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OI 河蟹腐地帶

　　黑皮笔记本
　　作者：阿豆

　　第 1 章

　　某一宅男，略有薄产，不事生产，亦不做恶。于社会无贡献，亦无损害。无亲属，亦无什么必须承担的社会责任。有三五好友，偶然见面小酌，不见时亦不思念。
　　某这样的人，这世上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无碍。
　　所以，某就被换了地方了。
　　在森林里醒来，我呆滞了。在求学时期，我也曾和好友们结伴，游遍祖国的名山大川。可是我从未到过这样的森林，很原始的，植被丰富茂盛但我都不认识的，潜藏着不可知的危险的森林。
　　身上仍穿着入睡时的睡衣，身无长物，可手里却握着一本黑皮的笔记本。我不记得自己近期用过这样的笔记本。我的思维一项是跳跃性的，还没有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样的森林里，就已经先开始考虑在这里的生存问题。没有任何生存资源，没有防身武器，四周的树木都望不到边界，我只能指望手里的笔记本了吗？
　　我低头看着手里唯一能当作线索的笔记本，黑皮，２厘米厚，是任何一家文具店都可能售卖的简单品种。可是一打开，我就知道不简单。
　　纸面上缓缓显示——［信息收集器启动］，数分钟后，字迹又缓缓褪去，纸面重新变成一片空白。
　　［张行，你好，经过我的慎重挑选，选择你为新的收集器使用者。
　　收集的内容包括：海岚大陆的所有元素，生物，知识。可以根据收集的进度换取生存资源，武器。
　　收集器的使用方法，请自行摸索。
　　你可以根据自身需要，每天提三个以内的问题，但我不保证一定能回答。］
　　我呆了呆，怎么问？我清了清嗓子，试探的轻声问道："请问为什么要选择我作什么使用者？"
　　［上一个收集信息的对象是地球，所以就近在地球选择这一任的收集器使用者。根据上一次收集到的信息和地球的历史，华夏民族历史悠久，底蕴丰富，最重要的一点，民族性格保守且少有侵略性。范围定在中国后，再缩小范围到无亲属，无情感牵绊，社会责任少的人。然后根据年纪，经历，教育，性格，人品来选择。说到底其实条件很简单，就是我觉得合适的人。］
　　我苦笑了一下，你觉得合适，可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等你死了，我会选择下一个收集器使用者。］
　　"那么可以送我回家吗？"，即便没有亲人了，可那里也还算是我的家啊。
　　［不行。］
　　然后无论我问什么，它都不再显示字迹了。我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我想它是赖上我了，在它的角度，好不容易把一个人从地球弄到这个地方，不让他干活，大概是不甘心的。可是就我来说，莫名其妙的被选中了，却是很不想接受的。
　　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外星人的高科技产品？这里是什么地方？大约不是地球了，外星系的星球？平行时空？
　　冷静下来之后，我明白了除了按它说得做，我别无选择。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要想活下去，只能靠它了。
　　"有点饿了"，不知道离昨晚的晚饭有多长时间了，我摸着肚子自言自语道。
　　[你的信息收集进度不足，不能兑换生存资源。]
　　信息收集，对了，它提过要收集非生物，生物，知识。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三条，仔细想想，却囊括了世界上所有的信息了。非生物和生物就不提了，单是知识一项就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内容。
　　要取得生存资源，这周围都是花草树木，就先从收集它们开始吧。不过该怎么收集呢，做成标本夹在笔记本里吗？
　　"收集这颗树"，我对着笔记本指着一棵树说。
　　它没有任何反应。当然不会有反应，我都觉得自己神经了。
　　我无奈的尝试把笔记本贴在这颗大树的树干上，半天也没见这树被收进笔记本里，不由得苦笑自己又犯傻了。忽然，灵机一动，我轻声道"收集"。
　　大树瞬间连根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了个大坑。我呆了片刻，长嘘了一口气，无论这个笔记本是什么，它都是超越我所有认知的存在。
　　翻开笔记本，果然有了个进度条，[初级收集进度]，但进度小的几乎看不见。
　　显示[收集完整活性植物一株，奖励100星，总计100星]，然后字迹褪去。
　　"来两个汉堡，一杯可乐"，我尝试性的点餐。一个托盘托着我点的食物凭空出现。
　　[一星，是否确认？]
　　"确认。"
　　[提供生存资源一次，扣取1星。总计99星。]
　　原来生存资源这么便宜，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翻过一页，继续探索笔记本的秘密。
　　第二页显示着[生物信息1]。
　　条目里赫然有刚才我收集的那棵大树的图案，[收集进度：未完成。名称：待收集。种科：待收集。特点：待收集。作用：待收集。生长环境要求：待收集。收集地点：待收集……]
　　原来收集生物也并非单纯的采集，以后还要想办法收集有关它的各种知识。才算是收集完成。
　　又翻到第三页，[非生物信息0]。
　　我想了想，"收集空气。"
　　[元素信息9]
　　[收集元素种类9，奖励900星，总计999星。]
　　我有点明白了。
　　翻到第四页，[知识信息0]，这一类我暂时没有什么办法尝试。
　　第五页是一幅画，蓝色的湖泊，碧绿的草地，稀稀疏疏的一小片树林，还有一栋两层的湖边别墅。乍一看像是什么旅游圣地的照片。
　　再往后翻就结束了，看起来厚厚的一本，却只有五页而已。
　　我重新翻回了第五页，对这幅画我有些在意。这本笔记本的每一个字，每一页都有用意。可是这幅画我还没有找出有什么用途。这画栩栩如生，那湖水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连草地都绿意盎然。就像真的一样，如果能住进去可比在森林里露营强多了。
　　[一星，是否确认？]
　　我犹豫了片刻，"确认。"
　　然后我就置身于别墅门前了。这里与森林不同，这里安逸静谧，阳光温暖，似乎没有任何危险。我感觉的到，这里没有任何危险，这里的气氛向我传达出了一种安全的信息。
　　我打开门，走进去，门厅，客厅，厨房，浴室，卧室一间不少，电灯，煤气，热水器，电脑等家用电器也一应俱全。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又给自己泡了壶茶，然后坐在沙发上慢慢整理得到的信息。
　　汉堡可乐也好，新换的衣服也好，茶叶也好，不管在现实中需要用多少钱，在这里都是一星而已。我尝试叫了一桌法国大餐和红葡萄酒，也只有一星而已。说明生活物资需要耗费的星数与内容无关，点一次一星。这是第一个结论。
　　收集生物和非生物只要笔记本接触到该物质，然后说"收集"就行了。这是第二个结论。
　　在这幅画里我很安全，不收集的时候，我可以在这里休息和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我可以和它直接对话，这是第三个结论。
　　这里是海岚大陆，不知道这里的文明和科技水平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向笔记本祈祷，千万别还是奴隶社会。
　　向笔记本祈祷，希望这里的高等智慧生物是人类。
　　我眼睛有八百度的近视，昨晚临睡前摘了眼镜，现在看东西一直是模模糊糊的。先解决这个问题吧。
　　"给我配一幅近视眼镜。"
　　"清体药丸，10000星，可彻底治愈近视问题。近视眼镜，1星。请选择。"
　　彻底治愈近视？我有点兴奋，近视已经困扰了我二十几年了，我当然想要彻底解决近视问题。可是现在的星数不够，先去收集一点东西吧。怎么离开这里呢？
　　"离开。" 没反应。
　　"出去。" 没反应。
　　"退出。" 一瞬间我又回到了森林里，树坑旁边。
　　采集土壤和各种花草，到了一万三千多星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我回到了笔记本里。
　　"要清体药丸。"
　　[10000星，是否确认？]，一板一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确认。"
　　拿着糖粒似的药丸，我用清水送服了下去。片刻之后，感觉有些头晕，我在沙发上平躺下来。眼睛发涨，胃和肚子发热……肚子疼，我马上冲向卫生间，这是什么副作用啊……治眼睛肚子怎么会疼呢……然后全身都开始发热。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各种反应都消失了。眼前的东西都恢复了清晰。
　　一直觉得烦恼的情绪，因为眼睛骤然不再近视了，而感到有些愉悦。
　　"清体药丸除了治近视，还有什么作用？"
　　[超过三个问题，请明天继续提问。]
　　我= =！……
　　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里水电都有，食物需要的点数极少，又有电脑可以打发时间。我完全没必要去费劲收集信息，更何况还有不可知的危险。
　　可是，这样的生活没意思。
　　以前我虽然也是宅男，可还能在网上和别人交流。隔三差五和朋友喝个小酒。在网上卖卖东西炒炒股。生活的其实挺滋润。
　　这里有电脑，有无数的碟片和游戏，可我此刻却没有玩的心情。
　　孤独。
　　好风景，大房子，却只有我自己。
　　还是去收集信息吧，有点事情做大概我才不会发疯。

　　第 2 章

　　美美的睡了一觉，吃完早餐，我开始问今天的三个问题。
　　"清体药丸都对我产生了什么作用？"，我总觉得不只是眼睛受到了影响。
　　[治疗了你的近视，慢性肠胃炎，关节炎，轻微脂肪过量。]
　　我呼了一口气，难怪要10000星之多了。这么说现在我是个完全健康的人了？
　　轻微脂肪过量？这两年运动少了，的确长了一点肥肉，摸摸小肚子上的肥肉都不见了，又是完美的腹肌了。这个东西要是拿回地球上去卖，大概会让所有的女性都疯狂吧。
　　"你的收集信息目的是什么？"
　　[研究]
　　"谁制造了你？"
　　[有关收集器制作者的问题不予回答。]
　　"你调查过多少个对象？"
　　[超过三个问题，请明天继续提问。]
　　……
　　回到森林里。我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开始我的收集之旅。重复收集某种植物只有一星，还好，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直到我遇到了一只兔子。地球上的兔子跑得就够快的了，可是这里的兔子快的像风一样，想抓住它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后陆续看见了会吐火球的火鸡，会发出小针的豪猪，会吐冰剑的狐狸……
　　这里究竟是什么世界？
　　碰到我没法应付的动物我就躲回了笔记本里。接下来几天，我观察它们的特点，挖坑，然后把它们爱吃的食物涂上麻醉剂扔在坑里。
　　我从未打过猎，这样的方法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并且能执行的方法。还好，这里的兔子也爱吃萝卜，狐狸同样爱吃鸡，天上飞的小鸟用面包渣，蛇类用老鼠，各类的飞虫用蜂蜜……
　　我是广泛撒网，然后四处溜达着去收获，麻醉剂真是好用……
　　我有时候也用麻醉枪，还特意练习了枪法，当然鉴于枪法有限，我只能打到速度比较慢的动物。
　　这也同样是个观察思考的过程。
　　能被我的陷阱抓到的动物毕竟有限，有些动物会把食物带回老窝去吃，我哪能追到它们的老窝去？有些动物皮极厚，麻醉针根本穿不透……
　　看来要换更厉害的武器了。枪？麻醉枪比较轻便，只要多练一下准头就可以了。可是枪么？恐怕没有电影里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了。
　　根据我的要求，笔记本给我推荐了一款轻便的，消声的，它认为最适合我的腕力和臂力的手枪。
　　[不可以向其他人借用或赠送任何由收集器提供的武器。使用时默念枪的型号，它会出现在你手上，不需要使用的时候，默念"收"，可将武器收回你的房间内。兑换枪支需要1000星，子弹每颗10星。是否确认兑换？]
　　"100颗子弹，确认。为什么不能借给或者送给别人用？"
　　[不确定海岚大陆的科技水平，不能给海岚大陆带来过大的影响。]
　　原来如此。我想我又了解了它的一些原则。
　　"还有哪些限制？"
　　[除了食物，衣物，简单的药物，其他任何由收集器提供的东西都不能借用或者赠送给他人。]
　　"能否给我特训枪法？"
　　[可用10000星开启枪械练习室，枪械练习室的各种枪械及子弹免费无限使用，但武器不能带出房间。是否确认支付？]
　　"确认。"
　　枪械室墙壁上的液晶屏里不断的播放着射击技巧，我看了一会儿，戴上耳罩，开始对着靶子练习。前十颗子弹有九颗脱靶了，剩下一颗在靶上，我不确定是不是瞎蒙的。
　　我停了下来，仔细研究循环播放的射击技巧。站姿，手的姿势，瞄准的技巧。然后再射击。一整天观察……射击……观察……射击……我取得的成果是不再枪枪脱靶了。可手臂也酸麻的抬不起来了。
　　早早睡了，可在梦里我还不停的对着一个靶子瞄准射击。我一旦想做什么事，容易投入的过分，无论做梦还是吃饭，脑子里都好像都有个靶子。
　　可是手臂还酸痛难忍，没有恢复。
　　"能帮我去除肌肉酸痛吗？"
　　[1000星，是否确认？]
　　我想了想，"等等，这种药剂有什么副作用吗？"，上次治近视的治了全身，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能将你的身体状况调节至最佳，但不利于你从失败和身体的疼痛反应中吸取射击动作的经验。建议不要在训练中，而在实战中使用。]
　　"那就算了"，我想了想，觉得肌肉如此酸痛还是臂力与耐力不足得原因，"能否提高我的臂力和耐力？"
　　[清体药丸已经将你的身体情况提高至最佳，在你现有的骨骼肌肉水平下，力量已经达到最高水平。至于耐力，在你身体状况优秀的前提下，则是由心理状况和意志力水平来决定。所以耐力完全由你自身决定。
　　而臂力有两个方法可以改变：
　　一是用药物使你的骨骼长粗长高，肌肉增多，能够迅速提高力量。一万星。
　　二是用药物改善你自身潜力，然后经过锻炼改善自己的身体素质，这种方法见效慢，全凭自身努力，但胜在能够长远的发展。十万星。
　　这两种都是针对于基因的药物，使用后身体外形可能发生巨大改变，请慎重使用。]
　　相差十倍的价格，第一种药物看起来方便，可是骨骼拉长，肌肉增多是好玩的么？而且便宜没好货，在这种事上我当然选好的。至于外形改变什么的，我没有放在心上。本身也不是什么美男子。
　　"选择第二种药物。"
　　[十万星，是否确定？]
　　"确定。"
　　吃完药，全身都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以后去照镜子，发现自己哪里也没有变化，很满意。
　　不过这钱并没有白花，原本只能学个八分相似的射击动作，现在轻易就能做的精确了。练习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通过了训练室的初级射击考核。
　　开始练习射活靶，模拟射击跑动中的兔子，羚羊，狮子……然后是天上飞的大雁，老鹰，麻雀……最后是海岚大陆这些攻击性很强的动物，这笔记本倒是会活学活用，才收集了标本，就用在了对我的训练中……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我才通过了中级射击考核。
　　我有些沾沾自喜，现在我也算是神枪手了吧。这才是中级，那高级还要学些什么呢？
　　很快，我就知道了。模拟狩猎。在丘陵，森林，沙漠，山谷等各种地形里狩猎，学习的重点是如何在狩猎的同时隐藏自己。看似简单，其实一点也不简单。隐蔽，伪装，隐藏眼里的光，最后是与自然合为一体。当然，同时还要狩猎成功。
　　我始终没有领会如何与自然合为一体，时间又过去了大半年，我已经没心情再耗在训练室里了，现在的本事应该勉强够用了，以后去实践中再体会什么是与自然合为一体吧。

　　第 3 章

　　"笔记本对持有人的限制一直都有吗？"，这种限制并没有写在开始的规则当中，而且好像并不完备，像是临时增加的。
　　[开始并没有限制。是我陆续慢慢增加了限制。]
　　"原因呢？"
　　[有持有人大量兑换热武器和核武器，有持有人将大量科学理念传授给大陆上的人，有持有人用兑换大量的食物为战争补给……这些行为改变了那些大陆的局势，甚至毁灭了那些空间。虽然因为持有人获得的权势有利于收集工作，但是这违背了收集器的初衷。因此有了各种兑换限制。我不介意你获得权势，甚至鼓励你变得强大，若你用一己之力改变大陆的局势，我也不会有意见。前提是，你改变大陆的力量不能来自于我。比如我会给你药物改变你的体质和潜力，但我不会给你这种药物让你给这个大陆的其他人使用。我会给你武器让你防身，但不会给你武器让你提供给他人……有一点很重要，我要提醒你，记住，这是提醒而不是规则或者要求，希望你对收集器的存在保持谨慎而守密的态度。根据我对过去的持有者的统计，82%的持有者身边有'朋友'或者'恋人'对收集器的存在妒嫉和觊觎。有53%化为了实际行动。有36%成功的杀死了持有者。]
　　我沉默了一会儿，谨慎是应该有的态度，无论有没有笔记本。
　　"那些改变大陆局势的持有者最后的结局怎么样？"
　　[兑换热武器的持有者死于他赠送给别人的枪支，传授科学理念的持有者死于大陆两个强国对他的争夺当中，兑换食物支援战争的持有者因为某个政客对收集器的觊觎而死。]
　　"那些大陆的格局就彻底被影响了？"
　　[超过三个问题，请明天继续提问。]
　　按照指南针的指引，还好这个大陆也有磁场，指南针仍然有效。沿着同一个方向慢慢前进，遇到河流后，我放下猎枪开始学钓鱼。这倒是不需要特训的，有现成的鱼竿和上好的鱼饵，话说有了笔记本生活真是方便啊。
　　笔记本把我带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一年多没有遇到任何能跟我交流的智慧生物了。但是这一年其实过得还挺有意思的，不断地挑战各种动物的过程。从被追着跑，到被我抓住，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而且生活极其优越，帝王极的大床，每餐随意点的美食，还有学习狩猎的本事。
　　当然我也投桃报李，路过的植物只要是新种类都被我收集了起来，当然我不敢说没有疏漏，我对植物没有什么研究，要是长得相似的品种，我恐怕分辨不出来。遇到的动物也都留下了样本。我不介意一些疏漏，据说地球上的物种有3000万种，这个大陆的物种即便再少也不会少到哪里去。我不信凭我一己之力和七八十年的寿命能收集完成，何况有些生物的收集恐怕条件极为苛刻。
　　所以我只要收集我遇到的东西就够了，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标准。
　　架起鱼竿，眯着眼睛躺在河边晒太阳，忽然感到地面的轻微震动。这是成群的大型动物奔跑的动静，我连忙收起鱼竿，离开了河边，找了个地方潜伏起来。它们可能是来水源喝水的，我要看看是什么动物，如果没有抓过，还要看看有没有机会抓到一只。当然如果太难搞，还要准备随时进入笔记本里，这种群居的动物最是麻烦。
　　是十几个骑着马的人类，他们停下来在我刚才钓鱼的地方喝水休息，幸好刚才我习惯性的抹掉了各种痕迹。他们唧唧咕咕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果然，看见人类我是很高兴，可是听不懂的语言说明没法交流，我该去哪里学习这种语言文字？
　　[翻译机，可是根据精神波动和语言分析出对方的语言所表达的意思，翻译的准确度为60%。一万星，是否确认？]
　　我大喜过望，有了这个东西，学习他们的语言就方便多了，"确认。"
　　我把像耳塞的翻译机塞进耳朵里，开始仔细倾听他们的谈话。原来是贵族子弟带着护卫还有雇佣来的佣兵团来历练的，大多数都是关于女人的话题和夸耀自己勇武的废话，有一条有意思的信息，附近的山谷里有一个黑法师，他们得到了信息，那个黑法师近几个月都不在山谷里，他们打算去偷取那个黑法师的收藏。
　　我没有打算在他们面前现身，没有合理的身份，而且看他们的言行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并不是进入人类社会的好的切入点。而且他们都是西方人的模样，没有一个是黑发或者黑眼的，我不知道黑发黑眼在这里算不算是异类。
　　根据他们留下的痕迹，我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即使他们看起来并不谨慎，一点也不在意一路上留下来的痕迹，我却不能不谨慎。
　　我跟了他们十几天，虽然他们骑着马，但行进速度并不快，还遇到猛兽，折损了几个人马。我到达他们被袭击的地方时，他们早就带着战利品离开了。可那几具不知道是佣兵还是护卫的尸体却没有带走或者下葬，而是乱七八糟的横在地上。不知道是当时情况危急，根本来不及收尸，还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在他们身上摸索起来，找到了几个徽章，一张地图，一个小本子，可惜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一把匕首，一副弓箭，三把剑。没有货币，可能已经被存活下来的人带走了。
　　这些全部被笔记本接收了，说要研究徽章的材料和海岚大陆的纹章学，研究地图是为了将来给我提供一份准确全面地大陆地图，拿走小本子是为了研究文字，以便将来可以教授给我。那些武器是为了研究当地的兵器材料以及水准。
　　连尸体和他们身上的衣服笔记本也没有放过，说是要研究海岚大陆人类的基因，以及服饰，为了让我穿着合适的衣服出现在人群里。
　　所以我经过这个"战场"之后，这里的痕迹片刻不存了。
　　继续跟随痕迹寻找那些人的时候，我心想看到尸体，我既没有害怕，也没有不适，更没有怜悯。这是怎么回事？我虽然稍微经过了磨练，可也只是些猎人的训练而已，可没有做到漠视人类生死的程度。可我感觉，那些人和我不是同类，他们对我来说好像是森林里的动物一样，不过等级更高，具有智慧罢了。原来我心里把自己和他们归为了两类生物。
　　是的，在我回到人群中间，交到第一个朋友之前，我和他们并不是同类。
　　晚上赶到他们的宿营地时，和往常一样，他们的大部分人已经睡了，只有两个佣兵在守夜。跟了许多天我总算弄明白了，那个看起来很高傲的青年是传统贵族。会发出火球的是魔法师，也是贵族。那个身体会发光的，也就是有斗气的骑士，也算是贵族。护卫是预备骑士，佣兵都是平民。
　　那个贵族少爷对魔法师的态度极其尊敬，可能魔法师是极其厉害的。对骑士的态度尚可，因为斗气没有魔法厉害么？对待护卫和佣兵的态度就很差了。
　　跟上了他们，我就回到笔记本里了。这些天我用10000星打开了语言文字学习室，可惜资料不足，它现在只能教我一些简单的对话。还好有翻译机的存在，至少听懂的同时有个学习的机会。

　　第 4 章

　　收集了那几个人的信息，笔记本马上给我提供了新的服装，和那几个佣兵穿的差不多。我暗自感叹它思维的精密，果然是经验丰富。
　　换了衣服之后，他要求我选择一种冷兵器开始练习，理由自然是因为那些人都携带着冷兵器，而我以后在人前也最好使用冷兵器。
　　在刀，剑，盾牌，匕首，弓箭……之中，我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弓箭。
　　我原本对运动还算擅长，篮球，网球，游泳什么的，都还过得去。只是在跆拳道和散打之类的身体对抗的运动上完全不行。我有个朋友是跆拳道教练，看我的体格不错，拉我去练了几天。发现我完全没有天分，按好友的话说，我是完全不会打架。
　　按说谁小时候没有打过架，尤其我小时候也挺皮的。可我几乎没有真正打过架，也没挨过打。所以我确实不习惯和别人身体对抗。
　　[那是因为你的气场比较有亲和力，靠近你的生物不容易对你产生敌意。]
　　它又随便探索我的思维了，相处的时间久了，有时候我不问问题，它也会主动和我说话。
　　"我怎么没这种感觉，顶多觉得自己人缘还凑合。"
　　[除了对你那几个好友，你从没有对他人用心过。即使这样，你的人缘还很好，小人不与你为难，一般人也觉得你有礼可亲。]
　　"是么？那我二叔呢？我父母去世后，他为了谋夺我父亲的公司，让我吃了导致肾衰竭的药。虽然后来命保住了，可是不能再工作了，整个人都废了。这还不叫犯小人？"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身体就好了，我想是它的功劳。但我从来没有开口问过，这对我来说是个伤痛的话题。
　　[气场也不是无敌的。它能让一般人对你产生好感，却不能抵御欲望野心带来的冲击。何况以你二叔的心性，他没找人杀了你，而是用药来害你，本身已经是你的气场的影响了。]
　　也是，再有亲和力也抵不过利益二字。
　　"我的事你好像比我自己还清楚。"
　　[当然，选择你作为使用人，我是经过了慎重的观察的。包括你的经历，你的性格，你的想法。首先，你从不缺钱，生活优渥，那么来到这里之后，就不至于为了钱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因为有我的存在，赚钱对你来说太容易了。其次，你的虚荣心和好胜心不强，不至于利用我在这个空间作出什么太让人瞩目的事情。再次，你很乐观，对未知事物有好奇心，这有利于收集信息。第四，你是个对感情很负责任的人，先后交往过三个女朋友，不提中学时的初恋，大学毕业后出国了的女朋友，最后的那个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你主动分手的。虽然你说不上有多么深爱，但你每次都是专心一意的。你不嫖妓，不好色，也不会看见美女就找不到北。这一点说明你不会遇到女人就把自己和我卖了。]
　　它似乎对女人充满了怨念。
　　[我是对收集者的种马情结充满了怨念。事实证明，收集者身边的女人多了，会大大影响收集工作，以及收集者的人身安全。我讨厌不停的重新寻找新的收集者。]
　　因为它不是人，被揭出了这么多隐私我也没有多少愤怒。有些调侃的问道："你还懂爱情？"
　　[不完全懂，不过看得多了，多少有些了解。]
　　"你说的那些，其实你的规定完全可以避免。所以人选并不是那么要紧吧。"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为了持有人的安全，总有些漏洞可钻。曾经还有持有人威胁我，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什么也不收集了。这种行为太恶劣了，虽然后来他后悔了，但我一直没有理会他，等到他老死了，才换了新的持有人。很多时候，虽然是持有人自取灭亡，可我总要重新选人，也是很麻烦的。再说我总要选个自己看得顺眼的人，没有意外的话，我们要相处许多年。]
　　它还挺人性化的，我喜欢这样，不由得笑道："看来过去的持有人给了你不少惨痛的经验教训啊。"
　　[是的。开始选人只考虑有无亲人牵挂。结果有人因为原本生活不如意，换了个地方，拥有了力量，就性情大变，为所欲为。事业失败的换了个地方就想做皇帝，迷信力量的就想成为第一高手，成神，甚至想占有我力量的来源。感情不顺利的换了地方就想坐拥右抱，三妻四妾，根本不管当地国情如何。总之是麻烦的很，最后都要我收拾烂摊子。]
　　"听你的意思，一个空间恐怕一个持有者不够吧？"
　　[是的，一个死了就换一个。不过你的运气不太好，这个空间你还是第一个人，所以所有的收集都要从零开始，没有什么便利的条件。]
　　"你和所有的持有者都交流很多吗？"
　　[不。就和刚开始和你交流一样。我看不顺眼的人，每天三个问题，而且我不想回答的东西就不回答。看得顺眼的，就交流很多。]
　　"持有者得善终的多么？"
　　[最近几次都是。我选人的眼光也在进步。]
　　我笑了笑，"你很聪明。"
　　[我学习能力很强，又一直在收集信息，用聪明这个词不太恰当，应当说我是经验丰富。]
　　我点头表示赞同。
　　[提升了你的潜力后，你应该学什么兵器都没有问题，为什么单单选了弓箭？]
　　"提升了身体的潜力，并不意味着提升了我的意识。也就是说也许你能提升我的记忆力，反应速度，但并不是说我就此变得聪明了。我还是没有与人肉搏的意识，所以比较中意在远处狙击。再说我练了射击，这一通百通，练弓箭应该比较容易。"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应该提醒你一下，我这里有许多极品的刀法，剑法，拳法。但是弓箭就只有一种，《九星连决》，练成了之后可以九箭连发，威力还不错。]
　　"比得上枪吗？"
　　[枪有很多种。弓箭毕竟只是冷兵器。]
　　也就是说，我费劲巴拉练成了，威力可能还不如一把狙击枪的效果。也罢，练就练吧。

　　第 5 章

　　[在有些文化里黑发黑眼是恶魔的像征，就你遇见的这几个人来说，是地球上白人的模样。我建议你改换发色和瞳色。]
　　我想了想，点点头，"不要改动太多吧，改成棕发棕眼就行了，这个颜色应该挺普遍的。"
　　[可以。]
　　兑换了药片，吃下之后，模样就改变了。改动不大，所以我自己也没有觉得不习惯。
　　"好了，我去睡觉了。晚安。"
　　[好的，等你休息好了，明早开始训练。]
　　"明天训练？"，我惊讶的问，"那找不到这群人的踪迹了怎么办？"
　　[我可以调节收集器里的时间，你在这里训练一年，外面不过是几分钟而已。]
　　我大吃一惊，"你可以操控时间？"
　　[仅仅是在收集器里的时间。]
　　那也很厉害了，算是神的领域了吧。不过想想它所做的桩桩件件，又有哪个是容易做到的，所以我也就不再大惊小怪了。
　　"那持有者几乎拥有无限的时间了。"
　　[话虽如此，可是持有者的寿命是有限的。在这里调节后经过一年的时间，持有者的生命时间也实实在在是过了一年。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孤单的花在这里，智慧生物总是需要同伴的。]
　　确是如此。所以之前我见到那些人类才会那么激动。明知道他们并非善类，也想继续跟着他们。每天远远的看着他们，学习他们的语言。要是这个空间里没有人类，我恐怕会发疯的。
　　"非要练习吗？"，的确如它所说，一年的时间独自一个训练，实在让人很难忍耐，"我可以在实战中训练吗？"
　　[如果不训练成功，你在这个森林里很危险。遇到那些人类，除非全部杀了他们，否则无论是你暴露了我的存在，还是暴露了热武器的存在，都可能是致命的。]
　　对于善意的忠告我能够接受，我也还没有做好杀害智慧生物的准备，"好吧，那么就从明天开始训练。"
　　又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我习惯在晚餐的时候，看一部电影，仿佛我还在地球上。然后因为白天的训练体力耗尽，而沉沉睡去。
　　心情虽然平静，但我许久没有开怀笑过了，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屋子里，连笑都有回声，哪里还笑得出来。所以一般我都挑喜剧片看，尽量让自己过得高兴。
　　[如果你需要陪伴，我可以以人类的身躯陪伴在你身边。不过那并没有意义，我不是人类，不需要吃和睡，没有生老病死，也没有人类的感情。]
　　没有感情吗？在我看来，它有喜好，有喜好就是有感情。再说就算是没有感情，有人在身边，有人类的体温也好。
　　"也好"，我有些欣喜，可以直接对话，它的声音不再直接出线在我的脑子里，感觉更好些。
　　[你对我的身躯有什么要求吗？]
　　"为了方便些，还是创造成男性的身体吧。年纪不要太大。没有别的要求了。"
　　[好的]
　　下一瞬，一个穿着红肚兜，梳着羊角辫，像年画娃娃般的，肉团团的小孩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揉了揉额角，好吧，是我说让他年纪不要太大的。
　　"怎么这幅打扮？"
　　[参考了地球上的图册啊。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掉]，小孩子可爱的脸上却没有表情，平平的对我说道。
　　"算了，我没有意见，你有名字吗？"，总不能让我叫它收集器或者笔记本吧。
　　[没有。你随便叫。]
　　"宝宝？"，看到他之后，宝宝，肉团儿，年画娃娃之类的词语先后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可以。现在要我做什么吗？]，他严肃地问我。
　　我忍俊不禁，原本没有多少期待，现在看他的模样倒是分外有喜感，俯身抱起他，"陪我睡觉吧"，反正他不会尿床，不要吃饭，又肉肉软软热热的，多么合适的抱枕啊。
　　"可以给我说说你以前调查过的对象吗？"，就当听床头故事了。
　　[可以，请你提问。]
　　"有魔法世界吗？"
　　[有，但与现在这个对象不同。你应该注意到了，你遇到的那个法师，或者叫魔法师，他所用的所有魔法都与水有关，无论是冰箭，还是水盾。我猜测这是一种单一利用某种元素的魔法方式。与我曾经调查过的那个魔法世界不同，那里所有的人都是魔法师，骑着扫帚是交通工具，日常生活只需要挥挥手里的棒子。那里的魔法是一种生活方式，攻击性的魔法只有一类，诅咒，但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的确是很不同"，我点点头，"有那种钢铁世界吗？"
　　[你是说像高达那样的世界，有，还有太空战舰，个人机甲……]
　　"连我们的动画片你也看过？厉害。"
　　[当然，那是你们文化的一部分。]
　　"那你去过卡通世界吗？"
　　[没有。]
　　"有武侠世界吗？"
　　[有。]
　　"修真呢？"
　　[有。]
　　"他们有那么厉害吗？成仙了？"
　　[没那么厉害，寿命很长，但几乎没有人能活过天劫。厉害的修真者的寿命是那里普通人的六倍，也会一些例如飞天，土遁的法术。但也仅此而已。我提供给你的丹药，有一部分是应用了他们的成果。]
　　"那我可以修真吗？"
　　[你确定吗？根据我对那几具尸体的分析，这里普通人的寿命和地球人类差不多，强者大概要长寿一些，但应该也就是两倍左右。修真的话，在我的指导下，应该可以超过六百岁。你若是愿意，我也不反对。六百年可以调查许多信息了，也省得我那么早就要找下一个收集器持有者。]
　　"……那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也好。基本上，我的原则是让持有者学会当地的能力，这样才不会引人注目。看你性格谨慎，我想你即使修真了，也不会把那些能力拿来显摆。]
　　他还知道显摆这个词，厉害，"那还是算了，辛苦修炼了，只为了能长寿，还要遮掩着不能用，那我还费那个劲儿干嘛？反正不过是有些好奇。"
　　[你的决定，我没有意见。]
　　"你随便说说吧，还有什么世界？"
　　[妖魔世界，那里没有人类，遍地都是妖魔……]
　　我就在这平平淡淡的声音中渐渐睡去了。
　　有他的陪伴，日子好过了许多。虽然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他在每天监督我训练结束之后，还是会陪我吃饭，看电影，玩，聊天，睡觉。
　　我已经不去计算时间的流逝了，因为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终于达到了宝宝的要求，九箭连射，我承认我没有想过自己能做到这一步。
　　我离开笔记本出去望了一眼，那些人还在那里，我这里的时间流过了那么多，他们这里却还是我进入笔记本前的样子，感觉很奇怪。

　　第 6 章

　　[你应该给自己起个西方名字，免得和别人交流的时候，要现场编一个名字]，宝宝一本正经的提醒我。
　　"有道理。tom？或者jerry？"
　　[猫和老鼠？]
　　我忘了，他很熟悉地球上的动画片。
　　"卡尔？"
　　[可以]，他点头表示赞同，[姓呢？]
　　我哪搞得清楚西方人的姓，还有中间名，知道的只有那么几个，"邦德？"
　　[007？]
　　得，他对地球上的电影也很了解。
　　我点点头。
　　[卡尔.邦德，不错]，他表示同意。
　　于是我有了新名字。
　　终于到了一群勇士挑战大魔王的环节，或者说一群盗匪趁火打劫的环节？只是角度的不同罢了。
　　看他们之前如临大敌的模样，明明得到了确切的情报，那个什么大师此时并不在此，他们还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也因此并不敢靠近，只拿了架望远镜，远远的瞧着。
　　瞧着他们连人带马被一个少年轻而易举的全部消灭，甚至双方没有过对话，那个少年就动了手。笔记本保佑我，幸好我离他们很远。
　　然后那个少爷远远的对我喝道："出来吧。"
　　我拿不准他是确实发现了我，还是只是在诈我，毕竟我对自己的潜行之术还是有信心的。只是他似乎直直的望着我的眼睛，也许他的确高明的有什么方法发现了我。其实我可以躲藏在笔记本里，只是不免暴露了秘密。还是先和他交谈吧，实在不行再躲起来。
　　于是我苦笑着起身，这个少年很可怕，一句话没说就杀了那些人，让我实在心里没底。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虽然是问话，但语气表达出了很肯定地意思。
　　我点点头。只要他愿意同我说话，也许就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那你来干什么？"
　　"我在森林里迷路了，想跟着他们走出去。"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我，"你虽然没有全说实话，但这部分倒应该是真的。那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要偷偷跟着他们？"
　　我摸了摸头，尴尬道："他们好像不是什么好人，一直说要偷呀抢啊什么的，所以我不敢加入他们，只好偷偷跟着。"
　　他点了点头，又看着我道："我不讨厌你。不过我的老师要我把接近这里的人都杀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在心里面抓狂，只想说那你就别杀我了。但面上却不敢露，只是轻轻的说："那你帮我想个办法吧？"
　　他想了想，"我的老师不在，我不告诉他你来过这里就是了。不过你要留在这里陪我说话，直到我的老师回来。"
　　"等他回来发现我了怎么办？"
　　"不会的。他回来之前，会告诉我的。而且老师布置在周围的魔法监视阵，是我在管着。他发现不了你的。"
　　魔法监视阵？我终于明白他是怎么发现我了。我思量着，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行，有危险就躲进笔记本里，然后找机会跑呗。实在不行我也可以用枪杀了他们，当然最好不要到那种境地。要让我杀人，我还是会心颤手抖的。
　　于是我点头同意。
　　他招手让我过去，带着我进了那个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面种了许多植物，大部分都是我在森林里没见过的，让我忍不住有些手痒。这是强迫症吗？看到这些就想收集到笔记本里？我还真是个尽职的持有人啊。
　　"你不会魔法，也不会斗气？"，他出声问我。
　　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有没有斗气很容易看出来。至于魔法，魔法师一般身体孱弱，你身体强健，不像魔法师。"
　　"我用弓箭的，箭法还过得去。"
　　"是么？那你去打猎吧，我好久没吃肉了。"
　　可怜的孩子……"你的魔法很厉害，为什么不打猎呢？"
　　"我的魔法是暗毒两系的，要么有毒，要么就把猎物腐蚀的连骨头都不剩了，没法打猎"，他语气平平的说。
　　暗毒两系？听起来就很厉害。
　　他见我不明白，解释道："你没有听过魔法的系别？"
　　我摇摇头。
　　"魔法分为光系，水系，风系，土系，火系，还有暗系。一般的魔法师都是前面五系的一种，而暗系的极少，因为人类的体质很少契合这种魔法元素。我的老师就是唯一的暗系魔法大师，他又发明了毒系魔法，把毒糅合在了暗系魔法当中。所以称为暗毒两系。我也是暗系体质，是他唯一的弟子。"
　　我点头表示明白，"很厉害"，又看看天色，"那我去打猎了。"
　　他点点头，自顾自的进了一间房间，似乎也不担心我会逃跑。我也没打算逃跑，这个少年聪慧又天真，有些话唠，好像又好为人师。短短的谈话已经给了我无数的信息，不啻为我进入这个世界的一个好的引领人。
　　打了两只兔子。其实我自己也没做过什么饭，都是直接在笔记本里吃的。只是此时却不能拿那些东西来吃。找到厨房，再加了些经过笔记本辨别可以吃的植物，胡乱的炖了。因为食材都很新鲜，倒并不难吃。
　　我顺便收集了各种在地球上没见过的调料。
　　他吃东西不太讲究吃相，看起来吃得很香，这对我这个大厨是种无言的赞许，我很高兴。有宝宝之外的人和我一起吃饭，让我的食欲也很好。
　　吃晚饭之后，他泡了类似于咖啡的饮品。他这时才想起问我，"我叫克莱恩，你的名字是？"
　　"卡尔"，这些天宝宝都这么叫我，我也习惯了这个名字。
　　"卡尔，你做的菜很好吃。"
　　我微笑不答。
　　"我要去冥想，除了我老师的房间不能进去，你可以随便活动。"
　　我点点头，"有书吗？我想随便找本书看看。"
　　他点点头，"书房就在我的房间隔壁。不过里面都是有关魔法的书籍笔记，恐怕没什么你会喜欢的书。"
　　"好的，我随便看看。"
　　他点点头就回自己的房间了。我伸了个懒腰，走进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蹲下来，把那里种植的各种植物都收集了一遍，反正每样都有很多株，应该没有多少关系吧？
　　然后我就进了书房。其实我现在并不认识这里的文字，不过只要笔记本收集了，应该可以很快教会我。
　　"宝宝，这里的书不能直接收集，少了的话我不好交待。怎么办？要我抄写下来吗？"
　　[不用。我可以复制这些书。你只要待在书房里就好，我可以复制你周围五米之内的文字。不过速度不快，这个书房里的书，我大概需要二十天的时间。如果能把这些书收进收集器里，里面的时间我能调节，那么就可以立刻复制好，只是你需要重新摆放这些书。选择哪种方式？]
　　"第二种吧，我在这个书房里待二十天不太好，毕竟我不是魔法师。我就站在书架旁边，你一次收进去五本，然后我摆好，依次进行。"
　　[好的。]
　　这样其实很快。书籍在我手里瞬间消失，不到一秒钟，又瞬间出现，我摆放回去。然后再换五本。
　　全部完成之后，宝宝开口道[很可惜，只能记录那些文字，好多书的材质都很特别，有皮质，木质，还有金属质地的。记录文字的墨水也很特别，有血液，还有些魔法元素……要是能买下这些书就好了。]
　　"那群人好像就是奔着这些书还有外面种植的草药来的，咱们这么容易得到了，已经很不错了。别太贪心"，我微笑道。
　　[你说的对]，宝宝同意道，[我有时候碰到特别想收集的东西，就有些控制不住。]
　　我轻声安抚道："等将来进了城市，看看有没有书店，或者有没有文具店。也许你想要的那些材料，将来是可以买到的。"
　　[好。你现在进来学习这里的文字吧，我已经整理好了。]
　　"现在？"
　　[我会调节时间的。你在这里消失不到一秒的时间，应该不会被发现。]
　　"好吧"，不识字的确是个事关生存的大问题。

　　第 7 章

　　"如果把这世界上的书都收集了，那这个世界的信息也就差不多了吧"，学会了这里的文字，我没事就和宝宝闲聊。想来书上的知识无所不有，当然前提是这是个文明度高的世界。
　　[十之七八吧。]
　　"那还有十之二三是什么？"
　　[书上不会写的常识。打个比方，足球教练这个职业一说你就明白吧，其他世界的人到了地球看了名词解释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你作为本土居民知道英国的足球教练有很大的权利，有些甚至凌驾于球队的老板之上。但中国的足球教练一般却只有技术指导方面的作用。这些书上都不会写的。]
　　我默了默，"地球上的电视和互联网络的存在方便了你收集信息吧。"
　　[是的，我的黑客技术一流。所以科技世界比这类魔法世界收集信息要方便的多。这里的书用的材质是动物皮，记录方式是手抄。还没有发明出造纸术和印刷术。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这里的书恐怕是很贵重的，而且可能不会在普通人中流通。记录的东西也有限。不过换个好的方面说，这里的知识体系还很简单，你需要收集的恐怕也不多。]
　　"你有那么多经验，说说看，我们离开森林之后，怎么收集？"
　　[先找一本法典。]
　　"法典？为什么？"
　　[法律是很重要的。法律是这个世界重要的规则，你想在这里立足，必须先了解这里的规则。你还没有进入这里的人类社会，你的行事方式还是遵循了你们国家的法律和道德规范。但你想想，地球上大大小小那么多国家的法律都不尽相同，何况这里。比如一个高度文明民主的世界的人类到了你们国家的秦朝，法律规定把垃圾倒在街道上要割鼻子，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受的了吗？]
　　我抖了抖，"这个例子好可怕。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法律是怎么样的。"
　　[你不要期待值太高。既然有贵族存在，那法律对贵族肯定有极高的倾向性。这样的话平民的身份就很不利，你最好能取得贵族身份，以方便日后的信息收集。现在看来魔法师和斗气大师地位很高，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的体质合适吗？"
　　[体质是可以更改的。这次收集了许多魔法书籍，我已经做过试验了，无论你想要什么体质都可以。]
　　"再多了解一些情况吧。我只要个中流水准就可以，太厉害了会被瞩目，行事不方便。太差了层次不够，一些信息可能就收集不到。"
　　[好的。我们离开这里，进入人类社会后，你先立足下来。等你没有破绽之后，我们就去最繁华的城市，那里收集信息最方便。如果可能的话，最好用你的脚踏遍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
　　午后，我躺在有树荫的草坪上半梦半醒的休息，斑驳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柔柔的风也很舒服。因为克莱恩这里的种植的草药都是有毒的，所以周围一点蛇鼠虫蚁都没有。
　　这几天我和克莱恩已经彼此熟悉了，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年，却特别爱说话。我猜测可能是平时没人和他说话的原因，所以他一逮着人就说个不停。可是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对我这个陌生人。
　　正发着呆，克莱恩走过来躺在了我身旁的草地上，"卡尔，你为什么老这么躺着？很舒服么？"
　　"嗯。阳光很温暖，风也舒服"，我懒懒的答道。
　　"不明白。阳光和风哪里都有。"
　　"如果你忙碌的工作了一天，身体很疲惫，脑子也很累。这时候躺在这里，就能立刻放松下来，身体也觉得很舒服。"
　　"我不觉得累。"
　　我笑了，我每天去森林里收集动植物，打猎，回来给这小子做饭。宝宝对他们师徒所设的魔法阵很感兴趣，还有魔晶的应用什么的。这几天基本把时间都耗在这方面了。
　　闲时还要被这小子拉着一说就说许久的话，虽然我经常只是微笑着倾听。
　　见我没说话，他又问道："我问你外面的事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跟着老师出去过几次，知道的却比你多多了。"
　　"我才从家里出来历练，就在这个森林里迷路了。还没有去过任何地方呢。"
　　"原来如此。你为什么要出去历练？"
　　"为了增长见识。"
　　"你一直在看魔法书，想学魔法吗？"
　　"嗯，我没有做过魔法测试，如果能学的话当然最好。"
　　"老师有一个测试水晶球，你要不要试试？"
　　"不着急。你先给我讲讲六系魔法的强弱好不好？"
　　"无所谓强弱。就四个元素魔法系别来说，空间中土系元素多于水系，水系多于风系，风系又多于火系。但魔法师自身冥想时能收集多少魔法元素却与资质有关。这四系的魔法各有千秋。光暗两系又不同，光系的特征是纯粹净化，暗系的特征是吞噬包容。也可以说，光系和暗系分别是生命与死亡的力量。以魔法的杀伤力来说，自然是暗系最强，暗系可以包容四个魔法元素系别，形成混合魔法。但光系却是纯粹的，不能混合任何其他魔法元素，主要是用于治疗或者辅助生长。"
　　"魔法师在哪里学习呢？都是像你这样跟着老师吗？"
　　"有些是在法师塔里，像我这样跟着老师学习。但大部分是在魔法学校里，成年后每个人都可以去测试是否具有魔法天赋，若是有就可以进入魔法学校学习。"
　　"为什么要在成年之后测试？"
　　"一是因为在成年前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出现魔法天赋，但在成年后还没有魔法天赋的人则基本确定没有魔法天赋了。二是在幼年时就开始进行魔法修行容易出现问题，没有专人指导很容易残疾或者丧命。而魔法学校的老师有限，不可能对每个孩子进行专人指导。"
　　[要测吗？这个起点不错，克莱恩会认真的教你各种常识，如果需要，我就给你改变体质的药丸，你可以随意选择一种魔法系。]
　　"不用了。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学习魔法。而且他是暗系的，这个系那么稀有，我肯定是不会选择的。"
　　[也是。]
　　"魔法师为什么看起来身体柔弱？"，我转而问克莱恩。
　　"沟通魔法元素是魔法师的天赋，但这些魔法元素也会打破身体的平衡。"
　　"那么魔法师的寿命……"
　　"上千年的研究已经能让魔法师在利用魔法的同时，也尽量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只是仍然不可能像武者那样拥有强健的体魄。总的来说魔法师的寿命还是要比普通人长很多。但那只是那五系。暗系的魔法师太少了，研究不够充分，而暗系魔法元素对身体的侵蚀也最强。所以暗系的魔法师普遍寿命不长，甚至比普通人还短。"
　　"你的老师不是大师吗？他也没有办法？"
　　他摇摇头，"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我的老师痴迷于用毒，这对身体的损害更大。""
　　我默然无语，追求力量而放弃长寿，这其中的权衡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评判。
　　"那么你想测试一下吗？"
　　"不了，我还是多了解一些外面的常识，为将来的历练做一些准备。"
　　"哦"，他好像有些失望。
　　"为什么想教我学魔法？"
　　"我很少离开这里，如果你也是魔法师，我想我们将来应该还有机会见面。毕竟是同一个领域里的人。"
　　"有什么保持通信的方式吗？"
　　"唔，有一种魔法水晶，是炼金制品，持有对应两块的人可以通信。可是我这里只有和老师联络的那一块。"
　　我也有些为难起来。连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可是就此断了联系，还真有些舍不得。宝宝肯定拿得出通讯工具，可是那样对我来说不安全。
　　"把你那块魔法水晶拿来，我研究研究。用这几个月的时间，试试看能不能做出一对来。"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摇摇头，"不可能的。那个很难的。据说只有中级以上的炼金师才能做出来。你懂炼金术吗？"
　　"不懂，不过我想试试看"，反正也要收集信息，一块联络用的水晶自然有研究的价值，"在你的老师回来之前，我又没什么事做，闲着也是闲着。不过你那书房里的书都是暗系魔法相关的东西，你有关于炼金术的书吗？有做通信水晶用的材料吗?"
　　"你是认真的？"
　　我点点头，研究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宝宝了，我想他能很快的分析出来。
　　"你肯定是疯了。连魔法和炼金术都没学过，就想做魔法水晶。"
　　"我是很聪明的，别瞧不起我啊"，我笑呵呵的。
　　"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比外面的人有趣多了。魔法材料我有很多，平时也做一些魔法阵的研究。不过炼金术么……"，他有些犹豫。
　　我静静等着他开口。
　　"我带你去看的图书室里都是老师让我看的书。老师自己有一间书房，里面的书我也没有看过……"
　　"不方便就算了"，我也不想贸然给他和自己惹麻烦。
　　"我带你去看，不过要小心，不能被我的老师发现了"，他做了决定。
　　他的老师在房间和那间秘密图书室门上设了很多魔法禁制，不过都被他一一化解了。宝宝很满意，他因此收集到了很多关于魔法阵和魔法禁制的信息。
　　里面书籍很多，而且所有魔法系，还有炼金术什么的，都包罗了。克莱恩的老师收藏很丰厚。我在寻找书籍的过程中，当然也把这些顺便收录了下来。
　　炼金术只有几本手写的经验笔记，我们把这几本笔记带了出来，克莱恩照原样重新设好禁制。
　　他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冥想，练习魔法。还要做魔法卷轴，以及一些魔法研究。所以他给我找了大堆的材料，就让我一个人慢慢研究了。
　　我把研究工作丢给了宝宝，自己开始阅读宝宝甄别出来的那些现阶段我应该读的书。让我学会伪装成一个这里本土的人。
　　据宝宝说通讯水晶并不难做，但是我们还是拖到了即将离开的时候才做好，还刻意留下了些失败品。
　　而且做的比克莱恩原来的那个粗陋不少。也只能用文字传信，而不能显现双方的样貌并且即刻对话。
　　相当于发短信的传呼机和随身携带的视频电话之间的差别了。
　　其中有些魔法刻蚀我做不了，因为我没有魔力，是克莱恩帮忙做的。
　　"卡尔，你真是天才。"
　　"其实做的并不好。你的那个通讯水晶能用上千次，我做的这个用上一百次就要更换里面的魔晶了"，把宝宝把魔法阵常用的魔晶当成了能源供应装置，当然是因为他私吞了克莱恩给我们的高级水晶材料。
　　因为那个据说很稀少昂贵，都被宝宝收集了。魔晶倒是有很多，这个森林里的动物大大小小的都有魔晶，我打猎已经收集了不少了。
　　"已经很棒了，卡尔，你将来想当炼金大师吗？"
　　"不想。我对知识的追求是不划什么界限的，凡是我感兴趣的，都会去研究。"
　　"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学者。"
　　"那正是我的追求。好了，现在我该告辞了，在这里待了几个月，我感觉很愉快。以后保持联系吧，希望还能常常见面。"
　　"好吧"，卡尔有些不舍道。
　　"对了，我做的魔法通信器最好别让别人看到，看到了也别说是我做的。"
　　"为什么？"
　　"我不想引人注目，也不想为了一个魔法通信水晶而受到打扰。这个东西成本不高，比市面上卖的那种要便宜太多了，要是别人来求我做，你说我做不做？那样我会累死的，而且还会影响我的历练。"
　　"有道理，我记住了。"
　　然后挥挥手，我们就告别了。沿着他指点的方向，我踏上了旅程。

　　第 8 章

　　先到达了克莱恩说过的冒险小镇，这里是森林与城市的交界点，很多佣兵和冒险者会在这里休息补给，所以这里的人口流动性非常大。来了陌生人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就从这里开始吧。
　　我让宝宝帮我换过了相貌，卖掉了打猎得来的魔晶。逛街的时候，发现一家铁匠铺正在招收学徒，就顺便报名参加了。
　　宝宝想收集的信息太多太杂，连这里的打铁技术和水平他都想要知道。还有什么是比亲身参与能更快的呢？
　　铁匠铺找学徒基本上是为了多个免费劳力，所以我在几个少年中很快胜出，就搬进了铁匠铺。从炉火，炉温，边角材料，铁矿石，还有敲打的技巧开始了我的学徒生涯。
　　这只是个普通的铁匠铺，打些普通的盔甲和武器，并没有什么铁匠大师，连基本的魔法效果也做不出来。那些东西知道怎么做后，就是熟能生巧罢了。
　　虽然我远没有到熟能生巧的那个程度，始终只是打个下手，但是该了解的已经了解了。就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这个镇子，继续我的旅程。
　　[你已经想好了以后的计划了？]
　　"嗯。我想先收集这里的普通职业的信息，比如打铁，酿酒，制衣，种植，养畜等等。如果当了魔法师，成为了贵族，回头再收集这些身份就很不方便了。一种职业换一个地方，既不引人注目，也可以收集那些地方的特产。"
　　[不错的计划。那关于魔法你已经想好了吗？]
　　"是的，我选择光系魔法。"
　　[理由呢？]
　　"魔法师和宗教都是我们要调查的。选择光系这两方面都容易切入调查。我想先进入教廷当个牧师什么的。等调查结束了，换个形象，我再以光系魔法师的身份进入魔法学校学习。而且光系魔法主要用于治疗，我喜欢这个"，就像是游戏里补血的奶妈，我什么时候都不喜欢奋战在第一线。
　　[你考虑的很充分。]
　　"至于贵族阶层，我还没有想到很好的切入点，不过未来总会有机会的。无非是通过贵族阶层的朋友，或者成为宫廷魔法师之类的。"
　　[你很有效率，计划也很不错。]
　　"是的，我讨厌浪费，无论做什么都想要看到回报"，我微微笑道。
　　克莱恩和我保持着很频繁的联系，而我每到一个地方，也会和他说一些这里的风土人情。我很快就融入了这个世界，因为选择的切入点很好，冒险者的世界简单又危险，都是些粗豪爽朗的汉子。他们不会对酒馆里遇到的陌生人有太多的堤防。
　　酿酒，制衣，种植，养畜，流动商人，佣兵，护卫，医生，药师，游吟诗人……这些我都做过了，时间也过去了三年。我和克莱恩没有再见面，可是联系很频繁，魔晶用了很多块。
　　除了克莱恩我没有再交别的朋友，在每个地方都待的时间不长，为了不引人注意，也次次都换了样子。这样的流动性以及繁忙的生活，我也没机会交什么朋友。不过在这里遇到的人，要比地球上的人朴实一些，毕竟是在农垦社会的最底层。
　　如果算上奴隶，平民也就不算是最底层了。不过奴隶阶层的生命安全太没有保障，我就不打算亲身体验了。
　　又换了容貌和身形，我到了冈多城里，参加了牧师考核。其实加入教廷很容易，只要宣称自己有虔诚的信仰，再加上具有光系魔法天赋，这两点就足够了。冈多城不大不小，所以这里有教堂和驻扎再此的红衣主教，却又不至于大到让教皇和教廷关注这里。
　　经过了关于教典的考试，有了宝宝这个作弊器在，那几本厚厚的教典，还有历任教皇的语录，对我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问题。然后我便有资格跟随一位白衣牧师学习光系魔法了。
　　我的魔力是中上水准，虽说没什么希望做到红衣主教，但是将来混到一个黑衣祭司的位置还是有可能的。因此教我魔法的牧师对我相当客气。一直停留在牧师这个位置上的人，魔力一般都是下等水准，所以一直在这个阶层，升迁无望。因为有魔法的存在，这里的升迁基本与虔诚的信仰无关。
　　牧师是教廷传教的最主要的部分，因为牧师是为平民教徒服务的，也是教廷里最辛苦的职位。而祭司和主教自然是专门为贵族服务的。这种服务也算互利互惠，互相庇护，也一起从平民那里获取利益。所以光明教廷决不如它的名字那样光明。
　　只是牧师的确多数是很好的人，就像是始终工作在第一线的医生，既不攫取利益，又给了平民很多帮助。他们塑造了教廷的美好形象。
　　我很认真的学习光系魔法。虽然从前对魔法的兴趣不大，但是既然学了，我就会很认真。因为我最讨厌浪费，无论是对时间还是精力。
　　因为宝宝的分析整理能力极强，我学起魔法也是事半功倍。鉴于节约不浪费的原则，我的每个魔法都一定练习到随心所欲。比如愈合一道伤口，我用的治疗魔法能做到不浪费一点魔力，又能恰恰治愈它，这种程度才能让我满意。
　　因此我学魔法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是因为练习的要求太高，所以看起来只是出色，而并不会显得太突出。
　　其实光系魔法并不能治病，只是对外伤和魔法造成的伤害特别有效。真正得了病，比如感冒肺炎什么的，还得靠医生和药师什么的。
　　除了这些，教廷还有一种魔法叫"神恩"，传说是能驱逐人的身体和心里的阴暗，让人重新回到神的怀抱里来。实际上就是一种用光系魔法点燃人的生命力，让被病魔折磨的人在短时间内感到很精神，但实际上对身体并无助益的魔法。这种魔法只在教廷里流传。
　　在我看来，这种魔法就像是临终关怀，或者心理治疗。也并不是毫无用处的。只是没有它看上去那么有用罢了。
　　"莱恩牧师，主教请你去一趟。"
　　"好的，罗达牧师。谢谢你，愿光明神与你同在"，我向他行礼，老是换身份，我已经习惯换一个身份，就换一种生活方式了。譬如现在已经习惯装神棍了。
　　"光明神保佑"，罗达回了礼，转身离去了。
　　我作完每天例行的祈祷，起身去找主教。
　　"莱恩牧师，据罗达牧师说，你进入教廷一年多来，表现很优秀。已经掌握了全部一级魔法，而且外出的工作也很出色。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再跟随罗达牧师了，我决定让你跟随雷曼祭司，继续学习高级魔法，以便更好的为光明神服务。"
　　我的魔力水平虽然只是中上，但在这里就是很优秀的了。真正的天才早就被教皇网罗走，专门培养了。所以主教的命令倒不会让我吃惊。教堂上下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这与身份背景无关，只是用实力说话罢了。当然，若有贵族进入教廷，肯定也是会有特殊照顾或者专门培养的。只是没什么贵族会专门进入这里的教堂罢了。
　　"谨遵您的命令，主教大人。莱恩告退，愿光明神与您同在。"
　　"光明神保佑。"
　　我行了礼，转身离去。跟随牧师的时候，就只能读一些典籍，然后学习牧师所传授的魔法。但是跟随了祭司，就算是教廷里的上层人材了，可以随便取阅教廷的藏书，那些较高深的魔法，不论有没有能力学习，至少有资格学习了。我很高兴，当了一年的牧师，终于可以收集更多的信息了。
　　罗达是个上了年纪的牧师，教授我的时候并无保留。但是雷曼是祭司，我对他来说，有些竞争力。所以他对教我魔法便不那么上心，只是说了几本书的名字，让我自己去图书室里学习。这倒正合我意。
　　宝宝复制了所有的藏书。原本他对魔力和魔法的运行还不大理解，但是有我这个亲身体验的人在，他可以随时监控我的身体状况，也可以了解我体内能量的运行状况。我想我已经比世上任何一个魔法师都更了解自己，也更了解魔法运行的方式了。
　　这样以来，自然能够按照宝宝总结出来的顺序，简单又快捷的依次学习那些光系魔法。这些都是雷曼不曾教我的。我也不知道别的老师是不是这样教的。
　　我对学习魔法的数量并无偏执，只是务求学一个就精通一个。作为牧师，我仍然有很多要外出的工作，所以也有足够的实际练习的机会。
　　雷曼每次抽查我进度的时候，发现我的进度正常，也就更加听之任之了。
　　祭司以上的职位是由主教推荐，然后到教廷统一考核任命的。因为冈多是个小城市，所以教廷只给主教配了雷曼一个祭司，还空着一个名额。主教在检测过我的魔法水平后，推荐我去了教廷参加祭司考试。
　　当初选择冈多，正是因为这个职位的空缺。
　　若是在别处，即便我有现在的能力，也要等原本的祭司老死或者升迁了，才能有这个空缺。而且还要跟许多人竞争这个职位，在大一点的城市里，我这样的能力就不算很少见了。远没有现在这么有机会上位。
　　而冈多太小了，只有一个落魄的城主是贵族。此地并不繁华，也没有什么油水，所以也没有中上魔力水平的人愿意专门来博取这个职位。在这里即便当了祭司，也没有机会调到更好的地方，这里算是教廷的边缘地带，上上下下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的主教也是在教廷的斗争中失败，才被发配来这里的。
　　这也是我这么努力的原因，参加祭司考试的牧师，无论能不能考上，都有机会面见教皇，并且在教廷的大图书馆里阅读三天书籍。算是教廷给予能力出众者的额外福利，让他们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也就更有动力上进。
　　三天对宝宝来说，时间很充分了。这次结束之后，我就可以离开教廷了。只是还需要找个理由，或者干脆死遁。毕竟现在我的失踪对冈多教堂来说，已经不算是小事了。而我不想留下任何隐患。
　　如愿通过了祭司考试，换算成魔法师的级别，差不多是中级魔法师的水准。再往上面还有高级魔法师，以及大师级魔法师。
　　回到冈多城没多久，我就等来了死遁的机会。成主的小儿子成年了，因为没有继承权，所以要被远远的发配到一个小镇上去。他在得知那里只有为平民服务的牧师，哭闹着说要求一个教廷的祭司在那里驻守。城主一向疼爱这个小儿子，去找主教商量之后，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我这个新鲜出炉的祭司身上。
　　然后又利用他有一次胡闹的带着护卫去森林深处探险的机会，为了保护他而"英勇牺牲"了。对宝宝来说，造就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简直再简单不过了。
　　于是在教廷长达两年之久后，我终于自由了。也换回了原来的模样。
　　给克莱恩发了讯息，说我的老师去世了，我决定去都城的魔法学校继续学习。
　　全国只有这一所魔法学校，所有具有魔法天赋的人，若不是拜了那些游历在外的魔法师为师，则必定会到都城去学习魔法。似乎是皇室想把人才都集中到都城去，也是，若是那些领主的领地里也有一整个学校的魔法师，皇帝可能就睡不安稳了。
　　进入教廷之后，我就告诉了克莱恩，我在跟随一位四处云游的老师学习光系魔法，顺便游历。
　　光暗两字看似对立，实际上这两系的魔法师并不对立。因为暗系的魔法师太少了，没有对立的必要。而且暗系的魔法师杀伤力太强，不动声色就能除掉一大批魔法师，我想教廷也不愿意为了除掉区区几个暗系魔法师而惹上大麻烦。
　　他很快给我回了消息，说他的老师有时候会带他去都城，所以有机会他会去找我的。通过这五年多的交往，我已经知道，他的老师其实是听命于皇室的。每次出门也都是因为皇帝的命令。培养他这个继承人，也是为了将来继续为皇室服务。
　　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少年，现在应该是个青年了吧。说也奇怪，明明只相处了短短几个月，我们就像笔友一样通信了五年。也许因为我们都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即使再没有见面，也不会联系越来越少，反而好像越来越熟悉彼此了。
　　不过他对我是光系魔法体质很有些遗憾，因为这是攻击力最弱的一系。对他来说，似乎魔法就是用来杀人的。这让我很怀疑他的老师是否是隶属于皇室的杀手。

　　第 9 章

　　[太好了，终于离开教廷了，那里的气氛我不喜欢]，宝宝面无表情的说。
　　初到教廷，我就发现教堂也有类似于克莱恩那里的监测魔法阵，这让我不方便再进入笔记本中。万一有人注意到我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了呢？所以我只有在外出的时候，才会进入笔记本。
　　我惬意得抱着宝宝坐在沙发上，他这五年一点也没有变大，也是，时间对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他愿意，我在外面过了五年，他可以在笔记本里面待了上百年了。
　　我微微笑道，"我以为你对调查的对象没有什么偏好呢。为什么不喜欢？"
　　[我对那些摒弃特性，把自己模具化固化的地方都不喜欢。]
　　"那你一定不喜欢我们那里的高考制度吧？"
　　[是的。]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去教堂了。魔法师一般都不是教徒。"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进入魔法学校？]
　　"先去魔法协会取得中级魔法师资格，然后再进入学校，找一名高级魔法师当导师吧。若要我从零学起，太浪费时间了。这样我也能更快的接触那些信息，而不惹人怀疑。"
　　宝宝点点头。
　　"我总觉得我们收集的信息已经很多了，这样下去，也许你不需要找第二个人来这个世界了。以往也是这样吗？"
　　[不，根据我的评分，目前为止你是效率最高的持有者。我选择的所有持有者没有一个是智力低下的，但是很多人听不进去我的建议，又容易被外面各种各样的事物所诱惑。没有人能像你这样，一连几年，几乎没有自己的私生活，只是专心收集信息。就算有人愿意专心收集，但也是耐心不足。谁愿意在教堂一待就是两年，没有娱乐，没有美食，烟酒不沾，没有异性，连交流的人都几乎没有。每天晚睡早起，出去传道治病又累个半死。只为了有可能参加一个不确定能参加的祭司考试，以便收集教廷的书籍和典藏？他们更愿意成为超一流的高手，然后打进教廷里去得到那些东西。然后不免掀起轩然大波，引发后续的各种问题，很难善后，也会破坏平衡。]
　　"没那么严重，只是两年非常规律的生活，而且回报很大。我觉得值得。"
　　[的确。但是我从不强迫持有者做什么，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辛苦，可以享受一下人生的乐趣。毕竟未来还长着呢。]
　　"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心态。至少这里的人和事对我来说，并没有你的吸引力大。虽然这是为你收集信息，但这何尝不是我彻底深入的了解一个陌生世界的过程？所有经过的那些职业，包括教廷的牧师或者祭司，都是很不错的经历。至于你说的人生乐趣，这种种体验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乐趣。我只是一个人，却体验了各种各样的人生。至于交朋友什么的，除了克莱恩，还真没有遇到能让我看上眼的人。所以这方面根本无所谓。"
　　[你在这方面还和从前一样挑剔。不过我要谢谢你对我的态度。有些持有者会慢慢对我有对立情绪，那让我很不愉快。你们的圣经上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贪婪是你们的原罪。明明得到了很多，却又总觉得还不够，然后事到临头就抱怨我为什么把他们带离了原本的世界。我很不明白，明明开始的时候都是很高兴和兴奋的。]
　　我微笑着叹了口气，"希望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能好好相处。"
　　[当然]，他绷着小脸很严肃的说。
　　到魔法师协会，花了几十金币参加考核，拿到了代表中级魔法师的徽章。然后收集了协会中所有允许中级魔法师阅读的内容，除了自己研究魔法，偶尔也与长期待在法师协会的魔法师们交流一番。
　　然后去了魔法师学校，这几天正是他们招收新生的日子。
　　我穿着法师袍，别着中级魔法师的徽章，在一群刚刚成年，前来测试魔法的年青人中显得有些显眼。每个人的魔法资质都不同，大部分人在毕业后能取得初级魔法师资格。中级魔法师就算是资质不错的。只有资质最好的，才会被那些大师或者高级魔法师收为学生，继续学习魔法。事实上，即使在这所全国唯一的魔法师学校里，中级魔法师已经有资格教导作为老师来教授初学者了。
　　高级魔法师和大师的人数都不多，又隶属于皇室，或者各大贵族的势力。或者一心变强，自己研究魔法。真正留在学校当老师的倒不多。这所学校教学的中坚力量还是中级魔法师。
　　所以他们把我当成了老师也不足为奇。
　　但是招生的老师非常清楚我并不是这所学校的人。
　　其中一位魔法师过来，向我行了个法师礼，"您好，不知您今日到访，是要探访哪位魔法师？"
　　我向他回了一礼，"您好。因为我的老师逝世了，所以我想进入学校继续学习研究魔法。不知道是否需要经过什么考核和允许。"
　　"对您老师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他或许以为我的老师是被人杀死的，毕竟魔法师寿命很长。
　　"您无需如此，我的老师年纪很大了，他只是回到了自然的怀抱。"
　　他点点头，"我带您去见校长，按照惯例，魔法师进入学校，都由校长来安排。"
　　"好的，谢谢您。"
　　校长是一位大师级魔法师，一把长胡子，看起来倒很慈祥。
　　"你好，我的孩子。欢迎你来来到魔法学校，这里的大门对每一个有魔法天赋的人敞开。所以你的要求我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听说你的老师去世了，不知道你的老师是哪一位？也许是我的哪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我的老师是门斯·恩多利，一位光系中级魔法师。我跟随老师学习了两年光系魔法。"
　　我在魔法师协会的这段日子，找到了这个名字，他被当地的贵族上报，去年年老去世。为人孤僻，没有亲友，而且终年不见人。
　　校长点了点头，"你就留下来吧。作为正式的魔法师，是不需要交纳学费的。但是如果要用实验室，则需要缴费。还有实验材料需要你自行购买。其他一切学校的资源你都可以使用。"
　　我点点头，起身向他行礼，"谢谢您。那我就告辞了。"
　　用了一天的时间，把图书馆的所有书籍都过了一遍，然后就按照宝宝的推荐，开始了在图书馆驻扎的日子。
　　随手拿羽毛笔把一些接下来要练习的东西记在笔记本上，毕竟从表面上看，这就是个普通的羊皮笔记本。
　　[学完了这批东西，剩下的高级魔法或者禁咒就不适合你现在的魔力水平学习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嗯，继续研究光系魔法，我知道光系决不是没有攻击力的。比如现代的激光。只不过这里的魔法师都没有发现而已。你是明白的吧？"
　　[了解。很好的方向。可以研究出全新的魔法。]
　　"还有学习各种语言。虽然精灵和矮人已经从人类社会中消失了很久，但我相信他们必定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些地方。也是我将来必定会去探访的地方。所以精灵语和矮人语都是要学的。没有老师，不会发音，至少现在能学会他们的文字。图书馆里的记载虽然稀少，但我想你可以分析出来，并且教会我。"
　　[可以。]
　　"还有古代魔文。我要深入研究魔法，这个文字是一定要精通的。我对魔法阵还有炼金术也有些兴趣。"
　　[可以。]
　　"那我们就一件一件的来吧。至少一年内，我还是专心于光系魔法之中。然后是古代魔文和魔法阵，炼金术。最后学习精灵语和矮人语。还好这个世界的所有大陆都是用通用语，将来去别的大陆，语言方面也没有问题。这是我的计划，你有什么建议和补充吗？"
　　[你做过几个月的药师学徒，虽然入门了，但只是粗通。我认为你既然学习了以治疗为主的光系魔法，不如以医师和药师为辅助职业。这样将来你在冒险团体中，才有不可动摇地位置。]
　　"医师……药师……好吧，这两项就和光系魔法同时进行吧。毕竟很长一段时间以内，光系魔法师都将是我的职业。我想这会是一个长期的研究过程。你来安排具体的课程，可以吗？"
　　[可以。]
　　交流告一段落，我继续记忆那些将要学习光系魔法内容。

　　第 10 章

　　<明日我到达都城，去学校找你。>
　　克莱恩传来的信息让我有些高兴。这一天便未打算出门，只在房间里面练习魔法，顺便等待这个许久未见的友人。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我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起身去开门，看见他之后，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只是认真的打量对方。
　　他长高了，仍然很清瘦，皮肤极白，看起来苍白的有些不健康。嘴唇也没什么血色。银灰色的眼睛很仔细的在观察我。脸上仍然和过去一样没什么表情，很认真的板着。
　　我微笑的让开身，"进来吧。"
　　他也不说话，进门来打量了一下我的房间，就在我的床上坐了下来。
　　我从自己的水壶里给他倒了杯可乐，我已经让宝宝把我的水壶调成了无限的模式，喝完了他会自动给我补充满。魔法师是极耗精神体力的职业，我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喝这样卡路里很高的饮品。反正有宝宝存在，我根本不必担心自己的健康问题。
　　"这是什么？"，克莱恩喝了一口之后问我。
　　"我自己做的一种饮品，不喜欢？"
　　"不，很好喝"，他几口喝完，向我伸手递过杯子，"我还要一杯。"
　　他把我逗乐了，又给他倒了一杯。
　　"你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可是你长高了。身体不好吗？"，我看着他近乎透明的皮肤，尤其是手上青筋和血管都看起来特别明显。
　　"嗯。我成年之后，老师就开始让我服毒练毒系魔法了，身体一直不好"，他语气平平的说。
　　一定很难受，可我没有立场说什么，就算说了，他恐怕也无力改变他老师的决定。沉默了一下，我换了个话题，"你在这里待几天？有什么安排吗？"
　　"十天。待在你这里。"
　　我一愣，又微笑了起来，这个不知道客气的小子，可是我喜欢他这样。
　　"那我带你出去玩？"
　　"好。"
　　其实我也没有仔细在都城里玩过，心思都在魔法上，一专心别的事就都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有了朋友在身边，就觉得干什么都高兴。都城里虽然贵族子弟横行，但我们都穿着法师袍，克莱恩还带着高级魔法师的徽章，所以也没有不长眼的来打扰我们。
　　在一家酒馆里吃饭，喝着麦芽酒，克莱恩好像是第一次喝，尝了一口就不肯喝了，推到我面前，"没有你做的饮料好喝，苦的。"
　　我笑了起来，今天比过去五年笑得都要多，让服务员送了个干净杯子来，给他倒了可乐，他才算满意了。
　　"你还喜欢晒太阳吗？"
　　"喜欢啊。可是学校里到处都是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躺在草地上晒过太阳了。"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晒太阳，吃完饭我带你去。"
　　"好。我走了之后，你的伙食怎么样？"
　　"很好。我用你给我做的弓箭打猎，想吃什么打什么。"
　　可怜的野生动物们。
　　喝了两人份的巨杯麦芽酒，度数很低，倒不至于喝醉，就是有点胀，忍不住白了这个小子一眼。然后他带我去了一个人迹罕至的湖边，风景很好，我有些奇怪这里怎么没有人来。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小时候老师在这里教我用魔法杀人。这片地方别人不会来。"
　　他说杀人平淡的就像在说切菜一样。奇怪的这样一个本该让我觉得阴森恐怖的地方，我却没什么感觉。
　　习惯了吧，第一次看见克莱恩他就杀了那么多人。不过他的老师可真不是善类。
　　我找了块平整的草地躺下来，拍拍身边，他也在我身边躺下了。
　　"我想吃你做的菜，别人做的不好吃。"
　　他还挺挑嘴。
　　房间里倒是有个小厨房，想是为了魔法师们生活方便而准备的，"好吧，晚饭我做给你吃。晚上就住在我那里？"
　　"嗯"，他点点头。
　　晚上打了铃让人送来了食材，付过金币后，去厨房给他炖了一大锅肉。这个家伙就是个肉食动物，其实极其好养活，我做饭的水平也没有多高明。他觉得好吃大概是心理因素吧。
　　配餐饮料是西瓜汁，既然他不愿意吃菜，总得补充点维生素吧。
　　"这又是什么？"
　　"也是我做的饮品。"
　　"好喝。"
　　他的饭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白天他的话并不算多，晚上躺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恢复了原本那个话唠的本质，唧唧咕咕说个不停。我听着他说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其实来到都城，进入了魔法学校，我才知道克莱恩的老师那么有名气。号称全大陆"最不能得罪的人"，魔法能力超强，除了皇帝的话，谁的话也不听，而且性情怪异，睚眦必报。据说得罪了他，最好赶紧自杀，免得他找上门来，让你生不如死。连克莱恩也有"冷血""狠辣"之类的评价。
　　可是谁知道，这个号称冷血的人本质上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即便知道了那些，我仍然喜欢这个朋友。
　　整整玩了十天，每天都过得很高兴，克莱恩临走的时候递给我一本书，"我在皇帝的仓库里拿的，你可能用得上。"
　　我接过来，竟是一本传说中的光系魔法书。我一直以为在教皇那里，短时间内根本没有计划得到它。原来在皇帝手里。
　　"你去了皇帝的仓库？"
　　"赏赐。"
　　我明白了。觉得很感动，他的赏赐却拿了对我有用的东西。即便我用不上，但宝宝绝对会为此高兴的。
　　"谢谢"，我拥抱了他一下。
　　"我还会来找你的"，他抱着我，像小动物那样蹭了蹭。
　　"好"，我点点头。
　　短暂的假期结束了。我又恢复了原本的生活。但并不是没有变化，原本多多少少还有些人跟我打招呼，讨论一下魔法。现在很多人好像都畏惧我，我听到了一些流言，无非与克莱恩有关。说什么他那么冷血，作为他友人的我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人我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
　　克莱恩给我的那本书很有用，宝宝吃透了之后，再教给我。
　　我并没有拜在任何一个高级魔法师名下，只是有时候会去拜访他们，问一些问题，彼此讨论一番。熟悉了之后，我也就复制到了他们的私人藏书和魔法笔记。
　　我虽然不能使用所有的高级魔法，但是只要学会其中的一种，就可以去考高级魔法师了。我不着急，打算离开学校之后再去考。
　　现在正安安分分的学习药典，学会辨别各种毒草，药草。学好了这个，或许将来可以解决克莱恩的身体问题。怀着这种想法，我学习的热情很高。需要记忆的东西不多，有宝宝随时提点，不记也没什么问题。我学得是处理那些药材的方法，手段。练习时配好的药，卖给了都城中的药店，虽然我不缺金币，但我不喜欢浪费。
　　看书看得正投入的时候，旁边一对男女一直在争论一个问题，时间之长声音之大让我几乎难以忍耐。
　　我从书中抬起头来，对那个女孩说："他是对的，第七排书架第二行第五本书，奈基大师的著作《光系魔法之重》中有很明确的结论。你可以去看。"
　　他们呆住了。那个男性魔法师因为得到了赞同，显得有些得意，对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对我表达他的善意。女孩子瞪了我一眼，就去找那本书回来看，之后不再说话了。
　　我松了口气。
　　之后我的人缘好像又好起来了。许多光系魔法系的学生都喜欢来找我问些问题。我没那么多时间，就指点他们自己去看书。
　　"你好厉害，是不是所有的书你都看过了？而且能清楚地记得每本书的位置"，很多人都对我这么说。
　　"我只是记忆力很好"，我一概给出这样的标准答案。
　　校长找我谈话，请我做图书馆里员。相比于另一个让我当老师的选择，我更喜欢这个职位。反正我本来也是总待在图书馆里。
　　再说这样还有另外一个好处，这里虽然是魔法学校，但是还有一个斗气学院，学斗气的学生甚至多过魔法师。毕竟魔法天赋比较难得。
　　图书馆有五层是存放了各系的魔法书籍，斗气院的学生虽然多，但存书只有一层，在第六层。我以前的身份不便去，现在就没有关系了。就职前就去复制了第六层的所有书籍。
　　此后我便成了全能馆长。学生们不再艰难的在书海中寻找某一本书，而是会先来询问我那本书的位置。多亏了宝宝的完美记忆力。
　　不知不觉，我成了学校里很受欢迎的人。
　　这样也算我有意为之。将来历练也好，进入贵族阶层也好，都需要"名气"。记忆力虽好，但不至于好到像其他魔法天才那样被人攥在手心里利用。

　　第 11 章

　　也许克莱恩的老师经常来王城，他每隔两三个月就来探望我一次，待上几天至半个月不等。开始的时候我把他来探望我的日子当成假期，后来有了图书馆的工作，就带他一起去图书馆看书。
　　流言蜚语没有从前那么严重，只是在他来到学校的日子，魔法师们总是小心翼翼的不靠近我们。
　　他对人群的疏远习以为常，却始终很亲近我。
　　在学校里待满了两年后，我一心想学的东西已经精通了，想要研究透彻的东西也已经正式起步，我觉得自己不必再长时间的泡在书堆里看书，或者在房间里练习魔法了。基础已经打得很扎实。
　　因此打算出去历练，一边历练，一边继续我的研究。要知道很多材料在野外才找得到，而且历练可以继续扩充知识，收集信息。
　　学校每年都会给优秀的学生提供试炼的机会，各系的魔法师加上斗士，一起配合冒险，让他们了解其他职业，以便未来与他人更好的合作。前两年我拒绝了学校对我提出的邀请，但我想今年可以去看看了。
　　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更直接的了解其他几系的魔法。
　　想要在挑选冒险队伍和冒险地点的时候更加有主动权，就去考了高级魔法师资格。回到学校接受他人的祝贺的时候，有位老师通知我校长请我去一趟。
　　还没走到校长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吵吵嚷嚷，是谁这么放肆，敢在一位大师面前这样不礼貌？
　　我顿住脚，听了半分钟，原来是不满校长把我安排到他们的队伍。我不过才接受邀请，校长就已经决定了把我安排在何处吗？
　　若无其事的继续走，敲门，里面的争吵停止，然后校长请我进去。他本来皱着的一张老脸，在看到我胸前的高级魔法师的徽章时，立刻松开了。
　　笑呵呵的对那几个人道："卡尔也是高级魔法师了，这样你们就没意见了吧？"
　　我顺势扫了那五个人一眼，水系的赫莉，风系的莱亚，土系的鲁戈，火系的娜塔莎，是学校这几年培养的高级魔法师，各系的天才，重点地培养对象，跟随的导师都是各系的大师。还有黄金斗士保罗，也是斗院的天之骄子，身份尊贵的公爵继承人。
　　刚才是鲁戈和娜塔莎在反对我的加入，认为我这个中级魔法师不适合他们的队伍。其实我也奇怪，校长怎么会把我调到他们的队伍，学校人员再紧张，也不至于没有高级光系魔法师配给这几个天才。
　　装作不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行了个法师礼，平平淡淡的开口问道："校长，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是的，卡尔，我很高兴你接受了学校今年的试炼邀请，而不是老待在书堆里面。年轻人还是多走动走动的好。"
　　我微微笑道，"那是我的工作"，还是你给我安排的。
　　他哈哈笑了起来，"这几位就是你将要加入的小队的成员，你们互相认识吧？"
　　"是的"，我看了他们一眼，向校长点头。这几个风云人物极少在图书馆出现，他们本身已经是高级魔法师，各自的导师又是大师，我想书籍的资源应该很丰富。
　　他们几人互视了几眼，没有再说反对的话，保罗向我微笑道："你好，卡尔，我们很欢迎你的加入。"
　　"我很荣幸。"
　　老校长咳嗽了一声道："你们这次试炼的地点是不久前被发现的西北沙漠的摩兰遗迹，有很多魔法师受到吸引而自行前去，却没有人活着回来。都是一些初级和中级的魔法师。因此这次学校派你们去察探，只要获知里面的任何情报，或者调查出那些魔法师的死因，就算是任务完成。因为任务很危险，因此学校给你们每一个人提供了一张阵法卷轴，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它能把你们带回学校。当然，我希望你们不需要用上它。"
　　那个摩兰遗迹前段时间的确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不过明智的魔法师都不会贸然前往，而是先等着别人去察探，得取情报。就算让这些人先得到了东西，事后也可以抢夺。果然最先去的一批炮灰都出了事。
　　这个地点我很满意，既然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那么即使我在那里收集到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再说未知的东西总比去固定的地方打魔兽有吸引力。我抬眼看见他们几人眼中也闪过惊喜。
　　"你们去准备吧，后天出发，卡尔先留一下"，校长笑呵呵的说。
　　待他们都离开房间后，校长问道："卡尔，你知道为什么之前你只是个中级魔法师的时候，我就选择你加入他们队伍吗？"
　　我摇摇头。
　　"你的魔力水平虽然只是中上，但是你对魔法的运用实际上已经不弱于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师了。这些孩子还太年轻，总觉得能用出高级魔法或者禁咒才是强大。往日我也曾教导他们，要在战斗中选择恰当的魔法，尽量节约自己的魔力，他们虽然听了，却不曾真正领会。这次我选择你和他们一起去，就是希望他们能从你身上学习到这些经验。以往的试炼他们都不曾遇到真正的强敌，但是这次不同，这次的试炼伴随着极大的危险。我想他们很快能明白在遇到危险时，体内魔力却无法跟上施法数量的问题。也就能从中取得教训。我希望你作为前辈能尽量保护他们的安全，当然你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你们都是年轻一辈魔法师中难得的人才。"
　　"校长过誉了，我会尽力而为的。"
　　"好，那你去准备吧，后天早上出发。"
　　"好的，那我告辞了"，我向他行了礼，转身离去了。
　　其实没什么好准备的，内衣是宝宝提供的具有防护刀剑伤害和火焰伤害的贴身丝甲，外面套上不易磨损和刮伤的法师袍。弓箭和箭壶，类似于血清的可以广泛使用的解毒剂，无限的水壶，一个简单的背包，里面带了几天分量的干粮。我不会缺食物，但是总要掩人耳目。
　　我们六人在学校门口碰头，然后一起去魔法师协会。
　　"你带弓箭干什么？不相信我们能保护你吗？"，娜塔莎皱着眉头对我说。
　　"不，我只是希望不要太过拖累你们。"
　　"哼"，她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赫莉也开口道："卡尔，你没有法杖吗？可以请学校给你无偿提供一个"，她有些担忧的说。
　　"没关系，我从来不用法杖"，其实当牧师的时候，是有教堂提供的法杖的。但是我一直都把每个魔法练习至了不需要法杖和吟唱为止。真正的战斗中，碍事的法杖和吟唱的时间都会是致命的，对我来说。
　　他们都装备的金光闪闪的，也是，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的家庭和老师一定提供了很好的装备。我站在他们身边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赫莉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步行去魔法师协会。这五个人，男的英俊，女的美貌，又有超强的魔法能力，真正是天之骄子。走在路上，极其吸引眼球。
　　魔法的系别多少跟性格有些关系，或者说那些魔法因子多少会影响魔法师的性格。就和血型与性格的关系一样，虽然没有科学的定论，但是确实是存在的。
　　水系的赫莉性格温和，风系的莱亚优雅，土系的鲁戈沉稳执拗，火系的娜塔莎则性格火爆。这些与他们的品行无关，只是性格折射出的一方面。至于黄金斗士保罗看起则是来彬彬有礼的骑士。
　　实际上这五个人在面对平常人的时候都非常骄傲。只是在这个团体里，周围都是同一水准的人，才不显得那么明显罢了。
　　自从这个遗迹被发现，魔法师协会就在那附近建立了一个传送阵，方便魔法师们到达。只需要交纳一定的金币就可以使用。所以我们很快看到了遗迹。
　　土系的鲁戈用土盾在前面开路，赫莉和娜塔莎在左右，我和莱亚在中间，莱亚给所有人加了风系的轻身魔法，保罗举剑护卫后方。很快结好阵前进。
　　第一关说难也不难，燃烧着火焰的石头就像流星雨一样不停从四面八方袭击过来，地面上也四处着火。
　　土系阻挡，水系浇灭火焰，风习将周围燃烧的火焰吹向和我们相反的方向，我随手给被火焰波及的人治疗伤势。
　　这一关全员安全完成，我们到达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路上看到不少燃烧的尸体和灰烬，应该是牺牲的那批炮灰。
　　"哼，这么简单的关卡也过不了，那些人真没用"，娜塔莎冷哼道。
　　"别这么说，娜娜，如果是一个人前来，对于防御较弱的光系和风系来说，这一关并不好过。就算是你这样的火系魔法师，不怕火焰，被石头砸到也会受伤的"，赫莉开口劝道。
　　娜塔莎想了想，没再说话。
　　保罗微笑道，"赫莉说的对。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卡尔，我注意到你刚才给我们治疗好像没有吟唱。这么说你已经掌握了默发魔法？"
　　其他人听了惊奇的看着我。
　　"是的。我的魔力水平相对不足，所以我将精力主要用在了如何更简便精细的使用魔法上。"
　　"的确很精细"，保罗看看自己胳膊上的伤疤，"刚好治愈了伤口，却没有浪费魔力去除疤痕，你很厉害，卡尔。"
　　我微微一笑，"希望你们不会介意。等我们回学校后，伤疤就可以让光系魔法师除去。但在这里，我还是想把魔力留到更有用的地方。毕竟不知道后面还要面对什么。"
　　赫莉点点头，"卡尔做的很对。"
　　保罗也笑道："因为你是才晋升的高级魔法师，我们之前还有些担心你的实力。现在看来，是完全不必要的。那么我正式承认了你有加入我们的资格。"
　　"我也是。""我们也是。"……其他四人也纷纷表态。
　　"我很荣幸"，我微笑着说，感觉上这像是一支保罗的私军，他很会拉拢人心。虽然是个斗士，却像是这几个魔法师的领导人。
　　休息了片刻之后，继续出发。
　　在此地收集了土壤，壁上的岩石，能燃烧的石头。

　　第 12 章

　　第二段路也很简单，整个空间都是水，我们需要潜水经过。莱亚给每个人施了气泡咒，每个人周身都有一层空气，让人不至于窒息。
　　可惜水底还有藤状的水草，会自动缠绕经过的生物拖入水底。斗士自然不怕这个，水系，气系，土系都有各自的切割魔法斩断这种植物，火系本可以烧断它，但在这个水环境里变得缓慢艰难。我的激光魔法虽没有研究完全，但是切个东西还是可以的，只是不想在人前暴露实力，便只拿了一把匕首出来割断它们。顺便收集了这里的水和植物。
　　因为我并非单纯的身体孱弱的魔法师，所以并不显得狼狈。其他四人也是如此。只有娜塔莎被那植物割伤了。
　　"水草有毒"，我看过伤口后说，其他四个人连忙凑过来检查娜塔莎的伤口，伤口呈现了一种完全不正常的幽绿色。
　　"知道是什么毒吗？"，保罗察看过后问我。
　　"不知道"，经过宝宝提醒又道，"《消失在历史中的古植物》一书中有一种草的描述和它们有些相近。被称作食人草，实际上不只是人类，它们捕食任何经过它们的动物。它们的尖刺里含有一种使人和动物身体僵硬，渐而停止呼吸的毒素。"
　　"确定吗？"
　　我摇摇头，"只是猜测。"
　　"娜娜，你难受吗？觉得身体僵硬吗？"，赫莉连忙问道。
　　娜塔莎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怎么办？用魔法卷轴回学校吗？"，赫莉又问。
　　娜塔莎满脸犹豫挣扎。
　　我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了一瓶解毒剂递，"广泛解毒剂，不知道对这种毒有没有用，要试试吗？"
　　保罗开口道："试试看吧，就算回学校，一时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毒，能用的也只是广泛解毒剂了。反而浪费时间，娜娜的毒不一定等得了。"
　　娜塔莎点点头，仰头喝下了解毒剂。
　　"赫莉，先用魔法给她清理伤口里的毒素，我再给她治疗。"
　　"好的"，赫莉连忙施魔法用清泉水给她洗伤口，直到里面流出了正常的红色血液，然后我添加上一道道治愈魔法。
　　娜塔莎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呼吸渐渐平缓，勉强冲我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卡尔。"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话没那么冲，我微微笑道，"不用谢，我们现在是同伴。"
　　保罗拍拍我的肩膀，"幸好有你，卡尔，以前都是带队的老师准备解毒剂，这是我们第一次自己试炼，竟然完全疏忽了。亏我还觉得自己准备充分呢。"
　　"没什么，你们负责战斗，我负责治疗，这是我应该做的。"
　　"以前和我们合作的光系魔法师可不会准备这个"，他笑了起来，"你的身体素质很好，刚才用匕首的动作熟练的完全不像个魔法师。"
　　"嗯，我在学魔法之前是个猎人。弓箭是我的强项，有时候也需要用匕首和野兽搏斗。"
　　"你若不是魔法师，我一定推荐你进入斗气学院。"
　　他们都笑了起来。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娜娜，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休息一会儿就没问题了。"
　　"不要勉强，有时候放弃才是明智的。勉强对你自己，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保罗温声道。
　　"不勉强。放心，若是我觉得自己会拖累大家，我会先离开的。"
　　"好。"
　　我回想刚才的战斗过程，虽然他们都没用过什么大型的高级魔法，但是从施法速度到精度，都是极出色的。而且每个人都处变不惊，的确是一群好苗子。
　　没有看到其他魔法师的尸体，想来就是有人死在这里，也被那植物消化掉了。摩尔遗迹历史悠久，这些草不知道怎么活了这么多年。刚才的水是流动着的活水，想来也有些鱼类会进入这里的水里。
　　修整过后，我们继续前进。通过了一道窄小的通道过后，到达了一个十平米左右的空间里，却没有路了。只有半圆形环绕着的七道石门。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选择哪个门进入。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分开，那样更危险。抽签吧，选一道门一起进入"，保罗开口道。
　　他们点头纷纷表示赞同。
　　光滑的石门上真的没有提示吗？我有些疑惑的上下摸索，抹掉了门前地上的灰，才看到了一行细小的不易发现的文字。
　　"等等，这里有提示。是古代魔文写的，仅限水系，一人进入。"
　　莱亚也过来，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古代魔文。不过只有水系能进入吗？"
　　"你们看看其他的门前有没有字"，保罗开口道。
　　于是发现每道门前都有提示，分别对应包括暗系在内的六系魔法，以及斗士。
　　"那就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我们现在讨论一下吧，进去肯定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是一起回学校，还是分别进入这些门中？"，保罗的眼神从每个人身上掠过。
　　包括我在内，没有人想退缩，毕竟危险就意味着宝藏和机缘，谁都想变得更强。
　　"好吧，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我们就继续前进。不过我希望大家还是以生命为重，事不可为的时候，就用卷轴回到学校。"
　　于是每个人都站在属于自己的那道门前，各自鼓励告别之后，伸手推石门。但是没有一个人进入，大家都留在了原地，哑然失笑。
　　"我们的职业是限制，是否该用职业技能打开门？"，保罗沉吟着说道，然后出拳带着可见的黄金斗气击向石门，石门没有破碎，却缓缓打开了，保罗微笑道，"看来我是对的，那么，我就先进入了"，他向我们挥挥手，走了进去，石门又缓缓合上。
　　我们面面相觑，然后试验了各种魔法，发现只有达到高级的魔法，石门才能打开。看来除了职业的限制，还有职业等级的限制。
　　他们都先后进入了，我留在了最后，因为宝宝对这几道门很感兴趣。那门上应该有某种阵法，合乎标准的力量可以激活阵法，打开石门的同时，恐怕也激活了里面所设置的机关。
　　于是在他们走后，我收集了所有的七道门，只留下了七个空荡的入口。宝宝研究过石门上的阵法后，干脆关闭了我这一路的阵法，希望我最早到达，能够得到遗迹里面的东西。
　　于是我毫无阻碍的到达了遗迹中心，空间被割成了七份，每一份里都对应了各系小山般堆起的书籍与炼金制品等等。我收集了光系的东西，发现其他几系的空间我无法进入。
　　"宝宝，要放弃吗？那些东西。"
　　[当然不。我给你药丸，每粒可以模拟每种系别的魔法师气息一分钟，你尽快跑上一圈，收集完所有的东西回到这里]
　　好贪心。
　　[别在心里骂我。]
　　"知道了"，我笑道。
　　然后吃药行进，收集了所有的东西，留下了空荡荡的隔成七份的大厅。
　　[现在，我们回到刚才的石门处。不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也无法确定我们回去的时间。回到原地，我会重新打开阵法，直到你用光系魔法不能应付时，用卷轴回到学校。那时候时间就差不多了，不会让别人生疑。]
　　老奸巨猾。
　　[又骂我。]
　　"我错了"，我笑嘻嘻的道歉。
　　然后重新走这段路，开始还能应付，直到宝宝提醒我，[小心，前面是激光阵法。]
　　戴上宝宝提供的眼镜，我看见了前方几百米扫来扫去的激光。
　　"原来这里的古人早就研究出了杀伤性的光系魔法"，我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失传了。"
　　[的确，这个遗迹很有意思。刚才那些书籍，都是从基础开始，直到高深的内容。并不是每本都很有用。就我的感觉，这里像是古代的魔法学校，那些书籍，法器，试验装备，炼金装备什么都有。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人关闭了这里，并且留下了这些障碍关卡。而且他是希望有人能得到这些东西的，但是设置了条件，能用到这些东西并且能保护这些东西的人，才能得到。]
　　我点点头，将我的魔法袍和匕首一挥，它们瞬间被激光切去了一部分。
　　[你干嘛？]
　　"放弃总得有原因吧？不然我回去怎么说？"
　　[你才是老奸巨滑。]
　　"过奖了。"
　　[对了，带上旁边的这具无头骷髅回去。]
　　"什么？"
　　[他的魔法袍上有学校的标志，而且是高级光系魔法师，还有旁边能表明身份的法杖。看样子他死了几十年了，说不定校长知道他是谁，会感激你找到他呢。]
　　"好吧"，我无奈道，抱着那具骷髅，打开魔法卷轴，立刻回到了校长办公室。
　　第一次用魔法卷轴，和传送阵不同，让我有些头晕。
　　"卡尔！""卡尔，你回来了？""啊，你抱的是什么？"
　　我抬头，发现赫莉和鲁戈已经回来了，两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校长走过来看那具尸体，有些颤抖的问道："这是？"
　　"我在通道里面发现的。因为魔法袍上有学校的标志，我就把他带回来了，可惜头已经找不到了。这法杖就在他的身边。"
　　校长拿着那根法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这是我的老朋友啊，当时我们也只是学校里的学生。那年夏天他邀请我一起去冒险，但我家里有事，就拒绝了。结果他再没有回来。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我皱着眉头严肃道，"一种我从未听说过的，杀伤力很强的光系魔法"，拿出匕首给校长看，"差一点我的手也会像这把匕首一样被割断了。然后我就回来了。"
　　校长接过那匕首，看着那整齐光滑的切口，倒抽了口冷气。又去检查骷髅的脖子，沉声道："看来就是这种魔法切掉了约翰的头颅。他们几个也是遇到了各系从未听说过的魔法，看来上古的很多魔法都失传了。谢谢你，卡尔，带回了我老朋友的尸体，否则我永远不能确定他的生死。"
　　"这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赫莉你们都没有走到最后吗？"
　　他们纷纷点头，跟我说起那些杀伤力强大又闻所未闻的魔法。
　　"宝宝，我们得到的各系的魔法书里有记载这些魔法吗？"，我在脑海中问他。
　　[都有，还不止这些。远古的魔法文明比现在强大很多。]
　　说话间莱亚被传送了回来，然后是娜塔莎，保罗坚持的时间最长，但他也没有到达最后的终点。
　　"宝宝，你好厉害，只是关了魔法阵就做到了。"
　　[厉害？虽然在你那只是一瞬间，我在这里研究了五年才破除的魔法阵，你觉得这样也算厉害吗？我只不过时间充分罢了。]
　　"……"，好吧，有时候我会忘记了两边时间的差异。
　　每个人都叙述了各自通道里的部分，每个人都因为看到了各自职业的强大未来而兴奋不已。
　　校长开口道："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不管摩尔遗迹里有什么，单是知道这些魔法的存在，摩尔遗迹就已经有足够的价值，值得我们继续去探索了。不过接下来，恐怕需要各系的大师出马了。孩子们，你们先去校医那里检查一下身体，特别是娜塔莎身上的毒，一定要小心对待。然后回去休息吧。"
　　我们行了礼，一起告退了。

　　第 13 章

　　修整了几天，我每天吃着记忆中特有的母亲秘制的红绕肉，家门口的川菜馆的招牌菜坩埚牛蛙……我记忆中的美食都很容易得到，在这方面我的生活不啻为人间天堂。
　　今日和保罗他们五人相约了一聚，因为那天大家都疲惫不堪，又多少受了点伤，所以叙述都很简练。我想今天大家都想仔细听听分开后各自的经历的魔法。
　　只是才打算出门，克莱恩就发来了讯息，说他马上就到。
　　这个小子，还学会突然袭击了。
　　我想了想，出门到了相约好的校门口，向他们道歉道："真抱歉，我的好朋友突然要来。今天我不能去了。改天我再请你们一聚吧。"
　　"带你的朋友一起来好了"，保罗笑道，"反正我们去摩尔遗迹历练的事不是秘密，校长为了防止再有魔法师无意义的牺牲在那里，已经把我们一路上遇到的状况通报给全校还有魔法协会了。我们聊这些也不需要避开旁人。"
　　可是我不知道你们对克莱恩的态度，而且克莱恩对生人的态度一向不好。在一起不是大家都难受吗？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拒绝，克莱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卡尔，在等我吗？"
　　我转过头去，"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
　　他快步走过来，站在我身侧，打量上次和我一起历练的队友们，没有开口。
　　倒是保罗笑道："克莱恩，原来卡尔说的朋友就是你。难怪我听说你这两年常来学校。"
　　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我们是朋友，不过骄傲如保罗他们，恐怕不会打听这方面的传言。毕竟那时候我只是个中级魔法师。
　　克莱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其他人听了他的名字，脸色略微变了变，也很快恢复正常。他们毕竟层次很高，都是有潜力的未来的大师，所以倒不至于害怕克莱恩。
　　虽然同样是高级魔法师的级别，但他们在高级魔法师中是特别的。比如我选择的中上资质，虽然是高级魔法师，却受到资质所限，终身不可能达到大师的级别。他们则不同。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好在他们的态度没有让克莱恩难堪，否则克莱恩可能要在学校门口杀人了。
　　"克莱恩，我们本来和卡尔约好了一起去喝酒，聊聊上次冒险的事。既然你来了，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克莱恩没有答话，反而看向我。
　　"累不累？"，我问。
　　他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不想去就说累了，我自然会拒绝他们，现在我们有这样的默契。
　　不过他摇摇头，"不累。"
　　"那就一起去喝酒聊天？"
　　"好。"
　　一行人走路过去，我和克莱恩落在了最后面，边走边聊。
　　"恭喜你。"
　　"什么？"
　　"高级魔法师"，他指指我胸前的徽章。
　　我轻笑了起来，"怎么答应一起去喝酒了？不是不喜欢热闹吗？"
　　"想听你的冒险经历。"
　　坐到了高档的酒楼包间里，保罗点了酒菜。他做事很周到，既照顾了鲁戈的口味，点了大盘的烤肉，煮肉，蒸肉。又给两个女孩点了精致的小菜和甜品。又问我们的喜好。
　　"我不挑食，克莱恩的喜好和鲁戈一样"，我笑着回答。
　　于是他又点了一倍份量的肉。
　　不过克莱恩不喝酒，"你带你做的饮品了吗？"
　　"红莓汁？"，一种像草莓的当地水果。
　　"好。"
　　于是我又要了一个杯子，给他倒了一杯红莓汁。其他人都好奇的忘过来，我只好给每人倒了半杯，虽然水壶是无限的，但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一点。
　　这让克莱恩不满起来，阴森森的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我好笑的揉揉他的头发，"回去我再给你做，要多少有多少。"
　　"我要喝那种黑色的。"
　　可乐，"知道了。"
　　两个女孩和莱亚都很喜欢。
　　鲁戈一口气喝完，开口道："甜兮兮的，娘们儿才爱喝，我还是喜欢酒"，他瞬间被两个女孩，还有莱亚和克莱恩瞪视，他还浑然不觉。
　　保罗在旁边含笑不语。
　　我们谈起在摩尔遗迹的经历，然后开始互相吹捧。他们说我知识丰富，还懂得魔文。我就夸他们会的魔法真多，掌握的真纯熟，而且反应迅速……
　　克莱恩维持着他的好胃口，一直不停的吃肉。鲁戈也是同样，似乎是碰到了抢夺食物的对手，两个人有些较起劲来。
　　"这次合作我们都觉得很愉快，我们商量过，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平时仍旧在学校照常生活。但每年会有一两次外出的历练"，互相哈拉完，保罗向我正色道。
　　"我也觉得这次的经历很愉快"，我有些为难道，"但是我已经不打算再待在学校里了。这两年其实是学校的图书馆在吸引我，现在那里的书我也看得差不多了。既然在哪里研究魔法都一样，我更想去别处走走，一边游历一边学习。"
　　保罗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
　　赫莉她们互相看了几眼，然后娜塔莎对我开口道："我们可以请老师去请求学校的两位光系大师，虽然不一定能收你为徒，但是允许你去他们那里读书研究应该可以办到。每个大师那里都有很多图书馆没有的书，还有他们新研究出来的魔法。你有兴趣吗？"
　　"那真是太好了"，我眨眨眼睛，"那么我留在学校的这段时间，就加入你们的冒险小队，如何？"
　　"欢迎之至"，保罗含笑点头。
　　"那你们的老师那里的书我可以去看吗？"
　　"其他系的魔法你也有兴趣？"，赫莉好奇道。
　　"纯粹是理论上的兴趣，我只是喜欢读书和思考罢了。"
　　"如果你感兴趣，我会问问老师的"，赫莉点点头。
　　"你对火系魔法了解多少？"，娜塔莎开口问我。
　　我随便拎出了一条未成型的火系魔法理论和她探讨争辩起来。
　　"看来你不是哗众取宠，虽然不是火系魔法师，但的确已经知道的很深了。你虽然受限于魔力水平没有机会成为大师，但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前所未有的精通所有魔法系理论的大师"，娜塔莎说话一向很直接。
　　"过奖了，我没有那样的野心。这纯粹是作为魔法师的兴趣和钻研精神罢了。再说很多理论受限于无法实践，我很难有什么突破，也只是让我自己了解那些理论罢了。"
　　"我也会向老师请求的，如果他同意了，你可以来老师的藏书室看书和他的魔法笔记。"
　　"多谢。"
　　娜塔莎一答应，剩下的两个人也答应了。
　　保罗笑道："虽然我不是魔法师，但我家的藏书室里有魔法书籍，他们几个都去看过，也欢迎你去我家做客。"
　　"改日一定拜访。"
　　看来我还要在学校里混个一年半载了。
　　晚上回到房间，克莱恩问我："他们都算是你的朋友吗？"
　　我想了想，"比起其他陌生人，他们算是我的朋友。可是了解我，熟悉我，能让我不必说客气话的好友只有你一个。"
　　他有些小孩子脾气，这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那就好"，他勾起了唇，又问："那你能不能只有我一个好朋友？"
　　我想起了五岁的时候，隔壁和我青梅竹马的小东和幼儿园里的另一个新来的小孩玩的很好时，我那种生气和怒火中烧，我好像对小东说了，"我不许你和他玩"，没两天我们三个人就在一起淘气了，那种独占欲也就不见了。
　　原来克莱恩的心理年龄只有五岁吗？
　　我捏捏他的脸，"那我可没法保证。不过如果是你很讨厌的人，我不会和他做朋友，这样可以了吧？"
　　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当然是先顾着克莱恩了。
　　"很好"，他认真的点点头。
　　"不许故意捣乱。"
　　"知道了。"
　　晚上睡下之后，克莱恩伸手抱住了我的脖子，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我每每想到他小小的时候，在那个湖边面无表情的学习杀人，就容忍了这种过于亲近的行为。他只是个被迫强大，心灵却没有机会成长的孩子罢了。
　　"你很喜欢看书吗？我可以去求皇帝，让你去皇家的图书馆看书。"
　　"不用。现在的书已经足够看了"，那里只有少数人能去，我还不想太引人注目。
　　"那你将来去历练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你有时间吗？"
　　"嗯，我今年已经考取了大师资格。从现在起可以不必跟着老师，能自己单独行动了。"
　　"跟着保罗他们去历练的时候恐怕不方便，再说在人前暴露你的魔法能力也不安全"，他毕竟是皇家的打手，做的都是危险的事，"等我离开学校之后，我们俩可以一起去历练，没有别人，怎么样？"
　　"好。"
　　"你跟保罗早就认识？"
　　"嗯，小时候在皇宫见过几次。"
　　原来如此。

　　第 14 章

　　能去多位魔法大师那里自由的观察学习，是我此次摩尔之行的另一大收获。
　　此次的后续事件也颇有戏剧性，原本单人进入以及魔法系别的限定，因为那石门的消失而不存在了。他们无法确定原因，况且又包含了无人进入过的暗系石门，大师们猜测有人在我们之后，他们之前，通过了通道，可能已经得到了里面的东西。
　　不过也正因为没了那些限制，所以几系的大师，包括克莱恩的老师，配合起来，防御攻击能力强了数十倍不止。即便仍然不了解阵法里的那些魔法，但是通过是没有问题了。
　　经过通道后，最后一关，却仍然只能由该系的魔法大师进入。面对七个空空荡荡的被隔开的空间，他们的猜测成真了。
　　不过这些大师们虽然失望，却并不是一无所获。几乎都留在了那里，研究本系阵法中的魔法，以及那个隔开七个空间的神秘结届。
　　"那个结界你也弄懂了吗？"
　　[当然。]
　　"那可是超级厉害的防御能力啊。"
　　[是的，我还可以更改进入结界的条件设定。很有趣，也很有用的东西。]
　　宝宝本来就够厉害的了，他就是这么在一次次收集信息中，越来越强的吧。
　　[是的。]
　　真是不懂谦虚。
　　[又骂我？]
　　"没有，夸你呢。"
　　他不理我了。
　　那些大师们允许我进入他们的研究空间，只是给了他们的得意弟子一个面子。
　　魔法修行并不容易，别看我几年一跳，如今已经是高级魔法师，那都是因为有宝宝从旁协助，以及我自己一心的专注钻研。
　　有些了解之后，发现大部分大师都是那种科研型的人，即便背后可能有帝国或者大贵族的支持，也顶多是偶尔当个打手，或者培养一些人才，而不是那种玩弄政治人心的人。他们专注到分不了心在那些繁杂的人事上。
　　况且同一系的魔法大师之间很难有什么秘密的魔法，禁咒几乎是透明的，但能不能用出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研发新的魔法也不那么容易，我能想到激光，不过是因为我原本就知道光的波动和频率罢了。
　　因此我进入他们那里自修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他们高傲，收徒的门槛也高，所以原来才显得特别神秘罢了。
　　我在那里翻过每一本书和魔法笔记，仔细的研究过每一种魔法工具和炼金物品。凡是经过了我的手的，都被宝宝调查和研究过了。那么对他来说，就不再是秘密了。
　　有摩尔遗迹的那些收获，在魔法上的收集其实已经算是基本完成了。那里不仅涵盖了这里有的内容，更有许多现在已经失传了的魔法。我现在不过是补漏，补上那些近千年来，新被发明研究出来的东西而已。
　　还有炼金术，见过了很多炼金制品，也就算堪堪入门了。
　　第二次的历练没有成行，因为学校举办了团队大赛，每个团队仍是五个魔法师加上一个斗士的编制，我自然要参加。何况大洋彼岸的南之大陆也派了两个队伍前来，这好像是5年一次的传统了。也不无互相试探摸底的意思。
　　能与另一块大陆的人交流，我自然也是乐意的。将来我总要踏上那块土地。
　　两个队伍之间是三战两胜制，打过一场之后，大约了解了对方的实力。赛后在酒馆一起庆祝了胜利，然后保罗给我们开了战术会议，决定下一战的对战策略。结束后我沿着学校幽静的河岸往自己的宿舍走。迎面碰到了克莱恩。
　　他是才杀过人的样子。是的，我见过他杀人的样子，这样的他和平时很不同。
　　他看见我，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卡尔，你回来了？"
　　"嗯，你刚才有任务？"
　　"没有。有个人想害你，我把他杀了。"
　　我吓了一跳，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在哪儿？"
　　他冲他来的方向一指，"就在那里。"
　　我连忙拉着他过去，是个南之大陆的魔法师，克莱恩就打算这么大咧咧的把尸体留在这里？而且周围都是暗系魔法留下的痕迹。简直是疯了。就算皇帝庇护他，可这种涉及了外交的事肯定不在限度内。
　　"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处理一下"，现在不是计较原因的时候。
　　"哦"，他点点头乖乖的走了。
　　我连忙收集了尸体，小心的控制魔法，用光系魔法恰好的抵消留存在这里的暗系魔法能量。幸好我学的是刚好与暗系可以互相相抵的光系魔法。我叹了口气。
　　又把足印等痕迹全部抹去。才慢条斯理的沿着河岸继续走。这时候更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我不记得和这个魔法师有什么冲突，还有克莱恩在学校里杀人，也太肆无忌惮了。学校里有那么多大师，他还光明正大的用暗系魔法。大概以前他去杀人都会有人善后？
　　回到房间，克莱恩正坐在床边等我，见我回来抬头问我："今天我做的不对吗？"
　　"宝宝，弄个简单的结界，别让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好的。]
　　然后开口问克莱恩，"为什么要杀他？"
　　"我听到他和一个女人的谈话，那个女人说很欣赏你，他们吵了一架。后来那个女孩走了，他就自言自语地说要在对战的时候杀了你。所以我就先杀了他。"
　　我叹了口气，"那个女人是谁？"
　　"也是南边来的魔法师，名字我不知道，今天和你们对战的时候有她，光系的。"
　　卡莲。我们今天对战结束后，交谈了一会儿。毕竟是交流，不是仇敌，所以对战结束后，双方的情绪并没有多对立。不过是探探对方的底，交流一下魔法而已。
　　死掉的这个是南方另一小队的魔法师，瑞德尔，因为还没有对战过，所以仅仅是交换过名字，并没有谈过话。争风吃醋？真是飞来横祸。他可能是真想杀了我，也可能只是一时气愤，口不择言的发泄一下怒火。毕竟这种活动，历来都会有重伤出现，但从未死过人。
　　我该怎么和克莱恩说呢？说他做错了？要求他以后别随便杀人了？
　　这是他的生存方式。我不敢让他变得心软，也不敢让他拥有正常的是非观念。这对他来说，可能就意味着在下一次任务中死亡。或者因为不想执行任务而痛苦。
　　在他欺负人杀人，与他变得软弱被人杀死之间，我当然选择前者。
　　而拥有普通人的是非观念，只能让他痛苦，让他软弱，甚至让他在乎周围无处不在的隔离与畏惧。
　　他已经不可能在旁人那里得到救赎了，即便他从此刻开始再不杀人。那些欺善怕恶的人也只会觉得他软弱可欺，那隔离与畏惧会变成鄙夷和嘲讽。
　　他现在自由自在，不在乎也不痛苦。这样就好。
　　心思百转之后，我轻轻开口道："这件事你没有做错。但是有几个小问题。"
　　"什么小问题？"
　　"如果你杀的不是你的老师让你杀的人，不是皇帝让你杀的人，不是你住在森林里的时候杀的人，你就要小心的不留下痕迹，别让人知道那人是你杀的。尸体和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你要用暗系的魔法腐蚀掉。而且要尽快，并且避开人，别让别人看见。"
　　"明白了"，他点点头。
　　"也尽量不要在附近有很多魔法大师的地方杀人，他们对魔法波动都很敏感。尽量把人引到没人的地方再动手。"
　　"好。"
　　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有，如果你因为我的原因想杀人，尽量先和我商量。当然，也要看情势，还是以你自己的安全为重。"
　　"哦。那我还想杀那个女人。"
　　"哪个？"
　　"那个光系魔法师。"
　　"原因呢？"
　　他皱了皱眉头，"反正我讨厌她。"
　　"不许，除非他对你我有威胁，否则不许去杀她。"
　　他不满的嘟起了脸。
　　我捏捏他的脸颊，"听话。"
　　"好吧"，他不情愿的答应了。
　　我叹了口气，去厨房用小盆装了爆米花和薯片端给他，又倒了杯可乐给他，看他吃得嘎嘣香。
　　照顾一个杀伤力强大的小孩子真辛苦。捏捏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很多人都说他像吸血鬼一样邪恶恐怖，而且他在外面的时候，对人总是一幅冷漠的样子，眼睛一扫就能吓跑一片人。
　　可是在我这里的时候，吃东西像只仓鼠一样，确实很可爱。
　　最重要的是，他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亲近的人，而我当然干不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情。
　　所以我只能包庇这个罪犯，当他的同谋了。
　　"忘掉你杀了这个人的事，就当他是失踪了，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即使别人谈起，也不要流露出你知道什么的神色。"
　　他望着我，点了点头。
　　"宝宝，撤了结界吧。"
　　[好的。另外，你真是个教唆犯。]
　　"是么？"
　　[嗯，按照地球的神话来比喻，你就是撒旦，而你教出了一个魔鬼。]
　　我叹了口气，"也许吧。"
　　[呵呵。]
　　从来没什么表情的宝宝竟然笑了？这比克莱恩今天忽然杀人更让我吃惊。
　　[我不能笑吗？]
　　"当然可以。体会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了吗？"
　　[不知道。就是想笑而已。]
　　这样更好。

　　第 15 章

　　"喂喂，卡尔，你不累吗？"，莱亚半躺在地下喘着气问我。
　　根据保罗提供的一张不清不楚的地图，我们一路艰难的寻找到了六百年前贝恩海盗团的宝藏，数日的不眠不休，经过了草地，沼泽，杀死了无数打算把我们变成食物的魔兽。除了保罗，其他人早就累趴下了，即使见到了金银财宝也一时没有动力了。
　　"不累"，我一边端详手里的黄金制品，一边回答道，"我以前当猎人的时候，也经常这样耗费体力。"
　　他们都冲我竖起了拇指。合作过几次后，彼此之间的隔阂渐渐消除，我们也就亲近起来了。
　　这里不会有什么魔法制品，但是宝宝说艺术和文物也是我们收集信息的一部分。于是我一一拿起来看，大部分宝宝只会做一个复制品留下当样本，但也有他想要留下的，他就用复制品替换到了我手里，然后贪污了真品。
　　按照取得战利品的原则，这里面有六分之一是我的。可真不少，我已经开始担心我们怎么能把这些东西再次穿过沼泽和草地运送回去了。
　　一路上我收集了不少动植物，这里的泥土也与森林里的那些不同。其实和他们合作好处真不少。
　　保罗也在挑挑拣拣的看那些东西，时不时地评估一下有没有历史价值，是不是艺术品。这是我们收获最丰厚的一次，全是金银制品和宝石珍珠。不过魔法师，最起码这几个人都不是缺钱的人，所以他们在看到财宝而不是其他能引起他们好奇心的东西的时候，才会没了动力，全体扑倒了。不像以前去什么火山，看什么圣战的断剑的时候，即便什么战利品也没有，他们依然动力十足。
　　"在这里修整一晚，明天再动身回去"，保罗作了决定。
　　"太好了"，众人欢呼。
　　"卡尔，你越来越像个老学究了。你连文物和艺术品都懂吗？"，鲁戈大咧咧的问我。
　　"略懂一些吧，我读了一点这方面的书"，我拿起一只银盘，"比如这个，上面是帕塔王朝的印记，但是花纹却是南之大陆里流丝民族的风格。史书中曾记载，庞塔王朝有一任国王的王后，是国王在还是王子的时候，在南之大陆历练，认识的流丝族姑娘。如果不是赝品，这就很有可能是那位王后带来的陪嫁了。"
　　保罗闻言接过了我手中的银盘去看。
　　"王后的陪嫁怎么落入了海盗手里"，莱亚抬头问我。
　　"如果不是有人把它偷了出去，那就是王后把它带走的。那位王后结局并不好，光明神教认为她是异教徒，在他们成婚三年后，国王迫于压力流放了她。这位王后就以平民的身份带着仆人离开了。也许是那时候被偷了，也许是她生活清贫，所以典当了。这就无从得知了。直到她的儿子掌权后，才把她接回了王宫，据说那时候她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
　　"她是异教徒吗？"
　　"是的。流丝族崇拜水神，他们那一族的体质很特别，只出水系魔法师。我想这就是他们崇拜水神的原因。"
　　"我想去那里看看"，水系的法师赫莉轻声开口道。
　　"我也想去"，我点点头。
　　"这几年不行"，保罗开口道，"上次的魔法比赛，在我们这里失踪的那个魔法师，是南之大陆最古老的贵族的直系子弟。虽然没有查到原因，但他们家认为这是帝国造成的，最近一年多都对那些在那里历练的我们大陆的人都很有敌意。我们现在去并不安全。"
　　我理解的点点头，毕竟是克莱恩造成的，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听说那个小子最喜欢泡在酒里和女人堆里，谁知道被哪个酒馆的女人勾走了。他们不是还在全城的酒馆里一家一家找了吗？关咱们什么事"，鲁戈抱怨道。
　　"鲁戈，注意你的用词，这里还有两位女士"，保罗喝斥道。
　　鲁戈讪讪的摸摸头，两个女孩哈哈笑了起来。
　　"保罗，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带回去？"，娜塔莎开口问道。
　　"我们能自己走回去就不错了，背这些东西？不可能"，莱亚摇摇头，他是我们当中体力最不好的一个。
　　保罗看向我。
　　我想了想，"能不能传讯让人架着马车在沼泽边上等我们，那么我们只要穿过沼泽就可以了。"
　　保罗点点头，表示赞同。
　　"沼泽里泥泞不堪，道路难走。还有很多魔兽攻击我们。我们带着东西，走出沼泽也不容易吧？再说我们当中只有保罗和卡尔体力特别好，你们俩能背走这些东西？"，娜塔莎开口道。
　　"可是没有地图，我的人根本不可能安全的穿过沼泽，也不可能找到我们"，保罗皱眉道。
　　单独穿过沼泽并不安全。何况那些人只认得保罗，而保罗的方向感很不好。何况就是我们派人去接，马蹄也很不适合在沼泽中行走，很容易陷落下去。
　　"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驯服魔兽？"，我提议道。
　　"你会吗？"，鲁戈问我。
　　我摇摇头，"但是我看过几本书……"
　　鲁戈就如瘪下去的皮球一样，"又是看书。"
　　保罗和娜塔莎对视了一眼，冲我点点头，"试试看吧。"
　　"好吧"，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我记得我们路上见过一种食草魔兽叫做蜢牛，体格很大，可能会适合负重。不知道当初海盗们是怎么把这些东西运进来的。"
　　两个女孩恢复了精神，开始对财宝中的项链首饰感兴趣起来，一样一样的比划着。即使是高级魔法师，女人也还是女人啊，爱美是天性。
　　鲁戈看到她们的样子撇撇嘴，"女人！"
　　两个女孩冲他扮鬼脸。
　　我拿起一罐东西，打开闻了闻，对鲁戈笑道："这里竟然还有烈酒？放了几百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喝了。"
　　原本无力躺倒的鲁戈立刻精神的爬了起来，"我尝尝。"
　　"等等，我先看看有没有毒，说不定这是海盗为了偷他们财宝的人准备的呢"，我避开鲁戈的抢夺，测试了一番，"没有毒。"
　　鲁戈欢呼了一声，抢夺了过去。
　　"既然有酒，那晚上就不吃干粮了，我去打猎吧，魔兽肉配上美酒，我们庆祝一下这次历练找到了目的地。"
　　他们欢呼起来。说实话，在野地里这样待了数日，已经看不出他们身上所谓贵族和魔法师的风范了。一个个都落魄不堪。除了保罗，我很好奇他是怎么保持形象的。
　　"以后不许再嫌弃我一个魔法师还带着弓箭了啊"，我冲他们挥挥拳头，走出了山洞。
　　晚上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鲁戈拍着我的肩膀说："幸好有你，连盐都带了，你还有什么没有准备的？"
　　"没办法，我是非战斗人员嘛。"
　　"还非战斗人员，那群秃鹰袭击我们的时候，你那弓箭一箭一箭的。你以前一定是个好猎人。"
　　"当然，我是神射手。"
　　用几天摸遍了所有的器物，也驯服了两匹蜢牛，装带了那些东西，我们踏上了回程的路。
　　坐上保罗家的马车后，我把蜢牛放走了。
　　"干嘛不留下？"，鲁戈问我。
　　"蜢牛只能在沼泽中生存，而且它们速度那么慢，也没有攻击力，我留它们有什么用？"
　　鲁戈很对我的脾气，而且赫莉和莱亚，娜塔莎和保罗都成了情侣，我和鲁戈这两个孤家寡人更是经常凑在一块儿了。
　　我后来才知道他们选择我的原因，魔法能力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性格也是一部分原因。保罗是公爵的继承人，也就是未来的公爵，权势不可谓不大。所以加入他们的人抱着的目的可能就不那么单纯。
　　他们和普通的成年入学的学生不同，都是贵族，而且因为天资出色从小就在学校里跟随大师一起学习，也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也因此他们很排外，尤其是鲁戈和娜塔莎，这两个人尤其挑剔，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固定的光系魔法师。以前有老师带队，互相协调，也就罢了。后来终于找上了我。
　　我的确不在意权势和钱财，那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并无意义。所以他们瞎猫碰着死耗子，算是找对人了。
　　回到王城，保罗主持分了东西，各自散去。我带着一箱战利品回到宿舍，克莱恩居然在。
　　"你的老师不是找你回去有事吗？"
　　"嗯，吃了一些毒药，我又回来了。"
　　毒药……我看着他越发苍白病态的面色，还有青黑的眼圈，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我对他来说，比他的老师更重要，那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他的问题，然后带他远远的避开那位暗系大师。可我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即使他的老师逼他杀人，可也看着他长大。这里面的情分，不是我一个后来认识的朋友能够干涉的。
　　我勉强笑笑，"来看看我这次的战利品，挑你喜欢的，送给你当礼物。"
　　他立刻就开心了起来，其实他什么也不缺，只是喜欢礼物而已。他在箱子里挑挑拣拣，我去厨房避开他，端出了几盘饭菜。有些事我管不了，就尽量在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不喝这个，腥"，他嫌弃的看着牛奶。
　　"喝掉，这个对身体有好处。喝完了才给你准备黑色的饮料。"
　　他皱着眉头把一杯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递给我。我一笑，去厨房洗了杯子，给他倒了可乐，端回了饭桌。
　　"你什么时候才能带我一起出去？"
　　"嗯，这次历练结束我就打算离开学校，自己出去历练了"，学校的事告一段落，我打算去别处收集信息了。
　　"带我吗？"
　　"当然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出发"，他眼睛一亮。
　　"休息几天再出发"，我揉揉他的头发，"不过在外面你要听我的话。"
　　"嗯，我听话"，他凑过来搂着我的脖子，脸贴过来蹭蹭我的脸。
　　"小孩子"，我用手指点点他的额头。

　　第 16 章

　　我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笔记本里，和克莱恩一起出发了。
　　保罗他们都在学校门口送我，我对他们笑道："没关系的，各大主城都有魔法传送阵，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提前联络我"，我递给保罗一块联络用的魔法水晶。
　　有了上次那个魔法卷轴，宝宝已经能做出回城卷轴了。不过这个东西有价无市，即便市面上是高达5000金币的价格，也很难买得到。所以我没有对他们说。
　　能做出回城卷轴的炼金师很少，这种卷轴对外出的历练者，以及一些贵族和魔法师又很重要。遇到危险的时候，打开就能避开危险。所以才造成了这种有钱也卖不到的局面。上次学校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大放血了。
　　我想和他们继续合作，除了和他们合作很愉快地原因，还因为他们有实力有资源。比如这次的地图，还有他们以往历练的项目，普通的魔法师是得不到这些资讯的。跟他们在一起，能收集到那些单凭我自己得不到信息。
　　保罗递给我一张魔法卷轴，"这是回城卷轴，要是遇到危险，你就直接回来。要是没有危险，到时候回来参加活动，也速度快些，万一你在什么深山老林里呢。"
　　我倒真是有些感动了。告别了他们，我和克莱恩就出发了。
　　徒步的原因是可以顺路收集东西，这也是我的习惯。可是克莱恩只是个孱弱的魔法师，出了王城没多久，他就走不动了。我无奈的看着他，转身蹲下身来，"上来，我背你。"
　　反正我的身体已经被宝宝改造得很厉害了，就当是负重训练，继续锻炼自己了。即使能买马车，可是我们总要上山，进森林，去野外，不可能总坐着马车。再说马车也会让我让我错过路上的不少东西。避开了主道，在荒野上行走，也不会有人看到我们觉得怪异。
　　他犹豫了片刻，伏到我身上，搂住了我的脖子。我让宝宝把笔记本附在我的鞋底上，反正他可以把它变成任何形状，出现在我身上的任何位置，而且不会赃污损坏。沿路看到什么，踩到什么，就直接收集吧。
　　"卡尔，背着我你累吗？"
　　"不累。"
　　"我是第一次被人背着。"
　　"不习惯吗？"
　　"不，很好。"
　　我背着他沐浴在晨光下，稳稳的向前走。
　　"卡尔，那个女魔法师是保罗的未婚妻吗？"
　　"算是吧，不过他们还没有举行订婚仪式。"
　　"他们会结婚吗？"
　　"也许。"
　　"很多魔法师都终生不结婚的。"
　　"的确，因为魔法是能够让人专注一生，孜孜不倦的研究学习东西。因此很多魔法师专注在自我的研究中，渐渐的斩断了和世俗世界的关系。他们的专注，也使得他们不可能在其他人和事上投入太多的精力。因此魔法师，尤其是高级以上的魔法师，一般都是独身。不过低级别的魔法师，受限于魔法资质，倒是大部分会结婚的。"
　　"那个女魔法师为什么要结婚？结婚很好吗？"
　　"个人选择吧。娜塔莎固然是个有天赋的高级魔法师，但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子，对爱情婚姻有向往也很正常。你想普通的学生进入魔法学校的时候是18岁，那时候要是不专注，基本上就不可能在魔法上有成就。等他们有所成就的时候已经三四十岁了，也就没有那些青年男女的情怀了。至于保罗，他除了是黄金斗士，还是未来的公爵，不可能脱离世俗世界。斗士和魔法师不同，大部分斗士都依附于权贵。斗士对专注力的修行要求也远远不如魔法师那么高，而且他们的修行就是要不断的对抗或者杀戮，当护卫或者去边疆的战场都是常见的选择。既然不脱离世俗，自然会结婚生子。"
　　"哦，那你将来会结婚吗？"
　　"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有了宝宝的存在，已经注定我不能为一个人或者一个家庭停留了。与其让妻子长久的等待，让孩子缺乏父亲的关爱，带来种种的不幸，还不如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行走在这世间。偶尔有朋友相伴即可。
　　"很好。"
　　"我不结婚很好？"，我纳闷，这小子独占欲又发作了？
　　"反正就是很好。"
　　算了，懒得教训他了。
　　"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么？"
　　有他陪伴也不错，他实力强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必担心他的安全问题。唯一让我闹心的是他经常服用毒药。
　　"那你尽量活久一点吧。"
　　"可是光系魔法师是所有魔法师中最长寿的，而暗系是最短命的。何况还有毒药影响健康。我怎么活久一点都不会比你活的长的"，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有些事我要在见过他的老师之后才能判断，也才能决定我该怎么做。即使我珍惜他的生命，现在说也没有意义。贸然行事只会给两个人带来麻烦和危险，尤其他的老师还那么名声在外。
　　他见我不说话了，又换了个话题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带着他虽然辛苦，但果然不寂寞，我心里想着。
　　"肚子饿了"，克莱恩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说了一路的话，这个话唠的嗓子也有些哑了。
　　阳光在头顶上，正好是正午了，他也该饿了。我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先填填肚子，到前面再吃饭。"
　　"这个好吃"，他吃的嘴角都是巧克力，跟我说话的时候，巧克力的味道都能传到我鼻子里。
　　"别蹭到我身上啊。"
　　"嗯嗯"，他把咬满牙印的巧克力递到我嘴边，"你吃一口？"
　　这小子也太不讲究了，我摇摇头，"馋猫，有什么你觉得不好吃的东西吗？"
　　"有，青菜和牛奶。"
　　拍拍他的屁股，"不喜欢也得吃。"
　　"哦"，他不太有诚意的回答。
　　找了棵大树，铺上毛毯，把午饭拿出来递给克莱恩，总要跟他在一起，有些事情不可能一直瞒着他，"我有个空间道具，别告诉别人"，我淡淡的嘱咐了一句。
　　"我记住了，不会告诉别人"，他点点头，又问，"只有我知道吗？保罗他们知道吗？"
　　"只有你和我知道。"
　　他开心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
　　"别傻笑了"，我把水壶递给他，"慢慢吃，喝点水，别噎着了。"
　　他也不接，凑过来对着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吃完饭，我打算休息片刻就继续前进，克莱恩打了个哈欠，"卡尔，我有点困了。"
　　我开始在心里犯嘀咕，把这个小麻烦带在身边是不是自讨苦吃。除了从小杀人，现在偶尔服毒，还有在森林里有时候吃不上肉，这小子在其他方面还真是娇生惯养。出门从来不用走路，没干过体力活，更从来没有锻炼过身体。这样的身体似乎真是不适合陪着我出去游历。
　　算了，我现在也不赶时间。而且这时候阳光正烈，刚吃完饭也的确容易犯困。慢慢来吧，跟着我锻炼身体，他的体质大概也能好一些。
　　"那就睡一会儿，睡醒了我们再继续走。"
　　"哦"，他枕在我腿上躺了下来。
　　又给他盖上了一床薄毯，我拿了宝宝给我的医师教程继续阅读。
　　刚来到这个大陆的时候，我还犯懒，想着帮宝宝收集信息，但自己没打算学些什么。但是后来，好像是在修习了光系魔法之后，因为我越来越加强的精神专注力，以及在教廷那里的寂寞时光，渐渐就完全静下心来了。所以现在也就乐意学些东西，不只是表面了解一下，而是深入的学习，直到自己掌握某种职业的最高端最核心内容。
　　克莱恩忽然伸出手来，拉住我的一只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然后继续睡。这个臭小子，还敢嫌弃这里的光线太足，让他睡不好？我捏捏他软软的脸蛋，他身上有肉的地方还真不多，重新把手覆在他眼睛上，为他遮蔽阳光。我要是有个亲弟弟，我对弟弟的宠爱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因为一开始就没有沿着主干道行走，目的地也就不是那些大城，城镇里面大同小异，如果只是短暂停留收获不会太高，毕竟资源基本都集中在贵族手中。何况只要有传送阵，将来也很容易到达。我的目的地一开始就是这些小地方。
　　在野外行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达了第一个小山村。因为魔法师的身份，我们受到了村民诚惶诚恐的欢迎。虽然一路走累了就有我背着，克莱恩还是显得疲惫不堪。于是我决定在这个村子里多停留几日。
　　想了想就对村长道："我是游历至此的光系魔法师，要在贵村修整几日。你们若有病患这几日可以来找我治疗。"
　　无疑，光系魔法师是所有魔法师中最受平民喜爱的一种了。不会随意伤人，因为光系的攻击力最弱。还能治病救人。
　　村长有些迟疑的问我："尊贵的魔法师，这个费用……？"
　　"你们只需每日提供食物和热水，无需费用了。"
　　"非常感谢您，尊贵的魔法师……"，村长撮着手，好像不知道跟我说什么好。
　　"没事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和我的同伴需要冥想修炼。"
　　"好的，好的，一定遵从您的吩咐"，他连忙告退了。
　　克莱恩一直戴着斗篷的帽子，站在一边冷着脸不说话，那些村民也不介意，仿佛本该如此。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他才冲我露出了顽皮的表情。而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双重人格了。
　　洗完澡，吃过饭，打坐冥想过后，我开始给等候在院中的村民治病。配合着我正在学习的医术和药学，算是顺便实习联系了。

　　第 17 章

　　让我奇怪的是，这个村里有一大群佝偻症患者。这种病在人群间发作的几率很小，不传染，而且一般患病的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老人，而这个村子里患病的却几乎都是壮年的男人。也因此导致了劳动力的匮乏，他们才如此的贫困。
　　辐射，我马上想到了地球上的环境污染导致的各种各样的怪病。女人，孩子和不多的老人都没有事，那么水源和食物应该没有问题。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些青壮年男人劳作的地方。
　　问过村长之后，知道他们除了在田地里劳作，这些年轻人还会结伴上山打柴打猎。吃过晚饭，我打算去山上看看。
　　"我也去"，克莱恩拉着我的袍角。
　　"好吧"，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上山转悠了半天，拜宝宝强大的扫描能力所赐，很快找到了原因。一种辐射性很大的晶石，外表是一块普通的巨石，里面的实际内容却大不同。
　　[很好，收集了它我就可以做很多试验了。这种晶石在以前调查过的科技世界中是稀少珍贵的资源。没想到在这个大陆上有这么大一块。]
　　"你还收集矿石？收集了不会影响这个世界的平衡吗？"
　　[没什么关系。在地球上我也不会收集煤矿和石油，但是碰上稀少的物质还是会收集的。对世界的平衡和历史大流没什么影响。]
　　"好吧。"
　　[太好了，这块巨石中还有一个矿母，以后我可以无限度的拥有这种物质了。]
　　"……"，这个研究狂。
　　克莱恩问我："你要那块石头干嘛？"
　　"可能是某种矿石，我在研究炼金术，也许将来会用得上。"
　　"卡尔是个天才"，克莱恩崇拜（？）的看着我。
　　我有些汗颜，我抹了把汗，"别太崇拜我。"
　　回去的路上，路过田埂的时候，听到了里面"嗯嗯啊啊"的声音，没看出来这个纯朴的村子里的村民还挺有激情。
　　让宝宝布了结界以确保我们不会被发现，正要离开，克莱恩却好奇的想去那边看看他们在干嘛，我连忙拉着他走开。
　　"他们在做什么？刑讯吗？"，回到房间后克莱恩不解的问我。
　　这个小白，"做男人和女人之间常做的事，生孩子的事"，为什么我要负责给他讲这些？
　　"有女人在生孩子？"
　　"……宝宝，把地球上的性 知识和生理卫生的一些内容印在羊皮纸上，给我。"
　　[好的]，宝宝的声音有些愉悦，似乎对我目前的窘境很是幸灾乐祸。
　　然后我把一卷羊皮纸递给克莱恩，"自己拿去看。"
　　一般人性 成熟之后，有父兄或是同伴的影响，不用人教就会慢慢懂得这些了。可是他的生活中只有老师，至于那个性格孤僻的暗系大师，自然就不能指望教他这些了。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那认真研究的态度让我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打坐冥想，不去管他了。
　　结束冥想，克莱恩亮晶晶的眼睛正紧盯着我。
　　"怎么了？"
　　"有这么多姿势，做这个很快乐吗？"
　　"……"，宝宝那个小混蛋到底在羊皮纸上印了什么？我拿过羊皮卷，除了必要的知识，比如小生命从受精卵到长成的过程，还有ooxx的十几种姿势。我无语的抬头看他，"好奇？"
　　他点点头。
　　"那下次到大城里面，给你找个女人试一试吧"，为了满足那些冒险者的需要，酒馆里出卖身体的女人很多。我可以给他找个处女，虽然贵一点，但好歹卫生安全。
　　我自己虽然不是没有需要，但我不喜欢那种买卖关系，再说魔法师一旦专注于冥想中，欲望就会淡薄了，倒是一直没有找过女人。
　　"你试过吗？"
　　"嗯"，在地球上的时候。
　　"很舒服吗？"
　　"嗯。"
　　他鼓起了脸颊，"什么时候？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谁会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你也要记得不要和别人谈论这些"，这年头处男好像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了，有些魔法师一生都不懂情
欲，要是和别的魔法师谈论这些，就是粗俗了。魔法师毕竟和雇佣兵不同。
　　"哦。你教我不行吗？"
　　"这种事情不用教，到时候你自然就会了。"
　　他若有所思的不说话了。
　　克莱恩睡午觉的时候，外面不知道在吵吵嚷嚷什么，还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叫声。他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有点起床气，鼓起了脸颊，"我去看看。"
　　"嗯"，这里的领主是个不入流的乡下贵族，附近也没什么不能得罪的人，所以我也不担心他出去会惹祸。仍然仔细的配着手中的药剂。
　　过了一会，他面无表情的回来了，外面也恢复的安静。他对着我鼓起了脸颊，获取我的注意力。
　　"怎么了？"
　　"我一出去他们就立刻道歉离开了。"
　　"那你有什么不满的？"
　　"我还没有出气。"
　　我笑了起来，"他们这么害怕魔法师？"
　　"那些人中有一个初级魔法师，看到了我的魔法徽章。"
　　我点点头，"这次算了吧，你杀了他们会给这个村子带来麻烦的"，我可不希望我辛苦治疗的病人，下次来的时候全死了。
　　"这个村子对你来说很重要？"
　　"他们是很合适的试验品"，我只能这么对他解释。事实上，我一般不惹事，也尽量不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有些顺手能帮的事，只要对我自身没有影响，我也就帮了。但是这样的观念，我无法转述给克莱恩。要是让他一知半解的了解这些，他下次多管闲事去帮什么人，也许就会有麻烦。相比于遇到麻烦的陌生人，我更加担心他。为了他的安全和快乐，我只能让他永远强悍单纯下去。
　　"哦"，他了然的点点头，凑过来靠在我肩上半眯着眼睛。
　　"再去睡一会儿"，我扫了他一眼，也许是因为气血不足，他总是有些精力不济，容易困，也容易累。
　　"你陪我好吗？"
　　我刚好完成了手中的药剂，点了点头，也许跟他在一起不需要多久，我就会养成睡午觉的习惯。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现在的人生本来就是随心所欲，顺意而为。
　　在床上躺好，他自动窝进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肚子疼。"
　　他服了各种各样的毒药，身体不是没有反应的。全身的骨头痛，肚子痛，等等，都会出现。以前我并不知道，是因为他不说。
　　直到我前些天晚上半夜醒来，发现克莱恩没有搂着我，反而在远远的角落里，身体在抖，背后都是湿的。我才知道疼痛一直伴随着他，平时尚可忍耐，只是偶尔会疼得特别厉害。
　　"克莱恩，你怎么了？"
　　他转过身来，额上都是汗，见我醒了，重新钻进我怀里，紧紧地攀附住我，身体还在抖，"疼。"
　　"哪里疼？为什么疼？"
　　"吃了毒药，全身的骨头都疼。"
　　我担心起来，帮他抹掉头上的汗，"怎么回事？是不是这次毒药的份量不对？"
　　"每次都会疼。"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老师说这是正常反应。"
　　"宝宝，能不能改改你的原则，帮帮他？"
　　[可以，如果你愿意多活一百年，我就略微放松一下条件。]
　　"多活一百年？"，我原本无意在宝宝的帮助下长寿，这个条件也够诡异的了。不过能带着宝宝在世间多行走一百年，也不是不行，"我同意。"
　　[两种选择，彻底解决他身上的毒，他以后身体里就无毒了。只解决他的疼痛问题，他以后再次服用毒药后，身体还是会疼。]
　　我想选第一种，却只能选第二种，"第二种吧。"
　　[克莱恩身上的毒之所以一直不发作，是因为总把相生相克的毒同时服用下去。这样虽然不致命，但是这种碰撞会造成疼痛。还有份量不是很精确，所以会有残毒。我给你的药能吸附残毒，把它们变成无害的东西。]
　　"谢谢。"
　　我拿了一粒药丸给克莱恩服下，他也不问是什么，直接吞了下去。
　　"不疼了"，过了一会儿，克莱恩双目闪亮的看着我，"卡尔你果然是个天才。"
　　真让我汗颜，天才的是宝宝，我嘱咐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老师，可以吗？"
　　"嗯"，克莱恩点点头，"我明白。我不会让老师注意到卡尔的。"
　　"聪明的孩子"，我揉揉他柔软的头发。
　　回忆结束。
　　我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克莱恩疼得骨头都有炎症了也不说。现在知道了，他倒是会撒娇了。我拿出一粒药丸给他服下，他的表情渐渐平和下来，难怪刚才那么大的火气。任谁身体不舒服，也受不了有人在旁边聒噪。
　　"卡尔，揉揉肚子。"
　　"还疼？"
　　"不是。你的手暖。"
　　相比于他常年冰凉的身体，我的确是够暖的了，我把手掌贴在他的肚子上，试图把暖意传过去。
　　他嘴角挂着微笑，睡着了。

　　第 18 章

　　被克莱恩吓跑了的贵族和魔法师第二天就带着大量的礼物来拜访了，大概是怕得罪了他这个魔法大师。
　　他戴上了斗篷上兜帽，阴沉沉的出门去，只说了一句："别来打扰我"，那些人就放下了礼物，如蒙大赦的离去了。
　　礼物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金钱，美食和美酒。还有一对双胞胎侍女，被克莱恩赶走了。
　　这个村子里的食物的确单调，我也就笑纳了这些礼物。
　　"要吃巧克力"，他走过来，在我身后搂住了我的脖子。
　　"不行，饭后才能吃甜食。"
　　他蹭了蹭我，"那我要朗姆酒口味的的，榛仁的，还有松露太妃巧克力。"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身上已经有点肉了，这是吃甜食的结果吗？虽说都是些软肉脂肪，不过也比全身都是骨头架子强多了。
　　"你已经吃了太多了巧克力了，今天只能吃一块黑巧克力，还有一块芝士蛋糕"，小孩子不能太纵容了，他最近有点为了甜点不好好吃饭的先兆。
　　他噘了噘嘴。
　　"如果晚上不剩饭，牛奶也喝完了，可以多吃一块巧克力。"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家伙越来越幼稚了。
　　他最近在看各种传奇小说，当然是在我这里拿的，宝宝复制的书可不止千万本了。每天除了冥想结束之后，就是捧着本小说津津有味的看着，这是他发展的新爱好。
　　能有爱好就是好的，以往他的生活也太过单调了，一点乐趣也没有。但我没有想到他会对那种《黄金斗士与精灵美女》，《龙骑士与公主》之类可笑的言情小说感兴趣。而且还看得特别投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有时候看得闹心，晚上还睡不着觉。真真让我哭笑不得，又不能不顾及他那颗单纯的心，直接说他冒傻气。可他偏偏又感情真挚的让人不忍心打击他，他哭的时候要安慰他，睡不着的时候还要陪他说话，幸好我拥有无限的耐心，尤其是对我已经承认了的朋友。
　　好在克莱恩还能把看书和现实的生活分开来，无论是服毒，冥想，还是定期与他那位老师联络，哪一样都没有忘记。对待周围的人照旧的冷漠无情。没有把对书中人物的那些感情照搬过来，倒是让我松了口气。我觉得他一定爱看地球上那些爱赚人眼泪的狗血电视剧。
　　晚餐是上好的鹿肉，松露汤，贝鱼酱，子叶菜，面包，还有红酒。乡下贵族家的厨子不错。我一边吃，一边暗暗赞赏。虽说随时可以在宝宝那里得到美食，但是乡间小食还有当地的特色食物也是收集信息的一部分。我每到一处都会好好品味。
　　克莱恩照例挑食，肉类都吃光了，菜都推给了我，我就拿给他了一只橙子，吃水果补充维生素吧。好在他对甜的东西都很喜爱。
　　晚餐吃的很满足，看他吃着巧克力和蛋糕，我点了根烟。克莱恩不是没有好奇过，不过被呛了一次之后就不再感兴趣了。其实我是爱吃辣的，下次也让他尝尝好了，不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会不会被辣得哭鼻子？我有些恶趣味的想着。
　　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我和克莱恩坐上了乡下贵族赠送的豪华马车。见我们收了礼物走了，他才真正的放心下来，相信我们不打算收拾他了。这就是魔法大师在这个世界的威慑力了。
　　在马车上，克莱恩问我，"坐马车是不是因为背我太累了？"
　　"你那一点体重还累不倒我。反正是免费的，有架马车也好，晚上可以在马车里休息"，而且我以前都没注意到可以让宝宝开启扫描功能，若要收集什么，他提醒我一下就行了，倒不用用我的眼睛一一去辨别了。大概是宝宝以前想让我多学点东西，所以没有提醒我。
　　[正确。]
　　我翻了个白眼。
　　"卡尔，我头晕"，克莱恩苦着脸说。
　　我抽出他手里的书，在马车上看书能不头晕吗？
　　"冥想一下就不晕了。"
　　他点点头，盘膝开始冥想。
　　我停下马车，收集了一些东西，再上车来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冲我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
　　"我喜欢跟你出门"，他凑过来，靠在我身边。
　　"又不是没有出过门。"
　　"跟你在一起是不一样的。"
　　"高兴就行。"
　　"可是不能看书了。"
　　"那我教你弹吉他"，我在马车上也做不了什么，果然旅行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人感觉更好，干什么都有人分享，要有意思很多。我拿出了一把吉他。
　　"这是吉他？我没听说过这种乐器。"
　　"嗯，我唱首歌给你听"，音乐和舞蹈也是收集信息的一部分，不过我只收集了大陆上的各种乐器，还没有开始在大陆上的游吟诗人那里收集歌曲歌词，以及大陆的各种民间和贵族舞蹈。倒是宝宝为将来做了准备，把一些地球上的歌曲翻译成了大陆通用语，让我有空的时候练习了，将来去当个游吟诗人，去接近大陆上各个歌舞表演团体。
　　"我打算在黄昏时候出发
　　搭一辆车去远方
　　今晚那儿有我友人的盛宴
　　我急忙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迎面扑来是街上闷热的欲望
　　我轻轻一跃跳进人的河里
　　外面下起了小雨
　　雨滴轻飘飘得像我的年轻岁月
　　我脸上蒙着雨水就像蒙着幸福
　　我心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没有痛苦
　　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就像每个人都拥有
　　继续走继续失去
　　在我没有意识到的青春"
　　[想家了？]
　　"嗯，虽然没有亲人了，但那里永远是家。我成长的足迹，我的回忆，我的过去都在那里。"
　　[对不起。]
　　"别道歉。你让我拥有了健康，让我可以用双脚踏遍这个世界，我最早的理想就是……"
　　[就是用双脚在地球上环球旅行，用双眼看到所有美好的风景]，宝宝接过了我的话。
　　我微笑起来，"是啊，我天真的梦想现在实现了"，我心怀感激，却永远也不会忘了我的来处。
　　[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用再说这个'谢'字，否则我每天都要向你道谢了。"
　　[好。]
　　"想不想学？"，我偏头问呆呆的看着我的克莱恩。
　　他苍白的脸上飘过一片红晕，我有些稀奇的凑过去盯着他，他不自在的转过脸去，呐呐的道："好听。"
　　听到赞赏我自然高兴，这把嗓子还是过得去的，将来混个游吟诗人不成问题。我低下头给他示范几个和旋，然后让他练习。
　　有马车还是好的，空下手来可以干点别的。弹弹吉他，唱唱歌，教他打牌，玩大富翁游戏，聊聊天，看看风景。这才是旅行啊。有旅伴果然心情更好。
　　克莱恩的表情更多了，又笑又闹的，才像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他的人生太苍白了。我填补了这个苍白。
　　而他填补了我在这个世界的寂寞。

　　第 19 章

　　"卡尔，为什么奥兰多不喜欢一直和他并肩战斗的卡娜，而会对那个被他救了的柔弱公主一见钟情呢？只是因为她美丽吗？我不喜欢公主，我喜欢卡娜。"
　　"这里面有几个关键词：公主，柔弱，美丽。公主是身份，高贵的身份符合一个骑士对伴侣的预期，如果她是个奴隶，可能就没有一见钟情会发生了。其次是柔弱，柔弱的女人能满足一部分男人的虚荣心，而卡娜太强悍了，有时候比奥兰多更强，是好伙伴，但也伤害了他男人的自尊心。而大多数人都更喜欢美丽的事务，美丽也能满足伴侣的虚荣心。总体来说，这种一见钟情是虚荣心造成的结果。那个公主对奥兰多来说，与能满足虚荣心的装饰品差别并不大。"
　　"可是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这是故事的结尾，并不是生活的结尾。"
　　"那生活的结尾是什么？"
　　"让我想想……他们结婚了，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奥兰多发现公主除了办舞会没有别的爱好，时常在舞会上引得那些贵族和骑士为她吃醋决斗，她的那些贵夫人朋友只会讨论珠宝首饰，以及哪个男人更英俊。而这些让他不胜其烦。而公主发现奥兰多是如此的粗俗，除了喝酒什么也不喜欢，听不懂十四行诗，不懂各种交际礼仪，不再赞美她的容貌，不爱洗澡不爱换袜子，而且对她的朋友很不礼貌。后来公主有了气质更高贵的贵族情人，而奥兰多成了酒鬼。等他后悔了，想重新提起剑再出去冒险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了小肚子，身上长了肥肉，拿不动剑了。堕落之下开始和侍女偷情。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
　　克莱恩哈哈大笑，"我喜欢这个结局。那卡娜呢？她的结局是什么？"
　　"嗯……卡娜一直是个英勇的女战士，她为了保护边境的平民，加入了那里的军队。后来成了王国的唯一一个女将军。"
　　"很好，可是卡娜没有爱情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也不知道。但在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事，就是战斗和守护。她诚实，勇敢，保护弱者。她的行为里从始至终都贯彻了这些原则。即便失去了爱情也没有让她动摇。虽然一开始对奥兰多有倾慕之情，但是一旦放下，就不会拖泥带水。你的眼光不错，我也喜欢这个角色。"
　　"如果你是奥兰多，你不会喜欢公主，对吗？"
　　"首先我不会是奥兰多，我不会仗着武力，到处去锄强扶弱。其次我不会对任何人一见钟情，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决不会比身边的伙伴更重要。"
　　"那你会爱上卡娜吗？"
　　我想了想，"身边有这样的伙伴很不错。但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爱上她。爱情对卡娜是非必须的，对我也是。这样的伙伴和朋友或许比虚无缥缈的爱情更重要。"
　　"卡尔……"
　　"什么？"
　　"保罗他们和我谁更重要？"
　　我笑了起来，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别问这种傻问题。"
　　"回答我"，他不依不饶的。
　　"当然是你重要。"
　　"卡尔……"，他的脸红了，竟然害羞了。
　　我摸摸他有些发烫的脸颊，有些惊奇，"怎么了？"
　　"你对我也很重要，是最重要的。"
　　比你的老师更要吗？
　　如果我带你走，让你不再为皇帝和你的老师杀人，你愿意吗？
　　我只是在心里想着，没有问出口。感情并不是能够单纯的比较的，谁更重要，甚至感情和责任哪个更重要，不到重要的关头也是很难分辨的。
　　到了必须选择的时候，恐怕就是最痛苦的时候。所以我不会让他选。
　　哪怕是以为他好的名义。
　　痛快地活十年比难受的活一百年强一百倍。
　　"我知道"，我轻轻答道，我只知道他有一颗赤子之心，他有这样的心意已经足以让我感动。
　　他满意了，搂着我的脖子蹭蹭我的脸。
　　"睡吧。"
　　"要一个晚安吻才睡。"
　　我皱皱眉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你从哪里学的？"
　　"书里写的。"
　　果然。那些书就是荼毒青少年啊荼毒青少年。
　　看着他认真的凑过来的脸，还有微微闭着的眼睛，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在我怀里寻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晚安，卡尔。"
　　"晚安"，青少年。
　　一夜好梦。
　　"宝宝，我现在的身体是多大年纪啊？"，经过改造和锻炼后，这几年的身体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
　　[身体的年龄一直是25至27岁之间，至于心理年龄嘛……大叔级别吧]，宝宝忍俊不禁道。
　　我又娱乐到他了。不过刚才有一瞬间，我把自己和那位总是"青少年"啊"青少年"的怪大叔越前南次郎重合在一起了。真是要不得的联想能力，我甩开这个可怕的想法。
　　宝宝哈哈大笑。
　　在野外固然自由自在，不过在城镇里可以安安稳稳的睡觉，可以好好的洗个热水澡，也是很不错的。因为有马车，我们直接在旅馆要了个独立的院子，
　　洗漱休息过后，我们结伴游览这个有名的商业城镇。晚上在酒馆里吃饭，还有脱衣舞娘在台上表演。有很多招揽客人的女人，不过她们不敢打扰魔法师，所以我和克莱恩没有被骚扰。
　　我想起了之前的那次谈话，用眼神示意那群女人的存在，问克莱恩："要试试那张羊皮纸上的东西吗？"
　　他看了看她们，皱了皱眉头，又回头看我，"不要。"
　　这样最好。无论怎样，这样的事不符合我的价值观念。
　　"那你呢？"，卡尔问我。
　　"我也不用。"
　　他满意的笑了，又问道，"你教我不行吗？"
　　"你得找个女人。"
　　他拧着眉头，低着头，小声说："男人和男人不行吗？"
　　我呆了一秒，"谁教你这些的？"
　　"没有谁。这么说男人和男人也可以？"，他欣喜地看着我。
　　"唔……最好还是找女人"，我没有把话说死，万一他天生就喜欢男人呢？
　　"可是我讨厌其他人，也讨厌和其他人亲近。"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松了口气。又提起了心，他不讨厌又能接受亲近的人是我？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问题先放着，以后再说吧"，我揉揉他的头发。
　　"嗯"，他赞同的点点头。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乐于接受他满心信任的亲近。亲近不代表就要做什么。毕竟在这个大陆上一辈子的处男在魔法师中很常见。好奇心也很快会过去。
　　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打算找女人，毕竟宝宝时时刻刻都在身边。办事的时候想到你的朋友就在旁边看着，估计会 硬 不起来。冥想也的确能使人欲望淡薄。
　　[我打扰了你的艳遇吗？你放心，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那种时候不会偷听偷看的。]
　　"我应该说谢谢吗？"，我无奈的说。
　　[不用。顺便说一句，这种繁殖后代的行为，都很千篇一律，没有多少观赏性。]
　　"这么说你观赏了很多？"
　　[当然。就像你们地球的人类会拍摄野生动物的交 配 一样，纯粹是为了研究需要。]
　　我无话可说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克莱恩还沉迷在一本小说中。
　　"早点睡"，我提醒了他一声，然后盖好了被子闭上了眼睛，还是床舒服。
　　克莱恩很快熄灭了魔法灯，钻进了被子里，搂住了我的脖子，"晚安吻。"
　　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喜欢你的吻。"
　　"这不是那本小说上的台词吧？"
　　"你怎么知道？"
　　"傻瓜"，我揉揉他的头发，"睡吧。"
　　他蹭蹭我，很快睡着了。

　　第 20 章

　　被脸上温温软软触觉弄醒了，我没有睁眼，脑子还不是很清醒。然后听到了克莱恩嘻嘻的偷笑声，才明白过来，刚才是他在偷亲我。
　　这家伙绝对是被那些小说教坏了，= =！！！
　　我想了想，没有睁开眼睛。知道了就要回应或是拒绝，回应我没有考虑过，拒绝？就他那脆弱的小心肝……所以暂时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这到底是他情感启蒙初始一时的错觉，还是认真的，我还是再看看吧。若是错觉，早晚会过去。若是认真的，等我确定了再考虑怎么做也不迟。有些事赶晚不赶早，越谨慎越好。如果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的话。
　　我以前是宅男，也在网上翻过几本耽美小说，不过作为性取向普通的男性，我对女性之间的同性
恋情接受度要比男性之间的高得多。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喜欢讨论攻受的耽美狼其实都是女性吧。
　　身材凸凹有致的女性对我来说有吸引力，而硬邦邦的男人对我来说则完全没有魅力可言。所以我的性向是确定的，也不打算改变。
　　不过除了荷尔蒙的造成的吸引力，我对人其实是很挑剔的。谈笑之间，就能判断一个人合不合我的心意。因为挑剔，我一直不曾真正爱上什么人，朋友也并不多。但不多的几个，都是能够触摸到我的内心深处的人。
　　在这个大陆上，只有克莱恩一个。我接纳了他，就不想再失去这个朋友。能够靠近心灵的人，比因为荷尔蒙而产生吸引力的人要重要太多了。
　　我一直不算是个坚强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需要有心灵的支撑点，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还以为我踏实稳重，无论遇到什么大事都能喜怒不行于色。其实只是因为我以前有父母，后来有朋友。若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也没有，那时候拖着那幅病体残躯，我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克莱恩是这个大陆上第一个和我谈话的人。但我接纳他当然不是因为"第一个"这种可笑的原因。而是在初相识的那段日子里，我的直觉让我认可了这个人。直觉的认可还不足以让我信任，后来数年不断的像笔友一样的联络，他向我倾诉，抱怨，唠叨，叙述，让我越来越能够完整的把握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直到再次相见。
　　再次相见时，我讶异于他的苍白和瘦削。当初他脸上的那种婴儿肥和健康红润的肤色都不见了。
　　他高挑，纤细，苍白，神色漠然，眼眸无波。我们对视的那一瞬间就确定了某种信息，我从内心里接纳了他。而他也从那天起，把我与其他人区别开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他只是那个强大，冷漠，无视生命的暗系魔法大师。
　　所以，对我来说他比这个大陆上的任何一个人都重要。
　　现在，他也许对我产生了某种情感，我不会粗暴的拒绝，也不可能直接接受。我只能耐心的观察，思考，然后引导。
　　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因为感情的空白，才把所有类型的情感都寄托在了我一个人身上，长辈，兄弟，朋友，以及爱人。
　　他的手指在我的嘴唇上抚摸了一下，然后柔软的唇试探性的轻轻的贴了上来。一触即离。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脸上的热度，听到他小声地沙哑的低吟，"卡尔……"，含着浓浓的依恋之情，脸埋进了我的怀里。
　　心就不由得柔软下来。
　　他与以往平等相交的那些朋友不同。因为他太过单纯，我们的交往中感情就不可能平等。他依赖，所以我宠爱。
　　根据透过眼皮传来的光线，现在天空大概才蒙蒙亮。我动了动，抱住了他。他小声地惊呼了一声，见我没有醒，才松了口气，又偷笑了两声，搂紧了我。不再折腾了，渐渐呼吸平稳了，又睡着了。
　　我也就把乱七八糟的思绪丢在了一边，继续睡了。
　　北方的雪原冷得厉害，几乎没有人烟，但也美得让人说不出话来。除了雪的白色和天空干净的湛蓝色，没有别的杂色。马车早就收了起来，我们换了狗拉的雪橇，在白茫茫的雪原上滑行。
　　"你的空间能把马都收进去，那我能不能进去啊？"
　　"你想试试？我可不保证你进去了还能出来"，我笑道。
　　"那还是算了"，他噘着嘴说。
　　在雪原上游荡了一个多月，才找到了传说中的雪暖泉，也找到了书中记载的那种可以在高温水中生存的唯一一种鱼类。它们一生始终游弋于冰层和暖泉之间，在暖泉里找食物，又在冰层那里带走高温。其实无论是冰的寒冷还是泉水的热度都不适合它们生存，但是它们竟然在千万年中在这里生存了下来。
　　完成了既定目标，我带着克莱恩开始在这里悠闲的泡温泉。克莱恩带着我给他的防止雪盲的墨镜，表情放松的像个泡澡堂的老头子。
　　"这么冷得地方居然有这么暖的泉水，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是啊"，我微笑道，很高兴他能分享我的喜悦。
　　"卡尔好厉害，能找到这么有意思的地方。"
　　"喜欢就好"，我们一起旅行，其实是他陪着我到处走。如果他也能在这样的旅途中得到乐趣，我当然更加高兴。
　　"很喜欢。我喜欢洗澡。"
　　"哈哈哈"，我笑得欢畅。
　　晚上住在厚厚的毡房式的帐篷里。半夜觉得燥热不安，醒过来发现他紧紧地贴着我，坚 挺的东西正顶着我，一只手在我因为睡姿而裸
露出来的一小块腰间的皮肤上细细的摩挲。
　　我头皮有些发麻，又生气，又觉得有点好笑，心里又有点毛毛的。按住他的手，我转过身面对着他。
　　他倒没有做错事被抓的感觉，只是红着脸，用有些湿润的眼睛望着我，"卡尔，我难受。"
　　"我出去走走，你用手解决吧，让自己舒服就行了。"
　　"你帮我。"
　　我坐起身，"之前没和你说清楚是我不对。但是和其他人做这种事情，要你情我愿才可以做。"
　　"卡尔不愿意？"
　　"嗯。我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他想了想，"你喜欢谁？娜塔莎还是赫莉？可你说过我比他们都重要的。"
　　"不是特指哪一个女人。你不了解女人，如果你有亲近的女性，也许就会知道女性的魅力了。就不会想和我做了。"
　　"我了解女人啊，成年的时候老师送了四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给我。她们没什么特别的，我不喜欢"，卡莱恩低头看了看他自己，"你喜欢大胸脯？所以不喜欢我？"
　　我哭笑不得。还有，他那老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
　　因为哭笑不得，那丝气愤和尴尬也就淡了。
　　"反正我不能，也不会和你做什么。你最好也把这个念头丢掉。如果不想和其他人做，就自己动手解决。我出去走走，你先睡吧"，我穿好了衣服，也不等他回应，走到了帐篷外面。点了根烟，看着满天的繁星，还是觉得有些心烦。
　　我太小瞧了我在一个少年成长的过程中的影响力了，他对我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我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我一直拿对待孩子的态度对待他，却忘了他早就不是孩子了。
　　于是我开始慢慢的调整和克莱恩的相处方式，仍然亲近，却不再那么亲昵，晚上也不再睡在一起。但是克莱恩却日渐沉默下去，表情也渐渐从有至无。我无可奈何，只能希望这种状况终究会过去。
　　"卡尔，我要回帝都一趟"，克莱恩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淡淡的向我告别。
　　我点点头，看着他撕了卷轴消失在我面前。
　　我皱皱眉头，压下心头的一丝不安的感觉。
　　克莱恩离开的第一个月，我一个人旅行收集信息的效率高了很多。我觉得让克莱恩离开我身边冷静一下对他来说应该有好处。
　　第二个月，我开始疑惑他的老师到底给了他什么任务。以往即使有一两个月不见面的状况，但他还是会用通讯水晶和我保持联系。这次却完全没有消息，让我有些担心。可我们早有共识，也定了暗号，为了安全一直是他主动联系我。所以我无法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也许他只是对我现在的态度还有心结？
　　时间到达第三个月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时常心绪不宁的，做什么都没有精神。和克莱恩相识之后，我们一直保持着频繁的联络，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就像我说的，他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心灵支柱，因为他的存在，这里的人和事对我来说才有意义。如果没有他，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概念，是要收集的对象。我不会对这个世界有感情。他忽然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让我很……难受。
　　假如，他再也不出现了呢？我不敢深想。

　　第 21 章

　　"卡尔，你那里方便谈话吗？"，保罗严肃的面容和声音通过传讯水晶传递了过来。
　　我点了点头，"出什么事了吗？"，他虽然是个大贵族，但我从还没有见过他对什么事有如此慎重的态度。
　　"那就好，你仔细听我说，黑蒂斯大师，也就是克莱恩的老师，可能会对你不利。无论你现在在哪里，尽快找个藏身之地躲藏一阵子。那位大师想要谁的命，还从未失手过。"
　　我皱起了眉，"可是，为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你这次可能是被我拖累了。最近一年，皇帝陛下的身体不怎么好，可能会……而他唯一的儿子亚历今年只有八岁。所以……我父亲这个公爵，因为是陛下的弟弟，亚历的亲叔叔，有可能在亚历成年之前被贵族们推举成摄政王。陛下自然不会放心……克莱恩其实是专属于亚历的守护者，就像黑蒂斯大师是陛下的暗影守护者一样。原本我们的关系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亚历成年了，能够驾驭群臣和贵族，自然不必担心有人觊觎王位。可如今的状况是，亚历的年纪还太小。而克莱恩和你走得太近，你和我也是众所周知的同伴。所以……"
　　很乱，"那你有危险吗？"
　　他摇摇头，"现在陛下身体不好，他若是此时用暗杀的手段对付我们这些贵族，恐怕将来亚历继位后，面对的情况会更加困难和复杂。而且我父亲一向公正勤勉，若是他不在了，将来就没人能帮助亚历真正得到权利了。我想陛下不会这么做。陛下应该只是希望克莱恩能像黑蒂斯大师那样全心全意地守护皇族。所你这个足以影响克莱恩的人……"
　　"那么，克莱恩呢？"
　　"据说被软禁了，但也和黑蒂斯大师要对你不利的消息一样，只是捕风捉影的消息，我也只得到了这一点消息。无论如何，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因为这种原因白白的送命。先隐藏起来吧，过段时间我会安排船只送你出海去南方，你不是早就想去那边看看的吗？至于克莱恩你不必担心，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他毕竟是暗系大师，又是黑蒂斯大师的爱徒。"
　　"明白了。谢谢你，保罗。"
　　"小心些，我短时间内不会和你联络了。"
　　"好的，你也保重。"
　　然后便断了影像。我沉思了起来。
　　[你相信保罗？]
　　"嗯。"
　　[可是他有自己的立场。而政治永远是肮脏的，不是吗？]
　　"那些与我无关。"
　　[不怕被利用？]
　　"无所谓。我只关心两件事，一是克莱恩和我的安全。二是克莱恩对皇族还有他的老师的态度。"
　　[如果保罗是真心把你当作朋友呢？这种淡漠的心态好像有些伤人啊。]
　　"不会。我刚才不是问了吗？他没有什么安全问题。那么无论他是否想在其中攫取什么利益，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他不在意权利，我也不觉得亏欠了他。他若有所图的利用了我对克莱恩的影响力，那只能说是他和我们的利益一致罢了。谁当皇帝又与我何干呢？"
　　[也对。]
　　"可还是很麻烦啊，克莱恩那里。我早就想过这种可能性，我和克莱恩的老师会因为我和他亲密的关系而产生冲突。但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早。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克莱恩对皇室的态度，还有他对老师的感情又是怎么样的。"
　　[有区别吗？]
　　"当然。若他不在意，我可以带他离开那些人和事。可若是他在意呢？若是他也有想守护的东西呢？从小被洗脑成型的理念，有可能是很坚定的。"
　　[有区别吗？]，宝宝又问了同一个问题，却又是另一层含义了。
　　"对。如果是那样，那么我不出现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我出现，他就必须抉择，在我和那些人事之间。即便两样都是他想要的，他也会不得不只选取一样。若是这样的话，我不如等事件慢慢淡去，再在别人不注意他的时候和他联络。那样他就无需做这种可笑的无必要的选择了。"
　　[你担心他不选择你吗？]
　　"不担心。责任和朋友，的确是很难的选择。如果我是他，责任二字恐怕是不能丢弃的。"
　　[人类经常庸人自扰啊，给自己找麻烦，反而推走了可能的朋友和助力。]
　　"的确。但是人心难测，他们不可能不疑心，不可能不谨慎。就连我都不能确定保罗和他父亲对王位有没有企图，何况是在那个位置上的皇帝呢？"
　　[你想好怎么做了？]
　　"嗯。换个模样回王城，找到克莱恩，观察，然后见机行事。"
　　[也好。卡尔，这还是你第一次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端之中]，宝宝的声音有些笑意。
　　"没错。只要和别人交往，就不可能完全做个旁观者。你过去这样的经验也不少吧？为什么感到高兴？"
　　[是的。只要你不给你自身带来危险，其实我并不介意你活的波澜起伏一点。]
　　"可我并不喜欢忙乱的生活。"
　　[你对这个世界仍然没有归属感，我其实担心你这样淡漠的态度，会渐渐失去好奇心，也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你不渴求永恒的生命，强大的力量，还有权势和美女。甚至连交朋友都特别挑剔谨慎。我很担心你，卡尔。]
　　原来是这样。的确，这样下去也许渐渐心理和精神都会出问题。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自闭的孩子。
　　[就是那样。]
　　看来宝宝真是想和我长长久久的合作下去，我心里有了丝笑意。无论如何，我们的关系比单纯的合作更亲密，这对我来说是一件舒心的事。
　　[是的。我一直在学习感情，也会尝试和每一个收集者作朋友。可是以往都很不成功。几乎没有人能忍受他的所思所想都完全被一个工具完全明了。除了你。为什么你不介意？]
　　"开始是因为感激吧，感激你给了我健康的身体。作为一个因为医疗手段而活着，却活的很难受的病人，苟延残喘的活着，其实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可是我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主动求死。那种感觉没有经历病痛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所以我非常，非常的感激你。后来则是习惯了。你知道我的一切，即便我有什么阴暗的想法，恶毒的念头，也并不介意让你知道。你生存了那么久，比我更了解人性，不是么？"
　　[你用了生存这个词。其实你一直都把我当作了有感情的生命体，为什么？]
　　"你会思考，有喜怒，就是有感情。至于生命体，见过了你我就不会再认为生命只有地球上那种以碳基生命为基础的方式了。也许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生命都是以你这样的方式存在。"
　　宝宝笑了起来。
　　[所以我希望你求生意志再强一些，做这个持有者的时间再长一点。我的存在时间是以能量为基础的，虽然不是永恒，但也可以很长很长。我也有能力在我还存在的时候不断的延长你的生命。我们就可以长久的稳定的合作下去，一个世界接着一个世界的探索下去。直到我的能量耗尽，回到我的来处。]
　　宝宝说的很认真，我也有些感动。一个接一个的全新世界，那样充满变数的未来也让我有些心动。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生命太长久了，要承受的东西就太多了。我不可能不和其他智慧生命交往，交往就会有牵绊。如果我身边的人不断的老去死去，只有我始终留在原地，那对我来说可能早晚会是无法承受的伤痛和压力。所以我无法向你承诺什么。不过在我还能承受的时候，我会是你很好的合作者。"
　　[我明白了。]
　　"你说的保障你生存的能量，难道不能在每个探索过得世界中得到吗？"
　　[那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能量，是一开始就被赋予的，不断消耗的，我也无法再次补充的能量方式。等到能量被消耗到某种底线之后，我会被传送回我的来处。其实一开始，无论是思维还是学识，我都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些简单的设定。然后我在很多个世界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得到了每个世界的一些资源，比如我提供给你的药丸，食物，科技手段等等。我是不是很厉害？]
　　"很厉害"，我笑着夸奖他。
　　宝宝得意地笑了起来。
　　和宝宝谈过心后，我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大概计划了一下，我吃了药丸，改变了模样，用卷轴回到了王城。在一家不起眼的旅馆住下，我放出了一把宝宝提供的蚊虫型探索器，至少先要找到克莱恩。
　　然后才决定我该怎么做。

　　第 22 章

　　在一所普通的民宅里找到了克莱恩，那里并没有什么认真的守备，只有两个护卫仆从，还有门上的大锁。这种松松垮垮的软禁和守备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他脖子上带的像狗链子一样的东西是什么？"，蚊虫搜索器从不同角度拍摄着他的影像，他看上去身体还好，只是神情焦虑，情绪一直处于焦躁不安中。
　　[看上面的纹路，应该是禁魔的器具。]
　　禁魔？也就是克莱恩他现在无法使用魔法了？那他被关在这样守卫平平的地方也就可以理解了。
　　[你要怎么做？可以用搜索器和他联系，或者把他救出来，这看起来很容易办到。]
　　我想了想，"先看看吧"，沉吟了一下又道，"先搬到他那里附近去，万一有什么变故，我也来得及赶过去。"
　　[好吧。]
　　我连续数日的监视着那所民宅，不过他的老师或者其他人都没有出现。克莱恩每天都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或者面无表情的望向天空，偶尔在睡梦里叫出我的名字，然后被噩梦惊醒。
　　我一直看着。
　　[你是不是太狠心了？明明可以直接把他救出来的？]
　　"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做了错误的决定，然后将来后悔。"
　　[你有时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也许吧。但这可能是他人生最重大的选择，我宁可谨慎一些。"
　　[说是选择，至少你应该先把自己的这个选项提供给他吧？]
　　"我会的。"
　　然后我终于等到了他的老师。我要仔细的观察他们，然后判断，最后才决定怎么做。带他离开，或者自己安静的离开，从此卡尔这个长相和名字就消失于世间。
　　搜索器从各个角度拍摄着他们两个人，每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机器的眼睛。
　　克莱恩看见他的老师，立刻起身面色焦急的扫视着他老师的表情，嘴唇有些颤抖，"卡尔他……"
　　他的老师冷笑了一声，"他运气不错，目前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
　　克莱恩松了口气，垂着头似乎疲倦的坐了下来，摄像机拍摄到，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他的背后全部被汗湿透了。
　　我摸摸心口，有些酸涩疼痛。他总是很容易让我心疼。
　　"为了他，你要与我为敌吗？"，他的老师沉声问道。
　　克莱恩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如果老师愿意放过他，我永远都不会与您为敌。但若是老师杀了他，自那一刻起，您就是我永远的死敌。所以，老师您如果杀了他，最好也立刻杀了我。否则，只要我活着，就会给他报仇。"
　　我又摸摸心口，有些暖暖的感觉。
　　黑蒂斯冷笑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学生不敢，也不会。我只是陈述事实。"
　　"即便把你们两个都杀了，又怎么样？以我的年纪还来得及再培养一个暗系大师。克莱恩，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以为因为我辛苦培养了你，就会不舍得杀你么？那么，你就在这里等着那个人的死讯吧"，黑蒂斯拂袖离去。
　　克莱恩从头到尾，淡漠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动摇。黑蒂斯离开之后，他才皱着眉头走到窗口，轻声喃喃道："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的性命？你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中……"
　　我又摸摸心口。
　　[还不和他联系吗？]
　　"等到晚上。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监视魔法，若是他的表情动作太明显，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哈哈，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了。]
　　"谢谢你的吐槽"，我面无表情地说。
　　半下午的时候，克莱恩那里又来了一位女性访客。
　　"公主？"，克莱恩淡漠的表情，淡漠的语气，只用了一个小小的尾音表示了他的疑惑。
　　[皇帝只有一子一女，这应该是那位深居简出的凯瑟琳公主了。]
　　"了解"，她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有什么目的？
　　"克莱恩，我来这里，是想和你谈一项交易"，穿着一身黑裙的公主优雅的坐下。
　　克莱恩没有开口，脸偏开了望向窗外，像是对公主所说的什么交易完全不感兴趣。
　　那个公主毫不在意他的无礼，继续开口道："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那么我会向父亲请求，收回对你那位朋友的追杀令。"
　　克莱恩猛然转过头来，紧盯着凯瑟琳。
　　凯瑟琳看见他的反应，满意的笑了，继续道："如果我们结婚了，那么就不存在你对皇室是否忠心的问题了。那么杀不杀你那位朋友，也就无关紧要了。"
　　"那对你有什么好处？"
　　"自然有了"，她娇笑道，"我有了一位暗系大师的丈夫，就永远都不会失去影响力。"
　　克莱恩想了想，"你想当女王。"
　　[历史上不是没有女王出现，不过那是在皇室没有男性继承人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宝宝轻声说。
　　我点了点头。
　　凯瑟琳收起了笑容，"克莱恩，你很聪明。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提议。"
　　"皇帝属意亚历殿下继承皇位，接受你的提议，等于与我的老师为敌。"
　　"如果我们结婚，你站在了我这边，我会说服父亲改变关于继承人的想法的，那样你们师徒之间就不会有什么冲突。退一万步说，如果他现在杀了你的朋友，你还不是一样会与他为敌？那么在我身边好好的活着，又能救你的朋友，与你的老师为敌又如何？"
　　克莱恩站起身，走到窗边，静默了很久，轻轻开口道："你能说服皇帝陛下，撤销追杀令？"
　　"当然"，凯瑟琳重新露出了笑容，"如果你同意，在我们的婚礼之后，就会生效。"
　　"那么我……"，克莱恩轻轻开口。
　　"别答应，克莱恩"，我通过搜索器在他耳边说话。
　　他吓了一跳，眼睛在房间里和窗外四处搜索。
　　"你怎么了？"，凯瑟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也四处看着。
　　"别露出破绽，先把她打发走，然后我们再谈话"，我轻声地叮嘱他。
　　克莱恩镇定下来，问凯瑟琳道："你确定这里没有什么监听阵法？"
　　凯瑟琳松了口气，"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你放心，我带着防御器，确定这附近没有监听或者监视的阵法。那么你的回答是？"
　　"我要考虑一晚"，克莱恩面无表情的看着凯瑟琳，"但如果我同意交易，却发现卡尔他死了，我会先杀了你。"
　　"好吧"，凯瑟琳微笑着起身，"我明天来听你的答复。"
　　凯瑟琳离开后，克莱恩睁着一双大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打量，像是想要找出我的藏身之所。脸上哪还有前些天那种漠然的或者焦躁不安的表情，反而像个好奇心强烈的小动物。让我轻笑了两声。
　　"你在哪里？"，听到我的笑声，克莱恩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小小声的说。
　　"离你不远的一处旅馆里，用来和你说话的是我做的炼金制品，不会有人发现我的，你放心。"
　　"在那里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
　　"这里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吧？我的老师要杀你。"
　　"是的，保罗给我传递了消息。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傻等着你跟我联络呢。"
　　他似乎松了口气，"那你回王城……是来救我的？"
　　"嗯。"
　　"明知道有危险，还专门来这里救我？"，他的语气轻快，明显很高兴。
　　"喂喂，你就不担心我的安危吗？"，我用不满的语气问他。
　　"我担心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会遇到危险。可如果你知道了，那就一定没问题了。卡尔你是个天才啊。"
　　我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这家伙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盲目崇拜的像个小白。
　　我停止玩笑的心态，开口问他，"只要我愿意，你的老师一辈子也找不到我，所以不必担心我的安危。那么，你要跟我走吗？"
　　"当然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管你的老师了？也不管皇帝和亚历王子了？"
　　"不管了"，他爽快地说，"老师今天来找我，说他还来得及再培养一个学生。没有我也没关系的。"
　　他的老师说的应该是气话吧。真为他悲哀。这个小白就因为那句话现在高高兴兴的准备跟我走了。
　　[是私奔]，宝宝一本正经的说。
　　我喷了，不理他。
　　"好吧，我晚上去找你。"
　　"我等你"，克莱恩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语气里有浓浓的喜悦。
　　让我看着他，似乎都能被那股喜悦灼伤了。我摸摸心口，那里滚烫烫的。

　　第 23 章

　　"宝宝，帮我把刚才凯瑟琳来访的那一段录像录到影像水晶里去。"
　　[好的。你打算做什么？]
　　"给她制造点麻烦。"
　　[为什么？因为她向克莱恩逼婚？]，宝宝笑道。
　　"转移皇帝陛下的关注方向。无论如何，姐弟相残的大事件要比我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光系魔法师重要多了吧？给他们找点事做。省得这帮老头子天天没事瞎捉摸，没事找事，无中生有的给我们找麻烦。"
　　[只有这个原因？]
　　"虽然不知道那个亚历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他还是孩子，真正掌权还要好些年。但这个凯瑟琳若是掌权，那就是立刻当政了。这个女人我不喜欢，而且她心思诡诈，如果连弟弟都能下得去杀手，将来更可能找放了她鸽子的克莱恩的麻烦。再说克莱恩和他的老师之间也不是全无感情，我也不希望那个老头莫名其妙的被算计了。他好好活着，再培养个暗系大师，克莱恩也就没有负担了。"
　　宝宝轻笑出声。我知道他笑什么，没理会他的打趣。
　　[还要准备什么？]
　　"没什么了，两张传送卷轴，目的地是上次雪原里的温泉。还有麻醉枪，对付那两个护卫绰绰有余了。谁让黑蒂斯那么自信，以为我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敢来到京城，以为给克莱恩用了禁魔环他就永远逃不出去。"
　　[我想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愿意与黑蒂斯大师为敌，再说除了你，克莱恩也没有别的朋友了。所以他不那么重视看管克莱恩也是情有可原的。]
　　"还有那个凯瑟琳公主，隐藏的好深。若不是她昨天的表现，谁会知道这个深居简出，据说爱好文学的公主会有那个野心。"
　　[正因为如此，皇帝才放心让她和克莱恩联姻吧。不过克莱恩好像很了解她的本性，所以她在克莱恩面前也没有隐藏真实目的。]
　　"嗯。克莱恩小时候就出没于宫廷，也许看到听到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
　　[跟着黑蒂斯和凯瑟琳的搜索器需要收回来吗？]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们参与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他们之后的争斗成败我都不在意。既然不在意，也就不需要知道什么了。他们无法威胁到我们的安全。我和克莱恩在一起，一般人也不敢来挑衅他这个暗系大师的。"
　　[好的。]
　　吃过了晚餐，看着监视器里克莱恩有些坐卧不宁的吃了他那份晚餐，然后他留了封信给他的老师。这样反倒让我有些欣慰，他若真是完全不在意他的老师，在我看来也未免有些太冷酷了。做了离开的决定，但是还能想到和老师告别，有这个心意也就行了。
　　天色暗下来之后，我潜入那处民房，麻醉了那两个看守。然后进入了克莱恩的房间。
　　他看见我就冲了过来，紧紧地抱着我的腰，把脸埋在了我的脖子里。
　　"不生我的气了，嗯？"，我好笑的问他，我可没有忘记那段时间，他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没有表情。
　　"明明是你在生我的气"，他在我怀里含含糊糊的说，"是你先对我冷淡，先不理我的"，他瞪着眼睛看着我。
　　好吧，这种事情，大概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临走还有什么事想做吗？"
　　"嗯，我写了封信给老师，让他当心公主。可是我想老师和皇帝不会相信。她在他们面前一直伪装的很好。"
　　"没关系，我早有准备，把你和她的那段对话录下来了"，我拿出影讯水晶放在他的信上面。
　　"你也想到了？"，他眼睛一亮，"你对我真好。老师想杀你，你还这么为他着想。"
　　我难道就不能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吗？……= =！！！
　　"信能送到老师手里吗？"
　　"没问题，我们离开前，我会通知他来取信的"，到时候那老头肯定要被我气死了，我也算报仇了。
　　我把手放在了克莱恩脖子上的禁魔环上，默念了一句"收集"，那禁魔环就归属于宝宝了。
　　克莱恩摸摸自己的脖子，"你是怎么办到的？老师说除非我还能找到一个暗系大师，否则谁也别想把它取下来。"
　　"秘密～"，我微笑道。
　　"卡尔"，他揽着我的脖子，靠在我肩头，声音忽然放轻了，"卡尔……我好想你……"
　　我心中微动，但没有表露什么，递给他一张卷轴，"先离开这里吧。"
　　他站直了身体，点了点头，撕开了卷轴，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用蚊虫搜索器联络了黑蒂斯，"黑蒂斯大师，我是卡尔。克莱恩我就带走了。不过在他的房间里，留下了你和陛下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算是为了感激你对克莱恩的教导，特意留下的礼物。"
　　我看着黑蒂斯面色大变的从皇宫赶过来的样子，微微一笑，撕开了卷轴，转眼就站到了克莱恩面前。
　　然后他再次来到了我的怀抱里，这次才是真正的放松下来。我也安静的任他抱着我。这几个月，我固然担忧他的安危，猜测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可是比起我的担忧和猜测，他更是每日都生活在焦灼当中。那些紧张，冷汗，还有噩梦，我都看见了。
　　此刻安静的拥抱着，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东西也没有想，只是拥抱着他而已。

　　第 24 章

　　[为什么心里还有抗拒呢？明明他对你很好，也很真心。在这个世界，你也只对他一个人上了心。甚至他若是在你的世界中消失，会让你感觉很痛苦。]
　　我微微苦笑了一下，"你不明白，喜爱，疼惜，宠爱，这些给了一个同性的男人没有什么关系。我把他当成朋友，当成弟弟来爱护。可若是让我把他当成恋人，我心里仍然觉得别扭难受。想到要和另一个男人亲热，更是全身都不对劲。性取向，还有那些观念，又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这个人对我来说固然重要，可我还没有像接纳恋人那样接纳他。"
　　[观念上的阻碍？还是生理上的排斥？]
　　"……都有。"
　　[克莱恩看起来对你已经情根深种了，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这里有同 性 恋题材的很多电影，还有不少g a y 片，你可以先看看，也许可以接受呢？看多了就洗脑了。]
　　我黑了脸，"谢谢你的热心了。"
　　不再搭理这个越来越不正经的宝宝，我拍了拍在我怀里的克莱恩的背，"先进帐篷吧，不冷吗？"
　　"好"，他站直了身体，冲我一笑，"我饿了，要吃巧克力蛋糕。"
　　给他弄了一桌爱吃的食物和零食，精神压抑了那么久，确实需要好好补偿安慰一下。我微笑着看着他大快朵颐。
　　在温泉里泡了澡，我也困了。这些天的观察和监视，并不是不累的。
　　"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克莱恩抱着他的枕头站在了我的床边。
　　"如果你不乱摸乱亲的话……"
　　"嗯"，他忙点点头，眼睛闪亮亮的。
　　我掀开被子，让出一点地方，"那就上来吧。"
　　他无比纯熟的窝进了我怀里，我抱着这个体温偏低的人，心里却觉得暖暖的。这些日子的担忧总算是放下了。他现在很安全的待在我的身边，比什么都好。
　　我抱着他，很自然的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睡吧。"
　　他其实也累了，这么长时间的精神疲惫，刚才还因为见到我的喜悦而强撑着，一窝到温暖的被窝里，眼睛就困得睁不开了。
　　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暧昧的情 欲，这样的感觉对我来说，才是最舒服的。我很快进入了香甜的睡眠。
　　因为帐篷外面寒风凛冽，风雪大作。所以早上就算我们都醒了，也懒懒得躺在暖暖的被窝里，不想起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克莱恩没有提任何让我感觉为难的话题，我自然更不会提。
　　"不再回去了，会觉得不开心吗？"
　　"不会。我不喜欢做那些事，不开心。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干什么都高兴。"
　　"那就跟着我一起游历吧。"
　　"嗯"，他点点头，"以后一直跟着卡尔你了。"
　　我笑了起来，"我们先休整几天，然后就出去找有趣的地方，有意思的东西。如果你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也告诉我，我也陪你一起去找。"
　　"好"，他苍白的脸颊上有了一抹浅浅的红色。
　　虽然得罪了皇帝和大陆上最难缠的魔法师，但我一点也没有担心。宝宝在那个遗迹里学会的结界本来就可以保证我们安全无虞，何况还有克莱恩这个杀伤力巨大的暗系大师存在。因此即便成了大陆上的通缉犯，我们也可以自由的来去任何地方。唯一因为感情因素不想对上的黑蒂斯大师，也可以用魔法卷轴随时离开。
　　克莱恩伸手抱住我的脖子，把纤细的身子全部嵌进了我的怀里。肢体的语言充满了依赖和思念的感觉。
　　不是那种带有欲 念的感觉。而是那种害怕失去而产生的不安定感，急需确认对方的安全和存在的感觉。我明白这几个月还是吓到他了。
　　这个从不在乎人命的克莱恩，因为担忧我的安危，真正的害怕了。
　　我拥抱着他，收紧手臂，牢牢的抱着他。让他在我的怀抱里，确定我的存在和安全。
　　和我拥有人生阅历不同，和我经历过拥有又失去的伤痛不同。在感情上，他还是个单纯的少年。拥有的不多，还差点尝到失去的滋味。他怎么会不害怕？
　　他抱了我许久许久，直到我发现他再次睡着了。有些哭笑不得的打算放开他起床，却发现即使睡着了，他的手臂还是牢牢的抱着我的脖子。
　　这个人，我恐怕再也放不开了。
　　[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对他的感情。]
　　"需要承认什么吗？他以后都会跟着我四处游历，我也会保护他不受伤害。自然不需要放开他。"
　　[……狡猾。]
　　"不敢当。"
　　不能接受的部分，我也不会勉强自己。重点是克莱恩会一直跟随着我。他的感情……大概也会一直在我
　　的身上。而我，并非不动容。
　　一切只需要顺其自然，不必想得太复杂。
　　[老奸巨猾。]
　　"过奖了。"
　　北方雪原已经是大陆上的人类到达的最北之地了，再往北，大概因为这里的科技和交通水平，再也没有人去过。我估计就是像北极南极之类的地方了。我自然是需要探查一番的，带着克莱恩继续往北走。
　　他很畏寒，此时已经穿得和爱斯基摩人一般臃肿了。
　　我看着行动迟缓的克莱恩叹了口气，"宝宝，你以前说不能把其他人带进那个空间去？"
　　[嗯。除非你答应一直和我当搭档，那我就给你带人进去的特权]，宝宝笑道。
　　"我现在说同意，你就能相信？如果什么时候当真没有求生欲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我相信。因为克莱恩，短短数日内你的心态已经改变了，你都没有发现吗？]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除了心情更轻松愉快了一些，好像也没什么改变。
　　[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以前你很克制，无论是对我提供给你的药品还是工具都持有一种审慎的态度。仿佛是不想亏欠我太多。无论从我这里获得了什么，你都会尽快收集信息，像是想偿还给我一样。现在你才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想用什么，想要什么也不会那么客气了。对收集信息也没有那种尽义务的心态了。反而是兴致勃勃的去探索，哪怕是去那么严酷的环境中，心情都很愉悦。用比喻来说，你以前把我当成了债主，现在才算把我当成了自家人。]
　　"你很乐？"
　　[当然。]
　　"那你到底同不同意？"
　　[你先答应。]
　　我微笑道："你都说我把你当成自家人了，难道将来忍心自己死去，让你再去找陌生人合作？我会尽力而为的。"
　　[好]，宝宝的声音有些雀跃，[不过不能暴露我的存在，不能暴露不属于这个大陆的科技和物品的存在，我只会对他开放客厅卧室等几个房间，而且那些电子产品都会收起来。他在的那几个房间，里外时间的流动比例只能是一比一。他的进出必须由你来带领。没问题吧？]
　　"同意。"
　　[对房间还有什么要求吗？]
　　"给他准备一些图书，他爱看的那种。"
　　[可以。]
　　拉住行动越来越迟缓，越来越没有精神的克莱恩，"累了？"
　　"没有"，他迟钝的摇摇头。
　　"困了？"
　　"嗯"，他点点头。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离开家。"
　　"记得。"
　　"那你想不想去我家看看？"
　　"想。现在怎么去？"
　　"我的空间就是我的家。我以前都待在那里。你不是一直想进去看看么？"
　　克莱恩睁大了眼睛，脸变得红扑扑的，"真的？我要去。"
　　"好，我带你进去。"
　　带着他进入了那个空间，那里还是四季如春的样子，青草地，蓝色的湖泊，美丽的房子，门前还有上次放进来的马车。
　　克莱恩瞬间恢复了精神，惊奇的四处看，然后抱住了我，说："卡尔，你是不是把你最大的秘密都告诉我了？"
　　我看着这个穿得臃肿的人，含笑点了点头。
　　"我喜欢这里。"
　　"喜欢就好。先回房间换衣服吧，你不热吗？"
　　"热"，他牵着我的手，主动推开了房间的门。
　　匆匆换过了衣服，又拉着我在房间里，房门外四处走，四处看。像个孩子似的搂着我的脖子跳，兴奋的安静不下来。我在草地上躺下来，看着他四处的疯跑。
　　等他累了，也在我身边躺下来的时候，又问我："卡尔，这个地方没有别人对吗？只有你和我。"
　　我点点头，"这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地方，别人进不来。"
　　他搂着我的脖子，爬到了我的身上，"可是你带我进来了。"
　　"是啊。"
　　他把脸埋在我脖子里偷笑，就像那时候偷偷亲我的时候一样的偷笑。我揉着他的头发，觉得此刻内心安宁无比。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以前不带他进来。他只是单纯的高兴着，高兴我和他分享了这个最大的秘密。像个孩子般的，毫不遮掩的喜悦着。

　　第 25 章

　　从住进这里起，克莱恩在房间里就习惯不穿鞋了，因为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他很喜欢光着脚走来走去。穿着舒适的棉布长袍，银灰色的头发也松松的在脑后绑了起来。我发现自己近来对他的外表过渡关注了，收回了目光，继续在魔法灯下阅读那本炼金笔记。
　　因为我未来的时间很长很长，需要了解和学习的东西必定不会少。也正因为如此，需要记忆的东西反而不多。我的大脑和身体开发的再厉害，也只是个名为人类的生物罢了，不仅有极限，而且极限很容易到达。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太杂，反而会糊涂。以至于将来可能需要刻意的忘记。
　　因此需要记忆的东西全部都交给宝宝，他不存在我这些问题。而我只需要知道或者简单的了解，作为外在的联络人寻找信息的切口，偶尔发挥点创造性，如果我有这个能力的话。除非遇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我才会认真去探究。
　　自从我答应了宝宝的提议，就已经做了以上的决定。要知道百年的人生规划绝对与千年的绝对不同。
　　如果是一百年，我只会给自己订个小目标，在某几个行业里成为大师，真正完全掌握那几个行业的信息，就这样度过一生，也不算虚度了。
　　但如果是一千年，我会在宝宝的帮助下，伪装成为许多行业的大师去获取信息，真正拥有知识，创造奇迹的都是我背后的宝宝。而我只做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否则以我的脑容量，一千年的知识记忆就能把我压垮。
　　我其实对力量从不感兴趣，对有杀伤力的东西也不怎么感兴趣。我喜欢器具。从地球上的玩具，钟表，手机，电脑，到这个大陆上的各种炼金产品，我真正感兴趣的始终是这类东西。拆开它们，研究它们。
　　虽然我曾经在小时候拆钟表又组合起来了的时候，多出了几个零件怎么也找不到地方安装。但不能否认，做这些事情让我心情愉快。
　　宝宝说我只是有破坏倾向。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过滤掉他所说的针对我的诬蔑性言论了。
　　时间太长，能活一千年，我就不能再像只活一百年那样认真和勤恳，否则我只会被压垮，然后对所有的知识都失去兴趣。
　　我想我最好能活得像个寻宝人那样，因为兴趣或者贪婪，不停的去寻找新的东西，然后把所有的研究工作都留给宝宝。这是千年或万年的合作伙伴所适合的合作方式。看最美的风景，寻找最难得到的宝物……我想这些能让我对这份永久性工作不断的保持新鲜感。
　　克莱恩端着水果，捧着小说，自发的窝进我身边，靠在我怀里。自从习惯了沙发这种东西，他的坐姿好像就再也没有端正过。我瞥了一眼他书中的内容，发现他对那些才子佳人，还有英雄美女的书还没有感到厌倦。
　　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我自己看书也让他坐得更舒服，我半搂着他的腰，继续投入到自己手里的笔记中。
　　"吃块香果吗？"
　　"嗯"，我从笔记中回过神来，吞掉了克莱恩喂到我嘴边的水果。
　　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近一个月了，要知道，当你的时间很多时，生活的就不必那么匆忙了。尤其是在我知道了时间的流逝并不消耗宝宝的能量，信息的录入和研究才会消耗他那宝贵的能量之后（类似于按字节计算的下载方式），我就更不担心时间了。也是，他都能够调整内外的时间比例了，那么时间的确不那么具有意义了。
　　我想暂时把克莱恩留在这里，自己去那寒冷的地方继续探索，可又不想造成他单独留下来的恐慌。所以也愿意花时间陪他熟悉这里，把这里当作能让他安心舒适的落脚点。
　　我从不反对克莱恩一边看消遣小说，一边吃东西的习惯。他始终偏瘦的身体的确需要更多的能量补充。
　　不过他的坐姿也总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化着，开始还是坐着，到最后往往是躺着了。都是舒适的沙发惹得祸。
　　我搂着这个半躺在我怀里的家伙，很想提醒他这样看书会影响视力。然后想想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就听之任之了。
　　"再来一块？"
　　我的眼睛仍然粘在书上，自然的张开嘴等他喂到我嘴边。他这次却用了双唇来喂食。我看着他粉红的脸颊上有些得逞的笑容，有些好笑的想着这不知道是他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新桥断。
　　放下了手中的书，我干脆躺了下来，让他整个人都趴在了我怀里，双手揽在了他的腰间。瞥了眼旁边的果盘，开口道："红莓。"
　　"啊～"，他眼睛骤然睁大了一下，明白了我的意思，脸瞬间变得更红了，捻了一颗红莓含在唇间，然后低头慢慢的哺进了我嘴里。唇齿相交的片刻，我轻咬了他的嘴唇一下。
　　他几乎是惊跳的弹开，脸红的都快冒烟了，埋在我的肩上，隔着衣料我都能感觉到他过于高的体温。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自己主动地时候那么大方，连上床的邀请也能坦然地对我讲明。可我刚才不过是主动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他的脸就红成了熟透了的番茄。
　　难道他只能在自己主动进攻的时候坦然勇敢，却在得到回应或者我主动做什么的时候纯情的要命？
　　真……有意思。我绽开了一个笑容。
　　等他脸上的热度稍稍降低，他终于重新抬起了头，不过并不拿视线直视我，有些扭捏的问道："还要吃吗？"
　　"要"，我含着笑意看着他害羞的表现。坦然大方是他的性格，但是每个人都会经历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那种紧张羞涩的时刻。
　　他就那么一边脸上几乎半冒着烟，一边喂我吃完了果盘里最后几块水果。每一次唇齿相交之间，我都会在他的唇上轻轻的或咬或吮一下，保持着他脸上鲜艳的红色。
　　果盘里的最后一块水果消失之后，他的眼中迅速闪过了一丝诸如失望可惜之类涵义的情绪。我看着他湿润的唇，因为我的轻咬多了一些血色，把他的头按下来，方便我再次咬上去。
　　这是个初恋的吻。试探的，温柔的，亲昵地，温暖的，却不带欲 念和掠夺的吻。只为了给这个纯清的家伙一个完美的第一次。
　　他……尝起来很甜呢。
　　克莱恩趴在我身上慢慢的平复急促的喘吸，然后搂住了我的脖子，脸埋在了我胸前。我感觉到他身体轻微的震动，知道这家伙又在傻乐了。
　　这么直白的人，时时让我发笑，却又觉得心暖。
　　解开了他的发带，手指玩弄着他散开的柔软的头发，"喂水果是跟书里学得吧？"
　　"嗯"，他在我怀里点点头，似乎万分满意，"书里面的人也是后来就接吻了。"
　　这家伙。成功了一次，以后怕是会对书里那些桥断更加热情高涨了。
　　抱着他起身，扶他站好，"出去散步，晒晒太阳去"，一天到晚窝在房间里也不好，他现在比我过去更像个宅男。
　　"好"，他点点头。好在还算听话。
　　在门口又为鞋子的问题发生分歧，"不想穿鞋子，反正草地很软。"
　　"不行，草地太凉了，你会生病的。"
　　"好吧"，虽然答应了，他还是噘起了嘴。
　　我微笑着推他出门，牵着他的手去湖边散步。这里虽然大，却绝不会迷路，即便走进草地边缘的森林里，脚下也总有路引导我们走回房子的方向。
　　因为他的到来，湖边添设了一艘小船，草地上添设了摇椅和阳伞，森林里添设了吊床和秋千，房间里添设了各种手工玩具。这里绝对变成了一个可以让小孩子玩物丧志的地方。
　　我希望他喜欢这里，在某些我不在的时刻，也能安心得待在这里。虽然我希望能和他分享我的旅途，但是偶尔会有我能去的却不适合他去得地方。比如过于寒冷的北方。
　　这感觉像是把他揣在兜里面去旅行了。
　　他走在我身边，很快忘了刚才噘嘴的理由，开始认真的向我描绘，和我探讨刚才所看的书中所讲的故事。

　　第 26 章

　　"我要和你一起去。"
　　"好吧"，我点头同意了，反正随时可以让他回来。
　　外面仍然风雪大作，我帮他拢了拢衣服，好笑的看着他瑟瑟发抖又不肯回去的样子，拉着他的手在风雪里赶路。
　　一个小时后我送脸冻得发青的他回了家，他眼圈有些发红，似乎因为拖累了我，或者因为不能跟我一起走，眼泪在眼眶里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我把他拉到跟前，看着他的兔子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样子实在和他的形象很不搭调。
　　他抬眼看我，我笑眯眯的把他揽进怀里，在他嘴上啄了一下，他愣住了，也就忘了难过了。期待着望着我，又凑过来一些，嘴唇略微的噘起来，我含着笑意看着他，然后吻住了他，引导他张开嘴，品尝他的滋味。
　　放开他的时候，他搂着我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我身上。我拥着他，脸埋在他颈边，这个人怎么这么有趣，光着看着他都会想笑。
　　"我一会儿就回来和你一起吃午饭。"
　　"嗯"，他不好意思抬眼看我，飞快的点了点头。
　　我已经热得冒汗了，立刻出去了，继续在风雪里搜索。
　　[用自动飞行器吗？]
　　"好"，坐上飞行器低空飞行，宝宝开启功能开始搜索有没有什么值得收集的东西。
　　以之字形飞行，用几个月慢慢搜索了这整片冰原，收集了几种动植物。然后砸开冰层，坐进自动潜艇开始大面积搜索这里海水里的生物或者特别的物质。
　　"卡尔，近来好吗？"，保罗通过通讯水晶微笑着问我。
　　"还不错"，在潜艇里居然也能联络，这个比手机的讯号强多了。
　　他哈哈笑了起来，"我真佩服你，你知道吗？你现在在大陆上已经出名了。"
　　"怎么讲？"
　　"因为黑蒂斯大师对你发出了追杀令这么久，你还是活得好好的。"
　　"我真该感到荣幸。你先说说大陆上的消息吧，我一直在没什么人烟的地方，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陛下的病情似乎略有好转，其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是么？这么说皇室和黑蒂斯大师都很平静？"
　　"倒是有个新闻，不过估计你不会感兴趣。凯瑟琳公主下嫁给了一位她钟情已久的骑士，听说因为身份不相配，皇室里还发生了争执。不过最终他们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赫莉听了这个消息还感动了很久。"
　　看来当初留下的东西还是发生作用了。
　　"说正事吧，下个月我父亲照例会派船去南方大陆采购物品。你要不要跟船过去？"
　　"不用了，我自有办法的。只是可惜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冒险游历了。"
　　"是啊，我们也觉得很遗憾。不过还是你的安全比较重要。就这样吧，没有重要的事的话，我暂时不会跟你联络了。"
　　我点点头，"你也要保重，代我问鲁戈他们好。"
　　"我会的。"
　　[前面有一个冰晶群。]
　　我们在这里的海底发现了一种水系魔法水晶，大陆上没有见过。宝宝很感兴趣，我们最近一直在全力寻找这个东西。
　　收集完了这一片地方，我看看时间，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了。
　　[这片海域的收集可以结束了。下面我们去哪里？]
　　"先回到温泉旁边吧。"
　　浮出水面，驾驶飞行器回到雪原温泉那里，我才再次回到房子里。克莱恩正在草地上面无表情的托腮坐着。看到我回来，立刻跑过来，扑进我怀里索吻。
　　"不开心？"
　　"不是。但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了解他的心情，被留下的那一个比较容易觉得寂寞。好在冰原上的收集已经结束了。
　　"我今天不出去了，而且从明天开始，你可以陪着我出去游历了。"
　　"真的？"
　　"嗯。"
　　"太好了"，他一跳，又挂在了我身上。
　　晚上喝着葡萄酒，拨弄着吉他，克莱恩不知道在弄什么，在卧室里耽搁了很久。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没把一口酒喷出来。
　　要是一丝 不挂也就算了，反正一起泡温泉的时候，他的裸体我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偏偏是一件半透明的男式长袍，里面却又一丝 未挂。
　　我开始觉得头痛了，真不该放任他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我抚额叹气。
　　看见他期待的看着我，我放下吉他，对他招招手，"过来。"
　　等他过来，把他搂在了怀里，"又学什么了？"
　　他红着脸，偏过头不答我的话。
　　"以后不许你看那些书了。"
　　"不行"，他嘟着嘴巴瞪着我。
　　这个小子脾气见涨啊。我好笑的搂着他，"那你不许再学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我不。"
　　"那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跟我上床。"
　　"这纱质的衣服多硌皮肤啊，去换棉布的。"
　　"我不换"，他沮丧的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来，"你不喜欢我。上次也是因为不想和我做 爱，才生了我的气。"
　　我服了。
　　要是不喜欢，我天天亲一个男人，还不得吐死了。这个小子是不把我弄上床不算完啊。我原想着，这是他的初恋，我们慢慢谈着。一垒，二垒，三垒也依次慢慢上。热恋的这段时间总是无比的美好，延续的时间长一些，何乐而不为呢？又不是一夜情，纯发泄欲望，我根本不着急。
　　但他急了。
　　我为此哭笑不得。但看看他现在的打扮和样子，怎么还是觉得那么可乐呢？
　　这个傻瓜啊。
　　我把这个快哭出来的家伙横抱起来，向卧室走去，"可别后悔啊。"
　　他银灰色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抽了抽鼻子，"我才不会后悔。"
　　把他的长袍慢慢撕开，反正这种衣服也没必要再穿第二次了，直接露出了他雪白的身体。这个傻孩子，难道不知道为恋人脱衣服也是男人的一种情
趣吗？这么利落就一览无余了，和他的性情一样坦白直接。
　　他有些不好意思看我，在枕头上偏过了头去，但身下的小 弟弟已经雄姿英发了。
　　我伸手揪揪他胸前的粉色小花，又伸指弹弹他的小 弟弟，再捏捏他肉肉的屁 股……先把这个让我哭笑不得的死孩子用手玩了个遍。直到他情
动的再也无法忍耐的时候，才结束了惩罚，脱了衣服俯下身去，享受这道自动喂到狼嘴边的美味大餐……一整夜……
　　第二天的出行计划自然取消了，原因不言而喻。他醒了之后仍然手脚并用的缠着我，我揉揉捏捏他近来长了些肉的身体，觉得身心都舒畅无比。
　　"卡尔，你还没有说过喜欢我。"
　　我沉吟了一下，对这个纯情的小家伙来说，那些语言或者承诺应该是很重要的吧？应该是某种标志，标志着我们从此就是恋人了。
　　"是的，我早该说了，我爱你，克莱恩"，我在他耳边轻声道。
　　他的脸立刻红了，"我……我也爱你。"
　　"喜欢我们昨晚做的事吗？"
　　"喜欢"，他毫不犹豫的说，这声回答倒是中气十足，让我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帮他按摩发酸的腰肢，他只是不错眼神的直望着我，眼睛里的喜欢爱慕几乎可以具现化了。
　　"克莱恩，你的毒系魔法对身体很不好，会严重的影响你的寿命。我希望你能陪我更久一些，你愿不愿意放弃那部分力量？"
　　"好"，他仍是毫不犹豫的就给了我答案。
　　我拿了一粒早就准备好的药丸让他吃下去。我希望能陪他一生一世，是的，一生一世。陪着他一起变老，陪着他面临死亡。异于常人的长寿是负累，纵使我希望他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永远的陪着我，纵使我能够办到，我也不会那么做。
　　我们只有这一生一世，所以感情不会变的麻木，不会让无止尽的时间把我们变成怨偶。
　　然后我会带着对他的爱和回忆长久的活下去，不再爱人。爱人的美好和爱人离世的伤痛，这一次足矣。
　　因为爱了，在心里珍藏了这份爱，所以不再需要类似的情感来填满我。做一个只剩下好奇心的寻宝人，宝宝的最佳搭档，去探索世界的秘密。
　　我的不幸在于我太过理智。
　　但是克莱恩，他会是最幸福的。因为我有太长久的时间，我能够看见我们相伴的终点在哪里。我会珍惜和他在一起的一点一滴。我会一直爱他，直到他死去仍然爱他。我会珍惜他的健康，让这一生一世尽量变长。
　　神仙眷侣终是传说，我只要这一生一世。
　　"卡尔，你怎么了？"
　　"我爱你，克莱恩"，我轻柔的吻他。
　　他眼里的浓情快要流淌出来。
　　我们出门游历，克莱恩有两次大开杀戒。一次是看见悬赏令，不自量力来杀我的贵族和佣兵团。两三百号人，就被克莱恩一个人全部抹杀掉了。这时候大陆上的人才知道，另一个恐怖的暗系大师竟然在我身边。从此没有人敢来挑衅，克莱恩的名字也和黑蒂斯一样，可以使小儿止啼了。除了黑蒂斯经常追着我们跑。
　　另一次是一个据说有无数情人的伯爵夫人向我抛了个媚眼，展示了一下她那"伟大"的胸部，惹得克莱恩大怒，直接灭了她和她的全部随从。说起来她挺冤的，也就是习惯性的看见出色的男士想调个情，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过。谁让克莱恩忽然醋性大发呢，连我都没有来得及拦住他。于是大陆上的人都知道了，我是克莱恩的"禁脔"，再没有人敢来随便和我搭话了。
　　于是我们的日子开始过得顺畅无比了，连黑蒂斯的追捕也被我们当成了生活的调剂。
　　和克莱恩在一起的又笑又闹又时常被他弄得无奈的日子就这么过着。
　　"我要。"
　　"不行，感冒的人不能做 爱。"
　　"我想要，卡尔～"
　　"不·行。"
　　"你不爱我了！！！ "
　　"胡说八道。我不爱自己都不可能不爱你。"
　　"那就做。"
　　"亲一下，你乖乖的。"
　　"不够，我还要。"
　　"不许胡闹了，现在睡一觉，醒来病就好了。"
　　"……"
　　"别哭呀，我的小祖宗。"
　　"……"
　　"我真是怕了你了"，我钻进被窝去……
　　"唔……嗯嗯……卡尔……卡尔……嗯……啊……深一点……卡尔……"
　　锦帐里……春色无边……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