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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
(171)
Cbox! 碎碎念[留言板]
《狼吻》作者:东方麒 (3/3)
于见到了石岭山地,不用谁吩咐,他们迅速钻到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山洞里,让楼映臣感到满意的是,狼群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节奏,即使是狼狈地冲进山洞,也没忘记在步入之前停顿一下,嗅闻里面是否有危险。
这是个还算宽敞的洞穴,并不很干燥,但是避雨足够。
"天哪……"把熊崽放到地上任其翻滚,浮川这才有机会开口抱怨,"怎么突然间下起雨来,这不就耽误赶路了?"
"……这个倒是没什么关系。"楼映臣走到略远离众狼的地方,抖擞了一下皮毛,顿时浑身的湿漉漉毛发就炸了开来,形象十分搞笑,"我们虽然知道是大体方向,但是没有人了解真正的道路,与其拼死拼活地赶路,还不如顺应天命。毕竟这件事——没有底。""恩,说的也是……"浮川想了想,咋咋嘴点头,他算是乐天一派,并不在乎地甩了甩脑袋上滴落的水珠,"这么说来我们还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这也挺刺激的。"说着,也不在乎身旁几头狼的黑线,开始舔毛清理身体。
熊崽连滚带爬地扑到楼映臣怀里,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后者,张嘴,奶声奶气地叫着含糊不清的"阿爸",楼映臣也了解地将他叼起来,然后摆放成背对着自己的姿势,轻轻地用舌头开始清理他身上滴水的黑毛,这种动作在其他狼的眼里无比的怪异,毕竟他们并不是真的父子,一头狼和一头熊,算不上天敌也不是近亲,为何就能这么自然地走到一起,何况——楼映臣还是死血。狼群凑到一起以后楼映臣没想掩饰自己的事情,告诉浮川也相当于告诉了狼群,尽管他也是刚刚得知,不过狼群只是骚动了一下就没有什么反应了,他们虽然并不那么了解楼映臣但是也稍微地知道他的事迹,浮川这个家伙不遗余力地大肆宣扬楼映臣的怪异技术让他们更加感兴趣些,毕竟,狼的世界里,实力才是最强悍的存在标准。更何况,这群年轻的狼并不那么了解所谓的死血到底是什么。
"刚才你就在担心这个?"狼王靠过来,主动帮着楼映臣清理后背上够不到的地方,因为当众有些不自在的楼映臣皱起了眉头,稍微移动了几寸后也任由了对方:"只是觉得天色有些奇怪,这个季节,会有这样的雨吗?"一般来说春天的雨都是淅沥沥的小雨,哪会有这样狂暴的降临。洞外应景地轰隆隆一声响雷,暗示着他们短时间内不用想着离开这里了。"应该,没有。"狼王回忆了一下,似乎在这个时期还真的没怎么见过这样形式的雨水。
"其实只是觉得有点……不安吧,应该是多心了。"想来不过是淋了一场雨,楼映臣松了一口气,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不过这次大概是小题大做了,脑海中掠过印象中天边那诡异形状扭曲的云,暗黄色——莫名的激灵了一下。"冷?"狼王马上贴了上来,用自己的体温来给他取暖。不等楼映臣说什么,众狼那边突然间爆出来的一阵"噢噢"声让他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因为无事,所以大部分狼在听浮川讲故事,看中间那头狼的眉飞色舞,也能知道他讲的有多么的精彩,只不过内容——
"……然后,就见雷落在树下抖擞精神,嗖的窜向了那树干,可惜,那树干万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砰的一声响,脑袋就狠狠地撞了上去。"
错愕,竟然是当初给他们"特训"的那一段。
不知道为何楼映臣开始觉得有些窘迫,尤其是在其他的狼时不时的将崇拜的眼神瞥过来的时候,那种神态,让他非但没有骄傲的感觉,反倒是觉得自己会有很多麻烦的未来,果然,没几分钟,浮川挂着一脸奸笑蹭了过来:"阿臣,有时间再来特训吧,那个特训真的很好玩啊~"
你当那是玩游戏么——楼映臣抽搐了一下嘴角,不知道自己应该答应下来还是干脆的拒绝。狼王倒是将脑袋枕到楼映臣的头顶,笑骂:"浮川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现在倒是直接叫'阿臣'了。"
"有什么关系,嘿嘿,这么久了——反正你不介意阿臣也没介意,我这么叫才亲昵啊~"
楼映臣觉得有什么地方奇怪,而且是一个一直都很奇怪的事情,想了半天脑中才灵光闪过:"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本来想问怎么会这么熟悉,不过问题的根本就是为什么会汇聚在一起。浮川意外地眨了眨眼:"就是——碰到一起了啊~"
"……"这算什么答案。
狼王叼住在脸侧晃悠的耳朵尖嚼了一下:"是我在这边漫无目的乱走的时候发现他的,因为你的缘故和他见过几次,当初虽然不认识,不过好歹是那边的,所以就带上他一起走了。"
这个原因……算了,楼映臣无力地把头低下顺势将狼王加在头顶的重力卸掉,心里又有几个问题,到了嘴边都吞了下去,他想问风起雷落的下落,但是想来浮川也不会知道,问了只会增加伤感和不安,于是,也就继续沉默了。
青狼冷眼看着那边热闹的一群,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转头,靠到那个老老实实趴在最角落里舔毛的狼身旁,"别乱动!"轻声喝止了对方的躁动,然后不算温柔地从他脖子开始,一圈一圈地清理着他毛发上的水迹。被打湿的皮毛有一种特殊的味道,青狼近乎贪婪地将鼻子贴在那里呼吸,对他来说,这种味道很温暖。
赤牙随着他的动作颤抖了一下,将头别开转向对方看不到的一边,身体僵硬的像石头。
"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紧张什么!"青狼自然是知道怀里的狼是如何的状态,也知道他的身体其实在渐渐衰弱,但是他没办法,让赤牙健康的根本方法是他的消失,但是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另一个方法就是让赤牙接受他,同样的——这件事比让他离开更加不可能。每当想到这里青狼总会有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不懂得开通的家伙,不过看上就是看上了,他也不会说什么没有办法之类的话,既然对方不会接受,那他也很坚定地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他不会温柔不会甜蜜不会花言巧语,他依旧会偶尔嘲讽偶尔奚落偶尔欺负他,但是,他会用余下所有的时间去一点一滴地补偿。这种补偿不是为了那些欺负,他不会对那种行为觉得歉意,他的补偿是因为自己让对方受过伤,而且,还从此一生都不能再有其他的亲人。
"想要过去?"等到赤牙身上的毛发半干了青狼开始给自己清理,像是随口的询问,眼睛的余光却紧密的关注着对方的反应,并不意外,赤牙的耳朵轻微晃了一下,然后,没有动作了,"你知道我不会给你那种机会——"就算是一刻也好,他都不能容忍对方的远离。
"你是谁的?"
"——……——你的。"
就像是早就练习了千百遍,两头狼的问答答案依旧,虽然并不流畅。
"当然,你是我的,同样,我也是你的——"青狼用身躯将赤牙环住,相互摩擦的皮毛逐渐温热起来,赤牙偶尔会撇向楼映臣那一边,但是总会在青狼企图借题发挥的前一秒将视线收回来,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你,真的。"
洞穴外的雷鸣声越来越响,回荡在山洞里让狼群一阵一阵的沉默,青狼将有些轻微发抖的情人紧紧抱住,然后在黑暗中小心得亲吻着他的耳朵,"但是你这一辈子,是注定了和我纠缠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想要回到那边,虽然你不是那边出生的。"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安全,而且,这场雨,说不定会带来什么契机。"
"别多想了,睡吧,如果雨停了,我会叫你。"
雨势更大,天地混沌地连成了一片……汇流的水疯狂地冲向低处,那情景,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41
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狼群再也熬不住了,他们不用和时间赛跑,但是他们需要进食,等待的时间里,胃开始发出折磨着神经的咕咕闷叫,这磨光了狼所剩不多的耐性,就连浮川都有气无力地趴在洞口,时不时得用爪子扒拉已经开始渗水的泥土。
熊崽已经完全软在地上,年龄小最是经不起饿,第一天的时候楼映臣还在山洞的角落里挖出土里几只白花花的虫子给他吃,到后面地面已经被翻了个遍,他也断粮了。听着那一声声嗷嗷叫唤,楼映臣望向外面,雨没有一点想要停止的意思,劈里啪啦砸着,冰冷潮湿的雨气在洞口就让人无法忍受。这种天气——正常情况来说不可能猎到食物。只是……楼映臣起身,还没迈出一步,狼王马上弹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出去碰碰运气,"楼映臣回答,"总不能在这里等着挨饿,如果雨不停我们不出去,说不定就真的饿死了。"
"还没到饿死的地步。"狼王不悦的口气让精神萎靡的狼群三三两两抬起了头,他们互相看着,又有几头靠过来:"王,要不,我们出去看一下吧。"话音刚落,外面一道白色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惊得狼群整个一跳。"你们也给我老实呆着,你们出去我更不放心。"狼王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因为雷鸣而有些手足无措的几头狼,再回头看看楼映臣,也知道他不会放弃自己打算好的事情,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去一下,你在这里看着他们。"
——你出去我就放心吗?
楼映臣很想翻白眼,但是时下不允许,他前后思量了一下:"要不,一起去吧,我记得跑过来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山坡外围不远处有条河,咱们到那附近看看水里有没有淹死的动物,好歹先凑合过这一阵子。"
"……"狼王抿了抿嘴,没有松口。
"要不然我自己去,你在这里看着。"
"……那还是一起去好了。"
众狼窃笑,看来狼王还是不能在和楼映臣的"单打独斗"里胜出。
风并不大,但是夹杂上雨水却多了刺骨的寒意,没有几秒钟进入到雨中的狼就被浸湿了个透彻,楼映臣撇了撇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青狼,有些诧异他的加入。临时外出狩猎小队成员有五个,狼王,楼映臣加上青狼,再有两头至今为止楼映臣还叫不上名字的,五头狼不算浩荡地溜到了雨里,狼狈地冲向了地势低的地方。
说实话楼映臣不喜欢淋雨,至少在变成狼以后不喜欢,全身的毛发全部贴在一起,被雨一直冲着还好一点,一旦没有雨水了毛会极度的纠结。但是眼下也不能太矫情,他一路领先地冲刺着,路途平坦,还算好过,只是越来越多的积水临时溪流让他们一阵阵的胆战心惊。所在山头的附近确实有一条河流,隐匿在并不葱茏的小树林间,眼见着靠近了目标,狼群却不得不停了下来,他们无法再前进,因为——河水涨了,而且,还在继续上升。
"现在到底是春季还是夏季……"
楼映臣呆呆地看着眼前那浑浊的洪流,突然间觉得这情景和那边的天灾很像,不自觉地转头望向青狼,后者看着水面,没有理会他。
"怎么办?"这句话却是问狼王,毕竟,他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你们留在这里,我到下面去看一下。"狼王注意到了水中不时会漂过的尸体,他如此吩咐着,自然是怕了楼映臣再出什么事故,不过如果就这样说"好吧那你去吧"也就不是楼映臣了,心里知道狼王担心的原因,靠过去用头蹭了蹭,眼睛就直勾勾瞪着对方:"你希望我有什么回答?"
狼王再次无力,但是这次却说什么都不松口。
两头狼相持不下的时候,队伍里一头狼敏捷地跃了出去,楼映臣与狼王双双转头,就见到青狼有些不屑的脸:"只不过是去搜罗一点食物,你们也能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真TMD……"后面的词他没说出来,停顿一下,又不轻不重地说道,"我去看一下,你们俩继续争吧。"说完小心谨慎地小跑向河岸。
被鄙视了……
楼映臣有些窝火,不过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在河岸边行事有危险但是只要稍微注意就不会出什么状况,毕竟他不是那种会随便什么都可以祸害一把的人(-
-),瞪了狼王一眼,无视了后者那'关我什么事'的无辜表情,紧随着青狼跑了过去,河岸边有枯草丛,所以对狼来说还不算很滑,楼映臣紧盯着地面的每一分轻微变化,他不担心别的,除了滑坡现象,不过好在似乎是多心了。眼看着青狼利落地跳到一棵横倒着插进水中的枯木上,在与水相接的地方稳稳站住,然后低下头小心得叼起被树冠刮住的一具动物尸体。"唔"了一声,甩着就跃到了岸边。
不用他说什么,另外两头不知道名字的狼已经学着青狼的样子跑到了附近横七竖八的树桩上,有模有样地拎回了被淹死的小兽尸体,放到地势稍微高的地方,收获是一头还没成年的鹿,外加两只灰色的兔子似的生物,楼映臣与狼王来来回回跑了几次,又多整了几只'水狼子',不过这几个尸体却是不全的,似乎是在水下被什么东西咬过。
水面并不汹涌,但是流速很快。
见楼映臣还在观望水面,狼王道:"能找到这些已经不错了,先把这些弄回去吧。"
"我没太贪心,只是觉得——这场雨引发的后果,有点严重。"楼映臣低声喃喃道,突然间回神似的,转头:"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狼王愣了一下,马上侧耳倾听,照理说他的听觉比楼映臣要灵敏,但是水流的噪音让他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有什么——"话还没说完,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什么东西,来不及去仔细观察,他旋风一般扑向楼映臣,脚下一转又是一跳,速度惊人地跃到了五米开外,几乎是同一时刻响起了青狼的警告嘶吼,另外两头狼原本就在远离河岸的地方巡视,这会儿被惊了一下,纷纷瞪着河里冲上来的东西。就见一团刚硬的青灰色,扑到他们摆放的尸体那处,并不理会他们,张嘴就开始撕咬。
一头鳄鱼似的东西,和楼映臣之前见过的很像,貌似是同一类生物。
"该死,我们的食物——"青狼头顶冒火,呲牙咧嘴又冲了上去,但是那头鳄鱼并不准备格斗,叼着没来得及吃的半头幼鹿,噗通一声钻进了水里。剩下一群狼,呆呆看着杂乱一团的草地,渐渐的被雨冲刷成枯黄色。
食物,没有了。
回到山洞里,短暂的商讨后万般无奈的狼群只能决定启程离开,冒着雨穿梭在石林间,谁都不想说话。雨在这期间渐渐变小,但是这对于狼群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楼映臣这次没有让浮川帮忙照看熊崽,亲自叼着,步伐稳健地踩着碎石上,从山顶流下来的泥水冲击着石块使之松散,不时的会有狼打个趔趄,好在坡度不算陡峭,上下较多,并没有出现意外事故。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浮川有些没精打采地凑上来,勉强与楼映臣并排着走着。
"唔……"将熊崽暂时放下,楼映臣仰望了一下阴霾不定的天空,"先要弄些吃的,肚子不饱,什么都干不了……你还能撑得住吗?"
"放心吧,虽然不能去上天入地,不过赶路还是没问题的。"浮川摇晃了下脑袋,耳朵上甩下来水滴迸溅到熊崽的脸上,后者马上用爪子去磨蹭鼻子,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眨巴着乌黑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头顶上两张狼脸。
"又在装可怜——我们之中可就只有你吃过东西!"浮川装出一副愤恨的脸,可惜熊崽很不给面子地大大打了个哈欠。
"好了,那种虫……你又不吃……"其实楼映臣没想到这只熊崽如此的不挑食,他挖土原意确实是想找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于鼠窝之类,但是没料到挖出白花花的虫子,更没料到熊崽会眼睛发亮地呼的扑上去然后开始大快朵颐——其实,他觉得挺恶心的,看着那些被咬烂的虫子迸出来的汁儿,他觉得胃里很不舒服。连带着挖过土的爪子都一酥一酥地发毛。
"你们还真是,悠闲。"
一个绝对不能算上和气的声音出现,楼映臣转头,不意外地看到是青狼,赤牙现在跟在狼王附近,难得青狼会主动要求看守着队伍后面,"就这种散漫态度,还想活着回去?"
楼映臣有些不悦,他发觉自己不是针对青狼,而是他和他的性格确实不合拍,简单来说,青狼是他所讨厌的典型。
"总是紧绷着神经,神经兮兮的一路,回去前不就疯掉了~"浮川在楼映臣发言前不屑地撇撇嘴,看得出他对青狼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话音刚落就马上兴高采烈地凑到楼映臣面前:"对吧对吧,我记得这还是你说的咧~"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事,某人再次发现选择性失忆出现在自己身上。
青狼对他们这种态度并不在意,瞥了楼映臣一眼,默默地走了过去,然后又突然间甩了一句:"你的心里,真的想要回去?为什么我都看不出来一丝一毫?"
42
楼映臣记得,和他算是最熟悉的洛评价过,如果他多一些强势与侵略意识,少一些随遇而安,那么他成为一流的杀手是没有问题的。
可惜他没有做到,也就始终只是个二流之辈。
天性如此,很难改变。
就像是这一次次的灾难,即使是威胁到了生命,楼映臣也没有过极其强烈的意念,也许是没有完整的心?楼映臣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借口很好笑。用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就适应了的视线望着远处的乱石,耳边是青狼讽刺的声音。
你的心里,真的想要回去?
——其实,只是觉得无所谓吧。回去了又怎么样,不回去,又怎么样?
或者,自己是极其自私与冷淡的。
狼王默不作声地靠过来,湿漉漉的皮毛紧紧挨着爱人的身躯,他听到了青狼的话,自然也看到了楼映臣的反应。"别想太多,不论如何,我们会在一起。"
雨慢慢的停了,天空的阴霾却没有散去,乌云悄翻滚着,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灾难。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一面走着,楼映臣突然间转头,一脸认真地望着狼王,他没有多想,只是突然间想问一下。
"——我不会说陪你一起去死的。"狼王平静地回答,定定的望着对方,"将你的血肉,骨头,皮毛,吃的一点都不剩,然后,背负着所有痛苦替你活着,直到生命的结束。"视线中的楼映臣似乎意外了一番,他更加靠过去,"我活着,是惩罚自己没有保护你,也是惩罚你,抛下我。"
死亡是解脱,而独自存在在失去了爱人的世界里,只会生不如死。
"我明白。"
气氛开始变得压抑。就在此刻,因为两个领头停下脚步而原地待命的流沙走过来,无奈地咳了一声:"王,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不太吉利吧……前面似乎有状况,是不是先处理那个?"
"……"被"训话"的一对儿尴尬了一下,狼王点了下头,示意楼映臣跟上,迅速窜到了队伍最前面。
一面石山,石壁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黑洞,洞内深不可见,隐隐还有冷风扑面吹来。而周围四面林立,只有这么一个可以继续前进的出路。
"有股潮气和水腥味。"楼映臣在洞口附近探看,洞穴内走势明显的往下延伸。"如果没猜错,应该会有积水。"说好听了叫积水,如果运气烂一点,就是大面积的地下河,对于一群狼来说,那是很麻烦的事情。毕竟水里的危险比陆地上要多得多。
"还是绕路吧,没必要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狼王对水的感觉也坏了很多,尤其是在楼映臣刚刚坠水之后。回头看众狼,也得到了一致的同意,之前的那次隧道里他们得到的是不太好的回忆,所以,能够不走地下,还是希望不走地下。
"你要往哪里去?"
赤牙跟从着队伍开始往回走,经过青狼身侧的时候全身肌肉还是不自觉的紧绷起来,对方果然开口了,只是那语气,让他有些皱眉,转头看了一眼,赤牙没有说话,他原本的性子已经在一连串的遭遇中被压制,此刻,能不说话他还是想要选择沉默。
"你想跟着那群白痴送死么?"
青狼的笑脸有些狰狞,赤牙怔住,眼底的警惕光芒大盛:"你……什么意思?"也许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怎么开口,加上旅途的劳累,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青狼在心里抽痛了一下,面子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正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让对方变得软化,与其耗力气在一味地讨好上还不如直接用行动表示。况且,这句话也不仅仅是想要让赤牙听到。
"你什么意思?"
同样开口的还有狼王以及楼映臣。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不准备跟着你们亡死而已。"青狼扯起嘴角,"想要追日却连基本的规则都不知道——还能走到今天,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们……幸运,还是什么。"
"把话说清楚。"狼王严肃地开口,看得出,他已经有些意识到什么。
"追日最忌讳的是转移路线,否则,为何要强调追日而走?"青狼绕回到赤牙身侧,悠闲地坐下,"你们已经一再改变路线,不过好在总是会绕回来,而现在这道门坎,也算是一个转折点吧……你们会不会死其实我不确定,不过,错过了这个,想要回去却是不可能的了。"
"你这口气,倒是像自己知道什么似的。难不成你以为你走过?"流沙难得搭上青狼的话,他比楼映臣更加不看好对方,所以口气十分的不善。
"是啊,我就是走过。"
奸佞的微笑,让青狼的脸在昏暗中有些森然。猛然间的闪电,照亮了整个石皮,狼群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天空短时间的停歇,这会儿又下起了雨。雨点不大,随着风到处乱飞。
"你……怎么会……?"楼映臣眯起了眼睛,他打量着青狼,突然间有一种错觉,眼前的,不是一头狼,而是一头心机深重,从最初开始编织着阴谋网子的怪物。而自己则是一步步迈入对方陷阱的落网者。
"——我的事情,没有必要告诉你们。"
青狼傲慢地扬起头,瞥了眼神色透露出不安的赤牙:"如果你们要往回走也可以,但是,他——我要带走了。"
其意,不言而喻。
赤牙腾的跳了起来,不安地望向楼映臣,再转头望着青狼,反复几次,最终还是小心地退后几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想和老大分开,不想和那头狼单独相处,如果被抛下,自己也许会疯掉。楼映臣知道赤牙的不安,马上冲到他身侧,想要安抚,但是青狼将赤牙身边阻挡的密不透风:"你要做什么——回去——!"
"……"思绪回转良久,楼映臣深深吐了一口气,转头与狼王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直走——那个山洞,但是,你确定可以通往那边?"
"我只能保证,你们通过了第一道关。"青狼示威一般瞪着楼映臣,迫使后者退到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外,"其他的,无可奉告。"
"……"
狼王良久后叹气,说了句我去和其他狼研讨一下,然后转身走到了狼群中,楼映臣则继续与青狼有意无意地对峙着,后者明显地无视了周围所有的生物,背对着洞口悠闲趴下去,偶尔才会在身旁赤牙的腹部磨蹭一下。不多时,狼王平静地回来,表示一致同意进入山洞,楼映臣紧紧盯住青狼的脸,在那里,看到了掩不住的邪气。
这让他不安。
"青狼……你到底,是谁?"
"哈?"青狼用莫名的眼神望着楼映臣,怪异地嬉笑道:"楼映臣,你又到底是谁呢?"
"……"
这个问题让楼映臣心里一紧,虽然听起来只是随口的反驳,但是他却有一种通体被看透了秘密的错觉,那种感觉……很不爽。也知道青狼不会再告诉他们有用的信息,狼群慢慢返回了石壁下,越来越近的山洞更加阴森,仿佛是地狱的深渊,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很不安。"轻声对狼王说道,楼映臣瞪着黑黝黝的洞口彼端,依旧犹豫不决。青狼冷笑着立在洞口,明白表示自己不会去带路,楼映臣刚想往前进,赤牙却先行了一步,挡在他身前:"我先走……老大。"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周围一小圈的狼都可以听得到,"如果有什么危险,你们不用理会我,赶快退回来。"此话刚落就从身侧感受到一道阴冷的目光注视,赤牙心知是谁,并不转头,固执地立在那里没有退缩。"我知道你的意思。"楼映臣隐去心里的一股酸楚,"不过,先锋还是由我来,不要以为我可以抛下你,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会……""保护他的会是我,你就省省吧……"满怀着不爽的口气突兀地打断了楼映臣的话,青狼冷着脸挤过来,"你不许离开我半步——如果违背,我会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你……"赤牙气结,眼神中多了几丝的杀气。
"好了——"
狼王皱着眉头打断了三头狼的争执,也不停顿直接迈进了山洞里,楼映臣赶忙跟上去,就觉得狼王不着痕迹地放慢了速度,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道,"那个家伙,有太多的疑点,但是我们暂时还是可以相信他——毕竟,赤牙还在这里。——走的时候看紧了他们,一旦发现他们消失,马上原路返回。"
"我……知道。"
番外——银子
因为考试原因,最近忙死,还有搬住房,废话不多说,先发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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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起,詟就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每次父亲看着自己时那种或者厌恶或者故作无视的态度,让他过早地尝到了那个年纪不该有的心情。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自己还没有被遗弃掉。
群落里的其他狼是没有资格对他示威的,毕竟,血统还是一个隔阂,但是,他无法忍受被包围在一群怀有异心的狼中间过活。
唯一对他温和一点的,应该是那头算上"兄弟"身份的狼了,他叫战,与自己不同,是一个从小就被父亲以及其他大多数狼所重视的家伙,他遗传了父亲的一身漆黑毛发,还有金色的眸子,当然,自己的眼睛也是金色,只不过,皮毛的颜色……
詟觉得委屈。
但是,委屈也只是在童年那短短的一点时间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者是什么事情作为了引火线,他觉得这也无所谓。
父亲如何,母亲如何,兄弟如何?
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对自己有害的东西,
就不如,把他们都毁掉算了……
这样的想法浮现后,詟订立下了第一个目标,弑父。只要那头顶端的狼死掉,那么他就可能重新得到重视——不觉得这是什么罪恶的事情,因为没有人教他。但是在他还没有准备万全时,那个勉强可以称作是父亲的生物突然间从狼群中消失了。"卑劣的失败者。"记得得知消息后的他是这样说的。
第一个目标的突然间丧失让他有些无聊,但是紧接着是另一个刺激的念头浮现。
王位。
詟对王没有一丝的好感,但是他想要让那头消失掉的狼在某一日知道,自己的离开让他有了这样的机会,那么,就算是死也会死不瞑目吧——何况还可以顺便报复一下那个亲爱的"兄弟",以及总是想要除掉自己的几个长老。
于是乎,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地进行了。
挑战狼群中各个看似强大的敌人,狠绝地暴力打击,就算自己将来不能得到王位,那也可以打击到战的总体战斗力。
詟以为战不会阻止自己的行为,就像是之前那样,他知道战对于他们两个的不同被待遇有些愧疚,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利用了这种愧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战,也是敌人。
但是这一次,战站了出来,用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假惺惺地说:"詟,别再闹了。"
闹?
难不成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都被他,甚至是所有的狼认为是闹情绪时候的可笑行为?
"你有什么资格来训斥我——"
"我是你的兄弟……"
"哈——别开玩笑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看,我的颜色,是银色的——"因为对方隐隐心疼的样子,让詟从心底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意。
"分道扬镳吧,从今天开始,我会用自己的能力来杀死你。"
我们中,只能存活一个。
嫉妒,仇恨,敌视,冷落,詟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战身上,当得知对方成为狼王的时候,他站在山巅遥望着家的方向冷酷的笑着,他会放任对方得到一切,然后,才会去慢慢的将他们统统抢走。
又经过了多少年,一再出现阻挠着战的各种行动的詟已经放弃了父母给的名字,他觉得自己不需要那种东西,用皮毛的颜色很简单地叫自己"银狼",然后试图切断与之前所有的联系——除了复仇的道路。只是,他渐渐地觉得无聊。复仇很无聊,暗算很无聊,一天到晚地躲藏也很无聊,就连活着都是无聊到了极点的事情。
银狼知道战因为自己的敌视而行事低调,而且身为王还远离着狼群,他都知道。
但是有些心结就算是对方死也不会因此解开的。
如果不仇恨,银狼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着。
再之后就是浑浑噩噩地混时间,偶尔有心情了去在狼王的领地里搞些破坏。银狼经常自嘲苦笑,自己真的是越活越退化了。直到某一天,他那冷淡的兄弟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头杂毛狼,他才发觉,更好玩的游戏原来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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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看着逐渐泛白的天际,银狼将金色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这个世界里,没有他讨厌的那些狼,也许自己应该在这里找一个葬身地,然后安安稳稳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至少,这里的风景不错。
带着已经形成了习惯的嘲讽式微笑,银狼慢慢走向树林深处。
脚下有轻微的震动,迎面吹来的风中夹杂着一丝丝鹿身上特有的味道,胃已经开始自发地扭曲发出咕咕的声音,银狼无奈地发觉,即使是想要死,也不期望是饿死。他放轻脚步,慢慢压低了身体的曲线,久经沙场的身躯做着完全不会生疏的动作,拨开灌木稀疏的叶子,探进去,然后旋风一般扑向懵懂的猎物。
"砰——"
"嗷唔——"
眼前一道紫光,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银狼重重地摔了出去,紧接着脑袋和地面亲密接触,好半天,脑中嗡嗡的声音才消退掉。他愤怒地转头,与他相撞的另一个物体也刚好转头瞪着自己。
"你找死——"在对方开口前,银狼毫不客气地透露出了杀气。
被抢了台词的另一只张着嘴,尴尬地"啊"了一声,然后皱眉,低声嘟囔着什么。银狼的三角形耳朵晃了晃,没听到,当然他也不会关心。大刺刺地靠近猎物,然后一口咬住被两头野兽同时咬杀的可怜幼鹿,拖着转身就走。
"喂喂,那是我猎到的——!"
对方窜起来,银狼傲然地挑了下眼角,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难怪是紫毛的,原来是只亜貉,不过,就算是亜貉他也不会打输。"你有什么证据?"
"哎?"
"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你的猎物?你唤它它会跟着你跑吗?"
"不会——"
"那不就成了。"
满意对方的回答,银狼挑高嘴里的猎物,甩着往灌木深处拖。
"喂喂,别用这种手段好吧,我为了逮这头小东西已经埋伏一天了——"亜貉不死心地赶了过去,他没打算动手强抢,因为——对方是美人,虽然不是同种族的。而他才不会和美人动手。
"关我什么事——离我远点!"
"喂,别这么绝情啊……至少分我一半啊……喂喂……"
银狼皱起的眉头在亜貉追上来以后就松开,挂着诱拐小红帽的表情,他用最无辜的笑脸面对着对方:"这头猎物在我嘴里,就是我的,是吧——"在对方回答前又一次开口,"当然我可以大度地分你一半。不过……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不是用商量的"吗",而是用肯定的"吧"。这个字,让亜貉的尾巴暗中甩了一下。
"为什么不?"
亜貉眼睛深处忽闪着诡异,对面的这头狼,很有趣,见识过那么多野兽的冡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对方眼中的算计,不过……过厌倦了独自行动的生活,或者,耗上对方,会有些惊喜吧——反正自己无聊。
两头同样奸诈的野兽相对视着笑得单纯而又无辜,寒风吹过,日后的生活……至少会有点精彩吧……
43
知道是知道了……可是有些事情,并不会像想象中那么简单,或者麻烦。
进入洞穴以后第一个感觉是冷,和下雪时候的那种冷不一样,这里的冷是让人背脊发麻,心脏隐隐有一种被挤压的错觉。视野由于光线的强烈对比而变得模糊,楼映臣眯起眼睛等了片刻才适应了黑暗。洞穴里很潮湿,也许是因为这场莫名的暴雨,坑坑洼洼的地面不时会出现水坑,脚掌濡湿的感觉甚是怪异,但是鉴于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楼映臣也放弃了甩毛。
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看似深邃的洞穴哪里来的通风口,自前方的黑暗中不时地有微冷的气流袭来,空气并没有沉闷感,只是在这种环境中多添了几丝诡异,从进入洞穴到前进了不足十米,狼群整体陷入了过度戒备的状态,只有青狼看似冷淡实则悠闲地四下瞄量,还会时不时地从地上扑捉到什么东西,献宝似的让赤牙吃下去。
楼映臣看着那一对儿,不等想要询问被捉到的是什么东西的想法说出口,自己已经踩到了。
软呼呼的半个巴掌大小的活体动物在脚掌下挣扎,楼映臣下意识地跳开来,心里觉得有些熟悉,再探过头去仔细观察,才从泥土中勉强发现了被自己踩的已经不能动弹的生物,有些像青蛙,但是,青蛙没有在初春出现的吧……
"是'姣虫'?"流沙也发现了脚下的东西,"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楼映臣眨了眨眼睛,悄声问身侧经过的浮川:"姣虫是什么?"
"就是这个啊~"浮川叼起一只'青蛙'似的生物,然后嘎吱嘎吱咬着吞了下去,毕竟已经饿了那么久了。注意到楼映臣那扭曲了的脸,不服气地辩解,"什么表情啊……这个东西可是很美味的——以前我还是刚成年的时候才有幸吃过几次,那边这种猎物不多见的~"说着,几乎是囫囵着又吞了几只。
"……是吗……"觉得胃酸突然增多,楼映臣干笑几声,快步往前逃去,这也算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对于兔子,鹿之类的动物,他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生吞活剥,但是对于小只到青蛙大小的两栖生物,还是——没法接受。看到那蓝色紫色的内脏和诡异颜色的粘膜皮肤,喉咙开始发干。
"怎么了?"狼王细心地注意到了他脸色的怪异。
"青蛙……啊,不是,是叫姣……虫的东西……那边的世界也有?"
"恩。"狼王点头,"应该说这里和那边还是有很多物种相通的,只不过,会不会发展变异就不清楚了。"沉吟了一会儿,突然又想到,"这些东西会不会有毒?毕竟不敢完全肯定是一样的……"
"应该没有问题,我看到青狼给赤牙逮了一些。"想到某头狼嚼碎青蛙的样子,楼映臣皱眉,又想吐了。
"……——那就好。对了,你觉得……那头青狼会是什么身份?"
狼王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毕竟,那头狼的身份越来越神秘,让他们不得不提防。
"不好说,不过,至今为止感觉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暴露出来,和以前的形象相差太大了,所以……有些觉得深不可测。"楼映臣小心地往谈论的狼那边探看了一眼,对方没有理睬这边,还在用爪子飞快地拍击地面扑捉食物。"暂时的,应该不会和我们翻脸的样子,——那样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的。"
"真是讨厌的感觉。"狼王厌恶地撇了撇嘴角,却不抵肚子的饥饿感,低头搜罗了只所谓的姣虫,咀嚼着就吞咽了下去。
额……
楼映臣觉得,终于有了在异世界的强烈冲击感了。
青蛙那么大的东西吃多少也不够填饱肚子,不过减少饥饿感也勉强足够了,狼群总算是精神奕奕地重新开始上路,路途延伸向了完全的黑暗,而且在不经意间,地势已经开始渐渐向下倾斜。等到狼群发现,他们面前已经横了一条看不清楚边际的地下河。
"果然有水。"浮川佩服地冲楼映臣眨了眨眼睛,他还记得对方说过的地下有积水。脸上做着古怪表情的时候就不留神和退回来的木盘撞了一下。"啊,对不起……"木盘脸色不是很好,小心地瞄了狼王一眼,哧溜窜到了队伍中后段,他是怕了狼王的怒火,这个行为被流沙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嘿嘿奸笑几声就挡在了他身前。
"我过去探路,你——别乱动。"狼王把那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但是不予评价,口气不算和蔼地对楼映臣吩咐完,见到对方点头了才转身走向地下河。没有光,河面一片黝黑,水的流动带动了不知名的物质,使得视线中那一片水区像是包裹着黑色迷雾,神秘,而且阴森。
仰头观看四周,没有光线的折射使得视线无法看得太远,因此只能勉强知道这是个很大的岩窟,而且,也看不到让这么空旷的地方空气流通的通风口。
"有点奇怪。"流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后,狼王后退数步才回头,"你是说水?"
"恩……"流沙的口气有些不确定,"我在沙漠荒原里生活的时间比较长,所以不是很了解,但是……就是觉得有些怪异……"流沙小心得凑到水面嗅了嗅,"那些……姣,是在水里生活的?"他不是那边世界的,所以对这种生物也不知道。狼王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虽然姣虫可以在陆上停留,但是它们生性喜水,为什么现在却在外面……"
听到那边两头狼的对话,楼映臣隐隐也发觉了有些不对,他看着脚边一蹦一蹦跃向山洞出口方向的"青蛙",下意识地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该不会,是因为水里要发生什么变故,所以它们才会逃命吧?"动物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地迁移居住地,会让这种可以随意移动的小东西离开生活场所的,除了危险,似乎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闻言狼王和流沙同时往后退了四五步,但是水面依旧很平静,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
"不论如何,先在远处观察一下,我们不能贸然前进。"
流沙这个军师沉稳地说道,狼王点头,率领着狼群又开始后退。楼映臣不自觉地看了眼青狼,后者并无反对之意,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感,慢悠悠地贴着赤牙,时不时低头去猎食从脚边蹦过去的小生物。
和水相距了足有二十多米,狼群在凸起的岩石后面原地趴下,开始休息。
"我们会不会太谨慎了?"狼王觉得这一步走的有点莫名其妙。楼映臣耸肩,"我没有那种危险的预感,不过也觉得过去不是明智的,反正这里有可以填肚子……的东西,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好了。"
毕竟,他们的前路不容许一丝的错误。
死寂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映臣摇晃了一下耳朵,抬头,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何时睡着了,狼王还是精神奕奕地仰着头看着河川方向,山洞里因为他们的轻微呼吸声而变得更加安静,以及诡异。
"有什么情况吗?"
楼映臣打了个哈欠,耳朵都背到了脑袋两侧。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发现不久前地面扑腾着的青蛙近亲已经一只都不见了。
狼王"嘘"了一声,只瞥过来一眼,然后,目光就直直地盯着岩石对面地下河的方向,那种严肃与冷峻,看得出他已经盯了很久。楼映臣心里莫名打了一个冷颤,顺着对方看着的方位慢慢将视线也移了过去,这一看,却发现了很是怪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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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疑似恶搞而已,放假了,开始更新的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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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空荡的岸边,突兀的出现了一团白色的物体。
"那是什么?"
好奇心被调动起来,楼映臣悄悄向狼王靠近,耳朵因为互相接触而唿扇晃动。狼王忍着想要上去咬一口的冲动,回答道:"是九命鱼的内脏。"
"啊?"
"也算是那边一种已经很少见的鱼类,他们会用吐出来的内脏作为诱饵吸引小兽靠近水边,然后将之拖到水中。"停顿了一下,"
以前遇到大的灾难时候,没有食物的大型野兽会聚集在河岸等待这种鱼吐出肉团,也算是一种救济。"
"……"有点恶心的过往。楼映臣忍不住又一次觉得喉咙不舒服,不过脑海中隐约觉得这种九命鱼似乎在人类世界也是有的——有一种水底生物也是会吐出内脏的,不过是为了躲开天敌……是墨鱼乌贼还是什么来着?忘记了。
现实里的状况没有容许楼映臣的神游,流沙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王,好像有点不对劲……"
话音未落水面噗噗传来轻微的破开声音,然后又有两团内脏被抛到了岸边,肉团像是有生命的个体,轻颤着在原地晃动,仔细听还有咕咕的声音。
内脏会有声音?楼映臣觉得背后的毛疵了一下。
"是有点……不对劲……"狼王盯着后面出现的那两团明显比前面大上一倍的肉团,脸上的神色慢慢凝重。那些东西,不可能是'救济'他们的食物,那么就只会是九命鱼的本来用途——诱饵。难道他们在靠近水面的那一刹那就被水里的鱼当成了猎物?
流沙没有见过九命鱼,也没在岸边那些灰白色的团子上伤神,他有些急躁地抬头看了看周围石壁,开口道:"王,上面好像……有东西……"
上面?
楼映臣与狼王同时抬头,黑黢黢的一片顶天,完全看不出隐藏着什么东西,示意狼群保持了绝对的安静,屏息等待了好一会儿,才隐隐听到啪啦几下,像是走山路踩空时候被踢掉的石头滚落的声音。只是,有时候石头也会自动发出一些断裂的声响,如果不是流沙一脸的严肃,楼映臣会说不过是自然现象。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楼映臣怀疑的脸色,流沙缓缓解释道:"我在沙漠戈壁中和石头打交道那么多年,分得出什么是它们自然断裂的声音——虽然相隔有点远,但是,我可以保证上面潜伏着什么……"
因为流沙的"潜伏"一词,木盘也凑了过来:"这么说,上面的东西是盯着我们了……还是说,盯着那些水里的鱼了?"
这句话让周围一圈安静思考的狼都挑了一下眉角,狼王与流沙更是毫不客气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只不过那种眼神没有让木盘觉得荣幸,反倒是不爽起来:"喂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我又说错了?"
狼王默默地把头转向一边,流沙诚恳地凑过去扯扯他的毛:"你终于也有开窍的一天了。"
"……"
盯上狼群或者盯上头顶那群还不知道真面目的生物,狼群自然希望是后者。当然后者的可能性也更加大一些。先前的姣虫逃离说明了它们早就知道会有危险,而这与狼群无关,加上他们来的确实是意外,那群九命鱼不可能是为了他们而存在的,也就是说,头顶上的那些才是正主。
"我们最好躲起来,卷入不必要的战斗是最不明智的行为。"
狼群听从着王的命令开始后退,在岩窟的尽头石皮上有些不算很大但是足够五六头狼容身的溶洞,狼群的目的是那里——对于这个位置选择楼映臣还算是放心,因为提出来的是青狼,那个沉默着看护着赤牙的家伙状似漫不经心地就引领着他们到了那里。当然楼映臣也注意到了赤牙有些惨白的脸色,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将这个信任着自己追随者自己的狼推出去就没再多加照顾,但是,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他也相信自己不应该插手对方的事情,有些事情,除了当事人,旁观者是没有插手的余地以及资格的。
"在发什么愣。"狼王从后面轻轻撞了一下,楼映臣回神,摇了摇头,下意识往青狼那里看去,后者自然是没回头,拉扯着赤牙在山洞外,并不急着进入的样子。
身后已经听不到鱼吐出内脏时候的声音,不过高地势倒是可以看到,岸边已经像是长出蘑菇似的一片白花花被覆盖。
"额,那里……要有多少只九命鱼啊……"楼映臣嫌恶地抽搐着嘴角,不过心底也因此升起了危机感。小心地越过容易滑动的碎石,刚往前走一步,猛然间,山洞里传来"吼吼"的爆叫,是打斗的声音,身体自然反应着就已经弹了出去,他距离山洞并不近,但是身体爆发后力量与速度让他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到达了洞口,也几乎同时,山洞里呼地射出一道影子,楼映臣大惊,然后身体砰的一下被撞开,回神,才发现扑在身侧的是赤牙,而那个从山洞里出来的东西一面发出怪叫一面冲向了岸边。那声音仿佛是召集号令,瞬间,安静的石壁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无数只灰毛生物尖叫着冲了出来,好在狼群的颜色与黑暗接近,他们没有理睬这些不速之客,很是专注地往河岸边奔了过去。
"那是……什么东西?"
楼映臣心有余悸地叹气,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两道不善的目光,青狼努力地将耸起在鼻子上方的褶皱平铺开来,嫉妒——凭什么那头灰毛杂种狼可以让他的赤牙那么关心。另一道是狼王的,更加直接地靠近过来,用气势暗中压制着现场:"不用你多事。"他的不满是对赤牙去的,方才那危机的一刻狼王自然也有发觉,只是因为靠的更近的赤牙速度快上半分才被迫着在冲上去的半途刹车,还差点因此被冲出来的东西抓伤,现在他算是出于爆发边缘。
"现在不是折腾的时候吧……各位——"流沙从山洞里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先将浮川和木盘推了进去,"进了山洞有什么事情再说。"
话是如此,但是两头狼也没怎么着,青狼很是独断而且干脆地拖着赤牙到了另外一个山洞里,流沙有些不放心跟了过去,防止他出什么手段或者逃跑,木盘倒是没转移地方,原因是洞口被狼王堵住,他不敢开口说让开。而楼映臣也没什么心情去顾忌狼王的吃醋心理,外面的局面在他们进入山洞后没几分钟开始趋于暴动了。
像是从岩壁上面倾倒石头一般,那灰色的生物越来越密集,偶尔有几只不小心滑到山洞里也不去理会狼群,调转身体继续往外冲,不过狼群也因此看清楚了那些生物,有些像长臂猿,是一种四肢都很长的长毛猴子,身体表面是灰色的毛发,吱吱叫的时候露出的牙齿甚是尖锐。
"那……那不是猛犵吗……"
浮川吓了一大跳,一张嘴熊崽就摔在了地上。闻言,楼映臣大脑停顿了一拍,猛犵?小东西的……成年版?!
之前有幸看过一次猛犵的集体示威,但是是从树下往上看,印象最深的也不过是那怪异的大眼睛,这会儿看来,原来他们长的竟然是这样的身躯。狼王往外探了探头,"不完全是——那些应该是很久之前被天灾带到这边的猛犵后裔,他们的眼睛……要小的多。"
如此说来狼群才发觉到那些猴子的眼睛确实是比正常比例小很多,楼映臣舔了舔嘴角,心情复杂地没有插嘴。
这算是又见ET了吧?而且是移民定居后的变种ET。
说话间,河岸边已经乱了起来,猛犵疯了一般冲向水边开始捡一团团的内脏,为了一个肉团厮打起来的也不计其数,原本安静的山洞里突兀地吵闹起来,而狼群也在高处注意到,黑黝黝的河水慢慢从深处出现了涟漪,不疾不徐地滑向了岸边贪婪的生物。
异种生物之间的战斗。
楼映臣往洞穴里面缩了几分,从山洞上方还是有猛犵不断地窜出来,被下面尖锐的吵闹声吸引着,呀嗷的声音此起彼伏,让听者大脑有种爆开的烦躁。
"要开始了。"狼王突然说道,然后就见岸边靠近水的地方猛地炸开锅似的一片撕心裂肺地惨叫,黑水中窜出了密密麻麻无数只暗红色的东西,根据狼王之前说过的那是九命鱼,但是楼映臣看来那怎么看怎么像是增高了的巨型龙虾。根据猛犵的身材大约估摸,那鱼竟然至少有一头狼的大小。
挥舞着巨钳轻易夹断猛犵身体的九命鱼开始肆意杀戮,待他们张嘴的时候,还可以看到那唯一可以勉强称得上像鱼嘴的器官中两三排三角形的牙齿。开始将猛犵的碎尸往嘴里塞的九命鱼也成了猛犵的攻击对象,趁着他两只爪子都不能空闲的瞬间,大片猛犵跃上他的背脊,九命鱼的背后覆盖着盔甲一般的鳞片,但是猛犵的牙齿却也不是摆设,灵敏地拐到鱼的头部后方,呲牙咬下去,扯开鳞片竟是活生生拖出好些白花花的粉条状物体,这么一招出手鱼就马上瘫倒,随之又会有数十只猛犵扑上去将之拖到石壁下面开始大快朵颐。
没有风,但是混杂着鱼腥与血腥的味道还是传了上来,狼群中不少开始舔起了嘴角,这种味道……很刺激狩猎的欲望。当然狼群也知道现在冲出去是白痴的行为,所以按耐着腹中的饥饿,有些眼红地看着岸边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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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等待了半个多小时,猛犵与九命鱼的战斗都没有停止。眼看着越加混乱的河岸,狼群都开始变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这样的地方竟然能够看到如此惨烈的战 斗。
"还好没有冒然下水,否则我们不是会很惨?"浮川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不过,我们……还要过去吗?"
这个问题让狼群全体都望向了狼王,不过显然狼王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皱着眉,遥遥望着漆黑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楼映臣靠着石壁无聊地用后腿蹭蹭耳朵,然
后开口:"我们的问题不是要不要过去,而是怎么过去。"停顿了一下,"都到了这一步了,毕竟——家还是要回的。"
回家?
这个词似乎触动了不少狼的心,如果之前他们的行为是追随王的脚步,那么如今则是多了一些什么。
说话间,岸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几头狼觉得不可思议,那群猴子和鱼怎么可能那么有精力,探头又去看,只是这一看,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声音的变大并不是打斗
得更加惨烈的缘故,而是——战况转移,两个群落分开,一群拖着猛犵的尸体开始潜回水中,一群则拖着比自己大上几倍的尸体班师回朝,而狼群所处的,正是猛犵回窝的必经
之路。
"王……我们要不要先撤离?"靠近洞口的狼下意识地都缩了下耳朵,毕竟,那迎面呼啸而来的猛犵大军确实让人觉得背脊发寒。狼王没有耽误,四下扫荡两眼:"来
不及了,呼传在其他洞穴里的狼往里撤退,尽量让战斗力强的堵住洞口,减少猛犵对我们的注意力……"话音刚落,就看到洞口的光线忽然暗下来,簌簌一大片灰毛生物自下而
上窜过。猛犵的住处是在石壁的顶部,当然也不乏有些会跳错或者被队伍拥挤出列,呆愣愣地蹦到山洞里面来。
对于闯入的猛犵,狼群只采取了威吓手段嘶吼几下,毕竟担心万一惹毛了对方大军压境他们可是毫无胜算。
万幸的是,猛犵的心思是在刚刚弄到的食物身上,所以对于日常玩乐的山洞里突然出现莫名生物并没有太多敌意,被狼群幽绿的眼睛瞪着威胁几下,就缩了下脖子嗖地
窜了出去。
不过狼群的神经却一直紧绷着没有松开,楼映臣并不在最前面,他将耳朵贴在石壁上,仔细地倾听着石头传来的回声:数量庞大,这是首先感觉到的。另外几个相邻的
山洞里并没有出现异样的声音,也让他放心不少,只是——
为何这样的地点,会有这样的生物?
多日来的经历让楼映臣那并不喜好多管闲事的性子也不禁开始有些疑惑,到底,那天灾是什么?
是一种毁灭的征兆,还是……拯救与保存物种?
"臣。"
回神,楼映臣看着近在咫尺的狼王:"哦,我走神了,有什么事?"
"没。"狼王并不在意地晃了下三角形的耳朵,"我想,我们应该先确定一下水路到底如何,我觉得……如果那是万分凶险的话——宁可回头,也不要和那些嗜血的鱼
相搏……你有什么看法?"
回头……啊……楼映臣眼皮无端跳了一下,说实话,他并不觉得留在这里或者回去会有什么区别,先前说的"回家"也有很大程度只是鼓舞军心,但是走到这一步了才
想要回去……要知道,即便是回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鱼看样子应该刚刚大批出动过,和那猛犵撕咬了那么久,现在短时间内应该会是无害的,我们如果要碰运气,第一,就是要赌那鱼方才出动的是全部,如果有还在
饿着的,那我们就是下一顿美餐。第二要赌的,是水路的行进难度,万一深不见底,只怕……我们还真的没办法过去……"
万一两个赌注的差的一面都遇到了,狼群只 怕是有去无回。
最后一句话楼映臣没有说,但是看狼王的脸色就知道他也想到了,轻声咳嗽一下,说道:"其实我不反对回头,但是……从刚刚开始,就不知道为何觉得……回头走的
话……更危险。"这句话的声音说的很轻,毕竟只是一个感觉,不过狼群却有些骚动,对于楼映臣,他们都已经开始觉得那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如今这个存在说了这样的话,如
何不让他们心惊。
狼王环视四周,没好气地瞪了楼映臣一眼:"你啊……惹麻烦……"
这时候洞口有了声响,望去,却是流沙与青狼等溜了过来,楼映臣吸了几下鼻子,发觉空气中多了一丝丝甜腻的血腥味,眉头缓缓皱成了川字,目光在来的队伍中扫视
几下,最终停在了青狼身上:"你受伤了?"
青狼瞥了一眼过来,冷淡地"咝"了一声,翻着白眼将脑袋转向另一边,明显不想搭理。
狼王将疑惑地目光投向流沙,却见流沙扯了扯嘴角,干咳一声:"我们还是……先想办法过河啊……那个……青狼说,河水不深的,只是有漏下去的深洞……额……"
看那样子,竟然是莫名地扭捏。
发生什么事情了?
楼映臣与狼王对视,三秒后明智地决定回头再理会这个问题,反正如果是关系重大的事情流沙不会不说。狼群集合起来稍作整顿,便悄声地前往了水边。
依旧是黝黑不见底的河水,经历了厮杀后还弥漫着一股腥臭怪异的味道,楼映臣噗嗤噗嗤打了两个喷嚏,这才小心地绕过岸边随处可见的碎肉,迈进到水里。狼王凑过
来,不动声色地挡在他前面。两头狼打着头阵,开始探水。
诚如青狼所说,河水并没有看上去那样深,只有没过脖颈的程度,但是怪异的是,看下去竟还是深不见底的感觉。楼映臣小心地用前肢往前探着,水下的部分完全看不
清楚,仿佛水中游弋着鬼魅,故意将咫尺的空间变得危险。"千万小心。"狼王随时随地不忘关注着楼映臣,那紧张的样子仿佛一有状况他就会跳起来叼着对方飞回去似的。楼
映臣觉得很是新奇,当然,心里也是有些发毛,人对于看不清的环境才会有恐惧感,他如今感觉自己就走在一条幽冥河路里,脑中想着不妙的东西,偏偏马上就有了感觉,一条
粘腻的条形生物缓慢地从脚底部分滑过,惊得楼映臣全身一抖,险些从水里跳起来。
"怎么了?!"狼王赶忙问。
楼映臣往对方身边靠了靠,却说不出所以然:"水里有东西……"停顿一下,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大惊小怪,脸上红了一把,"都小心些……希望不是水蛇之类的东西
……"队伍后面传来一声嗤笑,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突兀,楼映臣望去,却是青狼,也不与他对视,马上将脸转向赤牙。
"靠……那个混蛋……"楼映臣在心里不满,但是没办法,人家不理睬自己这边,能出来指路已经不错了,没办法强求什么的人。
"阿臣,别理那家伙……"浮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但是不敢和楼映臣并排而行,小心的跟在他后面,楼映臣回头扫了一眼,才发现熊崽早就交在流沙那里看
管了。"你怎么跑这么前面?往后退一些,万一又状况我可照顾不了你。"楼映臣不自觉将闷气撒在了上来撞枪口的人身上,浮川悻悻地背过去耳朵:"那个……其实是因为……
……跟着你比较有安全感。"这句话自然不算完全真心,其实浮川只是觉得万一遇到事情往前快冲到对岸比较好,相比之下在队伍后面反倒是不安全。楼映臣扁了扁嘴,叹气:"
你别跟着我倒霉就已经不错了。"然后也不多说,继续专心地踩点。
行进在队伍最前方的狼王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楼映臣心有疑惑,晃过去以后自然开口问:"怎么停下……"后面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已经了解了。已经前进到了河的一
半,而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黝黑的河水不知道为何又变得清澈见底,楼映臣疑惑地小心往后退了几步,神奇地发现河水又成了黝黑一片。"这里是分界线?"
"似乎是……而且……"狼王将冷气吸得丝丝作响,后面赶到的狼也纷纷注意到,在清澈见底的河底,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又一个林列的黑洞。一时间没有一头狼
敢上前去观望那黑洞的状况,却只知道,那里的黑,与先前水里的漆黑不同,黑洞里的颜色,仿佛是流动着的烟,静怡中带着诡秘。
"那里是九命鱼的洞穴。"许久没有发表言论的青狼终于"大度"地开口解释:"这种鱼在懒惰的时候喜欢守在洞口随时袭击游过的鱼虾。"
"那……我们怎么过去啊……"木盘的声音有些懊恼,因为前方的黑洞一个排一个的,根本就是挨着建造的。
"这个啊——简单啊,跳过去不就好了~"青狼故作散漫地嗤笑,也不理会这句话引起了多少狼的愤怒,幽幽地转身去问赤牙:"你如果不行的话,我就直接托着你
过去。""没必要。"赤牙冷哼一声,明显地抵触对方的提议。接下来两头狼的吵嘴,却没有一头狼有心情去听。"跳过去……?"楼映臣看着水中的黑洞,大略算计了一下应
该如何步骤以及会遇到的困难,细细想下来却惊起了一身冷汗。什么叫一步之差,满盘皆输,在那黑洞间的实体岩石间跳跃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一旦出错,就是一头栽到黑洞
里去,那样的后果就不必说什么了,何况这里还有水的阻力,万一一个不小心……
有些发虚地回头望了望狼群,楼映臣发觉这一步棋,不好走。
46
"你应该有办法的吧?"
就在气氛慢慢变得诡异的时候,狼王终于开口了。
"——哦?"青狼转头,戏谑的笑慢慢变冷:"你又知道?"
"直觉吧……青狼,现在——是不是应该互相合作一下。"算是少有的拿出狼王威严的战严肃地说道,"我的期望是让所有的同伴平安回去,提出你的条件吧,只要你能保证我们……所有都可以通过这道关卡。"
青狼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一下,有意无意地瞥了楼映臣一眼,然后对有些紧张的狼王挑了挑眉:"过去的方法,我确实知道一个,不过,你的意见能够代表所有的——狼吗?"
狼王这才理解对方方才那一眼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担心青狼提出类似于让楼映臣如何如何的条件,不过,听他如此开口,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和那头赤牙有关了:"可以。"这句话说出来,平静,有力。但是楼映臣在一旁皱起了眉,对着青狼不善地问道:"先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呐,马上就有不一样的呼声了。'王'啊……你还是——先和你那位爱人——好好商讨一下比较好。"
"……"
狼王有些头疼得转动着脖子,良久,将头轻轻贴在楼映臣脖子边,后者觉得别扭躲开了,不过不耽误他们耳语:"这次,听我的好不好,即使那青狼提出什么条件也不会是拿赤牙去当'探路石',他虽然傲慢目中无人但是对你收的那个小崽子却是真心啊……"
"我不能全然相信那家伙——你不知道,他最初表现出来的性格和现在相差多少——万一……"
"没有万一。"狼王正色道:"即使他有万一,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
有点——
楼映臣相信就算是青狼拿的条件是让赤牙祭天他也会答应,因为牺牲一个保全整体是很划算的生意,但是他现在不敢说出来——即使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就算是自己不甘心,王的影响力以及号召力也可以让战不顾及自己的意见做下去。——现在能来征求自己的想法,已经不错了。
似乎是看出了楼映臣心里在想什么,狼王撇了撇嘴:"别胡思乱想,我只不过是希望你多相信我一点。"
"……"
"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
说着狼王转身走向青狼,甚是无赖地打消了楼映臣反悔的机会。
"我们去那边谈。"
青狼并不愿意在原地狼群中交易,但是狼王看着一面黑水一面黑洞显然犹豫了起来,青狼没好气地露底:"黑水那里只要他们不乱跑就不会有危险,里面生存着的是温和的水蛇,水洞那边现在可是难得的停歇期间,如果不抓紧时间——我们就只能明天再找时间了。"
"好吧……流沙,臣,看好大家。"
介于赤牙也在这群狼当中,狼王思忖片刻觉得青狼应该不会有什么过分的变动,吩咐几句之后与青狼齐齐消失在了黑暗中,楼映臣忍着冲上去的冲动咬了咬牙还是作罢,转身靠到赤牙身边:"身体如何?受得了这一关吗?"
赤牙微微点头,但是神情中的萎靡很是明显:"那个家伙看起来并没有异常。"他说的'家伙'自然是青狼,不愿说出名字也算是心境的一种表现。楼映臣心下一窒:"辛苦你了……"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感觉就像是让自己的一个兄弟潜伏到敌人身边当情人,然后套取秘密一样。尽管并没有这种意图,但是现实的遭遇,说白了就是这样。
狼群中,浮川再次负责起了看护熊崽的任务,而流沙认真地看护着每一头狼,目光灼灼地盯紧他们的动向,木盘好几次想要到那水洞附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景,都被喝斥了回去。也没有用很久的时间,狼王与青狼滑动着四肢回来了。
其实这交界处的水位并不高,与刚开始的没到脖颈,现在仅仅勉强过肚皮,但是周围气氛使然,没有谁敢真的撒欢。狼王也没有说关于他们谈得条件,不着声色地扫了楼映臣一眼,然后对狼群说道:"所有狼,跟紧。"
仅仅是五个字,然后就见青狼神色变得认真,开始引着众狼往清水地带前进。
楼映臣并没有跟到最前方去,不知道算不算逃避的心态缩到了队伍最后去照顾后方,其实狼群现在也没有多大的规模,但是狼王说要尽可能一头跟着一头,队伍才被拉的很长。流沙前后瞄量了好久,才凑到位居第三的狼王身侧,悄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狼王用眼神示意自己说的对象,"曾经穿越过追日的通道。"停顿一下,有意让流沙消化这个消息,然后又道,"所以现在让他来带路。"
流沙皱着眉头哼了哼鼻子,反应过来以后第一个问题是:"可靠吗?"
"……恩。"
狼王从来不会应承没有把握的问题,这个'恩',也就是青狼方才做了什么让狼王信服了,流沙自然不会再有质疑,只是——稍稍瞄量了一下最后并排而行的楼映臣和赤牙,更加压低声音:"你们的交换条件呢?"
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有些为难的狼王假咳了一下,将目光直视到了前方:"这个,我不能说。"
"……"这就难怪了。流沙心里也有了底,看着前面仔细带路的青狼,默默叹了一口气。
脚下的路倒是真的,一条隐蔽在大大小小的坑洞间的小路,像是迷宫一样,狼的队伍在异常宽广的浅水河段里迂回前进,有时候会沿着一小片面积绕来绕去,但是没有谁敢发出不满的反对声。因为经过了才看清楚,脚边几厘米外就是黑黝的水洞,而且里面还有偶尔闪过的幽蓝光芒。听队伍里年纪大的狼解释说,那是水生生物的眼睛。
也许是队伍之前遇到的厄运太多了,这一次难得的好运终于到来,在水里足足浸泡了一个多小时,狼群一行有惊无险地到了对岸,和之前下水时候的环境有些相似,也是一个有着大面积平面岩石的地方,遥遥还能看到一道倾斜着从远处高地插入这里的小路。
"我如约完成了任务,后面的——就看你的了。"
青狼还是那么傲慢地甩头回到了队伍后面,不过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很疲惫的样子,狼王也不矫情,点了点头便招呼着狼群原地休息,他不知道对面小路上还有什么危机,青狼没有提示过,而——剩下的就只有靠他们自己了。
楼映臣没有理会走过来时候青狼那嫉妒的眼神,用脖子在赤牙脖颈里轻轻摩擦几下,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向狼王,不知为何,他的心情突然间轻松了很多,抬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他随意开口:"那家伙的条件是什么?"
狼王又一次有了头疼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嘴角:"我们约好……不能说……"
"哦……"
状似不经意地应了一声,楼映臣扇了下耳朵,满意地看到狼王抽搐的嘴角。
"这个,真的不能说——而且,臣,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答应他了。"
"生米煮成熟饭?聪明的做法啊……"讽刺的挑起眉角,楼映臣没有继续追问,环顾着四周,突然说:"这地方的味道,很熟悉。"
47(结局)
"这地方的味道,很熟悉。"
按理说,旅途中的景致有很多地方相似,岩石,隧道,茂密树林,以及汹涌河流。但是让楼映臣能够情不自禁说出这句话的,显然是比这些更加强烈的冲击。狼王呆滞了一下,然后环顾四周,金色眸子在黑暗中凸显着王的气息,故乡——是他的领土,只是这周围,并没有让他觉得很熟悉的东西。
"有……什么——味道?"
"呃——只是感觉。"楼映臣突然想起来,刚刚说的话很有人类的风格,野兽对于味道的理解,除了嘴里尝的味道就是鼻子闻的味道,并不会有"感怀"这一层意思。摇晃着耳朵掩盖过自己的尴尬,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周围,无意中,扑捉到青狼投射过来的一抹错愕,心脏顿时一阵挤压。
怎么了?
他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
下一秒青狼已经将头撇开,仿佛刚刚那个表情只是某人的幻觉。楼映臣无辜地眨眨眼睛,暂时也就没再去深究。反正,某头狼的嘴就像是石头一样,如果不是他想说出来的,谁也别想从中套出秘密。
"这里,有条通往上面的石路。都过来下!"
观察力敏锐的流沙在远处叫了一声,原本四仰八敞躺在地上放松的狼全都嗖嗖跳了起来,楼映臣与狼王反倒成了队伍里最后凑过去的几个。
就在杂乱的石壁上,长满了灰绿色的藤蔓植物,也不知道为何会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如此茂密,只能看出已经有些年数,表面覆盖的那一层软嗒嗒地贴紧在石缝周围,而石皮上是厚厚一层半腐烂植藤。几头狼好奇地凑上去,先后被那异样的气味熏跑开。而就在这其中,一个并不很隐蔽的洞口敞开在狼群面前,上面还垂着满满的已经碳化的植物藤和不知名树木的根。
"天哪……这个洞,怎么阴森森的。"
木盘瞪大了眼睛往里看,但是没胆子将身体全部伸进去。浮川在一旁嬉笑:"笨,因为没有光呗。"
确实,之前他们经过的山洞不论如何崎岖都可以看到隐隐的光源,而这个山洞,漆黑一片,让人不禁怀疑它里面是不是死胡同。
"有风,应该可以通出去,就是不知道那边的出口是多大……而且……"流沙小心翼翼地看了狼王一眼,后面的话也不用挑明,他们这一路走来,哪个山洞里没有点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样狭窄的隧道,万一有点东西——进去的狼只怕会遭遇不测。
"……我去探路。"
狼王突然开口,他向楼映臣点头示意一下,然后谨慎地贴向山洞,流沙不满,狼群中其实并不存在平等问题,如果让他们的王身处险境,他宁可将队伍牺牲大半。刚想要出言阻止,楼映臣慢悠悠地从后面撞了他一下:"我觉得没有什么危险,放心吧。"从入口处传来的味道可以分辨出是清新的空气,有鲜活植物的味道,同时,也有岩石湿润时候特有的腥味,虽然不敢将话说的很圆满,但是楼映臣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流沙却不管,他不可能为了别的狼的一面之词将狼王陷入险境,刚想要吼什么,却见狼王已经退着出来了。
"怎么样?"
开口的是楼映臣,被流沙瞪了一眼。
"不太好。"狼王的样子有点狼狈,他摇落耳朵后面一片的石藓,"里面有一段很窄,我一时间太仓促,没钻过去。"
"……"
这算……意外状况吧……
黑线过后,楼映臣也只能无语地进行第二次探路,和他态度一样,狼王似乎也并没有担心隧道里的问题。只是吩咐着万事小心,然后亲自守在洞口。
诚如狼王所言,隧道中很是难行,楼映臣像是一条青虫似的拥移着往前挪动,脑袋上不时出现几根石柱,虽然不像喀斯特地貌里的那样尖锐,但也够受。第一次,楼映臣为了自己并不伟岸的身材感到庆幸。肚子上毛发稀疏的地方清楚地感觉到石壁的湿润与冰凉,所幸没有蠕动的爬虫,将耳朵完全背到脑后,楼映臣努力用后腿蹬着地面,在缝隙中终于左摇右摆地钻出一条路来,好在隧道并没有意料中的长,别扭地转了两个近乎六十度的弯后,洞穴开始变得辽阔起来,微微低着腰小步前进,终于,他知道了洞穴没有光的原因。
前方不远处,一道光柱垂直射下来,光源的位置说明了,这条难行的隧道是在近乎平行于地底的方位。
没有再犹豫,楼映臣探头探脑地扑到光柱下,眯起眼睛往外望去,视线在几秒中是光白的,然后色彩闯了进来。而楼映臣,也呆住了。
纯白如海滩的白沙,蓝绿色突出的晶体……
那是——曾经造访过一次的地方。
"小……东西……"不自觉地喃喃自语,楼映臣环顾四周,视线已经适应了环境,而他也清楚地看到洞穴中没有其他生物。心脏却不满地鼓动着,越加狂躁。这个山洞——是曾几何时,小猛犵带着他来献宝的地方,至少,是很类似的地方。脑海中突然想到以前小东西吵闹着拽着自己指着另外的方向,楼映臣钻出山洞,巡视了好几圈,几乎可以肯定当时被指出的地方——就是刚刚钻出来的地洞。
"嗷唔……嗷——"
隧道另一端突然出现的吼叫让陷入沉思的楼映臣吓了一跳,回神,赶忙冲到洞口处:"安全,都过来——!"吼了一声他也就没打算再回去,毕竟两边都堵住的话就很棘手了,至于体型较大的狼王……应该会想办法过来吧……大概……
并没有等待很久,洞口就探出一颗脑袋,是熊崽的,体型对于这个山洞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他很兴奋地嗷嗷叫着扑向楼映臣,然后打了个滚又扑到在了白色的沙子里。接着出现的是浮川,他狠狠张了一下腰脊,舒了一口气,然后就被山洞里的晶石吸引了目光,随之,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头狼钻出来,狼王并不是最后出现的,而他出现的时候却最狼狈,脑袋上面还被石头割开一道浅浅的伤口,原本飘逸的毛发也像东倒一片西倒一片,迎着楼映臣戏谑的目光,狼王不甘地感叹:"原来大块头真的有很多不方便……"环顾了一下周围,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其实狼王的问题是无意识的,但是偏偏楼映臣却知道答案,尽管还没有百分百确认,但实际的也八九不离十了:"如果不是我认错了同样布置的地方,那么,我应该可以确定……我们已经回来了。"
"耶??!"
狼群呆滞,对于追日有信心是一回事,达成任务又是一回事。没有惊心动魄的最后冲刺,没有生死离别的难题,就这样……回来了?
这不可能吧——这个念头是狼群共有的唯一想法。
"我要去探路……有些迫不及待了……"心情是激动的,楼映臣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当然他也会有等队伍成员到齐的耐心。良久的原地固守,他扫视了山洞里的狼群,看到流沙在洞口处徘徊着,心里突然间觉得有些奇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再看队伍,猛然间转向狼王:"赤牙呢?——青狼去哪里了?!"
队伍中,缺少了两个最不应该缺少的人物。
狼王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就知道什么一般,他注视着伴侣良久,终于在对方坚定不移的目光中叹气,妥协道:"他们不会到这边来的。"
"你……什么意思?"
"……青狼会带赤牙到他的故乡去。那里更适合他们。"
"故乡?难道这里不是故乡?!TMD那头青毛狼搞什么!难道说……难道说……这就是你们的交换条件?!"最后的几句几乎是咆哮的,楼映臣瞪着狼王,然后转身冲向入口,狼王见情况不妙,身体一闪已经挡在了前面:"臣,你追不过的,情况比你想想的要复杂的多——你……根本就不知道那头青狼是谁……"
"我管他是谁!"突如其来的嘶吼让山洞里其他的狼都颤了一下,他们没料到楼映臣有这样暴躁的一面,看看脸色不善的两头对峙的狼,安静地选择退到洞穴四周,呆呆看着这一对儿。
狼王无语地瞪着已经刺毛的楼映臣,脸上表情精彩地闪动,终于,他将头低下,与楼映臣平视着,用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的声音悄悄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赤牙的血,会让他死于狂躁,而青狼有办法救他……明白吗……""——什么意思……""……青狼……他的身份比你想的要……"狼王停顿了一下,似乎找不到适合的词汇来形容,"要……厉害的多,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日后有机会,我会给你一个满意解释的。"
楼映臣沉默了,对于赤牙,对于青狼,他觉得迷惑,想到头大也想不到这两头狼之间的关联——除了毛发都是奇怪的颜色,脑中突然一道灵光:"难道和死血有关?"
"咳……"狼王将头转向一边,不知道是不是默认。
气氛又一次变得怪异起来,楼映臣陷入沉思,狼王左顾右盼,其他的狼却不敢说话。直到流沙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去寻找出口?"
这句话让楼映臣回神,然后转身,叹了口气,也算勉强地暂时想开。赤牙与自己过那河流的时候,似乎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想到他语气间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对生活的憧憬,对青狼弱弱的认同……大概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把这里的烂摊子收拾好了,我说不定可以去找他……万一青狼欺负他,就直接拐走好了。"想到这里,楼映臣略作松心,脚步踩着细沙,叼起玩的高兴的熊崽,
然后飞奔着冲向了许久前走过一个来回的路。很熟悉,气味与画面都很熟悉。压抑不住血液的沸腾,他冲刺在黑暗的隧道中,身后,是有些不放心的狼王,以及怀疑与惊喜并存的狼群。当脚步迈入刺眼的光线,楼映臣刹住了脚步,眼前出现的画面,让他惊诧,也让他有一瞬间被抽空的感觉。
他们回来了。
那熟悉的画面,熟悉的风,熟悉的感觉,故土的感觉——但是,眼前的故土,却让人几乎无法分辨出来真正的面目。
两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交叉着将视线中的画面分割成了四片领土,植物的繁茂也无法遮掩其暴力的存在,只有一群群灰色的不知名飞鸟掠过,丛林中,再无生物的声音。
"这是……天……"
狼王狠狠吸了一口气,他第一次遭遇天灾,自然也从没见过天灾后故土的变化。眼前的画面让他有一种从极致惊喜到窒息错愕的感觉。身后不断有狼发出不敢相信的呼呼声,显然,故土的破坏程度让他们一时间没法接受。
"不论如何,我们……回来了……"
流沙沉稳地说道。
"……"狼王没有回应,望着脚下林深似海,禁不住"嗷——"的一声高号。是对故土的呼唤,也是对这片土地上,同类的通告,'我们回来了'虽然声音中有欣喜,也有不甘,但是,嘹亮冲破云霄。
"我们回家了。"
楼映臣将眼睛眯起来,仰望着太阳,一时间的晕眩感。
回来了。
然后,应该是新的开始——
==============***==================
远处某一山巅,疾风刮过,两头黑狼一先一后出现在了最高的那方岩石上。
"你又在笑什么?"
"没,难道——你没有嗅到味道吗?"
"什么味道?——你最近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这可让那群狼很不安呢,王。"
"喂喂,雷落,我们之间就别这样称呼了,……这个称呼更适合那头狼吧。"
雷落无言地翻了个白眼,抿抿嘴:"那好吧,风起……哎?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啊。连我也不能说?"
"也不是,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呵呵。"风起眯着眼睛遥望着远方,"我嗅到了他们的气味,他们回来了。"
"他们?"
雷落漫不经心的表情只持续了一秒,马上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你说的是—谁?"
"还有谁?自然是可以把我从这个王的称呼上换下去的狼呗——嘿嘿,我可以确定,他们回来了——怎么,不相信吗?"
"相信相信……"被对方的微笑吓出一身的冷汗,雷落干干地笑了几声,然后突然神经大条地问,"不觉得舍不得吗?这可是狼的王位啊。"风起挑眉,无语很久:"我更怀念我那小小的部落,让真正的王来操心那些只知道掠杀的外族入侵吧,还有部落里那些蠢蠢欲动的混蛋,还有那些永远精神亢奋管东管西的老头子的唠叨折磨。等真正的王一回来,咱们干脆去探险算了——我受够这里了。"
"……"
"怎么了?不想离开?"
"不,算了,随你……"
番外——熊崽篇
我是熊崽,但是我的父母都是狼,关于这一点身边有很多叔叔阿姨都很奇怪,其实我也很奇怪。不过无所谓,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反正狼爸狼妈会给我鱼和肉吃~(有吃的就是幸福~)对了,关于父母,其实我也很多抱怨呢——我的老爸,名字很神奇——他叫楼映臣,不过身边的狼一般都叫他阿臣,真奇怪,明明那名字是三个字啊?为什么叫起来变成两个字了?他不太爱说话,在一个地方可以一趴就趴半天,然后我老妈就会去骚扰他——这个骚扰的词是我的叔叔,一头叫浮川的狼教的,不过一次说漏嘴了导致他被我老妈很挫了一顿,然后他就不敢多教我东西了,现在是老爸在教我说话……啊,对了,这次是来抱怨的。我的老爸——他是个独裁者!每天会把我从美梦中扯出来,然后命令我绕着家附近的一个湖开始绕圈圈!要知道我还这么小!每次都会被累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吐舌头(这个形容也是老爸说的,虽然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老妈和几个叔叔在劝解几次以后就选择了看热闹,唉……但是我是不敢违背老爸的意愿啦……因为他生气的时候很恐怖——连老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要抱怨的不仅仅这一点——他还会限制我吃喜欢的肉和鱼,让我每次都会吃的很不尽兴(尽兴这个词是叔叔教我的),还会要我去和邻家的几头小狼崽子一起玩——我才不要咧,那几个混蛋每次都会抢我的东西,尤其是那头脑袋上长了片白毛的家伙,总是喜欢咬我耳朵,还咬的湿嗒嗒的尽是口水……虽然他的妈妈很漂亮,有一身月白色的毛,但是我不会因此就原谅他的!老爸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家的小孩欺负我而去帮我报仇,他总是说不过是小孩子间的游戏而已,还说如果我不甘心就加强训练自己打回来——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叔叔们就会一脸抽搐的表情,不明白为啥?不过我也知道老爸是为了我好,有几次偷听到他和老妈商量关于怎么教我狩猎的方法,商量了好几个晚上——不过貌似也没商量出啥,最后无一例外装睡的我被踢出来了……
吼——说到这个我就火大!其实我对老爸没有啥意见啦~但是!对于老妈!意见大大的!!!
首先是称呼,我老妈似乎在狼群中的地位比我老爸要大,别人叫他王,老爸叫他战,或者是"喂",或者没称呼。当然这个与我无关啦,我的火气在于——他每次听我叫他的时候脸上表情总是会变得很阴沉,然后狰狞,最后是充斥着杀气。而我会习惯性的四周看看,如果浮川叔叔在的话,就有好戏看了,他会被老妈狠狠揍一顿——每一次都是如此,所以……如果我惹了浮川叔叔不高兴,就会躲到老妈身边,亲切地称呼他——就某种程度来说,老妈也算是我的避风港了(避风港是老爸教的)。啊,说了很多没用的,我的用意是批判老妈的!如果这个算是一个小存在的话,那么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尤其的愤恨!
别的狼崽子都是和老妈睡的,好吧我家里我不喜欢老妈,所以去和老爸睡,但是每一次都会被老妈用杀人似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瞪我就缩,我缩他就拍我——每次都会被拍出一个大包!很疼的——如果当时老爸不是那么劳累的话会反瞪老妈然后把我抱好,这一夜就会在无比愉快的安全环境中睡去(第二天不一定会有什么遭遇),但是……如果是睡眼朦胧的话我就会很惨,不仅被欺负,脑袋上被拍起包,还会直接PIA出去!那个老妈!我简直怀疑我是不是他亲生的!!(泪诉)当然我也有我的报复手段,哇哈哈,因为我是如此的聪明!例如腻在老爸怀里,用讨好的声音叫"妈~"啦,这时候老爸会很开心地笑~老妈就是一脸……那个是什么形容词来的,哦,叔叔说过了,是"便秘"——尽管我还小,不明白这么深奥的词汇。其实老妈也很奇怪啦,既然讨厌我叫他,为毛我去叫别人老妈的时候他更生气,都炸毛了——其实,大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所以我决定了永远不长大,就保持着现在的样子,然后就可以由老爸养着了~瓦咔咔~啊,又偏题了,继续说我关于对付老妈的方法,那就是——装可怜~和之前的手段类似,首先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老爸~他是我的守护神啊守护神,先在老妈偷着拍我的时候咬他,一定不能松口,要像蜘蛛一样挂在他身上,然后在老爸出现的时候突然落地,然后装死装重伤。每一次老爸都会发火,而老妈就会很无语地解释——而我~心里爽啊……当然试过几次以后就被老爸发现了诡计,所以此计不能经常使用。不过我倒是经常和老妈打架,也会趁着他睡午觉的时候把他身上的毛都咬的乱糟糟,可惜几次下来老妈也学的奸诈了,会冲着老爸说"看吧,你儿子弄的!"然后老爸就会很没义气地给老妈梳毛……
算了,怎么着也是我老爸老妈——唉,就算是有仇也只能记下,不过我会时常来点小报复的……啊,对了,说点别的好了,春天终于过去了,我也长个子了……现在大约有老爸的腿高了,哇哈哈,而且也可以从浮川叔叔家搬回去住了。老爸独裁我,老妈独裁家里,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邪门歪道说服了老爸同意我搬了出去,我可是有整整三个月没有和老爸一起睡觉了(虽然平时有见面)!!记得上次,老爸在外面狩猎,老妈很傲慢地对我浮川叔叔说"为什么放你那里?因为只有你独身——如果不想明年他还寄放你那里,就找头合适的狼吧。"然后浮川叔叔就脸臭臭地把我拎回去了,连老爸那一次打得猎物都没吃上。
今天回家,我打算给老爸一个惊喜,叼着我自己扑到的一只兔子,连夜潜回去……说来这种捕猎方式还是偷学老爸的咧——天上的星星很漂亮,呼呼,不知道老爸睡了没,希望——老妈不在吧……吼~
后续:青狼X赤牙(01)
在流沙最后一个钻到洞穴里去的时候,赤牙就隐隐猜到了青狼的打算,所以当对方扯拽着他往水中走的时候,他表现的很是平静。反倒是青狼被他的这种态度吓了一跳,抿着嘴目光严肃,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趟过那条分界的河,走的路线并不一样,青狼带着他沿着分界线一直往右走,然后在遇到岩壁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比之前隧道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山洞。又或者,与其说那是山洞,不如说是被巨斧从下往上狠狠劈了一斧,一个近似三角形的裂口豁然张开。
迎面吹来的气流有些潮湿泥土的腐烂气味,赤牙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不想靠近那里——感觉……不好。
并不是危险,只是觉得有些隐约的厌恶。
"果然……"青狼眼中闪过什么,"还在担心我判断有误——不过……"
不过如何他没说,甩了一下尾巴,道了声"跟上",就一头扎进黑暗中。赤牙犹豫了好久,又回头看了看那望不见河岸的黑水,终于还是没有胆子独自闯回去。
噗哒,噗哒……
黑暗中,只有轻微的脚步声。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很久,过了好几个转弯,视线中出现了些许光亮,赤牙小心地将速度放慢,心底危机感的消失,让他开始重新拾回对领路者的警惕。
"其实,你和楼映臣的血类似。"
青狼也没有回头,只是突然间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赤牙差一点栽倒,为什么突然间……不,这个不是重点,他皱起了眉头,重点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赤牙没开口,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开口,青狼继续说道:"或者我应该说,你的血和我的类似。"
……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哼,是不想明白吧……"青狼不屑地冷哼,然后转过头来,突然间凑近,"以前我以为你的皮毛颜色只是变异,因为我对你没有同类的感觉。不过现在……"
"——你在开玩笑……"后退了一步停下来,赤牙觉得背脊上毛发冷嗖嗖地寒了一下,他倒是对死血这种血统没什么感觉,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是青狼的眼神。仿佛是穿透力极强的光,看透到他心里。
永远也无法逃出他的手掌心——这是从身体第一时间传来的感觉。
"我不喜欢解释,所以只说一遍。"
你是死血,因此皮毛与眼睛的颜色都很特别,死血对于同类有着特殊的感应,同时也有比较极端的感情,或者憎恨,或者爱慕,较少会出现所谓的"和平相处"。
楼映臣拥有的是真正的王族血统,但却不是死血的王血,而你对于自己是死血这件事又没有概念,因此对他的感情被抑制在两种极端之间摇摆不定。最后从憎恨过渡到爱慕。加上本身的压抑以及王血的压迫就变成了隐含的臣服——那个家伙也没有身为王与死血双重身份的自觉,所以他才会没心没肺地说出感觉和你认识很久的那种话——那是死血同类间的鉴定。
这个山洞里曾经战死过很多同伴,所以死血对于这里会有抵触情绪,刚刚看到你退缩,我才会最终确定了你的身份。
——
差不多算是明白了,赤牙眨了眨眼睛,半响:"就算我有这种血统……又如何?"
他没所谓,反正血统如何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
"你还真是……天真到一定程度了……"青狼有些无语地瞪着眼前的血统小白,"你以为为什么拥有死血的狼战斗力这么强,却只有那么点数量——"
"厮杀?"赤牙被对方那种鄙视的口气弄得有一点不爽,"你刚才说了同类间容易相互敌视。"
"学得倒是蛮快。"青狼继续前进,暗中也满意着对方不自觉的靠近,"不过同类间的厮杀只是一个小小的方面,死血在成年后必定会有一场浩劫,因为这种血统会让情绪急剧暴躁,差不多用叫楼映臣的家伙所说的,就是暴走了。如果没有相当的措施,那么就会在暴虐的情绪控制下本能地四处杀戮发泄,最终战斗到死……也算是自杀行为~"
"……"赤牙心里扑腾了一下,不过因为是老大说出来的形容词倒是很容易接受,"你确定你没有认错?"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和对方的处境有点缓解的意思,他脸一板,恢复了冷淡的口吻,"我早就成年了。怎么就没有那种感觉?"
"如果有,你早就死了。"
"……"
"你以为,靠着那个对自己有什么能力都不知道的老大能撑过去?哼——"
"这么说……我老大呢?那他不是很危险?!"赤牙停住脚步,突然间想到了对于他来说更加关心的问题。
靠……早知道就不说这个了……青狼再次不爽,对于楼映臣的敌视更加强烈,但是总算现在抢到了情人,他压制下怒火,好不容易才用比较平和的口吻开口,"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不过那家伙早就渡过那个时期了。"又或者说没有那个时期,鬼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个体那么特殊。
"……哦,那就好。"
赤牙松了一口气。
……好个毛毛——!青狼咬牙:"你就只会关心你那个老大吗……"
"——管你什么事。"赤牙恢复了最初的样子,又像是突然间心血来潮似的随口问,"你知道的倒是很详细,那你又是什么身份?"
"死血的王。"
"哦。……——……——哈?"
"哼。"
青狼恨恨地想着,等你到了浩劫那天,我一定要让你流血……流很多……干脆就让你半个月爬不起来算了……= =+
青狼X赤牙02
呼……呼……
抽(Hx)动了一下后腿,缠绕在上面的藤蔓被拉扯着发出轻微的哗哗声,但是没有挣脱开,赤牙无意识地摇晃着脑袋,像喝醉了一样。总算知道了所谓的死血的暴走是什么了……力量上涨,体内的暴虐分子迅速控制大脑,然后就是不分敌友地破坏。如果不杀戮见血,只怕血管里的液体会沸腾着将自己烧熟——只是……
喉咙深处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再次挣扎起来,浑身上下不下三十处的伤口开始渗出鲜血,那些伤口并不深,但是看起来很恐怖,原本皮毛就偏红的赤牙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从血池里钻出来的。当然,他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趴伏在自己身后那个从最初开始到现在持续侵(Hx)犯自己的家伙。
"滚开——"
好不容易发出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形了,但是话刚出口迎来的是后面更加深入地刺探,以及毫不客气地几次抽(Hx)插。
"竟然还有体力……呼……"青狼小心地用前肢将身躯支撑起来,扫了一眼下(HC)体连接的地方,满意一笑,调整了一点角度才伏下去,埋在火热穴洞里的利器也再次活跃起来,雄性地位的主导在交(Hx)配期间都是没有理性的,他大力抽(HC)动着,毫不在意连接处已经满溢出来的液体弄脏体侧的毛发。淫(Hx)靡的交(Hx)合声在并不宽阔的石洞里格外清楚,参杂其间的,还有赤牙压抑不住的惨叫。
已经是第二天了。
青狼有些诧异地计算着时间,他倒是没想到赤牙的暴走会持续这么长时间,而且——戾气如此的重。该不会是因为想要杀了我吧?突然间想到另外一个方面,青狼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如果站在对方的角度,确实应该是对自己有很深的杀意啊……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这种度过暴走期的仪式,他也甘之如饴~
青狼的记忆延伸到了很久远的过去。是自己活了那么久,还是说每一次死后灵魂的转世会记录着前世?这种事无从考究,他也说不清楚,有时候自己会忘了自己是谁,浑浑噩噩地活着,没有目的地游荡着。如果不是眼前这头倔强的狼,自己应该会继续无聊得躲在什么地方发呆吧……
最初也没有觉得他如何,只是觉得那一身的红毛很碍眼。尤其是当他耀武扬威地率领着一群狼自以为是地叫喧的时候。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欲(Hx)望了?
青狼回忆着,脑海中只有这头狼对着自己示威的画面。
恩……难道自己是因为他冲自己的冒犯态度才会喜欢上的?
——哪有那么喜欢被虐啊……
思绪飘到了怪异的地方,青狼赶忙回神,然后才发觉自己走神期间赤牙已经安静了,贴合处传来的体温也降低了不少,似乎是因为刚刚这么一会儿的停顿动作,对方恢复常态了。不过深埋在温热甬道里的感觉太过舒服,青狼不想动弹,维持着当前的姿势,轻轻在赤牙耳朵上扯了扯。
"你……出去……"
赤牙呆滞了好半天才有了回应,从声音就可以听出他的疲惫与痛苦。青狼难得没有多为难他,立起身来慢慢地抽离了对方的身躯,他注意到赤牙眼中过分的红光已经散尽,自然也就知道这次不算大不算小的难关已经度过了。
"饿了吗,山洞外有吃的东西。"
"……"
赤牙没有理会,在青狼离开他体内的那一刻就止不住的满脸杀意。胯间已经被血和白(Hx)液弄得一塌糊涂,只要稍微一动弹,就清楚地感觉到被侵入的地方汩汩冒出粘稠液体。
"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很难想象这种时候自己的口气还可以保持着这么平稳的样子,赤牙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正准备咬断藤蔓的青狼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眼底闪过一抹不满:"到现在了你还在想这种事——"注意到对方脸色瞬间的冷冻,他继续道,"我是说过你可以离开,但是前提是你赢过我——"当然,在赤牙暴走期间确实有一场厮杀,后果不用多说,被绑上侵(Hx)犯都完结了,某头青毛狼完胜。
"那场不算!"赤牙急了,摇晃的身上的藤叶哗啦啦掉了好几片,身体悬空打了个趔趄,"再比一场——"明知道那种暴走姿态都无法战胜,平时更是没有机会,但是赤牙不可能会放弃,这种事不仅仅关乎尊严。
"机会已经给过你了,而你自己没有那种能力,怪谁?"
"……"
"不过,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当真?"赤牙怀疑的反问。
"当然不是平白给的。"见赤牙露出厌恶的神态,青狼不在乎地继续,"每隔半年给你一次挑战的机会,如果你赢了,自然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如果输了——老老实实地呆在我身边,你觉得——如何。"
青狼才不在意对方到底如何思考,见赤牙沉默了半天终于点头,心里一乐,毕竟他只是一头普通的狼啊,想要打倒自己,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万一成功了,同样拥有死血的赤牙也会成为新的王,那样就不会被其他无聊的家伙盯上,这笔账,划算。当然,青狼不会把心里想的这些告诉赤牙,他甩了下尾巴在对方腿上轻抽了一下,"那么,从今天起的半年里,你都要老实地呆着了。"
"顺便说一下,前不久我记起了我的名字。"
我是青暵。
死血之王——
=========END=============
也许是完结
谁知道呢?
后记(轻松)
"哈?你什么意思?"
风起错愕地张着嘴,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温和的气质,甚至面对着狼王,连王的称呼都省略了。一旁的雷落更是傻愣愣地卡着下巴,维持着疑似被电击的表情。
"——"
为什么当初就没发觉这两个家伙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狼王疑惑地想着,然后慢条斯理地重复,"我说,王的位置由你来监护着,从狼群中选出最适合的继承者——当然你直接接权我也没什么意见。"
风起咳嗽几下,吞了口唾沫将狼王即将退位的消息消化掉,自动忽略了言语中的最后一句,然后才问:"那你干嘛……"
雷落倒是恢复了神志,一听这话又撇开嘴了,乖乖,这话问的——怎么这么……
大逆不道……
狼王倒也不在乎,用后腿蹭蹭耳朵:"和我老婆出去到处走走吧……他最近突然想出去找猛犵,还想去寻找亜貉,说是答应了谁去带话。"
……就因为这样?
"王,那个——就算你想出去走走,也不用换位的……"雷落小心翼翼地说,对于狼王他还是有一点心理阴影,所以不敢太放肆,可惜狼王摇摇头:"以前倒是无所谓,但是现在不行,我想全心全意地陪着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是谁,不用指名道姓。
"当王就要有责任,背负着整个族落的生存与兴衰,太累了,我现在只想和臣一起,轻松一些,到处走走看看,安度晚年。"
晚年个毛毛——
风起腹诽,你可是连中年都算不上,这么早退位一走了之我们怎么办!还不是想和老婆度蜜月亲亲热热地混日子——完全不顾王的义务和责任——
"其实我也想过人选的,浮川你们也了解,虽说出去历练了一番能力变得不错了,但是性格毕竟有点跳脱,哼,连对面部落的那个叫什么什么的狼都搞不定,还嫩得很;流沙倒是能力不错,头脑也足够,但是没什么野心,让他当王他十有八九会直接跑路——还顺带着把那个木头脑子的木盘拐上;我带来的那群里面就他们俩还看得上,你这边我不清楚,不过——你的话我觉得当王倒是没什么问题,反正也当了这么久了,干脆就你算了。"
"……"
风起以为自己暂代王的职位会让狼王心有芥蒂,谁想到人家直接甩手不干了带老婆周游世界去,当下咬了咬牙,心道我还没把我老婆搞定呢你就出去逍遥了,怎么着也不公平啊——脸上倒是恢复了从容温和:"王啊,即使是你也不能一句话就把这个位置推开啊,毕竟现在我们的族落这么浩大,你想走也要把族内事务处理完了再说吧?"
"没兴趣了。"
狼王不轻不重地回答。
"……"
风起噎住,嘴角抽搐不止——眼前的狼是假扮的吧是假扮的吧,他们的王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瞥了一眼那张不住抽搐的脸,狼王叹了口气:"等你有了钟爱的狼以后,就会了解我的感受了,自从天灾以后再次找到他,我就想要把王的位置推开了——所以这一路才没有怎么出力,尽量消减自己的存在感,否则,那群家伙还不死命拥戴……"
——你凭毛毛以为我没有相中的……
风起有点炸毛。
这种烂摊子不要丢给我好吧好吧……我也有要去死缠烂打的狼啊……
"那……王,你指派别的狼吧……我是真的——"风起瞥了一眼无知无觉的雷落,"不方便啊。"
狼王自动无视了这种露骨的暗示:"各方面来说你都是蛮适合啊,外表温和大度谦让有礼,但是该出手该报仇该背后使刀的时候从来不会手软,用我家臣的话形容,不就是腹黑嘛——很适合这个位置~"
话说到这里,身后树丛被分开,楼映臣钻了出来:"咦,你们在研究什么?"
"没什么,我安排了一下离开的事项。"狼王先一步堵住了风起意图抱怨的嘴,"哦,这样啊。"楼映臣点点头,"是要好好安排一下,说好了吗?""恩恩好了。"狼王点头,然后起身,从容不迫地跟在离开的楼映臣背后,还不忘转头交代:"风起,王的事就拜托你了——"
"……"
我也说一句拜托你了然后把王位丢给别人行不——风起郁闷。
他是真的不想当王啊~当王就不能当众调戏他未来老婆就不能和未来老婆游山玩水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共度良宵啊啊啊啊——
干脆直接去找流沙算了。
"你怎么又欺负风起了。"楼映臣无奈地撇撇嘴。
"怎么,临走前不能留下点美好回忆?"狼王眯起眼睛,笑得很是奸诈。
这个美好回忆——只是单独一个的吧……
"战,你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劣了——"
实在是不像王应该有的性格,看来不该把那个世界的名著故事讲给他听啊……某头狼自我反省。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以后时间还长,想要怎么调教——慢慢来好了……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09/10/29 at 上午9:49: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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