且生产时,又难产,稳婆接生不当让她头部受到挤压。加上自己的两副份量不轻的药剂,种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一块淤血淤积在她的脑子里,毒和药残留在她的经脉里,一时被蒙蔽心智。若换做民间的说法便是失心疯……三魂丢了七魄……
  此病遇到普通大夫当然是无药可救,可是对于玄明来说,鬼医门的医术向来与众不同,鬼门贺记录了两种绝学。祝由十三科与鬼门十三针。
  医科所分科目很多,包括大方脉,风科,禁科,金簇科……以此类推排列下去,共有十二种,都是普通分类,到第十三个就是祝由科,这一科能治各种大病小病、疑难杂症,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鬼医门另一项绝技便是鬼门十三针,此绝技门中每位弟子只传十二针,第十三针,也是最厉害的一针,向来只有历代掌门口头相传。
  鬼医门医术所走的这条路子,治疗上却真是简,便,省,效。也是寻常大夫所不能理解和认同的,一道符,一根针便能解天下所有恶疾?鬼医门,说白了就是一派巫医。
  因此受到排挤,并被认为是江湖骗子,以鬼神之术唬人。门下众人行事也隐秘随性,行踪飘忽不定,身份变化难测,又因为江湖中以此行骗的人太多,人们便将这些事情一股脑都算在鬼医门的头上。因此在江湖中,名声很不好……
  可真正的鬼医门,修心养性与世无争,随各人悟性,对人生竟是有另一番感悟,这也是后话。
  此刻,玄明正用他的绝技鬼门贺中的祝由术与鬼门十三针为楚绯医病,散了这脑中积血,打通阻塞的经脉。一道符咒化水灌下去,召回了丢失的魂魄。等这金针刺下,他可以肯定,楚绯可以立刻变成一个正常人。
  从楚绯的行为和双眼看来,她并不是完全痴傻的,很多情况下,楚绯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因为被蒙蔽了心智,所以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表达。
  玄明见时候不早,放下楚绯,便施展轻功离开了鸣凤宫。楚绯被散尽脑中淤血,治好了打从出生便纠缠着她的顽疾。可一句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楚绯被玄明用这极霸道的方法强行化去多年的颅内淤血,打通了被阻塞的经脉。常年不归身体的魂魄被召了回来,素来体弱的楚绯,一下子哪里承受得了,第二日一早便被易梅发现昏睡在马棚,还发着高烧。
  这可吓坏了易梅与易梦,凌绛红刚走没几天,绯儿便病成这样,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向少宫主交代?看痴儿一夜都睡在马棚,定是受了风寒。
  请了大夫,给开了两剂退烧的方子。易梅做事谨慎,生怕再出什么事端,看了一眼药方:柴胡半斤、黄芩三两、人参三两、半夏半升、炙甘草三两、生姜三两、大枣十二枚、右七味。便松了口气,也是寻常的驱除风害退烧的常用汤药。看来不是什么难以医治的大病。
  大夫又吩咐了要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照着大夫的指示,易梅拿着方子亲自去熬药。
  易梦在一旁照顾着楚绯,摸着她滚热的额头,将浸湿的帕子覆在上头:"我的好绯儿,你要快快好起来……"
  其实这楚绯也是因为一下子拔去了多年的病根,身体承受不了,长期淤积在身体里的热毒一下子散了出来,只要照顾得当,便是不吃药,也是能痊愈的。
  楚绯原先是怕喝药的,但躺在床上的大半年,她几乎是浸在药里过来的。这两剂退烧的方子现在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了。热是退下了,可还是要再喝一些固本培元的补方。楚绯乖巧的任易梦小心喂下,还朝易梦展露一个虚弱的笑容,脸色虽然苍白,但嘴角向两边咧开,有一个漂亮的弧度,极其灿烂。
  看得易梦心里揪着生疼,好可怜的孩子,这么乖……偏生这般多灾多难。
  "绛……红……"楚绯不太会说话,小时候负责照顾她的婢女教过,但她说不出口。被玄明治好后,灵台清明了许多,过往的记忆一幕一幕的闪过脑海,她依稀记得,商徵羽是这么唤凌绛红的。
  因此病好后的第一句话,竟是叫出了满脑子里想着的名字,凌绛红的名字!
  "绯……绯儿……你……你刚才……说什么?"易梦吓得药晚都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怎么了?怎么了?"易梅听见响动,从门外匆匆忙忙的赶进来。
  "绯……绯儿……能说话了……"易梦咽下哽在喉头的口水,眼里泛着泪花,"绯儿,绯儿会说话了……"
  "这可是真的?"易梅有些不信,奔到楚绯面前,"好绯儿,再说一遍好吗?说给我听……"
  "……绛……红……"楚绯的发音还是有些困难,但这两个字却是清晰无比的打在易梅心头。
  楚绯能说话了,痴儿不痴傻了……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叫了她们少宫主的名字。一时间易梦和易梅又哭又笑,似悲似喜,两人把楚绯激动的抱在怀里,倒是像她们失心疯了一般。
  许久,易梅才平复了心情,擦了擦鼻子,点着楚绯的脑袋笑骂:"你个小没良心的,只记得少宫主,妄我们对你那么好……"
  楚绯歪着头,笑看着易梅,两只眼睛璀璨的像天上的星辰,干净而透亮,嘴巴张了张,很努力的叫道:"易……易梅……"
  易梅听了,立刻眉开眼笑,抱着楚绯又亲又捏……
  "噗嗤……"易梦笑出声来,"易梅,你怎么跟着绯儿后头吃醋了?你看,小绯儿可没忘记了你。"
  "就你大方,绯儿可是咱们捧在手心里的宝,你不嫉妒?"易梅掸了易梦一眼,又转向楚绯,"绯儿,可不能这么没大没小的,你得叫易梅姐姐!"
  "行了,你跟个小孩儿卖什么乖?这会儿她还没会说几个字呢,慢慢来……"易梦拍了拍楚绯的后背,"绯儿刚喝了药,困不困?睡会吧……"
  安顿好楚绯,易梦和易梅两人走出房间,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低头商议。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少宫主?"易梅问。
  "我不知道,绯儿会说话是好事,可是……"易梦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担心,若是绯儿不再痴傻,少宫主会不会还将她留在身边。毕竟……痴儿对她无害……绯儿就不一定了。"
  凌绛红和商徵羽都生性多疑,从不轻易信人。
  "但是若是隐瞒了知情不报,你我的下场不用想都知道……少宫主的脾气可不必宫主好到哪里去。"易梅担忧道。
  "这我当然知道,我想,少宫主这么宠绯儿,一定舍不得送她走,若是不行,咱们再求求情,留下绯儿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从小长在鸣凤宫,还怕她害了咱们?再说,也许少宫主知道绯儿能说话,第一句话还是叫着她的名字,会不会更高兴呢?"易梦拍着易梅的肩,"我们俩在这里瞎担忧也没什么用。这种事,不是我们做属下的能做得了住的……"
  "嗯……听你的,一会我飞鸽传书,通知少宫主。"易梅点头道。
  "好,我去吩咐下人给绯儿炖点补汤,你看她才病了几日,又瘦了一大圈,前些日子都白养了。"易梦有些愤然道。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不傻了……= =||||

其实这就是一小白文,大家不用跟俺较真……看着开心就好,有啥硬伤,你们一闭眼,我就过去鸟…… = =|||


拜师


  三日后的亥时,楚绯从熟睡中转醒,再次偷偷离开房间,朝马棚跑去。
  玄明在那里早已久候多时:"知道你一定会再来寻我,算了时日,你该差不多痊愈了吧?"
  楚绯点点头,她恍惚记得在这里遇见一个人,后来昏睡,醒来后就再也不痴傻了。想来,便与眼前这个人有关。
  玄明蹲下来,与楚绯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楚……楚绯……"楚绯也歪着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青灰色的长袍,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双目炯炯有神,乍一看去,确有一股道骨仙风的感觉。
  "楚绯?"玄明伸手去抓楚绯的手,楚绯害怕的往后退缩,"不用怕,我只是要替你把把脉,看你身体如何。"
  楚绯这才没有闪避,她现在懂得虽然不多,可也知道谁对她好,她能感觉到,玄明没有恶意。
  玄明收回手,暗自惊奇,这楚绯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或许与她经历有关,在孩子从咿咿牙语到现在,没有受到任何世俗污染,心如明镜澄清入水,骨骼清奇,竟又是一个练武奇才。若是引导得当,说她进步会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又想到当日为她做的批命,一遇风云便化龙,楚绯又岂是池中之物。这等奇宝最是适合做她鬼医门的弟子,传她衣钵了。
  当下不想错过此等缘分:"楚绯,我就是鬼医门现任掌门玄明。当年你出生便是由我为你接生。今日再见又医好你的痴傻,可见我们俩有缘,你可愿意做我弟子,拜我为师?"
  楚绯并不明白拜师是什么意思,玄明说的话也似懂非懂,她一脸茫然的看着玄明,满眼不解。
  玄明叹道:"也罢,你先跪下。"
  楚绯依言跪在玄明面前,望着玄明。
  "磕三个头。"玄明站直身体,吩咐道楚绯。
  楚绯不解,却素来听话,跪在地上朝玄明叩头,她大约知道玄明对她恩重如山,是应该跪谢的。
  "还差两个……"玄明忽然觉得自己在拐带儿童。
  楚绯依言,又叩两下,才被玄明扶起来:"如此甚好,绯儿,从此,你就是我鬼医门最小的一个弟子了。也是我玄明的关门弟子,我会将我所有的医术武功倾囊相授。虽然这份担子交到你手里有些残忍,可不不想放开你这么个奇才,我始终认为你是上天赐予我们鬼医门的礼物。"
  楚绯不懂,但却咧着嘴微笑,嘴角的弧度与凌绛红望着她的时候一样。
  玄明叹息一声,这么清明的孩子,以后却要面对那么多世俗险恶:"绯儿,以后你就叫我师父了,我要与你说清楚一些事情。我们鬼医门门下弟子虽然很多,但是却很少聚集在一起,他们大多在外头行医流浪。鬼医门向来随性,规矩不多,可也不是可以任性妄为的,你且要记住不可随意杀生,不可做奸邪之事便好。作为巫医,也必须做到敬鬼神而远之,医者父母心,巫医一门技巧我们也是甚少使用的,除非遇到疑难杂症,平日也是以药石医人。此做法也是为了保护门下弟子,云国对巫医之术向来忌讳。"
  说完又无奈拍拍楚绯的头:"我知道你现在不懂,待以后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我今日所说。现在,你只需记下便好。我说的,你都记得了吗?"
  楚绯乖巧的点头。
  玄明一笑:"真是好孩子,今日时候不早,我还有要事要办,一个月以后,你开始每晚来这里见我,我会传授你医术,并教授你武功……还有,绯儿见过我,拜我为师的事情,切不可与任何人提及。"
  "绛红……"楚绯张了张嘴,她现在说得最顺口的两个字就是凌绛红的名字。
  "你是问,可不可以告诉凌绛红吗?"
  楚绯点头。
  "绯儿,我知那凌绛红待你很好,但是这件事,只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可好?"
  "嗯……"楚绯依旧笑着,她孩子性情,小小年纪自然喜欢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
  "乖!为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又道,"若是可以,你可以求凌绛红教你读书识字,我也会教你一些,但双管齐下兴许效果会更好。"
  楚绯施施然点头。
  玄明施展轻功离开马棚。楚绯才转身站在小武面前,小手抚着小武的肚皮,口中依旧念叨:"绛红……"
  "绯儿!"易梦远远走来,半夜不放心楚绯的病情,跑去查看,就发现楚绯又不见了,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易梦猜到楚绯一定是来了这里。
  "易梦……"楚绯朝易梦挥手,忽然又想到什么,"……姐……姐。"
  这一声姐姐也叫得易梦心花怒放,一手举着灯笼,一手将楚绯抱起来:"绯儿真是听话,少宫主已经收到易梅的飞鸽传书,明天就会回来,你就不要每晚都来看小武啦。"
  楚绯打个哈欠,将脸埋在易梦肩头,胳膊也软软的搭在易梦后背,刚才跟听玄明说了那么多似懂非懂的话,她好累。

  第二天一早,凌绛红就从门外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身后竟然还跟着商徵羽。她移到鸣凤宫内,就直走楚绯的房间,那会楚绯还睡着。
  凌绛红看着楚绯的睡脸,又不忍打搅,她知道楚绯素来喜欢赖床,不爱早起,便拉椅子守在一旁。
  商徵羽瞥了一眼楚绯与凌绛红道:"你陪着,我去洗个脸。"
  "嗯。"凌绛红头也不抬的答道。
  这一路凌绛红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就是因为易梅说的那句,绯儿会叫她名字了,惹得商徵羽这一路赶得也好不辛苦。
  凌绛红见楚绯的手搁在被子外面,皱了皱眉头,这样会不会着凉?捏着她冻得冰凉的小手,又放回被子里。
  此刻易梅和易梦已经知道宫主和少宫主都回来了,易梦去伺候商徵羽,易梅就来了楚绯房间,看凌绛红有什么需要。
  楚绯被凌绛红一动,就醒了,睁开双眼,朦朦胧胧的似乎看见凌绛红,噌的一下从被子里窜出来,直扑到凌绛红怀里,抱着她的脖子直晃。咯咯的笑着,她好想凌绛红。
  凌绛红被这阵势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往后仰了仰,才稳住身形,笑骂:"才多久没见,力气大了这么多?我都快抱不住你了。"
  "绯儿可惦记少宫主了,你不在,她没事就往小武那里跑,常常半夜也跑去。"易梅插嘴道。
  "半夜?"凌绛红皱眉,"就因为这样才高烧的吧?你们不看着她?"
  易梅低头:"是我疏忽。"
  "也罢,绯儿就这个脾气,拉不住,我也不怪你们了。"凌绛红笑眯眯的看着楚绯,"绯儿,听说你会说话了?"
  "绛红……"楚绯也是眯着长长的凤眼,眉目含笑的看着凌绛红。
  凌绛红咋一听,真有些意外,在信里听易梅说,她还有些不信。
  "绯儿可聪明了,才几日,就已经会叫我们所有人了,我和易梦一直逗她说话来着,若是易蓉和易青也听到,一定高兴死了。"易梅忍不住滔滔不绝的把这几日的事情一一告诉凌绛红。

  "真的是发了次高烧,就不傻了?"商徵羽饮下一口易梦刚沏好的茶,淡淡的问。
  商徵羽进门就没说话,沉静半天,让易梦站在一旁提心吊胆。
  "是,宫主,她一场大病,可能机缘巧合吧,醒来后会叫我们的名字了,虽然不懂的还很多,可是可以慢慢教的。"易梦小心翼翼的回话,眼前的这个是商徵羽,可不是凌绛红。
  "嗯,随我去看看吧……"商徵羽站起来,复又回头,"你们四个很聪明,但也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商徵羽对楚绯突然痊愈还有有些怀疑的,可是找不出任何理由,楚绯这么小,以前的痴傻也不是装的,真的装显然无法骗她们。鸣凤宫那么厉害的大夫甚至御医都请来了,诊断结果都是一样的,若说这个世界真有奇迹的话,那么眼前便是一个。
  "是,谢宫主教诲。"易梦努力压下心中对商徵羽的恐惧,对她的警告,易梦不是不明白,她们对楚绯一事上,有些做过头了。让凌绛红这么大老远放下正事赶回来,绝对不是当下人应该做的事情。至少站在商徵羽的立场,她并不希望凌绛红有太多的感情在,鸣凤宫历代宫主都是冷血无情的主。
  "明白就好……"商徵羽斜了易梦一眼,就往楚绯房间去。
  易梦松口气,亦步亦趋的跟在商徵羽身后。
  还未进门,商徵羽便远远的听见房内的欢笑声,推门而入,易梅立刻收起表情垂手立在一旁道:"宫主。"
  此时楚绯早已洗漱完毕,与凌绛红易梅她们嬉闹了好一会儿了。
  "娘?"凌绛红放开楚绯,疑惑的回头看着商徵羽,"怎不去休息?"
  "还不累。"商徵羽站在楚绯面前,上下打量着楚绯,伸手捏住楚绯尖细的下巴,端详了一阵,前几次都没仔细看,但看楚绯现在的容貌,越来越似那人,她就可预料将来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裙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绛红,从明日起,就开始教她读书识字吧,鸣凤宫的人皆通音律,她也不能不会,琴棋书画能教的都让她学。好好栽培她,她对我们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拜师要送走滴……在家里也能教!!!!

晚上12点还有一章 = =|||看见大家的留言,俺才有动力更新……

这章送给BO受,希望她早日康复,8要毁容,还素JJ第一美受!握拳!


授课


  凌绛红手一紧,捏得楚绯的小手生疼,她疑惑的看着凌绛红,却不敢问。她很怕商徵羽,不知道为什么。
  "是!明儿开始,易梦就负责教她读书吧,书房里的书,只要她喜欢都可以给她念。"凌绛红转头吩咐道,她当然知道商徵羽打的什么主意。
  楚绯是奇货可居,如今察觉了她的美貌,又机缘巧合下医好了痴傻,商徵羽不好好利用才怪。
  商徵羽听了凌绛红的话,满意的点点头:"行了,我去休息,外头的事儿也不是那么急,你在这里多陪绯儿几日再走。"
  "嗯,谢谢娘亲。"凌绛红点头。
  屋里的气氛也不如刚才那般融洽欢乐了,大家都听出来,商徵羽要栽培楚绯,提了那么多样,却惟独不提武功,不说,不代表没听出来商徵羽存了什么心。但凌绛红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这么轻易的就顺从了商徵羽的意思。也让易梦和易梅大吃一惊,想来也对,凌绛红对商徵羽的话向来都言听计从的,是她们错以为,楚绯不一样。其实,谁都一样,凌绛红再宠着楚绯,也没有将对方当回事。说得难听一些,楚绯只是商徵羽送给凌绛红的一个闲来消遣宠物,还是无害的。
  今天楚绯醒了,不再痴傻了,若没有这绝世容貌,怕只会被凌绛红毫不客气的丢掉。
  商徵羽回房后,凌绛红抱起楚绯道:"明日就让易梦带着你读书,今儿趁天气好,又没什么事,我带你去骑马。正好我也很久没见过小武了……"
  "小武……"楚绯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真聪明。"易梅忍不住赞道,"我们说什么,只要说一遍,她就都记得了。"
  "是么?"凌绛红看了一眼易梅,又盯着楚绯道,"绯儿会不会一直都是我的绯儿呢?"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传入楚绯耳中,她抱着凌绛红的脖子,在凌绛红脸颊上亲了一下,咯咯的笑着。
  凌绛红难得脸红,抱着楚绯一声不吭的出了房门。易梦与易梅对看一眼,两人都一般心思,就是希望楚绯还在鸣凤宫的时候是无忧无虑的。
  楚绯跟着凌绛红出去玩了一天,只要她一指着什么事物,凌绛红就会解释给她听,然后楚绯会跟着念一遍。让凌绛红不得不惊讶于楚绯进步的神速,一天下来,竟然已经认识了许多东西,话也越说越多,甚至可以说出一些简单的短句。
  楚绯玩的虽然累,但许多天不见凌绛红,舍不得休息,凌绛红看她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一脸可怜相,无奈的拍了她额头一下:"今晚跟我睡?"
  楚绯立刻咧开嘴灿烂的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绛红……绛红……"
  凌绛红点着楚绯的鼻子:"你就知道叫易梅她们姐姐,我让你唤我一声姐姐,你死活不肯。"
  "绛红……绛红……"
  "……"

  凌绛红抱着楚绯小小的软软的身子侧躺在床上,被子将两人裹得紧紧的。楚绯畏寒,她的被褥总是比别人厚上一些。现在整个人蜷成一个虾状,缩在凌绛红怀里,小手巴着凌绛红的腰,脑袋搁在凌绛红的胸口。睡得很香,鼻息洒在凌绛红身上,痒痒的,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
  凌绛红感受着楚绯小小身体里传来的温度,指尖拨开贴在她额间的碎发,微微叹息一声:"绯儿……"

  在鸣凤宫逗留了几日,亲自教楚绯读书识字,临走的时候,楚绯已经能背出一两首不是很长的诗句了。让凌绛红颇为欣喜,嘱咐楚绯好好努力,下次回来可要考她,便跟随商徵羽离开。
  凌绛红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勒马回头一看,竟然是小武跟了过来。
  "谁解开小武的缰绳的?"商徵羽皱着眉头问。
  "自然是绯儿,她一定是想让小武跟着我。"凌绛红勾起嘴角,摸了摸小武漂亮的鬃毛,"还是骑着小武出门舒服,绯儿也真是贴心。"
  商徵羽不再说话,驱使着自己的坐骑就要继续赶路。凌绛红也不愿再赶小武回去,便换乘了马匹。一路跟着商徵羽离开了。

  楚绯读书十分用功,进步也神速,闲来,易梅兴致好也会教她一些诗词,楚绯学得很用心。
  转眼已经快一个月过去。楚绯含着笔头,懒洋洋的伏在案上,想着与玄明的约定,今晚就可以去见他了……
  "五音即宫、商、角、徵、羽,此乃音律的基本形态……而宫、商、角、变徵、徵、羽、变宫为七声,其中以任何一声为音阶的起点,均可构成一种调式。凡以宫声为音阶的起点的调式称'宫',即宫调式,而以其他各声为主者则称"调",如商调、角调等,统称为'宫调'……"易梦背着楚绯给她解说着音律,一转头,就发现楚绯又咬着笔杆发呆了,只得无奈道,"绯儿,你个皮猴,才学了多久,就开始学会躲懒了。"
  楚绯呵呵一笑:"易梦姐姐我在听。"
  易梦摇头,她可不信,楚绯一遇到上音律课就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这音乐也有雅俗之分,我们以后再详细说,今天我要教你十二律……绯儿!"
  楚绯又发呆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易梦举着手里的书卷轻轻的拍了楚绯脑袋一下,以示惩戒。
  "易梦姐姐,宫主的名字,商徵羽……是不是……也是与音律有关?"楚绯抬头望着易梦问。
  "呼……原来你在听啊……"易梦左右看了一眼,才道,"绯儿,在这鸣凤宫内,宫主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唤的。"
  商徵羽的名字是上一任宫主起的,连商徵羽的婚事,也是上一任宫主亲自安排的,商徵羽,这三个字,确实都与音律有关……
  "哦……"楚绯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绯儿……我知道你不喜欢宫主,所以不想学音律,可是鸣凤宫内人人都通音律……你不能这么独树一帜啊,何况,少宫主也是音律中的高手呢。"易梦弯腰摸着楚绯的头顶,她这小脑袋里想的东西怎么会看不出来。
  "绛红?"楚绯眼睛一亮。
  "是呀!"易梦心中偷笑,就知道说了少宫主的名字,楚绯一定会来兴致,"好了,再耽搁,今日的课就讲不完了……律,是用来定音的方法。各律从低到高依次为:黄钟、大吕、太簇、
夹种、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十二律又分为阴阳两类,凡属奇数的六种律统称阳律,属偶数的六种律统称阴律。奇数各律称'律',偶数各律称'吕',故十二律又简称'律吕'……
绯儿,我刚才说了哪十二律?"
  易梦有意考考楚绯,每次见楚绯一副慵懒的样子,就觉得楚绯没在用心的听。
  "黄钟、大吕、太簇、 夹种、姑洗、仲吕、蕤宾……"楚绯说得竟然是一字不差,连后来易梦不信邪继续拷问的前几日的功课也是一点错误也没有。
  易梦没想到,楚绯往日痴傻,一旦变成常人竟然有过目听耳不忘的异能。这么聪明的孩子,又太单纯,深处鸣凤宫,就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夜晚,楚绯又趁大家不备,溜进了马棚。玄明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绯儿……"玄明看见楚绯又灵动许多,心中一喜。
  "玄明!"楚绯也叫。
  "没大没小!"玄明虎着脸,"叫师父。"
  "师父……"楚绯甜甜的叫了一声,她这几日可想玄明了,除了凌绛红和四个婢女,玄明待她等同再造之恩。楚绯念书后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才像话。"玄明好笑的摸着楚绯的头,"才一月不见,进步就这么快啦……"
  玄明见楚绯说话不像原先那么磕巴,是越来越顺溜了,于是又问,"可开始读书了没?"
  "嗯。"楚绯点头。
  "那也好,今日我就开始教授你医术,待你悟性再高些,我会传授你武功。"玄明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卷,交到楚绯手里,"这就是鬼医门的至宝,鬼门贺。鬼医门所有的绝学甚至包括奇门异术都在里头了,你拿着以后可好好参详,能学到什么境界,也还是得看你自己。藏好了,莫不能让别人得了去……"
  "知道了……"楚绯收好鬼门贺,原本想看上两眼,可随便翻了几页,都是繁复的看不懂的字符,眼睛直打圈圈,也就作罢,抬头专心听玄明说话。
  "绯儿,我们鬼医门虽善用巫术,可鬼门十三针实际是一门特殊的针灸法,说是医鬼那是唬人的,可人有三魂七魄,我们下针的穴位便是这三魂七魄所在的位置。但鬼医门是医术不是凭空而设的,门下弟子个个熟读医书。寻常的治病疗伤的方法一样也要精通。我知道这鸣凤宫存了大量医书,我不与你细讲,你有空可自己去看一看,若有什么不懂,才来问我。但是切记不要让人发现……"玄明清了嗓子,郑重的对楚绯叮嘱道。
  "绯儿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才也需要自学成才啊……= =|||

都说要写攻经,没一个发成功的,孩子们啊,JJ屏蔽特殊符号哒……比如"·"、"@"这些符号……长评记得加标题= =|||

还有一些河蟹的字眼,请用","隔开……于是,攻经啊,长评啊,才可以砸死俺……

= =|||

泪……俺的长评就这么被JJ吞掉鸟……~~o(>_


回宫


  "嗯,你不懂都记下,日后再慢慢体会,我们情况特殊,也不能像别的弟子一样传授了,今日我开始传你祝由术。"玄明满意点头,楚绯话不多,说什么听什么,很让他满意。
  玄明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世人好术,投其所好,绯儿,无论如何,你要谨记这句话:以术归道,巡师明窍,寻得大道方为真。"
  "以术归道,巡师明窍,寻得大道方为真……绯儿记下了。"楚绯复述了一遍,也让玄明惊奇楚绯的聪慧,于是不再担心什么,放开了讲,楚绯就算不懂,也能强记于心,这种囫囵吞枣式的教授虽然不妥,但也是无奈之举,他时日不多了。
  "祝由医术虽可挽人性命驱其病痛,然终属术之一流,离道甚远,学子当思之……门下弟子皆都有自己对道对万物的领悟……绯儿,为师也希望你将来有自己的一番领悟。"玄明说了几句,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啰嗦,摇头又回到主题,"先给你说这祝由术的由来,祝由术的创始人乃轩辕黄帝,那是由于轩辕氏精通医理,却发现医学之深邃,其中却不乏七窍只通了三五窍者,往往以人命为儿戏,害人误己。于是仰观天文,俯察人心,授意左使苍颉创造了祝由术。文字有灵,是以格天心而摄鬼魅。一曰祝由秘字,二曰五雷符章。此乃其一……"
  讲了一会,玄明刻意停了下来,给楚绯一个消化理解的过程,楚绯再天才,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这些深诲的秘术,听多了,只怕她也晕了。
  "师父,那我们要怎么学呢?"楚绯回味了好一会才问。
  "为师早说了,我鬼医门门下弟子个个精通寻常医术,要知药性必读《本草》,预知医理,须悦《灵枢?素问》和《内经》,得空批阅,经常不辍,滴水穿石,方能将此与祝由术融会贯通。"玄明看了一眼天色,"绯儿,今日不早,我该回去了,你一点医术的底子也没有,学起来固然有些吃力,回去后可找些我提到的医书自己研读,以后每日这段时间,我会慢慢一点一点教会你鬼医门的医术的。"
  "是,师父……"楚绯有点舍不得玄明走,拉拽了一会玄明的袍子。
  玄明矮下身:"绯儿乖,师父的行踪不能叫人发现。明天再来看你……"
  楚绯点点头,目送玄明离开。伸手拨弄了一下灵犀石,听着那清脆的声音,笑了。

  三年后,临江。
  临江是个特殊的地方,与云国的京都汴州同在一条江的水平线上,但汴州在上游,临江在下游,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顺流而下的话,不出几日便可从汴州抵达。这个距离是一个暧昧的距离,离皇帝远近适中,又有运河作为依托,漕运发达,所以非常繁华,甚至不输汴州。
  上至朝中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还有一些告老还乡的大官,也都聚集在这里。因此这里也是个复杂的是非之地,皇家,历来很紧张这里的控制。
  一个不留神,就会出乱子。鸣凤宫,一直代皇族盯着这里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鸣凤宫在临江的分部。
  "绛红,你是怎么发现有人觊觎我们鸣凤宫,在查鸣凤宫的位置的?"鸣凤宫地处的位置和入口向来隐秘,常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三年前,临近过年的时候,我和易梦下山置办年货,无意中发现一家很小很不起眼的绸缎庄里居然寄卖着比皇宫送来的绸缎还要精致的布匹。要价就是一百两,鸣凤宫地处偏僻,附近都是一些很小不是很繁华的村镇,一百两一匹的布,谁买得起?放在这里寄卖,若不是知道这里有买主,便是这寄卖的人想这匹绸缎烂在那里。显然,放在这里就是为了诱惑我们现身,从而查出鸣凤宫的位置。鸣凤宫用的东西一向由皇家提供,普通的货色我们怎么会看得上眼?"凌绛红比之三年前又长高了许多,原本尚有些圆润的下巴开始削尖,脱去了不少稚气,让整个人气势锋利起来。
  这三年跟在商徵羽身边历练自己,除了样貌越来越美外,武功也日渐增长。而且心思缜密,聪明果断,手段狠辣,小小年纪,几乎可以独当一面了。三年内,帮着商徵羽除掉了十几个心怀不轨的江湖帮派。别人提到凌绛红的名字,首先不是想到她的年纪,而是她那不输于商徵羽的手段和武功。
  眼前,母女二人商讨的便是几日后,要剿灭一个隐秘的帮派。三年来她们顺藤摸瓜,从一匹不起眼的绸缎下手,一路追踪,连续剿灭了好多个打算联合起来对付鸣凤宫的江湖帮派。现在剩下的便是最后一个,也是许久查不出头绪,现在却逐渐浮出水面的神秘组织。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帮绯儿做一件新衣。"商徵羽不无意外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新衣不过顺水人情……"凌绛红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盏,"当日我便留了心眼,叫掌柜留下所有同类的绸缎,回宫就派人暗中调查,这件事……我一直没提,是因为没什么头绪。"
  "嗯,你做的很好,不露声色才能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几年我们各个势力都不同程度的进行削弱,也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集中精力对付这些神秘的组织,与鸣凤宫为敌,怕是背后的目的是为了与皇家为敌。"商徵羽站起来赞赏的看了凌绛红一眼,花了三年时间去锻炼自己的女儿,顺便除掉了一些碍手碍脚的喽啰,也是该正主上场了。
  皇族从濮阳吟忆这个女王后,就开始衰落,后来的几个继承人都无什大的作为,各方人马都开始蠢蠢欲动,鸣凤宫要做的就是帮濮阳家稳固皇权。
  "娘!"凌绛红叫住起身要走的商徵羽。
  "怎么了?"
  "又快过年了,今年,还回去吗?"凌绛红问。
  商徵羽想了一会:"原本来回跑怕舟车劳顿,可是你这次出来很久没回去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在临江始终不能放松警惕。"
  三年来,凌绛红甚少回鸣凤宫,即使回去也是来去匆匆,只是处理一些要务,宫内的事情交给易梦和易梅打理的很好。已经有两年没回去过年了,她倒是有点想念楚绯,每一次回去,楚绯都会给她带来不少惊喜。讶异于她成长的速度,凌绛红勾起嘴角,这次回去,绯儿会带给自己什么意外呢?
  "嗯,我差人准备准备。"凌绛红点头。

  "真的?易梅姐姐,绛红今年回来和我们一起过年?"楚绯一脸惊喜的望着易梅,又不敢真的相信,这三年,凌绛红好忙,都很少陪她了。虽然她也很忙,白天跟着易梦学,晚上跟着玄明学。
  日夜颠倒,睡眠不足,导致她在易梦对她授课的时候老打瞌睡。易梦对她的恶习深恶痛绝,每次凌绛红回来都要跟她告状。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刚收到少宫主的飞鸽传书,她和宫主很快就会回来,知道你天天念着少宫主,第一个就跑来告诉你啦。"易梅笑道,"而且哦,这次易蓉和易青也会一起回来,算起来,你都三年多没见过她们了。"
  "还是易梅姐姐疼我!"楚绯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线。
  "易梅姐姐疼你,我就不疼你了?"易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楚绯身后,"你个小坏蛋,叫你去练琴,你又躲懒。"
  "我不要学。"楚绯举起双手卖乖似得放在易梦面前,"你看,都起泡了……"
  易梦无语,楚绯学什么都快,聪明无比,偏偏就是音律上,到现在也不能达到她们的期望,理论她是背个滚瓜烂熟,但是真的弹起来,总是磕磕巴巴。连动作姿势也不对,所以把十根手指都弄出了水泡。
  可是生气归生气,看着她白嫩的小手上生出那么多泡,也真是心疼,只得擒着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吹气:"绯儿还疼不疼?"
  "疼……"楚绯什么苦没吃过,这点疼和以前比起来太小菜一碟了,可她就是喜欢在易梦她们面前撒娇,而且这样一来,可以手指复原以前,她肯定是不用再练琴了。
  这么想着,脸上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被易梅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因为楚绯一直被督促着学这学那,真的很辛苦,她看着也心疼,所以和易梦一般心思,就让楚绯任性任性,反正这孩子很懂事,偶尔为之也无伤大雅。

  "绯儿,心情不错呀。"玄明同往常一样来到马棚。
  "师父。"楚绯咧嘴笑着,"绛红就快回来了。"
  "凌绛红?那商徵羽呢?"玄明唯一皱眉。
  "听易梅姐姐说,是一起回来过年的,我都好久没见绛红了。"楚绯与三年前比已有很大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一段医术的东西写的我磕磕巴巴的……真囧。

于是,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三年啦……绯儿十岁啦……绛红十四啦……
我老啦……= =|||


易理


  玄明用她囫囵吞枣的填鸭式教育,竟然让楚绯只花了两年不到的时间,便学完了鬼门贺中的绝学。剩下的就只有灵活运用融会贯通,这也是最难的。楚绯医理基础不够扎实,学了这些如隔空取物,看得见摸不着。
  玄明只好叮嘱楚绯自己多钻研医书,每天除了教她武功,更多的是实际的运用。楚绯也常拿一些不懂的问题去问玄明。
  "绯儿,前些日子我教你的轻功练得如何了?你是女儿家,我也不指望你武功多么出神入化,轻功练好了,将来也可自保,至少逃命是没有问题的。"玄明忽然转移话题。
  三年来他只教了楚绯一套五行拳,因为楚绯自小留下的病根,而且这日学夜学的生活,也怕她身体支持不住。让她学这套拳,并不是为了伤人,而是强身健体。医书中所记载的五行拳,五禽戏都是此类养生的功夫,每日打上一遍,对调养身体非常有效。
  楚绯见玄明不多说,也不再提凌绛红:"已经初掌要领,师父,绯儿今日读书有些疑惑。"
  "什么?今日又遇到问题了?"玄明问。
  "嗯,五味入口,藏于肠胃,味有所藏,以养五气,气和而生,津游相存,神乃自生……此话何解?"
  "这句是说,五脏气血是生命的根本,也是神的基础。"玄明微一沉吟,"绯儿,你为何还在读《灵枢》?"
  "师父不是说,要得空批阅,经常不辍吗?所以我一有空,就再翻一翻,总是会有新的理解,又会有新的问题。"
  玄明面露喜色,真是孺子可教:"绯儿,我众多弟子中,当真也就只有你才够资格传我衣钵。"
  "师父,什么是衣钵?"
  "你小,还不懂。"玄明想了想,又补充道,"绯儿,你记住,神依靠形生,神的生养有赖于形的方方面面,所谓得神者昌,失神者亡。这神所指甚多,精神,气运,鬼神,甚至人的思想,无论怎么理解,那都是凝聚于人身体的一股念力。身体是神的根本,神是身体的延续,平常大夫医治的便是这个根本,而鬼医门所医治的就是这个延续,神。所以为师要你两样皆不可荒废。"
  "徒儿记下了。"楚绯郑重点头。
  "绯儿,我鬼医门的武功乃是创派师祖从《易经》中参悟出来的。古语有云,不知易,不足以言太医。易者,医也……"
  "那绯儿的武功,也要从易经中参悟?"楚绯问。
  "对,我只可领你入门,从旁点拨,真正的修炼,需要靠你自己的参悟。我现在给你说口诀,你须得一字不差的记下。"
  "是,师父你说。"
  玄明让楚绯盘膝坐下,放空一切杂念,心思清明,无所想……
  "天之道,以阴阳二气而造化玩物。人身之理,以阴阳二气以长养百骸……具阴阳动静之妙,合阴阳消长之机……故天人一理者,同此变化也……万物常理,世间变化,或大或小,此消彼长,藏于五脏六腑,七窍百骸……"
  楚绯没有刻意去记玄明说了些什么,而是凭空开始想象玄明所描述的阴阳二气在天地间的诸般变化。在身体里的诸般变化……无形却有形……渐渐的,感觉到自丹田起,有一股热气在身体里流窜,经经脉游走全身。四肢百骸里都充盈着一股真气,舒服无比……
  待楚绯睁开眼,忽然发现自己看东西的眼界不同了,比如现在在黑漆漆的夜里,她目力所及,竟然如同白昼一般清晰。
  "师父……"楚绯惊喜的叫道。
  "怎么样?感觉很好吧……你以后用这个方法天天练习,丹田里涌出的这道真气,便是你的内力,它越充盈,内力就越深厚。有了内功的底子,无论我以后再教你的轻功,拳脚功夫都会事半功倍。"玄明很高兴,楚绯的悟性和进步在她意料之内,又在意料之外,只第一次便有这么高的成就,须知她那些师兄师姐都这么禅坐了一年才有效果,还得靠悟性,有人傻傻的去想阴阳二气的样子,气怎会有形?
  "以后,你每日抽出时间这样坐一会,精神会比以前好很多,也不用再因为太辛苦而白天打瞌睡了……"
  楚绯面上一红:"师父,你在取笑徒儿。"
  "怎么会?"玄明笑了起来,"不过绯儿,你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会武功,否则祸事无穷。"
  "嗯。我知道了。"楚绯这几年在鸣凤宫也听到看到一些事情,她隐约明白玄明的顾虑。

  凌绛红回来那日,楚绯早早起身,同易梅易梦一起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不一会,远远的就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小武!"楚绯第一个反应过来,先所有人一步跑出老远,去迎接凌绛红。
  果然,凌绛红甩开后面跟着的大部队,自己骑着小武先到一步。在马上便看见一个小人老远就朝自己奔来。
  凌绛红策马到楚绯面前,一伸手:"上来。"
  楚绯依言,将手伸出去,被凌绛红一拉,跃上了马背,后背正巧贴在凌绛红怀里。凌绛红挂着得意的笑,一拉缰绳,小武会意,便飞快的奔跑起来,眨眼间就到了鸣凤宫。
  "见过少宫主。"易梅和易梦恭敬的在门口行礼。
  "行了,在我面前不需要太拘礼,我娘在后面的马车上,你们伺候好她便行,我带绯儿出去转转。"凌绛红没下马,而是一夹马腹,便调转了马头,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知凌绛红与楚绯许久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易梅易梦也不意外。凌绛红生性随意,平常没有宫主的架子,她说的没错。商徵羽千里迢迢从外面回来,伺候好她沐浴休息用餐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一亮两匹马拉行的四轮马车停在众人面前。车子装潢得非常豪华,车内馨香四溢,铺了厚厚的软榻。马车的布帘一掀,易蓉和易青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跳下马车,才恭敬的撩开帘子。
  门帘内,一名雍容华美的贵妇在易蓉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易梦和易蓉匆忙迎接上去:"宫主辛苦了,已经为宫主准备好香汤,请宫主先行沐浴。"
  一路风尘,商徵羽又素喜干净,每次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在香汤里泡上一阵,洗去路上的灰尘和疲倦,松弛神经。
  商徵羽看了易梅和易梦一眼:"嗯。"
  便径自朝后院走去,除了易梅和易蓉跟在后面,剩下的人都开始忙着处理别的琐事,卸下马车上的行李,领马儿去马棚休息等等。
  商徵羽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易梦,易梅。"
  "在。"
  "我和绛红不在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将鸣凤宫打理的这么好。"
  "属下应该的。"
  "对了,那个孩子呢?"
  "绯儿刚才随少宫主出去了,怕是要到午膳的时候才回来。"易梅答道。
  "嗯,她和绛红关系好我也知道,对了,最近她情况如何?"
  "宫主,绯儿很聪明,也很勤力。学什么都很快,四书五经她都念完了,且倒背如流。琴棋书画我们都花精力去教,她一学就会……"易梦想到楚绯的聪明不禁忍不住笑意。
  "看来,你们都很喜欢她。"商徵羽的声音冷冷传来,不带温度,让易梦心中一寒,忙收住心神。
  "宫主……"
  "行了,我也是随便问问,你们无须那么紧张。"商徵羽停止问话,转身离开。
  易梦松口气,刚才真吓死她了。
  啪!易青拍在易梦肩上。
  "干嘛,人吓人吓死人的。"易梦抱怨道。
  "哈哈,叫你得意,多日不见宫主,你就忘了她的脾性了,活该!"易青幸灾乐祸道。
  "就你小心谨慎,跟在宫主身边那么久,我就不信你没栽过跟头。"易梦哼了一声,不理易青,伸手去接马车上的行李。商徵羽和凌绛红的东西一向是她们四个亲自过问的。

  凌绛红驱马奔走了一阵,才慢下脚步,抱着怀里的小人精笑道:"绯儿可有想我?"
  "想!"楚绯身子后仰,靠在凌绛红怀里,甜甜的笑,"每天都想,可绛红总是不回来。"
  "怎的,怨我了?"凌绛红捏住楚绯的鼻子,"我那是有要事要办,总不能日日陪着你玩耍。"
  "绯儿也没有日日玩耍,每天都被易梦姐姐逼着练琴。"楚绯晃着头摇开凌绛红的手,噘嘴道。
  "我可是听说你每日练琴都偷懒呢……"凌绛红刮了楚绯一鼻子,"绯儿不喜欢弹琴吗?"
  "不喜欢……"楚绯狠狠点头。
  "为何?以音律表达心中感情,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啊。"凌绛红哭笑不得。
  "可是易梦姐姐给的那些曲谱,都凄惨哀怨,啰啰嗦嗦的说着同一样事,听着心里难受,我喜欢欢乐的曲子,易梦姐姐说没有。"楚绯用鼻尖去蹭凌绛红胸口,撒娇道。
  "噗嗤……"凌绛红忍俊不禁,"我当你真不喜欢音律,原来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绛红:绯儿,乖,过来跟我念,你是受,你是受,你是受!
绯儿:你是受,你是受,你是受!
绛红:不对,不是我是受,是你是受!
绯儿:你是受!
绛红:算了,这样念,我是受,我是受,我是受!
绯儿:咦,绛红怎么变受了,那绯儿是不是攻?
绛红:口胡!谁说她是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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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我今天比较抽风……


野炊


  "绛红?为什么要愁呢?开心不好吗?"楚绯认真的问。
  "因为身不由己……绯儿你年纪尚幼,涉世未深,倘若有一日,你发现你身边的人都不是你所想那般美好,你要对每一个人小心提防……更被最至亲至爱的人伤了心,你变会知道愁,会爱上音律了……那是一种只可用心感受,感同身受的感觉,言语是无法表达出来的。"凌绛红也颇为认真的同楚绯解释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楚绯困惑不解。
  "绯儿,你想想,如果不是我将你带回鸣凤宫,你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你周围的人,那些对你恶言相向,不将你当人的人,可都是你的至亲呀。"凌绛红喜欢楚绯的单纯,可越单纯的人,将来受的伤害便越大,与其这样,凌绛红宁可现在让楚绯开始认识到现实的残酷。
  "绛红,可我不恨他们,因为我傻,所以大家不喜欢我,因为他们不是绛红,不是易梅姐姐她们。"楚绯歪着头,想了一会,又道,"如果没有他们,我就遇不到绛红……"
  "傻绯儿……"凌绛红摸着楚绯的头,她也想告诉楚绯,不要信她凌绛红,但这话在楚绯清亮的眼光注视下,她说不出口。
  "绛红,我现在不傻了!"楚绯眼巴巴的看着凌绛红。
  "好,我的绯儿不傻了。"凌绛红一收缰绳,"今日带绯儿走远一些,我们到山里打猎,然后一起吃野味如何?"
  "当真?"楚绯两眼闪闪发亮。
  "当真!"凌绛红抱紧楚绯,笑道,"小武,咱们出发。"
  身下的小红马嘶吼一声,脚下使力,便奔向山林深处。
  以凌绛红的身手,她用石子作为暗器,很快就猎到一只山鸡,一只肥兔子,本来还有一只小鹿,但楚绯见食物已经绰绰有余,起了恻隐之心,让凌绛红放了。
  "绯儿你就是太善良,不然今日我们有新鲜的鹿肉吃了。"凌绛红无奈道。
  "书上说,鹿有灵性的,我们杀它,它知道的。"楚绯帮着凌绛红架起柴堆,抽空回道。
  "你这小书呆子,鹿有灵性,那山鸡和兔子就没有了?"凌绛红笑骂。
  "呃?"楚绯停下手里的活,想了好久,"大概,灵性小些吧,平时我们吃饭,也有鸡和兔子,可是很少有鹿。"
  "好了,我现在是秀才遇见兵。"凌绛红摊手,"不跟你争了。"
  凌绛红将捉来的野味剥皮去内脏,然后丢给楚绯。她走得远了一些,找了一个大型的蜂窝,捡了块石头,以内力击在蜂巢与树枝的连接处。蜂窝啪的掉了下来。无数只大型蜜蜂飞了出来要攻击凌绛红。凌绛红卷起一股内力。将朝她飞来的蜜蜂都震得扑腾了两下翅膀,便摔落地面死了。凌绛红捡起地上的蜂巢,倒着摇晃了一下,里面便流出了甜腻的蜂蜜。
  回来的时候,楚绯已经将山鸡和兔子那道山泉旁边清洗干净。凌绛红取了火折子生火,把野味架在火堆上,涂好蜂蜜串烤起来。又将蜂巢里的那些蜂卵塞进山鸡和兔子的肚子里。
  与楚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不一会,野味就熟了,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滴着油,只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凌绛红取了匕首剖开野味的肚子,挖出里面的蜂卵,用树叶包着递给楚绯:"绯儿,我将这肉切开,你先尝尝这蜂卵。"
  "好!"楚绯接过蜂卵,捏了一枚塞进嘴里,只觉滑腻可口,香软异常,而且里面还透出一股野味身上的肉香,喜道,"怎这般好吃?"
  "你喜欢吃就行了……"凌绛红将切好的兔肉与鸡腿也递给楚绯,她素来吃得精细,所以就算野餐,也必是将食物一一处理好。
  "嗯,这肉也很香,还很甜。"楚绯开心得都快吃不过来了,"绛红常常来吃吗?"
  "小时候心情不好,会上山来打野味,犒劳一下自己。"凌绛红切开一块兔腿上的肉,喂进楚绯嘴里,"尝尝这块。"
  "好吃……"楚绯心满意足的嚼着。
  "以后有机会,还带你来。"凌绛红取出丝帕,给楚绯擦干净嘴边的油,"看你,女孩子家,吃得满嘴都是。"
  "绛红,你对我真好。"楚绯含糊不清道。
  "傻瓜。"凌绛红放开丝帕交到楚绯手里,也用手里的匕首挑起一块兔肉放入口中,蜂蜜的香甜混着肉香丝丝入口,慢慢化开,味道很好。
  "绛红,我们会一直这么好对不对?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楚绯挨着凌绛红问。
  "或许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凌绛红淡淡道,"吃完后去将手洗干净,我们该回去了。"
  "哦。"楚绯见凌绛红好像有心事,也不多问,埋头继续消灭剩下的蜂卵。

  这次商徵羽和凌绛红在鸣凤宫多住了一些日子,楚绯也不用每晚都去马棚见玄明。凌绛红回来的当晚,她便在马棚收到玄明留的信,玄明有要事要办,离开数日,回来会通知她。
  这天,楚绯又来到马棚,玄明还依旧没有出现。
  "又是要事,怎么都那么多要事啊……"楚绯好久不见玄明,抱着小武,不满的抱怨,"小武,小武,我可想你了。"
  "就知道你半夜不见,一定是来了这里。"凌绛红忽然出现在楚绯身后,楚绯转头一看,竟然还有商徵羽。
  她一向惧怕商徵羽,立刻吓得躲在一旁,不敢说话。
  "绯儿,你过来。"商徵羽瞥了一眼楚绯,见她两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思。
  楚绯扭扭捏捏的走到商徵羽面前,闷闷的唤道:"绯儿见过宫主。"
  "倒是知书识礼。"商徵羽微一点头,"你很喜欢马儿?"
  "嗯。"楚绯小心的点头,不知道商徵羽想问什么。
  "过几日,会有一批上好品种的良驹送来鸣凤宫,听闻你驯马有一手,我将它们都交给你照顾,如何?"
  "真的?"楚绯眼神一亮,雀跃道,随即发现自己失礼了,忙又低下头。
  "自然是真,我说话可曾不算数过?"商徵羽点头,"绯儿这几年进步不小,易梦夸你乖巧聪明,你要好好努力,可别丢了鸣凤宫的脸。"
  "是,宫主。"楚绯头都不敢再抬,眼睛悄悄瞥向凌绛红,她正在给小武喂食。手里拿着一个青色的果子,小武吃的很欢。
  "嗯,我回房了,你们聊。"商徵羽又看了楚绯一眼,才转身离开。
  那一眼,即使楚绯没有抬头,都能察觉到那视线探查有多敏锐,让她芒刺在背。
  待商徵羽走远了,楚绯才松了一口气,跑回凌绛红身边:"小武真贪嘴,就爱吃这些新鲜的果子。"
  "你这么怕我娘?"凌绛红笑着问。
  "……有点,她……好凶,每次看见都腿软。"楚绯支支吾吾道。
  "呵呵,娘平日是严厉了一些,不过你也不用每次都怕成这样。"凌绛红不禁莞尔,摸摸楚绯的头,"她既然交了一批良驹给你,自是重用于你,可别叫我失望。"
  "自然!"楚绯用力点头。
  "咳咳咳……"凌绛红忽然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气息微喘,脸也通红。
  "绛红,你怎么了?"楚绯担忧的给凌绛红拍背顺气。
  "没什么,可能前几晚睡觉的时候没注意,着了凉,惹了风寒,今早起来便有些咳。"凌绛红顺了气,止住楚绯的动作,"没什么大不了,明日一早请宫里大夫来看看,吃两副药便好了。"
  楚绯反手握着凌绛红的手腕,悄悄探查凌绛红的脉象,发觉凌绛红似乎前段时间受过内伤,又没好好休息,连日操劳才病上的。现在只是初显不适,后面,怕是要来势汹汹了。
  "绯儿?"凌绛红摇了一下发呆的楚绯,"想什么呢?"
  "担心绛红的身体。"楚绯放开手,她想帮凌绛红医治,可是玄明又千叮万嘱不可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会医术。
  "不用担心,现在我有些累了,陪我回房好么?"凌绛红捏着楚绯柔软的小手,包在手心。
  "嗯,绛红要好好休息,易梅姐姐说,操劳最易染病。"楚绯安顿好小武,就陪凌绛红回房休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绯儿:妖妖,妖妖,妖妖,妖妖……
妖妖:吵死啦,干啥?
绯儿:你说,你说,JJ第一美受是谁?
妖妖:当然是绯儿!
绯儿:骗人骗人,前几天你还说是BO受呢!
妖妖:呃……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一巴掌拍她下去,你当第一!
绯儿:那你快让我长大!
妖妖:你个木有粗细的……成天只想着当受!
绯儿:书上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不当受,怎么反推女王!
绛红:口胡!这孩子谁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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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病

  果如楚绯所料,第二天一早她就去看凌绛红,一摸额头,热得烫手。忙去叫来了易蓉她们四个。
  四人可是吓了一跳,凌绛红从小习武,身体很好,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双颊都烧得通红,不住的咳嗽。
  "绛红……"楚绯担忧的握着凌绛红的手,坐在床边。
  "绯儿,易蓉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别太担忧。"易梦安慰道。
  "我看是前些日子,少宫主和宫主去剿灭盐海帮,一时不慎,被盐海帮的人暗算,受了内伤,又没好好调理才导致发热的。"易青忽然想起。
  "难怪……"易梦又问,"通知宫主了吗?"
  "通知了,宫主正赶过来。"易青回答。
  一会功夫,商徵羽和大夫几乎同时到达,她走过去摸了凌绛红的脉搏,又探了额头的温度,才道:"受了些风寒,大夫你开方子吧,一会让人跟你去抓药。"
  "是,宫主。"大夫小心摸了脉,易梅早准备好纸笔,让他书写。
  楚绯见商徵羽来的,恭敬的退至一旁,见大夫开药,她便绕了过去,装作好奇偷看方子上写了些什么。
  麻黄一两、黄芩一两,芎?一两,当归一两,紫石英一两,甘草一两,桂一两,远志一两,独活一两,桔梗一两,防风一两,石膏一两,干姜一两半,杏仁二十五枚。
  每服五钱匕,以水一盏半,煎至八分,去滓温服,日三次,夜一次,不拘时候。
  无非是普通的伤寒去火的麻黄汤,楚绯暗自担忧,她记得玄明说过,受内伤所致的发寒发热与普通病症下药不同,凌绛红这病,隐而不发多日,所以大夫断症便失了准头,这汤就是喝下十副也未必能将热给退下去。不由担心起来,暗自焦急。
  易蓉拿了刚写好的方子,跟着大夫去取药了。楚绯看了一眼凌绛红,商徵羽正坐在床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慈爱,楚绯一时恍惚,没想过商徵羽会有这样的一面。
  随即黯然,毕竟凌绛红是她亲生女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想到自己的亲娘,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许也想商徵羽这样慈爱吧,若是自己病了,一定是这样。
  楚绯无心多想,一路跟随易蓉去了医馆,趁人不备,偷拿了几副药,她本来想对凌绛红用针,可自己现在认穴不准,祝由术也从未施用过,都不敢轻易尝试。只有普通医术,她勉强能用。
  易蓉抓好药,去了厨房,楚绯一直围着药炉打转。易蓉看了捏捏楚绯的脸:"绯儿,我知道你担心少宫主,可你在这里转也没什么用处呀。"
  "绛红那里,有宫主,我只能在这里……"楚绯委屈道。
  "呵……感情你是在吃宫主的醋呀,你这孩子,我去取些蜜饯,一会少宫主喝了药定要含着,你帮我看着药炉。"易蓉笑道。
  "嗯!"楚绯点点头,心中暗喜。
  待易蓉一走,楚绯就悄悄把刚才抓的几味药丢进药炉。还没泡过,可也来不及了,份量可能也不是很足够,但总比没有好。
  楚绯丢了小半支人参,还有一些重楼和半夏。这支参一看便知年岁久远,对疗治内伤很有成效,大概取一点就足够了,楚绯偷拿了两支,另一只是备了不时之需。重楼可退烧,尤其是这种急热。半夏退寒热,凌绛红的发热主要还是由于前几日不察受寒引起的。
  楚绯小心盖好药罐的盖子,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药炉。易蓉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
  凌绛红喝了药,第二天果然退热了。就是身子还有些虚,大夫有开了些补方,固本培元。
  商徵羽见凌绛红退了烧,才放心离开,当晚,她在凌绛红房间守了一整夜。凌绛红病好后,她又来探望过几次。
  大病初愈的人身子总是比较虚,楚绯这几天也没上课,一直在房里陪着凌绛红。
  "绯儿,我只是染了风寒,没什么大不了,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凌绛红无奈道。
  楚绯端着碗,非得亲自喂凌绛红喝药:"我病的时候,绛红也是这么照顾我的。"
  "那不一样。"凌绛红笑了起来。
  "一样的,绛红对绯儿好,绯儿也要对绛红好。"楚绯摇头。
  "那如果我对你不好呢?"凌绛红忽然问。
  "不会的。"
  "绯儿,那我这么问,如果有人对你很不好……比如你小时候遇到的那些欺负你的人。"
  "他们?"楚绯有点意外凌绛红为什么提他们,"我不知道,如果遇到,我就……尽量不要靠近他们,离他们远一些……就好了……"
  凌绛红无奈道:"孩子话……"世上的事,哪容得你想避开就避开的……绯儿,我真的是对你好么?你想过没有?
  "绛红……"楚绯的手抚在凌绛红的眉心,"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会觉得,你不开心……"
  凌绛红只是看着楚绯笑,笑中带着苦涩,第一次,对着楚绯,凌绛红有苦涩的感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凌绛红的病让商徵羽将行程拖了几日,才上路。楚绯送走了凌绛红心里忽然失落起来,脑子里总是盘桓着凌绛红忧愁的脸。于是,小小年纪的她,也有了第一次叹息。
  日子同过去一样恢复到正常的轨迹,玄明也办完自己的要事,重新教起楚绯医术和武功。楚绯说起当日凌绛红生病的事情。玄明很是惊讶,楚绯用药比旁人大胆许多,颇有自己的年轻时候的风范。
  重楼、半夏这两味药,可退急热,但药性太偏,中医认为,过偏则视为有毒,下药须慎重。竟被她误打误撞给用对了,对这个关门弟子更是爱不释手。
  "师父说过,下药须果断,如果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就永远做不了一个好的大夫,医不好病人。"楚绯对玄明的惊讶不觉有什,玄明也就释然,楚绯有这天赋,便不再束缚她自己的想法。

  如此又过了三年,玄明忽然向楚绯告别。
  楚绯不解,玄明道出真相。原来做巫医给病人医病,扎针的时候难免遇到病人真的是邪物入侵导致神智恍惚的,有的是自己倒霉撞上的,有的则是中了巫术。这一类病人,就必须以鬼门贺中的鬼医十三针将病人身体里的邪灵赶走。
  通常的巫医,赶走便是,不会赶尽杀绝,可玄明年轻时候性子刚烈急躁,认为既是邪物,又怎可姑息。每每遇到这样的病人无不是刺到对方魂飞魄散为止。
  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此玄明此举虽是顺应天道,行善积德,但因为凡事不留余地,赶尽杀绝,竟也自食恶果,被减了阳寿,自知命不久矣。帮楚绯接生当日,便是他算出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心情本来就不好,遇见流树盈临盆。下药行事才会那么狠绝,事后他也检讨过自己那日鲁莽。
  所以再遇见楚绯,心中多少愧疚,自当尽力施救,还传自己衣钵于对方。玄明再三叮嘱楚绯,凡事留一线……做人做大夫都要有一颗慈悲心。天地万物皆有因果,种什么音,便得什么果。
  "我知你一定会做得比我好。"玄明临走前这样跟楚绯说。
  "师父,我舍不得您。"楚绯心中十分难过。
  "世间悲欢离合,有聚有散,缘生缘灭,绯儿,不可强求,离合本是自然规律……我与你师徒缘分已尽,再者,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将来一切就需要你自己去面对。自己去领悟……"玄明叹口气,他走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楚绯。天将大任于她,也不知要她受多少苦难。
  "师父,我会听你的话,一直谨记你的教诲。"楚绯黯然道。
  "你乖……绯儿,无论你以后遭遇到什么,为师希望,你的心,一直不要变,你就是你楚绯,今日我认识的这个楚绯,好不好?"
  "嗯……绯儿记得。"
  "绯儿,此事我知道难为你了,可我也是别无它法。"玄明递给楚绯一枚戒指,戒面镶嵌着一枚方形的明黄的宝石,宝石上缠绕着流线型的条纹,乌黑色的底座,看不出这是什么材料。
  "师父,这是?"楚绯不解的看着手里的戒指。
  "这是鬼医门掌门的信物,要做鬼医门的掌门,一是需要有这枚戒指,二便是必须会使鬼门十三针里的第十三针。"玄明把戒指给楚绯戴上,"从今天起,这枚乌金戒就是你的了,你楚绯就是鬼医门第十三任掌门。"
  "师父……我不要做掌门……"楚绯摇头拒绝,"你一直做下去好不好?"
  "绯儿,不要任性!"玄明脸色不好看,楚绯只得呐呐低头,"绯儿,鬼医门情况复杂,你日后会知。为师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楚绯抬头问道。
  "无论如何,替我守住鬼医门……"
  "好!鬼医门对师父这么重要,绯儿一定会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抓头……下章绯儿就长大鸟……擦汗,真不容易!
终于结束了两小无猜滴日子= =||||


十三


  "乖……"玄明脸色缓和下来,"我这次离开,只想寻一僻静处安然离开,日后怕是没有相见的机会了,绯儿,你阅历尚浅,留在鸣凤宫这是非之地,我怕你日后吃苦。你还是早早离开,况且你的医术,也需要出去历练一番才好,总是纸上谈兵恐怕永远不会有进步……"
  "师父……可我舍不得这里,舍不得绛红,舍不得易蓉姐姐她们……"
  "以你现在的年纪出去也尚早,待我走后,你再在这里待个一两年吧。好好练我教你的武功和医术,绯儿,世俗险恶,为师最担心的便是你不识得保护自己。"
  "师父,徒儿会保护好自己的……我知道哪些人对我好,哪些人对我不好……"楚绯摇首道,她很小的时候,便见过恶人长什么样子,那些欺负她的人。还有鸣凤宫这些真心待她好的人。
  "也罢,你自己的路,也得你自己走,绯儿,为师这里有一封信,你留着,离开鸣凤宫的时候再打开……绯儿,我鬼医门门下弟子,入了门派都会改了原本的姓名,用新的名字行走江湖,你情况特殊,我当日没法为你取新名字。今日,你取一个吧,行走江湖,不要时刻都暴露自己的本名,尤其是巫医,明白吗?"
  "嗯……那我叫什么?"
  "鬼医门历来用一味适合自己脾性的药材作自己的名字,好比我,玄明便是一味药材。性冷,治心热烦躁,便是因为我知我自己性子暴躁,刻意警示自己。绯儿,你呢?喜欢哪一味药?"
  楚绯取出怀里藏着的鬼门贺:"我不知道,就随意翻一个吧。"楚绯翻动书页,谁料手一抖,直接跃至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十三,有毒,绝命,无解。
  "师父,我就叫十三吧,我和这个数挺有缘分,鬼门贺两项绝技都与十三有关,我又是第十三任掌门。"楚绯笑道。
  "绯儿……"玄明苦笑,大感头疼,十三是一种剧毒,世上没有解药,是以被写在鬼门贺最后一页,只有八个字,十三,有毒,绝命,无解。难道真是天意?
  "师父这个名字不好吗?以后,我就是鬼医十三?"楚绯问道。
  "绯儿,你可知天干地支中,最大的单位也仅有十二,然后所有的数便是在这个基础上翻倍得来,这十三,便是一些色相以外的人计算不到的东西。所以无解的毒也称为十三,它是一个不详的数字,你又何苦?"
  "既然给我翻到了,师父,那便是缘分吧……"楚绯不以为意。
  "可能,真的是天意吧……"玄明叹道,看了天色道,"我走了,你自己保重。"玄明没有再留下任何话,离开了鸣凤宫。
  楚绯看着玄明消失的背影,感到十分失落,凌绛红离开了,玄明又离开了。似乎自己喜欢的人都会一个一个的离开,如果自己再厉害些,是不是就能让他们留下呢?
  这是楚绯第一次思考学习以外的事情……

  不用每日去和玄明学习,楚绯刚开始很不习惯,每晚到了固定的时间都会自己醒来,后来也便想通了,玄明说过,聚散是缘,强求不得。后来便趁着这个时间在房中打坐练功,不知不觉中,内力精进到楚绯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地步。
  她有一种感觉,天地万物,尽在胸中掌握,看世间变化,大到宇宙洪荒,小到蝼蚁昆虫,不过动静阴阳。以不变应万变,自己便是一个宇宙,衍生万物。
  时间在楚绯潜心练武和学医的生活中飞快流逝,楚绯已是及笄之年,当日那个垂垂稚儿早已长成翩翩少女。当是女子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年华。

  "绯儿……吃饭了。"易梅就知道,不在马棚,在山上一定找得到楚绯。
  这几年,楚绯常常来到这片当日与凌绛红一起野炊的树林,或在树荫深处打个盹,睡睡懒觉,或是像现在一样,望着眼前的湖水愣愣出神。
  此时的楚绯正面对着山中一汪碧绿的湖水发呆。转过脸,一双如春水般动人的双眸闪着光泽,笑意盈盈的看向易梅。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洒在楚绯身上,像给她镀上了层光滑,细腻白皙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红晕,浮翠流丹,清丽绝俗,明艳动人。
  连易梅也一时看恍了眼,暗道这绯儿是越长越美了,俗话说的好,女大十八变,可这楚绯刚刚十五岁,竟也有了这般姿色……人说自古红颜多薄命……易梅摇头,为自己这些胡思乱想感到好笑。
  "易梅姐姐,怎亲自上山来找我?"楚绯轻轻的迈着步子,顾盼生辉。
  "可不是,今日易蓉回来办事,可念叨着你呢,差我上山来找你,她没几日便走的。"易梅收回心神。
  "咦?易蓉姐姐一人回来?"楚绯颇觉奇怪,易蓉是凌绛红的贴身侍女,理应服侍在旁,有什么跑腿的活儿都是旁人做的。
  "知你又念着少宫主,那临江那里事务繁忙,哪里有空回来,那边出了些事儿,少宫主让易蓉亲自回来带几匹好马过去。要脚力好耐力的好的那种……"易梅与楚绯边走边聊,"这几年,宫主送来的良驹都由你亲自照料,是一匹比一匹听话,通人性,真是为宫主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那也是我应该的,宫主收留我,我总该做些些什么,况且与马儿交流,实在并不是什么难事,马儿都通人性的,只要你对它好,它一定加倍奉还给你的。"楚绯摇首道。
  "你也别谦虚,旁人那训练得出这样的马,又护主又忠心。不过绯儿,我实在是好奇,为何那些马儿独独听你的话呢?" 再暴烈的马,到了楚绯手里,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因为我用心和它们交流呀?"楚绯莞尔一笑,"易梅姐姐,快些下山吧,我可想早些见到易蓉姐姐了。"
  "你呀……"易梅笑道。

  "哟,我的好绯儿,真是越长越标致了,来快给姐姐我抱抱。"易蓉老远的就冲楚绯奔来,把楚绯弄了个大红脸。
  嗔道:"易蓉姐姐,你又没个正经了,真不知道在外头都学了些什么回来。"
  "哈,绯儿,许久不见,你倒是愈加牙尖嘴利了……"易蓉一拍楚绯的额头,也忍俊不禁,没想到小时候那么粘人的楚绯,倒长大了,反而脸皮子变薄了。
  "那不是姐姐你说话没个正型,活像外头的登徒子……"楚绯埋在易蓉怀抱里蹭了又蹭,说起来,她还是和凌绛红身边的四个侍婢相处的日子更多一些。
  "别都杵在门口,快进去把。厨房都饭菜都备好了,就等你们过去入席呢。"易梦提醒道叙旧到旁若无人的两个家伙。
  "走……绯儿,吃饭去,好久没和你同桌了。"易蓉一拉楚绯的手,就直往里窝奔去。
  席上,易蓉一直说着临江发生的事情,原本商徵羽计算精密,眼看就要把与鸣凤宫敌对的神秘组织给揪出来,可就在她们回来过年的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些变故,这个组织便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一点痕迹都查不到。
  商徵羽很恼火,只抓了些小鱼小虾,和皇帝那边也不好交代。本来这事已经过去很久,都快被人忘光了,偏偏近两年,这个组织又开始有所行动。
  连江湖最大的帮派,青龙帮也被牵扯了进去。若是江湖上还有什么帮派能让商徵羽有所忌讳的话,那就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帮派,以青龙帮为首,联合其他大小帮派,结成一股势力,一直和鸣凤宫暗中较劲,也是鸣凤宫多年来一直无法将江湖里这些大大小小的帮派一网打尽的缘故。
  江湖中的各方势力看起来是一盘散沙,但若有人组织,那股力量绝对不可小觑。皇族也认识到,江湖事,江湖了,鸣凤宫身处江湖,却为皇家办事,责任也是非一般的重。
  青龙帮的帮主叫曹堃的武功不在商徵羽之下,是以商徵羽很忌惮这个人。而且他也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相反这个人很有手段,青龙帮除外的白虎帮,玄武帮一直都与他来往密切,剩下一个朱雀帮平日到甚少有什么动作,可实力在那里,不会叫的狗,往往咬起人来最狠,商徵羽向来对这四个帮派不敢轻敌。
  白虎帮的帮主姓流,叫流英堂,表面看起来像个文质彬彬风流倜傥的俊俏书生,可手里一柄精钢所铸的折扇不知杀了多少英雄豪杰。早年流英堂有一个女儿,生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甚至被流英堂打算送入宫中,可后来也是红颜薄命,英年早逝。外人在流英堂面前,决计不敢提他的伤心事。
  玄武帮的帮助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名叫秦广浩,此人力大无穷,手掌刚硬如铁,可徒手折断数把钢刀。堪称刀枪不入。
  朱雀帮的帮主孙茂义人称病书生,年轻时与人斗殴动武伤了脏腑,烙下病根。整日佝偻着背,满面病容,不住咳嗽,但为人阴狠狡诈,诡计多端。对付鸣凤宫的坏点子,多半是他暗里策划的。
  这四股势力可以说狼狈为奸唇齿相依,一直是鸣凤宫的心腹大患。
  鸣凤宫虽有皇族背后撑腰,但近些年,过于侵入朝中之事,也被皇帝所忌惮,二者只是相互利用和牵制较多,所以表面看来,鸣凤宫风光无比,但实际上,确实腹背受敌。
  商徵羽明白,她这个时候若是铲除了四大帮派,怕是下一个背铲除的就是鸣凤宫,动手的就是现在的这个皇帝。
  不动四大帮派,自己也迟早被他们给吞并了,都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伙。鸣凤宫绝对是块肥肉。
  所以商徵羽一方面要对付江湖之事,另一方面还要分出精力去管朝中的事情,将势力渗透于朝中各处,自己在朝中站稳了脚,才能在以后不被皇帝连根拔起。
  这番状况,楚绯是第一次听到,心中感叹,难怪商徵羽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不苟言笑的样子,商徵羽在这样的局势下,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想到将来凌绛红会接商徵羽的位置面对这一切,楚绯就觉得心疼。可自己现在看来,也实在是太无用。只会养几匹听话的马儿。
  当日,楚绯做了决定,离开鸣凤宫,她要出去历练自己,将自己变强,以后好站在凌绛红身边为她分忧。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十三这个数字,还真奇怪,除了我文章里说的因素外,老外很讨厌十三这个数字哒,总是刻意避开……要是十三号,又星期五,就更糟糕啦。

不CJ的偷笑,我们骂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常常骂:十三点?
为啥不是十二点,十一点,十四点????= =||||


身世


  下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楚绯实在想不出该如何与易梅和易梦说。她们照顾自己这么多年,她不能说走就走。还有凌绛红那里,她该怎么说?这几年凌绛红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哪一次回来,不是日夜陪着楚绯?有时候实在无奈,凌绛红会让楚绯晚上同她一起同塌而眠,为的就是两人相处的时日长一些。
  楚绯知道,自己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兴许早已物是人非。这几日她一直闷闷不乐,被此事困扰在心头,连叹息声也多了起来。
  易梦心思细密善解人意,看出楚绯最近心事重重,似乎不是很开心,便免了楚绯两日练琴的课程,让楚绯更加惭愧。
  但,下山之事势在必行。楚绯也认识到,玄明说的话是真的,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的医术已经到了一个瓶口,纵使看了再多医书,也真的就只是纸上谈兵。没有实践的历练,她永远做不了真正的大夫。
  楚绯咬咬牙,收拾了行装,临行前打开玄明交给楚绯的信。玄明是个谨慎之人,这封信上只说在二人常常会面的熟识之地留了东西给她。却不道明何处,楚绯自然知道是在马棚。
  玄明也是怕日后楚绯万一有所不查,这封信落到商徵羽手里,只要楚绯守紧牙关不说,也不会被太过为难。
  楚绯摸去马棚,在石槽下面摸索了一阵,找到一个油布包裹的很仔细的包袱。楚绯回房打开,里面有一封信和一本医案。是玄明多年行医的心得笔记,这种东西可比读书强多了,而且一般大夫从不外传。楚绯心中大喜,更感动于玄明对自己的好。
  打开信,自己心头多年萦绕的疑问却渐渐有了头绪。也让她逐渐陷入另一层迷雾之中。
  信中,玄明向楚绯说明了当日是如何遇到自己的娘亲流树盈,又是如何开了两剂方子,毒死了流树盈救下了她。以及玄明心中一直存有的愧疚,玄明还提到他日后回汴州查到的一些事情,楚绯的亲父便是汴州五大镖局中为首的白矢镖局的少主,她的爷爷就是镖局主人楚天豪。流树盈也就是楚绯的娘亲当年是作为妾室嫁给她的亲爹楚翰贤的。因为身份的关系,白矢镖局对此事一直低调,是以一直到楚绯出生。外界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楚天豪好面子,更不可能将楚绯痴傻的事情流传出去。
  直到商徵羽带着凌绛红一夜之间灭了白矢镖局一门。而且还牵涉到了鬼医们的至宝鬼门贺。才引得玄明再次关注此事,一路查到鸣凤宫,遇到楚绯。
  玄明叮嘱楚绯,此事与她有莫大关联,又牵涉到鸣凤宫和鬼医门,若有机会,希望她能查个清楚。
  信的后面,便是对鬼医们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门下有哪些人性情如何……楚绯看完整封信。
  脑子里混乱一片,儿时的记忆她并没有全部忘记,依稀记得凌绛红在她面前杀死了一个孩子,那个小孩就是自己的亲哥哥。后来听易梦说过,那是凌绛红第一次杀人,是被商徵羽逼着杀了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同岁的楚佑安。
  原来自己身边一直最亲近的人,师父,凌绛红,还有那些自己曾经憧憬过的至亲,都做了伤自己这么深的事情。
  楚绯忽然之间不知道谁可以相信,玄明说,商徵羽和凌绛红这么栽培她,对她这么好,仅仅是因为,她奇货可居。但是以前呢?自己是傻子的时候……她们怀着怎样的心情把她从旮旯堆里抱出来,商徵羽明知道自己姓楚,明知道自己是楚天豪的亲孙女,明知道她是自己的灭门仇人,却还将自己抱回来,这又是存的什么心?楚绯不懂,想不明白。
  楚天豪不认自己的亲孙女,楚翰贤为了子嗣不顾娘亲的性命,师父枉顾人命,而那条人命是自己的亲娘,自己的哥哥从小没将自己当人看,身上那些伤,后来折骨的痛,都是拜他所赐。对这样的家人,她又该存什么样的心?
  甚至凌绛红,明知商徵羽的意图,也不加以阻止……
  还有玄明信中提到的,自己的娘亲已中毒多年,这个毒就是十三,所以玄明当日说楚绯给自己起名叫十三是天意。这毒又是如何来的,娘亲为何还能活着。还有自己身体里竟然残留了十三的毒素,也就是说,若无甚奇遇的话。她楚绯总有那么一日会毒发身亡,她自己却永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一切的一切来的太突然,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一下子,她的肩上被压了太多的重担。
  楚绯在床头呆坐了整整一夜,天明的时候,她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想,倘若她一直就是那个什么都懵懂不知的痴儿,该多好。
  也是那一瞬间,她真的下了决心,离开了鸣凤宫,临走前给易梦留了一封信,说她想出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有空,便回来探望她们。话也不曾多说,一是怕露了破绽,二是不知说些什么。

  楚绯一路施展轻功,很快就下了山,从来没有真正使用过,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轻功也不错,至少凌绛红也不见得比她快多少,楚绯微微一笑。
  现在她有太多的事不懂,她想在江湖走一走,兴许能找到她所要的答案。可是去哪里呢?楚绯有点茫然不知方向。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枚灵犀石,楚绯轻轻的拨弄了几下,听着清脆的声音,笑了起来:"不如就去临江好了,绛红在那里……"
她想去看一看自己认知以外的凌绛红。
  楚绯收拾了心情,穿过山下的小镇,朝着未知的方向行去,清早的市镇上只有熙熙攘攘的几个人,并不热闹,可大家也都被眼前这个衣饰华贵,样貌脱俗的女孩子吸引,纷纷好奇楚绯的来历。
  楚绯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样貌这么容易惹事,抬头看见当年凌绛红去的绸缎庄,便抬脚进去,买了一方青纱丝巾,以银质的挂链垂缀的两边。楚绯戴上青纱,方觉自在一些。
  "姑娘,这是找你的银两。"老板将几粒碎银交到楚绯手里。
  "谢谢。"楚绯转身欲要离开,忽然被身后的老板叫住。
  "姑娘如此容貌,若是遮住,岂不可惜?"
  "呵呵,老板过奖了。"楚绯淡淡一笑,翩然离开。
  让绸缎庄老板只觉得今日运气大好,竟然有一名比天仙还美的女子来买她的青纱。真是财源广进……
  楚绯离开了市镇,原来这座小镇离出去还得翻过一座山头,难怪说鸣凤宫地处隐秘,多年来江湖中没有人能查到鸣凤宫的位置。只是,玄明为何能找来鸣凤宫?楚绯拍拍额头,事情想多了,便觉得头昏脑胀,索性丢开不想。看着山林树木,清源流水,楚绯心境忽然开朗起来,什么好人坏人。对她好的,不好的,都只是她身边来往的过客,没有谁会真正留下,就像现在,她又是一个人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走来,离开……楚绯还是楚绯……
  这一路,楚绯相信鸣凤宫已经找不到自己了,她们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轻功,不会追这么远,一定还在附近的山头找寻自己。索性也放慢脚步,一路走着一路观赏着山中秀丽景色,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翻过山头,顺着一条小路下山,楚绯忽然看见一名樵夫昏倒在路旁。她疑惑的走过去,伸手探了樵夫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尚还有气。楚绯将手搭在樵夫的手腕上探了脉搏,微一皱眉,就翻过樵夫的身子,撩起他小腿上的裤脚。
  果然看樵夫小腿上有一个紫黑色的伤口,流着脓血,还散发出一阵腥臭。楚绯扶起樵夫,将他拖至路旁的树荫下,输了两道真气入樵夫体内。
  樵夫才幽幽转醒,迷糊中见到楚绯,虽然蒙着面纱看不清样貌,但依旧可以肯定眼前的必是绝世容颜,恍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见到了仙人。
  楚绯莞尔一笑:"这位大叔,你还没死,但是中了蛇毒。好在还没有毒气攻心,所以还有救。"
  樵夫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未死,忙挣扎着起来朝楚绯磕头,希望楚绯能救他一命。
  "不用担心,你先在这里休息,我手中没有药材,待我去采一些解毒的草药来。"楚绯站起身向附近走去,不一会,就折返回来,手里还拿着几株草药。大凡毒蛇出没的地方,七步之内必有解其毒的解药,这也是玄明与她说过的天下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
  楚绯问明樵夫就是在这附近受伤,所以很快便寻到了解药,也无需研究樵夫到底是被什么毒蛇咬中的了……
  "请问姑娘,这是什么草?"樵夫已经知道楚绯不是什么仙女,而是恰巧路过,看见他晕倒在路旁。
  "呵呵,这支七叶一枝花的叫重楼,这支羽状下部呈淡紫色的叫鬼针草,这两味药合起来使用可解蛇毒。"楚绯找了石块,将草药捣碎,敷在樵夫小腿上。原先楚绯想找仙鹤草,那味药解蛇毒更为有效些,但四处都找遍了,竟然没有。
  樵夫脸一红,腿往内收了收:"我身上脏,不劳烦姑娘了,我自己来……"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会与凌绛红分开一小会,陆续又有新人物出场……

仰天远目……怨念!!!!


行医


  楚绯不置可否,她小时候,生活在马棚,可比眼前这樵夫邋遢多了。固执的拉过樵夫的腿,挤出伤口四周的脓血,将捣好的药汁敷在樵夫的伤口上。剩下的草药都让樵夫嚼烂了直接吞服下去。
  楚绯拍拍手:"好了,你原地休息一个时辰,就可以正常走路回去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樵夫觉得自己简直遇到了活菩萨,"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我么?"楚绯歪着头浅笑,"你就叫我十三吧,鬼医十三……"
  "鬼医十三?"樵夫正在纳闷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为何会叫这么诡异的名字的时候,楚绯早已离开。
  "大叔,回去后还是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刚才只是救急,那两味药你记好,可解很多蛇虫鼠蚁的毒……"樵夫只听见楚绯的声音远远传来,却早已不见人影。
  "难道真的是遇到活菩萨了?"樵夫拍拍自己的额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遭遇是真是假,除了上山砍柴不慎被蛇咬伤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楚绯离开鸣凤宫的范围后,又走了两日,才逐渐到了人群众多的大城镇。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繁华,难免有些不知所措。而且平日也不喜欢吵闹的地方,毕竟鸣凤宫一直是一个安静的避世之所。楚绯都挑了偏僻的街巷和小路行走。
  云国的大夫有两种,一种是开了医馆,每日坐诊的固定大夫,这些大多有师承,这些师父也颇有名号,手下带出来的弟子如果能出师了,便自立门户,开一家医馆,每日接待一批病人。靠着少数的诊金未必能支撑铺面昂贵的费用,所以医馆也经营药材生意,病人看完病可以直接抓药,不需要去药铺。还有些会帮客人熬好药,不过这些服务也多是有钱的大户人家才用的。
  另一种,就是行走江湖的摇铃医生,他们当中很多不修边幅,邋里邋遢,背个药箱,手里举个摇铃,四处行走。帮人看病,这些赤脚医生所收诊金甚少,都是病人家里看着给一些,有些遇到穷苦人家,甚至不收诊金,只求一口饱饭。很多穷人家,看不起医馆里坐诊的大夫,买不起那些昂贵的药材。就都靠着这些摇铃医生活了下来,他们的方子偏怪,有些很难以想象有很容易得到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他们治病的良药。
  当人这些人中不乏那些欺世盗名,混吃骗喝的江湖骗子,也少不了隐姓埋名妙手回春的医家高手。
  楚绯打听清楚了状况,想想自己目前的情况,开医馆坐诊是不可能的,做个摇铃大夫倒不错,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楚绯露出笑容,转了方向,朝街角的一家杂货铺走去,行走江湖,当个赤脚医生也得有家当不是?
  杂货铺的位置有些偏,楚绯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身后一直不远不近的跟了几个人,脚步声时不时的传进她耳朵里,回头看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内力深厚,听力自比常人好上许多,那些跟着的人,就不知道了,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原来楚绯虽然蒙了面,但青纱太薄,仔细看的话,还是看得出来样貌不俗,又是一名单身年轻女子独自走在街上,看衣饰价值不菲,像极了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被贼人掸了眼,起了歹心,一路跟随。
  楚绯暗自好笑,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只打算给这些人一点小小的教训。身型一晃,就在那群人眼前消失了。
  原本打算待楚绯走的在远一些就下手的几个歹人忽然发现楚绯就在他们眼皮子地下不见了,都莫名其妙,纷纷现身出来寻找楚绯的踪迹,到手的肥羊没理由就这么丢了啊。
  楚绯站在那几个人身后,伸手拍了一下其中一个人的肩头笑道:"你们在找什么?"
  几个人被楚绯吓了一跳,看清是楚绯的时候,又露出了狰狞的样子:"小姑娘……是不是一个人呀?"
  "是呀!"楚绯笑着答。
  几人一愣,难道这楚绯真单纯的连他们是坏人都不知道,还能笑着跟他们说话?
  其中一人又道:"那我们陪你玩玩如何?"
  "玩什么?"楚绯歪着头,一脸俏皮的看着对方。
  "当然是……"那人朝楚绯靠近伸手去摸楚绯的脸,却不知为何一下子扑了个空。
  楚绯看似脚上未动,几个人连扑数下,连她的衣带都不曾沾到。
  他们都是市井中混的油头滑面的混混,当然看出来今日是遇到高人了。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慌忙换了一副脸色:"不知姑娘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小的得罪了……"
  说完拔腿就要跑。
  楚绯觉得,今日若是不给这几人一些小小的教训,日后这种欺善怕恶的事情他们还会做,于是脚下一动,就晃到了几人眼前。
  那几人吓得立刻掉头朝另一个方向逃去,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楚绯拨弄着手腕上精致的链子,正朝着她们似笑非笑。如此来回数次,几个小混混也累了。
  "诶哟,我的祖宗诶,您别整我们了……"几个人常常听闻江湖上的这些人杀人不眨眼,而且官府是管不了的,他们只是些市井混混,那里惹得起。这会儿哀嚎得都快跪下来了……
  楚绯皱皱眉,书中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做人当有节气,可这几个人怎么一点气节都没有:"行了,你们几个平日里一定作威作福惯了,回去以后一定给我好好做人,不许再如此,我还会回来的,若是查到你们做了什么坏事……"
  "知道,知道……女大侠,我们一定听您的话……"几个人油嘴滑舌惯了,对着楚绯说尽好话,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国色天香,惩奸除恶,公正廉明……什么天上有地下无,乱七八糟的赞美词一股脑儿堆在了楚绯身上,把楚绯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几人口才也真好……就是说的话有些……
  几个人说得好久嘴巴都干了,就差口吐白沫,也没见楚绯有要他们停下的意思,一直似看非看的斜着他们,他们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姑奶奶怎么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啊……
  "姑……姑娘……可……可以放了我们了吗?"其中一个实在忍不住问。
  楚绯才回过神来,原来他们说的太多太罗嗦,自己不小心走神了,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们可以走了,以后莫做坏事……"
  "知……知道了……"几个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
  楚绯对这几人有些忍俊不禁,摇了摇头,才转身走进杂货铺。
  杂货铺的老板是个跛足的老头,看见楚绯不由得叹息一声:"姑娘武功不错……"
  楚绯扫了一眼老板,见老板虽然跛足,年岁已高,但目光锐利,太阳穴向外凸出,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之人。因此也不敢随意怠慢,玄明曾说过天外有天,那些最不起眼的人往往是最深藏不露的。
  "老先生似乎话里有话?"楚绯问道。
  "姑娘怕是第一次出门吧?一点江湖经验也不带……"老头儿面带笑容,眼里却露出一副讥诮之色。
  她看楚绯细皮嫩肉,不似常年奔走在外的人,一定是大户人家任性的公子小姐,学了点武功就学人出来行侠仗义,因此颇为不屑。
  楚绯被说中心事,面上一红:"老先生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我本来以为你这娃儿必是娇纵惯了的千金小姐,不过看你态度谦和……告诉你也不难,那几个地痞流氓是这里的地头蛇,平日欺凌乡里恶霸惯了。今日遇见你这克星,可你偏偏江湖经验不足,他们的那些话,显然是敷衍你的,看你的样子便知是一个过客,待你一走,还不重新作威作福起来。"老板咳嗽两声,解楚绯的疑惑。
  楚绯这才明白,自己知道的是在太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中可从来不会写这些:"原来如此……多谢老先生教诲。"
  楚绯恭敬鞠了一躬,老板见楚绯为人和善,也不似他刚才那般猜想,不禁疑惑,可这里来往过客,也无须尽知别人身世,道:"姑娘过谦了,你武功好,谈吐不俗,就是却些经验,假以时日……也不知来我这小店,有什么需要。"老板忽然觉得自己说太多了,话锋一转,换了话题。
  楚绯微微一笑:"是要买些东西,老先生有没有一只结实一些的药箱,我还需要一个摇铃,几套素净一些的青衫。"
  楚绯下山穿的衣服都是易梅亲手为她打理的,凌绛红喜欢楚绯穿红色,尤其是那种鲜艳如火的红,所以楚绯的衣服都差不多都是品红、茜色、殷红、嫣红、海棠红……总之都是一个色系的。就连现在楚绯身上着的还是一件粉色长衫,实在太招人眼了。
  "姑娘,你是大夫?"老板面露惊讶之色,他看人一辈子,头一次连续两次看走眼。
  "是的。"楚绯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
下章绛红会让出来打酱油……


焦急


  "真……看不出来……"老板摇头,"姑娘稍等一会,我去给你配齐你所需要的物件。"老板一跛一跛的朝房内走去,不一会,就带齐了所有楚绯需要的东西,更奇怪的是,左手上还多了一根竹竿,上头拐着一面长形旗帜,写着妙手回春。
  楚绯一见,掩嘴笑了起来:"老先生,这帆就不用了……我随意走走,摇个铃铛,若是主人信我的医术,我便为其诊治……不信也就罢了……"
  "呵呵,原是我多事,姑娘,你的东西齐了。"老板所有物品一起交给楚绯。
  楚绯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里头放着的是玄明给她的十三根金针。她原先打算将金针放在药箱里,后来想一想,算是玄明的遗物,有些不舍,便又贴身放回,背着药箱,付了银子便离开了。
  临走前,楚绯看向老板:"老先生?"
  "姑娘还有别的事吗?"老板有点奇怪。
  "那几个人,还是拜托老先生代为关照比较好……"楚绯笑着道。
  "好精明的丫头……"老板哈哈一笑,"好了,就顺了你的意,以后可别在这么轻易信人了。"
  "嗯……"楚绯脚步轻快的离开了铺子。
  楚绯又去药铺买了许多常备药物,玄明说过,药不一定非得珍稀名贵,只要能恰到好处的医好病人,便是好药。所以那种能救命的千年人参,楚绯也没有多买。
  出了药铺又找了家客栈投宿。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灰尘,试了试刚买的青衫,布料轻柔,颜色素雅,楚绯拆了繁琐的发式,把长长的秀发放下来,松松的绾了一个结,披在身后。整个人简单清爽了许多,她转了圈,看了看自己,非常满意,至少这样出门不会在那么惹眼了。
  但楚绯容貌太突出,她也知道仅仅这样不行,鸣凤宫耳目众多,现在是没反应过来,很快就会大肆寻找自己。楚绯是鬼医的弟子,鬼医即是巫医,这类鬼魅者,多善于隐藏自己,易容术,便是最好的方法。当年玄明精于此道,楚绯自然不差。于是亲自动手,调了药粉,涂涂抹抹一阵后再对着镜子照了照,连自己也认不出来镜中的人是谁。
  两颊向内凹了些,眼睛细小狭长,两眼之间的距离被拉得有些长,肤色也比原先黯淡了许多,怎么看,都是一个相貌普通颇经历风霜的女子。
  连面纱都用不着了,楚绯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她看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满是兴奋,鬼医十三要开始行走江湖了……

  正当楚绯热血澎湃的想要独闯江湖的时候,凌绛红那边已经炸开了锅,她收到易梦的飞鸽传书,说楚绯留书出走了,而且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人影。
  凌绛红怒极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乖巧听的楚绯还会干出离家出走这档子事。况且她一个小小年纪的弱女子,怎么能孤身行走江湖,没有江湖经验没有武功,什么都不会,虽然拿走了鸣凤宫一些财物,可怕是没几日就会歹人截去了吧。想到楚绯的那绝世容颜,万一被那个不长眼的好色之徒玷污,凌绛红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那人千刀万剐。
  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只十天时间,就赶回了鸣凤宫。
  "到底怎么回事?"凌绛红刚到鸣凤宫,椅子还没有坐热,一口吞下口里的凉茶,气都没顺过来。
  "属下不知,这绯儿平日里乖巧的很,就是前些日子我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她是想念少宫主你了,还好心放了她两日的假。不用练琴,第三天的时候,一直到日上三竿都没起床……"易梦顿了顿,看了面色阴沉的凌绛红一眼才继续道,"绯儿平日里早晨都贪睡,我想让她多睡一会,哪知中午了叫她起来吃饭,就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少了些珠宝首饰,还留了一封信。我不敢怠慢,离开派人去追,想她一个弱女子不会武功,应该也走不远,到了山下的市镇一问,果然有一个身穿红衣貌若天仙的女子出现过,还在绸缎庄买了一块方巾将脸遮起来,我顺着山路追……却没追到……"
  "她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孩子,为什么你们那么多人没有找到?"凌绛红压下心头的火气问。
  "少宫主,绯儿是不懂武功,可她在鸣凤宫住了这么久,熟悉我们的行事风格,有心要避开,也不是难事……"易梅在一旁为易梦解围。
  "那你们说,绯儿会去哪里?"凌绛红想想觉得有理,也不再追究易梦。
  "少宫主,我看绯儿可能会往临江走,她那么念着你,势必会去那里找你……"易梦回答道。
  "你说的有理,但是我担心绯儿在路上就会出事,她涉世未深,这般鲁莽下山……"凌绛红越说越有气。自己是忙了些,见她少了些,她也不用离家出走这么不让人省心吧。
  "少宫主,我们已经派人沿路查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易梅也很担心,楚绯是她们一手带大的,跟亲生的一样,怎么说跑就跑了……
  "哎……"凌绛红叹气,"楚绯啊楚绯,怎么就这么不让我省心。"
  "少宫主,您也别太担心了,绯儿虽然不懂武功,但她人聪明着呢,不见得会吃什么亏……"易梦安慰凌绛红道。
  "但愿如此吧。"凌绛红捏着眉心,露出了疲态,"眼下我们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少宫主,我给您准备热水,您一会去沐浴更衣,绯儿的事我们来办,宫主那边要是知道你不过大局跑回来……"易梦担忧道。
  "行了,我娘那边我自会应付,这几天你们也几乎没合眼,找其她丫鬟伺候我,你们下去休息吧……"凌绛红更觉得头疼,临江那边的局势越来越严峻,现在连汴州都开始蠢蠢欲动,自己这个时候离开,也是说不过去,"明天我就起身回临江……"
  凡是以大局为重,凌绛红不得不做出选择……

  没多久,凌绛红回到临江。
  商徵羽对凌绛红的突然回去倒没有说什么,只让凌绛红先回房好好休息。凌绛红心中暗忖,商徵羽一定也知道楚绯离开的消息了,自己放下这边的事情不顾回去,她竟然一句说辞都没有,这个态度暧昧的有些可怕。
  她是了解自己娘亲的为人的,对楚绯的态度上,商徵羽一直莫名的纵容,让凌绛红猜不透,她私下里查过楚绯的身世。想知道娘亲为何留下楚绯在身边,商徵羽一直是一个斩草必定要除根的人。没理由因为楚绯是一个傻子就放过她,何况她不用多想就知道楚绯姓楚。但凌绛红派去的人就算回来,也查不出什么。凌绛红不认为是鸣凤宫的人查不出来,而是这件事,商徵羽私下做了手脚。
  "娘!"凌绛红叫住商徵羽。
  "何事?"商徵羽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
  "当年,你抱绯儿回来,仅仅是为了找个人陪我吗?天下傻子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是绯儿,照您的性子,不会留仇人的孩子在身边的。您就不怕万一将来绯儿知道真相,会找您报仇吗?"凌绛红决定亲自问清楚这件事。
  "绯儿不会找我报仇的。"商徵羽看着自己的女儿,嘴角露出难得的笑容,"因为你,绯儿不会动我。"
  "这也是您纵容我宠着绯儿的原因?"凌绛红皱眉,商徵羽果然比她有手段多了。
  "只是其中之一。"商徵羽伸手按在凌绛红肩上,"绛红,当日我逼你杀人,你可恨我?"
  "不恨。我早知道有那么一天,我不杀别人,就会被别人杀。"凌绛红摇头。
  "对,你是我女儿,你的脾气我最了解,可那天你听见绯儿的尖叫,眼里竟然露出慌乱之色,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我只是不想你太孤单,给你找一个伴而已。楚绯恰好在那个时间出现。"
  "娘,你有事瞒我。"凌绛红抬头盯着商徵羽的眼睛。
  "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商徵羽淡扫凌绛红一眼,"过段时间,我会将宫主之位传给你,我知道让你小小年纪担上这个重任是为难你了。但你放心,我会转入暗处,在背后支持你的。"
  汴州出了些事,商徵羽必须亲自去处理,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回去。
  "娘,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凌绛红楞住了,要自己当宫主,也是面上去对付青龙帮那些家伙,商徵羽退到暗处,一定是想回皇宫。
  "皇帝那边逼的太紧了,原先我打算将绯儿送入宫,以她的才貌,至少可以当个贵妃,可现在……"
  "您要将绯儿送入宫?娘,我以为,您利用绯儿,也只是让她替你办事,可你没必要毁了绯儿。"凌绛红清楚入宫后楚绯将要面临的事情,除了没有自由的深墙大院,还要面对宫中那些女人为了争宠的勾心斗角,楚绯一直都那么纯,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她不适合这些,这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不送入宫,我们就没有希望。绛红,你以为只有我们想控制宫里的局势吗?白虎帮的帮主流英堂,早在十八年前,就打算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中,其目的不言而喻。"商徵羽深吸一口气,"鸣凤宫的前任帮主,我的师父,让我嫁给你爹,也是为了稳固鸣凤宫在朝中的势力,可是你爹他……算了,不提也罢,现在的这个皇帝濮阳荣圣虽然是前皇帝濮阳荣安的亲弟弟,可两人性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濮阳荣安是个草包,但是他弟弟不是,他早对我们鸣凤宫有所顾忌了。"
  濮阳荣圣能让濮阳荣安不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传给他,就可见这个人一点都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人出门多无聊,下章给绯儿搞只宠物! = =|||


小白


  "娘,难道将绯儿送进去,就有用?"凌绛红觉得可笑。
  "绛红,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理智了……普通的姿色,能打动那个皇帝吗?我让你对绯儿好,不是要你护着她,是要她死心塌地的为我们办事。"商徵羽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凌绛红,"不要因为楚绯,把你该做的事情忘记了。"
  "娘……"凌绛红握紧拳头,"孩儿知错了。"
  "嗯……"商徵羽口气缓和不少,"我不是逼你,等你坐上宫主这个位置,你就知道我的难处了。前几日白虎帮送来拜帖,让我去赴宴,我看这是个好机会……趁现在还有些时间,你准备准备。"
  所谓的宴,怕就是鸿门宴,这四大帮派最近也被自己搅的狗急跳墙了,它们所控制的大大小小的帮派,被鸣凤宫灭掉几乎一大半。这次请自己去,恐怕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警告,不要太嚣张了。呵……商徵羽勾起嘴角,她倒要看看这几个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是。"凌绛红低着头,咬紧牙关。
  "唉……"商徵羽叹口气,想碰一碰凌绛红,却始终没能伸出手,只转身出门。
  凌绛红松开手,手心被指甲掐得通红,她刚才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以前只是觉得和楚绯在一起没有任何负担,所以喜欢和她在一起,可是一听到楚绯离开的消息,凌绛红的心里就莫名的痛,很不舒服。她也知道,自己对楚绯是投入过多的感情了,鸣凤宫的宫主,绝对不能这样。

  楚绯换了装束,走出客栈,打听好去临江的方向,想了想,城镇中多数的百姓都是去医馆看病,摇铃大夫走的都是乡野小路。所以出了城门,改走山中小路。
  忽然发现山头长了很多草药,有些都是医馆里没有的。楚绯大喜,背起小药箱就一路采了过去,拣了些自己需要的药材。却一时不慎,越走越偏僻,已经偏离了原先的小路。
  等采完自己需要的草药,楚绯才惊觉自己迷路了。有些好笑的拍一拍自己的额头,果然是太没用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楚绯知道夜晚的时候在树林里行走是很危险的。
  好在跟在凌绛红身边的时候,学过如何在野外生火,她拾了一些干树枝,堆成了柴堆,用随身的火折子点了火。凌绛红曾经告诉过她,有火光,野兽都不敢轻易靠近的。楚绯不是没吃过苦,在野外待上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靠着树干闭目休息,体内的真气自然运转起来,这几年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练功方法。让自己的思绪放空,进入某一种境界,这样下来,自己的心思便越来越清明,看待宇宙万物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楚绯慢慢放慢自己的呼吸,虽然人在练功,但是耳听八方,对身边任何细微的事情都知晓的一清二楚,连地上的蝼蚁搬家,她也能感觉的到。
  忽然听见几声微弱的吱唔声,而且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楚绯睁开眼,就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幼狐怯生生的看着自己,两粒眼珠子黑溜溜的像两颗琉璃石。它温顺的趴在楚绯面前,两只前爪伏在地上,下巴搁在爪子上,抬头与楚绯对视,满眼无辜。
  楚绯天生与一些有灵性的动物有亲切感,她记得玄明说过,狐狸的灵性甚至凌驾于马,老虎这类五灵之上。看见这小白狐不畏人,还刻意靠近自己,楚绯就觉得很有趣。
  矮着身子走进小白狐,摸摸它的头:"你这小狐狸,不怕我吗?"
  小狐狸发出哧哧的声音,很像婴儿打呼噜的响动,让楚绯觉得好可爱。伸手将小狐狸抱在怀里,小狐狸也温顺听话,还不时的用乌溜溜的鼻子去拱一拱楚绯。楚绯捏着它小小的爪子,忽然摸到一股湿热,凑近火堆一看,竟然流着血。
  "原来是受伤了。"楚绯自语道,她仔细看了小狐狸的伤,呈锯齿状。一看就知道是被锯齿状的锐利器物所伤。
  楚绯猜到,肯定是捕兽夹,只不过眼前的这只小幼狐体积小,爪子也小,捕兽夹没能完全夹住它,让它给逃了。
  楚绯揉着小幼狐的头,柔顺的皮毛好舒服,比摸小武的皮毛还要舒服:"原来你和我一样,离开了别人的庇护,出门后,就不知所措了。"
  楚绯笑了笑,翻开药箱,乳香、没药、芸香、白芨这几味药,用皮囊里的水化开,捣烂了敷在小白狐的爪子上,又仔细包好。这几味药本是金疮药的主要几味,可楚绯暂时还没有时间和机会去熬制金疮药,也只能临时拿来一用。
  动物的复原能力都很强,楚绯也没再给小白狐用别的什么药,只是安静的抱着她,靠着火堆取暖,小白狐竟然对楚绯一点都不设防,舒服的翻一个身,就窝在楚绯怀里睡着了。
  楚绯看着小白狐苦笑一声:"你怎么这么没警觉性?要是遇到绛红,现在可能就已经散发着肉香了……"
  提到凌绛红,楚绯心里忽然疼了一下,很想她,看完玄明留下的信件的时候,楚绯真的有点怨恨凌绛红,可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睡一觉,就忘记了。她毕竟年幼,只是单纯的讨厌对自己不好的人,就会觉得,我讨厌你,说说而已,想的不会太深。一转头,又会忆起凌绛红对她的好,尤其对着这火堆,她总是想起当日一起吃野味,蜂卵的时候,两人多开心。
  楚绯眼睛又瞥向凌绛红戴在她手腕上的灵犀石,伸手轻轻的拨动,小幼狐不胜其扰,一翻身,暖暖的肚子就贴在楚绯手腕边,好让楚绯不再发出扰狐清梦的声音。楚绯不禁莞尔,捏了一下小白狐的耳朵,自己也倚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了。
  第二日清晨,楚绯醒来,小白狐已经可以一瘸一拐的走路了,她拍了拍小白狐的头:"快离开这里吧,记得下次不要这么贪吃被夹住了。还有,下次不要随便靠近人,很危险的。"
  楚绯收拾好东西,往前走了几步,发觉身后没动静,于是转头看。小白狐蹲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楚绯,好像很不舍。
  楚绯摇头,不理小白狐,转身继续找路走出这片树林,依据太阳升起的方向,楚绯辨认出了来时的路,又原路摸索回去,终于走回小道,却看见刚才的小白狐正蹲在自己正前方看着自己,狡黠的双眼甚是灵动,蓬松的尾巴高高的翘起,活像一个奸计得逞的小坏蛋。
  楚绯哭笑不得的瞪着小白狐:"你跟着我作甚?快回去吧……"
  小白狐向前曲着身体,把头搁在爪子上,呜呜两声,眼睛一眨,就变得可怜无比,极其无辜和期盼的看着楚绯。
  楚绯大感头疼:"快回去,我又不能带着你……乖,跟着我……没肉吃的……"
  小白狐就地打了个滚,翻了几圈,又保持了刚才的姿势,抬头看楚绯。
  "……"楚绯站起来,绕过小白狐,"回去。"
  刚想抬脚,就发觉自己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低头一看,小白狐正叼着她的裤脚望着她呢,四肢紧紧的扒在地上,往相反的方向使力,死活不让楚绯丢下它。
  "你……"楚绯拿这只比人还聪明的狐狸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幼狐一下子窜上楚绯药箱上,软软的爪子轻轻的点在上面,受伤的那只还刻意拎起来,悬在半空,可怜兮兮的盯着楚绯,似乎很想让楚绯收留它。
  楚绯叹了口气:"你这倔强的小东西。"伸手将小白狐抱在手心,小白狐的体温暖暖的,揉在手里很舒服。楚绯忽然又想起凌绛红,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粘着她,喜欢抱着凌绛红的脖子咿咿呀呀的叫。
  "你这么漂亮,我叫你小白好不好?"楚绯歪着头,帮小白狐拍掉在地上滚到身上的灰尘。
  小白狐伸出自己粉粉的小舌头,舔了舔楚绯手心,楚绯手心痒痒的,连忙缩了回来,嗤嗤的笑:"说好了,以后就叫你小白了,不许反对。"
  因为小白爪子受伤了,所以楚绯前几日上路,都是将她抱在怀里的,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倒算了,要是有需要补给生活用品和药材要经过市镇,就有些显眼了,毕竟毛色这么纯的白狐在云国并不多见。
  已经有好些喜欢收集珍稀玩物的商贾派人找到楚绯,想要买下她手里的这只白狐。都被楚绯一一拒绝。遇到那些买卖不成,直接动手来抢的奸商,楚绯也是毫不客气的轰走了。对付他们楚绯的功夫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几日,小白脚伤已经完全康复。
  楚绯便不再一路抱着它,小白跟在楚绯周围,上蹿下跳,玩的不亦乐乎,一会儿跃至楚绯的药箱上荡个秋千,一会儿又跳到地上跑两步,再回头,几个起落就蹦到楚绯肩头,四肢软趴趴的挂在楚绯身上,让楚绯背着它走。
  开始楚绯还是任它玩,可是时间一长,楚绯就恼了。小白在地上把爪子踩得黑乎乎的都是泥,又踩在她肩膀上。现在她素色的青衫上就留下了几个乌溜溜的爪印。楚绯捏住小白脂肪肥厚的后颈那块肉,提起来与自己对视,威胁道:"你再调皮,我把你丢回去。"
  小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就要装可怜,楚绯轻轻捏住小白的耳朵:"不许装。"
  小白张嘴,舌头呼呼的伸出来耷拉在一旁,楚绯无奈,只得将小白改抱在怀里,点着它的额头数落它:"我知道,你就想我抱着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嗷~
我是狐狸控呀……终于可以领养一只狐狸啦!!!\(^o^)/

小白小白……跟姐姐回家吧,有肉吃!!!!!= =|||||||


瘟疫


  楚绯只要一进入那些偏僻的小村镇,就会摇起手里的小铃,开始,很多人见楚绯年纪轻轻不敢轻易给这个大夫医治,但后来被楚绯医好的人越来越多,鬼医十三的名字渐渐在附近的乡镇传了开来。因为来往商贩和村民之间的互通消息,比楚绯赶路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所以现在,她都不需要摇铃,只要一个年纪轻轻穿着素色长衫背着药箱,身边又跟着一只很漂亮的小白狐的女子出现,大家就都知道十三神医来了。纷纷请她为自己或家人看病。
  楚绯的医术也渐渐在成长中,这日,她经过一座村子,却在村口被一群官府的衙差拦了下来,不让楚绯过去。村口驻扎了一大批军队,还有官府的衙差。
  楚绯被人拦了路,莫名其妙。这个时候一旁的领头却认出了楚绯:"请问,姑娘是不是那位医术高明的神医十三?"
  楚绯冲对方微微一笑:"我不是什么神医,只是个走江湖的郎中。"
  那个领头面露喜色,双手抱拳道:"能遇上您真的太好了,我们正四处寻访名医。希望能救这一村子人的性命。"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封锁整个村子?"楚绯抬眼往村内张望了一下,发觉整个村子都有些死气沉沉,仔细闻,里头还散发出一股子怪味,像是东西放久了的馊味。
  "实不相瞒,一个月前,这村子里开始蔓延瘟疫,为了防止其他村镇被传染,我们不得不将所有的人关在这里面,只是定期送些水和粮食进去。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让外面的人进去。现在里面情况很严重,恐怕全村没有一个人不被传染上了。"对方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楚绯皱着眉头,"如果一直没有找到治疗瘟疫的方法,你们打算怎么做?"
  她记得书中曾经记载过,云国历史上爆发过几次大型瘟疫,相互临近的村子互相传染,最后都是被逼无奈将染上瘟疫的村落甚至包括里面的百姓都一把火烧死,为的就是不让更多的人感染上这种病。
  "放火烧村。"领头说得斩钉截铁,"十三姑娘,我们已经等不了多久了,朝廷下了命令,三天内再没有起效,就放火烧村,如果再没有解决瘟疫的方法……"
  "那……"楚绯歪着头,抱起蹲在一旁的小白道,"让我进去看看吧。"
  "十三姑娘,我还是有件事想提醒你,假如三天内,你找不到治疗瘟疫的方子,恐怕……你也出不来。"领头好心提醒道。
  "无妨。"楚绯含笑回头,"如果我找到医治的方法,还得麻烦你帮我配齐药,毕竟我进去后,就出不来了。"
  "那是自然,十三姑娘,里面还有几个大夫,已经进去很久了,你进去可找他们一同商量。"
  "嗯,我晓得了。"楚绯一拍小白的额头,"要不要一起去?"
  小白后肢用力,一下子就窜得老远,比楚绯还先了一步进村。
  楚绯跟在小白后面,进了村子里面,才发现瘟疫比她想象的要严重许多,村里的道路两面躺满了染上瘟疫的村民,路边的凉棚下面住着老人和妇孺。
  还有街尾的义庄里堆满了因瘟疫而死的村民的尸体,因为时间很久了,散发出阵阵恶臭。这样的环境,让楚绯不得不感慨天灾往往比人祸还要可怕。而且尸体不及时掩埋,必将引发新的疫病。
  四周的村民看见只身进入村子里的楚绯,都充满的疑惑,这个村子再过三天就要被烧了,大家自知命不久矣,现在已经没有大夫再愿意冒险进来,为何楚绯在这个时候还进来。
  "你就是那个传言医术非常高明的鬼医十三?"一把非常动听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你是?"楚绯转头,上下打量这个跟自己说话的人,细长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略有点干燥的双唇,满脸疲倦之色,但无损这个人的美丽,她双目有些上挑,眼尾较长,如果收拾干净的话,应该算一个成熟妩媚的女子。
  "我也是大夫,木香,是我的名字。"木香似笑非笑的盯着楚绯的脸。
  楚绯被木香看得有点不自在,退后了一些:"木香,一名蜜香,辟毒疫温鬼,你是鬼医门的弟子吧。"
  楚绯记得玄明提过木香,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却在鬼医门内也算是高手之一,而且……楚绯被木香的视线盯得实在是很尴尬……木香,好女色,玄明千叮万嘱,让楚绯离她远一些。木香为人很好,对同门也热情有礼,只是性子太随意,太不拒礼俗。本来鬼医门也不是很计较这些,但是,玄明怕楚绯被木香给吓着。
  "呵,早听师父说收了一个关门弟子,而且传了衣钵,原来就是你吗?"木香走近一步,与楚绯靠得很近,贴着脸道,"易容术不错。"
  楚绯脸变得通红,被对方看出了自己的易容术,而且当场揭穿,现在又突然与陌生人贴得这么近,她脸皮子一直很薄。从小也仅仅只是习惯与凌绛红和易蓉她们四人亲近,实际上对旁人,楚绯戒心是很高的。
  "哈哈哈……我的十三师妹,你实在是太可爱了,难怪师父那么疼你,把你夸到天上有地上无。"木香双手架在楚绯肩膀上,笑得气都快顺不过来了。
  "木……木香师姐……"楚绯忙推开木香,"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的好师妹,你傻了啊,咱们鬼医门的人都以一味药材作为自己的名字,最近一直传闻有一个医术高明的摇铃大夫,自称叫鬼医十三,看治病的手法和使用的一些医术,我就猜到是你,毕竟整个鬼医门,也就只有你我是不认识的呀。"木香听玄明提过楚绯长得温婉动人,她很好奇,偏不凑巧,第一次见面,楚绯就用了易容术。
  "原来如此,那师姐是怎么在这里出现的?"楚绯又问。
  "我也是无意中路过,听说有瘟疫,一时手痒想过来看看。"木香的口气很轻松,楚绯却不这么认为,能惊动鬼医门的人,自然不是普通的瘟疫了。
  "师姐来了多久了?"楚绯被木香拉至路边临时搭建的一座草棚,里头坐着的好似都是大夫。
  "半个月。"木香打了个哈欠,这半个月她几乎就没睡过觉,"这几位都是附近有名的大夫,那边躺着的几位也是,就是不凑巧,由于过度劳累,导致身体虚弱,也感染上了瘟病。"
  "这么久。"楚绯皱紧眉头,连医术高明,行医经验丰富的木香都没能够找出医治瘟病的良方,"难道连师姐也治不好他们?"
  "其实,有治好的几个,可是同样的方子,只有少数几人有效。他们就算病好了,也不能离开这个村子。我们现在需要找出来的是能够大面积治疗瘟病的良方。我和这里的大夫研究了好多天,始终没有什么成效。"
  "师父说过,倘若遇到瘟病,最好是能寻到根源,从那里着手,师姐可知道根源在哪里?"
  "我曾经很努力的找过,没有找到,若是找到病源,兴许就能想出方法了。"木香叹息一声,官府如果放火烧了这里,以她的武功是可以随时离去的,可怜的是这里的村民。
  "师姐,我可以看一看你们之前医好病人的方子吗?"楚绯找了个长凳同木香一起坐下,小白窜至楚绯腿上,温顺的趴在那里,瞪着眼睛盯着木香,像有仇一样。
  木香回瞪小白一眼:"真是诡计多端的畜生。"
  "师姐……"她怎么一点都不急,再过三日这里就要被烧毁了。
  "好啦,我拿方子给你瞧。"木香掏出一张已经被勾画过很多次的纸,"我们反复改良后的驱除瘟病的方子。"
  楚绯接过药方仔细一看,牛蒡子、苦桔梗、荆芥穗、家菊花、黄柏梢、龙胆草、防风、羌活、连翘、蔓荆子、薄荷叶、本、元参、白芷、升麻、川芎、生甘草……
  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些大夫,这些草药和份量搭配得几乎天衣无缝。倘若普通的瘟疫寒毒,早就解了。
  "师姐,这方子,你们怎么给他们服用的?"楚绯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入净砂锅内,注水十碗。在病患房内,炭火慢熬,至五碗为度。去渣将病者仰卧,以小钟徐徐灌之,不可间断,病愈后还须服用一些清胃的汤方。"木香解释道。
  "师姐,我看这些得了瘟病的村民都头部,双颊,眼下异常肿大,这是何故?"楚绯转身去把了几个感染瘟病的村民的脉象。
  "似乎这里就是瘟病的关键,只要消肿了,病自然就会好,但是我们以调养体内五气的方法平衡他们的五行,却始终不得成效。"
  人体五脏归于五行,金木水火土非别代表其中一个脏器的循环。在这个循环里行走的气脉,叫做五气,五行相互之间保持一个平衡,五气走得顺畅而且不错乱,人才健康。
  "师姐,我觉得,这方子没有错,只是少了什么。"楚绯摇头道。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登场= =||||


蟾毒

  "少了?"一旁的几个大夫立刻围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在这里批判他们的方子不对,"你才学了几年医术,这方子是我们以行医这么多年的经验为基础所反复推敲出来的。"
  "各位,我师妹又没有说你们的方子不对,只是觉得少了什么,为何不听她将话说完,我们在这里参详了这么多日,都没有找到有效的良方,难道你们还能找出别的方法吗?"木香恼了,这帮老家伙,平日里就仗着自己经验丰富,有声望,自以为是瞧不起后辈。
  几个大夫听木香说楚绯是她师妹,也就噤了声,毕竟在这里这么多日,木香的本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好几次都是木香把人从鬼门关拉上来。
  楚绯觉得很尴尬,她并没有别的意思,行医时间不长,所以不知道同行相轻的道理。尤其是大夫中,声望、年纪、资历也是很重要的,这些人往往也越来越自负,不将后辈看在眼里。
  楚绯从未想那么多,她只想好好医病而已:"我并没有看不起大家的意思,相反我很佩服大家能写出这样的良方,我的想法也是看了你们的方子,才突然产生的。"
  "师妹你接着说。"木香点点头。
  "我觉得,这方子缺了几味主药。"楚绯摊开药方,"师姐说,以调理体内的五气为主,务求做到五行平衡,脉象调和,但是,五气有所损耗,必定不是同时的,而是其中有一气出了问题,所以导致五行之气开始混乱,如果有几味药是专门针对这出问题的地方,再进行调和,是不是会事半功倍?"楚绯说完,抬头看着众人,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你说的不无道理。"没想到你们师姐妹小小年纪医术竟然这么高明,其中一个白须的大夫夸赞道。
  "但是……你的方法并不可行。"另一个人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五行之气,你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吗,还有那几味药,要用什么,如果能找到,怕是也要找到瘟病的根源吧。"
  所有人又陷入沉思,那人说的没错,楚绯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不够实际。这瘟病怪就怪在脉象里只看得出来是风寒,但实际上并没有这么简单。
  "别灰心,能提出自己的想法,再想办法去证明,也是医者不断提升自己的道路。"木香见楚绯有些失落,拍着她的肩安慰道。
  楚绯点头:"我再去看看其他病人。"
  "也好。"木香站起来,"我陪你去。"
  楚绯打算多看几个病人的情况,她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清楚。木香默默的跟在楚绯身后,一直看着楚绯帮病人把脉施针,压制体内的瘟病。见楚绯一点都不嫌弃病人身上污糟,有些甚至不小心吐在楚绯身上,她也没有生气,安顿好病人后,她找了没人的地方,换了套衣服。
  木香暗自点头,所谓医者父母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难怪玄明那么推崇楚绯,她真的有医者的仁心,悬壶济世。
  "十三师妹。"木香忽然唤道。
  "师姐?"楚绯拉好衣襟,"怎么了?"
  "跟我去别处走走吧,我有事要问你。"木香双手背在身后,朝村边的小河走去。
  楚绯有些莫名,但还是跟了过去,一旁玩耍的小白看见楚绯走了,也一溜烟的跟上,一颠一颠的跟在一旁。
  现在已经是晚上,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盈盈波光,反印在木香脸上,闪闪烁烁的变幻莫测,让楚绯一时看得有些呆。木香真的很漂亮,和凌绛红不同,凌绛红的眉宇间多了些锐气,而且年纪的关系,凌绛红没长开,而木香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的气势。可是,楚绯还是觉得,凌绛红更好看一些,尤其是凌绛红温柔的对着她笑的时候……
  木香微微一笑:"师妹,难道是你师姐我太美,你看傻了?"
  "咳咳……"楚绯差点被呛到,"师姐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哦,差点忘记了。"木香脸色恢复正经,"师父已经过世了。"
  "哦……"楚绯淡淡的应了一声,虽然是明知道的结局,但是现在被人证实了,心里的那点侥幸也没有了,她还是很难过。
  楚绯走到湖边,望着湖水发呆,她对玄明的感情也有些复杂,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玄明有仇于她,更有恩于她。没有玄明,就没有痴儿,没有玄明,也没有楚绯。世间的事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楚绯不喜欢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她习惯于将这些心里的挣扎丢在一边,时间久了,淡了,也就解开了。
  这也是玄明欣赏楚绯的地方,豁达不是所有人能做到的,快意恩仇,泯去那些俗世纷扰,就是那些自诩心胸广阔的成名大侠也未必能做到,可他看好楚绯。不是不恨,而是能恰当的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十三,你不用太难过,师父走的时候很安详,他说,他很放心你,如果我遇到你,好好照顾你。所以以后受了什么委屈,来找师姐,我保护你。"木香一拍楚绯的肩,说得有些豪情万丈。
  楚绯淡然一笑:"谢谢师姐。"
  木香眼睛立刻被定住,楚绯的脸被药粉换了容貌,但是那双清澈的眼睛,盈盈惺惺,却怎么也遮掩不了,木香看得有些痴,手摸在楚绯脸上:"师妹,你的眼睛好美,我好想立刻看见你真正的样子。"
  "师姐。"楚绯吓得后退几步。
  "抱歉,失礼了。"木香神色黯然,收回手道,"师父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楚绯定了定神,她知道木香好女色,她并不排斥,楚绯觉得这没什么。可对她这般轻佻,就有些过头了。倘若换做男子,她一定一掌就劈了过去,但是是木香,楚绯发现,她对女子无法下手,只得慌乱的避开。
  "只有这个。"楚绯与木香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从怀里掏出那个当年玄明留给自己的明黄宝石的戒指。
  "掌门信物。"木香仰起头看着天,"师父果然把它交给你了,其实也是应该的,你传了他衣钵,学会了鬼门十三针的第十三针。师妹,做了掌门,你必须回鬼医门一趟,门中上下,还有许多弟子,甚至师父那一辈的还有师叔师伯们,你都该见一见,表明身份。鬼医门不可一日无掌门。"
  "我会回去的,在这之前,我想四处走走,历练一下自己的医术,我行医经验尚浅,师父说,贸然回去,门中会有许多人不服。"楚绯摇首道。
  "所以你是想以鬼医十三的名号先扬名江湖,再回去?"木香眯起眼睛看着楚绯。
  "嗯,师父是这个意思。"楚绯点头。
  "也好,你记得回去便好。"木香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些奇怪的动静给阻扰了下来,"什么声音。"
  "小白……"楚绯听出是小白的嘶吼,忙朝着灌木深处奔去。
  木香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楚绯一钻进灌木丛,就看见小白翘着屁股,前肢伏地,龇牙咧嘴的瞪着地上一个什么东西,一副进攻姿态。
  "小白,怎么了?"楚绯走进一看,地上竟然蹲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蛤蟆。双颊也涨得呱呱的,与小白僵持着。
  "小心。"木香一把将楚绯拉后几步,"这蛤蟆有剧毒,你看它颜色那么艳丽,那腮囊一张,就能喷射毒液,还有它的背部全是致命的毒素。"
  楚绯一听,更慌的不得了,忙出声唤道:"小白,快回来。"
  小白一直与地上的蛤蟆僵持着,听见楚绯在唤它,可如果它一动,这五彩蛤蟆势必会发出攻击。楚绯见小白有难,撇开木香朝小白奔去。
  木香见楚绯这么紧张这只小白狐,手腕一动,三根银针朝地上那只五彩蛤蟆飞了过去,咻咻三声,蛤蟆被牢牢的定在地上。
  呼,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楚绯将小白抱在怀里,点着它的脑袋骂:"又乱跑,不知道危险吗?"
  木香嗤笑一声,这个师妹还真有趣,为了只幼狐,连命都不顾,吓得三魂丢了两魄似得。
  小白乖顺的躺在楚绯怀里,头盯着楚绯身上,转了转,就昏昏欲睡的样子,楚绯一惊,难道中毒了?
  "师姐,你看小白,好像不对劲。"
  "嗯?"木香凑近一看,小白身子软趴趴的,一点精神也没有,她皱着眉头望向楚绯,"师妹,这只狐狸的症状很像……瘟病初期。"
  "什么?"楚绯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白,为什么狐狸也会得人的瘟病?还是说……
  楚绯奔向刚才小白与五彩蛤蟆对峙的地方看向被木香钉在地上早已毙命的蛤蟆。
  "怎么了?"木香闹不清楚状况。
  "师姐,瘟病是一种我们在脉象里看不出玄机的热毒,你看,这瘟病的根源会不会与这五彩蟾蜍有关?"楚绯指着地上的五彩蛤蟆问道。
  "十三,我几乎看遍所有的医学典籍,甚至包括我们鬼医门的人也从未听过这蛤蟆会引起瘟疫的,人中了毒,也会这样传染吗?"木香觉得楚绯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


作者有话要说:木香的事以后慢慢交代……

我知道大家很想绛红,她不让我潜规则一把,我要再雪藏她一章,大概下下章出来~囧
= =||||||||

写到这里,我忽然囧了一下,最近流行猪流感,古代叫猪瘟,科学说,那叫N1H1,不是猪流感。

难道俺在这里制造蛤蟆流感?囧RZ~


谈判

  "师姐,以往瘟疫会突然爆发,都是因为得病的人体内五气不调,感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导致病情发生了我们意想不到的变化,才传播开来。大夫就得根据这个变化,重新寻出治疗这种瘟病的良方。一般情况下,第一个得病的人得救,其他人便也得救了。"楚绯见木香沉默不语,又道,"既然人可以使得普通风寒发生病变,那么动物也是可以的,或许不小心中了这只蟾蜍的毒,因为身体情况的特殊,所以导致蟾蜍身上的毒素发生变化,感染了其他人。"
  "你说得有理。"木香点点头,"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就听你一次,死马当活马医,我们拿这只小狐狸试试。"
  "嗯。师姐,我先将这蟾蜍的尸体带回去。"楚绯取出白绢,将地上五彩蛤蟆的尸体小心的收好,尽量不与自己的皮肤直接接触。
  楚绯细细研究了五彩蛤蟆身上的剧毒,发现所有的书籍中都没有记载过这种毒,这种荒僻的小村子,怎么会出现这种毒物呢?容不得她多想,对这种毒试了好几味药,喂下去的家禽都一一毒死。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一天,小白躺在凉棚下面,昏睡在楚绯身边,一点起色都没有。
  "还剩下两天了。"楚绯有些急。
  "师妹。"木香端了一碗菜饭进来,"你赶紧吃些东西,顺便休息一会吧,自己先累倒了就不好了。"
  "师姐,我吃不下。"楚绯埋着头,眼眶有点红,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合过眼。
  "你别这样,你越急就越想不出办法。"木香叹气,这楚绯的性子也真是够倔的。
  "师姐,帮我照顾一下小白,我出去走走。"楚绯站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不要我陪着你吗?"木香问。
  "不了,这里还有许多村民要你照顾呢。"楚绯摇头道。
  楚绯记得,当日帮樵夫治疗蛇毒,就是在蛇出没的附近找到解毒草药的,她走到昨晚捉住五彩蛤蟆的地方,想看看有什么发现。天亮后,发现原来这里的景色也不错,人际罕至,民风淳朴。
  楚绯闭上眼,感受着凉风拂面的清爽,叹道:"非为使人情开涤,亦觉日月清朗。"
  这秀丽山水使得她脑子清醒不少,楚绯睁开眼,瞥见一旁泥塘里又几只蚯蚓拱来拱去。忽然想到,蚯蚓能解毒,性寒,正好克热毒,如果搭配之前的方子使用的话。楚绯伸手,在泥塘里捞起一把蚯蚓,用丝帕裹了回去。
  "师妹,你捉这么多蚯蚓回来作甚?"木香觉得有些好笑,楚绯捉得两只袖口都沾满了泥浆,认为她还是小孩子心性,一会儿就跑去捉蚯蚓玩泥巴去了。
  "师姐,我想到一个方法。"楚绯放下蚯蚓,找来几只鸡蛋,用侧柏叶捣成汁与蚯蚓调在一起。
  楚绯熟知药性,自然能很快找到与其药性适合的草药,取了一部分蛋清,配上烧酒。做了一半,又停了下来,还少一味药。
  "怎么停了?"木香大概猜到楚绯的用意。
  "还差点什么。"楚绯道。
  "什么?"
  "有了!"楚绯灵光一闪,奔出凉棚,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青黛。
  木香看见楚绯手里的青黛,心里一紧,却不露声色道:"你打算用它?"
  "对,青黛清热,凉血,还能解毒。"楚绯拿着手里的草药细细研磨了一阵,加入刚才调好的烧酒里,交给木香,"用这个搭配你们原来的药方,我想会有效。一个内服,一个外敷在浮肿的地方。"
  木香点点头,拿着楚绯的方子熬了一批汤药,楚绯在最后汤药快熬好的时候,淋上了一滴蟾蜍的毒液,药便完成了。木香对满村的村民道:"诸位,这是我们刚研究出的新方子,不知谁愿意上来试一试。"
  村民这一个月,已经尝试了很多方子了,几乎都没有什么成效,大家都疑惑的看向木香。忽然人群中有一个人道:"左右是死,不如再试一次,相信这位新来的大夫一次。"
  走投无路的人们总是需要一个带头的给他们指引道路的人,那人话音刚落,村民们便一起涌了上来。木香看着大家将药喝下去,又各自散去,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众人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大家像等待死亡的降临一样,一下子都寂静无声起来。
  楚绯抱起小白,小心翼翼的喂了些汤药进去。狐狸和人毕竟不同,而且小白染病时间尚短,还没有出现眼下浮肿的状况。喂完药,楚绯就将小白护在怀里,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小白的脊背。
  "一只狐狸,你就这么喜欢?"木香用手指戳戳狐狸的脑袋,小白两只耳朵上下动了动,煞是可爱。
  "嗯,它通人性,可聪明了。"楚绯望着木香笑了笑。亮澈的眸子似乎能将春水剪断,阻隔在她的眼睛里。
  "十三。"木香闷闷的叫了一声。
  "嗯?"楚绯抬头望着木香。
  "其实,你还有一个师姐,也叫青黛。"木香的声音很小很淡,波澜不惊,却透着古怪。
  "嗯,我知道。"楚绯笑着点头,"鬼医门门下弟子都以一味药材为名,做大夫开方子,经常遇到没什么好奇怪的。"
  "也是……她……性子淡漠了些,对人有点冷淡,若是遇到,你多担待一些吧,她不是故意的。"
  "好!"楚绯对青黛并没有什么好奇之心,对凌绛红以外的人她其实都不是很关注,别人对自己好坏,她也无所谓。
  两人的谈话很快陷入沉默,楚绯也是累极,不一会就抱着小白在椅子上打盹了。木香苦笑一声,找了件外衫披在楚绯身上。她觉得,楚绯很特别,却又说不上来那里特别。总想揭了面皮看一下里面隐藏了什么。
  到第三日天还未亮,村外守着的官兵就开始在村子四周堆上树枝干草,淋上桐油,打算天色一暗,就放火烧村。
  那些村民原先还安安静静的等着结果,见官兵们动作这么快,纷纷骚动了起来,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谁都不愿意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烧死。大家为了活下去,都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守村的刀棍,欲要冲出村子,闯出官府的围禁。
  木香一见形势不妙,忙拉住楚绯道:"不好,要出事。"
  楚绯刚被吵杂声闹醒,睡眼惺忪:"怎么了?"
  "这些村民不想死,恐怕会和外头的官兵冲撞起来,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楚绯不是很明白。
  "这些官兵害怕有瘟病的村民靠近,也防到最后他们会反抗,一定早做好了准备。只怕他们还没出去,就被乱箭射死了,还容得了他们去闹?这种事,官府一向不会手软。"木香皱着眉,必须想办法阻止这群快要失去理智的村民。
  木香还没想到该怎么办,就见楚绯已经施展轻功追了过去。官兵门都举着火把,最前面是一排弓箭手,只要村民一跨过那条界线,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放箭。
  楚绯远远叫道:"大家停下,千万别过去。"
  神经经过连日来的折磨已经几近崩溃的村民那里听得下楚绯的话,一个个红了眼,欲要与官府同归于尽。
  嗖嗖嗖……十几支利箭飞了过来。楚绯纵身一跃,脚尖点在其中一个村民的肩上,借着力道,一下子到了最前面,她衣袖翻动,几个起落就将所有的羽箭都截了下来,丢在一旁。
  官兵和村民都因为楚绯的这一动作,停了下来。
  "十三大夫,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为首的那个领头正是进村前与楚绯说话的那个,他认出是楚绯拦下了官兵的箭。
  "没什么,我不想与官府为难,只是三日时限未到,为什么大家就不愿意等到天黑呢?"楚绯淡淡道。
  "只一日时间,有何区别?难道等到天黑,他们就不用死了?"对方反问道。
  "昨天,我已经找出了治疗瘟病的方子,现在大家都在等结果,最迟到晚上,就一定会知道新的药方是否有效,多等一日的功夫可以救下这么多人,为何不等?"楚绯扫了那领头一眼,"在你们看来只是一点点时间,你们可以早些回家,不用驻守在这里,但是这是几百条人命,假如方子是有效的,人却被你们烧死了,你们害死的不但是这几百条无辜的人命,以后别处再爆发同类的瘟疫,也没有良方,死的人会更多,你们的良心会安吗?"
  "这……"领头将领犹豫了一下,"好,就听十三大夫的,我们等到晚上,如果药还是没有效,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一言为定。"楚绯点头,复又转身对那些村民道,"各位乡亲,你们自己也看见了,这样出去无疑是送死,请你们信我一次好吗?我相信这副药是有效的。"
  大家望着楚绯一脸诚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现在也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都点点头默默回去。
  "没想到你年纪这么轻,却已经将鬼医门的内功练至这个境界了。"木香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楚绯身后,把楚绯吓了一跳。
  "师姐武功更好,我都没有发现你过来。"楚绯拍拍胸。


作者有话要说:啊,终于快写完这段了,于是下章凌绛红就出来了……
还有我们华丽的商女王!
于是,我要尽快让她们见面!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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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的文章里最近总是出现鬼打墙的怪事,明明我没更新,章节下面会出现下一章的按钮,然后大家点了还可以连续穿越2章……

难道我降头写完了气场也变诡异了= =|||||


拜帖

  "呵呵,我年长你许多,自然高出一些,可是不出一年,你的功夫必定会超过我。难怪师父会用文武双全来形容你了。"木香笑答。
  "师父太夸张了。"楚绯双颊泛红,不是很适应被人这么直接的夸赞。
  "呵呵,师妹,你脸皮子真薄,这么容易就害羞。"木香凑近了几步靠着楚绯调笑道。
  由于距离太近,木香身上的幽香一阵阵钻入楚绯的鼻子,让她的脸一阵阵发热,浑身不自在,她还是喜欢凌绛红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馨香,总让她很安心。却不似眼前这个人,一举一动都轻易让她脸红心跳。
  楚绯和所有的村民一起等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楚绯一动不动的盯着大家的反应,渐渐的,已经有不少人脸上的浮肿开始消退下去。楚绯和木香的脸上慢慢露出了喜色。她们和大夫们一起为村民把脉,方子果然有效。
  楚绯大喜:"这药他们只需要再吃两副就可以痊愈了。"
  "嗯,这下总算保住这个村子里所有人的性命了。"木香也松了口气,"是你救下了他们所有的人。"
  "不,是大家的功劳,没有你们的方子,我也不可能医好他们。"楚绯摇头道。
  "你啊,太谦虚了。"木香笑道,"对了,师妹,你如何想到用蚯蚓做引的?"
  "因为同样的地方出现了五彩蛤蟆,同样的泥塘里,又出现了大量的蚯蚓,最近村子里都没有落雨,你不觉得很不寻常么?自是因为这蟾蜍,才引致蚯蚓活动异常的,师父也说了,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因此我联想到,蚯蚓的药性,或许真的对瘟病有效,反正已经没法子了,试一试无妨。"楚绯说得轻松,木香听了却觉得惭愧,同样的地方她去过数次,从来没有像楚绯一样多看多想,也导致自己一直医不好这瘟病。
  整个村子的人都因为楚绯改进后的药方得救,官兵很快撤了回去,也因为这一役,鬼医十三的名号便在江湖上,甚至朝廷内都打响了。
  小小年纪便以高超的医术救活了几百条人命,解决了一场大型的瘟疫。以至于所有人都开始打听这位鬼医十三的来历,又因为楚绯救下村民的时候显露的武功,她的事迹被传得更加神乎其技。以至于最后越穿越离谱,说楚绯比那天上的神仙还要厉害,又说楚绯是神仙下凡。
  一时间,许多人都要找楚绯医病。楚绯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只能换了装束躲开众人的查找,可身边跟着的小白实在太显眼了,让她总被逮个现形。常人哪会养一只通体雪白的极其罕有的白狐在身边啊。
  楚绯一会被哪个江湖帮派请去,一会又被某个达官贵人叫去,路上耽搁了不少时日。她急着见凌绛红,又很不喜欢那些人别有用意的靠近和招揽,都想自己为他们办事。
  只好改为晚上赶路,白天休息,专挑荒无人烟的小道走,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一路有小白陪着,倒也轻松愉快。
  木香在瘟病结束后,似乎另有要事,与楚绯匆匆告别便不见了踪影,临走时只是叮嘱楚绯尽快去鬼医门继任掌门。
  楚绯应了下来,却不打算立刻过去,她首先要去见凌绛红。

  白虎帮前门大厅。
  "曹帮主,商徵羽那疯婆子欺人太甚,我手下刚收服的一个帮派,还没挨过三天,就被商徵羽这毒妇得了消息,当晚那帮主的脑袋变被挂在了帮派的大门横梁上,摆明了不放我们在眼里。"玄武帮的帮助秦广浩愤愤不平道。
  "这事我也听说了,商徵羽此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我们跟她结下的梁子也不浅,她这么做倒是很正常,你们收服别的帮派为什么不提早做好准备?"白虎帮帮主流英堂口气里带着嘲讽。
  "我呸!姓流的,你别以为白虎帮跟商徵羽那些个不清不楚见不得人的纠缠别人不知道。商徵羽不动你们,还不是……"
  "秦兄!"秦广浩耻笑一声,话没说完就被青龙帮帮主曹堃拦了下来。
  秦广浩见流英堂脸色难看,自知失言,立刻封住了嘴,不再多说。
  "流帮主不要介意,秦兄也是心直口快……"曹堃忙给两人做和事佬。
  流英堂黑着脸,商徵羽跟他的仇,比眼前这些人的都要大,每次提及这件事,他都觉得是奇耻大辱。
  "咳咳咳……商徵羽人都快来了,你们还有空在这里窝里反?"朱雀帮帮主,人称病书生的孙茂义病恹恹的咳嗽了两声,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我倒是没想到商徵羽敢来。"曹堃点点头,"当初发这个帖子请她来也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我们不是怕了她。既然她答应了要来,何不趁这个机会除掉她?"
  "可是……商徵羽又不是傻瓜,她敢来,难道不会做足了准备吗?"孙茂义眯起眼睛,遮掩住里面露出的精光。
  "怕什么,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还怕她能耍的出什么花样吗?我要叫她们母女俩有命来,没命走。"秦广浩说得咬牙切齿。
  "大家还是小心为上吧。"曹堃点点头,他总觉得商徵羽有着别的什么目的。

  商徵羽同凌绛红带着易蓉和易青已经入了白虎帮的大门。
  "绛红。"商徵羽抬头看了一眼白虎帮三个字,心里微叹一声,想不到时隔多年,自己还会来到这里。
  "娘,什么事?"凌绛红不解的问,从没看见过商徵羽露出这样的表情,很失落,很伤感,很无奈……
  "最近江湖上是不是传言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据说自称鬼医十三?"商徵羽收回思绪,转头看向凌绛红。
  "是的,传闻临江附近村子的瘟疫是她治好的。而且露了一手不凡的武功,现在俨然是一个身世神秘的后起之秀,许多帮派甚至朝中都有人想要拉拢她。只不过她本人行踪飘忽不定,难以寻到。唯一的辨识,是身边会跟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幼狐。"凌绛红将这几日得来的情报告知商徵羽,"难道娘也想拉拢此人?"
  "可有查到她的来历?"商徵羽没有回答。
  "似乎与鬼医门有关。"
  "又是鬼医门。"商徵羽皱了一下眉,"此事以后再说,这个人,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便想办法除掉她,一个头脑聪明医术高明武功高强的人,一旦与我们为敌,对我们会很不利。"
  "是,娘。"凌绛红点头赞同商徵羽的观点。
  "还有……"走了几步,商徵羽又停下,"如果真与鬼医门有关,更不能留。"
  "是。"凌绛红一头雾水,为何自己的娘亲这么针对鬼医门,根据她所知,鬼医门只是一群闲云野鹤的大夫,行事也低调的很。
  "一会大家都得小心些,今日我们来这一趟,里面的人怕是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来。"商徵羽点点头。
  易蓉和易青对看一眼,看来商徵羽为了将凌绛红推上宫主的位置转移所有人的视线,这次确实是兵行险招。
  进了大厅,便见到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大帮的帮助早已等在那里,而下座陪着的是许多大大小小帮派的主事人。
  商徵羽微微勾起嘴角,还真看得起自己,弄了个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付自己。
  曹堃远远的便看见商徵羽走了进来,立刻迎了上去:"真没想到商宫主会来,在下真是有失远迎。"
  "下了拜帖,为何又认为我不会来?你们一群人在这里商量下一任武林盟主的事情,鸣凤宫也身处江湖,我为何不来?"商徵羽冷冷的扫向座下的那些江湖帮派,所有人都心虚的低下头,不敢与商徵羽对视,她的目光太锐利,仿佛一眼将人看穿。
  "呵呵,商宫主说笑了,这位便是令千金吧,年纪轻轻便也是个叱咤江湖的人物,果然是了不起……"曹堃皮笑肉不笑。
  凌绛红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想到江湖中人偷偷给他起的绰号,笑面虎。
  商徵羽哼了一声,没再多说,曹堃命人备了上座,领了商徵羽过去坐下。路过流英堂面前的时候,凌绛红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强烈的杀气,她抬起头,见流英堂愤恨的盯着商徵羽,而商徵羽却对他视若无睹。
  照理说,这里所有的人都恨她们,被这么瞪着也不奇怪,但凌绛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商徵羽来,曹堃命人在殿中点了熏香,商徵羽一闻便知这是上好的海沉香,此香产于东海深处,非常珍贵稀少。却也是商徵羽最钟爱的一种香料。平日里只有皇宫有这些,但这白虎帮的主人流英堂一生酷爱收藏这些珍奇玩物,海石香料,所以真的有也不稀奇。
  大殿里所有人闻了这香味都飘飘欲仙,他们平日行走江湖,粗野惯了,哪里闻过这种上等的香料,不由得多吸了几口。
  待商徵羽坐定,众人才又重新商量起选举信任武林盟主的事情。一直以来,武林盟主都是由曹堃担当论到江湖里的威望和武功,只有商徵羽和他并驾齐驱,但商徵羽是女子,而且对着武林盟主的位置没甚兴趣。她只乐意管着鸣凤宫,不稀罕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琐事。
  其实这所谓的商议,不过是走个过场,盟主五年重新选一次,曹堃已经连任三届,实力地位早已根深蒂固。就算今天商徵羽要争,也得费一番功夫。
  听着眼前这群人的废话,凌绛红觉得有些无趣,低声问商徵羽:"他们怎么这么沉得住气,还不动手?"
  "不急……"商徵羽微微一笑,"表面功夫总的做一做的。"
  商徵羽转头,向易蓉打了个眼色,易蓉会意,将一抹药粉不动声色的洒入四人面前的酒菜里。为了防止对方在食物里下毒,商徵羽可是费劲了心机,弄来了这些可解百毒的药粉。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上一章有关蚯蚓药性的讨论,我前文里也提过,中医认为药偏性为毒,所谓毒,只是说它其中的某一性过偏了。
不是传统意义上说,你中了鹤顶红呀,情花呀,这种毒。然后什么什么药可以解毒。

我知道看我的文的有一些真的是专家,可我真的不是中医,文里的治病部分多是我胡扯的,要真跟我较真起来,这文就没办法写下去啦。

大家睁只眼,闭只眼……看文吧……= =|||

最后,俺要深情的呼唤,这是GL文,那就天下大同吧……世界多美好!!!!= =|||


重逢

  这日,楚绯走在偏暗的山路上,小白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上楚绯两眼,漆亮的眼珠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楚绯忽然追了上去,将小白抱起来:"是谁?"
  她耳力不错,身后出现了一些行迹鬼祟的人,她很快就发现了。
  不一会,那些人就现了型,楚绯定睛一看,竟是一群黑衣暗卫。楚绯也不慌张,淡淡问道:"不知各位这么晚跟着我,有什么事吗?"
  一群暗卫中走出一个人,低沉着声音道:"是我们老爷的公子得了怪病,听闻鬼医十三医术高明,想请姑娘出手帮忙。"
  楚绯歪着头,斜看了几人一眼:"是不是我不帮这个忙,你们就来硬的?"
  暗卫们都沉默不语,那个说话的人又道:"十三姑娘不要让我们难做。"
  "我偏要呢?"楚绯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没有自由的感觉,请人医病,不是这样的,大夫,尤其是鬼医门的弟子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是不打算医治那个所谓的公子,而是她讨厌被人威胁。
  "那我们就得罪了……"几名黑衣人将楚绯围成一圈,没人手里都多了一根韧性十足的牛筋长绳。看起来是打算将人绑回去了。
  唰!瞬间好几根绳子朝楚绯飞来,楚绯足尖一点,跃向空中。那绳子像长了眼睛,竟也跟着楚绯的方向一直纠缠过去。楚绯脚下一踩,劲力透过绳子传到其中一名暗卫身上,啪的一声,绳子弹开,对方被楚绯的内力震飞。
  所有人都很诧异,没想到楚绯年纪轻轻竟然内力这么深厚。于是交换了位置,将绳子纵横交错的丢来丢去,立刻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朝楚绯罩了下来。
  楚绯伸手撑住头顶罩下来的网,却一时不差,被一根牛筋绳飞了过来缠住了手腕,她抬头分神的刹那,连双脚也被缠住了。楚绯另一只手里抱着小白,小白一见楚绯被缚住,嘶叫一声,窜了出去,张口就咬伤那根缠住楚绯手腕的牛筋绳。谁料这牛筋绳韧性十足,小白张嘴磨了半天也没有咬断。
  楚绯闭上双眼感觉腹内丹田的气流朝四肢涌去,她反手握住绳子,朝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扯,另一头拉着绳子的暗卫就被扔了出去。楚绯自己也惊讶了一下,第一次正儿巴经的跟打架,她也没想到自己力气那么大。信心大增,将内力灌注全身,内劲从体内爆发出来的时候,楚绯已然挣脱开牛筋绳的束缚,抱着小白跃出了几名暗卫的包围。
  那些暗卫被楚绯的内力震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楚绯走过去蹲下来的看着几人,在他们胸口的穴道上拍了一下,帮他们顺了气,笑盈盈道:"带路吧……"
  所有的暗卫气结,都明白了楚绯这小女人心思,她是自己愿意去的,而不是被人胁迫去的,费那么大劲,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受人摆布。
  如今虽然是太平盛世,但江湖纷乱,朝廷内部波涛暗涌,大凡有钱有身份的人家,都习惯养一些暗卫在家里,方便保护自己和家人财产的安全,当然,这些暗卫与鸣凤宫那些比起来,势力自是差了很多。
  这次来请楚绯的便是临江漕运里的第一大帮,兴海帮的帮主,他们几乎控制了临江八成的漕运。也是盐海帮被商徵羽和凌绛红灭了以后,他才坐大的。
  这兴海帮的帮主白庆洲有一独子,自小得了一种怪病,就是爱吃泥巴,每日三餐大桶的吃。一旦强制的不让他吃,他就会大发脾气,精神萎顿,白庆洲带他几乎看遍了所有的大夫,都查不出到底得了什么病。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由着这个独子这么胡闹下去,好在也没见他吃出什么毛病。
  也就是被江湖上的其他同仁取笑自己的儿子爱啃泥巴。前几日听说江湖上出了这么一位神医,才派了自家暗卫无论如何要将楚绯请过去。
  是以会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楚绯心中暗笑,若是刚才他们好好的与自己说而不是一副拿人的姿态,也不用吃这么多苦。她轻轻的抚着小白背上油亮的毛,微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听着白庆洲的叙述。
  物似主人型,这小白与楚绯相处久了,竟也沾染上了她慵懒迟钝的习性,除非遇到危险,否则都是一副恹恹的样子,叫人看了心理明明气的要死,却也无可奈何。
  楚绯在兴海帮的客厅等了一会,才看见下人将白庆洲的儿子请了出来。
  楚绯仔细观察了这小孩的气色,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却生得面色忧滞,面扁鼻低,看上去狠毒乖戾,一点没有这个年岁孩童应有的无邪。
  楚绯记得玄明说过,脾胃属土,脾与胃互为脏腑表里, 又属肠及整个消化的循环,过旺或过衰,
都宜患上脾,胃,肋,背,胸,肺,肚等方面的疾病。这小孩这么爱吃土,必是因为脾胃太过虚弱,五行缺土,而人或者任何动物的本能便是寻找自己身体里所缺失的东西。

  换句俗话说,就是吃什么补什么,找到病症所在,就好办多了。所以楚绯给这个孩子开了几副调理脾胃的方子,不出几日,白庆洲的独子竟然渐渐不需要在吃泥土,一日三餐也开始正常起来。
  白庆洲一方面感激楚绯的妙手回春,另一方面,通过暗卫的回报,他知道楚绯武功不俗,是个人才,很想将她拉拢,也知道自己庙小,容不得楚绯这样的大佛,打算举荐给青龙帮的帮主曹堃。

  因为这层关系,当商徵羽和凌绛红坐在大厅内等着对付四大帮派的同时,楚绯正坐在兴海帮白庆洲的身旁,远远的看着她们。她本来并不打算去见曹堃,可是无意中听白庆洲说商徵羽会去,她猜凌绛红一定会跟着,才安心在兴海帮住下。
  从商徵羽和凌绛红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楚绯的目光就没有从凌绛红身上移开过。算起来她也很久没见过凌绛红了,以前没有发觉,但今日,她忽然觉得凌绛红这么吸引人。
  眉入云鬓,明眸璀璨,朱唇皓齿,肌肤细滑,身姿摇曳,步伐轻盈优雅,带着天生的媚气,又让人觉得高贵不可侵犯。
  凌绛红不在身边的时候,她无数次的回忆凌绛红的样子,亲眼看见了,又觉得前所未有的震撼,见识过木香的媚,如今的她才开始注意到,原来女子之于女子,也是可以这般吸引人。
  凌绛红坐在商徵羽身旁,始终觉得有一股视线粘在自己身上,但她抬眼将在场的众人都扫视了一遍,竟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什么人,隐藏得这么深?她暗自戒备起来,但愿待会一切顺利才好,只要将商徵羽安全送出,她就可以顺利脱身了。
  忽然间,楚绯觉得自己四周开始有什么不对劲,她抬眼看向白庆洲,只见白庆洲身子发软,就会直接倒趴在桌案上一样,楚绯伸手拉住白庆洲。
  "白帮主,怎么了?"
  "头……头晕……内……内力……使不出……"白庆洲说完就砰一声倒在桌子上,酒水洒了一地。
  楚绯抬头一看,原来四周的各个帮派的人物倒下一大片,剩下的几个也是在苦苦挣扎。楚绯望向凌绛红那边,见曹堃和流英堂他们已经与商徵羽对峙了起来。楚绯眼珠一转,便假装和白庆洲一样,伏趴在桌子上,打算静观其变。
  "商徵羽,今日你还不死在这里?"秦广浩哈哈大笑,"你以为你防住了饭菜里下的毒,防得了这特意为你准备的海沉香?"
  "你们在里面加了什么?"商徵羽也昏昏欲睡,强行用内力压住体内毒气,眼神锐利的瞪着流英堂与曹堃他们。幸好她事先洒了解毒粉在饭菜里,只要须臾的功夫,将毒给逼出来就行。
  "鹤顶红孔雀胆再加上蜘蛛卵。"流英堂手里的折扇一收,"这三样天下剧毒磨成药粉,与海沉香混在一起点燃,若没有解药,武功再高的高手也会立即四肢发软,昏昏欲睡。三日内没有我们的独门解药的话,必死无疑。商徵羽,今日我就要好好与你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这笔帐。"
  楚绯趴在桌上一听,暗自好笑,这三样虽是剧毒,可毒物也相克,三种剧毒混在一起,加上海沉香,毒性反而弱了一大半。配置这毒的人是高手,但是用毒的人方法不对,反而弄巧成拙。海沉香本身就醒神解毒,他们居然丢进这里头焚烧……但这三种毒不好粹取,不知这帮人哪里搞来的。如果让她来解,她现在就可以解了全场所有人的毒。
  "呵~"商徵羽冷笑一声,从座位上跃了起来,一掌挥向流英堂。流英堂心中一惊,没料到这个时候商徵羽还能发出这样的攻击,直用了七成内力才当下她的一掌。退出来的时候,只觉得体内气息乱窜。
  商徵羽勾起嘴角,朝着四人发出不屑的冷笑:"就凭你们这点雕虫小技,也能伤得了我?"
  "那也未必!"曹堃的武功与商徵羽不相伯仲,他一脚踏上桌子,举剑就朝商徵羽挥了过去。
  这不是江湖比武,秦广浩对她们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和孙茂义一起朝商徵羽攻了过去。三人联手,商徵羽定然吃紧,一时不察,被秦广浩一掌打中,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曹堃嘴角露出笑容:"原来你还是中毒了,加上秦兄这一掌,害怕不能将你送上天?"
  此时易蓉和易青便从流英堂的钳制中冲了出来,用暗器隔开曹堃他们,抱起商徵羽就朝殿外冲。三人要趁胜追击,被横里冲出来的凌绛红阻了去路。
  "别追了,先对付眼前的这个丫头,那毒妇中了毒,又受了内伤,就算不死,没一年半载的调养也休想再与我们斗,不如解决了她的独生爱女,好让她再也不得翻身。"曹堃伸手拦住流英堂。
  于是四人都改了方向朝凌绛红攻去。凌绛红以一敌四,对方都是成名早于自己多年的高手,实力悬殊非常大,她们的本意是让这四人误以为商徵羽重伤逃走,自己再找机会脱身。


作者有话要说:哈……这算意外收获咩?
下章还是老时间更新,不过更新多了,留言不能少哇……
我说到做到!她们见面了!!!!握拳!


露馅

  可没料到商徵羽还未来得及将其中两人打伤,便已经离开,凌绛红在四人围攻中,想要脱身,就难了。
  她一个不小心被流英堂的铁扇的扇骨刮伤的肩膀,衣服被划破,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还有肩头止不住流出的鲜血,都让楚绯心疼的要命。秦广浩趁机又要学刚才偷袭商徵羽打出一掌,却忽然觉得面部一道劲风划过。他本能收手去挡,便让凌绛红得了空隙躲开了他们的合击。
  凌绛红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容陌生的女子挡在了自己身前,她有点猜不透此人的来历,但看刚才轻轻一掌便逼退了秦广浩这等靠劲力取胜的高手,便知道此人武功不低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楚绯双目泛红,怒气冲冲的瞪着流英堂,是他用铁扇伤了凌绛红。
  孙茂义精明的目光上下打量楚绯:"这位姑娘,莫不是最近传闻的新起之秀,人称鬼医的十三姑娘吧。"能在这毒烟下毫发无伤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况且刚才白庆洲也曾提及要拉拢鬼医十三一起对付商徵羽的。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帮了凌绛红。
  楚绯不能发出声音,否则一定被凌绛红认出来,只得憋住不说话,一味的与流英堂缠斗在一块。流英堂唰一声展开铁扇,在空中划开一个弧度朝楚绯脖子上扫去。楚绯身子后仰,脚尖一挑,踩在流英堂的手腕上,阻挡了他的攻击。又趁机矮下身子,手掌直取流英堂胸口要害,心口下方食肚的位置。
  流英堂硬生生的停住往前冲的身型,退后数步,背后直出一身冷汗,楚绯内力深厚,这食肚的位置乃是人身一大死穴,中者必当场毙命。
  他刚躲过,楚绯又如同鬼魅,从侧面攻了过来,手掌翻飞,直取小腹侧下,两肾的位置,流英堂铁扇挡过,楚绯又一转身子,一掌挥向流英堂面门,直戳他鼻梁两眼对直处,这又是人身体的死穴……
  流英堂侧头避过,却已经冷汗连连,衣服上下湿透,这个鬼医十三下手也太狠毒了招招直取人的要害,还招招毙命,一个不慎不死也重残。
  他哪知楚绯是一时气愤他伤了凌绛红,才这么狠辣的攻击他的要害,再者楚绯是大夫,对人身体所有的命门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所以才招招直取要害,势必要伤人性命,可楚绯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杀人,只是想要帮凌绛红出气。
  流英堂铁扇一收,刷刷几声,舞出一团团扇影,分别向楚绯的巨阙,关元,中级三大要穴点去,这三个穴位呈一字排列,分别位于人的脐上下寸许的位置,若被高手点中,都是致命的穴位。
  楚绯知道其中要害,一面侧身闪躲,一面以肉掌相抵,有几次更冒险伸手去抓流英堂的铁扇的扇头。流英堂不知楚绯武功底细,不敢托大,是以立刻收回自己的铁扇,改攻别的地方。也恰巧解了楚绯的困境,她手里没有趁手的兵器,从怀里摸出几根银针朝流英堂打去,都被流英堂铁扇一开,挡了下去。
  凌绛红一边与秦广浩和曹堃缠斗一边对这个突然杀出来帮自己的鬼医十三哭笑不得,不急着逃命,倒是没命的与流英堂拼斗。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孙茂义身体本就就顽疾,他精于计算,衡量了两边实力,猜不透楚绯的来历,是以退出战圈打算静观其变,倒也解了不少凌绛红的压力。
  楚绯自小练了五行拳,虽然只是强身健体的功夫,但是高手眼里,任何招式都可以退敌。这会使得顺手,变拳为爪,直接抓向流英堂的铁扇,流英堂一合扇子,将铁扇当一短兵与楚绯斗做一团。楚绯手心向上,从下方黏住了流英堂握住扇子的手腕打算卸下他的腕骨,好让他使不上这狠辣的武器。
  楚绯毕竟年幼,流英堂只是开始被楚绯的气势给慑住了,现在恢复冷静,无论内力还是武功上都强出楚绯许多。只不过第一次遇见楚绯这种对人身体要害像吃饭睡觉一样熟悉的人,一时慌了手脚而已。楚绯越打越吃紧,越打越往凌绛红身边靠拢。
  流英堂折扇又猛的展开,按动机关,嗖嗖两声,两枚透骨钉射向楚绯。楚绯避开了一枚,避不开另一枚,眼见就要被打中,忽然一枚饰物飞了过来,碰一声,碎了一地,楚绯一看,竟然是凌绛红将随身的玉佩丢了过来,虽然阻了透骨钉,但是玉就保不住了。
  凌绛红一拉对着玉佩发呆的楚绯道:"发什么呆,快走……"
  身后曹堃紧紧跟来,凌绛红反手用了十成功力打了一掌,曹堃避开没有硬接,凌绛红就趁着这个时间拖着楚绯一路逃出好远。

  流英堂冲上去就要追,被曹堃拦了下来:"别追了,这凌绛红虽然厉害,但还是个不成器侯的臭丫头,不足为惧,出了我们的地盘,贸然动她们等于直接想朝廷示威……先给中毒的这些人解毒再说。"这次是他们暗算在先,再斗下去,可能会吃力不讨好,落了朝廷口舌,派兵来剿,就麻烦了,反正人已经伤了,目的达到就成。
  流英堂愤愤的甩了袖子,他这一辈子跟人比武,还没这么狼狈过,还是被一个小姑娘逼的。
  孙茂义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拉了有勇无谋的秦广浩回了房间,这次给了商徵羽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一个重创,逃了两个小娃娃没什么大不了。看流英堂那副样子,他就想笑。在商徵羽那里受了窝囊气,这下不但没讨回来,还平白无故被另外一个小娃娃给耍得团团转,妄他在江湖上成名多年,自诩风流潇洒,遇见这群女人,就吃瘪。

  楚绯与凌绛红逃至一条溪边,两人呼呼的喘着重气,凌绛红看了身后一眼后方道:"别跑了,他们不会追过来了。"
  楚绯心虚的点点头,不敢与凌绛红对视,避开她的眼睛就要去查看她背后的伤势。凌绛红忽然一把捉住楚绯的手腕冷冷道:"说,你是谁?"
  楚绯怯生生的看着凌绛红,有点怕,不敢说话,眼珠直转想着怎么从凌绛红手里逃开,她自知骗了凌绛红是自己理亏。手腕用力,想甩开凌绛红拔腿就跑,不料双手被钳制的很牢,楚绯连甩两次都没脱手。
  凌绛红冷笑一声,举起楚绯的手腕:"还不承认吗?这灵犀石全云国只有一枚,而这手链当年是我亲手编好为你戴上的,我的好绯儿!"
  凌绛红将绯儿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楚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你骗得我好苦……"
  "绛……绛红……"楚绯一见露馅了,慌了神,手腕被凌绛红捏得很痛,"绛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终于承认了?"凌绛红逼近了一步,与楚绯贴得很近,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腕,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两人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凌绛红的呼吸喷在楚绯脸上,楚绯脸热得发烫,一部分是因为凌绛红慢慢使力,另一部分是因为她们靠得太近了。
  "绛红……"楚绯呼吸越来越困难,但她一下都没有反抗,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凌绛红,她不是真的要骗凌绛红的,她只想能够站在凌绛红身边,够资格站在她身边,像今天一样,她可以跳出来保护凌绛红。潜意识里,她只是想更靠近凌绛红。
  再者,她自己要思考的东西也很多,怎么面对凌绛红,其实她还没有想好。
  凌绛红瞪着楚绯的眼睛,脑中划过无数画面,楚绯每次犯了错,都喜欢用这样怯生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抱着自己的脖子傻笑,每次看见她的笑容,就什么气都消了。可是这一次……
  凌绛红长叹一声,松开了手,又觉得不解气,愤恨的将楚绯一把推进水里,好在水很浅,连楚绯躺着,也不能淹过身子。凌绛红跪趴在楚绯身上,捞起一把水就洒在楚绯脸上,狠狠的将她脸上的易容药粉给洗了个干净,看着这张脸就觉得碍眼。
  楚绯摸着脸抱着双臂可怜兮兮的看着凌绛红,又不敢反抗,脸被凌绛红大力揉搓的很痛,早知道易容粉不用上这么紧了。身上湿淋淋的没有一处干的,衣服紧紧的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一双泪眼巴巴的看着凌绛红,可怜至极,却又真的给人春光无限的感觉。凌绛红抬头的时候有一瞬的呆滞,但立刻回过神来。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不看楚绯。
  "绛红……"楚绯伸手勾了一下凌绛红的尾指,见她没反抗,便大了胆子,握住凌绛红的手,"呵呵……绛红……"
  凌绛红无语,瞥了一眼楚绯的惨象,真是有气也撒不出来,一有事她就会装可怜卖乖,傻的时候是这样,不傻的时候也这样。
  只得将她抱起来道:"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回去泡个热水,免得受了风寒。"
  楚绯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水会将凌绛红弄湿,伸着胳膊就搂住凌绛红脖子,冰凉的脸贴着凌绛红:"绛红,我好想你。"
  "……"凌绛红无语的看着楚绯,从小到大,楚绯最爱说的就是这句话,也是自己一直丢下她老往外头跑,两人聚少离多,凌绛红气呼呼的吼道,"跟我回去!"
  楚绯搂着凌绛红,嫣然一笑,不施粉黛却颜色如朝霞映雪。凌绛红叫她回去,就代表原谅她了。至少不会赶她走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绛红……宫主她……"楚绯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娘她没事,我们早在饭菜里下了可解百毒的解药,只要一运功,就可以将体内毒素逼出来,娘受伤是假。"凌绛红瞥了一眼楚绯,许久不见,这丫头倒是越长越标致了。
  "哦……"楚绯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害她吓一跳,"绛红真聪明。"
  想来那毒被海沉香一克,也没什么了,内力深厚的高手,自己就可以逼出来,何况服了解药。
  凌绛红翻个白眼,决定不理楚绯。两人回到临江分部,易蓉和易青已经焦急的等了很久,忽然看见浑身湿淋淋的楚绯,激动的一起抱了上去。
  "绯儿,你跑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们了。还好少宫主找到你,不然易梦她们都快把整个鸣凤宫的山头给翻过来了。"
  楚绯心中更觉歉然,她是一时任性跑了出来,但是眼前这些人都是真心关心自己的。楚绯双手勾住易蓉和易青抱作一团:"易蓉易青姐姐,绯儿可想你们了。"
  "绯儿路上没被人欺负吧?"易蓉这才惊觉楚绯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楚绯心虚的看向凌绛红,红着脸道:"没……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女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疗伤


  "怎么搞成这样,绯儿,我去给你准备热水,你泡上一会驱寒。"易青说完就奔向房内。如果楚绯是被凌绛红带回来的,就算真的被人欺负了去了,以凌绛红的性子定是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这会看凌绛红沉默不语,易青就猜到,八成是凌绛红把楚绯搞成这样的。
  凌绛红瞪着自己的两个侍婢,感情楚绯在她们眼里比自己还重要,从一进门到现在,一直围着楚绯打转,连招呼都懒得跟自己打了。
  "易蓉姐姐,绛红受伤了……"楚绯一直对凌绛红的伤念念不忘。
  "少宫主……"易蓉听了,吓了一跳,赶紧帮凌绛红查看伤势。
  "小伤,没事的,你去也给我准备热水,我想洗一洗伤口。"凌绛红回道。
  "伤口不能沾水的,少宫主,还是我进去帮你洗吧。"易蓉转头对楚绯道,"绯儿乖,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楚绯撇撇嘴:"哦。"她想亲自帮凌绛红疗伤的,但看凌绛红冷冷的瞥她一眼,就不敢多说了,乖乖的去找易青,先将自己整理干净再说。
  鸣凤宫在临江的分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全院加起来也有十几间房。原先商徵羽住东厢房,凌绛红住西厢,易蓉和易青分别住在厢房一旁的耳房内。
  这会楚绯来了,一时安排不到地方,易青便带楚绯去了西厢,凌绛红的房间。商徵羽早已悄悄离开临江,去往汴州。
  这一小会的功夫,江湖上已经谣言四起,商徵羽在白虎帮受了重创,怕是恢复不了以前的武功了,打算将宫主之位传给凌绛红。消息走的这么快,一方面要感谢曹堃那帮人,另一方面,鸣凤宫的人自己也在传这个消息。江湖上的事情,商徵羽带着凌绛红管了几年,现在她放手不理也是为了考验凌绛红。
  凌绛红直接去了母亲的房间沐浴和处理伤口,刚才被楚绯一闹,肩头的伤口沾了水,连血都晕开一大片。
  "少宫主,您是怎么找到绯儿的?"易蓉一边帮凌绛红上药,一边问。
  "在白虎帮。"凌绛红微微皱眉,易蓉正用烧酒帮凌绛红擦拭伤口,酒精的刺激让她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她就是前几日你们一直查的鬼医十三……嘶……"
  "对……对不起,少宫主。"易蓉乍一听见这个消息真的是吓了一跳,手一抖,洒了好些酒在凌绛红背上,"绯儿?怎么可能,她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
  "我也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今日若不是绯儿突然出现帮我,恐怕我也没这么容易从白虎帮脱身。"凌绛红闭上眼,想到商徵羽。她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在那么多强敌面前很可能逃出来吗?又或者她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这……"易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那绯儿怎么说?"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凌绛红拦住易蓉的动作,"给我找件干净的衣服,我要去找绯儿问清楚。"
  "少宫主,你的伤……"易蓉偷瞄了一眼凌绛红的脸色,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凌绛红的性子,绝对不允许别人欺骗她,尤其这个人是她最相信的楚绯,如果不问清楚,怕是要坐立难安吧。
  只得给凌绛红取了干净的衣裳,伺候她穿好,自己则取找易青赶紧将楚绯找到的消息飞鸽传书给易梦她们。
  凌绛红走进西厢,推开房门,楚绯刚沐浴好,身上只批了一件薄薄的里衣,正蹲在地上逗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只白狐。刚沐浴完的热气从楚绯身上透了出来,雪白的肌肤上蒙上了一层红晕,说不出的诱人,凌绛红开始想到,楚绯长大了,不在是那个小小的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笑的孩子了。楚绯的魅力渐渐的散发出来,难怪娘亲会说,普通的货色,怎么能吸引得了帝王。是的,楚绯不是普通的货色,现在更加不是。凌绛红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这只就是传闻中鬼医十三养的那只白狐?
  "绛红?"楚绯察觉到视线,抬头一看,发现是凌绛红,忙抱着小白站起来,"绛红,这是我路上捡的一只白狐,叫小白,你看它,可爱吗?"
  凌绛红看向楚绯手里朝着自己龇牙咧嘴的小幼狐,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很好,一只畜生,也居然敢跟她示威。伸手就一下子捻住了小白脖颈那块脂肪很厚的皮肉,小白痛得直蹦跶,张着嘴巴四肢乱蹬。
  "绛……绛红。"楚绯想夺又不敢伸手,只得将手放在小白屁股下面一点点的位置,托着小白,生怕凌绛红一个松手,小白就摔了下来。
  凌绛红冷看楚绯一眼,打开门,一甩手,将小白给扔了出去,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个严实。回头望着楚绯挑眉,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楚绯撇撇嘴,丢小白出去的是凌绛红,要是换做别人,她早就替小白报仇了。可是这个人是凌绛红,楚绯权衡再三,特没骨气的朝凌绛红嘿嘿一笑,凑到凌绛红跟前:"绛红,你还生气么?"
  凌绛红刮了楚绯一眼,不理她那副可怜相:"说吧,要一字不漏的给我说清楚。"
  "呃……"楚绯歪着头想了半天,才理出一个思绪,将自己第一次在马棚遇见玄明开始之后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一一向凌绛红交代清楚,甚至包括玄明最后留给她的信件,当然,楚绯隐去了鬼医门内部的一些秘密。
  凌绛红依靠在床头,闭上眼睛消化楚绯的话:"你是说,你那次高烧,并不是因为你受了风寒,而是玄明在帮你治病?"
  "嗯。"楚绯蹲在凌绛红眼前,拉着凌绛红的手,"绛红,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
  "可是你怨我,不是吗?"凌绛红哼笑一声,"你全家是鸣凤宫杀的,你的亲哥哥也是我杀的,你不恨我吗?"
  "绛红。"楚绯低下头,"刚知道的时候,我真的很迷惘,不知道可以相信谁,但是从我懂事开始,一直照顾我,对我好,陪着我的是你,不是么。对不起,绛红,我不应该骗你,可是你对我好,师父对我也好……"
  凌绛红望着楚绯一脸慌乱的解释,伸出手指,挑起楚绯的下巴,让楚绯仰视着自己,她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楚绯的下唇:"绯儿,如果有一日,我和你师父站在了对立面,你帮谁?"
  "我……"楚绯左右为难,憋了半天才道,"帮你,但是……我不会让你伤了师父。"
  凌绛红心情莫名愉快,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会怕是你师父早就不在了,你才这么哄我的吧。"
  "绛红,我没有。"楚绯急急的摇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饶是她聪明无比,在凌绛红面前也只能言语笨拙,词不达意。凌绛红总有一股气势,让她望而生畏,又忍不住靠近。
  "行了。"凌绛红摆摆手,"你不是神医么,我伤口还没处理好呢,现在全权交给你负责。"
  说完便懒懒的趴在床头,楚绯深吸一口气,没弄明白凌绛红是什么心思。但凌绛红的伤最要紧,也幸好流英堂的铁扇没有毒,否则拖这么久,早就出事了。
  楚绯轻轻拉开凌绛红的外衫,将里衣从肩头滑脱,露出香肩,上面赫然一道一寸多长的疤痕,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泛白。
  楚绯皱了皱眉,刚才沾了水,处理不当可能会感染。楚绯仔细看了伤口道:"绛红,你的伤拖太久,现在恐怕要割去一些腐肉,你忍着点痛。"
  凌绛红下巴搁在手臂上趴在床头:"会留疤吗?"
  "不会。"楚绯呵呵一笑,"别人治可能会,如果是我,就一定不会,绯儿不会让绛红身上出现任何一道不好看的疤痕。"
  凌绛红心中感动,却无法表达出来,一直以来她对楚绯的关爱都是她以强者的姿态保护着楚绯。凌绛红从不习惯被别人照顾,尽管现在楚绯的心向着她,对她很有利。
  凌绛红心中有一直有疑惑,商徵羽一定是认识楚绯的娘亲的,否则不会留下楚绯,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而玄明又是为何机缘巧合卷进这件事情里的?商徵羽为何对鬼医门这么有成见。玄明将一身医术甚至包括鬼医门都传给楚绯,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单纯,他和楚绯有缘么。奇毒十三,楚绯的娘体内为什么会有?听闻这种毒,只在传说中有,没人见过。如果流树盈和楚绯体内都用这种毒,为什么她们没死?
  楚绯傻,凌绛红可不傻,楚绯现在的身份相当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与鸣凤宫的关系,与鬼医门的关系,更甚者将来如果送楚绯进宫。这牵扯就更复杂了。凌绛红闭上眼,想不通为什么所有的矛盾统统都集中在了楚绯的身上。
  "绛红?"楚绯半趴在凌绛红身上探着她的额头,"你在想什么?"
  "没事,你割吧……"凌绛红觉得有些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楚绯取一把锋利的匕首,用烛火熏烤了一阵,想了想,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瓷瓶,里面倒出一粒药丸,是楚绯住在兴海帮的时候抽空炼制的药丸,她用降香、五倍、大色石、巾灰等几味药材混合炼成的止血定痛的药,这会正好给凌绛红服用。
  凌绛红嫣红的双唇微张,等着楚绯将药丸纳入口中,才复又趴下道:"绯儿,动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怒指!乃们!太不CJ了……哪能这么快就推倒……我还没虐呢!!!
(甜头是有滴……推倒是远滴……逃~~o(>_<)o ~~)

大家不要把女王想的那么好心呀……她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坏的很!!!

= =|||

忘记说了,小白人气好高,基本上她是一只自由的狐狸……能主动找到主人的位置,大家不用担心它走失……必要时候它是要回避的……不肯回避就(参照女王的行为!)


试探


  "你忍一忍啊。"楚绯尽量下手轻一些,好在这段时间自己独自在外行走,治了不少病人,也不是第一次干着割腐肉的事情,不然遇着凌绛红她还真不敢下手。要问小时候她怎么就敢私自在凌绛红的药里做手脚,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行医越久,她越懂得用药上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道理,是以不敢在轻言托大。
  凌绛红自小大大小小的伤受得也不少,习惯了这些伤痛,加上楚绯一面割一面以内力替她按摩几处麻穴,让她的痛感缓解不少。
  清理干净伤口,楚绯又掏出一个小瓷盒子,里头放的是一种透明的膏药,楚绯叫它琥珀膏,专能生肌长肉。是上好的金创药,而且楚绯在原本的方子上改良过,除了有归身、生地、尖圆、郭用、当归这几位补气益血,去腐生肌的良药外,楚绯还加了苏木、赤青皮,白芍等许多良药,不仅对伤口的止血化毒效用好,还不会留下疤痕。
  药膏敷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凌绛红微眯着眼:"绯儿,以后将你留着专给我治伤也是不错的。"
  楚绯手上的动作蓦的停了下来,凌绛红疑惑的半抬着身子望向楚绯:"怎么了?"
  楚绯弓着身子抱着凌绛红:"绛红,我不喜欢你受伤。你受伤我会很难过,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
  楚绯的身子暖暖的,将凌绛红心里也烫得暖暖的:"绯儿,这世上,你对我最好,对吗?"
  楚绯用力点头:"绯儿会一生一世对绛红好,比对自己还要好。"
  凌绛红看着楚绯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温柔的要渗出水来,连笑容里也逐渐带着媚态,她翻过身,勾住楚绯的脖子往下拉,与自己面对面,脸贴脸:"绯儿,你必须永远记住今日你所说的话。"
  楚绯看得眼花,糊里糊涂的就点了头,她第一次看见这样柔媚的凌绛红,衣裳半解,香肩半露,两个人隔着薄薄的衣服贴在一起。楚绯忽然想到木香,木香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但当时自己的感觉是排斥,不喜欢与人接近,而面对现在的凌绛红,她陷进去了……
  凌绛红笑得更媚,指尖点在楚绯的双唇上,这样的动作,她以前常做,但今天就是有哪里不一样。总觉得,太暧昧了,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楚绯撇开脸,深吸一口气,才不至于被憋死。
  凌绛红捏着楚绯的下巴将她的脸又挪回来,双唇轻轻点在楚绯的双唇上。凌绛红的双唇软软的,甜甜的,带着似兰似麝的馨香。楚绯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凌绛红,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呵呵……"凌绛红抱着楚绯闷笑起来,不一会闷笑变成了大笑,楚绯一脸的莫名其妙,"绯儿,你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好精彩……"
  "绛红……"楚绯脸涨得通红,原来是在逗她玩呀,吓死她了。
  凌绛红好半天才敛住笑容,从床榻上爬起来,一边披着长衫一边道:"你今晚就住我房里,我去睡娘亲那间房。"
  "嗯!"楚绯点点头,她很想和凌绛红说她今晚想一起睡,但考虑到凌绛红肩膀的伤,还是让她一个人静养一段时间的好,便点点头,目送凌绛红离开。
  凌绛红掩好房门,眼角余光瞥到一抹雪白,仔细一看,原来是楚绯养的那只白狐,蜷缩着身子趴在门口,眼巴巴的就等着自己离开呢。看见凌绛红像被踩了尾巴似得嗖的全身毛发倒立,窜至角落警惕的望着凌绛红,生怕自己再被丢出去。凌绛红一勾嘴角,不理地上的小白,径自离开了西厢的别院。
  一见凌绛红离开,小白才放开了胆子从门缝里钻进了楚绯的房间。楚绯正打算出门去找小白呢,看见小白自己跑了回来,心中大喜,将它抱在怀里道:"小白啊小白,你真聪明,总能自己回来。"
  小白滚在楚绯怀里扭来扭去,直接发泄自己对凌绛红的不满,楚绯拉着它毛绒绒的大尾巴道:"你下次看见绛红,要自己机灵点……绛红可厉害了……我都怕它,你还敢对她凶……"
  不用楚绯提醒,小白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主子在凌绛红跟前没半点用处,要保命,还得自己脚板底抹油,跑的快,不然指不定被凌绛红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凌绛红回房,发现易蓉和易青都留在房内等着自己,凌绛红微微一笑,知道她们俩担心楚绯。
  "少宫主,如何?"易蓉扶着凌绛红坐下,又替凌绛红倒好了茶。
  "刚才试探了一下,她的医术的确很高明。"流英堂的铁扇是何等武器,打造铁扇的玄铁是流英堂不知道从哪里搜罗到的珍奇,被这种玄铁伤到的人,伤口必然从破损处开始腐烂,而且会阻碍新的肌肤的生长,治疗不当便会丧命。这也是流英堂为什么不在铁扇上淬毒的原因,这种玄铁本身的杀伤力就很强。
  易青又替凌绛红查看了一下伤势,血止住了,伤口包扎的好好的,看样子不出几日就可痊愈。
  "可是……绯儿她……"易蓉摇摇头,"我不相信绯儿会骗我们。"
  "呵~"凌绛红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秀丽的长发垂缀在身后,她看向窗外,声音幽幽的,"可是真的是骗了我们,楚绯……我真心待你,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少宫主……"易蓉和易青对看一眼,知道凌绛红真的动怒了,她和商徵羽本身就不易信人,那么难得有一个楚绯可以让她不用处处防备,到头来,自己养了一个完全不可掌握的人在身边,这是谁都不会允许自己犯的错误,而她凌绛红就犯了。
  凌绛红会不怒反笑,会不动声色的像往常一样对楚绯,那是因为她要用更狠的手段去折磨,去报复楚绯。
  "我知道,你们看着她长大,你们疼她更胜过我,可是你们不要忘记了,她连你们都骗了,楚绯是敌是友已经不重要了。但看她与鬼医门的那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人,就不能留。"凌绛红手扶上窗棱,捏得上面的木头咯吱咯吱的响。或许自己错了,十五年前在白矢镖局,自己就不该为楚绯求情,一剑杀了她,现在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少宫主绯儿她其实……"易青还想替楚绯说话,就算楚绯骗了她,但心还是向着她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在白虎帮,但被易蓉拦了下来,接口道,"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凌绛红眯起眼:"楚绯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我暂时不会动她,我要从她身上下手,查出一些事情来。哼,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鸣凤宫的位置那么隐秘,宫外那么多机关,为何玄明这么多年里来去自如,我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鬼医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我们对他们的所知实在太少了,鬼门贺一直被传藏着一个长生不老的秘密,这究竟是真是假?"
  凌绛红决定不动楚绯,还要继续对她好,将她带在身边,她有种预感,就算楚绯不去查,那些事情也会找上楚绯,她只要等着就行了。鸣凤宫的少宫主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骗自己的人,但就算要报复,也要等这个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之后。
  对待仇人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榨干她,在将她推进火坑。凌绛红全身透着杀气,楚绯,你等着!
  易蓉与易青两人看见凌绛红的眼神,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凌绛红越来越似商徵羽了,无情,冷血,薄情,寡恩。她们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楚绯出现之前,毫无感情的凌绛红。本以为楚绯可以融化凌绛红冰冷的心,但谁料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凌绛红忽然叹了口气:"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易蓉和易青默默退下,临关门前,又被凌绛红叫住。
  "你们俩,最好对此事守口如瓶,要是有半点风声泄露出去,你们知道鸣凤宫怎么对待叛徒的?"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易蓉和易青恭恭敬敬的答道。
  "嗯……"

  楚绯在这里住了好几日,都没有见到凌绛红,整日无所事事,便抱着小白去找易蓉或者易青玩。
  易蓉和易青非常喜欢小白,没事就找些生肉喂它,狐狸是兽类,爱吃腥,可楚绯嫌弃那味道,一般都将肉炙熟了才给小白。
  "易蓉姐姐,为什么这几天都没见到绛红?"楚绯拉着小白的耳朵不让它再吃生肉,"臭死了,你要再吃,不许进我房间。"
  "绯儿。"易蓉哑然失笑,"它可是狐狸,你不让它吃生肉?"
  "每次睡觉都喜欢钻上我的床,可若是吃了生肉,会有味儿。"楚绯嫌弃的撇开小白,大有你再吃一口,我就与你绝交的气势。
  让易蓉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她想,这样的楚绯,怎么会骗凌绛红,更不可能去伤害凌绛红。在她和易青看来,只可能是凌绛红伤楚绯至深,楚绯都不可能动凌绛红一根汗毛。
  "少宫主这几日忙着继任宫主的位置,所以没空来看你。"易青在一旁解释道。
  "继任宫主,那绛红的娘呢?"楚绯一头雾水。
  "宫主就是要趁白虎帮一役从江湖上退出来,她要退到幕后,专心打理朝廷里的一些琐事。"易蓉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有虐小受的冲动……好想蹂躏她呀……= =|||
绛红,加油!俺支持你!

暧昧着,伤害着,心疼着,折磨着,反虐着……我好海皮呀……= =||||


情窦


  "哦。"楚绯应了一声,她听凌绛红说过一些,但与自己关系不大,是以没多想。
  "绯儿……"易蓉有点不知如何开口。
  "易蓉姐姐?"楚绯放下小白,走过去牵着易蓉的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绯儿是你们从小带大的,不想任何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哎,绯儿,我们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只是……以后若是少宫主做了什么伤你心的事,你……不要恨她才好。"
  "易蓉姐姐,绛红对我很好,我这次骗了她,她都没有怪我,她不会伤了我的。"楚绯笑得很甜,很灿烂,让易蓉觉得心里刺痛,别过脸,不愿楚绯看见自己泛红的双眼。她们太了解凌绛红的作风了。这几年的江湖历练,凌绛红早已不是楚绯认知的那个凌绛红了,也或者,从一开始,就不是。
  "易蓉姐姐,你怎么了?"楚绯心细,怎么会没发现易蓉眼角的湿红,她扳过易蓉的脸,对着眼角下方亲了亲,小时候,易蓉她们常喜欢这样亲亲楚绯,尤其是楚绯不开心的时候。楚绯也想用这种方式去安慰自己关心喜欢的人,偏偏好巧不巧这一幕被凌绛红看见了。
  "绯儿!"凌绛红脸立刻黑了下来。
  应付完了一些江湖上的门派,凌绛红不放心楚绯,匆匆跑来,就看见楚绯捧着易蓉的脸在亲。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楚绯此举其实也没什么,大家同为女子,而且感情那么好,但凌绛红怎么看都觉得碍眼,像自己的宝物就会变成别人的一样。
  易蓉一惊,慌忙掩去眼角的泪痕,同易青一起退至一边,慌道:"少宫主,我们刚才想起绯儿小时候的事,一时感慨而已。"
  凌绛红瞥了易蓉一眼,谅她也不敢与楚绯多言,当下拽了楚绯的手道:"随我来。"
  "哦。"楚绯不疑有他,跟着凌绛红往外跑,还回头对易蓉道,"易蓉姐姐,帮我照顾一下小白……别给它吃生肉。"
  凌绛红听了更加恼火,捏紧楚绯的手腕,越拉越用力,楚绯呐呐的跟着,不知道怎么又惹凌绛红生气了。凌绛红带着楚绯穿过院子,一路走到抄手游廊里,见左右无人,就将楚绯推至角落,双手压着楚绯的肩瞪着她。
  "绛红?"楚绯试探的问了一声,她发现最近凌绛红脾气很暴躁,对她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么温柔了。
  "绯儿。"凌绛红与楚绯贴得很近。这个时候,忽然有分部的下人路过,凌绛红本身就比楚绯高出一些。一侧身,半边身子遮住了楚绯,外人根本看不出凌绛红怀里还藏了一个人。
  "少宫主。"
  对方见凌绛红站的姿势很奇怪,就想过来看看凌绛红有什么事,凌绛红不想让人看见她有些失态的样子,沉着声音道:"你很闲吗?"
  那属下吓得掉头就走,生怕撞破了凌绛红什么私事招来杀生之祸,他那么不小心,就看见凌绛红怀里露出的那一片衣角。
  "绛红……"楚绯摸着凌绛红的脸,"你把他吓到了,是不是那些帮派掌门惹你生气了?我知道宫主不好当的……"
  楚绯还在喋喋不休的安慰凌绛红,却被凌绛红不耐的压住双手就着那一开一合的双唇就堵了上去。
  唔……
  楚绯这次真的被吓傻了……凌绛红不是像前天那种蜻蜓点水,而是……而是真的吻她……楚绯再单纯,也是个大夫,医书中这些记录绝对不会少,男子断袖,女子对食。她知道凌绛红这个吻是代表什么意思。玄明说过,木香,好女色。云国的野史上记载,女王吟忆,好女色。云国的传奇人物江枫,也好女色……甚至云国后来的历史上也出现过好几对传奇人物,均好女色……
  凌绛红呢?楚绯懵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凌绛红也好女色。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凌绛红的吻,这种带着凌虐的感觉的吻,楚绯的嘴唇都被咬肿了,凌绛红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想动,双手被制得死死的,想发出声音,那是不可能的,她甚至不敢看凌绛红的眼神,那么的……贪婪,那么的有独占欲。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楚绯从来都不能拒绝凌绛红对她做任何事,可是她心很痛,她不在乎凌绛红好女色,不在乎凌绛红这样对她,甚至只要凌绛红想要,她什么都会给凌绛红。但她感觉得到,凌绛红心里的那股恨,那股怨结。
  她心思清明,但越清明的人,就越敏感,楚绯慢慢闭上眼,心里默叹道:"绛红……"
  凌绛红忽然停下了动作,好似听见了楚绯心里的叹息,她在做什么?看着眼前的楚绯,自己这么对她,她连眼泪都不曾流下。而是认命的任由自己欺凌。
  "绯儿……"凌绛红抚上楚绯红肿的下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对不起……"
  这一辈子,凌绛红第一次向人道歉。
  楚绯摇摇头,抱着凌绛红,将脸埋在她肩头:"绛红,绯儿不怪你。可是绯儿心里难受……"
  "绯儿,以后,不许和别人靠得那么近知道吗?"凌绛红心里愧疚,拉不下面子,复又加了句,"我不喜欢。"
  楚绯乖巧的点头,凌绛红不喜欢自己和别人靠的太近,虽然这个别人是易蓉姐姐,可凌绛红还是生气了,是不是代表,她很在乎自己呢?想到这里楚绯觉得心里甜甜的,她不懂得情爱纠缠,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可以陪着凌绛红。被凌绛红在乎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不管凌绛红的目的是什么,她都不在乎。
  凌绛红见楚绯没事了,也放下心头大石,真怕刚才自己的举动将楚绯刺激到哪里,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楚绯竟是把她当做私人的所有物,独占欲那么强。连一起将楚绯养大的侍婢都不能碰楚绯。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慌,可现在在楚绯面前,她不想表露出来。
  "绯儿,回房上点药。"凌绛红看看楚绯的嘴唇,真的是很惨,结果楚绯居然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笑出来。
  "嗯。"楚绯点点头,"我有很好的药膏,你帮我擦……"蹬鼻子上脸……

  凌绛红带着楚绯进了西厢,楚绯一进门,就在自己的小药箱里翻腾了半天,找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凌绛红。
  "这也是我炼制的消肿去火的膏药,很有效呢。"
  凌绛红打开瓶塞,立刻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清香:"也是你独门调制的?"
  "是的。"楚绯将自己的脸凑过去,嘴巴噘的老高,让凌绛红帮自己擦。
  凌绛红嘴角抽搐,看着楚绯这张嘴,她很有再冲上去蹂躏一番的冲动,偏偏眼前这个人这么一点自觉都没有。
  凌绛红用指尖挑了一点药末,轻轻的涂在楚绯嘴唇上,楚绯眼睛定定的看着凌绛红。一直看到凌绛红开始不自然起来,嗔道:"盯着我看什么?"
  "绛红,你好漂亮。我出来那么久,也遇到好多漂亮的人,可是都没有绛红美。连木香也没有。"楚绯嘿嘿的傻笑。
  "……"凌绛红撇过脸,把瓶子塞回楚绯手里,"擦好了,对了,木香是谁?"
  "是师姐……"说道这里,楚绯就兴奋了,拉住凌绛红滔滔不绝的讲起当日在那座偏僻的小村怎样遇到木香,怎样解了瘟疫的过程。
  凌绛红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木香也是鬼医门下的弟子,为什么她们这么轻易的表露身份?是不是说鬼医门已经开始在江湖上活动了?玄明拐弯抹角的暗示楚绯要自称鬼医,很难不让人往鬼医门上联想,究竟是存的什么心?
  还有那个木香,凌绛红上下打量着楚绯,没剥了那张脸皮就这么会招人了。心里万分不爽,恨得牙痒痒。
  "绛红。"楚绯拉一拉凌绛红袖口,怯怯的唤道。
  凌绛红眯着眼道:"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楚绯是她养大的,就这点小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绛红,我想离开这里几日,去汴州一趟。"
  "去汴州?你去那里做什么?"凌绛红有些意外。
  "师父说,娘亲的墓都没有进楚家的祖坟,被草草的葬在了乱葬岗,我回去找到娘亲的坟墓,重新找块好地方好好安葬她。也好让她入土为安,如果没有我,娘亲也不会死……"楚绯眼眶很红,她总是想象自己娘亲的样子,偏偏没有人见过,她想象中,娘亲应该很美,很温柔,对她也好。
  "绯儿……"凌绛红伸手将楚绯搂在怀里,"这几日我正好闲着,就陪你去走一趟吧。"
  "真的?"楚绯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绛红不是刚当上宫主么,你不忙么?"虽然楚绯真的很想和凌绛红一起行走江湖,但是,她怕凌绛红为了她耽搁自己的正事。
  "呵,不忙,刚继任宫主,大家都以为我要有什么动作的时候,我偏偏不动,还要在他们眼前消失,这就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鸣凤宫的每一步动作都要叫她们猜不透,摸不着。"凌绛红捏着楚绯的鼻子,"所以我现在很空闲,陪你去看看你娘亲可好?"
  "嗯!"楚绯激动得直点头,钻进凌绛红怀里,"绛红对我真好。"
  好么?凌绛红冷笑,扪心自问,她不过是为了跟着楚绯查处当年的事情,楚绯的娘流树盈究竟是谁,不跟着楚绯,又怎么能查到鬼医门。她在利用楚绯,利用得心安理得,因为楚绯骗了她,她是凌绛红,对于欺骗她的人必定是睚眦必报的,因为商徵羽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委屈自己,哪怕委屈别人。凌绛红从来不委屈自己,所以只能委屈楚绯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一时抽风,要虐绯儿,居然惹来一群声讨……囧
于是这只是一篇狗血的小白文,剧情狗血,作者也狗血,不会出现那种BT的大虐……
但是很有CJ的小虐……囧,我在说虾米……

女王一直是犹犹豫豫,很龟毛的一个人……要她开窍,自然是要嘿嘿……绯儿……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 =||||

我发现了,关于人气,第一是楚绯,第二是小白,第三才是凌绛红。OTZ~


初开


  "你今日收拾好东西早点睡,我明日来叫你起床,我们一起去汴州?"凌绛红嘴角擒住一丝笑问楚绯。
  楚绯总觉得凌绛红的笑容别有深意,可她没多想,点点头道:"绛红你也早点休息,我们去汴州,走陆路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游山玩水。"
  "随你……"凌绛红笑答。

  安顿好楚绯,凌绛红才离开西厢,易蓉恭敬的守在东厢凌绛红房间的门口。凌绛红瞥了一眼易蓉道:"有事吗?"
  "少宫主,刚才在抄手游廊……您……"易蓉看着凌绛红越来越锐利的眼神,接下来的话,就不敢再说了。
  "你看见了?"凌绛红挑着眉,斜视易蓉。
  "……"
  "嗯?"
  "看……看见了。"易蓉头低得更厉害,"我不放心绯儿,悄悄的在后头跟着……就……少宫主,您再恨绯儿,也不能这么对……"
  "放肆!"凌绛红像被人窥视了秘密般恼羞成怒,举起手恨不得甩易蓉一巴掌,终是忍住怒气,将手放了下来。
  "属下不敢……"易蓉啪一声跪在地上,"属下只是求少宫主放过绯儿,她只是个单纯的孩子。"
  "单纯?易蓉,一个单纯的人会学了几年的医术和武功而不被你们发觉吗?"凌绛红弯下腰,挑着易蓉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易蓉,别仗着我平日里纵容你们几个,你们就开始无法无天起来。绯儿的下场将会是你们最好的榜样,我以前可宠她?现在还不照样要废了她。都一样,谁背叛了我,下场都一样。"
  "少宫主……"易蓉紧绷着身子,她很想跟凌绛红说,她怕到最后,凌绛红伤的不是楚绯,是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孤零零的,这样好吗,快乐吗?就好像商徵羽,她们从来没见她真心笑过。
  凌绛红收回手,深吸了好几口气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商徵羽从小教导她要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她火候还不够,就这么点小事还轻易动怒。
  "明日我会带着绯儿去汴州重新安葬她的娘亲,这里的事暂时交给你和易青,记住,所有外人的拜访,一律回避不见。"
  "是……少宫主。"易蓉点头应承下来。
  "你还有事吗?"凌绛红看着地上的易蓉。
  "没了。"
  "那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凌绛红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她现在心里也很乱,为什么那么对楚绯,她自己都不知道,更别提向易蓉交代什么了。凌绛红拢起袖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凌绛红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别人交代。

  一夜过后,凌绛红早早起身,被易蓉伺候了穿衣梳洗,以清茶漱完口。凌绛红才问:"今日怎不见易青?"
  "回少宫主,听闻朱雀帮的帮助孙茂义忽然病情加重,也不知消息是真是假,易青打算亲自去查探一下。"易蓉一边仔细的替凌绛红理好衣衫,一边回答。
  "孙茂义这病鬼有病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但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没这么容易死的。这人平日里动多了坏心思,将自己熬得干瘦如柴,这会儿不知道又玩什么花样,你叫易青小心些,有事情随时通知我。"
  "是……"易蓉将外袍的最后一根带子系好,抬头道,"少宫主,桌上的这个是行李,绯儿的我也准备好了,在她房里,现在去叫她吗?"
  "不了,一会我亲自去叫她,你去准备些她平日里爱吃的早点,我叫她起身用早膳。"凌绛红见易蓉已经整理妥当,便收回展开的双臂。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易蓉端好刚刚给凌绛红洗漱的脸盆,出了东厢。
  凌绛红呼吸着清早的新鲜空气,慢慢踱着步子来到西厢楚绯的房门口,她实在不明白大早上空气这么好,楚绯为什么打小就贪睡,尤其是早晨,特能赖床。
  走到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印入眼帘的景象让凌绛红眼睛随着亮了起来。
  楚绯身着白色的里衣,侧卧在床头,雪青的锦被被楚绯揭开丢在一旁,铺陈在身侧。秀丽黝黑的长发散了一床,怀里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狐,也闭着眼,睡得安然无忧,蓬松的尾巴还挂在楚绯的腰侧,时不时摆动一下。
  再看楚绯的睡颜,丹唇素齿,翠彩娥眉,真有绀黛羞春华之姿,凑近一步,又觉芳香袭人,馥郁芬芳。真像一幅画,一幅极美的美人睡姿图。凌绛红想到楚绯的年纪,当真是盈盈十五,娟娟二八,多美好的年华呀。
  她忽然觉得楚绯是一个宝,只愿意自己珍藏和欣赏,却不愿被别人窥视的宝。兴许这就是为何自己看见楚绯与旁人亲近,她会那么愤怒的原因吧。
  楚绯也是习武的人,因为在凌绛红身边才没了警觉,可这么被人盯着也会有感知,她翻个身动了动,用力揉揉双眼,满眼惺忪睡意的看向凌绛红:"绛红……这么早呀。"
  说罢又要抱着小白继续睡,凌绛红呼吸一窒,但看那双布满迷惘和春水的双眸,还有那暗哑低沉的声音,凌绛红就觉得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兴奋了起来,恨不得将这样的楚绯一口吞了。
  她握紧双手,走到床头,看那只白狐将头埋在楚绯胸口,就觉得十分的……不顺眼,轻车熟路的捻起小白的后脑,打开窗户,啪……又扔了出去。
  楚绯被人打搅了睡意,闭着眼睛在床榻上乱摸,怎们都找不到小白,小白软软的暖暖的,抱着可舒服了。不知怎的,就摸到凌绛红的衣摆,然后顺着衣摆摸到纤腰,嗯,这个也不错,一用力,将凌绛红往自己怀来拉了过去。
  凌绛红没料到楚绯没头没脑的会扯自己,足下不稳,摔在了楚绯身上。终于将楚绯给压醒了。毕竟人和狐狸的重量还是很有差别的。
  "绛红?"楚绯莫名其妙的看着满脸通红的凌绛红,"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咦,小白呢?又被你扔出去啦……"
  "绯儿!"凌绛红双手撑着床头,半趴在楚绯身上,盯着楚绯。
  "嗯?"楚绯刚刚醒来,完全不在状况。
  凌绛红将鼻子凑到楚绯脖颈处,狠狠的吸了几口香气,才直起身道:"不早了,该起身了。"
  从前喜欢抱着楚绯睡,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楚绯身上始终带着一道淡淡的馨香,让人忍不住盯上去闻一闻,尤其是楚绯睡着的时候,这种香味会变得非常浓郁,让凌绛红越闻便越贪。
  楚绯被凌绛红弄得脖子痒痒的,却笑得格外开心:"绛红,我想吃翡翠糕。"
  "一大早就吃这么甜腻的东西……"凌绛红捏住楚绯的脸颊,"我让易蓉去给你准备了,你若动作快的话,还能吃到热的。"
  "好!"楚绯开心的跳下床,转头又亲了一下凌绛红的脸,"绛红你真好。"
  "小坏蛋。"凌绛红宠溺的捏着楚绯通红的小脸,手感真好,忍不住又捏几下。
  楚绯吃痛,红着脸左闪右避:"绛红,你不要总和易蓉姐姐她学,捏我的脸。"
  凌绛红蓦的沉下脸,松开手,背过身不看楚绯。
  楚绯一脸疑惑,怎么好好的又生气了:"绛红?你怎么了?"
  "快点洗漱准备吧,不然我们到晚都不会赶到可以住宿的客栈。"凌绛红也发觉自己一遇到楚绯的事情就沉不住气,喜怒无常,忙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哦……"楚绯点点头,打开窗户,伸出脑袋就唤道,"小白,快进来……等会要用早膳了。"
  我忍!凌绛红捏紧拳头,恨不得将楚绯也拎起来丢出去,她将双拳藏于袖内,大步走出了楚绯的房间。免得自己一个忍不住,真做了什么蠢事。

  早膳后,易蓉送凌绛红和楚绯出门,身后牵着两匹马,一匹是小武,另一匹则是易蓉特意为楚绯挑选的良驹。虽然比不上小武,但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马。
  凌绛红牵了小武的缰绳递给楚绯:"绯儿,小武原本就是我送给你的,它也跟了我不少年,现在还是还给你吧。"
  楚绯连忙摇头:"不用,只有小武才能配得上绛红。这匹很好啊……"
  凌绛红不说话,拉起小武的缰绳翻身上马,然后将手递给楚绯:"上来!"
  楚绯犹豫了一下,才将手伸过去,搭在凌绛红手心,凌绛红使力一拉,楚绯便坐在了她怀里。她们两人都是身形并不高大的女子,对小武这种良驹来说,驼两个人不是问题。与其谦来让去,不如两人共骑一乘。
  凌绛红收紧缰绳对着一旁的易蓉道:"将这匹牵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暂时都交给你负责。我们办完事情就回来。"
  "是,少宫主,这里的事您放心,倒是你们,路上要小心一些。"易蓉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凌绛红,对楚绯好,似乎好的太过了,这一点都不像要找楚绯报仇的样子。易蓉也有些担心凌绛红真的对楚绯有什么想法,一来云国一直有好女色的先例,二来若她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两人日后恐怕都不会好过。
  凌绛红尽量忽略易蓉的眼神,一扯小武的缰绳,就上路了。蹲在一旁的小白蹭的一下窜进楚绯怀里。楚绯偷瞄一眼凌绛红,见她没露出不悦之色,才放心抱着小白玩耍。背后贴着凌绛红,感觉好安心,比自己一个人独闯江湖要舒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要郑重声明,俺文章里的方子都是胡扯的……千万8要有人去尝试……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怕谁一时好奇,吃错药的事情,可大可小……弄不好出人命的!!!!!大家千万记住!!!


懵懂


  因为凌绛红在,楚绯又换回了以前那些衣服,两个衣饰华丽的,容貌美艳的女子共骑一乘,还有一只漂亮的白狐跟着,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可凌绛红并不在乎这些,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了旁人注视的目光,倒是楚绯,甚是不舒服,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小媳妇似得躲在凌绛红怀里,抱着小白遮住自己。她从小习惯了被人忽略,倘若那么不小心被人注意到,一定是要好好戏耍她一番。所以那个时候,在白矢镖局的阴影,一直都在。
  "绯儿。"凌绛红低下头,贴着楚绯的耳朵,"你不舒服吗?"
  楚绯闷声不说话,只是摇头。
  凌绛红停下马,一手托着楚绯的下巴,一手搭着她的额头,看着着楚绯的脸道:"怎么这么古怪,你是大夫,自己哪里不舒服不知道吗?"
  "我……我没事,只是……不习惯被人这么看着。会……觉得,在绛红身边,会给你丢脸,配不上……你……"楚绯唯唯诺诺的解释让凌绛红心中一疼,她才想起楚绯小时候的记忆并不快乐,初见楚绯的时候,她那么小,那么不起眼。
  "绯儿。"凌绛红改为双手托着楚绯的下巴,让她抬头与周围的人对视,"你已经不是以前的痴儿了,你叫楚绯,是我们鸣凤宫的楚绯。你看看这些人,看向你的眼神,只有羡慕和妒忌,不要妄自菲薄。能站在我凌绛红身边的人,只有楚绯!"
  楚绯被凌绛红这一番话感动得两眼水汪汪的,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好了,别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带你改走小路。"
  凌绛红微微一笑,捏捏楚绯的脸颊,"不过今夜还是要找间客栈休息的,一路风尘要好好洗洗。"
  "嗯。"楚绯终于露出笑容,欢快的点头。
  凌绛红夹紧马腹,催促着小武赶紧赶路。她不愿意楚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既然楚绯不喜欢旁人的注视,那么还是尽量避免好了,再者,那些对楚绯容貌一脸惊艳,甚至有好些打算上来搭讪的公子哥已经让凌绛红有些头疼了。好在那些人被她凌厉的眼神瞪得不敢造次,否则这一路又得惹麻烦了。
  凌绛红找了一间镇上最好的客栈,让小二牵小武去喂食,自己和楚绯便进了客店。
  老板一见凌绛红和楚绯的装束,还有凌绛红手中带着的长剑,便知道她们身份不同常人。常年察言观色惯了的掌柜立刻笑脸迎了上去:"不知两位是住店,还是吃饭?"
  "都有。"凌绛红丢了一锭碎银在柜面上,"要一间上房,在准备几样小菜送进房里,我们不在外头吃。"
  "是……是……"掌柜收了银两,忙点头哈腰的应承,吩咐小二带凌绛红和楚绯去天字一号房。
  云国的客栈,房间都按照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分开的,这天字一号房,平时也没什么人住得起,凌绛红出手阔绰,又是江湖中人,掌柜自是不敢怠慢,因此立刻给了整间客栈里最好的房间。
  凌绛红牵着楚绯跟着小二身后上楼,楚绯抱着怀里的小白,小白不用走路,在马上颠簸的都睡着了,这会儿都没醒。
  房间还算干净整齐,虽然比不上鸣凤宫的房子,但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小二将房内的座椅擦了又擦,才请凌绛红和楚绯坐下,自己一溜烟跑出门,给凌绛红她们准备饭菜去了。
  等饭菜都送来放好,凌绛红给了店小二的打赏,才拿起手边的筷子递给楚绯:"赶了一天路,饿不饿?"
  楚绯摇摇头:"还好,有易蓉姐姐准备好的翡翠糕,早上剩了好多,她都包给我,让我路上吃,所以现在还不是很饿。"
  凌绛红伸手点了点楚绯的脑袋:"都这么大了,还那么嗜甜,小心烂了一嘴的牙。"
  "呵呵,我是大夫,不怕的。"楚绯调皮的冲凌绛红眨眼。
  "易梅来信时总说,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也养不胖你,很没成就感,我见你这么嗜甜,也没多长几两肉,真怕是你小时候留下了什么病根。"凌绛红添了好些菜在楚绯碗里才道。
  "怎会?"楚绯摇头,"我可是从小被她们养大的,她们有什么好吃的都第一个给我,还有那些补品,都恨不得一起塞进我嘴里,身体不会差的。"
  "谁叫你打小身体弱。"凌绛红斜了一眼楚绯,慢慢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就想到楚绯被自己折了骨以后,三天两头病倒,身体也是那个时候变差的。以前虽然弱,但很少生病。
  "绛红。"楚绯搁下手里的筷子,"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凌绛红难得见楚绯神色这么严肃。
  "那个时候……为什么你会将我抱回来,又为什么对我好?"自从楚绯懂事以后,这个问题便一直困扰着她,可总也找不到机会问。
  凌绛红不是善男信女,那么为什么独独对她一个傻子那么好?还是说,就是因为她傻?
  "绯儿,你呢?你怎么想,怎么看我?"凌绛红不紧不慢的吃着碗里的饭菜反问。
  "绛红会留下我,是不是因为我傻,因为傻,所以不会危害到你。因为傻,你可以很轻松的和我相处?"楚绯又不是真的痴呆,很多事情别人不说,不代表她不去想,凌绛红什么性子,她总能看出个一二。
  凌绛红放下手里的碗筷,抬头盯着楚绯:"绯儿,你想说什么呢?"
  "绛红,我知道,你对我瞒着你跟师父学医的事情心里不舒服。我不该骗你,可从一开始,我真的没有打算瞒着你,师父说不能说,我也只当做是鬼医门的秘密不能随意向外人透露。我以为,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习武的事,开始我单纯只是练着玩,师父说我身体弱底子薄,需要练武强健身体,我不想作为你们的负累,就跟着练了……"楚绯低下头,想伸手去握着凌绛红的手,想想又缩了回来,"我偷下山,一方面是因为我想实际历练一下自己的医术,另一方面确实是师父交代的一些事情他希望我能查清楚。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与你为难。"
  凌绛红倒真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楚绯看起来傻傻呆呆,却什么都明白,看得很通透:"那绯儿认为,我是想对你如何呢?"
  "绛红。"楚绯抬头微微一笑,"我一直相信绛红不会伤我,就算……真的,我也不会怪你,是我错在先。可是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绛红和绯儿,可不可以就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哪怕很短的时间,好不好?"
  要说凌绛红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楚绯从小是她看着长大,要叫她相信她是一个心思复杂的人其实连自己也无法劝服自己。她永远记得她折断楚绯全身骨骼,痛到她昏死过去的时候,楚绯依然能望着她笑,那个笑容是多么干净透彻。这么多年,凌绛红心中总有记挂,那就是楚绯。
  楚绯问,凌绛红当初为何留下她,其实凌绛红很多次问过自己,无害也只是她用来搪塞自己的一个理由。她只是莫名的觉得楚绯很亲切,很想靠近。对楚绯好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理由。
  今日楚绯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她不介意凌绛红伤她,利用她,只要凌绛红还对她好,哪怕这份好是伪装的,楚绯也不介意。或许从小楚绯就知道,别人的疼爱对她来说是一份奢求。她宁可拿什么去交换,兴许自己会觉得安心些。
  "绯儿。"凌绛红握着楚绯的手,"我只能应你,无论何时,绝不放开你的手。"
  凌绛红的话很暧昧,不放开手,不代表不伤,不利用,就算有一天楚绯死在她手里,只要不放开手,她就没有食言。从某方面来说,凌绛红很无情,很自私,刻薄寡恩,但她很幸运,遇上的是楚绯,一个从小就只信她一人的楚绯。
  "绛红,这就够了。"楚绯绽放了一个很美的笑容,像一阵暖风,刮过凌绛红心里,"绛红,吃饭,一会我还要去厨房取一些吃的喂小白呢。"
  凌绛红吃的清淡,这一桌子菜虽然开胃,但都以素食为主,小白在一旁可怜巴巴的盯着楚绯已经很久了。
  凌绛红瞥了一眼小白,难得大发慈悲:"早些回来,别在厨房逗留太久。"
  "嗯。"楚绯欢快的点头。
  凌绛红这些日子以来难得好心情的摸摸楚绯的头:"多吃一些,比不上你易蓉姐姐的手艺,但勉强还能下咽。"
  楚绯埋头吃饭,她急着喂小白,只闷头点了几下,表示自己知道了。凌绛红看了直摇头,以前就说楚绯不识愁滋味,看来,真给她说中了。

  入夜,凌绛红站在窗口,放了手里的信鸽,看完信,才重新坐回床榻上,楚绯趴在床头逗着地上的小白,时不时的扯一把小白毛绒绒的大尾巴。
  见凌绛红回来了才抬头道:"绛红你不睡么?"
  "嗯,一会就睡。"凌绛红瞄了一眼小白,"你不会让它跟我们一起睡吧。"
  "呵呵,绛红不喜欢,当然不会,小白不是每次都爬上我的床的,平日里它都睡地上。"楚绯拉好被褥,盖在自己与凌绛红身上,整个人半贴着凌绛红道,"好累。"
  "累就赶紧睡,也不知是谁跟只畜生玩得连睡觉都忘记了。"凌绛红揽过楚绯,商徵羽生活上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若无特别的急事,商徵羽赶路走是坐马车,车上连被褥都一一备齐,住店的时候只用自己的。
  凌绛红自小跟在商徵羽身边,这点坏毛病多多少少沾染了一些,好在这房里有楚绯,给她抱着,不然今晚她怎么都不会除衣睡觉的,最多和衣在床边打一会盹。
  "人家也是想等绛红你回来一起睡呀。"楚绯朝凌绛红怀里蹭了蹭,安心的闭上眼。

凌正


  因为楚绯说不想走水路,而凌绛红也考虑到从临江回汴州是逆流而上,所以就顺楚绯的意思,两人骑着小武,沿着河岸尽挑些风景秀丽的村庄走。
  楚绯这一路也玩得不亦乐乎。因为那晚的一席话,凌绛红倒也真的放下介怀,轻松的与楚绯相处。楚绯是大夫,有时候遇见需要医病的穷苦人家,常常善心大发,不收分文的替对方医病。这个时候,凌绛红总是挽着袖子一声不吭的站在楚绯身边,安静的等她。
  有时候,穷极无聊了,也会仔细观察楚绯医病时的神态,小小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遇到疑难杂症还会紧抿着嘴。想到解决的方法的时候,又会忍不住展颜一笑。这个时候的楚绯总是很吸引人,凌绛红慢慢开始享受起这样的生活,只要这么看着楚绯,就会觉得很满足。
  这日,楚绯与凌绛红路过一家农舍,听到屋内有妇人哀嚎的声音,楚绯与凌绛红心中疑惑,对看一眼便很有默契的一起入内。
  见一妇人卧于床榻,身边站着一个青年男子,脸色黝黑,身体健硕,一看便知是一个庄稼汉。一脸担忧与焦虑的看着床榻上因病痛哀嚎的妇人,看来两人应是夫妻关系。床边还坐着一个老人,满脸皱纹,凌绛红猜测大约是这位妇人的婆婆。
  忽然见到有生人进了自己屋子,那男子吓了一跳,警惕的瞪着凌绛红与楚绯:"你们是谁,为何私闯我家?"
  "抱歉。"楚绯知道凌绛红很不喜欢别人以这种口气与她说话,先了凌绛红一步抱拳道,"我们只是碰巧路过,听见屋内传来这位夫人的痛呼,想必是身染恶疾,所以想进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你们是大夫?"那汉子有些不大相信。
  "是。"楚绯温和的笑着,尽量让对方不觉得自己有恶意。
  "真的?"那床边的老婆婆立刻站了起来,"真是大夫就求你们救救我这媳妇,自从生完孩子后,便每日浑身骨骼疼痛难当。请了好些个大夫来都看不好,我们穷人家也没那么多钱每日请那些医馆的大夫上门医病,只能让媳妇这么忍着。"
  凌绛红皱眉:"这样怎么行?"
  "医馆的诊金都偏高,药也贵上一些。"楚绯解释道,她走近床榻上的妇人,从被褥里取出她的手腕搁在上头把了把脉,"产后百节疼痛。"
  "对,对,大夫们都这么说,可是开了药,刚吃下去是有效,但没多久又痛了。"那汉子见楚绯很快说出病症,立刻相信眼前的人是一名大夫。
  "这是因为产妇败血入于关节之中聚集,虚涨不能还原导致的,其实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这位少妇因为月中吃了许多生冷热物,而余血结聚,日久渐甚。前面几位大夫下的药是对的,可惜身体里的淤血聚集太多,光靠药物是无法化血散瘀的,需要配合针灸打通经脉。"楚绯放下妇人的手腕,对那汉子道。
  "那……那,求求大夫为内人施治。"那汉子脸露喜色,见妻子有救,这几日听妇人哀嚎,他急得连下地的事都耽搁下了。
  "倒不用那么担心。"楚绯从怀里摸出玄明留给她的一套金针,下山以后,她还是第一次使用这套金针。其实观这妇人的病况,若用祝由术,只需祝告一张灵符给这妇人服下,可是玄明千叮万嘱,不可擅用此术。
  楚绯取了金针,对床上的妇人连施三针,鬼门十三针每一针都专治一科疑难病症,这次楚绯用了三针,虽是轻描淡写,凌绛红也看出这妇人病情不轻,也算她运气好,遇到的是鬼医门的弟子。
  施完针,那妇人便立即止了痛,楚绯才向对方要了纸笔,开了一些红花、官桂、熟地、当归、雄黑豆、莪术、赤芍、蒲黄、干姜。
  写完了交给那汉子道:"这些药都不是很贵,你去药铺按照我所写的份量抓三副。" 用陈酒半盅,牛膝一钱,煎汤,再入童便三分,和药服下。"
  "多谢大夫救命之恩。"那汉子和老婆婆一同要向楚绯叩头,楚绯慌忙扶住两人,可两人都执意要跪。
  凌绛红见楚绯窘迫,走在一旁,手轻轻一拂,两人便连腿都弯不下来了。这才知道,今日真是遇见贵人。又恰巧看见一直在屋外戏耍的小白钻进屋内,才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很可能就是大家谈论的医术高明的鬼医十三。
  楚绯望着两人狡黠的笑了笑,却不让对方点破自己的身份,毕竟和凌绛红出来,她不想因为自己给凌绛红徒增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这位大婶。"楚绯知道那汉子只是粗野的农人,有些事不便与他说,便叫了这位产妇的婆婆叮嘱道,"产后之患多起于风寒、饮食之间,其余则血气为患。所以还望你们以后在这方面多多注意,尽量不要让她再受风。她底子薄弱,本身生产对其损伤就极大,若再不注意,神仙难救。"
  叮嘱完这些后,楚绯便拉着凌绛红出了屋子,小白一路晃着尾巴跟了出来。楚绯走了一阵,才弯下腰,抱着小白,脸在小白柔软的皮毛上蹭着。
  凌绛红看出楚绯情绪的不对,也弯下腰,蹲在楚绯身边疑惑的问:"怎么了?"
  "绛红,以前看医书,书中都说,生产对母亲的身体损伤都是最重的,连师父也说,孩子的出生也会吸取很多母亲的精元。"楚绯抱着小白,眼眶泛红。
  "绯儿。"凌绛红拉过楚绯,难得没有将小白扔出去,连同怀里的白狐一并抱着道,"你想到你娘亲了?"
  "嗯。"楚绯点点头,"虽然师父说娘亲的死他有责任,可是我知道,如果没有我,娘亲就不会死。"
  "绯儿。"凌绛红拉起楚绯,带着她骑上小武,两人骑马行了一阵,到了河边一处无人的空地,凌绛红才放开小武的缰绳让它自己去吃草。
  拉着楚绯一同坐在河岸边,连小白也安静的蹲坐在一旁,摇着尾巴看着江面。时不时的去扑一扑飞舞的蝴蝶。
  "绯儿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爹的事情吧。"凌绛红沉默了一阵忽然说道。
  "绛红的爹?"楚绯这才注意到,鸣凤宫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凌绛红的爹,商徵羽的丈夫这个人。
  "嗯,我爹姓凌,叫凌正,曾经是云国的一位手握重权的大将军,不但擅长打仗,也擅长权谋,朝中势力被他控制了一半以上。那个时候的皇帝,不是濮阳荣圣,而是濮阳荣圣的哥哥濮阳荣安。"凌绛红拉过楚绯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不经意的把玩了好一会。
  楚绯也不急着追问,只是安静的看着凌绛红。凌绛红温和的朝楚绯笑了笑:"鸣凤宫很多人都知道此事,但是娘亲不喜欢,大家也就不敢再提。"
  "那你爹呢?现在在哪?"楚绯抬起头问。
  "过世了,史书记载,十六年前,云国第一神勇将军凌正,在边疆为保云国不受异族侵犯,战死沙场……树倒猢狲散,凌正将军一死,他的势力就一夜之间被人瓦解了。凌家从此人丁凋落。而我,后来被娘亲带在身边,算是鸣凤宫的人。我爹出事的同时,娘亲宣布我为鸣凤宫的少宫主,凌家再失势,便也影响不到我了。"
  "我从来不知,绛红原来也是忠烈之后呢。"楚绯被河岸的暖风吹得很舒服,便朝凌绛红靠了靠,依偎在凌绛红怀里。
  "呵,事情若真是这么简单便好。"凌绛红摸摸楚绯的脸,"你想事情,总比我简单许多,我也是羡慕你这份豁达无忧吧……我娘之所以嫁给我爹,完全是因为上一任的鸣凤宫宫主的安排。你也知道现在鸣凤宫的处境,朝廷对我们也很忌讳。想要生存,必须在朝中也拥有自己的势力,所以上一任宫主让我娘亲下嫁给了我爹。从此鸣凤宫在朝中便有了依附,至于我爹,则多了一个可以私下帮他解决很多他不方便出面的麻烦的组织。可是娘亲并不爱爹,甚至她根本不愿意提起爹这个人,她嫁给我爹,只是为了鸣凤宫的利益。"
  "绛红,这么看,宫主也很可怜。"楚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所以我一直以为,我娘亲并不喜欢我,毕竟我身上一半流的是我爹的血。可我错了,我爹出事后,我娘第一件事不是去边关运回我爹的遗体,而是派了鸣凤宫所有的高手将我保护起来。"凌绛红把玩着楚绯额前的一缕秀发,望着明媚的湖水,很难得提起以前的事情,她没有觉得难过。
  "为什么?"楚绯很意外,凌正战死,商徵羽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派人保护凌绛红。
  "绯儿,你真的以为,我爹是战死沙场吗?呵呵,你错了,他是被当今的圣上,濮阳荣圣派人暗杀的。濮阳荣圣在朝中和我爹代表着其中两股相互制衡的势力,后来濮阳荣安过世,却没有将皇位传于自己的儿子,而是传给了小自己很多岁的亲弟弟濮阳荣圣。一旦他当上帝王,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肃清朝中和他相敌对的势力。杀了我爹凌正,也算是擒贼先擒王吧。"凌绛红叹了口气,"云国自女王后,疆域辽阔,几乎一统天下,四方臣服,说是边疆骚乱,还损了一员大将,怎么可能。"
  "所以,这些都是现在皇帝的借口?"楚绯终于听明白了。
  "是呀。"
  "绛红不恨皇帝吗,宫主她为什么还替皇帝办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坚信!!!绛红是好人,以自己的方式去爱绯儿。

昨天很多人对绯儿的心态有疑惑,其实很简单,在认识凌绛红以前,楚绯是个傻子,被丢弃在马棚里任人欺凌的。是凌绛红捡她回去的。
于是我写了那么长的小时候的故事……凌绛红对她还是很有爱的。后面也看的出来,凌绛红很护着楚绯,属于那种我可以欺负,但是换做别人就绝对不行= =||||

楚绯骨子里的那种自卑,觉得自己卑微,愿意拿一切去换取那一点点温暖,现在的心态很正常呀,一下子强起来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导致她在这场感情里一直处于劣势。

但是有伤害才有成长,楚绯的成长也必定来自于凌绛红。她会慢慢鼓起勇气,慢慢的占去取主动。不过路有那么一点点长就是了。

(另,我还是很爱很爱女王!!!我是您忠实的粉丝!!!)

小白文,我不会虐的肝肠寸断哒……要不知不觉让你们有一丢丢的心疼……就行啦!!

嗯,这是我的目标!!!握拳!!!


谜团


  "恨?"凌绛红冷笑,"我自小跟在母亲身边,对父亲的印象很浅,娘亲其实并不喜欢父亲。所以……濮阳荣圣杀了我爹,从某一方面来讲是帮了我娘亲一个大忙,至少,她摆脱了我父亲,上任宫主的控制。鸣凤宫消息灵通,我猜想,我娘一早便知道濮阳荣圣的动作,但她却假装不知,对暗杀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是默许的,否则,有鸣凤宫在,濮阳荣圣要杀镇国将军,并一并清理干净朝中他的势力也没那么容易把。"
  "一定是你爹用他的权势做了什么事情将宫主逼得无路可走,才出此下策的。"楚绯支起身子,翻身望着凌绛红,"宫主好像很讨厌你爹。"
  "对,娘不止讨厌爹,她是恨爹,那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恨。所以我一直以为娘也恨我。"
  商徵羽恨凌正,是因为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没有凌正,她又何须忍辱负重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她是一个骄傲的人,她的自尊甚至高过一切,可是她忍下来了,但这样的忍耐持续不了多久,总有一日会爆发。如果凌正能够大方些,放商徵羽自由,或许看在凌绛红的面子上,他还不会有事。可悲的是,商徵羽这样的人,没有人得到后愿意放手的。这样的结局是一个必然,凌绛红从小就知道。她必须在凌正和商徵羽之间做一个选择……也或者她没有机会选择,后来发生的一切将她推给了商徵羽。
  "绛红……"楚绯趴在凌绛红怀里,"宫主很关心你呢,你生病的时候,她一直守着你,可着急了。"
  "是呀,娘对我很好,只是不知道怎样表达。所以我们之间相处,反而比和普通人还要冷漠。但是我知道,我们感情很深。"凌绛红冲楚绯微微一笑,"绯儿,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没有娘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不论发生什么,这都不会影响她们对孩子的爱。如果有得选,她们会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换孩子的性命。你也无须太自责,你娘很爱你,她一定会希望你开心的活下去,希望你能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不想剥夺你来这个世界的机会,即使你生来痴傻,她也不会嫌弃你。"
  楚绯两眼吧嗒吧嗒的直掉眼泪:"绛红,谢谢你!"
  "傻瓜!"凌绛红宠溺的揉着楚绯的额头,任由楚绯将眼泪鼻涕蹭了她一身。好在楚绯也不是第一次弄脏她的衣服了,素来有洁癖的凌绛红好像早已习惯在楚绯跟前,衣服一定要遭殃这个事实。
  "以后,绯儿,绛红还有小白,我们一直这样在一起,多好。"楚绯抽抽噎噎哭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拉着一旁的小白到自己和凌绛红怀里。
  凌绛红嘴角又忍不住抽搐:"为什么要带上这只畜生?"
  "小白很乖的……"
  "不是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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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绛红与楚绯一路走走停停,差不多走了一月多,才到了汴州城。入城时,一队押镖的镖师正巧从楚绯身边路过,楚绯想到自己家原先是做镖师的,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无意中却听到这一群人的对话。
  其中一个看着应该是镖头,另两个是镖师,剩下一个女子,相貌普通,脸色黝黑,看起来也是常年在外跑镖的结果。
  "大师兄,临江那边传来消息,说商徵羽这毒妇在白虎帮吃了大亏,灰溜溜的逃了,现在连宫主也不做了。把整个鸣凤宫都交给自己的独生女凌绛红。"那女子冲走在最前头的镖头说道。
  "嗯,是有些消息传来。"那被称为大师兄的镖头转身道,"师妹,这么多年了,你还记恨着你妹妹的事情?"
  楚绯一听与鸣凤宫有关,就竖起了耳朵,回头一看凌绛红,她也用眼神示意楚绯不要露出马脚,驱使着小武不远不近的跟着,偷听几人的对话。
  "大师兄,能不恨么?我妹妹嫁给那楚翰贤还没几年呢,就被商徵羽给害了。白矢镖局上下没一个好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了拉拢我们才娶我妹妹的。死了也活该,可那商徵羽连一个活口都不留,这也太狠了。我妹妹哪里得罪她了……"那女子愤愤不平道。
  "说也奇怪,这事我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想个明白,商徵羽灭了白矢镖局一门不说,为何杀你妹妹的时候,手段格外残忍?不但削去双手双脚,还割了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挖了眼珠让她看不见东西。"那镖头也是一脸疑惑。
  "呕……别说了,你一提这事我就觉得恶心。胃里直泛酸,当日我可是亲眼看见妹妹的尸体被送进我们参连镖局的。"那女子一脸嫌恶。
  原来这四人便是汴州五大镖局之一的参连镖局的镖师,听口气,说话的这女子应该是参连镖局主人元仕的二女儿,元清。她的妹妹元秀严格来说,就是楚绯的大娘,楚翰贤的正室。
  凌绛红心中冷笑,说是为自己的妹妹打抱不平,可刚才露出的这嫌弃的表情,还真让人不齿。但她心中也是疑惑,为何娘亲杀人便算了,对一个不起眼的镖师之女,下手这么狠辣。连自己都觉得汗颜。
  "绛红……"楚绯听了元清的话,不禁打个寒颤,商徵羽手段太毒辣了,"宫主为何……"
  "嘘……"凌绛红捂住楚绯的嘴,"跟着他们,有事我们一会在说。"
  "唔……唔……"楚绯点点头,凌绛红手心软软的,好香。
  "师妹,你还说,你都嫁给我这么多年了,为何还记着楚翰贤那小白脸,我知道,你恼恨当年嫁给楚翰贤的是你妹妹,不是你,怎的,嫁给我,委屈你了?"那镖头也是一脸不满。
  "呸!"元清啐了一口,"谁记着楚翰贤那厮,当年要是我嫁给他,说不定死成那样的人是我。也不知是不是楚翰贤那白面书生招惹了商徵羽,结果那妒妇因爱生恨?定然是这样,商徵羽与楚翰贤有一腿,两人还不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呢,你看那商徵羽看起来清高得不得了,实际上眉眼生情,天生的狐狸精,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下贱……专……"
  啪!
  元清的话还未说完,脸上就多了一个红印。人也跟着踉跄了好几步,一张嘴就吐出两个和了血的牙,她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眼前的甩了一巴掌的容貌艳丽却眼神凌厉的女子。
  "你……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刷刷刷!
  元清的丈夫,旁边跟着的两个镖师同时抽出手里的长刀指着凌绛红,怒道:"你是何人?"
  "何人?"凌绛红冷笑一声,"你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我娘的是非,却又不知我是何人?"
  "凌绛红!"四人均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刚继任鸣凤宫宫主之位的凌绛红不在临江忙着处理鸣凤宫的事务,竟然出现在汴州的城门口,还听到了他们刚才的一番谈话。商徵羽和凌绛红再不济,对他们这种小镖师来说,也是个惹不得的煞星。
  "怎的?知道我是谁就怕了……刚才你们不是说的挺开心么?"凌绛红嘴里说着笑,可瞪着几人的眼神怕是要吃人。
  楚绯坐在马上,忽然感到身后一凉,凌绛红就不见了。初初听到元清这么下流的言语,楚绯也十分气愤,刚要出手教训,凌绛红却比她动作快上许多。
  这会见到几个人拿着长刀围着凌绛红,她就觉得很碍眼,讨厌别人说凌绛红是非,说凌绛红的娘亲也不行,更别提拿着刀围住凌绛红了。
  楚绯从身上摸出四根银针,嗖嗖几声,射向拿刀的几人麻穴,各人只觉全身酸软手臂麻痒,连刀都拿不稳,掉了一地。
  几人并未看见凌绛红出手,也没注意到楚绯,便都以为是凌绛红不动手指便制住了他们,吓得更是双腿发软。跪了一地,哀求凌绛红饶他们一命。
  凌绛红知道是楚绯,抬眼朝楚绯微微一笑,便转头盯住跪在地上的元清:"为何不说了,你刚才说的不是很痛快么?"
  "我……我……凌……凌姑娘饶命,我……胡说八道……你……你掌我嘴好了……求你,别……别杀我。"元清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元秀的死状她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相信凌绛红会和商徵羽一样阴狠无情,手段残暴。
  "我问你,当日白矢镖局被灭门的事,你还知道多少?"凌绛红见元清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来气,当下忍住自己的脾气问道。
  "我……我不知……啊……"元清捂住脸惨叫一声,凌绛红已经用地上的刀背在元清脸上划开一刀。惹来她杀猪似得嚎叫,刀背划在脸上可比刀锋疼多了,伤口又粗又深。楚绯被这声音惊了一跳,抱着小白跃下马背。
  走到凌绛红身边,却不发话,凌绛红心中暗赞楚绯识大体,若是这个时候楚绯跑来劝她不要伤人什么的,她真有连楚绯也杀了的冲动。
  楚绯自小在鸣凤宫长大,也一直都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做什么事情前,必须考虑自己应不应该这么做。江湖人必须面对太多无谓的厮杀,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楚绯能做到的,只是对无辜的人存有善心,玄明说过凡事留一线,但并不是在这个时候。
  "说不说?"凌绛红对眼前几人没什么耐心,"鸣凤宫能一夜之间灭了白矢镖局,也能一夜之间灭了你们参连镖局。就凭你们刚才那几句对我娘不敬的话,我们都不需要像对白矢镖局一样费精力找借口。"
  "我说……我说……"元清捂着脸,慌乱的望着凌绛红,"我妹妹的尸体是在白矢镖局灭门第三日送回来的,当时,妹妹还有一口气,回来不到一个时辰,才断气的。那楚翰贤的尸体呢?"
  楚绯忽然抬头看着凌绛红,楚翰贤,不就是她亲爹?
  "十日后,我们……我们在城郊发现楚翰贤的尸体,他死状比妹妹好不到哪里去,全身的肉被剐得一块一块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是鹿鼎记看多了,人棍 = =|||||

通知:
要入V了,大概在三天后,文案上有通知。谢谢大家支持!
届时当日会连更三章……

以上。


克毒


  凌绛红终于明白为何当日,易蓉跟自己说,找不到楚翰贤和元秀的尸体。她不明白商徵羽为何这么恨这两人。
  "绯儿!"凌绛红伸手扶住身体摇晃欲要昏倒的楚绯。怎么突然这样了?
  "绛红,我心里难受。"楚绯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你怎么了?"凌绛红也变了脸色,紧张的问道,难不成因为楚翰贤的事,刺激到楚绯了?楚绯自己的鬼医,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控制不好自己的心绪?
  "毒……毒发了……"
  "十三?"
  "嗯……"楚绯猛的吐出一口鲜血,喷得凌绛红一身都是。
  "绯儿!"凌绛红这下急了,转头怒瞪着碍眼的几个人,"都给我立刻滚!"
  元清几人像得了特赦,生怕凌绛红反悔,连滚带爬的连兵器都不要的就跑了。
  凌绛红看了一眼,却不担心放走他们会生什么意外,参连镖局那么大的产业在那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眼下对凌绛红来说最重的是,楚绯体内因为流树盈而中的奇毒十三,居然在这个时候毒发了。
  她初次听到楚绯体内有这个毒的时候有些不以为意,毕竟这么多年,楚绯都没事。她记得楚绯说过那八个字:十三,有毒,绝命,无解。
  凌绛红正要抱着楚绯进城想办法救治,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女子拦了下来。
  凌绛红敛了慌乱之色,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女子道:"你们是谁,为何无故阻我去路?"
  "呵……"其中一名姿色较为妖娆的女子冲凌绛红坏笑,"鸣凤宫少宫主凌绛红,不对,应该是现任宫主,听闻不如见面,名不虚传,看你刚才出手的冷静果断,连我都佩服。"
  "凌姑娘,我们是鬼医门下的弟子,我叫青黛,她是木香,我们来,只是为了找我们鬼医门的掌门。"另一名看上去文文弱弱,但容颜绝美,周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对凌绛红说话倒也难得客气。
  "木香?"凌绛红斜眼看着对方,她就是楚绯提过的师姐?
  "呵呵,你这么问,十三定然与你提过我,我这小师妹真是太可爱了。"木香伸手就要亲热的揽过趴在凌绛红怀里的楚绯。
  被凌绛红抱着楚绯往后一带,避开了木香的碰触:"绯儿不能交给你。"
  "哦?"木香挑眉看着凌绛红盛气凌人的架势,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不给我,你难道要替我小师妹收尸吗?"
  "你什么意思?"凌绛红眯起眼,拢在袖子里是双手悄悄灌注内力。
  "凌姑娘,我们没恶意,师父临终前交代我和师姐要照看掌门,她自小中了十三这种奇毒,藏于体内引而不发数十年,不代表一辈子都不会有事。"青黛看出凌绛红很紧张楚绯,而且动了真怒,木香根本是故意挑衅凌绛红。
  "为何现在会发?"凌绛红心疼楚绯,不愿她受苦,但更不愿将她交给木香,转而让青黛扶着楚绯。
  木香将一切看在眼里,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凌绛红少宫主真的很有意思,传闻她和商徵羽一样无情,杀人不眨眼,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对楚绯的好奇也更深了,青黛扶着楚绯就地躺下,分别在楚绯的头部,胸部,上腹部,下腹部的髓海、血海、气海、水谷之海四海之处扎了一针。"海"是江河之水归聚之处,人体的海,便为为人体气血精髓等精微物质汇聚之所。十二经脉内流行的气血像大地上的水流一样,如百川归海。
  青黛以鬼医门的独门手法瞬间阻塞了楚绯体内所有归入四海的经脉运行,也阻了毒素在她体内的快速游走和汇集。
  楚绯一直安静的闭着眼,嘴角上挂着一丝血迹,嘴唇苍白无色,眉头微蹙,手却一直握着凌绛红的手心,未曾松开。
  凌绛红心中担忧:"绯儿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了。"青黛收了针,克制这奇毒的法子还是玄明留下的,料到今日有用。
  "那多谢二位,告辞。"凌绛红也不多客气,抱着楚绯就走。
  木香身形一动,挡在了凌绛红面前:"这样就想甩开我们?"
  "我和绯儿要去哪里,与你们无关吧。"凌绛红越看这个木香越不顺眼,刚才青黛与她治疗的时候,木香看楚绯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这两人显然是一直跟着自己与楚绯的,她居然没发觉,太大意了。
  "小师妹的毒,只能暂时克制,随时会再发,你若不让她回鬼医门,会害了她的。"木香可不怕凌绛红。
  "是么?"凌绛红冷冷的盯着木香,"回不回鬼医门,也是绯儿自己决定,轮不到你们来管,再者,倘若鬼医门有方法解了她的毒,我想玄明那厮早就解了,何苦要特意安排你们看着绯儿?不要把我凌绛红当三岁孩儿一般好骗。"
  楚绯自己也是大夫,她不信楚绯自己救不了自己。玄明算是一个奇人,只是被自己暴躁的性子害了一生,如今寄这么大的期望于楚绯身上,一定是认为楚绯与众不同。凌绛红自己也觉得骄傲,毕竟楚绯是她一手养大的。
  木香暗自咬牙,这凌绛红果真不好骗,多日不见楚绯,她这心里总是想着,那眼神,那温和却又疏离的态度,她一直记得,那么多日,她甚至连楚绯的真实样貌都没见到,可不知为何,总想再见她。
  当日急急离开楚绯,便是收到青黛的通知,说玄明有东西留给她们俩,原是为了这事。她们原本并不清楚楚绯的去向,在临江转了一圈没找到楚绯。凌绛红将她们的行踪藏得很隐秘。后来还得感谢楚绯大夫的身份,养着一只白狐的鬼医十三,比楚绯要好找多了。
  她们也是在楚绯医好那百节疼痛的产妇后,才寻到线索跟了上来的。见到楚绯的真面目,木香也狠狠惊艳了一把,她从来没想象过人竟然可以这么美。简直不像凡人,楚绯的眼睛也是她看过最干净清澈的。每每看见楚绯望向凌绛红依恋的眼神,她就很不舒服,直觉的,她认为凌绛红不适合她,会伤了她。
  "凌绛红,小师妹又不是你专属物品,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她的去留?"木香毫不示弱的瞪着凌绛红。
  "你说对了,绯儿就是我的。"凌绛红微微一笑,木香生气了,就代表她慌了。对于楚绯,凌绛红永远有恃无恐,楚绯不会对她说一个不字。
  她抱着楚绯翻身上马,看了一眼一旁的青黛,就骑着小武离开了。必须赶紧找个地方落脚,楚绯一直昏迷着,得让她躺下休息。
  "师姐,你喜欢上掌门了?"青黛站在木香身后,声音里透着无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吧。"木香转头看着青黛,冷冷回答。
  青黛幽幽叹息,声音冷冷淡淡,像没有感情似得:"可掌门眼中,没有你。"
  "青黛!"木香有点拿这个师妹没办法,很早以前,她就知道青黛对她和别人不一样,鬼医门上下都知道自己好女色。青黛也知道,可是一向对人冷若冰霜的青黛却独对她另眼相待。
  木香对青黛只是同门情谊,她心里一直有个人,便是那素未谋面的小师妹,从师父口中听到这个小师妹的优秀独特,点点滴滴,日积月累,份量竟然越来越重。后来的日子,只要师父一回来,就缠着他讲小师妹的事情。迷恋变成了痴恋,讽刺的是从始至终,这个小师妹,没正眼看过她。
  木香躲着青黛,故意对她冷漠,也是为了不让青黛越陷越深,好在青黛一直是个自持的人,知晓木香的态度,从不强迫于她。因此她对青黛一直存有愧疚。那日在充满瘟病的村庄,木香刻意对楚绯提及青黛,只是为了试探楚绯是否能接受这份不同寻常的感情。却没想到楚绯对一切都是一副慵懒无谓的态度,那日的话题便没能再继续下去。
  "好,师姐,你不想提,我就不说,我们接下来,还跟着她们吗?"青黛不想逼迫木香。
  "当然得跟着,凌绛红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十三是我们鬼医门的掌门,凭什么被她管着,师父千叮万嘱交代了要带十三回去继任掌门之位的。"木香拍拍手,"她的毒还会再发,凌绛红不得不回来求我们的。"
  "师姐,说句难听的话,掌门是凌绛红制约我们的筹码,而我们根本没办法利用掌门要挟凌绛红。她素来讨厌被人威胁,我们不治掌门,凌绛红照样会甩手不理,因为她知道,你……狠不下心。"青黛摇头,木香根本不了解凌绛红的为人。
  木香无言,青黛说的没错,凌绛红比谁都狠,摇头叹道:"她还没继任掌门,就这般多的阻碍,你以为师父为何差我们两守着她?门里的那几位师叔师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也不尽然,掌门有鸣凤宫护着,谅他们也不敢乱来,我们只需在暗中护着便好。"青黛最担心的不是门里那些反对的声音,而是凌绛红,不知道为何,她有点怕凌绛红的眼神,尤其是看着楚绯的眼神。
  但其实此事也简单,只要木香不牵涉感情,她们从旁协助,只是顺其自然的话,楚绯也能顺利当上掌门,鸣凤宫为了自己的利益,很可能会背后支持楚绯。可是木香若执意参合进去,那事情就复杂了。
  "走吧。"木香拉了一把青黛,"再耽搁,就追不上凌绛红她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打个商量吧,很多人说更新时间太晚,于是我往前提几个小时,每天晚上更新,成不?

嗯,今天第一天先试行……(12点不要等了,现在更新掉了……^_^'让大家早点休息!)

前面好似都是乱七八糟的人物出场,故事现在才开始拉开序幕= =|||

楚绯毒发,进入鬼医门……接着…BLABLABLABLA~ = =||||

原来从小写这么累……


拾骨


  又说这凌绛红带了楚绯进了汴州城,在汴州自有鸣凤宫的分部,凌绛红知道商徵羽在,不便带楚绯现身。便差了手下安排了一处小小的别院,让楚绯暂时住在里头。
  楚绯毒发后昏迷了三日才醒,凌绛红心中焦急,也没了整治小白的闲工夫,难得与小白相处融洽。
  楚绯一睁眼,便看见凌绛红端了一盘熏肉去喂小白,害得她吓得揉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绛红?"
  "绯儿!你醒了……"凌绛红从地上站起来,走至床边将楚绯楼在怀里靠着床头,"别乱动,你身子还很弱。"
  "绛红,我记得,我跟你说,我体内毒发,为什么现在我没事?"楚绯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这次毒发定是要了她的命的。
  "遇到你两个师姐,木香和青黛,她们用针克制了你体内的毒。"凌绛红很不想提起木香这个人。
  "她们?"楚绯眨了眨眼,"绛红你是不是赶人家走了?"
  "你有意见!"凌绛红瞪着楚绯,感情是向自己兴师问罪来了,难为白担心了好几天。
  "没……没……"楚绯缩缩脖子,又道,"她们是不是封了我四海的经脉?"
  凌绛红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也想过,怎样可以克制我体内的十三这种奇毒,想来想去,也只有封闭经脉禁止它的运行,可是这样便阻了我武功的修炼,以后我的内力便只能停留在这个阶段,再也得不到提升,所以这个方法我一直未曾对自己使用。"
  "绯儿!"凌绛红眯起眼睛看着楚绯,"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为何你会毒发?长这么大也没见你有事,为何你会毒发?"
  楚绯低下头,沉默不语。
  "绯儿。"凌绛红捏住楚绯的下巴,让她抬头与自己对视,"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从小不会说谎,更不敢对我说谎。"
  "因……因为我习武了。"
  "什么?"
  "绛红……习武之人,尤其是修炼了十分厉害的内功后,体内真气会随着奇经八脉的游走流遍全身,还能扩充经脉的容量,真气充盈的时候,便可以抵御外来攻击的侵害。但是我不同,我的身体里自小残留着我娘留给我的奇毒,这个毒在我出生的时候因为师父两剂药阴错阳差没要了我的命,只是将我变傻了。在我开始修炼内功后,它便会随着经脉随着真气的流转,走遍全身,才会毒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凌绛红眼神凶狠了起来。
  "最近……"楚绯往床内缩了缩,"我没骗你,因为练功到一定境界才发生变化的。我自己也没闹明白……所以……才……没和你说。"
  凌绛红缓和了脸色,摸摸楚绯的头:"饿不饿,我去找人煮点东西给你吃。"
  "嗯!"楚绯飞快的点头,凌绛红对她总是那么好,"我想吃翡翠糕。"
  "又是翡翠糕。"凌绛红瞪了楚绯一眼,"身体不好就不要吃这么甜腻的东西,我让下人煮点清粥过来。"
  楚绯撇撇嘴,那还问她干嘛……凌绛红捏捏楚绯的耳垂,无奈的笑笑,转身出门。
  按照楚绯所说,玄明一早知道楚绯练功,一定会毒发,却隐瞒着楚绯,自己也安排了后着,凌绛红开始迷惑,玄明究竟是何用意?他究竟何其忍心,楚绯那么小开始,他就酝酿着这些事情,将这么大一个重担挑给楚绯。
  凌绛红仰头望着门外的天,嘴角勾起笑容,玄明,你是算到我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帮楚绯坐上鬼医门掌门,因为你知道我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楚绯做掌门,我就可以控制鬼医门。又或者你认为楚绯是一个异数,总有一日她会脱离我的控制?好,我便与你斗上一斗,我就支持绯儿做掌门,我倒要看看最后是鬼医门吞了我们鸣凤宫,还是鸣凤宫灭了你们鬼医门。

  凌绛红待楚绯身体好些,才告知楚绯已经找到当日安葬她娘亲的地方。汴州城的荒坟不多,以鸣凤宫的眼线,找这个并不难。
  楚绯不愿此事声张,所以凌绛红只安排了几个打下手的人帮着楚绯挖开坟墓。流树盈的坟头连块碑都没有,只有一块歪斜在一旁的木片,上头刻着,汴州流氏。是这块没错了,楚绯蹲下身,打算亲自帮流树盈拾金。
  所谓拾金,便是为先人重拾遗骨,楚绯熟读各类巫书,以前云国这类事情都是由巫医完成的。是以她比常人更为熟知这一流程。
  楚绯自袖中取出几粒药丸,那是前几日她用麝香、细辛、甘松、川芎、以及苏合香配置的避秽丹,专门避除尸体所散发出的秽气。将药丸分发给众人含在口中,在将坟头挖开,流树盈当日下葬的十分草率,连一口棺木也未得,只裹着一副早已腐蚀的草席,楚绯跳进坑中,心中难过,但确知遗骨暴露在阳光下越久越不好。当下收敛心神,专心为流树盈拾金。
  书中载,人有三百六十五节,按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楚绯细数了骨骼数量,又仔细查看了骨骸的头骨后方,确定自顶及耳并脑后共只六片,脑后横一缝,当正直下无缝,那是妇人骨骼才有的特征。然后将骨骼清洗刮净,以白绢包好,一一放在凌绛红差人准备好的寿棺内。
  妇人骨黑,男子骨白,流树盈一副骸骨任楚绯如何清洗都无法净白,楚绯心中叹息,流树盈生下她,生骨出血如河水,故骨黑,本就污了骨髓,再中了奇毒。任你活着的时候风华再胜,也只能被世俗所污。
  自己的娘亲,必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可惜她没有缘分见上一面,最终深埋于此。
  "绯儿。"凌绛红弯下腰,手心搭在楚绯肩头,"别再难过,你娘亲今日得意重见天日,骸骨得你细心拾起,在天有灵,也必感安慰了。"
  "绛红……"楚绯抽抽鼻子,"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在惋惜,娘她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子,为什么要嫁给爹,这么糟蹋自己?她这样的女子,不是应该被人放在手心里呵护的么,为什么会有人忍心这么对她……"
  "绯儿。"凌绛红弯腰从身后抱住楚绯,"我不希望你有恨,我的绯儿,必是世上最善良最干净的孩子,所以……别这样。"
  "绛红,我不是孩子了,我长大了。"楚绯微微后仰了身子,贴着凌绛红,汲取着她身上的温度,抱着怀里的白绢,"我一生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我身边,这样便足够了。"
  "绯儿。"凌绛红轻吻了一下楚绯的脸颊,"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娘其的遗体?如果你希望她入楚氏宗祠,我一样可以为你办到。"
  "呵呵……绛红,我不屑姓楚,因为你叫我楚绯,所以我愿意用这个名字,他们觉得娘亲不配入楚氏的宗祠,可我觉得,是他们不配让娘亲葬在里面。我会为娘亲另寻一片山水明丽的住处。墓碑上,也只写着我楚绯的名字。"
  凌绛红微笑:"都听你的。"
  楚绯这么做让凌绛红心中很高兴,楚绯行事,颇有鸣凤宫人的作风,从小潜移默化久了,什么世俗理论,什么尊卑道德,在楚绯看来也不过一纸废文。她更喜欢这样不被拘束的楚绯。
  凌绛红早就替楚绯找好了一处风水佳穴,待流树盈的遗体重新入殓,楚绯才松了口气,这么久以来,她终于为自己的娘亲做了一件事。凌绛红一直安静的陪在楚绯身边,到天色渐暗,才催促楚绯离开,该回去了。
  谁知两人刚走,一个人影便翩然落下,站在流树盈的墓前久久不愿离去,她伸手轻轻摩挲着新立的墓碑,上好的汉白玉所铸造,手感细腻柔滑,只是太过冰凉。
  "树盈……"极其轻微的一声叹息,似有似无,纵然是凝神细辨,也未必肯定这声音是由人所发出的,"出来吧,都等了这么久了。"
  "娘。"凌绛红的身影自幽暗的深处走了出来。
  她送楚绯回去,又折返回来,必是料到当晚流树盈的墓前定有故人来访,眼前看见的一切,证实了自己的肯定。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的看见商徵羽,凌绛红还是颇为意外的。
  "你不好奇么?"商徵羽难得露出落寞的神色。
  "好奇,就因为好奇,所以我才会折返回来,娘,鸣凤宫眼线那么多,我和绯儿来汴州,不可能你会不知道。可是你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如果不是意外碰到参连镖局的那些人,我甚至不知道八年前,你做过什么。"凌绛红走近商徵羽,也一起望着那冰冷的墓碑,"当初你无缘无故灭了白矢镖局,就是为了她?"
  "嗯。"又是幽幽一声叹息,比刚才那声,还要轻上许多,"树盈她,真正的身份,是白虎帮帮主的独生爱女。流英堂爱极了这个女儿,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她没有沾染到丝毫。可是这对一个出生江湖的儿女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自小树盈就被安排了夫子教她琴棋书画,唯独没有习武。"
  凌绛红没有说话,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这些经历,和楚绯好相似。
  "因为树盈生得美貌,不,简直是倾国倾城,流英堂便打算送她进宫,那时候的皇帝是濮阳荣安,现在皇帝的哥哥。"商徵羽蹲坐下来静静的看着流树盈,陷入了自己过往的回忆。
  "那和娘亲有什么关系?"凌绛红侧着头,第一次,她生出一种情绪,要保护商徵羽,保护这个一直以来在她眼里都是强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现代医学证明,人有206块骨头。不过写文的时候不是现代,拾骨好像又有所不同。

查了《洗冤录》,上头说有306节,我思索了一些,决定用洗冤录里面的内容

= =|||于是凑合看吧……


往事

  "我认识树盈的时候,刚成亲不久,一段我无法拒绝的亲事。而且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虽然如此,但我们还是有了你……绛红,有一次为了探查白虎帮的实力,闯进了他们后堂。也是那个时候第一次遇到树盈。"商徵羽带着略微苦涩的笑容,"我还真的没有想到,树盈不懂武功,当日被人发现了行藏,只得挟持了她逃了出来。"
  "娘……"凌绛红伸手握住商徵羽的手,凌绛红隐约猜到了一些,不忍心商徵羽再说下去。
  "我没事,有些话,总是要和你说的,我对你冷淡,你也不要怨我,对你爹,我们只是相互利用,没有任何感情。当年生下你,只是舍不得你……"商徵羽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越扯越远,只好又自己拉回话题,"其实那次我挟持树盈后,白虎帮正面临一个对头的挑衅,流英堂那老狐狸索性将树盈丢在我这里,反倒安全了。待一月以后,流英堂接住青龙帮的暗地协助,打退了对手,还接管了原先对方的地盘,这样,白虎帮才一跃成为四大帮派之一。事情了结以后,他才跑来和我要人。而那个时候,我和树盈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树盈不懂江湖事,我们以音律会友,很是投契。因为这样,我便也放了树盈离开,不再为难于她。况且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身孕,怀着你,想暂时回避一些时日。"
  "娘和流姑姑的交情只有这些?"凌绛红改了口,不在直呼流树盈的全名,因为躺在这个冰冷的墓穴里的人开始有了她的身份,她的过去,而且还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那么聪明,我有什么瞒得过你?"商徵羽看着这个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忽然有些惆怅,"你我之间,都不能有话直说了么?"
  凌绛红微微一笑:"如果娘亲愿意……"
  "原来一直是我的问题。"商徵羽也释怀开来,身手摸摸自己女儿的脸,"我这一世,有你这个女儿,倒也圆满了。"
  "娘。"凌绛红莫名的心慌,这娘亲莫不是想不开了想跟着流树盈走吧。
  "呵呵……甚少见你这么慌乱。"商徵羽拍拍凌绛红,"你猜的也没有错,我一生对人都无情,唯独对树盈,她的每一个意思,我都万般忤逆不得。只要她想要的,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得给她摘下来。好在,她并不是一个刁蛮任性的人,相反,知书识礼,善解人意,对我提的唯一一个要求便是,放她自由……"
  "放她自由?"凌绛红睁大眼睛,说是这么说,言下之意就是商徵羽被流树盈拒绝了,亦或者是背叛了,总之她们没能在一起。
  "我不知道,也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说变就变,而我那时候也被你爹的一些琐事缠身,无暇顾及……我心中也是不服的吧,对树盈有太多怨恨。她消失了很久,就像一阵风,所到之处留下一片狼藉,人却不知所踪。直到八年前,我才查到,她死了……这般凄凉的死在白矢镖局。楚翰贤有什么好?她宁可嫁给他,宁可受这些非人的待遇,也不愿与我一起。"商徵羽这一席话说得断断续续,情绪也极不稳定,凌绛红不敢胡乱插嘴,只得等商徵羽说完。
  才小心翼翼的问:"娘,当年那么愤恨的为流姑姑报仇,为何……放任她的尸骨在荒郊野外不闻不问?"
  "绛红,记得我与你说过什么吗?千万不要委屈自己,哪怕委屈了别人,当日是树盈背叛我们的感情在先,可是纵使这样,她依然是我爱的人,我不动,谁有资格去动,谁又敢动?楚家那一群白痴,居然让她死的那样凄惨,你认为,我会让她们好过?"商徵羽嗤笑一声,"你以为绯儿是怎么来的?是元秀那个毒妇灌醉了楚翰贤,将他骗入树盈房间的。"
  商徵羽对流树盈的感情一直很复杂,念念不忘,爱的很深,却又对她背离自己痛恨到骨子里。
  "娘,我有些糊涂了……"凌绛红觉得商徵羽的话越说越不靠谱,照理说,流树盈嫁给楚翰贤,那么她怀上楚绯,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也知道树盈身重奇毒的事情吧,这件事我一直在查,十三这种毒,在所有的医书中都记载无解,幸运的是,这种毒早就绝迹了。偏偏,树盈会中,中了此毒还能不死。我循着这条线索查,发现事情牵涉到了鬼医门,所以我故意用鬼医门的鬼门贺作饵,灭白矢镖局,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我一直不懂树盈当日为何与我决裂,可就我所知,树盈当时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即使嫁给楚翰贤,也不可能同她有什么……"
除了那晚的意外,偏偏就有了楚绯。所以商徵羽有多恨元秀,元秀嫉妒流树盈的美,楚翰贤虽然对流树盈的冷淡不满,但心里还是念着她,只不过迫于楚天豪的压力,他才压抑了自己的感情。流树盈的身体已经如风中残叶,楚翰贤只得送她在偏苑养病。
  无论如何,这个绝世无双的女子,就算自己碰不得,也要据为己有,这是所有人都会有的私欲,面对流树盈,连商徵羽都会这样,何况楚翰贤。
  流树盈为了让所有人死心,不在纠缠她,便答应了楚翰贤的要求,本身,却并无夫妻之实,她自己对楚翰贤的亏欠,甘愿退居妾室。
  楚翰贤心里自有一本帐,流树盈嫁给了自己,总有一日身体会养好,总有一日,对自己会有感情……可不曾想,一切的悲剧便源于他的自私。
  "娘,你恨流姑姑吗?恨绯儿吗?"凌绛红忽然问。
  "我不知道,恨……吧……这么多年,我都放不下此事,不敢去树盈的墓前看她,只能将她丢在阴冷的荒岭不顾。"商徵羽忽然抬头望着凌绛红,"当年,看见绯儿的眼睛,和树盈的好像,我差点以为就是树盈在看着我,她没有死……这个是她的女儿,也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留给的我东西。可我又恨绯儿,她身上,有一半的血是楚家的,她是树盈的孩子,那个女人当年背叛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绯儿,所以才将绯儿抱了回来。绯儿好了以后,我想利用绯儿去报复树盈,没想到时间一晃这么多年,绯儿长这么大了,没有一点楚家人的影子,活脱脱就是树盈当年的模样……"
  "绯儿?娘,这件事,您不觉得有蹊跷么?"事情一带到楚绯,凌绛红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很怕商徵羽真的将当年的怨愤转嫁到楚绯身上。
  "嗯……我一直在查,树盈为什么要走,她的毒是谁下的。"商徵羽忽然转身拉过凌绛红的胳膊,"绯儿是不是就是就是最近出现的鬼医十三?算算时间,也恰巧与她出门的时日相符。"
  "娘,你要怎么处理绯儿?"凌绛红有些心虚,按照商徵羽的吩咐,与鬼医门扯上关系的,是必须要死的,楚绯不但扯上了关系,还是大大的关系,她很快就继任鬼医门的掌门之位了。商徵羽要拿楚绯泄恨,这些事情纠缠到一起,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更糟糕的是,楚绯在鸣凤宫那么多年,不但骗了自己,连商徵羽也骗了……凌绛红要报复楚绯,却舍不得自己的娘亲动楚绯。
  "绯儿的事,有些蹊跷,我看那孩子一心向着你,且不管她的身份,倒是可以利用一番,也或许,不用送她入宫,就可以解了我们鸣凤宫的危机。绛红,你看着办吧……我也是时候放手让你去管理鸣凤宫了。"商徵羽闭上双眼,难得的疲倦之感席卷上来,记忆被送回到十几年前,总会有个人温柔的为自己揉捏着太阳穴,纾解着一身的疲倦。
  她以为,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以为,上天对她还是不薄的。至少在给了她一个那么糟糕的婚姻后,给了她一个那么完美的女子。
  当日那么决绝无情的拒绝,她说她受不了和一个女子相守一生,受不了这个女子还有个丈夫,受不了世俗的目光。她说她要一个正常的家,她要做一个相夫教子的贤妻。商徵羽呆呆的望着流树盈,她还能说什么?于是……她放手了,这一放,就是永远。
  也是那个时候她意识到,原来自己成亲了,还有了凌绛红。那个小女孩,从出生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好好看过她。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只剩下凌绛红,当日,她回到凌正的将军府,带走了刚学会走路的凌绛红,回了鸣凤宫。
  并将怨气撒到了自己的丈夫身上,暗里联合了刚登上皇位的濮阳荣圣,除掉了凌正,从此,商徵羽自由了,可是流树盈不见了……
  凌绛红默默看着自己的娘亲,这件事也未必真像商徵羽说得这么简单,但看流树盈的身份与白虎帮的联系,倒也难怪当日流英堂看见她们母女这么激动。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们碎尸万段。
  楚绯,不就是流英堂的外孙女?
  凌绛红勾起嘴角:"娘,上一代的事,我会去查,只是绯儿,我没想过她的身份会这么复杂,牵涉这么多……暂时我也不打算动她,如果好好利用,对我们鸣凤宫很是有利。"
  "绛红……"商徵羽心中又是安慰,又是不安,安慰的是自己的女儿懂得以大事为重,懂得如何利用形势去帮助自己。不安的是?商徵羽自己也没想明白,只是一种直觉。


作者有话要说:八卦商女王和十三娘的……= =|||满足你们……

下章隔会再发……拒绝霸王……泪流满面T T~

另,差点忘记,今天是端午节,祝大家节日快乐!记得吃粽子呀……\(^o^)/~


协议


  "掌门……"青黛无奈的拉开楚绯蒙在脑袋上的被子。
  "小师妹,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我们都等了你这么多日,让你好好安葬你娘亲,现在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为何不走?"木香与青黛趁着凌绛红离开别院,两人一起潜入了楚绯的房间,劝楚绯跟她们走。
  "不去……不去……"楚绯倔强的摇头,"我不要和绛红分开。"
  她才刚刚让凌绛红消了气,要是这会又跑,还不被凌绛红骂死,她才不傻呢。
  "师妹,师父的话你不听了么?"木香也恼了,这凌绛红有什么魅力,让楚绯死心塌地的向着她。
  楚绯还是头一次见木香发火,也觉得自己是过份了些,但想到凌绛红,抿着嘴,憋了半天道:"师父只说让我继任掌门,又没说什么时候,他千叮万嘱要我守住鬼医门,可是现在天下太平,鬼医门又没事……"
  "天下太平?门内为了争夺掌门之位都快翻天了,十三!就算你现在回去,也未必能顺利当上掌门。我们千里迢迢辛辛苦苦的来找你,你就这么不把我们当回事。那个凌绛红有什么好,她只会利用你。"木香一把扯开楚绯身上的棉被,让她再躲。
  "绛红哪里都好!"楚绯理直气壮的丢开被子,头昂的老高!
  青黛有些无语,看这楚绯平日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要一遇到凌绛红的事情,她一定激动的跟个孩子似的,似乎那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在所有人面前楚绯都聪明,乖巧,听话……唯独在凌绛红面前,有着另一面的楚绯。会调皮,会撒娇,会卖乖,会偷懒,会耍赖,会装傻,还会不讲道理……
  "十三,当日你选了这个名字,就该背负起鬼医门的兴衰,师父难道没有教过你,做人必须要有责任感么?好,我就当师父没教,那今天我来教。"木香决定了,感情上,她现在无法指使楚绯,那就用责任和道义去压她。至少先让她脱离凌绛红的控制,在情在理,她都不希望楚绯再跟着凌绛红。
  "绯儿要怎么教,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们来管。"楚绯刚想说话,就听见凌绛红的声音在门边想起。
  "绛红!"楚绯一激动,赤着脚就蹦下了床,直朝凌绛红扑去。
  凌绛红抱着楚绯看着她一身素白的里衣,头发松散的批落肩头,小巧白嫩的脚□在空气中,别有一番味道。又不愿楚绯这样被别人看了去。也顺势搂住楚绯,抱在怀里,实在是有故意与木香挑衅的嫌疑。木香,你很好,用鬼医门的责任去压绯儿,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辙了吗,也不看看,这孩子是谁教的,谁一手带大的,她不向着我,难道向着你们一群陌生人么。
  "你看你,这么大了,还赤着脚在地上乱跑,也不穿双鞋,身体没好,着凉了怎么办?亏你自己还是大夫呢。"凌绛红故作宠溺的搂着了楚绯的纤腰,还亲昵的贴在楚绯脸上。
  楚绯小脸被冻得有些红,脚趾不安的动着,凌绛红又这么暧昧的贴着她。有点很不习惯,尤其是,还有外人在。
  木香看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连青黛也觉得有些不妥了,不明白师父到底什么意思,这楚绯虽然是难得一遇的奇才,终究是凌绛红的人。能为鬼医门做什么呢?何况自己的掌门被别人当面调戏,这样的感觉对谁来说都不好受。
  "绯儿的事,自有我们鸣凤宫替她担着,你们不妨放心回去,我保证绯儿可以当上你们的掌门,如何?"凌绛红开始与木香谈条件。
  将楚绯推上鬼医门掌门的位置,再暴露她与白虎帮的关系。因为她出生鸣凤宫,无疑是将楚绯推倒风口浪尖上,她一个人联系着这么多重复杂的关系,对这个制造这场混乱的鸣凤宫来说,却是最为有利的。
  江湖生变,朝中的事情自然可以缓上一缓,为商徵羽争取时间喘口气,濮阳荣圣那家伙也不敢轻易动她们鸣凤宫了。
  "好,有鸣凤宫的宫主亲口承诺,我们还担心什么。我们现在就回鬼医门,静候二位到来。"木香咬咬牙,若不是师父执意将掌门之位传给楚绯,她才不要跑来受凌绛红的气。以今日楚绯的地位,如果没有凌绛红的支持,还真的当不上这鬼医门的掌门。
  她也知道凌绛红没那么好心,楚绯一直是凌绛红这边的人,此举对凌绛红也绝对是利大于弊。她更不清楚凌绛红暗地里还动了哪些花花肠子。可是眼下,只能妥协,算是相互利用吧。
  "我们走。"木香拉着青黛离开楚绯房间。
  青黛出门的瞬间转头看向楚绯,楚绯的下巴正搁在凌绛红肩头,与青黛正好对视。楚绯冲青黛露出一个笑容。因为脸上还带着未退的红晕,那一笑,连青黛也呆愣了一下,脑子里只闪过四个字——倾城倾国。
  她忽然理解为何凌绛红、木香对她有那么强的占有欲。青黛甚至敢断言,以后这个楚绯招惹上的人会更多。
  "都走了,舍不得?"凌绛红扒拉开楚绯抱着她脖子的双手,小时候是很可爱,但是长大了还这么抱,就是负担了,有好几次被楚绯这么一把抱过来,凌绛红差点憋过气去。
  "绛红,其实木香和青黛都是好人。"楚绯一脸认真。
  "你又知道……"凌绛红无奈,将楚绯拦腰抱起,放回床上,免得她再赤着脚四处乱跑。
  小时候就是这么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四处乱跑的,待楚绯长大,凌绛红也不觉得她重了多少。楚绯是被凌绛红抱惯了,理直气壮的让同样弱女子的凌绛红抱着,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楚绯勾着凌绛红的脖子:"还不想睡。"
  "刚才不是很累吗?"凌绛红弯着腰看向楚绯,被楚绯这么挂着,还真不舒服。
  "是睡了,可被木香她们一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绛红,陪我聊聊天吧。"楚绯咧着嘴角,笑得要多甜有多甜。
  "行了,知道你笑得好看,放手吧,不然怎么聊?"凌绛红无奈道。
  楚绯撤开圈着凌绛红脖子的双手,拍拍自己的床边,让凌绛红一起坐上来。前几日她自己病着,后来又忙于流树盈重新下葬的事情。两人也确实没好好聊过天了。
  凌绛红脱了鞋袜,坐在床边,斜倚在床头,侧着脸看向楚绯:"绯儿,你想不想做掌门?"
  "不想……"楚绯摇头道,"不过……如果绛红希望我去当,师父希望我去当,我就会去。"
  "我?"凌绛红抬眼望着楚绯,"与我有何关系。"
  "没有。"楚绯用力的摇头,却低声叹道,"如果能帮上绛红什么忙,我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凌绛红微微一愣,她有点惊讶,楚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相反,她知道自己在利用她。可还是这么心甘情愿的被自己利用,又或者楚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凌绛红生性多疑,从前她只信楚绯一个,现在她连楚绯也开始不相信了。当上鬼医门的掌门,凌绛红有些不确定,楚绯会不会真的如玄明所料,脱离自己的控制。这步棋自己赌的很大,她不能输。
  凌绛红和商徵羽一样,骨子里都是薄情的,只相信自己,宁可自己负了别人,也决不能别人负了自己。
  "绯儿。"凌绛红侧过整个身体与楚绯对视,"我承认,我帮你做上掌门的位置,是有私心的,你怨我吗?"
  凌绛红很懂得怎样控制楚绯,她从不说自己的想法,而只会问楚绯,你怨我吗?楚绯怎么会怨她,凌绛红这么说,更会让楚绯心里多了一份愧疚,莫名的,因为她太了解楚绯了。只要凌绛红摆出这种姿态,楚绯一定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只是如今的楚绯如此,凌绛红并不敢肯定,今后的楚绯依旧这般听话。
  "绛红。"楚绯急急的支起身,"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一直都知道,绛红是做大事的人,易梦姐姐常和我说,要以大局为重。我刚出来,什么都不懂,可我相信绛红不会害我。"
  "绯儿……"凌绛红望着楚绯微蹙的眉头,因为焦急,胸口上下起伏的比平时要大一些,楚绯里衣的领口渗的很开。从下往上看,风光无限好。
  凌绛红有些许的走神,耳朵里开始听不进楚绯絮叨的解释,一翻身,压住楚绯的胳膊,定定的望着她。
  商徵羽说,楚绯和流树盈很像,原来就是这样一张容颜,连自己的娘亲都迷住了。凌绛红心中莫名冷笑,不知道尝一尝,是什么滋味呢?
  她俯下身,含住楚绯红润的下唇,来回的舔舐着。软绵绵的,很香甜,有些欲罢不能……
  楚绯被凌绛红的吻阻了话语,她举起手,抵在凌绛红肩头,想使力却使不上,连同身子一起被压在了下面,涨红了脸,呼吸都开始短促了起来,凌绛红又吻她了。这样,是不是代表,她不生气了呢?
  凌绛红嗅着楚绯身上的淡香,一路用鼻尖磨蹭着往下移,来到微敞的脖颈处,这里的味道更香浓。皮肤又细白又滑嫩,凌绛红舔了又舔,实在是美味。可楚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绛红……好……好难受……"
  凌绛红嗖的醒了过来,似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彻底冷却了。她又对楚绯做了什么?最近她总是控制不住对楚绯缠生一些奇怪的邪念。凌绛红对男子兴趣不大,可不代表她一定是喜欢女子的。楚绯是她从小带大的,虽说年龄上,只相差了四岁,但心里上,她当是楚绯的长辈。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有人说这文总是我在说凌绛红是什么性格,并没有从事件表露出来。我想说,你说的那些道理,其实我知道的比你多,比你早。

不是我不表现,而是实在没有事件,前面都是一些叙述的内容。凌绛红的心理描写还真不多,因为她感情很淡,什么都只有一点,没啥可写的,但是她的一些列动作行为表明了她心理的挣扎……

以上


故人


  楚绯现在不能碰,凌绛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会怕,怕自己会和商徵羽一样,楚绯是毒药。就像她的名字,十三,有毒,绝命,无解。撇开自己与楚绯那点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谈,为了将来的大局,她都不能碰楚绯。要是一个不小心玩出火来,下场说不定比商徵羽还要遭。她一旦爱上楚绯,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会被打乱,她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继续下去。
  听了商徵羽与流树盈的过去后,凌绛红就下决心,不让感情的事拖累自己。她害怕有牵挂,害怕有弱点。身边的这味奇毒,还是拿去毒害别人去吧。
  凌绛红挑眉瞪着自己身下的尤物,楚绯望着凌绛红一脸迷蒙,有时真的搞不清楚,她这个聪明绝顶的小脑袋瓜子里想些什么。不过……偶尔为自己争取一点福利,也不为过吧。
  凌绛红放松了身体,将楚绯搂在怀里,声音很温和,像小时候哄楚绯睡觉一样:"绯儿,不早了,快睡吧。"
  楚绯望着凌绛红眨眨眼,再听话的闭上,整个人巴在凌绛红怀里,凌绛红的脾气她摸不透,只能抓住这少有的一点一滴的温暖。楚绯有种感觉,很快这种温暖,便再也感觉不到了。
  她从一个生活在马棚与马儿为伍的傻子一下子变成现在的楚绯,其实潜意识里,她很怕这是一场梦,这种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连凌绛红也不知道。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绛红将她抱在怀里,没有嫌弃她身上的脏乱。或许从那一刻开始,楚绯便忘不了凌绛红。忘不了那个怀抱……楚绯所想的是,不惜一切代价,留住这短暂的温暖,哪怕在梦里多停留一刻,晚一些醒来都好。
  自然,这一切代价里,包括她自己,楚绯是大夫,医者必然是懂得许多的,男女情事,她兴许比凌绛红知道的还要多。再加上她所知道的,女人和女人,也可以在一起。
  那么凌绛红对她所做的事情,她有所察,只是强迫自己不察。傻一些的,好欺负一些的绯儿,凌绛红才会对她更好一些。她的心思也很简单,只要凌绛红还对她好,她还留在凌绛红身边,无论凌绛红对她做什么,她都不在意。

  凌绛红与楚绯在汴州城又待了数日,临走前,楚绯对这里有些不舍,凌绛红看出楚绯的心事,带着她又去了一趟流树盈的墓前。
  楚绯放下怀里抱着的小白,让它自个儿玩耍去。便走进墓前,仔细的为娘亲的墓碑擦拭了起来,摆好香烛好好祭拜。
  娘!楚绯心中暗道,我很喜欢很喜欢绛红,我离不开她,我还想保护她。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保护绛红了,你帮我保护她好不好?
  楚绯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又道,那你不要怪她好不好?绛红有自己的难处的,如果我够厉害,能帮她分忧,也不至于如此了……
  楚绯对着墓碑正自出神,却听到一阵嘈杂声,照理说,她给流树盈找的这块地,应该甚少有人能找来的。站在一旁的凌绛红也觉得奇怪,便走了过去。
  问身边的手下:"怎么回事?"
  "禀少宫主,我们在乱葬岗发现一名村妇鬼鬼祟祟的祭拜流……流姑娘的空坟。"跟在凌绛红身边的几个都是鸣凤宫训练的暗卫,平日里除了负责凌绛红的安全,再有就是帮她处理一些琐事。
  凌绛红前些日子留了个心眼,叫人随时监视着流树盈的空坟,倘若有什么人去拜祭流树盈,一定带来见她。此举原本凌绛红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知道流树盈葬在哪里的只剩白矢镖局的人,当日除了楚绯,这些人被商徵羽杀得一个不剩。
  凌绛红颇觉奇怪,与楚绯一同走近一看,只是一个不懂武功的普通村妇,不禁心下疑惑。
  楚绯望向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村妇,莫名的生出一股亲切感,她温和的问道:"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我娘亲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会去乱葬岗拜祭她?"
  "娘亲?"那村妇一脸莫名,抬头望向楚绯,立刻吓得大叫,"少……少夫人……"还真以为自己的大白天的活见鬼。
  凌绛红被这尖锐的声音刺得皱紧了眉头,她果然认识流树盈:"你怎么会认识流姑姑?"
  "对不起,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因为你拜祭的人是我的娘亲,所以我们才想见一见你。"楚绯见对方反应那么激烈,只得柔声安慰。
  那村妇喃喃盯着楚绯半晌,又不信邪的将手伸到楚绯脸上摸了又摸,确定是温暖的活人,才惊讶道:"你真的是痴儿?"
  痴儿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了,楚绯咋一听到,自己也楞了一下,但还是和善的笑着:"是,是我。"
  "你怎么?"村妇忽然发觉自己的措辞有些不妥,看楚绯的衣饰和身边的人,似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人遗弃的傻子了。
  "我怎么不傻了是么?因为遇到一个神医治好了。"楚绯伸手扶着村妇的胳膊,让她站起来。
  村妇抬头望了一眼凌绛红,凌绛红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腿一软,又差点载下去。除了楚绯,其她人,至少正常一点的人,看见凌绛红,感觉到她身上的那股压迫感,都会腿软。
  也幸好被楚绯扶着,村妇才没有直接摔在地上,她刚才在楚绯脸上摸来摸去那会,凌绛红就已经很不爽了,楚绯的脸是这么随便给外人摸的么。
  "没事……"楚绯抬眼朝凌绛红笑了一笑,才转头道,"你认识我?"
  那村妇点点头,原来她就是楚绯出生后,一直照顾她到三岁的那名婢女。后来回乡成亲,才将楚绯丢下。也因为这样,逃过一劫。流树盈生前一直是她跟着身边,因为流树盈性情温和,待人和善,即便是下人,她也十分和蔼。所以这名婢女对流树盈还是很有感情的,何况那么风华绝代的女子,谁不喜欢呢。每年她都会抽上几日时间,回来祭拜一下流树盈。这么多年,那座无人问津的孤坟,也仅有这名婢女偶尔来为她上柱香。
  楚绯听了,眼泪涟涟,倘若没有这名婢女一时好心,自己可能早就饿死在那座空宅里了。那婢女姓陈,嫁了夫家姓吴,四周的邻里都唤她作吴嫂。楚绯当下便认了吴嫂作干娘,吴嫂养她长大,算得上半个娘亲。两人激动得坐在地上叙旧就叙了好久,互道这些年的经历。
  这吴嫂也是苦命人,嫁了一个夫婿不到六年,便因病过世了,也一直膝下无子,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看见楚绯,想到她小时候那乖巧的摸样,便心生喜欢。
  凌绛红这就郁闷了,人家养你三年,我养你快十年了,怎么没见你认我作干娘,连一声姐姐都不愿叫。
  黑着脸凶巴巴的就拉起楚绯:"认完亲了吧,我们该起程了。"
  "干娘……你先回去吧,等我找到安定的地方,我再接您过去一起住,好不好?我还要听你说我娘亲的事呢……"楚绯这么多日来,难得开心,儿时的记忆虽然所剩无几,但是突然遇到小时候的恩人,而这个人与自己的娘亲那么接近,她就会不由自主的靠近。
  "好好……"吴嫂抹着眼泪,与楚绯道别,临走前,忽然忆起了什么又道,"对了,当年少夫人留下些东西让我交给你。"
  "什么?"楚绯与凌绛红都有些意外,一直以为流树盈走得无声无息,没想到还有东西留下来。
  "是一个包袱,在我老家放着,绯儿你若是有空回去,我将那物品交还与你,真是少夫人在天有灵,你遇到了贵人……我还以为那次劫难,你也死了,没想到这东西还有还给原主人的一日。"
  "好。"楚绯伸手抱了抱吴嫂,"待我办完一些急事,我会回去看您的。"

  三日后,凌绛红与楚绯到了木香所留的鬼医门所在的地址。鬼医门比凌绛红想象的规模要大上很多。只是因为门下弟子都四处游走,甚少住在门派,所以江湖中人都以为那只是一个小派。实际上,他们门下嫡传弟子仅有百人,可各个弟子在外所收的徒弟,那就多了,少则上千,多则数万。平日也是隐于平民之中,倘若师门有事,也能够一呼百应。他们也有连绵的几百间屋舍隐在山峦深处,比鸣凤宫小不了多少。
  凌绛红暗忖,倘若她不是跟着楚绯来了这里,怕是真的就忽略了鬼医门了。她们才是隐藏最深的敌人。虽说衣食住行关乎民生,但是是人都会生病,这天下医者,怕是超过七成是鬼医门的传人了吧。凌绛红心中懊恼,这便是轻敌的下场,无声无息,便让对手做大了,自己还一路懵懂不知。
  "怎么样?觉得小看我们鬼医门了吧。"木香极其挑衅的看着凌绛红。
  凌绛红轻轻抿了一口手上的香茶,慢悠悠道:"是有些小看,可你们花了这么多心思瞒骗众人,怕是另有图谋也说不定。光看这数百间气势宏伟的医观,就凭你们几个小小的江湖郎中,建的出来?我看房屋也很新,想来也是建成不久吧。"
  木香脸色忽然难看了起来,似是被人说中心事:"这是我们鬼医门的家务事,也轮不到鸣凤宫的宫主过问。"
  "呵……"嘴上占了便宜的凌绛红懂得见好就收,与木香斗,来日方长,还是大事要紧,"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十三,你自己知道多少?" 木香转首问楚绯。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圆满了!高举留言大旗,拒绝霸王!握拳!

(我忽然发现,其实绯儿也有点腹黑= =|||她啥都知道……就是装傻而已!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OTZ~)


门派


  "师父在给我的信中说,鬼医门,我们这一辈弟子人数不多,但都是门内的精英,多数为师父嫡传,都向着师父。师父这一辈人数更少,加上师父总共五人,一位师伯,三位师叔。师伯叫赤箭,三位师叔分别是杜若,防己、地衣。他们几人结成一伙,不满师父做掌门,私下在外不断扩张鬼医门,收了很多弟子,但都不是鬼医门亲传的。结成的势力却不容忽视。"
  "还有呢?"木香点头,楚绯所说不差。
  "还有?"楚绯抓抓头,"没了,师父信中提到的有限,只是提醒我要坐上掌门的位置,定然有一些小小的阻滞。"
  楚绯原本对当掌门就没什么兴趣,玄明说有阻滞,正好顺了她的意,如果当不上,就不是自己对不起师父了。保住鬼医门有很多方法,不一定要做掌门的。可没想到自己的小算盘还没打响,就连带将凌绛红也卷了进来。
  "小小的阻滞?"木香苦笑,师父也真会开玩笑,把这么大的担子交给什么都不懂的楚绯,"十三,天下医者,尽出鬼医门,这话有些夸张,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鬼医门的弟子,你说,鬼医门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天下还不大乱?"
  "这般严重?"楚绯苦着脸,玄明交给她的都是些什么担子,她完全没信心自己可以管理好鬼医门。
  "十三,你不傻吧,难道师父没跟你说过,我们祝由术,乃轩辕黄帝所创,但凡修习祝由的都是轩辕黄帝的弟子,可是你别忘了,所谓医术,也称岐黄,也就是岐伯与轩辕黄帝相互论医,后传《黄帝内经》。所以轩辕黄帝就是医者的鼻祖,鬼医门除了掌握普通的医术外,另外掌握了医术中的第十三科,祝由术,还有医治鬼神的鬼门贺,因为这份渊源,我们才是轩辕黄帝的嫡传,那么剩下的那些医者,多少也会与我们沾上层关系。才有天下医者,尽出鬼医门之说……只不过鬼医门向来行事低调,与世无争,直到你现在这几个师伯师叔不安于现状,野心勃勃,师父才担忧起鬼医门的前途,万般无奈才让你接下这个担子……"后面一句话,木香没说,那就是当日玄明给楚绯算的那一卦。
  "木香。"凌绛红重放了手里的茶盏,看向木香,"注意你的用词。"
  凌绛红还是很忌讳别人说楚绯傻的,只有她才知道楚绯因为痴傻,吃了多少苦头。木香居然骂楚绯傻,她不怒才怪。
  木香一愣,少有见凌绛红失态,竟然是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语,又看楚绯痴恋的望向凌绛红,笑得温柔,才忆起,楚绯遇见玄明之前,倒真是个傻子,如此看来,凌绛红对楚绯也不是那么单纯。看起来,是毫无感情的利用,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楚绯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绛红,我没事。"楚绯伸手贴着凌绛红的手心,这是她惯常的动作,又转头对木香道,"我以前是真的没有想到鬼医门这么厉害,师父也没有说过,可是着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当不上掌门?"
  "那也未必,鬼医门当上掌门必须的两个条件你有了,掌门信物和鬼门贺的第十三针。他们几人到现在没有人继任掌门,也都是因为没有这两样东西。我们现在要斗的就是保证你能在门下弟子面前出现,并且公开你的身份。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青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十三一进鬼医门,师叔师伯们就都知道了,只是眼下还没有动作,也不知他们会怎么做。新掌门继任大典的帖子我已经向门下弟子发出去了,但愿当日不要出什么事。"
  楚绯一日没有正名,就一日得不到鬼医门的认同,她在这里无疑是很危险的,现在多了凌绛红的保护,情况又有所不同,鸣凤宫的势力渗透各处,稍微施加点压力,鬼医门的弟子还是能够感觉到的。在这里,又有她带来的大批暗卫暗中跟随,像影子一般,保护得滴水不漏。
  楚绯与凌绛红武功不弱,但要时刻提防对手,再加上医者也擅长使毒,所以她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青黛,我就知此事交给你去办一定没有问题,那群老的要阻你,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木香对青黛赞道。
  青黛是鬼医门里少有的擅常用毒的高手,据说她使毒的功夫可以与当年的毒仙媲美。所以才让青黛负责发送继任掌门大典的帖子,换做旁人,一定会被赤箭他们阻拦了下去。
  "看来我们未来之前,你们已经做足了准备功夫了。"凌绛红站起身,望向木香,"我的任务,是否就是站在绯儿身后,给她撑腰?"
  "是。"木香也并不想凌绛红过多插手鬼医门的事情,毕竟鬼医门有太多秘密不能让她发现。
  "那没我什么事,我去休息了。"赶了一天路,她有些累。
  "我叫弟子带你去客房。"木香唤了一个门下弟子,引着凌绛红离开。
  楚绯站起来巴巴的要跟着走,被凌绛红以眼神阻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走后,木香一定还有话说。
  "掌门。"青黛无奈拉住楚绯,"再过不多久,你就是鬼医门的第十三任掌门了,如此总是与凌姑娘走的太近不太好。"
  "为何不能?我做掌门,与谁交往,根本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楚绯撇嘴不满,让她不跟着凌绛红,那多难受。
  "十三。"木香也过来劝楚绯,"你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凌绛红在利用你,她对你存了什么心思,你不会不懂,你怎么这么傻。"
  "可我们也在利用她,不是么?你们自作主张的将我与你们划为一国,都说为我好,是真的为我好么?我不想当掌门,你们都逼我当,要让我离开绛红。可是我小的时候,还是一个痴儿的时候,除了绛红,谁对我好过?不是厌恶的踢开我,就是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只希望有个人能关心我,不丢弃我。只有绛红,她将我当人,从来没嫌弃过我。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懂,是傻子的时候就懂了……"楚绯生气了,她很少生气,玄明说过,心平才能气和,鬼医门的功夫最忌妄动真气。可是现在就是生气,从她开始学医学武功开始,就被人牵着鼻子走,她是逆来顺受,但也不能欺人太甚不是?
  她四海被封,这会气息更加不顺,立刻呼吸急促,脸涨得通红,摇摇欲坠。青黛赶忙扶住楚绯,轻拍着她的后背:"掌门,你千万别动气,你的毒害没解呢,我们不逼你就是了。"
  木香望着楚绯,心里也不好受,楚绯越死心眼,将来会越伤心。她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日遇到楚绯的不是她,从她们认识到现在她都不愿叫楚绯的名字,不是唤十三便是叫师妹,也是因为,楚绯说过这个名字是凌绛红起的。
  楚绯啊,楚绯,你可曾知道,在你还懵懂无知是个孩童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日思夜想的关注你了呢……我只不过,比凌绛红慢了一步遇到你。
  "我没事。"楚绯平缓了自己的气息,抬眼望着青黛,苦笑,"有时候,我真希望我还是个傻子,没遇见师父,那样我就可以一直在鸣凤宫陪着绛红,无忧无虑。"
  "好了,我们不会再逼你,让你当掌门也并非我们的意愿,只是师父的遗愿不得不从,师父认定你不平凡,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你推向那个位置,是好是坏,也只能看你自己。假如你真没那个本事,我们再帮,你也会被别人拉下来,我们也只能面对现实。可是十三,你要相信我们,我和青黛,都不会害你,我们也是真心关心你。"木香知道再逼楚绯只会适得其反,她也只能期望楚绯渐渐自己想通了。
  "对不起……"楚绯低着头,可能她的修养还不够,竟然冲着木香和青黛生气,"我不该冲你们发脾气,我会好好做掌门,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木香怜惜的摸摸楚绯的头:"有时候你成熟的看透世事,有时候又任性的像个孩子,真叫人又爱又恨。"
  楚绯也不是讨厌木香,如果她不整天让自己离凌绛红远一些,她还是很喜欢木香的:"师姐,我知道,你们为我好。"
  "掌门累了吧,一会你回房间休息,我和你师姐还有事要谈。"青黛知道留下楚绯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她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她们去办好了,她们为楚绯铺好了路,可是怎么走,就得看楚绯自己的了。
  送走了楚绯,青黛才转头看向木香:"师姐,我知道你喜欢掌门,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影响的鬼医门。有时候感情并不是强人所难的索取。"
  "那你的意思是说,像你这样,才算伟大?"木香一时气愤,说话有些口不择言。
  "师姐是这么看我的么?"青黛忽的冷笑,"所有人都认为我是故作清高,原来师姐也这般认为,也好……那么从此以后,我与师姐,只谈正事,您的私事我不会再过问。"
  "青黛……"木香追上怒儿转身的青黛,歉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师姐,你是不是认为,我喜欢你,倾心于你,就低你一等,事事都得迁就你么?那么你错了,我青黛还不至于厚着脸皮去求你……"青黛甩了袖子推开木香,才愤然离开。
  让木香一人傻楞的看着她的背影,青黛一直给人稳重,清冷,淡漠的感觉,第一次见她生气。她可真本事,一天之内,楚绯,青黛这两个老好人她都给惹了。

  楚绯回到房间,左右无事,便抱着小白一同出门散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依稀有了几颗星星出现在天际。小白摇着毛绒绒的尾巴在楚绯手腕上扫来扫去,弄得楚绯手腕痒痒的,不过心情也因此转好。
  她俯身将小白轻放在地上,蹲在对面与它聊天,一会捏捏它的耳朵,一会拉一拉它的爪子,小白也跟着楚绯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小白一下子窜进草丛,跑了个没影没踪,楚绯无法,只得跟着跑了出去,一路唤着小白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


生事

  鬼医门的别院规模不比鸣凤宫小,转了几个圈,楚绯已经有些头晕了。四周昏暗无比,好在楚绯目力不错,她睁大眼睛低声唤着:"小白,小白……"
  忽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响动,楚绯循声望去,直接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怀里正抱着楚绯的养的白狐。
  楚绯仔细一看,竟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样貌俊美,气度不凡。他正望着自己淡笑,还未说话,楚绯便能感受到此人身上所散发出的一股莫名的贵气,同时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威压,与凌绛红和商徵羽的任何一种都不同。
  "抱歉,这只小狐狸……是我养的。"楚绯看着呆在那男子怀里却不安分的冲对方龇牙咧嘴的小白,就有些头疼,现在除了对自己和凌绛红,凌绛红那是吓的。小白对谁都这副摸样,相当失礼。
  青年男子冲楚绯微微一笑:"原来是你的小狐狸,钻我这儿来被捉住还不听话。还给姑娘吧。"
  楚绯歪头看看对方,直觉得他的笑很好看,很温暖,但也没多想:"谢谢。"
  伸手接过小白,嗔骂道:"下次可不许再乱跑了。"
  小白一落到楚绯手里,就撒娇似得直往楚绯身上乱趴,逗得楚绯格格直笑。
  男子望着楚绯的笑容,虽然是晚上,他也觉得比这天上的明月还要皎洁明亮,一时移不开眼。
  "真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绝色。"楚绯抬头看了一眼那男子,左右看看好像没人,是在说自己?
  "姑娘,冒昧问一问您的芳名。"那男子双手抱拳,看来也是斯文有礼。
  "叫我十三好了。"楚绯笑道,她也没想到这男子夸的这么直白,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小白打搅你休息,真对不起。"
  楚绯说完就要拔腿离开,和一个陌生男子独处会让她不自在。
  "十三,等一等。"男子叫住楚绯。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呢……"说完微微一笑,"礼尚往来,不是么?"
  "啊……对不起,我忘记问了。"楚绯脸一红,憨笑道。
  "无妨,在下杨靖。"
  "杨公子……"楚绯微微点头,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
  "可否应我一件事呢?"杨靖忽然问道。
  "何事?"
  "也不是什么难事,能否不对旁人说起,在这里见过我?"
  楚绯疑惑的看了一眼杨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想想也没什么,本来他们就是偶然遇到,要是被凌绛红知道她又半夜乱跑,一定被骂死。
  便笑着道:"我见过你么?"
  "好聪明的姑娘。"这个女孩当真有趣。
  "好了,我得回去了。告辞……"楚绯按住怀里不耐烦的小白,朝杨靖招招手,转身离开。
  "鬼医十三?"男子望着楚绯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便是让赤箭头疼不已的鬼医十三,真是没想到,竟然还长了这么一副绝世容颜。

  十日后,掌门的继任大典顺利举行,楚绯这一辈的弟子几乎都回来了,还有一些,便是在外颇有影响力的弟子。
  说这十日过的平静似水,其实波涛暗涌。凌绛红带去的暗卫就死了一大半,暗杀,下毒,无所不用其极。楚绯不知道而已,这暗地里你来我往的较量都不知道进行过多少回了。
  继任掌门回来,鬼医门里这几个老的一个都没露面见楚绯,就是不承认楚绯的地位,更重要的是,楚绯只要在继任大典之前无声无息的被除掉,这鬼医门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听闻鬼门十三针的最后一针一直是保密的,这项证明不得,而掌门信物楚绯一直贴身戴着,若是一时不察着了他们的道,只怕也落入他们手里了。
  凌绛红与他们几个一直斗到这个时候,也逼得他们不得不现身了。而她,正好向所有人显示了自己鸣凤宫的实力,你鬼医门玩暗的,未必赢得过我鸣凤宫。
  楚绯身穿一袭水色长衫,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髻,用珠蓝色的花簪固定,大半的乌发还是垂在身后,她身形并不高大,相较于女子,也属于娇小一类,衣饰简单素雅,可只定定的往祭台上一站,便有了自己的气势。淡漠,潇洒,更甚者,她对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让医祖祭台下的那些鬼医门弟子都有些看傻了眼,这便是前任掌门新选的掌门?
  "十三,我给你引荐。"木香指着上座的其中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这位便是师父的师兄,也就是你的师伯,赤箭。旁边的三位分别是地衣,杜若和防己三位师叔。他们是鬼医门的长辈,你就算当上掌门,平日了也要好好尊敬他们。"
  "十三见过各位师伯师叔。"楚绯朝着坐着的几人施礼。
  "一早听闻师弟收了个关门弟子,医术超群,人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人中龙凤,听闻你来了,一直想见,偏生这几日琐事缠身,十三可不要怨我们才好。"赤箭一脸和蔼的笑容,让凌绛红远远的看了都觉得恶心,这几日琐事缠身?还不就是跟自己的手下斗的正欢。
  "师伯严重了。"楚绯有礼道,她不擅与人交际,而这几位师伯师叔,她又明知道与自己作对,当下只记住凌绛红之前的嘱咐,少说话,说多错多。礼节上尊重他们一下就行了,这些人对自己也忌讳,当然更不会多说什么。
  "我说十三,你继任这掌门大典,为何有外人参与?"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防己忽然叫住楚绯。
  楚绯抬头看向防己,知他指的是凌绛红,也笑着回道:"绛红是师父的老友,师父托她代为照顾我,我继任掌门,她不放心我,所以才一直陪着。"
  这一番说辞自是木香提前教的,楚绯不通人事,万一被几句问得说不出话,就糟糕了。
  "呵!你继任掌门,鸣凤宫的人,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防己酸道。
  "原因的话,几位师叔伯自己心里想必比我们还要清楚吧……"楚绯抬眼看着防己,似笑非笑,叫人看不出情绪。
  防己一愣,没想到这小丫头会反抗,他以为楚绯就是凌绛红和木香她们安排的一个扯线木偶。
  "时辰到了……"青黛在一旁提醒道,再说下去,不但楚绯招架不了,气氛也会越来越糟,门下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继任大典整个过程繁琐至极,从开始的祭拜轩辕黄帝老祖,到后来祝疏祷告,发文告示,看得凌绛红直打瞌睡。
  她动了动手指,一个暗卫就立刻出现在她身边,凌绛红一直坐在远离楚绯的末席,这位置是她自己要求的,主要是不会引起过大的关注。
  "待会可能有人生事,明里那些就留给绯儿,暗里那些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属下明白。"暗卫立刻隐去身型。
  绯儿,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如何服众,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有玄明留下的亲笔信,掌门信物,鬼门贺……楚绯是当之无愧的掌门,再加上她在江湖上已经有了一定声望。但楚绯年纪太小,恐怕在场的这么多人,大多数是不服的。
  "至圣至灵,既定阴阳,德参天地……符章玄妙,功益参茸……普救民斯……弟子楚绯仰叨至祖之威灵……叩祷。"楚绯正在念着常常的一段祝疏,这是一段祭文,意思是告诉轩辕黄帝这个医家鼻祖,鬼医门的新任掌门是她楚绯。
  就在楚绯好不容易念完这冗长的祝文的同时,一个脸色青黑周身冒着白烟的男子被丢上祭台。
  台下所有的鬼医门弟子也面面相觑,唏嘘一片,这是唱的哪出戏?
  凌绛红眼神一冷,来了。
  楚绯也吃了一惊,回头望向几个师叔伯,都老神在在的坐着,没一个有动的意思,而祭台这里,除了掌门,其他弟子不得擅自上来。楚绯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故意在考自己,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做掌门。
  她走进那男子,观察了他的脸色本想伸手搭一搭脉,却听到青黛用暗语传音:"掌门,此人同时中了孔雀胆,鹤顶红和蜘蛛卵三种剧毒,身子碰不得。"
  楚绯一惊,猛的缩回手,瞪向赤箭他们,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也不用这么恶毒吧,对一个无辜的人下这么重的毒手。这三种都是天下闻名的剧毒,平时就不好解,现在还是三种混合在一起,虽然相互克制了毒性反而不让人当场毙命,但是没了海沉香,并不是那么容易一下子解除的,而且中毒者受的痛苦会更多。他们这些人存心让自己难堪的同时,也枉顾人命。一点没有身为医者的仁慈之心。难道他们不知道,凡是要留一线么。
  楚绯心中恼怒,却也因此激起了她的斗志,暗道:"好,在轩辕黄帝的祭坛前,你们都敢这般放肆无理,我就叫你们看看先祖留下的医术有多厉害。"
  楚绯用玄明留给她的金针隔空射出,封了那中毒男子身上的几大要穴,帮对方止住疼痛。然后走上祭台的神坛上,在轩辕黄帝的神像下方取出一张撰写祝疏告文的符纸,用笔沾了墨,就当众写起祝疏来,然后画符。《灵素?素问》里说:祝说病由,不劳针灸,故曰祝由。其效之神奇,非亲眼见者不可信也。
  因此要在这最短的时间一下子解了这三种天下至毒,震慑众人,那就不得不用上祝由术了,祝由十三科这类奇术,也因各人灵力所产生的效力有所区别。这灵力来源有二,一是先天拥有,二是后天修炼。也就是玄明交给楚绯的那些武功,不止修炼外功,连自身的灵力也会有所提高,天地万物溶于一体,便是说的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祝由术是个神奇的东西啊……我在废话!T飞~

中午起床后看了一部电影,追完电视剧的最后两集,看完一部小说。还吹水聊天若干小时……于是,一整个下午就被我荒废鸟……泪~

打开文档后,连打三个哈欠= =|||好困啊,一点都不想去码字。

抽打俺吧,鞭策俺吧……俺最近好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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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句废话《巾帼枭雄》完结鸟,TVB的戏越来越无聊,不过这部还成,我追呀追,追的好海皮。
主题曲红蝴蝶很好听。总觉得好适合楚绯和绛红= =|||(虽然是粤语的。但是歌词很好哇!回头我去把歌词找了贴给大家瞅瞅!)


较量


  但第二条途径明显不如第一条,后天的总是有所欠缺,这也是玄明当初见到楚绯为何爱不释手的缘故,毕竟先天的太难寻。楚绯这么年轻,自是与先天有关。若是一举能够解了这毒,不需要多说任何话,鬼医门的弟子都不得不服她。
  画符,祝告,烧符,喂水,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待楚绯收回他身上的金针,大家便一动不动的盯着此人的变化,那中毒者喝下符水后大约半刻钟,便自行爬到祭台边呕吐,将身体里污秽的毒物全部吐了出来,脸色也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渐渐恢复了常色。
  凌绛红第一次见到楚绯用祝由术,传说鬼医门的鬼门贺里这两大绝技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由此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她一直以为这等鬼神之术不可信,但今日看来,不问苍天问鬼神,也不无道理。
  祝由术的确很神奇,一道符水便解了这天下至毒,凌绛红忍不住又看向此时的楚绯,自信,骄傲,有魅力,只望着所有人那么轻轻一笑,便能将人折服。她勾起嘴角,暗道,绯儿,看来我真是捡到宝了。
  楚绯抬头骄傲的盯着赤箭他们几个,眼神里也带了一些不屑,不是她想锋芒毕露,而是今天再不拿出一点真正的实力,这鬼医门里,大概就没人服她了。
  赤箭看见楚绯挑衅的表情,恨得牙痒,却也只得忍住,朝旁人使了个眼色。台下便有三名弟子跃至楚绯身前的平台,冲楚绯一拱手:"我们鬼医门虽是医家大统,但也算江湖门派,掌门您的医术我们是见识到了,相信在场的没有人不服,可是我们几个还是想来讨教一下您的功夫。"
  赤箭几人算准了楚绯年纪尚幼,内力不深,想方设法的在楚绯的弱点上刁难她。找来的这三个弟子是防己亲传的,医术虽然称不上顶级,但论道心机武功,还是很让人忌惮的。
  青黛与木香对看一眼,都没想到防己这么会撕破脸皮,三打一不说,楚绯身上有毒,被封了四海。与三个江湖成名的前辈对敌,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但台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最糟的是楚绯背着掌门的头衔,不能技压群雄也说不过去。两人一致望向凌绛红,凌绛红却偏过头,避开两人求救的目光。楚绯的武功她只见过一次,那次自己忙着对付敌人,也没看的很清楚,她很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瞧一瞧楚绯究竟有多厉害。
  木香见凌绛红居然抱着胳膊看好戏的姿态对楚绯甩手不理了,也气得不轻,亏楚绯那么念着她,她就处处为自己谋算。这是对情人的做法么,要真是关心楚绯,不该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
  木香作势就要往台上冲,至少帮楚绯挡下一个。
  青黛眼疾手快拉住木香:"你别冲动,现在又没说掌门应付不了。赤箭师伯他们其实也是怕掌门会坏了他们的大事,就算让楚绯当上掌门,也要叫她在门内没有任何威信,无人听她的命令。可这也是掌门的一个机会,赢了,赤箭师伯就弄巧成拙了。"
  "我怕十三有事。"木香气急败坏道。
  "师姐,你做事一向精明稳重,从不吃亏,只有遇到掌门的事情,就会乱了方寸,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和凌绛红的位置能对调一下。"青黛牵动了嘴角,不知是笑是哭,"我们就算不信掌门的能力,也该信师父的眼光不是么?"
  "可我真的担心十三。"木香叹口气,也觉得自己很可笑,这叫关心则乱么?

  楚绯也冲那三人笑了笑:"讨教不敢当,大家同门切磋却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的楚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以后很多时候,凌绛红再也不会站在她身前替她挡去一切了,如果她想一直留在凌绛红身边,就只有不断让自己变强,哪怕有一日,凌绛红不再相信自己,也不会舍得放自己走。
  有了方向和决心的楚绯是可怕的,人一旦有了目标,就很难阻挡,尤其是楚绯。以一敌三本就落了下风,楚绯不想失了先机,率先跃了了起来,一招指向三人当中最中间的那个。
  被楚绯率先攻击的人也是一愣,没料到楚绯会先出手,慌忙招架,退了几步,过了两招后,楚绯身子悬空一转,又指向左边一人的胸剑突骨下源的心井穴,此穴虽不致命,可极易造成伤残。对方自然急急避开,也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楚绯挥手一道掌风朝第三个人拍去,那人自持内力深厚打算硬接,对了一掌,楚绯退了两步,那人退了三步。
  她日夜依照玄明所教方法修炼内功,体内真气充盈,即使被封了四海,但之前炼的功夫还在,鬼医门下弟子大多入门三五年后才窥得修习本门内功的门径,楚绯则是在玄明教授当日便已掌握,相形之下,楚绯练功的时间比他们短不了多久。而她还赢在先天的资质胜人一筹,现在欠缺的只是历练。
  胜负立见分晓,台下众人看得明白,三招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口气逼退三名成名高手。明眼人都知道楚绯再战是绝无胜算,但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一下便能退敌,论单打独斗,这三人谁也不是楚绯的对手。况且现在只是切磋,又不是比武拼命,三人的确是输了。输在战略,输在轻敌。
  青黛见状,立刻跃上平台:"大家分属同门,切磋一下就好,再打下去怕是会伤了和气,掌门的医术武功大家都见识过了,相信也没有人心存怀疑了吧。"
  青黛此话一出,门下弟子谁还敢有异议?纷纷跪下:"参见掌门。"
  连赤箭他们也面色难看,他的第三手准备便是一批刺客,打算在楚绯比武的时候暗杀楚绯,这批刺客是他们从外头花钱雇来的,就算当众杀人,以后也追究不到他们头上。结果楚绯退敌太快,那些刺客也还未动手,便被凌绛红解决了个干干净净。这个时候了,不得不走下来,站在楚绯面前,躬身行礼道:"参见掌门。"
  楚绯双手背于身后,昂首挺胸,望向众人,对所有人的反应均是淡笑不语,她知道,只要自己不做任何表态,大家便摸不透她,这点她是向凌绛红学的。

  "少宫主,那几个刺客,是刺客门的人。"凌绛红的暗卫忽然出现在凌绛红身边,向她禀告刚才的战绩。
  凌绛红瞥了一眼被众人拥戴的楚绯,挑了挑眉,才转头看向自己的贴身暗卫,见他肩头挂彩,道:"你受伤了?"
  "小伤。"对方恭恭敬敬的回答。
  "能让你受伤也不简单,这次来了几个人?"凌绛红脸上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让暗卫也看得直发毛。
  "十个,都是甲级的刺客。"
  "哦?看来赤箭他们为了对付绯儿真的是花了血本了。"凌绛红微蹙眉头。
  刺客门,是江湖上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他们不依附任何权势,自立门户,只要有人出钱,他们便会杀人。门下刺客按照甲乙丙丁的天干之数排名,甲级的刺客自然是最厉害的。但是传闻说,刺客门最厉害的是门主,还有门主下面的四大护卫。
  刺客等级越高,赏金便也越高,去请刺客门杀人的,一定是不想让别人查出来,刺客门绝对会为买主守住秘密。
  "你有没有发现,鬼医门似乎很有钱,而且是像是一夜之间家财万贯的暴发户?"凌绛红低头问自己的侍卫。
  "是,一个甲级刺客的价码是一万黄金,十万两黄金不是普通人能出得起的。如果请的动四大护卫或者门主,价码至少再翻十倍。"暗卫立刻为凌绛红解释。
  凌绛红蹙眉,十个甲级刺客,我的绯儿,你可真值钱。
  "真是认钱不认的地方啊,一旦接下命令,就算亲生父母也得杀。"凌绛红眯起眼睛看向人群,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青色的身影,待她再要细看,却已经遍寻不到。
  杨靖转过前殿的屋角,拍了拍胸口,凌绛红的眼神好锐利,一眼就看向他这里,还好跑得快。
  "少宫主?"暗卫见凌绛红望着人群发呆,忙叫了一声。
  "嗯?"
  "怎么了?"
  "嗯,没事!"凌绛红摇头,"这次来我们收获不少,鬼医门没理由一下子这么有钱,你去查查他们的财路。还有刺客门,虽然这件事看起来与他们无关,但是自从来了鬼医门,我明白了一点,就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敌人,我要摸摸他们的底。"
  凌绛红低头沉思,又是这三种毒的混合物,也就是说,鬼医门很可能和四大帮派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属下立刻去办。"暗卫即刻隐去身型。
  凌绛红抬头望向楚绯,楚绯的视线一直没有注视到这边,以往,楚绯的目光从来都是围绕着她转的,这点让她有些很不适应。她觉得楚绯就像一个破茧而出的蝴蝶,以前是肮脏丑陋的蝶蛹,现在是一个展翅高飞的红蝶。一时间,现在的楚绯和过去的楚绯重叠起来,恍惚了她的眼。
  凌绛红自嘲的笑笑,转身离开了众人簇拥的楚绯,她明白,她无法将楚绯永远束缚在身边,可她也怕终有一日,自己的极端会毁了楚绯,没错,她很想折了楚绯的羽翼,让她永远停留在自己身边,可是那样的楚绯,没了翅膀的楚绯还会吸引自己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多写1000字,今天人品爆发又多写1000字,要是留言情况不错,明天我就勤快点,早点起来再写1000,凑足一章,中午可以更一章。

于是……留言,打分,才是我更新的最大动力,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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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卓羲 - 红蝴蝶

作曲:叶肇中、邓智伟 作词:陈诗慧

雨水冷洗情不会淡
猛风再吹而不散
愁云和月之间 也不孤单
你足以倾城的两眼
较花与草还璀璨
然而眉目恍惚飘散有一丝慨叹

流水透彻出我俩
沿路满布风霜也雪亮
天空灰暗 爱得到了景仰

世间什麽爱叫纯洁
你甘愿化振翅红蝴蝶
饱经挫折 伤口淌血都不至会磨灭
世间什麽爱叫纯洁
处在绝望仍力竭
留守最尾一起哪怕历劫

举杯畅饮河边秀美
奏一阙曲传千里
斜阳随着清风 已幽幽泛起
你的美比繁花更美
我心却只能希冀
红蝴蝶漫天飞很美我一生铭记

流水透彻出我俩
沿路满布风霜也雪亮
天空灰暗 爱得到了景仰

世间什麽爱叫纯洁
你甘愿化振翅红蝴蝶
饱经挫折 伤口淌血都不至会磨灭
世间什麽爱叫纯洁
处在绝望仍力竭
留守最尾一起哪怕历劫

世间什麽爱叫纯洁
你甘愿化振翅红蝴蝶
饱经挫折 伤口淌血都不至会磨灭
世间什麽爱叫纯洁
处在绝望仍力竭
留守最尾一起哪怕历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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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昨天小乱贴了,但是留言被刷下去了,放这里大家一起看!!!真好听啊,每次听都想到楚绯= =||||


心慌


  "绛红。"楚绯一回房间,顾不得休息,换了套轻便的长衫,就直奔凌绛红房里。
  "绯儿?"凌绛红正在窗边饮茶,看见楚绯出现还真有些意外,"这么快就结束了?"她还以为继任大典要进行一天呢。
  "木香师姐说,后面的事情她去处理就好,我们就不用露面了。"楚绯自觉的搬了张椅子坐在凌绛红身边。
  "晚宴呢?你也不去?这样不太好吧……"凌绛红看了一眼楚绯,将手里的茶盏递给她,楚绯乖巧的端着。
  "师伯也不想看见我呀。"楚绯乐得轻松,刚才发现凌绛红不见了,就猜她已经回房,等不及要来见她。
  "总是回避不了的。"凌绛红伸手捏一捏楚绯的下巴,"绯儿,你如果想不辜负你师父的期望,以后就不得不与他们接触。甚至还要靠你自己去与他们周旋。"
  "绛红,你呢?"楚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你刚入鬼医门,总有很多事要熟悉,还有很多琐事要处理,我一个外人留在这里也不是很好,明日我就该回临江了,那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可是……"楚绯低着头,拉住凌绛红的衣角,很像被人抛弃的小孩,"我舍不得你走。"
  "你呀……"凌绛红把楚绯拥在怀里,"你离家出走那会倒舍得离开我了?"
  楚绯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转头就要开溜。"
  被凌绛红一把抓了回来,捏着楚绯粉嫩的小脸,似笑非笑:"这么急着去哪?"
  "去……去找小白……"楚绯动了两下还想跑,被凌绛红牢牢扣在怀里。
  凌绛红眯着眼看向楚绯:"你要是再找那只畜生,我现在就找人把它做成我的坎肩。"
  "绛……绛红……"楚绯吞了吞口水,她知道凌绛红说道做到,只得乖乖的束手就擒,心里不断哀嚎,小白,为了你我牺牲可大了。
  "绯儿……"
  "怎……怎么了?"楚绯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正常一些,与凌绛红贴的越近,越有压迫感。
  "你今天,表现的很好。我刚才在想,或许有一日,你会离开我,展翅高飞,飞向你自己的世界。"凌绛红的口气里忽然多了淡淡的哀愁,让楚绯心中蓦的一痛。
  "绛红,我不会离开你,我发誓,永远不会。"楚绯最看不得凌绛红这种表情,小时候见过那么几次,自己都无力安慰,现在居然因为自己,凌绛红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绯儿。"凌绛红贴着楚绯的脸,轻轻的摩擦,楚绯的脸又细又滑,像初生的婴儿,触感很好,凌绛红的脸上下慢慢的挪动着。
  两人姿势极度暧昧,楚绯羞红了脸,又舍不得这种感觉,酥酥麻麻的,鼻息萦绕的都是凌绛红的气息,这种感觉很妙,心里突突的跳,有什么要蹦出来似得。
  对楚绯,怀柔政策往往比强逼有效多了,只要不时对她好,对她亲密,就算知道被利用,楚绯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这是凌绛红告诉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但仅仅这些理由还不够,总有那么一点点,她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承认的情不自禁。
  "绯儿,我不在的时候,要记得想我,还有,离你那个木香师姐远一点。"凌绛红双唇轻轻的擦着楚绯的鼻尖,痒痒的,楚绯咯咯一笑,往后缩了缩。
  "绛红你好像很讨厌木香师姐。"
  "当然,那女人跟狐狸精似得,我很怕我的绯儿被她勾走了呀。"
  "……呵呵,绛红爱开玩笑,青黛师姐是喜欢木香师姐的。我才刚认识木香师姐而已。"楚绯伸手搭在凌绛红肩上,环着她的脖子,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
  "我以为你涉世不深,没想到你也是鬼精灵一个。"凌绛红捏住楚绯的鼻子,"小坏蛋。"
  楚绯把头往后一仰,躲过凌绛红的手,笑着道:"绛红也会紧张我么?"
  "自然,绯儿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许染指。"凌绛红用额头抵着楚绯的额头,"绯儿答应我了没?"
  "自然是答应!"楚绯不自觉的提高声调,像个极欲表现的孩子。
  凌绛红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天还未亮,凌绛红就已经离开了鬼医门,楚绯抱着小白依依不舍的与凌绛红告别后。转身望去,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她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努力挺了挺腰杆,想想自己的目标,她不能让凌绛红失望。
  "十三?"这声音有些耳熟,楚绯转头一看,竟是那晚自己无意撞见的杨靖。
  "杨公子?"楚绯笑着打了个招呼,"起身这么早?"
  她很好奇杨靖是谁,为何会住在鬼医门里头,而且住在那么僻静的地方。可之前答应了人家不说出他,是以她也没去问木香此人来历。
  "不用杨公子杨公子叫的那么生分,直接叫我杨靖就好了,你看,我都自来熟,没十三姑娘十三姑娘的叫你了。"杨靖冲楚绯做了个鬼脸,逗得楚绯分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嗯,好。"楚绯顺了顺怀里小白的毛,才抬头问道,"你这么早起身,要去哪里?"
  "没什么,只不过清晨空气极好,我出来透透气而已,不巧在这里竟然又遇见你。"杨靖侧身让了一个位置,楚绯走上前,与他并排而行。
  "你现在不怕被人发现行藏了吗?"楚绯侧过头问。
  "现在天还没亮,我出来,应该没什么人发现我吧。"杨靖笑着回答,又伸手戳戳小白的脑袋,惹得小白对着杨靖直哼粗气,"你倒真是喜欢这只小狐狸,走到哪都带着它。"
  "小白不许淘气。"楚绯将小白往自己怀里又搂了搂,清晨有些凉雾,颇为寒冻,楚绯怕冷,小白正巧当了它的天然暖炉。
  "很难得看见这么乖巧的狐狸,你是怎么驯养的?"杨靖对小白的兴趣似乎很大。
  "它呀,我无意中在树林里遇见它,然后就赖着我不肯走了。"楚绯拿指尖点了点小白乌黑的鼻头,"不过它真的很乖。"
  "哦?这么神奇?"杨靖不由得又看了楚绯一眼,"看起来你们这似乎就是缘分吧,也或者你身上有一股亲和力,连小动物也忍不住靠近你。"
  "呵呵,其实我很小的时候是和马儿特别有缘。"说道这个,楚绯还是很骄傲的,她所有无忧的日子,都是和马儿一起渡过。
  "你还真是一个特别的人,我认识很多女子,她们表面上很喜欢骏马,可也都只远远的看着,若是走近了,便也一脸嫌弃,尤其是马棚,她们都不愿靠近的。"杨靖说者无心。
  楚绯听者有意,眼神一暗:"是么……"
  "怎么了?"察觉到楚绯情绪变了,杨靖关心的问。
  "没事。"楚绯抬起头,"天快亮了,你若不希望被人发现,还是赶紧离开吧,我也要回房了。"
  "十三……"杨靖还想再说什么,楚绯已经抱着小白跑得不见踪影。
  杨靖望着楚绯的背影有些发愣,他说错什么了么?不过楚绯真的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他刻意去打听了楚绯的事迹,发现自鬼医十三之前,就一片空白,只知道她出生鸣凤宫,从小在那里长大,为何却又成了玄明的关门弟子,还当上了鬼医门的掌门?
  楚绯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头钻进被子里,抱着小白浑身发抖,她在怕,不是怕被人遗弃,而是怕被凌绛红遗弃。杨靖说的没错,有多少人能忍受马棚那种脏乱的地方?
  凌绛红给楚绯的感觉越来越不可捉摸,她不知道凌绛红究竟有什么打算,所以楚绯会害怕,凌绛红一走,这种恐惧就更加在心底蔓延。
  小白不明白楚绯怎么了,只觉得被勒得难受,它呜咽一声,转过头,深处粉色的舌头舔着楚绯的脸颊。又湿又热又粘,不过倒让楚绯好了许多,她望着一脸无辜的小白,伸手摸摸它的头,小白顺势又舔楚绯的手心。
  楚绯将脸靠在小白背上,轻声道:"小白……如果绛红不要我了,你也一定会要我的,对不对?小白,我以后要努力,让绛红不要嫌弃我……"至于别人,楚绯向来不会关心,她的世界很小,从出生开始,只有眼前的那一小片。
  "十三?"木香一早来叫楚绯起床,却看见楚绯在床上蜷成一团,脸上还挂着泪珠,忙走过去搂过楚绯道,"怎么了?是不是凌绛红走了你心里难受?"
  "没有……"楚绯摇摇头,"想到一些难过的事,现在好了。"
  木香看着楚绯,心生怜意,多玲珑剔透的一个孩子。真不想将她放入这世俗中污染了。
  玄明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楚绯的眼中有了天地,那么将是她化龙的时候,现在的楚绯,眼中只有凌绛红,可能,还只是个孩子,只是这个孩子以她们想象不到的速度在成长。
  "木香师姐……"楚绯贴在木香怀里,"原来,你的怀抱也很舒服,很让人安心呢。"
  木香楞了一下,这是第一次楚绯主动接近自己,有些惊喜,又有些无奈,凌绛红不在,才能轮到自己么?
  "如果十三想要,师姐随时为你敞开。"木香捏捏楚绯的脸,因为刚哭过,还红红的,不过很可爱。楚绯的眼睛就算不流泪,也一直给人眼泪汪汪的感觉,这也是她为什么只看人一眼就那么勾人的原因。看见楚绯定着双眼看着自己,木香就忍不住想去亲一亲。
  "十三……"
  "嗯?"楚绯眨着眼,"师姐要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啊,大家节日快乐!!!于是今日二更,晚上还有一更。(留言,不然我坑嘞你们!握拳!!!!)

起个大早要更新,结果电脑坏了……担忧一上午跑去客服……

口胡,在克服完全正常!!!爬回来继续更新。
我的这台打字机啊……= =|||嫩为了大家的更新,再坚持坚持吧,等俺有钱了,换台新的,让你光荣退休!!!


密谋


  "你的眼睛里,什么时候能容得下我呢?"木香慢慢靠近楚绯的眼睛。
  "师姐!"青黛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木香一惊,有点尴尬,像是偷情被人抓个现形,勉强镇定的抬起头:"青黛,你怎么也这么早来了?"
  "今日不是约好要带掌门去熟悉门内的环境么?"青黛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
  木香搞不清楚青黛有没有看见,但青黛上次生气的时候似乎说过,不再管她的私事,想来,就算看见,也不会说。木香一直有些怕青黛,也不知道是自我感觉亏欠了她还是什么的。
  只好顺着青黛的话:"我差点忘记了,十三,你快些整理一下,我和青黛带你去门内参观一圈,顺便给你说说鬼医门的现状,好让你心里有个底。"
  "哦。"楚绯从床上爬起来,她今天起身本来就早,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面容,就可以出门了。
  鬼医门的屋舍粗略数起来,也有百来间,楚绯走了大半日,才差不多走完。心里却升起一个疑惑:"师姐,师父曾跟我说门内弟子逍遥自在不受拘束,多数都爱独自一人行走江湖,生活简朴。可是这鬼医门为何要建这么多屋舍,看起来太过奢侈不说,看这房子,有些湿气未退,想必是新建的,这又是为何?"
  "掌门也必是心细如尘的人,这些也是我们急着要你回来的原因之一。门内师叔伯们不知受了何人的蛊惑,开始摒弃了以往我们鬼医的生存方式,不但贪财,还贪恋权势。其实这件事发生很久了,师父一直行走江湖,没有察觉,察觉的时候,他们已经背地里做了许多动作,有了自己的势力。想要拔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偏就那么巧,师父又算出自己大限将至……幸好遇到你这个继承人,也不得不把担子移交给你。"青黛答道。
  "建着屋舍的钱是哪里来的?还有师伯他究竟依附的是哪一方势力?"楚绯放下小白,让它自行跟着她们的脚步,托着下巴思考着,这么有钱,似乎与江湖帮派扯不上关系。
  "这个我们也在查,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但上个月师姐有了一些头绪,好像和朝中的人有关,也是因为这样,师姐才遇到瘟疫,进村帮村民医治,然后再遇见你的。"青黛解释道。
  "嗯,我是跟住驻军跑的。"木香点头。
  "朝中?"楚绯心理一紧,难道和皇帝有关?她知道皇帝很忌讳鸣凤宫,一直想除去,那么扶植另一个势力去对付鸣凤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十三,你在想什么?"木香见楚绯脸色变的很难看,便奇怪的问。
  "师姐,这些房子目前是不是都空着?"楚绯忽然问道。
  "除了几位师叔伯,还有常驻门内的几名弟子,都是空的。鬼医门对外一直很隐秘,所以不喜欢有外人来,这里也不会出现什么闲杂人等的。我也不明白要建这么多屋舍做什么。"木香解释道。
  "可是……"楚绯答应了杨靖不将看见他的事情说出来,也只答应了那晚不说,今早遇见,杨靖可没再提醒她,楚绯眼珠一转,还是可以说的,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师姐,我在鬼医门却发现了非我门下的弟子。"
  "什么?"木香与青黛一起惊道。
  "是真的,他跟我说,他叫杨靖,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我见过他。"楚绯认真的点头。
  "十三,你就真的不告诉我们了?"木香托着额头,"你也太好说话,太容易骗了吧。"
  "那你们知道杨靖是何人?"楚绯问道。
  "不知道。"青黛摇头,"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他样貌如何?"
  "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穿一身青色长衫,样貌俊秀,很有气度,和我平日见过的人都不同。"楚绯仔细想了想,回答道。
  "连你也觉得气度不凡?"青黛望了木香一眼,楚绯平日接触的人不多,可都不是普通人,就拿那凌绛红商徵羽来说,哪个不是了不起的有风度的人物,"比起凌绛红和商徵羽他们呢?"
  "不能比的,绛红是女子,他是男子,不过一定要比较的话,我倒觉得,杨靖略胜一筹,很风趣,很幽默,又不失风度,温文尔雅。"楚绯回忆了一下道。
  木香还是第一次见楚绯这么夸一个人,有些吃味:"十三很喜欢他?"
  "谈不上喜欢,见过两次,他对小白很有兴趣的样子,刚此送绛红回来我还碰见过他。"楚绯摇摇头,为什么要喜欢杨靖?她有点莫名其妙。
  木香心中暗忖,杨靖恐怕不是对小白有兴趣,而是对楚绯有兴趣,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们所认知的人里面,根本没有听说过谁叫杨靖。按照楚绯的描述,她们很担心杨靖可能就是朝中的人,那种气度,至少也是个王爷世子一流。那么就真的是皇族有意要渗入鬼医门。
  "掌门……"忽然有一个小药童远远的跑来,打断了三人的谈话,"师伯说,找掌门有事相商。"
  "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楚绯望着小药童笑着回道。
  小药童脸一红,低着头跑开了,木香更头疼,看起来,没几个人敌得过楚绯的绝色,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觉悟,也没这么想过,不然,楚绯要真运用起自己的美貌,怕是能颠覆整个王朝也不觉夸张。
  这样的人,会只属于自己么?木香心中自嘲道,看起来,青黛说的对,她对楚绯,还是只做师姐轻松一些。只不过要她放下,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也罢,这段感情根本就没有开始,也悄悄让它在自己心里结束吧。
  "师姐?"青黛拿手在木香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事。"木香摇头,"十三,你过去吧,记得小心应付。"
  "嗯。"楚绯把小白交到青黛手里,小白好像从来没冲青黛发狠过,看起来交给青黛比交给木香要好许多,"我过去了。"

  一年后。
  凌绛红离开鬼医门后,改走水路,很快就回到临江,近一年内,就与曹堃他们斗了好几个回合,除了暗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大大小小的正面冲突也有好几回。
  凌绛红忽然失踪一段时间,又高调出现,就是让人看清楚,鸣凤宫有她凌绛红,外人一样眼馋不得。就算鸣凤宫再是块肥肉,也轮不到他们来吃,那些以为鸣凤宫气数已尽的,这会真的是吃了个闷亏,被凌绛红一一找上门触了霉头。
  "少宫主,您要我们散播的谣言我们也都散播出去了。"易蓉从外头急匆匆的回来。
  凌绛红正坐在前殿和属下商议要事。见易蓉回来了,吩咐身边的人下去,才道:"流英堂有什么反应?"
  "暂时没有。"易蓉答道。
  "还真沉得住气,不过他一定派人四处查探去了,你盯紧一些。我猜过些时候,绯儿一定也会来临江的。"凌绛红放下手里的茶盖,将茶盏盖好,"陪我出去走走吧。"
  "是。"易蓉点点头,跟在凌绛红身后。
  "你没什么想问的么?"凌绛红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易蓉,见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属下不敢。"易蓉低着头。
  "哎……那日以后,你总是避着我,有话也不跟我说了,可是怨我那样待绯儿?"凌绛红叹口气。
  "……"易蓉沉默不语。
  "看来还是怨我了,易蓉,你们四个中,你年纪最长,也最通情达理,虽然你们各有所长,可娘亲还是安排你跟着我,你可知道为何?不是因为你功夫有多厉害,而是你最理智,懂得从大局出发。她们其她三个都太感情用事。"凌绛红抬头看了看天色,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了,她转了一个方向,朝抄手游廊那边走,"绯儿和我们大家感情都好,但是今日的绯儿已经不是以前我们认识的那个了,为了鸣凤宫,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属下其实明白,只不过感情上,我们这么做,绯儿会不会怨我们?"易蓉抬起头,看了凌绛红一眼,又低下去。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鬼医门一直行事低调,想将他们揪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绯儿真么巧是流英堂的外孙女,我们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一方面,江湖上的人就会关注到鬼医门,多少都会查出它一些隐藏的不为人知的实力,为了自保,一定会有人打鬼医门的主意。另一方面,四大帮派自己会起内讧,嘴上不说,可曹堃这帮人生性多疑,一定会暗地里防着流英堂,毕竟如果白虎帮真的和鬼医门的势力联合起来,四大帮派就得让白虎帮做大,那曹堃这个龙头老大的位置,就不稳了。"
  "少宫主英明。"易蓉楞了一下,她没想到凌绛红顾虑的这么多,心思这么深。
  "绯儿在鬼医门也有一段时日了,多多少少在门内也有了一定影响力,听到这个消息,以她的性子,一定会亲自来找我问清楚,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