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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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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ox! 碎碎念[留言板]

姑娘們如有要推介的文可以在下面留言(注明標題和作者) 或者發TXT檔到俺郵箱szheung@gmail.com
    

《降头(GL)》佛笑我妖孽 I

  "降头术"有的写作"贡头术",这是译音而来,亦有称牠为"狂头术",这是译意而来的。据民间传说,降头术是从印度教传来,当唐朝三藏法师到印度天竺国拜佛取经回国时,路过安南境内的通天河,即流入暹逻的湄江河上游,为乌龟精化渡船至半边潜入河底,想害死唐僧,后唐僧虽不死,但所求的经书都沉入河底,幸得徒弟入水捞起,但仅取回一部份大乘的"经",另部份小乘的"谶"(chèn),被水流入暹逻,为暹人献与暹僧皇,听说这部"谶",就是现在的降头术。

  另一说法,这部"谶"的正本,流入云南道教的道士手中,遂创立一派"茅山道",茅山的法术和降头术因此而来,而手段比较高强,所以有人说,暹逻的降头术,是从中国的云南传来的。又有人说,暹逻的降头术,是"谶"的膺本,或手抄副本,其中缺少许多正术,所以工夫比较茅山为弱。

  中国古书记载:"茅山"是中国江苏省,句容县东南的一个山名,原名是"曲山",汉朝的茅盈和他的两个弟弟茅里,茅固来此山居住,世人称他为"三茅君",并称这山为"茅山",茅山术就是三茅君所创的,又名"玉女喜神术"。
又有人说:茅山术是张天师"五雷正法"以外的道家另一支派,亦即是"南法"的一种。那个"圆光术"、"祝由科"等术,都是这茅山的术法。

  到了宋朝,宋人笔记中,颇多关于茅山邪术的记载,可知当时茅山术是相当流行民间。此后华侨南渡日多,就利用它来抵御"降头术"的侵害。

  根据中国历史记载,茅山法术是发明在汉朝,依传说:降头术是唐三藏西天取经,取回沉遗的"谶"。不管它是否属实,可见降头术的发现,较之茅山术为后,由此,我们可断定茅山术必较降头术为高明,是理所当然的。

  降头术源于中国。蛊降药降源于中国云贵高原。云贵,少数民族所在地多潮湿,山区中亚热带气候,蜈蚣等较多,怪药生长。比如,毒品就适合在云南及再往南一点的泰国等地生长。事实上,毒品使人崩溃,它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药降引子。符降与灵降等,也源于中国并与道家有关。所谓妖道妖道,正是道家古代"今生成仙"这一错误修炼思想的误导所致。道家中也有心术不正者,认为法术越高就越能成仙,于是大量的江湖道士运用了道家博大精深的道术原理而去炮制大量的与道家思想相悖的"实验",养鬼,降头等术始生,逐渐误入邪门……
第一卷 丝罗瓶 第一章

  "小姐,小姐。"

  "快点,快点,去找医生,小姐怎么了?"

  ……

  沈家别墅里乱作一团,因为他们的唯一的大小姐沈涟忽然神志不清,周身疼痛抽搐,死命的抱住自己的肚子,好疼。

  "张医生,小姐怎么了?"管家一脸焦虑,老爷去国外谈生意,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可不好交代。

  "不知道,查不出原因,明明身体各方面都很正常,我给她打了肌肉松弛剂,先让她放松睡一会吧。"沈家私人医生张天华也很奇怪,沈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这样。

  "管家,你看小姐是不是中邪了?"佣人悄悄的附在管家耳边嘀咕。

  "你去把表小姐找来,就说小姐出事了。"管家被佣人的话给点醒,是时候了吧,那个诅咒。

  沈涟的表姐,沈泠表面上和沈涟是表姐妹的关系,其实毫无血缘。沈泠的母亲是沈家老太爷的养女,至于为什么会收养这个女儿,谁也不知道。沈家老太爷去世后,沈涟的父亲就再也没和自己的这个干妹妹有任何的联系。

  沈泠大沈涟两岁,随母姓,母亲家原来世代都是东南亚一带的巫师,因为巫师的姓名八字都是悠关自己生死的秘密,所以原本的姓已经没有人知道了,而且大多散落各地,但私下却常有联系,家族之间互相支持,因此在隐没于暗处的巫术界很有来头。沈泠的母亲就是来到中国生活的一脉,且已经很多代了。

  巫师分两类,白巫师和黑巫师,当然不是说你穿白色衣服就是白巫师,而是人们通常把巫师分为正邪两类,黑巫术是指嫁祸于别人时施用的巫术;白巫术则是祝吉祈福时施用的巫术,故又叫吉巫术。

  沈泠家很邪门,不黑不白,处于正邪的边缘。但是巫术强大,因此对于黑巫师和白巫师来说,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家里的继承人各有精通,除了玄门正宗,还有精通黑魔法,精通蛊术,精通降头术,也有精通占卜术,甚至还有茅山法术的,全凭个人天赋和喜好选择从小修习的巫术。

  当然各类法术中也有详细的分类和派别,各人只钻一项,甚少有精力去研究别的巫术的,只是在修习的时候略有涉及。而沈泠却是家族中少有的一人精通三种巫术的继承人,分别是蛊术,茅山法术和降头术,其中以降头术最为厉害。

  "表小姐。"管家恭敬的打招呼。

  "人呢?"沈泠目不斜视,看都懒得看这个管家一眼。

  "在房间。"管家虽然心里有所不满,但还是恭敬的回答。

  "带路。"沈泠依旧一副高傲的样子。

  管家示意一旁的佣人把沈泠带进小姐的房间。

  沈泠一进门,就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床上她的挂名表妹正安静的睡着,只是脸色很苍白。

  沈泠走过去,和小时好像,不过果然是女大18变,出落得这么漂亮了,这样子的沈涟,就真的成为了众人心目中的公主吧。微微掀起沈涟的眼皮,查看了一下,确定了自己心里所想后,就突然大力的摇晃睡在床上的沈涟。

  佣人吓了一大跳,慌忙阻止,却被沈泠冷厉的眼神给瞪得两腿发软,不敢再踏前一步。

  沈涟满心不爽,自己睡的正香,刚才的剧痛折磨的自己几乎没有了呼吸的力气。居然有人胆子大到竟然敢这么把自己吵醒,刚想发作,就对上了一张美丽妖艳却又熟悉到让自己非常厌恶的脸。这张脸美吗?很美,但又说不出的诡异,沈泠的右眼角连接太阳穴的位置有一块鲜红色的胎记,枫叶状,但又有些像一个婴孩的手掌。就那么印在那里,随着那双美目的开合,胎记甚至像活了一般还会动,右边一小部分的眼睛隐没在这片红的发嫩的胎色中。

  当她眼睛闭上的时候,沈涟才可以看到完整的胎记,和小时候一样,小小的,红红的,浅浅的,嫩嫩的,让自己又抚摸上去的欲望,这样的胎记更像一个独特的刺青,又像一个神秘的图腾,不只丝毫不影响沈泠的美感,相反让她看上去更加的冶艳神秘。

  "你是……那个……怪胎穷亲戚?"

  沈涟家很有钱,但她从不仇视穷人,也不歧视,只是对这个亲戚,她是深恶痛绝,起因来自于她小时候一个不太美好的经历。

  在沈涟六岁的时候,刚穿上妈妈给她买的小公主洋裙,快乐的坐着爸爸的车子去游乐园玩。不料遇到了坐在路边啃油饼的沈泠。因为家里很穷,所以对那时候的沈泠来说,吃油饼可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她好奇的下车,被父亲告知这位是大她两岁的表姐,本来她很开心很快乐的想邀请沈泠一起玩,没想到沈泠毫不客气的把一手的油蹭在了她的新洋裙上,把她的新裙子当了抹布,害她当日的游乐园之行也泡汤。

  从那以后,沈涟再也没穿过裙子,因为有了心理阴影了呀。而且两人一起生活4年,斗争非常激烈,总是沈泠仗着大她两岁欺负她,吵不过,打不过。两人常常扭作一团在地上打滚,但最后都是沈泠压在她身上成为胜利者就是了。后来沈泠突然消失,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算起来,也快有10年了。

  不过那张可恶的市侩的脸,尤其是那欺负完她以后得意嚣张的神情,她沈涟永远不会忘记。

  "小公主,原来你还记得我这个穷得叮当响的亲戚呀。"小公主是儿时沈泠对沈涟的称呼,因为她是大家心目中的公主,大概自己就是那个巫婆吧。一个有着丑陋胎记的阴森的专门欺负纯洁善良的公主的巫婆。沈泠想到这里,自己也在心里偷笑了一把。

  沈泠的母亲虽然被收养,跟随沈老爷的姓氏,可是在经济上却从未得道过任何援助,总得来说,她们在沈家没什么地位,生活困难潦倒,至于原因,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敢问。沈泠一家都是怪胎,又邪门的厉害,成日阴森森的,没有人敢去招惹她们。

  "你来做什么?"沈涟很想把现在这个跨坐在她身上的讨厌的女人赶走。

  啪!一张纸卷掉在沈涟的脸上。

  "什么东西?"展开一看。

  路费:1万。

  诊断:1万。

  治疗:1万。

  人工费:1万。

  精神损失:1万。

  "呵呵,账目表,管家,完事以后记得把钱打进我的户头。"沈泠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管家,吩咐了一声,然后俯下身体,和沈涟靠得很近,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

  "你……你……你要干什么?"贴这么近,沈涟几乎可以闻到对方呼吸间喷出的香味。一种压迫感,是沈涟从未感受到过的,打从心底里产生的一种恐惧,还有这暧昧的姿势,自从沈泠走了以后,她再也没和任何人有过亲密的接触了,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她很不舒服,反应也很不自然。

  "管家,麻烦你和佣人们都出去吧。"沈泠邪邪的笑了一下,脸上红色的胎记跟着微微的动了一下,说不出的邪魅。

  怎么长大后的公主变得这么害羞了?

  管家叹了口气,还是叫走了佣人,而且关上了门。

  "喂,等等,管家,这是怎么回事?"沈涟郁闷了,她只是突然身体很疼,然后就被打了肌肉松弛剂,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栽倒这个讨厌的穷亲戚手里,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是,视财如命。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怎么回事?"

  "真乖~"

  "快说!"沈涟满脸黑线,只要在沈泠面前,自己就绝对讨不到好处。

  "你中了降头。"

  "什么东西?"

  "苗疆的蛊术知道吧,降头和它很类似。"

  "我怎么会中那个?"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负责来给你解了,不过我是收费的。"

  "亲戚一场,不能打个折扣吗?"沈涟终于知道那张清单是做什么的了,可是她的挂名表姐什么时候会这么邪门的东西了?倒是爱拿她当冤大头的坏毛病一直没改,抠门到了一个极致了。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可不想因为任何钱财上的问题影响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呀。"沈泠又眯起了她那双让自己看起来及其厌恶的市侩的双眼。那红色的枫印甚至还一抖一抖的,让沈涟直吸凉气,好可怕,好诡异。

  "我们之间有感情吗?"

  "好像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那更好,我就不用跟你客气了。"

  "沈泠,你个混蛋,路费要1万吗?还有那个精神损失费是怎么回事?"沈涟气死了,这家伙摆明了坑她,为什么和她吵架自己就永远占不了上风。

  "看看,你那凶悍的公主吼,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难道不需要补偿我的精神损失吗?"沈泠说话间,手已经开始脱,或者用扒更合适,扒沈涟的上衣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和自己过不去,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她又没得罪过她,沈涟无力了。

  "喂,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背过去,我要看你的后背。"

  算了,懒得跟她说话,沈涟依言翻身,把光洁的已经裸露的后背对着沈泠。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上一阵清凉,似乎有什么液体洒在了上面,然后听沈泠念念有词,低语着自己听不明白的咒语。

  清凉的手指在自己的脊背上来回游走,应该是在画什么以前就见她在废纸上乱涂过的鬼画符。但沈涟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浮想联翩,因为那滑腻的感觉,让自己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还好,现在是背对着她,不然一定给笑死。自己的身体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看见,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更夸张的是这个人是自己从小的死对头沈泠。

  但是眼前的沈泠却远没有沈涟想的那么轻松,她中的竟然是五毒降,这么阴毒,而且又其极难解。虽然对她来说是不难了,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公主应该吃了不少苦了,那样的疼痛。

  沈泠割开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沈涟的后背,立刻隐没不见,沈涟的后背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突起的血管,此起彼伏的跳动,像一只刚出生大小的老鼠在里面窜动一样,让然看上去触目惊心,此刻的沈涟也不好受,感觉浑身燥热,身体膨胀的快要爆炸一样。

  "喂,到底好没好,我快受不了了。"沈涟用力揪住床单的一角,好难受。

  "你房间有脸盆之类的东西吗?"

  "什么?"要那个做什么,正想着,忽然感到口里腥臭难耐,腹部一阵绞痛,翻翻滚滚的就这么哗啦一声,把身体里的秽物统统呕了出来,竟是些大大小小的虫卵,有些甚至已经快要孵化。可以看见里面透明的已经长成的虫子。

  "呕~"这是什么东西,沈涟看了一眼,几乎又要再吐一次。

  "这些是虫卵,幸亏发现的早,我施法让你吐了出来,要是再晚些,等这些虫卵孵化了,就会立刻变成成虫从你的身体里直接钻出来。到时候就真叫肠穿肚烂了。"

  "呕~"沈涟又一阵恶心,整个房间现在臭哄哄的,她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哎,我该早点要管家准备一个脸盆给你吐的,你看看现在,好像挺不好打扫的。不过也没关系,公主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

  "你……呕~"沈涟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好了,事情完成了,我也该走了,记得叫管家把钱汇到我的户头。"沈泠又看了一眼一地的虫卵,眉毛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就开门离开了。

  "管家!"沈涟在里面急得大叫,她再也不要睡这间房间了。
第一卷 丝罗瓶 第二章

  "管家,为什么要我转学?"沈涟觉得很奇怪,原来的大学上的好好的,突然转到这间学校来做什么?自己原来那所学校是数一数二的名校,而且都是富豪名士之后,知名企业家的第二代第三代几乎都汇聚在那里。而现在转来的一所,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学,连名校都排不上,一向注重对自己的教育的父亲怎么会想到让她转来这里?

  "这是老爷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不是我爸的主意你也不会听,我是问你为什么。"沈涟显然对管家的回答不满,这根本就是敷衍她。

  家中这个老管家姓张,单名一个忠字,当真只对自己父亲忠心耿耿,时常连自己的话也不听,不过倒是从小很疼自己,既然让自己转学来这里,应该也不会害了自己的吧。沈涟耸耸肩,还是不要和管家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了,反正米已成炊,木已成舟。自己的行李都被他差人送了过来,还必须住学校的宿舍。

  "小姐,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老爷总不会害你吧。"管家老张帮着沈涟把最后的行李往宿舍放。

  "咦?"沈涟一进宿舍的门就惊呼。

  "怎么了?小姐。"管教好奇的问。

  "宿舍不是单人的吗?为什么还有一个人已经住在里面了?"沈涟一向不喜欢和别人同住,她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在以前那所学校因为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很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所以有专门的供应给学生的单人高级公寓。而这所,全校也仅有几间,沈涟记得自己已经吩咐管家去帮自己申请了呀,她一点也不想有人合住。

  "小姐,因为您是后来转到这所学校的,所以单人的房间已经没有了,现在插班的班级宿舍也满了,所以不得不让你跟这里的一位学生合住,是小姐的学姐。"管家不慌不忙的帮自家小姐收拾着行李。

  "哦。"沈涟应了一声,既然已经没有选择了,她也没什么好反抗的,反倒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宿舍,大约10平米的大小,有一张床,是上下铺,下铺已经有人用了,淡紫色的床单和被子,看起来很舒服。看来自己只能睡上铺,这样也好,清净。

  房间布置的很整洁简单,进门左侧是一张书桌,桌子连着书橱,再往左是两个衣柜,正好一人一个正对着门往里就是阳台,阳台上还种着两盆兰花。房间是朝南的,所以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的门窗照进来,只是……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温暖,反而有一丝丝阴冷?

  伸手抚平自己胳膊上冒出的一层鸡皮疙瘩,甩开刚才奇怪的念头,转身问管家:"管家,是什么人可以不用申请,就一个人享受一件宿舍?"

  按理说,这样的学校,宿舍很紧张的。

  "据说是学生会的会长,因为工作关系,所以学校才单独给安排了一个宿舍。"管家把最后一箱衣服塞进柜子里,才直起身,小姐的事,总要她自己亲力亲为才放心。

  "哦?那我会不会打扰到她?"沈涟有些感觉有些抱歉,毕竟是自己打扰了别人的清净。

  "应该不会吧,你和她不同级,没什么影响的。再说学校征求了她的意见,她也是同意了的。"管家最后把宿舍钥匙交到沈涟手中,"小姐,我该回去了。"

  "哦,管家路上小心。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沈涟送走管家,自己把床给铺好。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下休息。

  正当自己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一个让沈涟绝对想不到的人。

  "是你?"沈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无法掩饰脸上的惊讶。

  沈泠无奈的摇头,还真的单纯的公主呀,一点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当然是我,难道管家没告诉你,你的新室友兼师姐是我吗?"

  声音慵懒极了,好像很疲惫,沈泠掠了一下额前的发丝,眼眸开合间,枫叶状的红色胎记鲜活了起来,竟然无限的妩媚。走到自己床前,懒懒的趴下。

  "没,没有……"沈涟心里打鼓,竟然又和这个巫婆住一起,她越来越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为什么莫名其妙让她转学来这里,还跟这个那么邪门的挂名表姐住一起。

  "嗯?"沈泠疑惑的从枕头里抬头看了一眼沈涟,"那现在知道就行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我们各忙各的,互不干扰,今天我很累,不想和你吵,先睡一会。"

  说完就埋头继续补眠。

  沈涟一头雾水,没错她和这个表姐每次见面都会吵一架,严重的话是会打起来的。想她沈涟斯斯文文的淑女一枚,怎么每次遇到眼前这个人就没办法维持自己的形象呢?她总是能勾起自己内心不安分的因子。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其实也不是很讨厌她,只是不太喜欢罢了。

  沈涟从小环境优越,被众人捧在手心长大,人人都当她公主一般,可她并不像那些所谓的被宠坏的大小姐一样娇纵。相反,她温柔,善良,聪明,善解人意,当然这些都除了遇见沈泠。

  所以,她没有恨过谁,连讨厌都没有。看沈泠的样子,好像很累,不知道去忙了什么,看样子昨天一夜都没回来过。走到床边,帮沈泠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宿舍。下午还得去学生会和校长室办理一些手续。

  在校长那,除了交上入学申请,还有一些资料要填写,也没什么事,校长因为父亲的关系显然对自己很客气。路上问了几个同学,才找到学生会,一进门,就看见一间偌大的办公室,所有的桌椅是围成一个圆圈的,像极了一个大型的会议桌。这样的办公环境?沈涟咧了咧嘴,有意思。和自己以前待的学生会不同,大家都把桌子一张一张的隔离的很远,很疏远,毕竟名校,都是高傲的人,这里给人一看就很亲切很热闹。虽然简陋,但是沈涟很喜欢,不过这次她不想再入学生会了,正好管家也说父亲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在这里要低调一些。反正从小就一直接受父亲幕后的操纵和安排,也习惯了,一年见不上几面的亲人,感情是无法亲近的。

  "你好,我是新转来的学生,这份表格是交到这里吗?"沈涟礼貌的敲了敲门,聊得热火朝天的学生会成员们立刻安静了下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虽然还没到深秋,阳光明媚,但空气中已经有了一丝凉意。沈涟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白色毛衫,一条深色的修长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帆布鞋。长长的头发柔顺的搭在肩上,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天使,迎着光,站在门口,让众人的视线都不真实了起来。

  终于,其中一个人反应了过来,立刻迎上去:"你是新转来的学生?"

  "嗯,校长让我把这个交过来。"沈涟朝眼前的这个长得高高的清秀的男孩子笑了笑。

  男生脸红红的腼腆的笑了一下:"哦……那……那给我就行了。"

  "白炼,怎么平时那么厚脸皮,看见美女就害羞起来了?"一个长的十分可爱的女生用文件夹打了打那个男生的头:"你就是沈涟吧,我叫周洁诺。早上学姐,也就是你的室友兼学生会会长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把这个放下就行了。"

  "哦,那谢谢了。"沈涟朝那个女生笑一笑。

  "对了,你们一个叫沈泠,一个叫沈涟,名字还真像呢,不会有什么关系吧?"周洁诺是宣传部部长,学校为了缩减经费,把新闻部也一并并入宣传部,所以八卦的神经还是非常敏感的。

  "嗯,她是我表姐。"沈涟好奇大家竟然不知道。

  "哦?难怪……是亲戚呀。"众人议论纷纷,他们的学生会会长已经是个很妩媚的女人了,结果又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表妹。会长虽然有那样一个胎记长在脸上,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魅力和人气啊。这下这两人又住一起,会更受人关注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打搅大家了。"沈涟看得出来这群人对自己的表姐沈泠很崇拜,要是知道自己和沈涟是死对头,可能自己会死的很难看吧,所以立刻就想开溜。

  "哦,好,既然是会长的妹妹,那有空常来玩啊。"那个叫白炼的男生憨笑着说。

  周围因为白炼的话有响起了一阵哄闹。

  "嗯。拜拜。"沈涟一出学生会的大门,就长松了一口气,真是羊入虎穴呀,这里是表姐的天下,完蛋了。

  下午自己大概把学校转了一圈,摸熟了常走的一些路,才发觉时间也不早了,于是去食堂买了一些盒饭回宿舍,本来是不想这样的,可是想想,宿舍那家伙,肯定什么都没吃吧,这家伙,从小就不好好吃饭,所以常常胃痛。

  一进宿舍,沈泠还在睡着。沈涟把饭盒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沈泠的床前,蹲下身子偷偷的看沈泠的睡脸。沈泠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的紧皱着,左手揪住枕头的一角,睡得像个孩子,长长的睫毛一起一伏,好像在做什么不太好的梦,要努力睁开眼一样。那鲜红色的胎记此刻完整的呈现出来。沈涟忽然发现,颜色比小时候要暗一些了,但这样更像一片深秋的枫叶,火红火红的,那样美,也让人觉得更神秘。

  其实,这个女人,一直让人摸不透。

  比如,为什么会讨厌自己总是跟自己作对。为什么小时候会突然失踪那么久,现在又突然出现。为什么会那些奇怪的巫术。明明那么讨厌自己,为什么又那么尽心尽力的救自己。

  但是……一切好像都不重要,至少此时此刻是这样的。沈涟一口咬住沈泠的耳朵,让原本在睡梦中的沈泠惊醒。

  满意的看着对方满脸怒意的瞪着自己:"吃饭了。"

  呵呵,报复的感觉真好,回到小时候的感觉也真好。以前,沈泠每次因为睡觉不吃饭,也是这样被沈涟叫醒的。
第一卷 丝罗瓶 第三章

  民以食为天,吃饭的时候,两人总是很有默契的不去打扰对方,待沈涟把自己同沈泠的饭盒一同收拾了丢进垃圾桶。

  沈泠才懒洋洋的问:"你手续都办完了?"

  "嗯。"

  "明天开始上课?"

  "嗯。"

  真无趣,沈泠翻个白眼,扯了扯嘴角打算继续睡觉去,天知道,她已经快三天没睡觉了,白天忙着学生会的事,晚上还得工作。

  "喂,巫婆泠。"

  "???"

  "叫你呢,为什么几年不见,你改行做巫婆了?"沈涟实在叫不出口表姐二字,以前在家里都直接称呼沈泠,喂。而沈泠总是一脸戏谑的叫沈涟小公主。但以后在一个学校,总不能还这样吧。

  "我一直都是巫婆呀。"沈泠勾了勾嘴角,整个人朝沈涟贴的很近,"而且是专门欺负公主的巫婆。"

  巫婆泠?沈泠笑了一下,她并不介意沈涟这么叫她,相反很喜欢,她本来就是巫婆么,能知道自己的本质,对她没坏处。

  "喂,你离我远一点,别靠这么近。"沈涟很轻易的就感觉到沈泠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其实自己一直不了解她,"为什么我会转到这所学校,为什么会跟你住同一间宿舍,不要告诉我这是一个巧合,我又不傻。你莫名其妙的消失,又会因为我上次中了那什么奇怪的降头而出现,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

  望着沈涟的眼睛,沈涟感慨,公主还是和以前一样单纯,眼神清澈见底,让所有人都想要尽全力保护她。自己该恨她吗?

  "喂,想什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沈涟的手在沈泠的眼前晃了晃。

  "呵,你倒挺聪明,可你老爸摆明了不想让你知道,你就算问我,我也不会说的。"沈泠收了收心神,满眼挑衅的看着沈涟,"反正你是公主,公主只要等待骑士的保护就行了,这些问题,你干嘛介意?"

  "你……"沈涟一点都不喜欢被人叫做公主,尤其是沈泠用这种态度,根本就是讽刺她是个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是个花瓶。

  "我亲爱的公主殿下,你只需要好好接受大家的安排,安心做你完美的公主,然后等待另一个完美的王子来接你就好了。"沈泠还嫌不够的火上浇油,反正惹沈涟生气是她最擅长的,明知道她不喜欢被当作公主。

  沈涟咬牙切齿的看着对方,要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打不过她,现在又没人帮忙,她早就扑上去了。她从小就很独立了,只不过父亲和管家总喜欢把她保护的很好,而周围的人对她也很和善,没有接触到什么所谓的世俗险恶,才让她像一个古堡里关着的公主,当然,除了眼前这个人。但她自己也绝对不是那种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人。

  "你究竟……怎么了?"其实沈涟想问她们分开的这几年,沈泠去哪里了,但想想又犹豫了,自己凭什么问?以沈泠对自己的态度,肯定又是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去学了一些巫婆才要学的东西……"沈泠转身,背靠着强,看着沈涟,"虽然很多事不该让你知道,但是如果你全然一无所知的话,对你也不好。"

  "啊?"沈涟很意外,沈泠竟然肯告诉自己这些事,而且用这么严肃的态度。

  "你最好听好了,我不会说第二遍,要是以后你不小心伤到自己,我可不管。"沈泠挑眉,"第一,我是个巫师,这么讲,我们家族都是,只不过现在散落各地,但依然有联系,我们靠这个为生,用这个赚钱,所以你最好明白我认钱不认人。第二,我是个降头师,平时最喜欢给人下降头,我想你上次也领教过降头的厉害了,所以最好不要惹我。第三么,住在我这里,我的东西你最好不要随便乱碰,否则不小心中伤了自己,我可概不负责。"

  "等等,你说你消失这么久,就学了这个恶心的东西?"沈涟诧异极了,怎么也无法把那些神秘的,恶心的东西和眼前这个妩媚的女人联系在一起,虽然知道她邪门。

  "不可以吗?不然我怎么为你解降?不靠这个吃饭,你想我饿死街头吗?我又不是你大小姐天生的好命。"沈泠不屑的看着对方,谁能想象她吃过多少苦,为了不被毒虫咬,成日泡在那些恶心的散发着腐臭的药水里,从小成日与毒物为伍,与腐烂的尸体作伴,而不像某人,一出生就被当做公主,得到所有人的爱护,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她是什么?一个工具而已。眼前这个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痛苦,在她看来,巫婆都是该死的吧。

  "喂,你别老是看不惯我可以吗?我的出生怎么样,我自己不可以选择吧,但我相信即使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也不会像你一样。"沈涟被沈泠的话激得脸都气红了,身体剧烈的起伏着。就差要扑上去跟对方撕咬一场,真不知道她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让她短命几年吗?

  "哟!小公主生气了。"沈泠忽然柔媚的笑了起来,低头在沈涟的耳边呵着气,"是我错了好不好?"

  "……"

  越来越猜不透这个女人了,给她这么一哄,沈涟也实在气不起来,她脾气本来就很好,也不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个笑脸人还真么妩媚,分明是在勾引她的表情,还好自己不是男的,不然一定中招。

  拍开她:"你这招对我没用……"

  ……

  与沈泠同住的日子倒也并不是那么难过,因为沈泠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忙,几乎看不到人影,晚上回来的也很晚,很多时候,沈涟已经睡了。所以即便已经转来这所学校两个多月,但除了来的第一天,她们还真没吵过架。

  只是……沈涟心中很疑惑,那天沈泠的讲的话,她也去图书馆查了一些关于沈泠家族还有降头有关的资料,无奈这是秘术,相关的资料少之又少,即使有,也只是只言片语。她花了很多的时间和功夫去整理这些零碎的信息,希望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对她来说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了,由不得她不去怀疑,尽管所有人都把她保护了起来,但她还是希望能自己查出什么。好在自己来这所学校后,什么社团都没参加,空闲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从仅有的资料来讲,降头,一种流行于东南亚地带,尤其是泰国的巫术。很恐怖,很邪门。在她以前的想法认为,接触这个的都不是好人。

  书中是这样解释的:流传南洋一带的降头术,家传户晓,不论层次、阶级、仕女,无不惊奇其术其事的。因此,举凡孩子啼笑反常,夫妇口角反目,丈夫别恋,家庭骨肉不睦,老幼奇异病痛,精神病狂,财运停滞,事业不振等,无不显降头扯上关系,甚至要求降头师作法医治。

  她还查到,在东南亚巫术中,有一个家族,叫做"缚",缚,本意是捆绑约束的意思,这里大约就是指这个家族精通各种巫术,所谓的巫术,不过是通过某种联系,将某个诅咒与人捆绑束缚在一起。

  书中还记载,这个家族亦正亦邪,实力非常强大,但藏匿极深,没有人能轻易找到,更没有人敢去得罪他们。

  难道说……

  沈涟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这个巫婆泠说自己有个家族,该不会是"缚"吧。书上说已经一百多年没有这个家族的消息了,但所有的巫师都相信,"缚"家的后人,都还活着还在,藏匿在我们的周围。

  降头术的运用无非也是依靠着巫术中的联系,八字,姓名,所在地点,就勾画出个体定位轮廓,加上与个体身体有关的哪怕是细小的部分,毛发,指甲,以及有其强烈精神心理因素的常用物品,就直接建立了无形的联系桥梁!通过定位和联系,就能对个体产生可怕的影响……

  可怕的影响?就像那时候的自己一样吗?沈涟把资料重新排列,用笔在一些重要的地方做了记号,深锁眉头分析了许久,又画出几个联系图,才提笔在一叠笔记的最下方写了两行行字。

  会用降头术的原因有三:一为情,二为财,三为仇。药理的运用,精神的运用,和宏观联系的运用是降头术的主要适时渠道,其中,宏观联系就是降头术的核心。

  写完这两句话,沈泠丢下手中的笔,这么长时间的调查,就得出这么点资料,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自己为什么会中降头?沈泠为什么会去解?还有许多,都是个谜……

  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又是晚饭时间,图书馆很多人都已经离开去吃饭了,就剩下三三两两的学生,沈涟疲倦的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

  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睁开眼,看见沈泠正拿着自己的笔记一页一页的翻看。

  "还给我,巫婆泠。"沈涟没想到沈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在看自己的笔记,事实上,这样调查她,她会不会不高兴?

  "呐……"沈泠将手里的笔记递给沈涟,"没想到就这么点资料你能总结出这么多,小公主真的很聪明呀。而且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过了。"

  其实,沈泠挺讶异沈涟的聪明,凭着仅有的资料,就知道了下降头的目的,即谋财、害命(报仇雪恨)及保住爱情(或催情)。甚至于那套联系的理论,也自己在学了降头术很久以后,自己的娘传给自己的。

  "什么?"沈涟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呵呵,不然你哪那么容易在这成山的资料里找到这些只言片语?当然是我故意让你碰到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总结推理的能力这么强。"沈泠拉开沈涟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耍我很好玩吗?"沈涟黑着脸问。

  "降头术是秘术,我自然不能告诉你太多,当然如果是你刻意查到的话,就与我无关了。没有阻止你查,是因为也必须让你知道一些。"沈泠笑得十分开心,她的乐趣之一就是惹怒眼前这位小公主。
第一卷 丝罗瓶 第四章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会中那种奇怪的东西了吧?"沈涟翻个白眼,她算是栽到眼前这个女人手里了,自己每一步都被她算计的好好的。

  "很简单呀,有人要你死。"沈泠说完还觉得不够,"小公主我刚夸你变聪明了,你怎么又笨回去了?你自己不是总结了原因了吗?不是为钱就是为财,不过,应该不太可能是为情吧。"沈泠说完还略有怀疑的上下打量着沈涟。

  "你……"她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身材有那么差吗?虽然没有她那么好。这个女人天生的会勾引人,所有的缺点和瑕疵对她来说都是优点,知道自己劣势所在,所以决定不跟她吵,"你的意思是,有人为了钱,想想不太可能,为了钱也没必要置自己于死地,难道为了报仇,要我的命?可我没和人结怨呀。"

  "说你是单纯的公主你还不相信,你没有,你父亲有啊。做生意的有几个没仇家的,你不要真以为你父亲是个儒商。"沈泠摇摇头,站起来,长腿蹬了几步,身影就消失在沈涟眼中。

  沈涟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她也知道做生意的话,必须有一些特殊的手段,这些她都知道。但是直觉告诉自己,事情根本没这么简单。但现在有些东西她清楚了,有人要杀她,而且用到是降头这类的巫术,所以自己被安排到这个表姐身边,说白了还是为了保护她。

  但是……谜团更多了……

  沈泠怎么会听父亲的,带她这么个大麻烦在?为了钱?她才不相信,沈泠虽然爱钱,但是不喜欢的人,给再多的钱她也不会理的,从小她除了跟自己不对盘外,跟父亲关系也很冷漠。甚至于在她们母女生活那样困窘的时候,父亲都没有出手帮过她们,这些都是后来管家告诉自己的。即便有钱人不是慈善家,为什么那样有利用价值的沈泠,父亲那时候没有去笼络?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沈涟忽然觉得肚子很饿,还是去吃饭吧。收拾好了桌上乱七八糟的资料,一起放进随身的背包里,才跨着包往食堂走去。

  正吃着饭,就有几个人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沈涟抬头一看,是自己班里的几个同学,其中一个还是和自己比较熟的同桌陈可。

  "什么事?"沈涟一脸亲和的问。

  "没事,只是今天周末,明天没课,我们几个打算去酒吧玩,想约你一起去。"陈可笑嘻嘻的趴在沈涟对面。

  "算了吧,我不太喜欢去那种太吵的地方。"

  "哎,大家都希望你一起去嘛,别扫兴呀,你刚来也要跟大家打好关系不是吗?趁这个机会正好相互熟悉一下么。"陈可本来就长得可爱,又极其喜欢撒娇,用那无辜的眼神。

  "好啦,我去……你别这么看着我。"沈涟无奈的敲了敲对方的额头,这个陈可,真是见了谁都爱撒娇。不过陈可说的也对,自己确实应该和班里同学熟悉一下,至今她还只认识身边常往来的几个人,为了查沈泠的事,又浪费那么多时间泡图书馆。

  "好,一会我们在校门口汇合,还有其它系的美女也一起来哦。"陈可交代了沈涟一句,就拉着大队人马离开了。

  沈涟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真是个爱闹腾的小孩子。

  晚上,沈涟随着一大堆不太认识的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间酒吧。一进酒吧,沈涟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里面的感觉,太吵,空气也不好。

  眼看着一大群和自己一起来的人滑进舞池,沈涟倒是乐的清闲,跑到吧台点了一杯果汁坐了下来。

  "来酒吧怎么能不喝酒呢?"此时对面忽然坐了一个女生,沈涟看了对方几眼,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新闻系,纪舒。"对方见沈涟一脸为难,于是主动报上自己的名字,"倒是你,久闻大名,文学系新转来的美女沈涟,还是学校学生会主席沈泠的表妹。"

  沈涟暗翻一个白眼,怎么什么都得和那个巫婆扯上关系?

  "呵呵,过奖了,你也很漂亮。"新闻系的系花,沈涟再怎么不八卦,这些事情多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一些,"原来陈可说的美女就是你呀。"

  纪舒给沈涟的感觉很亲切,虽然和沈泠是同一类型的美女,都是长得很妩媚,但沈泠的身上多了一分邪气,纪舒则多了一分知性。

  "呵,别听小可胡说。"纪舒一招手,向酒保要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沈涟,另一瓶自己就着酒瓶就喝了起来。

  "谢谢,可是我不太会喝酒,喝一点就会醉的。"沈涟看了看对方,也许因为喝酒的缘故,纪舒的脸微微泛红,显得那么妍雅动人。

  "不喝吗?那算了。"纪舒也不勉强,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心情不好?"沈涟静静的看着对方。

  "呵呵,难怪陈可一天到晚说你是天使,漂亮又善解人意,这都能被你看出来?"纪舒笑了笑。

  "那更不要喝了,容易醉的。"沈涟拦下纪舒的手,阻止她继续把酒往嘴里倒。

  "这么点,不会,放心吧。"纪舒拨开沈涟的手,"我去跳舞,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去吧。"

  "那你坐一会,一会我和你一起回去,他们估计还要玩很久。"纪舒贴着沈涟的耳朵交代了几句,就滑进了舞池。

  从沈涟的角度看,纪舒的身体很柔软,腰肢纤细,随着节奏律动起来很妩媚,像极了沈泠那个妖孽。更让沈涟觉得,女人果真都是多变的。

  看了一会,肩膀就被一个人拍了一下,沈涟回头一看,原来是同班的柳缘,沈涟对她印象不是很深刻,因为她很少在班级说话,只是听陈可讲,柳缘很迷恋沈泠。让沈涟很费解,巫婆泠有什么好迷恋的,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爱上巫婆?

  "有事吗?"沈涟看了一眼正在跟人斗舞的纪舒,没什么问题,才回头看着对方。

  "没有,你新转来这么久,也没和你聊过,想认识下。"柳缘递来一杯咖啡,"知道你不喝酒,咖啡会不会好一些?可以提神。"

  "哦,谢谢。"沈涟挺意外对方的体贴,她喜欢喝咖啡。只是酒吧很少有人喝这个,但当下也没问,端起杯子就打算喝下去,却被人啪的一声,把杯子抢了过去。

  "巫婆泠?"

  "学姐?"

  沈泠把手里的咖啡又递还给对方,目光有些犀利:"为什么你不自己把它喝下去?"

  "师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好心请沈涟喝咖啡而已。"柳缘的神色有些慌张。

  "呵~我也没别的意思啊,我只不过叫你喝下这杯咖啡而已,算我请你喝的,好不好?"沈泠忽然笑了起来,捏住柳缘的下巴就想把咖啡往她嘴里灌。

  "喂,巫婆泠,你在干什么?"沈涟忙拉开沈泠的手,看柳缘已经被她快吓哭了,"你平时欺负我就算了,你好好的欺负你学妹做什么?"

  "哼,我不过是请她喝这杯她要请你的咖啡而已。"沈泠松开手,斜倚在高脚凳上,随手把咖啡放在吧台上。并故意加重了"请你喝"这三个字。

  沈涟立刻警觉了起来:"难道这杯咖啡有问题?"

  "什么事?"纪舒在舞池跳舞,忽然听到这边有争执,正好看见了刚才这一幕。沈泠冷冷的看了纪舒一眼,转头对着柳缘狠狠道,"不要以为你那点小伎俩可以骗到我,要是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不会放过你的。

  "学姐就那么讨厌我吗?她有什么好?"柳缘哭着怒瞪着沈涟,搞得沈涟一头雾水,自己没得罪她吧,说的好像跟她抢巫婆泠一样。

  "哈,沈学姐又一笔风流债呀。"纪舒好笑的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沈泠,"早知道学姐很有魅力,但没想到连女生都吸引了,为你着迷。"一副好好戏的姿态,让沈泠更是气得牙痒痒,偏偏不能拿这个嚣张的女人怎么样。

  "不关你的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沈泠快气疯了,这个学妹追了她两年了,比橡皮膏药还要难甩。现在居然对沈涟下手,还被纪舒这个妖精看到,真是气死她了。

  "柳缘,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就算我真是喜欢女人,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不要在纠缠我了。"她可没什么心情学沈涟怜香惜玉,刚才看沈涟那表情就知道她想求情,立刻一眼给瞪了回去,惹得纪舒捂着嘴偷笑。

  柳缘满脸泪水,愤恨的看着沈涟:"我不会放弃的。"转身就哭着跑出了酒吧。

  沈涟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求助似的看着纪舒,纪舒一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与她无关。只好回头问沈泠:"喂,巫婆泠,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刚才在吵架,纪舒还没有注意到沈涟的称呼,现在听清楚了,刚喝的一口啤酒就喷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太好笑了……巫……巫婆泠……"纪舒努力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才继续,"学姐,这称呼太适合你了,你就是一个巫婆,哈哈哈哈哈……本来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不过现在我好开心,学姐,真是谢谢你的小表妹了……"纪舒笑得都快岔气了。

  沈泠都懒得看笑得没型的纪舒:"你是笨蛋吗?陌生人给的东西,能随便乱喝吗?"

  "……柳缘是同学,不是陌生人……"沈涟小声嘀咕,巫婆泠好像真的很生气,看她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沈涟缩缩脖子,怎么也不敢把话说得太大声。

  "哼。"沈泠翻个白眼,把桌子上的咖啡端起来递给沈涟,"从杯子里向里面看,看看有没有你的倒影。"

  沈涟狐疑的把头凑过去:"呀,真的没有诶,怎么会这样?"

  "你再摸一摸杯底。"

  "凉的?"沈涟伸手去试了一下,"不对呀,这杯咖啡明明是热的。"

  "那是因为里面被人下了降头,如果你喝了,中降的人就是你,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降,很好解,可是还是会麻烦到我。"沈泠把一整杯咖啡交给服务生,说里面进了虫子,让他们倒掉。

  "原来是下了降头的饮料是这样的啊。"沈涟顿有所悟。

  "啊你个头,没事跑来这种地方,还差点中降,害我大老远跑来,一会找管家去结账。"沈泠没好气的哼哼。

  "喂,巫婆泠,这里离学校很近,而且你没给我解降,再说这事是你给我惹上的,凭什么又要收我的钱?"沈涟怒了,这个守财奴,不但冷血,还贪钱。

  "那打你八折好了,就这么定了,我明天把账单寄过去。"沈泠拍拍手,看了纪舒一眼,就离开了酒吧。

  临出门还回头交代了一句:"早点回去。"
第一卷 丝罗瓶 第五章

  "学姐还是挺关心你的嘛。"纪舒笑着坐到沈泠刚才的位置,看着沈涟。

  "她只是关心她的钱……"沈涟猛翻白眼,难得出来一下,还遇到这些事,真扫兴。

  究竟为什么柳缘这种普通的大学生会使用降头这种秘术?还有这个纪舒,看她的样子和巫婆泠好像很熟,而且对巫婆泠的事情也知道很多,至少比自己多。

  这个纪舒,沈涟看了一眼对方,她也不简单吧。

  "走了,还是早点送你回去好了,不然学姐真的要生气了。"纪舒拉过沈涟就往外走。

  "等下,不用和小可他们打声招呼吗?"沈涟停了下来。

  "不用,我发了信息给她了,出去散散酒气,不然看守宿舍的大妈会啰嗦个没完的。"纪舒挽起沈涟的胳膊,笑了起来。

  "哦。"沈涟乖乖的跟着纪舒走,巫婆泠放心把自己交给她,那么她应该是值得相信的吧,尽管其实自己很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但她们两个都没有让自己觉得不舒服。等等,她们两个?还包括巫婆泠?沈涟觉得自己肯定是喝多饮料了,用力甩了甩头。

  "怎么了?"纪舒帮沈涟理了理扬乱的长发,沈涟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难怪沈泠那个冷血的家伙也会对她另眼相看,那么在意她。

  "没……没事……"沈涟因为刚才的失态,脸红了起来,幸好晚上看不太清楚,"纪舒和巫婆泠很熟吗?"

  "还算认识吧。"

  "可是你好像对她很了解的样子,就像刚才,那些你都不惊奇吗?我想任何一个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好奇的,而你却一副老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样子,所以我猜想你知道很多。"

  "看起来,沈泠那家伙似乎什么都没有告诉你。"纪舒倒是微有些诧异。

  "哼,别提她了,就知道想方设法的整我。"明明就那么点信息,还得兜那么大的圈子让自己去查。

  "其实,严格算起来,沈泠才是我的亲戚。也是留在中国的唯一的亲人。"纪舒停了下来,看着路边昏暗的路灯幽幽的说。

  "啊?"沈涟也停住脚步,"可是父亲跟我说过,爷爷收沈泠的母亲做养女的时候,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呀。"

  "那时候的确是呀,我在国外,沈泠12岁的时候我回来见过她一面,虽然只停留了一小段时间,我们也没说上什么话。"纪舒牵着沈涟的手,继续往学校走,"那时候的沈泠就是这个样子了,冷漠的要死,谁都不理。"

  "你们家?"沈涟犹豫着要不要问,这些蛛丝马迹如果串联起来。

  "你猜的也没有错,我们都是缚的后人。"纪舒倒不打算跟沈涟隐瞒这些,迟早都会接触的,可是不太明白沈泠存的是什么心,不愿意让沈涟知道,她认为这样就可以躲避过去吗?

  "缚?那个神秘的巫术家族?"

  "嗯,你应该也查到一些,我听说这两天你一直泡图书馆,里面的资料你也应该都看过了,没错,我们是缚的后人,不同的是,沈泠从小选择修习的是降头术,我从小修习的是西方的黑魔法和一些塔罗牌水晶球的占卜。而且……"

  "而且什么……"沈涟侧身,朝纪舒贴得更近了一些,仿佛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下面的内容。其实她有点疑惑了,为什么这所学校的图书馆能查到一些有关这些秘术的资料?以前自己也常泡图书馆呀,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所学校……

  "沈泠是家族里百年难得一出的奇才,一个人精通降头,蛊毒,还有茅山道术三种巫术。虽然这三样多多少少有着本末的联系,只不过发展到如今,已然成为三个独立的个体了。何况她当时小小年纪,要学降头这么没阴功的巫术,吃了很多苦。当时族中长老其实都不同意沈涟学她母亲精通的降头术,以沈涟的才华,修习玄门正宗,才可以光耀我族。但沈泠的母亲坚持,最后还是沈泠自己承诺除了修习降头术,还会修习茅山道术,但是后来她自己又学会了蛊毒是我们意外的事情。"纪舒叹了口气,难以想象沈涟经历过什么,她们家这一支,远渡重洋,就是为了远离这些。

  "为什么一定要学降头术?这么邪的巫术不适合她。"沈涟皱了皱眉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家族长老很宠她,什么都依着她。"纪舒耸了耸肩,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到宿舍门口了。

  "等下再上去好吗?我想把事情问完。"沈涟看了看幽暗的楼道,转头对纪舒说。

  "好,你还想问什么?"

  "为什么沈泠在家族这么受宠爱?以她的性格的确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可是却很难在那么小的时候看出天分吧。"

  "呵呵,因为缚的传说,传说缚的第一位祖先,就和沈泠一样,右眼的眼角有一块枫叶状的红色胎记。她一个人精通几乎缚族所有的巫术,我们所修习的也不过是她留下的冰山一角。所以缚的长老们很相信也希望先祖会再次降生在缚家,让缚更加强大,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转世。而沈泠因为和缚的先祖有着一样的胎记,从小就被她母亲藏了起来,后来才被长老们发现,带去族内亲自教导。"纪舒抬头看了一眼沈泠的宿舍,灯还亮着,微微一笑,"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快上去吧。"说完就推着沈涟赶紧回去。

  还说不紧张?纪舒眯着眼看着沈涟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转角,才转身朝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沈涟走在昏暗的走廊,思索着刚才纪舒的话,巫婆泠的母亲大概是为了保护沈泠,不希望她背负族里那么沉重的期望,才从小隐藏她的吧,宁可隐藏自己的能力过着那种清贫的生活,否则以她们的本事,沈泠小时候不会那么捱苦,现在也不会这么吝啬。以致后来被发现,巫婆泠被带离了自己身边。

  现在事情总算理出个头绪,知道了巫婆泠为什么会变这样。接下来只要知道巫婆泠的母亲和自己的爷爷有什么瓜葛,为什么会被收作养女却视而不见,还要现在跑来保护自己。

  沈涟一进宿舍,就看见沈泠伏在电脑前面睡着了。想起刚才纪舒的话,心里就对沈泠多了一分心疼,虽然总是和自己作对,可是傻子也知道她执意不睡,是担心自己,其实她对自己也不错,态度是恶劣了一点。

  沈涟怕吵醒沈泠,轻轻的把沈泠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把她往床边挪,沈泠似乎累极了,嘤咛一声,转个脸把头埋进沈涟的怀里,又睡了下去。对于巫婆泠的反应沈涟楞了一下,竟然会这么可爱?那红红的枫叶就像冬天飘落在洁白的雪上的一团火。其实,这个女人应该好好被人疼爱的吧?不管是谁。只是她这样伪装起自己,竖起全身的刺,是因为害怕受伤。

  沈涟心疼的摸着巫婆泠的侧脸,一种奇异的感情涌上心头,她想对她好,想照顾她,想弥补她失去的一切。

  但,巫婆就是巫婆,即便变成公主,当12点的钟声准时响起的时候,她还会变回来。那晚偶然间表现出来的脆弱对于沈涟和沈泠来说,只是一次意外。第二天醒来,沈泠虽然讶异与自己睡在沈涟怀里,但是却还是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不近人情,以及对沈涟的恶劣。

  针对她,与她作对,似乎成了沈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这种幼稚的行为,她觉得自己是恨她的,如果不是沈涟,她不会从小失去一切。可每当沈涟有危险的时候,她有总是忍不住为她担心,跳出来帮她解决一切麻烦。

  这所大学一点都不简单,似乎国内的巫术世家都来了这里,几乎可以说是藏龙卧虎,当然她和纪舒是"缚"的后人的事情除了沈泠,并没有人知道。可是以沈涟的情况,把她放进这所学校,无疑是羊入虎口。究竟,沈涟的父亲在想些什么?

  沈泠无力去想,也或者只是想考验一下自己的实力和忠诚度吧。她绝对不相信,沈涟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保护,她只相信只有自己一个人能保护得了她。

  只是沈泠的心里开始疑惑,为什么那晚以后,沈涟对自己的恶劣那般包容,又会那样体贴的照顾自己,有时候在学生会忙的忘记吃晚饭,沈涟也会准时给她送去。

  晚上自己回来晚了,桌子上总有一个保温桶,里面有一碗热粥。沈泠的胃不好,晚上必须喝一碗热粥才能安睡。

  心底某些地方在融化,她不愿意承认,她需要这些伪装,否则她无法做一名真正的巫师。她确信,自己恨沈涟,恨到她想毁掉她。但她们的命运甚至比双生儿还要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沈涟又不能有事。这种矛盾而挣扎的感情已经让她很纠结了,要是在旁生枝节,她还不如去死。

  从来做巫师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再厉害的巫术都可以解,除了爱情,它是世界上最恶毒最可怕的咒语。会让一个人迷失心智,无药可医。她不是没有想过去引诱沈涟,因为沈涟太纯,而她又绝对相信自己的魅力。只是她一直不敢,怕自己也掉进去,施咒者最怕的就是被反噬,所以她沈泠也怕。她也绝对相信沈涟的魅力,会让所有人也爱上她。

  于是这个被搁置的计划又浮上心来,沈泠惊得一身冷汗。算了,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没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不是吗?

  沈涟在那次意外后,和纪舒熟络了起来,从纪舒口中也知道了学校里其实潜藏着许多巫术的高手,一不小心便会中招。巫师不轻易出手,但对沈涟却意外,没有人告诉她原因,连纪舒也没有说。沈涟却没有放弃,倔强的希望自己能亲自查出来。她被隐瞒了太多的事情。

  "小公主,又在发呆了?"

  沈涟根本都懒得回头去确认叫她的是谁,除了巫婆泠,没有人会这么叫她。头都没有转就问:"你忙完了,可以回去了?"

  "嗯,回去吧。"沈泠收拾了手里的一堆资料。

  这个沈涟,今天不但送了晚饭过来,居然后来就不走了,留在这里等自己一起回去。沈泠越来越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东西放我包里吧,拿着又不方便。"沈涟热情的抢过沈泠手里的一叠文件,塞进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然后挽着沈泠的手,不顾学生会众人惊异的目光和唏嘘,离开了学生会。

  传说中,沈泠很冷漠,传说中,沈泠很能干,传说中,没有人敢这么靠近沈泠,虽然是亲戚,也不至于靠得这么近吧。大家眼中的沈泠冷酷的近乎残忍,不近人情,再加上她周身散发的邪气,靠的近了,都会觉得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第一卷 丝罗瓶 第六章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沈泠斜眼瞪着眼前这个装无辜的人。

  两个人现在僵持着停在学校一条十分僻静的小路,平时就算在白天也不会有什么人经过,何况现在已经天黑了。传闻这里晚上常常会见到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在这里游荡,所以大家一般都避开这条路。

  但是今晚沈涟突然想和巫婆泠安静的相处一会,以往每次一回宿舍,巫婆泠就忙着开电脑找案子做,无非就是些帮人解降解咒的事情,收入很可观。沈涟庆幸巫婆泠虽然冷血,但还没有给人下降头,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对方相处了。

  "想对你好,就对你好咯,没什么理由。"沈涟不理沈泠那犀利的目光,她知道,其实对方无法拿自己怎么样。

  "哼。"沈泠冷笑一声,欺近身子,把愣住的沈涟逼至一棵树与自己之间,沈泠笑得十分妩媚,妩媚得让沈涟觉得危险,"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喜欢上了我。"

  "我……你开什么玩笑……"沈涟别过脸,她知道自己对沈泠的感觉不一样,可那也不至于爱上她呀,只是一种依恋罢了。或许因为自己从小被保护的太好,只有和沈泠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可以做回自己,可以肆意的打闹。

  "那么……"沈泠纤细滑腻的手指抚过沈涟的脸颊,右腿微微曲起,顶在沈涟的左腿外侧,身体贴的很近,把她禁锢在身体里面。这个动作无疑是对沈涟的一种□,让沈涟不由自主的低头去看她那双修长洁白的腿,在月光下泛着光泽。这个画面……她是不是该流点鼻血应景?算了,自己在乱想什么?猥琐的变态大叔才会这样吧……

  "巫……巫婆泠……"沈涟尝试着推了推她,"别这样,你知道,我……我不喜欢这样的。"

  "哦?你不喜欢?那为什么这么粘着我?你会让我误会你在向我投怀送抱哦。"沈泠戏谑的看着对方,小小的脸蛋即便在昏暗的月色中也能看见那层淡淡的红晕,真经不起逗。

  本来只是想甩掉这个尾巴,或者整一整她,却没想到她先害羞了起来。

  "你少臭美了……"说什么鬼话,她沈涟需要向人投怀送抱吗?一把推开眼前这个可恶的巫婆。因为动作太大,身体像树的一侧的草丛摔去。

  沈泠眼见树丛里有很多荆棘类的植物,忙伸手拉着沈涟,却没有料沈泠本来就一条腿支撑着站着,被沈涟一推,下盘也不稳,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惯性,两个人都朝草丛摔了下去。

  啊!

  嗷!

  ……

  两声惊呼,两个人就这么叠在了一起,但在沈涟摔下去的瞬间,沈泠眼疾手快的把自己与她的位置调换了一下,现在的状况是:沈泠背部着地,无数荆棘和蔷薇花上的刺还有树枝划伤了她的背部和肩膀,而沈涟除了左手臂被枯枝划伤,整个人被沈泠抱在怀里,脑袋也埋在沈泠柔软的□,几乎没有什么损伤。

  "你……你没事吧……"听到沈泠的闷哼,沈涟抬起头才发觉,她受伤了,而且是为了保护自己。

  "快点起来,你想压死我呀。"沈泠没好气的低吼,真是每次遇到这家伙就没好事,被她拖累的还不够吗?为什么自己刚才发神经要救她,反正又摔不死,她又不是什么能够保护公主的骑士,真是脑子坏掉了。

  "哦……哦……"知道沈泠身上一定很多伤,也不知道这些刺有没有毒,慌忙要爬起来,谁知刚直起上半身,却被沈泠梦的一拉,又跌进她的怀里。嘴里的惊呼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沈泠用嘴给堵住了。

  这一下突变把沈涟吓等两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沈泠却不顾她的反应加深了这个吻。必须让这个麻烦的小鬼闭嘴,她一只手在摔下去的时候扭伤,一只手拉着沈涟,为了不让她发出声音,只能出此下策。还有就是遮住自己的声音,把沈涟再次拉下来的瞬间,那股压力砸在自己身上,无疑让背后的荆棘刺的更深。

  谁知道这个小家伙不听话的还要说话,她只能拦住她的腰,用力稳住,把对方所有的声音都吞进肚子。

  沈涟兀自惊异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里,任由沈泠灵巧的舌探入自己口中,那感觉,她无法形容。可是竟然不排斥,沈泠的舌头小小的,却很灵活,像一条蛇在她的口中乱窜,捕捉得她无处可逃。沈泠的唇也软软的,那种贴近,让她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悸动。沈泠的吻带着一股清甜,比自己尝过的任何一样美味都要好吃。为什么自己会迷醉?沈涟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也停止了挣扎,眼神开始迷离了起来。

  两人好不容易分开,确切的说是沈泠将沈涟吻得透不过气才肯放开,然后低声凑到兀自努力呼吸新鲜空气的沈涟耳边,用着诱人的,低沉的气音警告着:"现在很危险,别发出任何声音。"

  危险?沈涟的大脑几乎因为这个吻而停止运转,好像最危险的人是你吧。但她也终于明白,沈泠的吻不带任何感情,只是为了让她噤声。但自己内心的涟漪呢?一圈一圈的漾开。

  轻轻的点头,把脸继续贴在沈泠的胸口,她现在一定脸红得可以,实在没什么面目敢这个时候看着沈泠。但随即而来的细碎的响声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悄悄抬起一点点头,侧着脸从缝隙里朝外看,差点没再次叫出来,还好一直柔嫩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嘴。

  警告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该不是还想我继续吻你吧。"

  沈涟无辜的看了对方一眼,可是任谁看见这样的场面,她也会吓到的好不好。

  在离地面不到三公尺的地方,有一颗头,她居然看见一颗头,是一颗会飞的人头,这太可怕了。而且这个人头的下面还连着一段脊椎,脊椎上挂着凌凌当当的内脏。絮碎的挂着心脏,肾脏,肺,胃,还有肝脏,下面还拖着长长的大肠。她没当场吐出来就算好的了,只能把脸埋在沈泠身上,用力嗅着那股香气,才忍得住不吐出来。

  而且那颗会飞的人头竟然咬住一只路过的野猫,咬断了野猫的咽喉,用力了吸食着猫血,发出吞咽的咕嘟咕嘟的响声,说不出的毛骨悚然,因为只有脑袋没有身子,那些吞下去的血又从脖子顺着那一小段脊椎,还有内脏又流了出来,呼啦啦的流了好一滩血在地上。

  沈涟止不住胃里又开始翻滚,同时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从心底泛了出来,禁不住开始颤抖。沈泠去即使的将她紧紧的束在自己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但细碎的动作似乎惊动了正在吸血的头颅,它放下口中的食物,嘴里发出了低低的兽鸣,好像在寻找些什么。头颅的鼻子似乎很灵,鼻尖用力的嗅了嗅,竟然朝沈泠她们这个方向过来。

  沈泠暗叫不好,一只手又紧紧的攥住沈涟羸弱的身体,只能强忍住疼,用受伤的右手悬空画了一道符,默念了几句咒语。为自己和沈涟设置了一道隔绝气味的结界。

  飞头的确是靠嗅觉捕食,但也不是看不见东西,只是沈泠她们现在在草丛里藏的很深,未必能看到,所以,只要人的气味,尤其是沈涟的气味不散发出去,就不会有事。

  就在沈泠咒语念完的瞬间,飞头忽然停止了前进,似乎有点纳闷,喉咙里发出一些无法听懂的呼噜呼噜的声响,又飞回头继续将猫的血吸食干净,才晃着脑袋飞走了。

  呼~沈泠暗松一口气,真是好险。

  却发现怀里的这个人吓得已经有点失神:"小公主,小公主?"

  沈涟似乎被吓呆了,发不出声音,整个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忍不住心软,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那东西走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沈泠心里暗暗的哀号一声,怎么这么个节骨眼上碰到那玩意。而且现在自己右手像断了一样疼,指望沈涟救自己是不太可能了。

  摸索着把左手伸进沈涟的背包里,拿出她的手机,一个电话,把纪舒给叫了过来。

  等纪舒心急火燎的赶来的时候,看见姓沈的这两个女人真有点哭笑不得。

  沈涟哭得抽抽搭搭的,沈泠难得好心的在安慰她,可看她们两那衣衫不整的倒在草堆里,又总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况且沈涟的嘴角还留着红肿,看那大小尺寸,怎么都是MADE
BY沈泠吧,但这姿势好像又不对……汗,想太远了……

  "喂,你动什么歪脑筋,还不快帮我把她拉起来,我手都快断了。"沈泠狠狠的瞪了一脸坏笑的纪舒一眼,她的背真已经疼的麻木了,那个沈涟,每动一下,自己背后的刺就扎得更深一些。

  "哦?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呀?"纪舒边笑边把沈涟抱起来,然后看见沈泠自己能站起来,也懒得管,这么点伤对沈泠过去经历的来说,太小意思了。还是安慰这个被吓坏的小公主比较重要。

  等纪舒把两人带进她们宿舍,沈涟总算回神了。整个人缩在床角,抱着杯子,手里握着一杯纪舒刚倒好的热牛奶。

  看着帮沈泠上药和拔刺的纪舒,沈涟终于回过神,开口了:"她的伤,没事吧。"

  "没事,这点小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对吧。"说着在沈泠伤痕累累的后背上拍了一把,真服了这个女人了,手都脱臼了,居然还能画符。给她接上的那会哼都不哼一下。

  "嗷!你不能轻点。还有,你的药最好有用,要是留疤了我找你算账。"沈泠被纪舒这一拍,差点疼的跳起来,她是从小水里火里过来的,可那也不代表她不怕疼呀。

  "呀,纪舒,你轻点,她全身是伤。"沈涟一听到沈泠的惨叫,立刻从床头跳了下来,把沈泠护住,生怕纪舒又是一掌拍了上去。

  "呵呵,小公主恢复的挺快,刚才还吓得要死,现在怎么不怕了?放心吧,你是毒物配制的药水里泡大的,那点小伤,你自己就能恢复,不会留疤的。"纪舒呵呵一笑,想来也挺佩服沈涟的,任何正常人见到那样的东西,也该被吓得三魂没了两魂吧,她现在居然还能分心关心沈泠。
第一卷 丝罗瓶 第七章

  "好了,纪舒,你别学这个巫婆老是叫我小公主,我有名字的。你们谁能告诉我,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沈涟嗔怪的看了纪舒一眼,相比较于沈泠,她和纪舒的相处倒是更加随意一些。

  "那个?其实我不清楚诶,你得问沈泠,那是她熟知的范围。"纪舒楞了一下,那个东西虽然知道是什么,可自己毕竟也是头一次知道居然有人真的有胆子敢炼。

  "……"沈泠抬头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的沈涟,半天没说话。

  "喂,沈泠,你就告诉她吧,反正看都看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吧。不然以你的小公主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恐怕你不说,她也会自己查下去,别到时候又出什么事才好。"纪舒拉了张椅子坐在了两人的对面,看起来今晚是别打算睡了,也好,自己对这东西挺好奇的。

  当初纪舒选择学西洋黑魔法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身处海外,身边的长辈也都是黑魔法的高手,只不过庆幸的是,学了这个不但赚的钱多(外汇?!),而且甚少涉入家族的一些事情。沈泠这个矛盾的中心,让她无比好奇。才决定在国内留下来,要不然她早出国了,毕竟她的黑魔法在这里用处不大。

  沈泠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纪舒的建议,因为背部裹着纱布,所以不能躺下,只好半趴在椅背上慢哼哼道:"那是'丝罗瓶',也就是炼制飞降的最高的境界,飞头降。也是众多降头师的终极追求,丝罗瓶大概是暹语译音。如果降头炼成功的,那就不会受自身身首异分的痛苦了。"

  "我开始也怀疑是,可是后来一直不敢肯定的原因是,现在还有人胆敢炼这种降头术?他不怕危险吗?稍有差池就会前功尽弃,甚至性命不保呀。"纪舒得到沈泠所给的肯定答案,倒是真的楞了一下。

  "等一下,你们能再浅显一些吗?"沈涟郁闷了,她什么也不懂。

  "还是我来说吧……"沈泠瞥了一眼纪舒和沈涟,低头继续讲,"降头术按照施法手段主要分成灵性相关或者非灵性相关,非灵性降就是用药或者蛊施法的,俗称蛊降,这点和云南蛊术很类似。而另一种就是灵性降,我们通常就直接简称灵降了,那是一种很可怕的降头术,其中主要的两类就是咒降和飞降。咒降,顾名思义,必须以咒语施法,但必须通过掌握人的八字,姓名和所在地点才能实施。"

  "那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怪物就是飞降咯?"沈涟一点也不傻,甚至很能举一反三。

  "嗯,而且是邪降头师炼到最高境界,以自身为降而炼的。飞降有限制,不能在阳光普照的时候进行,它必须在静谧的黑夜无声无息的飞入被降者的身体里。而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飞头,很可能就是降头师为了追求更高的法力,以自身为降,炼的飞头降。这种降头及其邪恶,也难以练成,因为它必须每日饮下一定数量的尸油和被万千毒物泡制。集天地间的阴气与邪气为一体。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他练成?这尸油已经很难找了,更何况还有万千毒物?"沈泠冷笑一声,想炼丝罗瓶?恐怕没那么容易,这么快就已经被发现了。

  "但是它刚才已经是一颗飞头了呀。"沈涟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有飞头不代表可以炼成。"纪舒拨弄着手里的水杯,"以前只是听奶奶说过,没想到真这么邪门,沈泠,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做降头师,如果你学玄门正宗,现在又何必……"

  沈泠瞪了纪舒一眼,让纪舒即使止住了话语:"……好了,不谈这个,小公主的疑惑我来解答好了。丝罗瓶没那么容易炼成的,除了刚才我说的那几个必须条件外,它自身也有很多限制。飞头降修炼之初,身体和头部强行分离,有多痛我就不知道了,没体验过,但头飞出来,却拖挂着五脏六腑,而且飞行不高,就像你刚才所看见的一样。降头师利用符咒、自身下降,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达到提升自己功力的降头术。他们刚开始练飞头降的时候,必须先找好一座隐密的地方,确定不会突遭干扰,才会在半夜十二点整,开始下飞头降。飞头降总共分七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必须持续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功德圆满。而它没炼完一个阶段,功力就会增加一层。这种丝罗瓶每晚出游的时候便变成无主游魂,带肠肚出游。肚子时常饥饿,到处寻找小孩遗粪充饥。凡粪被吃的小孩,命运会衰败,不死也病,或遭劫难。所以南洋人当小孩在屋外大便时,家长们便教小孩子在大便后,拾取小树枝或草枝,打十字形,放置粪上;这样丝罗瓶便不敢吃它。当然,这是以前,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这种状况其实也少了。其实说白了只是一念之差,善恶不过一念之间,选错了,便变成丝罗瓶。"

  "这么麻烦?"沈涟惊奇的睁大眼睛,她还以为能飞就成功了呢。

  "不止……"沈泠打断沈涟,"在之前的七个阶段里,丝罗瓶晚上飞出来的时候是遇猫吸猫血,遇狗吸狗血,遇到人……"沈泠抬眼看着沈涟,阴惨惨的盯着她……突然不说话了。

  "也会吸人的血?"沈涟被沈泠的眼神看得打了一个哆嗦,她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一阵阴风吹过,像有人在盯着她看一样,吓得立刻钻进了纪舒的怀里,沈泠的眼神,还那颗飞头,好像,一样那么嗜血,一样那么残忍无情,甚至带着鬼魅的,不怀好意的笑。

  "看见活人,可就直接吸食对方的脑髓,心脏了,要是遇到想你这样纯洁的处子,说不定还会把你的头和肚肠一起带回家,然后……"沈泠越发笑得阴森。

  "喂,说你巫婆你还得瑟上了,怎么老吓她?"纪舒抱着被吓到的沈涟,这丫头刚缓过来,又被吓到了。

  "我只是提醒她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而已……"沈泠无谓的耸肩,一脸关我什么事的表情,"等到丝罗瓶把血吸得干干净净,直到肠胃装满鲜血,或在天将亮时,才会返回降头师的身上。等过了这七个阶段,降头师便算练成了飞头降。之后,当他施展飞头降,那些零零落落的胃肠,就不会随头飞行,变得轻巧俐落,不易被发现,也就比较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飞头降练成之后,降头师便不用再吸食鲜血,但每隔七七四十九天,他却必须吸食孕妇腹中的胎儿。"

  "这么残忍?"这些连纪舒也觉得不可思议了,这种邪物,真不该让它存在于世上。

  "这么邪又危险的降头术,为什么有人会炼?"沈涟缩在纪舒怀里,可还是忍不住探头来问,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哼……"沈泠不屑的发出不满,自己那么可怕干嘛还要跟自己讲话,"丝罗瓶的修炼很辛苦很困难,危险重重,也极易失败。如果不是有极大的决心和毅力根本不可能炼成,你想想,活生生的一个人身首异处的那种痛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若不是有极大的仇恨做支持,谁会没事找事去修炼?那东西一旦开始修炼,就必须每次都练足七七四十九天,不得间断。如果有一天没练,或有一天没吸到血,那就全功尽弃,再也不能练飞头降。严重点的,该降头师可能会因此功力尽失,再也无法施降。而且在在前面七个阶段中,头颅拖着肠胃而行,飞行高度绝不能超过三公尺,很容易被东西勾绊住。万一它很倒霉遇的到了这种情形,又未能及时在天亮前脱困,返回降头师身上,那么,只要阳光照到飞头,降头师便会连人带头化成一滩血水,永不超生。况且,一旦修炼中途被人发现,尤其是东南亚或者马来西亚一代的人,很忌讳这些东西,还不发动所有人把这个降头师给找出来打死,哪轮得到他修炼成功?"

  "对,传说那里的居民都会在围墙及屋顶上,种植有刺植物,以防飞头来袭;同时,只要一发生人畜惨遭吸血而死的事件,一定会全体出动,找寻降头师的下落。"纪舒总算舒了一口气,这种伤天害理的巫术,要是那么容易炼成,就真的严重了。

  "那怎么办?我们一定要阻止它修炼成功,不然有多少孕妇和人要遭殃?"沈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今晚先看见了,她绝对不会相信沈泠所说的话。

  "等等,是你们,不是我们,你们要去对付那东西自便,我可没什么兴趣。"沈泠懒洋洋的从椅子上爬起来,趴到自己床上,我累了要先休息,你们自便。

  "喂,巫婆泠,你也是降头师,出现这个你不能不管。"沈涟有点忿怒,为什么她就可以那么轻易的置身事外,丝罗瓶炼成的后果她比自己还要清楚,练成之后的降头师几乎可以说是天下无敌,除非遇到另一只丝罗瓶。

  "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你半夜不老往外跑,根本不会有事,你不招惹它就好了,你以为丝罗瓶那么容易可以炼成吗?说不定哪天它就化成一滩血水了。"沈泠不耐烦的拍开沈涟摇晃她身体的手,她真的很累了,在学生会忙到那么晚,又被这个丫头折腾的,现在天都快亮了,她得抓紧时间补眠,至于账单,明天寄给管家好了。对了,这次还得加上自己的医药费,居然受伤了,得买些好东西给自己补补……这么想着,沈泠已然进入梦乡。

  "小公主,算了吧,沈泠不是那种没事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她最讨厌多管闲事了,而且那个丝罗瓶,你最好不要再理。"纪舒拦住还想扑上去的沈涟,"……她今天很累了。"

  沈涟转头看着趴在床上的沈泠,一身的绷带,好像都是自己害的,撇了撇嘴,决定暂时不打扰她了。但是,等她睡醒一定要找她帮忙的。
第一卷 丝罗瓶 第八章

  沈涟见纪舒这么晚了,肯定也是回不了自己的宿舍了,这个受伤的巫婆泠肯定是不能和人合睡一张床。只好和纪舒两人挤在上铺,床很窄,两人只能侧身躺着。

  沈涟有点睡不着,脑子里很乱,一会想到那个丝罗瓶,一会想到沈泠刚才的那个眼神,突然又想到了沈泠的那个吻。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那个吻竟然是迷恋的,刚才接二连三的发生那么多事,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现在一旦静下来,这种眷恋竟然无法驱除。沈泠刚才的那个眼神,也真的吓到了沈涟。为什么会有那么嗜血的眼神?更因为那血红色的胎记,整个人是那么邪魅,明知道是一个陷阱也不由自主的往里面陷的感觉,像是中了降,被人蛊惑一样。

  纪舒似乎察觉了沈涟的不安,很温柔的把她搂进自己怀里,轻轻的说:"别再想了,抓紧时间睡一会吧。"

  "嗯……"沈涟哼了一声,把头埋进纪舒怀里,如果巫婆泠也能这么温柔的对她,该多好。

  第二天三个人起来的都有点晚,纪舒早上没课,继续留在宿舍睡觉,沈泠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一起床就离开宿舍了。

  就剩沈涟,一脸无奈的看着沈泠关门离开,一早上都没怎么理会自己,是气昨天连累她受伤?还是怕自己找她帮忙对付丝罗瓶?

  算了,现在谈这个也太早,照她们那么说,那丝罗瓶还是刚开始炼,也不是那么急着要对付的。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才赶往教室去上课。

  一向早到的沈涟今天居然是和教授前后脚进班级,倒是引起了班里很多人的注意。沈涟人好,脾气好,长得也好,所以喜欢她的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进学校没多久几乎很沈泠一样受欢迎。不同的是,沈泠太冷,不容易接近,而沈涟虽然待人亲切,却很自然的保持着一段距离。这让所有人都很讶异沈涟和沈泠这两个磁场不对劲的人居然相处的那么亲密。

  "喂,沈涟,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陈可悄悄的趁教授不注意,移到沈涟旁边的空位上。

  "没什么,昨晚睡得有点晚了。"沈涟笑了笑,回应了陈可的问题。

  "啊……听说那晚你和新闻系大美女纪舒走了,是不是真的?"陈可突然想到什么,有点激动,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大了一些。

  "陈可,我们在上课,如果你不想听,可以出去……"这时候坐在陈可和沈涟前面的一个男生回头瞪了陈可一眼。

  那男生在看见沈涟的时候有点愣神,但随即阴沉着脸转过头去。陈可伸了伸舌头,又朝着前面那个男生的后脑用力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沈涟无奈的拉下陈可的手,摇头:"不可以这样。"

  陈可呼啦啦的从笔记的最后一页撕下一张纸,刷刷的在上面写着:"别理他,他叫雷安,出了名的脾气臭,讨人厌,而且行为古怪。只不过成绩很好,每次都是全校第一。"

  "哦?那是我们错了呀,打扰人家听课了。"沈涟接过陈可的字条回了过去。

  但她总觉得,雷安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很怪异,有惊讶,还有愤恨,还有一丝不理解的情绪,好像还有兴奋?不管怎么说,自己很怕那双眼睛,甚至于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很不安,和他的名字正好相反。听纪舒说这所学校卧虎藏龙,那么一定很多想巫婆泠那样的人,搞不好雷安就是其中一个,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然而下课的时候,刚准备离开教室的沈涟却被雷安给叫住了。

  "沈涟。"雷安拿着上课的笔记叫着沈涟的名字。

  "什么事?"尽管奇怪,但毕竟是同一个系里的同学,所以沈涟依然对对方很友好。

  "没事,听说你和沈泠学姐很熟?"沈涟看不透雷安的情绪,但她有一种想要赶紧离开的感觉,和雷安独处,比和沈泠独处的压力还要大。

  或许是和沈泠相处久了,自己的神经越来越敏感了起来,能很敏锐的预知自己周身的危险,当然这种触觉在沈泠面前会完全失效
,这是沈涟发现的自己最奇异的地方,好似天生的对沈泠就很放心,身体所有的防备系统在沈泠面前就非常本能的休假了。但现在,沈泠不在,沈涟顿时警觉了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下学姐和你,如果天太晚,还是不要在学校四处走比较好。"雷安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却让沈涟连打几个寒颤。

  "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们一下而已。"雷安笑了笑,将手里的书放在桌面理齐了,就离开的教室,留下一脸惊讶的沈涟。

  难道说?

  沈涟急忙拿起自己的包,往学生会走去。

  "巫婆……泠……"沈涟一进门话没说完,才发现沈泠和学生或的正在开什么会议,自己好像是打扰到她们了。所有人都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对……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先出去等……"沈涟抱歉的关上门。刚想走远一些等沈泠。却看见沈泠已经走到她身后,拉着她往僻静的地方走。

  学生会的一群人都躲在门缝里看着沈泠的表现,对这对表姐妹的关系十分好奇,照理沈泠如果工作上被打扰了应该是会发大火的,怎么这次会表现得这么平静?

  "找我?"沈泠上上下下打量着沈涟,以沈涟的性格,没有遇到什么重大的事情,不会这么冒失的。

  "那个……昨晚好像有人发现我们了。"沈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对方□裸的警告在这里。

  "谁?"沈涟眉峰不自觉的挑了一下,在这个学校,竟然有人敢警告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雷安,他刚才警告我们,晚上不要在学校四处走动。"沈涟顿了顿,又继续道,"巫婆泠,我们必须……"

  "好了,既然人家已经对你发出了警告,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你也该听他的话,别再干涉这件事了,这是别人的修行,无论善恶,都不是你应该管的。乖乖的回宿舍去,不要乱跑,我还有会要开。"沈泠止住了沈涟接下来要说的话,并直接推着沈涟离开。

  沈涟无奈的看了一眼沈泠,看起来她是铁了心不管这件事了,那只能靠自己。转身回离开了沈泠的视线,既然这所学校这么诡异,那么图书馆里应该有些什么东西是自己想要的吧。

  沈泠看着消失的身影,揉了揉紧皱的眉头,这个小公主,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警告吗?呵呵,自己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丝罗瓶而已,也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是……

  沈涟自沈泠那里离开,就直接去了图书馆,她想查一些关于丝罗瓶的事,但没有想到,竟然又遇见了雷安。

  雷安并没有说话,他坐在图书馆靠门边的位置,看见沈涟进来,只是朝他抬头笑了笑,但沈涟竟觉得脊背发寒。

  慌忙逃离图书馆,看起来雷安已经猜测到自己的意图了,现在唯一能帮自己的也就只有纪舒了。

  沈涟跑去纪舒所在的班级,她记得下午纪舒是有课的。

  去的时候纪舒正在教室和人聊天,沈涟一出现在门口,立刻引起了班里所有人的注意,文学系的新转学来的美女,大家也是第一次见到。沈涟此时眼神有些慌乱,但也难掩其秀丽之色,况且她周身散发一种气息,能激发所有人的保护欲。

  "沈涟?"纪舒注意到门口来找自己的沈涟,忙停止和身边同学的谈话,走到沈涟面前,"你来找我有事?"

  "嗯,我想请你帮忙。"沈涟点点头。

  "那……"纪舒看了看班里投射来的目光,"这里说话不方便,去别处再说。"

  沈涟点点头:"去学校外面吧。"沈涟现在总觉得这所学校太不安全了。

  "也好。"纪舒拉着沈涟离开了自己的教室。

  这两个人也走在一起也确实惹眼,在这么多人的瞩目下,有话也聊不起来了。

  两人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定,沈涟才将今天所遇到的事情告诉纪舒,并且连她去找沈泠的事也说了。

  纪舒低头沉思了好一阵,才抬头:"沈涟,这件事,我和沈泠的意见一样,你不要管,别插手。沈泠做事一向有分寸,既然她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

  "连你也不帮我?"

  "沈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事,不是你我所能插手的了,你就算把命搭上,也未必能有什么成效。"

  "可是,我不能看着丝罗瓶这么出来害人,万一他真的炼成功了,会有很多人死的,尤其是那些怀着孩子的孕妇,这太残忍了。既然我知道这件事了,我就不会袖手旁观的。"

  "哎,你知道么?"

  "什么?"

  "有一点,你和沈泠很像,就是固执。"

  "哼,谁和那个巫婆像呀。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受到伤害而已。"沈涟被纪舒这么一说,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情愫,让她觉得很别扭。

  "哈哈,还说不像,喜欢死撑也是你们的共同点……"纪舒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沈涟,你太善良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要留在沈泠的身边,但她并不适合你……或许你觉得我的话不中听,但是我只是善意的劝告你,沈泠她所背负的,不是你能承受的。"

  "谢谢你,纪舒。"沈涟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的和巫婆泠撤上关系,但是我想,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

  "那好,这样吧,你先不要轻举妄动,你仔细观察下雷安的眼睛。然后再来告诉我,我们再决定下一步的动作,如何?既然你打算做些什么,总的探查清楚敌人的虚实,要知己知彼。"纪舒无奈的摇头,自己就这么被牵扯进这理不清的事情里去了,也好,反正她的生活也很无聊。

  "看他的眼睛?要看什么?"沈涟好奇的问。

  "因为丝罗瓶有一特征,就是他的瞳孔中,没有对方的倒转人像。你可以从这点里判断,雷安是不是就是那只丝罗瓶。不过你要小心了,因为降头术炼到一定境界,光凭眼睛就能将人迷惑住,从而让对方中降。"纪舒仔细的关照着沈涟应该注意的事项。

  "好,我知道了,我会去注意的。"
第一卷 丝罗瓶 第九章

  沈涟一连几日都没有课程和雷安遇到,而心理也越来越焦急,因为每拖一天,就有可能多一个人受害。因此也可以打听着雷安的行踪,无奈这个人太过孤僻,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这日,沈涟正和同班的陈可一起去食堂吃饭,迎面遇上了一个人走来的雷安。沈涟心里一紧,有点紧张,努力平稳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的想看出雷安眼睛里的异常,因为毕竟第一次在没有沈泠或者纪舒的陪伴下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但雷安却好像一早发现了沈涟的意图,带着那种嘲弄的笑与沈涟对视。擦肩而过的瞬间,雷安的话让沈涟倒抽一口凉气。

  "看见了吗?我的瞳孔里,还是有你的倒影的。"

  沈涟顿时僵在那里,令一旁的陈可十分好奇:"沈涟,怎么了?"

  "没……没……没事……"沈涟回过神,刚才,雷安是在威胁自己。

  抬头间,却看见沈泠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沈涟知道自己不听她的话是理亏了,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巫婆泠,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别理这件事了吗?"沈泠走到沈涟面前,有点居高临下的瞪她,"现在好了,惹祸上身了,你知不知道,你还真是个麻烦鬼。"

  "可是……"沈涟咬了咬牙,"既然我知道,那我就不能不管。"她也毫不示弱的抬起头和沈泠对看。

  "你……"沈泠气结,"你听着,我答应你父亲保证你的安全是在别人对你不利的情况下,要是你自己去招惹的麻烦,我绝对不会管你的死活的,别指望最后我会出手帮你。还有纪舒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她学的是黑魔法,不是降头术。"

  沈泠说完就甩手离开了沈涟的视线,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沈涟?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陈可一脸好奇的看着呆若木鸡的沈涟。

  "算了,去吃饭吧。"沈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这位大小姐这么愤怒,但这个时候,她一点也没有以往惹怒她的喜悦,相反,她知道,连沈泠也有这样的表现,此事定然非比寻常,她也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不过沈涟终究是沈涟,看不得有人受伤害,既然巫婆泠说自己的公主,是天使,那么总该做些什么吧。况且刚才自己也的确看见雷安的瞳孔里是有自己的倒像的,也就是说雷安不是那只丝罗瓶,但脱不了干系。

  "呼……"为自己长舒一口气,和脾气古怪的巫婆相处真不容易,真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硬要把自己转到这所学校来。

  当天晚上,沈涟一早回到宿舍,沈泠并没有回来。这几天一直都这样,沈泠回来越来越晚了。

  无所事事,沈涟打开电脑上了一会网,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就打算洗个脸,然后睡觉。她揉一揉快要睁不开的眼睛,晃进卫生间洗脸。

  出来的时候隐约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本能的想应一声对方的呼唤,然后转头去看谁在叫她,却忘记她这是在自己宿舍,一个人,怎们会有人唤她名字。突然被回来的沈泠捂住了嘴唇,那一声答应,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你现在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然后转头看窗外。"沈泠的声音有些低哑,但那份警惕却让沈涟知道事态的严重,她听话的点点头,按照沈泠所说的一点一点的转过头去看窗外,竟然看见一颗人头,就是那晚所见的丝罗瓶悬空挂在窗外,口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然后阴笑着看着自己,两只眼睛在夜色中发出荧绿的光芒,像鬼火一样诡异,嘴里发出的声音正是自己的名字。像野兽般的嘶吼着自己的名字,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下吓得沈涟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好现在沈泠扶着她。

  "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叫你不要去招惹它,你偏不听。"沈泠努力抱着浑身无力的沈涟,看着她受惊的样子也有些不忍,于是转而安慰道,"好了,我在这里,别担心,只要你不答应它,就不会有事的。"

  沈涟紧紧揪住沈泠的领口,脸色苍白,嘴唇一开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对,任何人大半夜看见一颗人头悬在自己的窗外叫着自己的名字,不被吓死已经不错了。沈泠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她害怕,但听到沈泠说,我在这里,别担心。就觉得莫名的安心,只现在她还无法平复那心情而已。

  沈泠冷笑的看着窗外的人头,内脏已经掉光了?看来成长很快呀。

  "还在这里等我来收你吗?滚回去告诉你的主人,要是不怕死的就尽管来找我。"连我的地盘也敢来,当真不想混了?还是说要跟我挑衅?就算你真的变成丝罗瓶我也未必怕你。

  那颗丝罗瓶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发出几声野兽般的吼叫声以后才慢悠悠的飞走。沈泠摇摇头,这颗丝罗瓶完全没有自己的自主意识,果然与自己的猜想是一样的。

  但丝罗瓶离开的时候的那几下吼声还是让怀里的这个人抖的更厉害了。

  "害怕吗?那我叫纪舒来陪你。"沈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办法让她有安全感,还是找纪舒那个会哄人的妖精比较好。

  "不……"沈涟努力挤出几个字节,但是牙关还是咬得咯咯响,"你就好……你就好……"

  "好,好,就我陪着你。"沈泠轻轻安抚着沈涟的后背,嘴角露出了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微笑,其实被需要的感觉也不错。

  沈泠为了让这个小公主舒服点,努力朝床头挪了挪,让自己的背靠着床头,然后拉过被子盖在彼此的身上,把怀里的沈涟抱得再紧些,手也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沈涟的后背,让她可以安心睡下。

  依靠在沈泠柔软的身体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沈涟一阵莫名的安心,看来沈泠并没有真的不管自己,今天好累,不一会就安静的进入梦乡。

  沈泠的嘴角扯了扯,睡得真快,一点也不像吓到的样子了,小公主睡着不设防的样子,还真可爱。眉角微微的皱着,嘴唇有一点点向上撅起,鼻头轻轻的随着呼吸动着,带着一点点惊恐,一点点倔强,和一点点温柔。这个才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么,沈泠忍不住捏了捏红红的脸蛋,然后把头的位置调了调,自己也睡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沈涟就开始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病得神志不清,沈泠知道那是因为被丝罗瓶叫了魂,虽然及时制止,保住了小命,但是还是会有影响,何况那么大的惊吓,不病倒也奇怪。

  于是她把沈涟安顿在自己床上,喂沈涟吃了退烧药,自己也帮她用茅山道术去了晦气,才打电话给纪舒,让她出来,说自己有事和她商量。

  两人到了经常去的咖啡厅,跟老板要了一间隐秘一些的房间。这间咖啡厅的老板也是缚的后人开的,算起来是缚在这里的一个隐秘的据点。所以有什么事,在这里相对安全些。

  "你的小公主没事吧?"纪舒椅座在沙发上,打量着沈泠,"不是说不管么,怎么又出手了?"

  "谁让他们欺到我地盘上来了,居然敢到我住的地方挑衅。"沈泠不屑的哼了几声,想是对纪舒的眼神十分不满。

  "也是……缚家的人也敢惹。"纪舒"优雅"地笑了几声,怎么都让沈泠觉得这个表情和她自己很像,一样那么惹人讨厌,"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做,为什么不直接去帮小公主,现在还害的她病了。"

  "什么叫我害得她病了?我一早就提醒过她,别管这件事好不好,是她自己惹上的麻烦……"沈泠瞥了瞥纪舒怀疑的眼神,只得承认,"好吧,我是故意的,我明知道她一定会管,但我只是想让她吸取教训,她要是不自己经历这些,根本不会听话,以后还会这样没头没脑的乱闯祸的。"

  "行了,不管你什么目的,快说说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纪舒凑近了沈泠,说她是巫婆她还真是,那么善良的小公主都不去呵护。

  "其实,那晚我第一次见到那只丝罗瓶我就怀疑了,但只是一种感觉,后来小公主来跟我说雷安的事情,我就大概猜到了。那晚我确定丝罗瓶没有发现我们,但雷安却对小公主发出警告。显然是有人发现了丝罗瓶身上不寻常的气息。如果是丝罗瓶自己,头和身子分离已经很耗费精力了,不可能发现的。所以我断定这只丝罗瓶不是一只纯粹的丝罗瓶,而是降头师刻意养成的傀儡丝罗瓶。"沈泠放松了下肩膀的肌肉,昨天一直支撑着让沈涟倚靠,到现在还酸着。

  "那究竟是什么?沈泠,降头我没有你懂,你还是说清楚吧。"

  "其实就是如果降头自身修炼成功或者法力很强大的话,根本不需要去修习丝罗瓶这种又难又危险的禁术。但是却可以利用别人去修炼。"

  "啊?还可以这样,那被他用来修炼的人呢,会怎么样?"纪舒很意外,看起来这种秘术果然像传说中那般神奇。

  "降头师炼成的丝罗瓶是他的最高法术,也是保命的法宝,所以对他的重要程度也可以想象了,因此每次丝罗瓶出去觅食回来,降头师都会对它做十分仔细的检查。这种丝罗瓶不需要降头师对自己下降,而是下到别人的身上,供他驱使。而炼制这种丝罗瓶就必须害死一童男。施以降头术,驱使这童男的魂魄,连肠肚飞出空际,完成他的使命。这方法又叫做'人头附肚童神',就是丝罗瓶的一种代用品。男女成人的丝罗瓶和降头师,都可利用这'人头附肚童神',作为与人决生死的最高临急救命法术。但是如果术败,便要身殉。所以非至万不得己时,术师是不敢轻于尝试这术法的。"沈泠喝了一口自己眼前的咖啡,润一润干涩的喉咙,"这种丝罗瓶还可以侦查敌方的姓名,行径,而只要叫丝罗瓶到敌人家里去叫魂,也就是叫一声对方的姓名,对方响应了,灵魂便被叫去,就得立刻死亡。但如果不应声,便也不应验了。世人可能因为它能够飞出人头,降入敌人家里,唤召敌人的灵魂,所以也称它为'降头术'。其实这也是降头术的另一种由来的说法,但无论怎么说,昨晚小公主差点被叫魂,其实是很危险的。丝罗瓶已经摒弃了内脏只剩下一颗头飞行,有了一定的攻击能力,我想昨晚那只丝罗瓶那么乖的走,是因为对方并不想取小公主的命,而是警告她一下而已。"
第一卷 丝罗瓶 第十章

  "这么说,小公主暂时没生命危险?所以你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宿舍睡着而自己跑出来?"纪舒含笑看着沈泠,说她冷血,其实也不尽然,至少对小公主是这样的,昨晚能赶回去救对方,现在又这么郑重其事的来找自己就可以看得出来。

  "也不尽然,如果……"沈泠叹口气,"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对方竟然已经向我挑衅,我就不能不出手了,否则缚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要他们出面的话,恐怕到时候局势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纪舒虽然对沈泠没有说出的话很好奇,但是也无法多问,只是她也认同沈泠的说法,一旦缚插手这件事,谁都没好日子过:"好,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我不想打草惊蛇,先找出那只丝罗瓶吧,那东西不好养,应该就在我们附近。"

  "怎么找?"

  "丝罗瓶也是被下了降头的人,通常中降头的人都会有一些最明显也是最基本的特征,那就是在这个中降者的上眼白的中间部份,竖着一条黑色的直线,那就是说,他中了降头术,而人头附肚童神更特别,他的上眼白里不但有一条黑色直线,在直线的上方还有一条血红色的直线,这个就是判断的依据。"

  "原来是这样,可是操作起来有难度,我们不能随便抓一个人就扒人家眼皮看眼白呀。"纪舒有些为难。

  "这容易,你有两个方向可以去查,第一,人临死时,尸体里就有臭味冒出,冲入云霄,当丝罗瓶半夜魂游时,一嗅到死人的气味,便会降下头来,查明丧家住址,于白天出葬时,跟踪墓场地扯,偷挖坟洞,到晚上飞去吸食死尸的脑髓,心脏,不过现在这里火葬多,他们就会抓紧火化前的三天时间加紧偷食。而降头师也会看哪家死了人,白日跟踪到地方,晚上叫丝罗瓶去,如果是童男女,便顺便偷取其头连肠肚回家,用符咒继续修炼成人头附肚童神,养在家里以供使唤。所以附近有哪家死了人,你就要特别留意了。第二,这只丝罗瓶最多不超过十岁,应该在上小学,那就一定在这所学校附近的小学里,这些小学生定期都会有相关身体检查,你混进去,注意眼部卫生检查就可以了。这个难不倒你吧?"沈泠抬眼看了看纪舒。

  "当然难不倒,只是这么找,你确定我们能找到?或许丝罗瓶根本没有上学有或者没有人这个时候死呢,你知道,我们时间不多的。"

  "这点我也想过,可是总是把丝罗瓶留在身边目标太大,我们学校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各地的高手都云集在这里,再嚣张也不会这么做。因为,随着人修炼的程度不同,头顶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灵光,大约有黄,红,白,青,黑,这五色。佛家呈出黄或红色,神仙则呈现白色。妖邪,未成功的降头呈现黑或青色。把一个丝罗瓶留在身边,普通人当然看不出来,但是万一被高手看出他头顶的青黑之气,肯定是非常危险的,而一个小孩子怎么安排?无非就是放进附近的学校,找个人看好。我出面一定会有很多方面注意到,所以由你去查那是最好。"

  "嗯。"纪舒应了一声,"也好,那我去查,你这几日就照顾好小公主好了,她这一病,不会轻的,毕竟是秽物入侵,邪气入体,得好久才能复原。"

  "她要是不自作主张,也不会受这种罪……"沈泠瞥瞥嘴,考虑要不要学生会那里请几天的假,去照顾小公主,"啊,对了,你顺便也注意一下有没有生意可做。"

  "嗯?"纪舒疑惑的看着沈泠,这个葛朗台又再打什么主意了。

  "那些小孩的的上眼白,如果青白色微带血丝,就是一般的健康。如果满布血丝那可能是前一晚熬夜、喝酒过度,刚哭过或得了结膜炎。血丝深红,而且血丝的末端有血球,就是身体的某个部位有问题,最好赶快进医院检查治疗,等到病发就太迟了。提醒不提醒随你,当然这个和我们关系都不大……但是……"沈泠嘿嘿笑了两声,"上眼白的中间部份竖着一条暗灰色的直线,表示中了符术。如果布满了黑色小点,就是被下了蛊毒。降头自不必说,这三样我都可以解,你可以介绍他们来光顾我。"

  纪舒冷笑两声:"你这个守财奴,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敛财,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也没见你花到哪里呀。"

  "嘿嘿,你有所不知,现在我炼蛊和降头的很多毒物都是要钱买的,不然你让我自己去养,跑去捉?那也太麻烦了。何况茅山道术的很多法器有人做的,普通的法事我用那些就好,不需要用自己的器物,得留着关键时刻用的。"沈泠抿嘴一笑,只有提到钱,她的眼睛才会闪动异样的光芒。

  "真不知道是不是你小时候被穷怕了,光这些也花不了你所有的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大部分的东西缚都对你大量的提供的。"纪舒不屑的看了沈泠一眼,想骗她?

  "哎,你也知道,做我这行的,谁都不能相信,谁都不能依靠,只能靠自己,所以不得不留点钱给自己保本呀,万一出个什么事,我还有一笔不小的数目可以傍身。"沈泠说道这里的时候眼神还是有些闪烁的,纪舒没有漏过,她明白,沈泠的处境绝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尽管她什么都不说,可是纪舒知道,沈涟担负的很可能不是她能承受的。

  "随你吧,不过有事记得找我,还有小公主,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可我觉得,你需要她。"

  "哼,我会需要她?"沈泠扭过头。

  纪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沈泠的脾气很别扭,但看得出来,沈涟正在一点一点的影响她,就好像现在她会关心人了,虽然说帮那些小孩解巫术是为了赚钱,可是以前沈泠根本不屑去接这种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小生意,赚钱是其次,她还是想帮那些孩子吧。究竟,这个小公主有什么魅力?会让沈泠另眼相看,甚至逐渐被她改变呢?纪舒很好奇,决定一路观察下去。

  沈泠见完纪舒后,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宿舍,总是不太放心这种情况下,放小公主一个人。

  轻手轻脚的进了宿舍,发现沈涟还在昏睡。伸手探了探她的体温,沈泠紧皱了眉头,居然还没退热。沈涟的身体比她想象的要弱得多,看着她双颊绯红,呼吸急促,心里也有些不忍。看来是自己低估了这只丝罗瓶的能力,沈泠抱起躺在床上的沈泠,让她的正面趴在自己怀里,一手扶稳她的身体,一手在背后画起了祈福的符咒。她是降头师,也精通茅山道术,如果论治病驱邪救人,还是茅山道术用起来最好。将一张驱邪的符咒打入沈涟的身体里以后。沈泠把她身体放平,盖好杯子,收拾干净办公的桌子,叹了一口气,自己自从做了降头师的传人后,真的很久没有做这种法事了。

  沈涟被丝罗瓶叫魂,虽然被自己及时制止,但是身体里的一魂一魄还是被吓走了,所以才导致她到现在昏迷不醒神志不清高烧不退。必须开坛作法,帮她把丢掉的魂魄给找回来,否则她这样就算不死也会傻掉的。

  将桌子移动到面朝大门的位置,然后用黄布盖好。摆上设坛必须使用的五谷,清水,香炉,神位。这次法事主要为了帮沈涟收回丢失的元神,所以必须先找一个替身把沈涟收回的魂魄存放起来。沈泠取出买好的莲藕,用牙签将一截一截的肥白的莲藕连成一个人的形状。此法与上古神话中哪吒再生有点类似,事实也是如此,莲藕像极了人的身体,藕断丝连,那丝便犹如人身体的奇经八脉。那些藕洞正好用来作为通阴储气之用。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莲藕亦是如此。

  沈涟又将五颗鸡蛋排列在神坛上,并且用黑色的毛笔给每个鸡蛋画了五官,又给莲藕画了五官,用黄符写上沈涟的生辰八字,贴在莲藕人的身体上,才把藕人放在神坛的一边。沈涟掐指算了算时辰方位以及沈泠的魂头大小,才点燃神坛两边的蜡烛,又给祖师爷上了三柱清香。才拿出八卦剑,迅速燃起一道符在清水中,左雷指右剑指敕符八卦咒,沈泠捻起一把糯米洒在神坛之上,口中飞快的念起咒文:"八卦灵灵,统领天兵,六十四将报应分明,开弓架箭,发火连天,用吾心法,百万用兵,开弓射箭,护佑护法,法法同心,乾元亨利贞。三界奉符令,八卦乾坤收妖精,阳间念出乾坤咒,阴间化做千万兵,六十四将照旨令,吾奉伏羲文王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在念咒的同时,沈泠用黄纸黑字为沈泠写符招魂,两道符为一套,每套都必须这般加持。然后将加持好的符咒放在神坛前的莲藕人上,在坛前收取沈涟的元神,收毕后将两道符与沈涟身上的那道写着生成八字的符一同烧化给沈涟服用,并加有叶的柳枝七支、无叶的柳枝七支和画上驱邪符咒的金纸烧在门外。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只要沈涟待会喝下那符水就没有事了,谁知道在召回沈涟流连在外的一魂一魄的时候,沈泠竟然发现有人也在开坛召唤沈涟的魂魄,显然是在与她斗法。

  于是刚到莲藕人身体的魂头还没有稳定,就硬生生的被人拉扯跑了。沈泠怕如果强行拉住沈涟的魂魄,会直接导致小公主的魂魄受伤,所以没敢轻举妄动,现在莲藕人里只留下了小公主的其中一魄,那一魂便被对方抢走。即便如此,魂魄被这般拉扯,沈涟作为当事人,身体一非常不适,本就虚弱的,现在这般折腾,她立刻弯腰把头伸出床外吐了起来,吐出来的都是绿油油的秽物。

  沈泠微微皱了皱眉头,她的宿舍,又得打扫了。眼神蓦地的犀利了起来,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足以让室温降低几度的冰寒之气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跟我斗法么?还真是不怕死的家伙。
第一卷 丝罗瓶 第十一章

  沈泠猛的将清香加到36柱,脚下踏起了踏魁罡步,然后再开丁字步站稳,手里挥舞着换成桃木的驱邪剑,连续敕咒七次:"天门开,地门开,天神地将排兵半天排开,五雷八卦阵门,古佛敕下五雷阵,祖师仙传花字,闻吾是口教。在地不停留,吾奉太上老君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沈泠左手用是金木水火土,右手用天罡七星阵,誓要将邪法尽皆回归邪师本身。打得对方所遣阴邪鬼怪尽皆幻灭无形。最好打得对方法坛起火,三魂七魄散,邪法邪术永难施行,方能解她心头只恨。

  原本沈泠以为这样就可以将对方制住从而抢回小公主的那一魂,可是没想到对方已经被打成重伤的情况下,还死死束住小公主的那一魂不放,好像要与小公主同归于尽一般。小公主因为这次斗法身体反应更加激烈起来,周身泛着黑气,甚至身体开始抽搐。沈泠连最后一道符都没敢烧,忙冲到床边抱住沈涟。

  "巫婆泠……"沈涟艰难的睁开眼睛。

  "我在,你放心,我会就你,没事的。"沈泠怒意从胸口往头顶涌出,虽然她喜欢欺负沈涟,喜欢和她作对,甚至不喜欢她,可是沈涟从小就是自己的。她不会允许除她以外的任何人伤害沈涟的。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沈涟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你是我的,所以你必须听我的。"沈泠紧紧握住小公主的手,"公主只能死在巫婆手里。"

  "呵呵……其实公主想感化巫婆的。"沈涟刚刚有些清明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眼皮逐渐开始沉重。

  "小公主,小公主……"沈泠急叫了两声,见沈涟没有反应,心里不知怎么回事,抽抽的疼,她以为她是冷血的,可以不顾别人生死,没有感情,心不会疼,可是为什么小公主这样自己会难过?明明,自己的恨她的呀,恨她比自己好命,恨她们两之间那么深的羁绊,纠缠到死也不能解开的羁绊。

  沈泠双目血红,既然对方不留余地,她何苦需要给对方留有余地,本来只打算废掉对方的法力,现在她可不是善人,一点也不稀罕人命。轻轻把沈涟放在床上,又走回神坛。

  拿起神坛上的桃木剑,对着太乙真人的牌位,用剑指着,打出一道金符,口中急速念道:"天清清地灵灵,拜请太乙真人真仙神,亲人坛助吾救万民,法起法宝收邪怪,祭起火剑斩妖精,放出风火神轮哪吒用,架起雄兵三十万,奉请哪吒太子,放出千千万万火枪射妖精,奉请太乙真人亲放法,放出火枪火剑斩邪师,个个若是不遵吾法旨,打得邪师个个倒地不留情吾奉太乙真人敕,神兵火急如律令。"

  说话间,双手执剑狠狠的劈向神坛,轰隆两声,天空竟然降下两道惊雷。方位直至与沈泠斗法的人,这下真是惹怒了沈泠了,连太乙天雷都请了下来。

  雷弹霹雳咒加五雷穿心指:"天清清地灵灵,拜请东方五雷神,雷弹霹雳声,雷响打妖精,打去妖邪并鬼怪,打去邪师在地不留停,吾奉雷声普化尊敕令,急急如律令。"

  轰隆,轰隆……

  又是两声雷响,显然对方已经支持不住了。沈泠冷笑一声,收了手里的桃木剑,将一张红色朱砂画出的符打向天空,然后又收了回来,里面正包裹着沈涟丢失的那一魂。

  沈泠松口气,总算抢回来了,她并不怕对手如何强大,但是她却担心这般斗法会伤到小公主脆弱的魂魄。沈泠将那道符包在莲藕人的身上,然后打碎了那五颗鸡蛋,最后再将一魂一魄重新放进沈涟的身体里。

  沈泠怜惜的抚了抚小公主布满汗水的额头,她太累了,需要休息。确定沈涟没事以后,沈泠才恢复那冰冷的眼神,看着天空,刚才那几道雷,应该惊动了不少人吧,毕竟这么明目张胆的斗法,而且还这般不留余地,看起来自己惹了不少麻烦上身。

  "小公主,你还真是个专门给我惹麻烦的家伙呢,不过我好像一点也不后悔。"沈泠自语了几句,知道自己也该出去收拾残局了,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命,和自己斗法。

  沈泠快速的将房间收拾了一下,憋着气把一地的秽物给清理干净,心里不停的诅咒那个跟她斗法的人,虽然让小公主尽快把这些秽物给吐出来其实有好处,但是现在是她来打扫这些,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

  想着刚才自己的行为就有些好笑,虽然小公主生命很危险,但也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自己绝对有信心救回她,怎么她还搞得自己跟生离死别一样,摇头暗笑自己一下,才关门离开宿舍。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处理了。

  到了被太乙天雷劈过的地方,周围已经围上了好多人,大晴天,平白无故的打了这几道雷,还只劈向这座房子。的确是个不小的新闻,反正科学解释无非就是些球形闪电了吧,这些与沈泠都无关。

  她混在人群里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悄悄潜进了房子。进了房间才看见与她斗法的人瘫倒在神坛前。神坛已经被雷击得七零八落,而那个人也奄奄一息的样子,口角还挂着一丝鲜血。法力是破了,神坛也毁了这个人一身的修为也废了。沈泠此时反而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这样。

  "柳缘,真没想到是你。"沈泠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没有喜,没有怒,只是平静的叙述一件事情。

  "你连这么一点感情都吝啬于给我吗?"柳缘苦笑一声,竟然沈泠连气她都懒得气。

  "你不值得。"依旧冰冷的回应,让柳缘几近崩溃。

  多么残忍,柳缘觉得自己的呼吸就快停滞,为什么这个人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她的血是冷的吗?为什么自己会爱上这个恶魔?

  "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是吗?假如我不去找沈涟的麻烦,是不是你会这样一直无视我的存在?"柳缘也是有自尊的,被沈泠这样毫不留情的践踏,她的所有的付出,对方连看都懒得看。这种蔑视,她也无法忍受了,与其这样,倒不如毁去沈泠所喜欢的东西,即便是恨,也要让沈沈泠记住自己。可惜,不但失败了,而且就算如此,她连让沈泠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我说过,叫你不要碰她。"

  "呵呵,你还是紧张的她不是吗?"柳缘咳嗽了两声,"本来……我只打算远远的看着你,你不属于我,可也从来不属于任何人……可是为什么,你对那个沈涟那么特别……"

  我对那个沈涟特别吗?沈泠一点也不觉得,只是讨厌她而已。

  "沈泠,你认真的想一想,你讨厌过人吗?你对着所有的人,即使是最恨的人,你也都是不动声色的冷漠。除了对沈涟,有时候,我宁愿你会这么对我。"柳缘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那人在看见沈泠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阴毒之气。

  "沈学姐怎么也在?"

  "雷安?"沈泠的声音依旧冰冷,似乎雷安的出现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哥……"

  "哥?"沈泠笑了起来,"难怪你会知道小公主的魂魄有事,原来你们是兄妹。"

  雷安狠狠的瞪了沈泠一眼,冲到柳缘面前:"你怎么这么傻。"说着心疼的帮柳缘擦着眼角的泪。

  "哥,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浪费了你的心血。"

  "行了,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雷安立刻抱起柳缘朝医院赶,在经过沈泠面前的时候,雷安停顿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又没说,朝门外跑去。

  沈泠揉了揉额头,看起来雷安是个十分隐忍的人,不会这么冲动,那么那晚找丝罗瓶去向小公主叫魂一定是柳缘背着自己的哥哥做的。包括现在设的这个斗法的神坛。那么这对兄妹究竟是谁?

  沈泠步出柳缘的房子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巫术界的人物聚集在附近了。那几道雷,沈泠笑了笑,就当给大家的教训吧,和她沈泠作对,和缚作对,就是这样的下场。顺着人群相反的方向往回走。

  "小姐。"一个恭敬的声音隐匿在人群中,却在沈泠耳边响起。

  沈泠目视前方,淡淡的问:"有事?"

  "长老叫我请你回去一趟。"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沈泠并不关心跟她说话的人是谁,熟悉的气息就可以知道是——缚。

  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血红色胎记,是自己的宿命?又或者是一个轮回?甚至,这只是一个诅咒吧。沈泠自嘲,但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是该回缚去了,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还是得靠他们摆平的。

  沈泠走到长老们的会议室门口,手握着门把,深吸了几口气,这么大的阵仗,自己也好些年没见过了,所有的缚的长老都聚集起来商议,一定会是大事。自己的篓子还没捅那么大吧?

  推门进入,好家伙,缚里的七大长老都在。

  沈泠尴尬的抓了抓额头的碎发:"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七长老。"说完长呼一口气,每个都得打招呼,很累呀。

  "泠儿来了。"在这里是大长老地位最高,最有威严,缚里的等级制度还是很强烈的,因此,也没有多余的人插嘴,这种场合,通常是大长老说,其他人听。

  "是,大长老。"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大长老手里的拐杖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的地面,像极了在下咒时的那种催命的节拍,况且以大长老的能力,一杖敲下去,绝对能把活人打死,顺便魂飞魄散,要命的难听。

  沈泠皱了皱眉:"是泠儿失误。"

  "可你好像不这么觉得?"大长老停止了对地面的摧残。

  "是泠儿觉得还不至于让七位长老同时出现。"沈泠动了动脊背,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还冷几倍,早知道多穿件外套来的。

  "看来是我们宠坏你了。"二长老叹口气,"让你做什么都这么无法无天了,你可知道我们巫术界是不能见光的你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斗法,还引来的天雷。"

  "二长老,是对方先挑衅的,我不能丢了缚的脸呀。"沈泠抽抽鼻子,作很委屈的样子。

  让在座的长老们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她会委屈?谁敢让她受委屈呀。

  "行了,这些年我们行事越来越低调,也是该给他们些下马威了。这次我们都聚集过来,的确还有另外的事。"七长老忍不住打断这诡异的气氛,眼前的这个后辈和其他人都不同,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她从小到大的那些行为,只有看到她如何长大,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人才会真真切切的知道她有多么的可怕,强大。
第一卷 丝罗瓶 第十二章

  "出什么事了?"沈泠挑了挑眉。

  "最近你是不是在查丝罗瓶的事情?"大长老的手满满摩挲着拐杖的顶端,那是一颗长着尖嘴獠牙的野兽的头部的图腾,这根其实是大长老的法杖。

  "嗯。"沈泠点点头,闹这么大要是这帮老家伙不知道的话,他们也白混了,所以还是老实的回答。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大长老手里的拐杖又不轻不重的敲击了一下地面,但这就是他的威严,这么说了,自是不希望有人反抗。

  所有人都看着沉默的沈泠,在族里胆敢和大长老顶嘴的也就只有沈泠这一个了,但哪次不闹得惊天动地,众人不由得捏一把汗。

  "不行。"沈泠答得干脆。

  让众人额头上忍不住挂了一滴汗,又要不得太平了。

  "一只丝罗瓶而已,用得着你亲自出手?你知道的,你对缚来说有多重要,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你身份,会有多少人觊觎你?我们这是在保护你。"大长老忍住敲沈泠一棍子的冲动。如果沈泠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那些业障都会报应到现在的族人身上。

  "可这次不一样,我要亲自处理它,何况它都欺上门来了,我不能让他小看我,什么都得依靠缚。"沈泠将身体邪靠在门边,和大长老对视着,"如果你们要插手,我也不管,但是雷安必须是我亲自去处理。"

  "为了沈涟那丫头?"大长老叹口气,"她就那么重要?"

  "我有我的打算,不仅仅为了小公主,雷安都这样跟我挑衅了,我沈泠岂能怕他?"沈泠支起身子,"大长老,你明白的,我没有退路,降头这个东西,一旦碰了,就会一直跟着你到死,如影随形。世上之事大抵如此,就算我当初不选降头,我的命运也是改不了的。所以我选择它,熟知它,总比我懵懂无知的去面对这一切要好。这就像骑着虎背般的危险,我们无法预料它什么时候会反咬一口,如果我的使命如此,我不会逃避的。"

  邪术大多会反噬,缚家世代几乎都精通巫术,可甚少有人去遭到反噬,并不是因为他们强大到可以战胜反噬。而是因为这些反噬都被他们用强大的灵力集中在了缚家祖先的身上,由先人承担。于是到了某一个临界,他们的先人会转世,帮他们消除业障。

  沈泠便是那个转世,她所承担的是缚家世世代代的业障,所以她这一世,注定悲苦,注定不得善终。

  对缚家的先祖来说,将自己的子孙引入巫术这一门,无疑是错误的,可即便她收手,流着缚家血液的天生具有无上灵力的子孙也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为了对他们的保护,宁可自己坠入永世的地狱,去承担那份业报。但这次转世,一定是业报已经无法化解了,只得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承担。

  缚之所以对她这般保护,纵容,甚至希望她修习玄门正宗,皆是因为不想她遭遇业报的时候太过痛苦。这些也仅仅只有缚家的几位护法长老知道,这是缚家世代不传之谜。可是沈泠非但没有按他们的要求那么做,甚至去学了降头术,蛊术,她对人的无情和冷血也是缚家少有的,那血是地狱的温度,是灵魂终年堕落于冰冷的地狱才会有的温度,所以她无情嗜血,她拥有强大的灵力,拥有过人的资质,但凡近了她身的人都会害怕,四周的温度也会随着她的到来而降低。

  当沈泠体内先祖的力量觉醒的时候,业报也就开始了。沈泠这样轻易的召唤了天雷,缚家的长老都明白,她觉醒了。大家聚集一起也是为了守护这个丫头,可是她居然不领情。

  "泠丫头,你想做什么大长老也不好阻拦你,虽然辈分上你比我们矮,可是你实际上是我们的先祖,换句话说,我们缚家都欠你太多。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帮忙吧,不要老是一个人。"七长老拍了拍沈泠的肩,缚家不可能停止对巫术的追求,因为巫术给他们带来的欲望的满足没有人能停得下来,也就只有对不起这个女娃儿了。

  "多谢几位长老了,从我一开始知道自己的命运以后,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不得善终,也就这个结果了,牺牲我一个能保全一族人,其实挺划算的。缚家家规森严,族下的人并没有为恶,那就很好了。我在保护自己的子孙,在保护自己的族人,不是吗?"沈泠直起身子,关门离开那件冰冷的会议室。

  出了门,仰头看看天空,阳光很刺眼,用五指遮住眼角,遮住那块血手印一般的胎记,那是不祥的东西,不该暴露在阳光下。眯起了眼,努力控制被阳光刺激得快要流泪的眼睛。

  说到自私,自己何尝不想自私的离开,可是摆脱不了命运,这一世不成,下一世也一定是自己,或者放弃,要全族的人为自己陪葬?族人的自私她也懂,但大家都为自私而活。

  "在想什么?这样盯着阳光看,你想瞎吗?"

  沈泠低下仰起的额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找我有事?"

  纪舒看了看行为古怪的沈泠:"我查过了,附近暂时没有哪家有人过世,而组织体检的事情又不是时候,不过有家眼镜公司搞促销活动,可以去义务帮小朋友测量视力,顺便发些传单做些健康用眼的宣传,你去不去?"

  "不去了,小公主一个人留在那里我不放心,老家伙们打算插手,你找他们帮忙好了,捉一只丝罗瓶而已。"沈泠懒懒的打个哈欠,揉一揉已经恍惚的眼睛。

  "你不是要亲自处理的吗?"纪舒听沈泠这么说,反倒楞了一下。

  "丝罗瓶是小事,关键是操控和炼制它的人,雷安。我刚才又打伤了他妹妹,他不报复才怪。"沈泠扯了扯自己弄皱的衣袖,"回去了。"

  纪舒看着沈泠离开的背影,摇头,这么在乎小公主,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还有家里的长老为什么都聚集在了一起?看起来,会有事发生,不管怎么说,跟着沈泠,就一定会揭开谜底的。

  沈泠回到房间,看见沈涟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等着她。兀自走到沈涟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很好,退烧了。小公主的体质和小强一样,真是打不倒啊。"

  "你一日不埋汰我就一日不舒服吗?"沈涟翻个白眼,说她是小强,不就是说她和蟑螂一样么。

  "呵呵,有力气和我顶嘴就是没事了。"沈泠拉了椅子在旁边坐下,顺带拿了两颗药给沈涟,"到时间吃药了。"

  沈涟乖巧的接过沈泠递来的药丸,一仰头,吞了下去,然后喝了口水才看着沈泠:"巫婆泠,谢谢你。"

  "干嘛,我又没做什么。"沈泠有点不自然,她太不习惯沈涟对她那种眼神了,感激涕零,恨不得以身相许的样子。

  "泠,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我虽然迷迷糊糊的意识不清楚,但我都知道。"沈涟抓住沈泠放在床边的手,"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说谢谢。"

  "切……"沈泠擦了擦冰凉的鼻尖,"我又不是免费照顾你的,要收钱的,账单我已经寄给管家了。"

  沈涟蓦地变了脸色,恶狠狠的道:"巫婆泠,你能不能不谈钱,多伤感情。"

  "不谈钱才伤感情呢。"沈泠不自觉的咧了咧嘴,还是这样的小公主比较可爱。

  "泠……"沈涟顿了一顿,又小心翼翼的拉着沈泠的袖口。

  "说吧,你这么叫我准没好事。"难得自己好脾气有耐心的肯听她废话。

  "你可不可以放过……"

  "不行。"沈泠甩开沈涟的手,"你不要再烂好人了,当初执意要抓丝罗瓶的人是你,现在要我放过她们的也是你。小公主,我不是你,我没那么好的心,如果你不想丝罗瓶再出来害人,你最好别为她们求情,也别再做傻事。"

  得罪她沈泠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何况这次她是动真怒了。

  "泠,可是丝罗瓶并不是他们呀。"沈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但她就是看不下去有人受伤。

  "你的同情心泛滥的时候最好看清楚对象,我今天杀了一只丝罗瓶又怎么样?不灭了他们,以后他们会炼制千千万万只丝罗瓶。你难道不会权衡吗?你究竟知道不知道这只丝罗瓶也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不过10来岁。因为被炼成丝罗瓶,要么养着它继续害人,要么杀了它。"沈泠刚有点好转的心情就被这么毁了,一肚子怒火无从发泄,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甩门就要出去,这个沈涟是不是存心气她。

  半边身子就要出门的那一霎那,沈泠的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给紧紧拥住。沈涟刚从被子里钻出来,带着一身的热气,也将沈泠浑身的冰冷冲淡了不少。沈泠淡淡的笑了,似乎比阳光来得有用。

  "知道自己错了?"沈泠并没有转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嗯……"身后的人低低的应了一声,"你不是说你会陪我的吗?"

  沈泠关上门,回身抱住依然有些虚弱的沈涟:"现在知道害怕了?"

  沈涟小脸红红的,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胆小,但事实是,她真的害怕,害怕一个人。假如没有沈泠在,她今天肯定是死定了。不过她也没有放弃感化沈泠,或许是她太急了,要慢慢来。她希望沈泠有一个阳光明媚的路可以走,却不知道沈泠注定摒弃不了黑暗。
第一卷 丝罗瓶 第十三章

  接下来几日,沈泠一直留在宿舍陪着沈涟,还给宿舍的四周都布下了一些阵法,为了防止有人再偷袭沈涟。如果单单只对付她,她巴不得对方赶紧过来,但是现在对方的目标是小公主,相信因为小公主魂魄出窍过,雷安已经发现她那特殊的体质了,所以自己更加不能松懈。

  缚的人查回来回报,雷安和柳缘是堂兄妹,但雷安从小被过继给别人家收养,所以两人并不同姓。看得出来,兄妹两感情甚好,不然柳缘也不能轻易操控雷安辛苦炼制的丝罗瓶来用。

  他们两人都是拜在同一门派下的弟子,虽然不是什么很响亮名头的降头师,但邪术一类,弱,往往只是因为没有胆识敢去碰触那些可怕的禁术。何况他们两的师父是泰国的巫师,那一带,几乎是降头术的天堂。

  倒是纪舒这一边的进展很顺利,几所附近的小学走下来,并没有什么可以的可能是人头附肚童神的小孩出现。

  现在是最后一所小学了,纪舒看看来来往往充满童真的孩子,不由得叹口气,降头术何其残忍,连这么点大的孩子也不放过。成为丝罗瓶,这个孩子就早已经死了,没有灵魂,只是一只没有意识的野兽。

  查来查去都没有什么结果,纪舒转身对校长说:"是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来做过检查了?"

  "差不多了吧,真谢谢你们,还送了这么多护眼的仪器,现在也有很多这么大的小朋友也近视了。"校长感激的握了握纪舒的手。

  纪舒笑了笑,心里却暗暗叫苦,最后一所学校了,再没消息线索可断了。

  "校长,还有一个小朋友没有来。"这时一把好听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纪舒条件反射的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看上去约摸二十四五岁的女的正看着他们两,可依照纪舒的经验这个女人只是保养很少,少说也有二十七八的年纪了。

  "你是说还有小朋友没有来测量视力?"纪舒仿佛看见了一线生机,握着对方的手追问。

  "嗯……"对方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这个小朋友平时就很内向,也不和别的同学交流,很多老师怀疑他有自闭症。"

  纪舒察觉到自己失态,忙放下对方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怪那个沈泠闹的,要不是她,自己根本不用跑来穷折腾自己。

  "本来觉得也没什么的,只是视力检查,那个小朋友很怕见到生人。"对方倒没有介意纪舒的失礼,而是拿出了对待小朋友的耐心和温和去看待纪舒。让纪舒更加不好意思了,她纪舒被人当小孩子看,说出去一定会被沈泠那个妖精笑死的。

  "那,我可以去见见他吗?"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小孩子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没想到你们这么有心,这样吧,颜老师,你带纪小姐去看看好了,实在不行也就算了,那个学生已经很多老师来跟我投诉了。"校长看了看纪舒说道。

  "那好,跟我过来吧。"

  纪舒跟在那个颜老师的身后,往一排教室走去,学校正在搞基建,有部分教学楼不能用了,所以很多学生被转移到临时教室去。那是一排城市建设中常见的蓝色的临时建筑。

  "对了,听校长说你姓纪,还没问你名字。"

  "叫我纪舒好了,你呢?"

  "颜曦冉,你不是我的学生,还是叫我名字吧,不然我还真觉得不习惯。"颜曦冉笑了笑。

  纪舒觉得颜曦冉的笑有阳光的味道,让人暖洋洋的,容易放下戒备,难怪跑来当老师。其实仔细看,颜曦冉很漂亮,皮肤不是非常白,接近小麦色,但透露着健康的红晕。眼睛大大的,眼球很黑,像上了漆,亮亮的,鼻子小小的但挺拔有力,感觉很英气。但嘴唇有点厚,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倒是很性感。也柔化了整张脸的锐利和侵略性。总之这样的搭配不突兀,倒是有了她自己的特色。如果不是她的打扮太淑女,应该和沈泠那妖精有的一拼,很有野性美的味道。

  "呵呵,其实我也挺不习惯叫你老师的。"纪舒收回在颜曦冉脸上打量的目光,毕竟这样看一个人并不太礼貌。

  颜曦冉指着最里面的一间教室:"那个学生就在里面,叫雷言。"

  "姓雷?"纪舒突然警觉了起来,和雷安一个姓,这个孩子很可疑。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颜曦冉奇怪的问道,因为纪舒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那么凝重。

  "啊,没事,进去看看吧。"纪舒有种感觉,越接近那教室,危险便多一分,她走路的时候刻意让颜曦冉走在了自己的身后,毕竟一会万一真的有事,也好先顾及颜曦冉的安全。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近教室,就看见雷言安静的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长期没有打理的头发有些长,因为低着头,刘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雷言。"颜曦冉唤了一声那小孩的名字,然后走近,摸了摸他的头,"大家都去做眼部检查了,你为什么不去?这样不参加集体活动可是不好的哦。"

  纪舒眼见颜曦冉和雷安靠得那么近,也不放心的紧跟上去:"他如果怕见生人的话,我在这里给他做一些简单的检查就好了。"

  "呃……"颜曦冉思考了一下,这也是个办法,毕竟雷言太自闭了,就连身为班主任的自己和他几乎都没有交流,他就像一尊雕塑,每天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到时间就自己放学回家。同学们都不愿意和他交流,久而久之大家几乎遗忘了还有他的存在,"那也只能这样了,麻烦你了。"

  纪舒走过去,蹲下身与雷言平视:"雷言,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眼睛是不是健康,没有恶意,可以吗?"

  雷言闻声终于有了动静,慢慢的抬起头,紧紧的盯着纪舒,那眼神很怪异,让人心里直发毛。甚至连颜曦冉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怕的。

  纪舒心里暗喜,终于找到了,从那眼神看来,它觉得是那只丝罗瓶,还需要检查吗?自己也算有点修行,雷言头顶环绕的黑气她早就看见了。不过为了确认下,她还是伸手去慢慢揭开雷言的上眼皮。

  果然,雷言的上眼白里不但有一条黑色直线,在直线的上方还有一条血红色的直线——就是他了。

  在纪舒下了定论的同时,雷言忽然跳了起来朝纪舒张口咬了过来,像一头矫健的小豹,四只在空中成爬行状。从座位上窜了出去一下子跃上了屋顶,倒挂在上面。纪舒一下没防备,为了躲过去,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两圈,还撞到了四周的桌椅,包括书桌上的书本铅笔盒都纷纷砸在了她额头上,砸得她一阵头晕眼花。用力揉了揉已经擦破的额头,头好晕,竟然没想到雷言这个时候还有攻击性。该死的沈泠不告诉她,不是丝罗瓶都是晚上行动的吗?

  "啊……"

  紧接着传来的尖叫让纪舒立刻清醒了过来,这里不止她和雷言,还有一个颜曦冉。

  雷安动作十分迅捷,像一只野兽,张开嘴,流着口水朝颜曦冉扑了过去。颜曦冉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慌乱的朝角落跑,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会突然变成这么一个怪物,像是狂犬病发作一样乱咬人。

  "糟了。"纪舒爬起来大叫,"别让它出这个教室。"

  颜曦冉一时没反应过来纪舒的用意,但脚下的步子却停了下来,就在它停顿的瞬间,雷言已经扑了上去。颜曦冉随着那股强大的冲力撞在了黑板上,雷言盯着颜曦冉洁白的脖颈,张口就要朝这美味咬下去。

  一根教鞭塞进了雷安嘴里,是纪舒情急之下拿的老师上课的教鞭,趁着雷言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纪舒一把拉开颜曦冉拉进自己怀里。

  "火系魔法——灭!"纪舒也不是吃素的,好歹修习黑魔法那么多年,刚才只是一时被打乱的阵脚而已。

  雷言的衣角猛然起火,还是幽蓝色的火焰,好像被烧疼了,他不停的在这个教室的窜上跳下,撞来撞去,想把这图团火焰扑灭,可怎么也无济於事。火是丝罗瓶的克星,但是纪舒却失误了,雷言最怕的反而是普通的烈火,她却用幽冥火去烧丝罗瓶,顶多只能烧疼它。

  颜曦冉惊讶的看着雷言动作迅速的像只猿猴,速度要快很多,冲击力也要强很多,把本就薄薄几层隔板搭起来的教室撞得凹凹凸凸,连整个临时教室也开始晃动了起来,而纪舒刚才发出的那道黑魔法更让她惊异。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你再这么上蹿下跳的,我就用雷系魔法打爆你的头。"纪舒一脸怒意,居然把她弄得这么狼狈,但是才刚开始丝罗瓶就这么厉害,真不能想象万一成功了会怎样,它居然在白天就开始攻击人了。纪舒明知道最后还是要杀死这个小孩,可现在绝对不能在颜曦冉面前这么做,所以最好能让它安静下来,否则自己除了杀了它,还真不知道如何收手,可恶的沈泠又不在这里,她怎么知道如何处理丝罗瓶。

  丝罗瓶还是有一些人的意识的,听了纪舒的话,也突然停了下来。纪舒原本以为它不再攻击人了,谁想到雷言把自己的脖子向左歪了两下,又向右歪了两下,然后转了两圈,发出骨骼相挫的咯嗒咯嗒的声响,头就飞离了身体。下面还挂着喷涌的血浆,从脖颈的部位往雷言的校服上流,地面上也洒满了鲜血。

  白天就变身?纪舒真想骂脏话,这也太离谱了。不过她还是眼疾手快的捂住要尖叫出声的颜曦冉:"别叫,引来越多的人它会越疯狂。"

  天知道,这颗会飞的人头大白天飞出去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而且万一它胡乱咬人,这又是学校,人本来就密集,那麻烦就大了。

  头颅连着鲜血,滴答滴答的往地面滴着,口角挂着淡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口水,嘴巴里的高频率兽鸣也越来越明显。丝罗瓶飞快的朝两人飞了过来。

  纪舒抱着颜曦冉朝角落一个打滚避开了丝罗瓶的一次攻击,但也光荣的让自己又受伤了。额角撞到了桌子腿上,手臂被凳子了棱角蹭了个口子,火辣辣的疼。

  丝罗瓶一次进攻没成,在一次朝两人飞扑过来,鲜红的牙几乎又长了几寸。
第一卷 丝罗瓶 第十四章

  "冰系魔法——劫!"纪舒五指摊开,正朝着丝罗瓶飞来的方向,结出一道冰雪系的结界。

  丝罗瓶马上从头颅的底部,脖颈开始结冰,瞬间整个脑袋就变成一颗冰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纪舒舒了一口气,刚要安慰怀里惊魂未定的颜曦冉,地上的丝罗瓶居然又扑腾扑腾的跳了起来。冻结在外面一层的冰开始碎裂。

  纪舒心中一恼,决定手一抬就打算用雷系魔法,直接一个雷劈死它,却在抬手的瞬间,教室里突然跳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刷的一声贴了一张黄符在腾空升起的丝罗瓶的额头上。丝罗瓶立刻被定住不能行动,他拿出一个麻袋,把头颅往袋子里一滚。就收了这只未成形的丝罗瓶。

  而另一个人则是迅速处理的地面上丝罗瓶的身体,以及那些血迹一并转眼之间清理的干干净净。

  "呵……动作真快,刚才怎么不早来,害我这么麻烦?"纪舒瞪着眼前的两个人,并扶着颜曦冉一同站了起来。

  一定是家里那些长老派来的,这只丝罗瓶怎么处理都好,就是别让小公主知道。难怪沈泠会默许缚插手这件事。

  "属下来晚了。"两人对纪舒倒是恭敬,但说实话在缚里,纪舒她们黑魔法这一块真的是不及其它的派系发展的好,甚至有些败落,毕竟缚主要的发源地在亚洲。可是缚上下的随从对她都还算恭敬,这些大概也要归功于她和沈泠走的近,于是地位就不一样了,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沈泠……

  纪舒微微的笑了一下,一个有意思的女人。

  待缚派来的两人走了以后,颜曦冉终于从纪舒怀里回过神来:"那个……雷言是怎么回事?"

  纪舒摸了摸对方吓得苍白的脸,暗想颜曦冉比她想象的要坚强的多,至少恢复的很快,但也无法告诉她那么多细节,毕竟她只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人。

  "雷言中了降头术而已,放心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纪舒放开颜曦冉,想了想又问,"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或者被吓到哪里?"

  "我没事,可是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根本不是来做什么眼部健康宣传的,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找雷言对吗?"颜曦冉态度忽然变冷,后腿两步,就算刚才纪舒救了自己,但她现在也还是无法相信纪舒,一切都超过了她的认知范围。

  "巫师。"纪舒看着颜曦冉戒备的眼神,也只能无奈的摇头,"我没恶意,只是来帮他的,你也看见了他如果发狂冲出去会有多严重,我还有事要先走,希望今天的事你可以保密,否则也会给你惹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纪舒说完就往教室外面走,反正有缚在收尾,她也不必担心什么,刚才那几下撞的自己好疼,现在头还晕着,胳膊上额头上都有擦伤,这笔医药费是不是该找沈泠算?

  "等等。"颜曦冉还是叫住了纪舒。

  "干嘛?"纪舒看了一眼自己被拉着的手。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话末,又加了句,"要是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

  "哦?"纪舒挑挑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嗯。"颜曦冉低应了一声,走到纪舒身边,拉着她朝医务室走去。虽然不确定这个女人的目的,但不能看着她身上的伤不理,毕竟人家也是为了救自己。

  纪舒越来越觉得颜曦冉很有意思,虽然开始很慌乱,但了解自己的处境后能立刻处变不惊,而对自己一带而过的含糊解释也没有追根究底,非常知道识时务。最近自己运气不错,总遇到很有意思的女人。像沈泠,沈涟,还有眼前的这个颜曦冉,完全是不同类型却魅力非凡的女人。而她几乎可以肯定,只当一个小学老师是埋没她了,但是各人有各人的追求,她也不会无聊的去过问这些。

  纪舒没再跟颜曦冉说话,她觉得她现在不应该说话,她在等,等颜曦冉主动找她,没有理由,只是女人的直觉。

  因为外面的忙碌,今天就连医务室也空着,学校的校医不在,但门没锁。颜曦冉拉着纪舒走进去,让她在床边坐下,自己跑去翻出那些处理伤口常用的消毒水,酒精,棉签还有纱布。

  小心翼翼的用棉签沾了蒸馏水洗净纪舒伤口上的灰尘,才给她擦酒精消毒。

  "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颜曦冉怕纪舒疼的受不了,还边擦酒精变用嘴对着伤口上吹着气。

  酒精碰到伤口的刹那有点刺痛,但也并不是纪舒不能忍受的范围,只是小伤,她条件性的往后缩了缩,颜曦冉就皱起了她好看的眉头,定是以为纪舒很疼了。

  上完酒精,颜曦冉才用纱布帮纪舒包扎起来,纪舒本来想说这点伤不用了,但随即想到一会还得讹诈沈泠医药费,于是任由颜曦冉在她伤口上折腾。

  只是额头上的擦伤,她只肯贴一张创可贴了,她可不想搞得自己像甲级伤残一样。颜曦冉认为纪舒只是爱漂亮,好在伤口不大,也没坚持,给她贴了创可贴。但叮嘱了要常换,揭开来透气,不要碰水。

  纪舒一一应下,才拿过颜曦冉给的一小瓶消毒药水和一些包扎用的纱布创可贴什么的离开。

  离开前,又看了一眼颜曦冉:"我是XX大学新闻系的,要找我可以直接来。"

  颜曦冉很纳闷,自己并不打算再见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告诉她她是谁。还有,她居然还只是一个学生,可是看起来却比自己还成熟干练。

  这么想着,纪舒已经走了,看不见背影。

  纪舒从小学回来就直奔沈泠宿舍,这个时候沈泠肯定不会丢下小公主一个人的,估计学生会和课堂都不会去了。

  一进宿舍,果然是这样,这两人倒温馨,一起吃着午饭,难为自己到现在粒米未进,还挂彩。

  沈泠看着闯进来的纪舒,眉峰一挑:"受伤了?"

  纪舒用力拍向沈泠,在沈泠敏捷的要躲她的时候,眼疾手快的抢走了沈泠手里还没吃了几口的炒饭。还真丰盛呀,青菜香菇牛肉炒饭!

  "喂。"沈泠撇嘴,居然抢她的午饭。

  "哼,你再废话,我还没跟你计算我受伤的医药费呢。"纪舒知道对付沈泠这种人就得击中她的软肋,沈泠视财如命。

  果然,沈泠不吭声了,恨恨的看着纪舒,这只能怪她自己没用好吧,对付个小孩子居然还挂彩。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理腹诽一下,不敢说出来,她才不会跟钱过不去,万一纪舒真的讹她一顿,她会心疼死的。

  "再拿一个饭盒过来,我分给你吧,反正我也吃不完。"沈涟笑着拉一拉沈泠的腰后的衣服边缘。很少看见沈泠吃瘪的表情,还真有意思。

  "哟,两人真甜蜜。"纪舒扒着碗里的饭,哼哼了两声。

  沈泠假装没听到,自己跑去不知道哪里翻出一只碗来,让沈涟分了一半给她,也吃了起来。在两人分饭的时候纪舒又在想,这只碗是不是沈泠给人下降头的时候用过的?随即后背激起一阵寒意,算了,不问了,吃饭要紧。

  三人都安静的吃饭,互不打扰,整个房间这时只剩下轻轻的咀嚼声和沈泠筷子敲击碗边的声音,想是对纪舒抢她的饭还是心存不满。

  待三人都吃饱喝足,沈涟收拾了碗筷,三人才坐了下来。经过几日的调理,沈涟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但是雷安突然带着柳缘消失,也没有来上课,好像人间蒸发一样,让沈泠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也只得寸步不离的守着沈涟。另一方面也派了缚的人四处打探雷安的下落,一日不除掉他,沈泠就一日不得安心。

  "怎么样?"沈泠往自己的椅子后面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对纪舒发问。

  "老爷子们派人带走它了,怎么处理他们会做得比我们更好。"

  "哼……"沈泠哼哼了几声,什么叫更好?对付这样的丝罗瓶,无非就是一把火烧的干净。这个小孩的魂魄早就没救了,养着也没什么意义,打散了对它反而是一种解脱,不然永远就只能是傀儡。

  纪舒对沈泠的态度不置可否:"我听说雷安失踪了,他在暗你在明,打算怎么做?"纪舒看了看一旁的沈涟,既然柳缘这么恨沈涟,而他们兄妹俩关系那么好,现在她们两个算是被这对兄妹都恨上了。

  "我在找他,就算来阴的我也不用怕她,如果不是怕惹事又让家里那帮老的啰嗦,我现在完全可以自己找她出来。"沈泠不屑的摇摇头。

  "这样的话,你又担心什么?要寸步不离守着小公主。"纪舒揶揄到沈泠。

  "既然这样,总得让你们知道真相。"沈泠叹口气。

  "什么真相?"沈涟连忙追问,她一直好奇沈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保护她。

  "小公主的生辰体质都很特殊,至阳,却以女体承担,所以非常脆弱,却是阴物的大补之物。极易招惹一些邪气,一旦邪气入侵就很容易被阴物缠身。小时候是因为我的体质是至阴的,阴寒到那些邪物都怕我。我们才被安排在一起生活。后来我离开是因为你的身体开始被我的阴气侵蚀。我娘算过,你年岁尚幼小,承受不了我的阴气,所以我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把你身上这些年本该遭的大大小小的劫转到我的身上,让你可以平安无险的长大。到现在你的身体各方面都已经成熟,就不能再转移了,我才再次出现,保护你的安全。"

  "我不懂,为什么你要保护我?为什么阿姨会要把我的劫转移到你身上,你也是她女儿呀。"沈涟奇怪的问。

  "这个你以后就会知道,我现在只是想告诉你,你对于任何一个降头师来说都是一个宝,用你的身体炼降,他将天下无敌,连神都奈何不得。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守住你了吧。"沈泠挺了挺已经觉得有点累的腰,还有一些原因,终有一日小公主会明白,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罢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太不容易让人相信,但没办法,有些话不能说。
第一卷 丝罗瓶 第十五章

  "用我炼降?"沈涟看着沈泠,不置一词。

  "怎么?你怀疑我也会拿你来炼降?"沈泠冷笑一声,人果然都是现实,连小公主也不例外,刚刚还很依赖自己,现在却这副表情。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要是你要这么做,一定不用等到今天了。"沈涟拉住沈泠的手,有点心疼的看着她,"你代我……受了很多苦吧。"

  "哼,那点也不算什么,不过是些小东西的骚扰。"沈泠轻巧的一语带过,可沈涟知道一点都不那么轻松,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沈泠那么讨厌她,喜欢欺负她和她作对了,是因为自己欠她那么多。

  "泠……"

  "算了,都过去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你叫我巫婆泠,何况你老爸给了我那么一大笔钱,你又不欠我什么。"沈泠缩缩肩膀,觉得有些寒。

  "呵呵,也好。"沈涟忽然笑了起来,"巫婆泠,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要谢谢你,而且我也真的欠了你很多。"

  沈泠暗翻个白眼,也许是自己欠她的也说不定呢,算了,她们两个之间真要计较起来,就算是奔四双核也算不清楚。

  纪舒倒是笑得很暧昧,有点幸灾乐祸:"难道小公主你想以身相许?"

  马上,沈涟飞去一个枕头,而沈泠就更不客气了抓起桌上的一本汉语词典就砸了过去。纪舒吐了吐舌头,这就是公主和巫婆的区别啊,那么大一本词典,真的会砸死人的。

  "好了,怕了你们了,我今天累死了,我要回去好好养伤,剩下的就不是我这个西洋巫师能管的。"纪舒站起身,往门外走。

  沈泠却一反常态:"我送送你吧。"

  "嗯。"纪舒应了一声,但没有回头,径自朝门外走去。

  两人一直走到宿舍的楼下,沈泠才开口:"你没有想问的吗?"

  自己刚才那番话说的那么模棱两可,沈涟什么都不懂很好骗,可纪舒一定不是傻瓜,要不然她也不会成为缚家黑魔法唯一的继承人了。

  "呵……你好自为之吧。"纪舒无谓的耸肩,"反正这是你和你的小公主之间的事情不是吗?"

  "哼……"沈泠转头不理纪舒。

  纪舒咧嘴笑了几声,晃着脑袋离开:"不用送了。"

  沈泠知道,与雷安总该有个了断,是自己伤了他妹妹那么严重,但对她来说,这一身的罪孽已经够多,也不怕再多一条,凡事惹到她的人也一定得付出代价。自己已经放过柳缘两次,但她还不知悔改,也怪不得她。心狠手辣的事情她一向做得心安理得。于是,沈泠决定主动出击,引雷安现身。

  一连几天没有在学生会出现的沈泠现在竟然回来了,这让学生会里正在忙碌的一群人都跌破眼镜。

  "会……会长你怎么回来了?沈涟的病好了?"白炼一脸惊讶让沈泠看不下去他那种受惊的脸,一掌拍开这张让自己没食欲的脸。

  冲着一旁看热闹的周洁诺说:"帮我找个人出来。"

  "哦?"你会要我找人?周洁诺倒有点惊讶,虽然不清楚沈泠的底细,但是她可以肯定沈泠很厉害,不是自己能够达到的存在。

  周洁诺之所以能这么轻易的留在学生会,也是因为她的家族,是最厉害的灵嗅师,就是擅长追踪寻找人和灵体的高手。这点也是沈泠进学生会后无意中发现的,早知道这所学校不简单,尤其是进学生会的这帮家伙,多多少少都该有些过人之处吧,所谓的物以类聚,这句话是说的一点都没错。

  沈泠找周洁诺帮忙,也只是想单独找到雷安,她相信缚一定能找到,可是她不要,她要亲自解决雷安。

  "雷安。"沈泠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在旁边盯着自己的白炼,"给你一天时间。"

  "呵……"白炼笑了起来,"我们洁诺要找一个人还需要一天时间?"

  "你闭嘴。"周洁诺又一巴掌拍过去,直到那讨厌的声音消失,才又看着沈泠,"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可是前几天的那个雷是你的杰作吧?你知道这里知情的人很多,虽然和大队伍比起来是少数,你不能收敛一点吗?"

  "没办法,对方已经威胁到小公主的安全了,我能不下重手吗?再说,灵嗅师不是只负责找人吗?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灵嗅师,是天生对灵体分子有着敏感的感应的灵媒,每个人,每个灵体都有着不同的灵子组成,就像指纹一样不会重复,所以凭着他们敏锐的感应能轻易找到任何隐藏起来的人或者灵体。

  "我不是关心你么,会长你有事,我们得做牛做马帮你完成你的工作,多不值。"周洁诺摇头,沈泠到底是个有分寸的人,其实也不关她什么事。

  "没事就想着偷懒。"沈泠冷笑着拍了拍周洁诺的胳膊,周洁诺立刻觉得肩胄的地方一股针刺般的寒意。

  "啊……"周洁诺大叫,"你居然有求于我还暗算我。"

  沈泠的右眼不经意的动了动,血红色的枫叶像被风轻轻扯过一样,红红的薄唇微微开合着,像在念什么,又听不见声音,纤细的手指抚过周洁诺脸颊,奇异的感觉涌上周洁诺心头,顿时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沈泠已经大摇大摆的离开,周洁诺才缓过神来,这个女人真得罪不得,太可怕了,这么容易迷惑人的心智。

  一旁的白炼用胳膊撞了一撞周洁诺:"喂,咱们会长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尤物啊。"

  周洁诺转头鄙视的看了白炼一眼:"反正你肯定是无福消受。"

  白炼却意有所指:"难道你能消受?你看看你的肩膀吧,惹恼了她,可一点情面也不讲,平时就够冷血的了,稍不顺她的意就不会有好结果。我看她对柳缘下的手,有什么仇也够了,这女人不怕报应的,毁人修行,废人功力,还打成重伤,现在柳缘还昏迷着,也不知道能不能醒。"

  "那你以为你能从她的手里抢走她沈涟?"周洁诺用力捂着自己的肩头,已经出现了白霜,看来必须疼一夜才能好了。

  "沈涟和她……根本不是一类人。"白炼笃定的说,所以他有信心,能把沈涟抢过来,他该是救沈涟离开沈泠的人。

  ……

  第二天一晚,沈泠就接到周洁诺的电话,得知了雷安带着他妹妹安身的地方,寻了个理由哄沈涟早点睡觉,自己便趁晚上摸黑出去了。

  雷安藏的很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雷安就藏在他原先和柳缘所住的房子的地下室。原来还有暗格,难怪没查出来,隐藏了气息又因为地面的隔绝的确很难找到,也不是所有人都和灵嗅师一样有敏锐的探查力的。

  沈泠拉开车库的门,挪开挡在眼前的木箱,下面果然有一条地道,是直通下面的,这里应该是一个储物室吧。沈泠想着,打开那道门,顺着幽暗的木质阶梯走了下去。

  看起来这里完全被改建了,里面扩大了许多,放着降头师常用的祭祀台,还有一些零碎的工具,像尸油,白烛,金针,黑色的陶泥降头娃娃等等。沈泠注意到神台下面应该是一个很旧的酒坛,里面养的应该是毒虫,而且是五毒,这个是用来炼制蛊降的。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来,正好,省的我去找你。"雷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沈泠的身后。

  沈泠却没有转身,而是指着那个酒坛子:"小公主身上的巫毒降是你下的?"

  "你真聪明。"雷安转个身,走到沈泠身边。

  "为什么?"沈泠抱着自己的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雷安。

  "因为有人希望沈涟死。"

  "是谁?"

  "呵呵,沈泠,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就算今天我死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是谁的。你不是很紧张那个沈涟吗?你放心,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去找她的。"雷安笑了几声,突然跪在地上狂咳了起来。

  "因为丝罗瓶被消灭,所以遭到反噬了?"沈泠冷冷的笑了两声,"看来也不需要我来收拾你了。"

  "呵,这一点也不像你沈大小姐的风格,你不是一向都喜欢将你的敌人折磨到生不如死吗?为什么这一次却大发善心了?"雷安嘴角挂着粘稠的血液,连牙齿也被浸染成暗红色,还带着一脸笑意,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其实沈泠的心狠手辣在巫术界是出了名的,使用降头多数会有业报,所以降头师大部分会很小心翼翼,怕无法化解,可是沈泠以狠绝出名。她不怕任何报应,什么厉害什么够狠她就用什么,且不论她身后有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组织暗中保护她。就单凭她自己这份拼命三郎的劲头,就已经没人敢这么得罪她了。

  毁人修行是大罪,不论生前死后,业障几乎都无法化解。她做起来犹如家常便饭,但凡降头术里危险的邪恶的禁术她都敢用。巫术界近几年有个传言,就是见到血手印,就绝无生还的机会,那就是催命符。而这个血手印其实就是暗指沈泠独有的枫叶状的红色胎记。因为斗术而死的巫师数不胜数,也稀疏平常,但这般频繁如家常便饭的就只有沈泠了。

  所以今天沈泠没有继续出手,倒真的让雷安意外了一把。

  "你对我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杀了你也没意思,反正你炼制丝罗瓶,报应迟早会来,跟我无关。至于你妹妹……"沈泠看了一眼角落里一张折叠床上躺着的柳缘,"带她去医院吧,法力是恢复不了了,但至少让她做一个正常人。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们了。"

  沈泠说完就走,却被雷安叫住:"沈泠,你说我有报应,难道你没有吗?"

  "我?"沈泠的眼神迷惘了一下,脸上却突然浮现笑意,"顾好你自己吧。"

  因为注定不得善终,所以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再多的业报也无所谓了,只要她死了一切都会结束。其实她讨厌巫术,这个世界上的巫师,少一个是一个,反正那种害人的玩意谁都不喜欢。如果一定要有人去承担什么,还不如让她这个从出生开始就带着一身罪孽的人来承担吧。

  只是这一次,为什么自己会心软?和小公主有关?沈泠甩甩头,是自己多想了。她只是想看敌人多受些折磨而已,她才不会承认不杀雷安是为了让雷安去照顾柳缘。更不会去承认对待敌人这样宽容竟然会是她沈泠做出的事情。

  但是……

  究竟是谁要杀小公主呢?沈泠觉得,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在朝她们靠近。
第二卷 鬼仔 第十六章

  距离丝罗瓶事件已经有一个多月,雷安在那晚以后就去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然后带着妹妹离开了,再也没有人听到过他们的任何音讯。也许应了一句话,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沈泠恢复了每天忙碌于班级,学生会,以及晚上去利用巫术赚钱的行当。沈涟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并且重新回到班里上课。

  虽然不清楚沈泠到底怎么对付雷安的,但是听纪舒说,雷安和柳缘是平安无事的离开学校的,沈涟就知道沈泠没有对他们动手,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请求,可她也很开心,至少对沈泠来说,算是功德一件了。

  她和沈泠的相处,因为把话说开,倒没有以前的剑拔弩张了,其实沈泠算是一个温柔的人,尽管很多人说她冷酷,甚至残忍,但对自己,沈泠是温柔的,她一直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

  如果她们之间像沈泠说的那样已经计较不清楚的话,那就不要去计较,她喜欢和沈泠在一起,喜欢看她那枫叶状的胎记微微颤动的感觉。也喜欢遇到危险的时候躲在沈泠的身后,更喜欢她温柔的告诉自己,不用怕,因为有她在。

  沈涟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沈泠的这份感情是否亲昵的过头了,至少她觉得生死相依的人一定是这样的。

  "沈涟?"陈可拉了一下尚在神游的沈涟,"发什么呆呢?最近都有点魂不守舍。"

  "没事。"沈涟冲陈可笑了笑。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心思。"陈可嗔笑了沈涟几句,就和别的同学打闹去了,今天的课因为教授身体不舒服,所以大家自己自习,结果教室里热闹翻了天。

  忽然,沈涟看见管家竟然站在了门外,颇为诧异,为什么这个时候管家会来?

  沈涟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门口:"管家,你怎么来了?"

  "小姐,老爷回来了,想见见你,能不能请几天假期?"管家有些为难的跟沈涟商量,毕竟沈涟不是个随意旷课的人,但是老爷生意实在太忙,难得有空回来,他很希望这对父女能聚一聚。

  "我爸回来了?"沈涟倒有点惊讶,距离她爸爸上次出门毕竟还不到半年,这么快就回家。

  "嗯,说是这边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所以亲自回来处理一趟,不过现在都忙完了,想见见小姐。"

  "那好吧,我先去请假,然后跟巫婆泠说一声。"

  管家很惊讶,沈涟会答应的那么爽快:"哦……哦……我马上叫人准备去。"

  说完就急急的往楼下走,想是被沈涟弄了个措手不及。其实,沈涟之所以这么快答应回去,就是因为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要问自己的父亲了。究竟自己家和沈泠家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沈涟掏出手机,拨通了沈泠的电话,跟她说明了情况。沈泠在那头沉默一阵,才叮嘱沈涟自己要小心些,别的就再也没说什么。沈涟习惯了沈泠这样的反应,也不以为意,她平时就是这么冷冷的。

  回到家,父亲正坐在客厅里看着新闻,沈涟叹口气,这样的画面很多年没有见过了。是因为父亲太忙吗?她不知道,但她总由一个感觉,父亲是怕她的,哪怕对她很好,但是却害怕与自己接触。

  "爸。"沈涟叫了一声。

  沈涟的父亲沈义抬起头,仔细的看了看这个快半年不见的女儿,事实上,这些年他都没有好好看过沈涟。长得,真是越来越像她妈妈了,如果他妈妈还没有去世的话,她们俩这么站在一起,应该更像姐妹吧。

  "回来了。"沈义应了一声,和这个小时候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儿相处,现在已经开始不自然了起来。

  "爸……"

  "小涟……"

  两人同时唤了对方,似乎都有话要说,这个小小的意外却缓和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沈义微笑着说:"去我书房吧。"

  "嗯。"沈涟顺从的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沈义的书房,房间里的摆设还很很多年前一样,沈义自己也有很久没来了,只是佣人每天都打扫,所以房间还是不染纤尘。除了空旷的清冷昭示着这个主人好久没有出现。

  "小涟,你有话问我?"沈义靠着一张皮质的太师椅坐下,沈涟则拉过一张板凳坐在沈义的对面。从小就是这样,她们之间只要有谈话,沈涟就必须做出对父亲很尊重的姿态。

  "爸,我们家和沈泠家到底有什么关系?"沈涟想了想,不打算拐弯抹角,于是直接向沈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沈泠?"沈义楞了楞,"她是你表姐啊。"

  "可我不觉得会是这么简单,为什么您要找沈泠亲自保护我,又为什么她肯牺牲那么大,来保护我?"

  "这件事……"沈义长长的叹了口气,"小涟,终有一日你会知道的,现在我只希望你幸福快乐的生活,你明白吗?"

  "我不懂,仿佛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就会失去一切一样,爸,我知道你在躲我。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你不爱我了,甚至会怕我,但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沈涟握紧了交握的双手,把自己的骨节都压得开始生疼。她幸福么,看起来好像是,在无数人的呵护下长大。可是从小失去了母亲,自己的父亲用这样冷漠疏离的方式对待自己,她会幸福么?

  "不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沈义站起来,手轻轻的搭上沈涟过度用力的手,"你累了就回房去休息吧。"

  是吗?沈涟无力思考这个问题,不管沈义是不是还爱着她这个女儿,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已经生疏了,回不到从前了。沈义是个商人,知道如何寻求他的最大利益,知道说怎样的话可以得到最大的好处。沈涟从来都知道,她不该相信。

  沈涟待沈义离开书房一会,才站起来去自己的房间,自从上次沈泠帮她解了巫毒降以后,她就换了房间。实在受不了那个房间了,被沈涟整的好惨。但这个时候却突然很想念这个恶质的女人。

  沈涟笑了笑,拿起手机再次拨通沈泠的电话。

  "喂。"沈泠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应该是已经睡着了被吵醒的样子。

  "呵呵,是我。"沈涟想象着巫婆泠恼怒于自己的美梦被打搅而无法找她报仇的样子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你有病啊,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果然不出沈涟的所料,沈泠已经在电话那头爆发了,通常沈泠如果晚上不去赚钱,就一定会睡的很早,她非常贪睡,不论白天晚上,只要能睡,她会立刻睡着。而那个时候,沈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偷看沈泠那块红色的胎记,红红的真好看。

  "就是想听一听你的声音么。"沈涟心情大好,盘腿坐在床头打算继续和沈泠聊天。

  电话另一边的沈泠就没那么好心情了,她气急败坏的从温暖的被子里钻出来,又恨恨的钻进去,将冰冷的手机贴着耳边,本能的想起来找沈涟算账,却突然发现沈涟其实不在,只是隔着沙沙的电流,能够听到熟悉的声音,真不习惯。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因为打扰到自己睡觉而很开心,莫名的,自己本来有些焦躁的心情好了很多。今天突然心情不好,所以连赚钱的劲头都没有了,打算早早的回宿舍睡觉。

  沈泠心情好了,话也多了起来。反正已经醒了,左右无事,就陪她聊天打发时间好了。

  "啊……"

  正聊的开心,却听到电话那头沈涟一声惨叫。沈泠的耳膜被震的刺痛刺痛的,可她却顾不上,焦急的问着电话那头,那个人怎么了。不会刚离开自己一会儿,就出事了吧。

  可是再次将已经捂热的手机贴近耳朵,只剩下通话已结束的嘟嘟声。

  怎么了?沈泠关掉电话,再拨,没有人接,继续拨,还是没有人接,甚至打沈涟家里的电话都没有人接。一定出事了,沈泠翻身跳下自己的床,她们家那么多佣人,不可能连个电话也没人接的。匆忙套了一件衣服,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放满了东西的背包,匆匆出了门。

  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沈涟家,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沈泠第一次大方的丢下100块说:"不用找了。"却还是不自觉的用力揉一揉心口,闷,她的钱。

  当沈泠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沈涟家里的时候,还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沈义满目猩红,指甲尖锐和细长,口角挂着暗红色的血迹,似乎还有一块碎肉,至于成份还有待考证。就差没长出尖锐的獠牙了。地上躺了几个佣人。保镖,管家还有其他人都拼命的压制住已经失控的沈义。沈涟倒在沙发上,手臂上挂满鲜血。

  "小公主。"沈泠皱眉,一个纵身跃了过去,看见沈涟的胳膊,她本能的认为那块碎肉是沈涟的,但揭开沈涟手臂上的衣服,才松了口气,沈涟只是右手被抓伤。三道很深的伤口,形状十分狰狞,皮肉已经卷曲外翻,四周的血已经有些凝固,变暗,还可以看出里面的青黑色,也就是说抓伤她的手掌是有着剧毒的。

  沈涟已经晕了过去,是因为失血过多,沈泠无视沈义的挣扎和众人艰难的控制着发狂的他。径自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伤药,那些药有些是用蛊炼成的,沈涟的毒一般的医院解不了,必须以毒攻毒,她从一只竹筒里取出一条像蝉一样的虫子,这条虫子遍体泛着淡淡的红光,颜色鲜艳至极,一看就知道有着剧毒。她念咒催动那条蛊虫爬上沈涟的伤口,那蛊虫一接触到血就立刻钻进了沈涟的皮肉里面。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蛊虫在皮肤下面爬行的样子。也幸亏现在沈涟晕了过去,要是她自己看见现在的状况,估计不吓死也得恶心死。

  "表小姐,我们……我们……快压制不住老爷了,你快……快点想办法,求你了。"一旁忙着按住沈义双手的管家朝着沈泠求救。

  "关我什么事?"沈泠冷冷的回应到,不管这个人是谁,她伤到了沈涟,其他人也得负上保护不利的责任,即使今天全部死在这,她也不会觉得可惜。她是沈泠,不是善心大使。
第二卷 鬼仔 第十七章

  "老爷会给一大笔钱报答你的。"管家气结,这个沈泠可真够冷血的,一屋子死伤,她居然可以不闻不问。

  "哦?"沈泠眼睛一亮,"那倒可以考虑一下。"

  沈泠随手抛出一张赤红色朱砂画的黄符丢过去:"贴在沈义额头上。"

  然后又低头观察沈涟伤口的情况,待隐藏在沈涟皮肉下的蛊虫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还饱胀了几倍,才呼唤蛊虫出来,沈泠用竹筒接过蛊虫,盖好盖子,又撒了些墨绿色的药粉在沈涟的伤口上,随手就把药瓶放在了沙发跟前的茶几上。用纱布包扎好沈涟的胳膊,放平她的身体,把胳膊架在沙发的扶手上,防止碰着。

  才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到沈义身边,一旁的一群人都在大喘气。沈义倒在地上,可是意识还在,恶狠狠的朝着沈泠龇牙咧嘴,似乎不服气自己就这样被制住。

  沈泠瞥了一眼沈义,轻轻勾起邪肆的嘴角:"在我面前,你还敢嚣张?还不快滚出沈义的身体。"

  沈义的身体骤然收缩了起来,一道浑浊的烟气从他的身体里冒了出来。沈泠立刻用一个稻草扎成的人偶接住了那道烟气:"想跑吗?没那么容易……暹罗养鬼术?"

  沈涟自语了几句,还是把草人收进了自己的包里,对管家的一群人说:"死掉的几个我没本事救活,受伤的都用我刚才擦在小公主手臂上的药驱毒。我没那么多蛊虫帮你们吸毒,所以你们的伤口至少要这样溃烂一个礼拜才能复原,因为必须让毒血流干净。不过能保住小命算不错了,这种养鬼秘术几乎已经失传,你们老爷被附身,你们还能不死。啊对了,那些尸体,相信你们能处理的很好。我就不插手了,省的你们说我收费太高。"

  说完就抱起沈涟打算离开,从现在开始绝对不能再让小公主离开自己的视线了,连暹罗的养鬼术士都盯上了她,这个背后的神秘人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

  "啊……对了。"沈泠走了几步,又回头,"记得把钱主动打进我的账户。"

  管家又好气又好笑,真拿沈泠这个怪女人没办法,说她贪钱吧,救小姐的时候就没见她犹豫一下,可是救老爷更能赚钱呀,摆明了,刚才她就是不愿意出手。而且,她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把他家小姐横抱了起来,虽然小姐不重啦,但那也很可怕好不好。

  沈泠带着沈涟回到宿舍,又把她安置在自己床上,尽管一路上自己很小心不碰到,但是伤口还是有渗出了一些鲜血,还好,血的颜色很鲜艳,表示已经没有残留的毒在她身体里面了。

  刚才也只是草草的包扎一下而已,现在把已经染红的纱布剪开,擦去旁边的血,重新上药,又包扎了起来。忙完这些,又是很晚了。

  沈涟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伤口因为自己的及时处理并没有感染,才避免又一次发烧的状况,可仅是如此也够沈涟受的。蛊虫吸干了她体内的毒素,但是也吸了不少她的血,再加上之前流的,所以她失血过多,也很虚弱。现在最需要休息,沈泠给小公主上的药是特制的,效果很好,但伤口重新长肉会很痒,沈泠怕沈涟会不自觉的去抓,导致伤口再破开。于是再一次将她抱在怀里,盖上被子,一直手握着沈涟受伤的手,固定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环过沈涟的另一只手很身体,这样,沈涟整个人就都被自己禁锢在怀里了。

  以前似乎没有这个心思,现在才发觉,小公主身上,始终香香的,不是化妆品,不是香水的味道,是她身上的体香,还有她的身体软软的,每次那种弱不禁风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的时候,自己为什么那么满足和依恋?手指顺着腰侧向上摸去,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指尖的凹凸不平,那是一根根清晰的肋骨。可见沈涟的身体是多么消瘦,一根两根……一边数着,一边向上探寻着。沈涟的骨骼清晰,排列的很整齐,以前学习巫术的时候,自己也无数次的摸过各式各样的骨骼,有男有女,有尸体,还有腐烂得只剩下骨头的骷髅,甚至包括自己的,她必须熟知人的每一个构造,才能准确的落下降头。无疑,现在她手下的这副,是最美的。带着沈涟的体温,可能因为虚弱,还出了一些汗,湿湿的,但很舒服。

  凉凉的手指让沈涟有了点感觉,不舒服的扭了一下,沈泠一惊,抱住她让她别乱动,而手指蓦地的停留在了从腰侧起第一根肋骨向上数,第六根肋骨上。好险,就差一点。沈泠知道,腰侧往上可以清晰数到的,第六根肋骨再往上,是禁区。拿开自己的手,再上去一点点,就碰到沈涟胸口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完全无意识的。或许只是想看看沈涟的骨骼排列如何?骗不了自己,她希望沈泠属于她,只有她来保护。也希望和沈涟靠的再近一些。自己该不会是疯了吧?什么时候,原本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沈泠今晚想了很多,以至于根本就睡不着,一路想下来,自从小公主出现以后,已经做了太多违反自己过往原则的事情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呀,难道小公主真的是能够救赎自己的人吗?

  "怎么可能……"沈泠自嘲,她们两个人,都是自身难保的家伙吧,命运却将她们绑在了一起,是要相互怜悯呢,还是要相互嘲笑?

  沈涟虽然伤的很重,但沈泠给她用的不是普通的伤药,而且那只蛊,更不是普通的蛊,所以第二天一早,沈涟就醒了。和每次一样,自己一受伤,一生病,醒来的时候总是发现自己躺在沈泠的怀里。

  这一次也一样,沈泠的身体算不上温暖,她的体温甚至比常人低上几度,但沈涟喜欢,在她身上,可以找到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感觉。这样的相处和小时候似乎很像又有那么一点不同,小时候两人常常打架打累了就这么叠在一起睡着。但现在变得主动去贴近对方,似乎从某个时候开始,就习惯了彼此身上的温度。

  "泠……"沈涟轻轻唤了一声。

  "干嘛?"沈泠的回答有些不耐,一夜没睡,都是因为这个家伙,她累死了,可怎么也睡不着。

  "你醒了?"沈涟眼睛瞪大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状,装睡装得真像,连呼吸都是缓缓的。

  "不是醒了,是根本没睡,还不就是为了照顾你这个小鬼。"沈泠有点刻意的把过错归结于沈涟的身上,只是想这个人觉得内疚,反正已经任性这么多次了,再任性一次好了,自己在小公主面前早没什么形象可言。

  "啊……"沈涟果然像她想的一样,充满负疚的看着她。

  这个样子,真让人忍不住去欺负一下呢。

  "啊……"又是一声尖叫,刺得沈泠再次为自己的耳膜默哀三秒。

  没好气的哼哼:"你又叫什么。"

  "我爸……"沈涟说着就往床下跑,可因为右手其实是被沈泠握着的,猛一拉扯,立刻忍受不住的弯下腰,"痛……痛痛……"

  "你还知道痛。"沈泠扶住沈涟,"你看,又流血了,这种伤口本来就不容易止血,你要是希望你这光滑的胳膊上不留下丑陋的疤痕,最好再来几次。"

  嘴上责备归责备,沈泠还是耐心的帮沈涟重新上药,看着沈涟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安慰了几句:"你放心,沈义没事,那么多佣人和手下,你以为他们会照顾不好他吗。"

  "谢谢你,我知道一定又是你救的我们。"

  "我是收费的,又不是免费。"沈泠哼了一声,没再搭对方的话。

  沈涟却看着专注于给自己换药的沈泠,忍不住笑意,每次都这样,可是沈泠在照顾她的时候,从来没有要收费,都是自愿的,而且那么关心自己。

  "好了,伤口这几天不要碰水了。你伤在右手,最好连字也不要写了。"沈泠拍了拍自己的双手,我有事出去下。

  "巫婆泠。"

  "干嘛?"

  "我想去看看我爸。"

  "烂好人。"沈泠忍不住骂一句,"你去吧,晚些我去接你回来,没事住那种鬼地方做什么,又大又容易迷路。"

  "呵呵……"那种鬼地方,是我家呀,巫婆泠其实是不想我回家吧。

  "白痴。"沈泠翻个白眼,有什么好笑的,"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伤口。"

  沈泠走出宿舍的时候,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昨晚那温热湿滑的触感依然停留在指尖。真的变了,朝着自己不可预知的方向。自己竟然迷恋上了小公主,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恨,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让她记得自己,也好在某一天自己消失以后,沈涟不会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沈泠的人。这个人是她的表姐,却没有血缘关系,这个人总是欺负她,却喜欢和她靠近。

  但沈泠知道,她不能连累小公主陪着她一起下地狱。所以这一步,她退缩了。

  "对不起……小公主,我不是你的骑士,更不是你的王子,我只是个巫婆。"所以,别再靠近我……
第二卷 鬼仔 第十八章

  "哎?怎么几天不见,你就垂头丧气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张扬拔扈的沈泠了。"纪舒诧异的看着眼前来找自己的沈泠,一脸疲惫,甚至还有些失落。

  "太累了吧。"沈泠一惊,自己的样子有这么明显吗?用力拍了拍脸颊,深吸了几口气,提了提精神。

  "你不来找我,我还有事找你呢。"纪舒从座位上跳下来,跟同学打了个招呼,下节课她不去了,就拉着沈泠往教室外面走。

  身后的同学都议论纷纷,这几天这两个学校的风云人物走的似乎特别近,而清楚她们两个身份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似乎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过。

  "什么事?"这下轮到沈泠诧异了,纪舒会请她帮忙?

  "嗯,你也知道,降头的事我并不了解,可这里80%都是玩蛊术和降头术的,真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纪舒瞥见沈泠一脸不耐,只好抓紧解释,"上次抓丝罗瓶的那所学校,似乎因为丝罗瓶的煞气,很多学生都身体不舒服病倒了,还有些拉肚子拉的都快脱水了,你是这方面的权威么,想让你去看看。"

  "你不是从不管这种和你黑魔法无关的闲事吗?"沈泠眉间轻轻的跳动,带着那红色胎记也开始鲜活了起来。

  纪舒很想一巴掌拍上那个红印,倒不是因为它不好看,而是美得太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配上沈泠现在这副表情,十足的要把她扒光了衣服看个究竟。好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反常。

  "关你什么事?你只要帮忙就行了,又不是让你免费帮忙的。"纪舒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这个沈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呵,现在是你求我诶。"沈泠贴上纪舒,现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厘米,她盯着纪舒的眼睛,仿佛将她看穿,"你别告诉我,这笔钱是你来出,虽然我很爱钱,可自己家亲戚的钱,我还是不敢赚的。我想……你现在肯定已经结了你白魔法里最强的治愈防御阵,五芒星阵吧?放心,一时半会他们还死不了,我明天去看看。"

  纪舒用力推开沈泠:"你这只妖精,最好离我远点,我宁愿花钱都不要欠你人情,不然我亏的更多。"谁不知道沈泠这个女人吃人不吐骨头。

  "呀,我不就好奇什么原因让你纪舒这么大发善心。"

  "哼,顾好你自己吧。"纪舒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沈泠,"你找我什么事?"

  纪舒不会天真到以为沈泠是找她来叙旧的。

  "也没什么,小公主又出事了,这次是暹罗养鬼师,你帮我回缚查一查,那我帮你的事情就算扯平,如何?"沈泠扬了扬头。

  这个女人自己不愿意回缚,难道她纪舒愿意?什么都让自己出面,现在她都快成了沈泠的杂役了,除了当保姆照顾小公主,还得帮她当跑腿的:"你要查什么?"

  "暹罗养鬼术虽然失传已久,但那也只是最精妙最厉害的部分失传了,事实上,现在泰国很多人会这种巫术,简单的在家里养只小鬼供自己驱使,可是炼制可以上身杀人,还能带着像蛊毒一样的剧毒的小鬼,就很少见了。我记得这种巫术,在外面明明已经失传,只有我们缚家有,缚是绝对不允许把这种秘术外传的。"

  "所以你要我回去查一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怀疑缚里有叛徒?"纪舒斜眼看着沈泠,这女人,专门挑这种危险的事情让她做。

  "倒不是,因为据我所知,缚里没有人修炼这种养鬼术,因为太麻烦,供养的小鬼太娇贵,得把它放在比父母儿女更高的位置供奉,万事以它为先,我们缚那么多更高级的养鬼术,谁稀罕用那玩意。也许是外面真的有传下来这种巫术,有人偷偷修炼,而我们缚不知道,总之,先去查一查比较好。"沈泠对缚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纪舒从国外回来,对缚了解不多,这样她去查,反而不易引起怀疑。

  "行了,这样算起来我真的亏大了,不过在你面前不吃亏的几乎没有生出来过,我认了,你千万记得明天去学校。"纪舒揉一揉跳的厉害的太阳穴,又被这个巫婆算计了。

  "好,那拜托你了哦,我去接小公主了,她现在被不知名的敌人盯上,随时都有可能出事。"沈泠摆摆手,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纪舒的视线。

  "连沈泠也不知道的敌人?"纪舒舒展了一下紧皱的眉头,看起来这件事远没有沈泠叫她查的那么简单,沈泠真的要为沈涟去蹚这个浑水?

  沈泠叫了出租,去了沈涟家,房子已经重新打扫过,不留一丝昨晚的痕迹。沈泠冷笑一声,处理的真快。沈义的房间外面站了好些个保镖,沈泠想进去,被保镖拦了下来。沈泠挑眉看着管家,管家叹口气,示意保镖放行,就算他不示意又如何,眼前这几个彪形大汉在沈泠面前像蚂蚁一样不堪一击。

  沈泠挑衅的看了刚才出手拦着她的保镖,保镖似乎受过良好的训练,面对沈泠的挑衅根本视而不见,沈泠嘴角抽了抽,对她摆脸?管家一脸同情的看着保镖,他大概还不了解这个心胸狭窄有仇必报的沈泠吧。

  推开门,沈义还在睡,只有沈涟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沈义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时候的沈涟看上去很脆弱,沈泠很想走过去把她拥在怀里,但她知道她和小公主之间,要保持距离。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被附身是累一些。"沈泠也看着沈义,跟沈涟说这话。

  "巫婆泠,爸他,其实很怕我吧。虽然他不说,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以前他总是抱着我带我去游乐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没碰过我了。"沈涟对于沈泠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这句话,如果不是叫出了沈泠的名字,沈泠甚至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

  "你发什么傻,他是你爸,怎么会怕你?"沈泠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沈义的反常原来沈涟早就感觉到了,沈涟早就不是躲在沈义庇护下的公主,她那么敏感,该死的沈义,让她的公主伤心了。

  "呵呵,你每次安慰人都这么不同寻常呢。"沈涟的手不易察觉的抹了一下眼角,动作很隐蔽,却被沈泠看见了,"爸他被附身,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我看得出来,不是被控制了,他是真的恨我,他的眼睛里有恨。"

  "那是恶鬼附身,当然有恨了,没有怨念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别多想了。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回去吧。"沈泠现在非常不愿意让沈涟留在这里,她不觉得沈义值得同情,无论沈涟是谁,都是他的孩子。其实,沈义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把自己留在沈涟身边,不是为了保护她,而是要监视她遏制她,必要的时候杀死她,因为自己足够冷血,足够无情,也只有自己有这么能力。

  "泠,可以告诉我,什么是暹罗养鬼术吗?"沈涟没有动身子,还是抬起头来问了沈泠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啊,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养鬼术,不过附身在沈义身上的这只比较特别罢了。"沈泠拉了椅子坐在沈涟旁边,拉着她的手,用力握着,"暹逻养鬼术源自中国大陆西南部,像云南、四川一带。再融合当地巫教和印度传来的婆罗门教,就发展成现今的降头养鬼术。而暹逻养鬼术再传至中南亚,就以马来西亚最为狠毒了。其实我一直以为在泰国这种巫术才是最厉害的,只是那些使用巫术的人像我们缚家人一样,隐藏的太深,你知道么,暹罗就是泰国的旧称。"

  "那……这只是什么地方的?"沈涟感受到沈泠手上传来的凉意,莫名的心情好了很多,也终于开始遗忘伤感,好奇了起来。

  沈泠知道转移注意力成功,也不介意多介绍一些给沈涟,反正以后她接触的会越来越多。

  "养鬼仔的主要有四种方法,分别是:勾魂法,降头术,偷龙转凤,追魂骨。但都是非常损阴德的方法。"

  "你养过吗?"沈涟突然问。

  "哼,我是降头师,当然有养过。"

  "可是……"

  "损阴德是吗?"

  "嗯。"

  "我最不怕的就是这玩意了,不过后来因为养这种小鬼太麻烦也太恶心,所以我就不养了。"沈泠拍拍沈涟的手背。

  "怎么养?"沈涟想一想也释然了,沈泠是降头师,不可能叫她不碰这些。

  "如果是降头术的话,役鬼法里最常见的是'拘捕新魂法'首先要找一个新埋葬的墓,偷用一枝削尖的竹插进墓底钉住死尸,然后念'拘魂咒',再用小玻璃瓶召入鬼魂,封住瓶中,放置树脚,日夜念咒一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功德完满后,就可取回家用来驱使了。使用的时候由降头师随意将一物念咒,使鬼魂附托在上面,然后拋至中咒人时常出入处或家里使对方接触到,鬼魂就可以乘虚而入对方的身上,就会因此而发狂。"

  "这么阴毒?"沈涟忍不住感慨。

  "这还不算,论阴毒,泰国一代的降头师更加厉害,他们会先到森林去斩一段适用的木头,再用刀子雕成一口小棺木,最后才去找寻童男或童女,最好是婴儿或未破身的童男童女的坟墓。然后,堀开坟墓,取出尸体,并让它坐立起来,再以用人体脂肪提炼而成的一种蜡烛烧烤尸体的下巴,直到尸体被火灼得皮开肉绽,露出脂肪层,脂肪层遇热而溶解成尸油滴下时,以预先准备好的小棺木盛好,这个就是降头师常用的尸油了。做完以后马上加盖念咒,前前后念上七七四十九天,这个魂魄就能听命而供差遣行事了。"


第二卷 鬼仔 第十九章

  "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东西?"沈涟听沈泠这般描述,也抑制不住胃里一阵翻涌。沈泠似乎从小就被迫接受这些,她看得出来沈泠并不喜欢。

  "存在就有它的价值,就像光明必须伴随着黑暗,在炽烈的阳光下也会有阴影的存在。当这个世界所有的黑暗都消失的时候,人才会真正的迷惘。"沈泠冷冷的笑了起来,难道不是吗?没有了他们这些生存在黑暗世界的人,人们就会失去信仰,一个没有信仰的世界只能走向毁灭。

  "泠,我没有说这样不好,只是我不希望这一切由你去做。"

  "如果说我没得选择呢?"

  "那我陪你……"沈涟看着沈泠,就算要堕落,那不如两个一起好了,这样就不会寂寞,对不对?她不想在猜谜,不想再逃避。

  "我才不要你陪。"沈泠厌恶的甩开了刚刚握着的手,她怎么可能让小公主陪她一起堕落,原本她就打算退出的呀。

  "呵呵,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能告诉我,我爸中的是什么吗?听你的口气,好像上他身的鬼不一般。"沈涟忽然笑了起来,她知道这么直接和突然,沈泠一定会抗拒,那慢慢来好了,于是很自觉的转移了话题。

  "嗯,这只不是普通的鬼仔,是鬼王。"沈泠把收回的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用力握紧拳头,这样才能克制住重新牵起沈涟手的冲动。

  "鬼王?"

  "方法很残忍,找一对童男童女,最好是龙凤胎,因为心脉相连,而且年龄不能超过十岁。要活生生的剖开肚腹,取出她们的肋骨,童女取右边第四根,童男取左边第三根。最后分别炼取他们的尸油,就是用火烤下巴。完成后再用两具棺木将两个童男童女的尸体下葬。两根肋骨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神台上每日用香火供奉,念咒做法。下葬以后,在坟前插上一段已经做法的藤茎。待藤茎长大长粗以后,一边念咒,一边斩下其中根部最粗的和中部的木质的两段,雕成两个木偶娃娃,根部黑色部分雕作男童的样子,中部白色的部分雕作女童的样子,再用墨和朱砂画上五官。挖开坟墓,分别敲取一小块棺木屑。用这个棺木屑可以配后两个小孩的尸油调制降头油。另外自己再做两个小棺木,将雕好的两只木偶放进去。开坛设法,将降头油淋在棺木里的两个木偶身上,祭炼九十八天以后,如果看见这两具棺木上开始冒出青黑色和白色两种烟,就证明炼成了,可以差遣他们了。这两只小鬼就像雌雄双煞一样十分厉害。"

  "这样就可以炼成鬼王了?"沈涟觉得真不可思议,居然有人花这么大的功夫和精力去炼制这种阴邪可怕的东西,而且沈泠已经尽量说的很简洁,可是她知道,这中间还有很多很多困难或者险阻,否则仅仅是麻烦的话,不会这么少的人炼制成功的,对了,以前去查资料的时候看见过,一般这类鬼仔都会噬主,或许鬼王更厉害,一个不小心就连命也没了。

  "那当然还不够,两只鬼仔必须有一只吞噬了另一只,吸收了对方的力量,才能成为鬼王,当然这中间少不了更复杂的祭炼过程,稍有不慎,巫师自己也有可能被吃掉,这种用毒虫用降头,蛊术,巫术结合起来炼成的东西就是鬼王。它可以为主人带来一切他想要的,财富,权利,甚至女人,一旦被鬼王影响,再贞洁的女人都会变成淫邪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不附身的时候还可以杀人于无形,用它叫魂,甚至不需要对方回应,就会丧命。一旦附身,身体还带着非常强烈的毒素,就像你中的一样。"沈泠叹口气,这些都是常人追求的,即使再凶险,还是有很多人去尝试,不过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祭炼鬼王,如果没有法力高强的人在一旁协助,以现在这些巫师的能力,也很能成功。或许这真的和缚有关,有人在帮助外人祭炼鬼王。

  沈涟看着兀自昏睡的沈义,帮他拉好被子,小心的掖好被角。沈泠视作不见,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泠,我们回去吧。"沈涟已经知道袭击自己的是一只怎样的鬼,留在这里只会连累家人,也难怪沈义会怕自己,自己是个不详之物吧。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嫌恶的话,那么沈泠呢,她可是从小就面对这些。所以她也要学着适应和长大,至少她能够站在沈泠的身边。

  "走吧。"沈泠没再说话,只是跟在沈涟的身后,也没有疑问为什么沈涟对于自己诉说的事情已经少了往日的惊讶,或许人都是麻木的吧,就像自己。

  在刚看见这些,在自己触摸到第一具尸体的刹那,她奔到角落里呕吐起来,那股腐烂的腥臭,真的无法形容,整整洗了好几天的澡,都无法去掉那股味道,是尸臭。一直到现在,她可以冷静的看着任何尸体在自己眼前腐烂变质。她可以毫无感觉的杀死任何一个人,甚至将他们剥皮去骨。如果鬼王让她来养,她会更残忍,甚至用更多狠绝的方法去提升鬼王的力量。人都麻木了,她早就如此。

  可是她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看不懂沈涟的心思?如果接受她,那么无疑等于拖她下水,害了她。

  出门的时候,所有的保镖依然敬业的守在门口,只是不见了刚才阻拦沈泠的那一个。

  "表小姐……"管家叫住沈泠。

  "拉几天肚子而已,叫他这个礼拜都不用来上班了。"沈泠低着头,额前的发丝正好从侧面斜了下来,遮住了那一块胎记。管家松口气,如果看见那块红印不自觉的跳动的话,那个保镖可能小命不保。

  沈泠的长相本来就很抢眼,但所有第一眼看见她的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那块红枫状的胎记吸引,你可以说它是一枚洁白的雪地上,落下的枫叶,也可以说那是一枚催命的血手印。这个女人都不在乎,但那也确实是可以观察出她的喜怒的一个非常准确的指向标。

  至今没有察觉到她的危险的人也只有一个,就是沈涟小姐。管家叹口气,转身对其中一个保镖说:"放他一个礼拜假期,工资照开,算工伤吧。"

  周围的人都很讶异,这也算工伤,这个老板这么大方吗?管家只能无言的苦笑。

  沈泠带着沈涟并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朝郊外行去。沈涟虽然好奇,但没有多问,沈泠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的。

  车子一路开到很偏远的地方,甚至连司机都不愿意再往下开。抱怨这里太荒僻,两个小姑娘家跑来这里做什么。再说天色渐晚,再看见这两个美的不像人的女人往这里跑,尤其是脸上有胎记的那个,任是谁也会头皮发麻吧。

  沈泠看了一眼司机说:"麻烦你,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说完付了车钱,拉着沈涟下了车。

  司机看了看沈泠和沈涟又叮嘱:"劝你们早点回去吧,天快黑了这里晚上不太平的。"

  "谢谢。"沈涟朝司机温和的笑了笑,或许是因为她的笑太美吧,司机竟然忍不住脸红,低下头赶紧发动车子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真是活见鬼了,要是世界上真有妖的话,那两个女生还真像。

  "为什么不问我带你来做什么?"沈泠看着沈涟的背影问。

  "你总有你的原因,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就不会问。"沈涟这个时候倒显得比沈泠轻松好多,看着沈泠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反而觉得欣慰。她心烦了,至少是重视这件事的。

  她们两个都是及其聪明敏感的人,之间的感情一点一点的变质,不可能没有感觉,沈泠的退缩沈涟也不会感觉不到。可是现在沈泠矛盾的话,也就是说,她还是有机会的?沈涟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跟紧点,还有一段很长的路,天快黑了,路也不太好走。"沈泠转身朝着更偏远的地方走去。

  沈涟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跟着,两人这样一路静静的走了也有一个多小时,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抬头已经依稀能辨出几颗星星了。郊区的晚上还有有点凉的,呼呼的寒风吹得沈涟不自觉的缩起了身子,打了个寒颤。近一个小时颠簸不平的路让她走得也有一些脱力,毕竟她的身体还没复原。

  "很冷吗?"沈泠停下脚步,等着沈涟走到和她同一个水平线。

  "还……好……"说这话的时候,沈涟自己都惊讶她声音的沙哑和颤抖,已经努力控制了,可是失血过多的身体本来就没法保持住体温。

  "还在逞强?"沈泠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沈涟裹在里面,"明知道身体不好还穿那么少。"虽然语气冰冷,但明显是因为关心。沈涟心里却觉得甜甜的,沈泠这家伙总是嘴上恶狠狠的,可是心还是很温柔的。

  "你会冷的。"沈涟想拿掉包裹在自己身体外面的衣服,虽然是从沈泠身上脱下来的,可因为这个人天生的温度就低人几度,所以她也没觉得多温暖,倒是沈泠里面只穿了一件短袖,这样一定会生病的。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病倒,再恶劣的环境我都遇到过。"像是知确了沈涟的心思,沈泠又用力裹了裹,然后拉着沈涟继续朝前走,"还有一会就到了,再忍忍。"

  "嗯。"裹着身体的外套逐渐留住了沈涟在寒风下流失的体温,让她感觉好多了,何况现在是被沈泠牵着手朝前走,比刚才自己一个人艰难的跟着要好许多。

  两人没再走一会,就来到一个小平坡,从上面往下看,里面是一块很空旷,很荒僻的空地,杂草丛生,枯木围绕,没有一点生气,连一只鸟都没有,周围寂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一些横七竖八的倒在那里的石碑。

  "是荒坟?"沈涟耳濡目染,也多少了解一些风水上的事情了,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块聚阴地,阴冷阴冷的,难怪这里的温度比别处低那么多。

  "嗯。"

第二卷 鬼仔 第二十章

  "这里……"沈涟疑惑的看着沈泠。

  "这里就是我最初学习巫术的地方。"沈泠放开拉着沈涟的手,指着那出隐蔽黑暗到在这个小平坡上是看不见的阴影处。

  "巫婆泠……"沈涟看着沈泠,不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也识得叫我巫婆泠,可见你对我的本质也不是不清楚,可你总还抱有幻想,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沈泠继续看着那片荒地,"这里之所以成为荒坟,除了和风水有关,还有原因是这里原本就是个墓地,但是因为是聚阴地,所以很久以前,当人们还是土葬,而不是火葬的时候,就发现尸体在这里埋下,即使过了三年之久,也依然没有腐烂,而是变成了阴尸,也就是干尸。这种尸体对坟墓的主人本身不利以外,主人的阴魂会聚集大量怨气成为怨灵。对他的后世子孙也非常不利,甚至危及到生命。所以不明原因的后世子孙一直走衰运,在挖开仙人坟墓的那一刻才明白。先人的尸体并没有腐烂尸水没有流进风水穴,所以根本无法起作用。阴宅圣经《雪心赋》的开篇就说过'葬水秀龙兼旺运,三年九载透天开。'就是说,倘若找到的是块福地,少则三年,多则九年,后人就一定会大发。现在不但不能庇佑,还害了他们,所以久而久之,这里就被荒废了,成了乱葬岗。"

  "那为什么你要来这里?"沈涟看着沈泠的侧脸,这一刻,她有点不懂她。

  "这里是荒僻了,却是巫师们的天堂,无论蛊术还是降头术,甚至别的巫术,都需要这里的阴气来修炼,还有这里有着最宝贵的资源,尸体,聚集着大量阴气的尸体和游魂。而我第一步就是要一个人在这里生存一年,那时候我刚离开你家,那年我刚离开你家,才12岁。这里的中心地带即使是白天也看不见阳光的,因为阴气太重,连太阳都遮住了,如果你下了那一片荒地的话。很多刚开始学巫术的人在这里生活不到三天就崩溃了。而我,在这里生存了一年,这里的尸体很多,常常有一些无名的尸体被丢过来,黑帮斗殴死了的人,外来黑户,被贩卖的人口劳工死了,都是被弃尸在这里的,甚至包括你家昨天死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也是被扔在了这里。草草的处理一下,甚至草席一裹就丢进来了。黑市上很多的尸油也是在这里偷取的,现在都是火葬,哪有那么多尸体可以盗。有时候到了夏天,即便里面温度不高,也会恶臭难当,我却要在里面寻找合适的炼降的尸首。用火烤着他们的下巴去收集很少的尸油。那一片你看不见的隐秘处有一间小屋,我就住在里面。"沈泠伸手具体指了指,"也是唯一一块阳光能照射进来的地方。"

  "你要告诉我这些,是想跟我说,我不配站在你的身边吗?"沈涟也侧过身,看着沈泠,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她,她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就是这个时候的沈泠。

  "是我不配在你身边,小公主,所有的事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些,你刚刚经历这么一点,可你要知道我要经历的是什么,我这一世注定悲苦孤独,不得善终。我是一个恶魔,双手沾满了鲜血,如果不是因为我煞气重,我现在周身一定缠绕着无数的怨灵,你明白吗?我可以对着无数发臭腐烂的尸体无动于衷,我可以视生命如无物,我可以轻易将一个无辜的魂魄炼成恶灵,我可以让它们永不超生,我做了无数损阴德的事情,甚至那些炼制丝罗瓶养鬼王的人都没有我恶毒,我是黑暗的巫师,我成天要面对的就是这些。我带你来,只是希望你不要对我有希望,看清楚现实吧,我在地狱的底层,你不可能救赎我。"沈泠伸手握住沈涟的手腕,希望她平复下心情听自己解释。自己背负的又是千年的诅咒孽障,不能拖她下水。

  "我看清楚了,你会特意带我来,你会怕我受到牵连,你还是善良的,你还是对我有感觉的对不对?我们为什么要逃,巫婆泠,你我都知道从上次那个吻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不是普通的感情了,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退缩。为什么你退缩却不肯走的彻底,要我在你面前,每天与你朝夕相对,面对着你还要远离你,你这样才叫残忍,根本不是为我好。"沈涟激动的甩开沈泠的手,往后退着。

  "小心……"沈泠迅速搂住沈泠的身体像自己的方向一带,沈涟脚后几粒碎石落下,"很危险,你知道吗。"

  "与其这样,不如摔下去,我死了你不是更轻松,又可以推开我,又没负担,你说过,你不在乎生命。"沈涟负气的要挣脱沈泠。

  "你闹什么脾气,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你有事。"沈泠也怒了,在她记忆中,小公主从来没这么不可理喻过。

  "所以,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沈涟揪住沈泠的领口,把头埋进去,用力顶着她的胸口,让沈泠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沈泠觉得胸口那里热热的,湿湿的,是小公主在哭吗?她觉得心好疼,如果不是遇到小公主,她甚至以为自己的心是不会跳动的。她也舍不得放开,她们两个人,在这样阴森恐怖的地方,却说着世上最炙热的话,她们相互表白,可自己在退缩。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死心?"沈泠搂着沈涟,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脑向下抚摸,一下一下的。她这几天不是没看到沈涟贪恋的眼神,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关系的变质,没发现沈涟正在向她靠近,如果她没有迈出第一步,沈涟一定会先她一步走出来。

  "是,我不死心,我不甘心,沈泠,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你说我是天使,你是恶魔,那么天使如果不能救赎你,我愿意折下翅膀,跟着你一起堕落。"沈涟抬起头,眼神异常的坚定。

  曾经的共患难,儿时的朝夕相对,她们早被绑在了一起。

  不知不觉的相互渗透进对方的生活甚至生命,当她努力跨出第一步的时候,这个人,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倒先退缩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疼痛还没通过神经还没传递到大脑,她就先跳了起来,凄厉的惨叫,受惊般的窜逃。

  沈泠苦笑,平时一副温温和和的沈涟,固执起来还真叫人无可奈何。不过自己从来不知道,沈涟在面对感情的时候,竟然这么勇敢,这么直接,比自己都勇敢。

  "那好,我们做一笔交易,或者打个赌。"

  "什么交易?"

  "你现在下去,没有我的陪伴和保护,你找到我住的小屋待到天亮,而从这里去我的小屋,就必须穿过那片荒地,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的。天亮以后我去找你,如果你坚持下来,就证明你可以接受我的一切,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如果你坚持不了……"

  "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沈涟打断沈泠的话,没有如果,她不会让这个如果发生的。

  "这是一张符,如果你坚持不下去,或者遇到危险,你丢出去,我会出现救你,但你的赌约,就输了。"沈泠交了一张黄符到沈涟手里。

  "你想用这个方法逼退我吗?要我自己说分开?"沈涟握紧手里的一张薄薄的纸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义无反顾的往荒地深处走。

  "小公主……"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沈涟没有回头。

  "记得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先。"

  "……"沈涟无话,只是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走。

  真是倔强的小公主呢,沈泠宠溺的笑了笑,换作旁人,她哪有这个耐心。沈涟身上套着的外套是她的,有她的气息,很多阴物会自觉的躲开,外套里还有好几张符也是保她安全的,所以她这一去即便是有危险也被沈泠降到了最低。唯一要考验的,不过是沈涟的心理。她其实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沈涟坚持下去,就像她说的,她们的感情多么坚不可摧,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沈涟坚持下去,因为这对她没有好处。以沈涟的性格,如果不这样,她是死也不会退缩的。

  听天由命吧!

  沈涟顺着斜坡慢慢往下走,朝荒地的深处走去,天色已经很黑了,能见度很低,乌云遮住了月亮,更别提微弱的星光,沈泠很快就看不清沈涟的身影。像是朝一张无形的大口走去,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走近了才知道,那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比她想象的要恐怖得多,杂草长的足有一人高,人走进去,就像完全陷进去,与外面隔绝了起来,而且越往深处走,这里就越冻。拨开高大繁密的草丛艰难的寻找着方向,因为这里阴气遮蔽的天空,看不到星星,沈涟只能凭感觉找到正确的方向。她冷的牙齿都开始打颤了,发出咯咯的响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路上隐约的看到很多被挖开的坟,在凛冽的风里,孤零零的落在外面,很多坟是砖头砌成的,被敲开,露出里面的骷髅,但几乎都没有完整的,零零碎碎的,散落四处,显然被人大肆破坏过不止一次,沈涟想也许沈泠就是这其中一个。

  这片荒地其实很大,里面怨灵游魂,山精鬼魅很多,原本有很多结界,可因为沈涟穿着沈泠的衣服,其实那是一道无形的护身符,否则按照沈涟这种体制,早就被山精鬼魅当补品给瓜分了,要不就是被类似鬼打墙的无形结界给活活困死在里面。沈涟当然不知道,她以为是她自己一点一点的走到这里,没有沈泠她依然能坚持下来,就算不能和沈泠同步,但至少不要落后太多。

  其实她心里怕的要命,任谁都会怕,晚上一个人要穿过这个阴森的地方,一不小心还会踢到某具尸体,或者踩到某个头盖骨。脚下的路也有些艰难,沈涟身体很虚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失温。神经却高度紧绷,一刻都不敢松懈,用力咬合住自己的牙齿,努力不让它们发出声响。她告诉自己不要怕,千万不能怕,沈泠在这里都生活了一年,她没理由一夜都熬不下去的。手里攥着那道沈泠给飞符咒,是怎么也不愿意丢出去。好在这段路虽长,却没有遇到什么突发情况。

  走了近一半的路程,已经深入了这里的中心地带,夜色更深了,沈涟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这个时间不就是沈泠常说的阴气最盛的时刻?沈涟记得自己是9点多和沈泠分开的,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了这么久。重新放好手机不愿再多想,只要找到那间小屋,坚持到天亮,自己就赢了。

  突然间,沈涟好像听到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一路拨开草丛走过去,竟然发现有人在那里,黑暗中隐约看见一个身影,匍匐在地上,却不知在做下什么。
第二卷 鬼仔 第二十一章

  沈涟悄悄的靠近,猫着身子,躲在草丛的后面偷看,发现那个人似乎在埋着些什么。奇怪,来这里不都是挖取尸体的吗?怎么还会有人往里面埋东西,就算来埋尸体也不像啊,哪有尸体挖这么小的坑,选这个时间来?

  但沈涟也大概猜到这个时辰,来这种地方,一定不会是做什么好事,十有八九是为了豢养鬼仔的。可能又是一种自己没听说过的方法,如果沈泠在,她一定知道。

  那人挖了一个大约一尺来深的坑,把一个包裹放了进去,因为有点距离而且晚上光线不好,沈涟无法看清楚埋下去的是什么。

  但是令她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她竟然一抬头可以看见天空的月亮,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明明是看不见的。那人埋了包裹后,盖上土,在上面种了一颗小树,然后开始对着月光念咒。

  沈涟躲在暗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被对方发现行踪。可身体又实在冷的受不了,她现在身处阴气最重的中心地带,这里的温度几乎可以达到零下,而沈涟只穿了两件薄薄的衣服。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必须先保障自己的安全,大不了明天再叫沈泠去破坏他。而此刻她要是被眼前这个人发现,一定是小命不保的,大凡进行这等邪术的人都很隐秘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会对施炼者有所不利。若是因为这个而叫来沈泠,她之前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可那个人念咒文念了很久很久,跪在树前朝着月亮朝拜着,沈涟听得出来他念的一直是同一个咒文。不断的反复着,吟诵着,比自己以往见到的那些天主教徒还要虔诚。邪术是可怕的,会让人彻底迷失了自己,她庆幸她的沈泠并没有迷失。

  也不知道那个人念了多久,沈涟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已经冻得麻木了,而紧张害怕的神经已经崩到一个临界。那人终于站起来,四周环视了一阵,目光扫过沈涟藏身的地方的时候,沈涟连呼吸都吓得停住了。好在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那人收拾了东西就匆匆离开。

  想动,却发现身体僵住了,确切的说,只要有一点点轻微的移动,被冻坏的骨头里就发出一阵刺痛和撕裂感。一声呻吟忍不住溢出口中,但一个刹那,沈涟硬生生的忍住了。牙齿咬合的她觉得竟然开始泛起一阵阵血腥,抿住唇,不让一点气息溜出去。沈涟因为刻意的忍耐让自己的呼吸有些粗重,强烈的寒气像一把刀刮着她的肺部,猛烈吸气的结果是让更多的寒气侵入身体,将五脏给冻结。抑制下一股要咳嗽的冲动,才敢捂住嘴,缓缓抬起头。

  那个人居然又走了回来,绕着四周又查探了一次,好谨慎的一个人,居然还杀回马枪。也幸好沈涟被冻僵了,不能立刻移动自己的身体,否则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她不怕死,但是却真的怕失去沈泠。

  一直到那人再次走了很久才艰难的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自己的关节在隐隐的作痛,而且手指已经伸不直了。沈涟觉得假如再待一会她一定会被活活冻死,现在连骨骼都被冻的开始脆了,发出咯嗒咯嗒的响声。

  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被挑战到了极致,但过去后她反而在想,沈泠经历的比她要可怕千万倍,这样却是更加心疼那个可恶的女人了。是的,到目前为止,她都认为沈泠是个非常可恶的女人,直接答应她就好么,非得让她打这个什么赌,是算准了她会退缩吗?她沈涟又不是温室的花朵,也不是一只供摆设的花瓶。

  兀自活动了一阵,身体竟然一点热气也没有,可好歹关节能活动了,这样一耽搁,也浪费不少时间。她和沈泠的赌约,不但要坚持到天亮还得赶到那间小屋。如果一路上再出什么意外可就真的要输了。

  后面的路顺利比前面要顺利的多,想来这里算是比较深,来的人也少了,那些碎落的墓碑就很少了,沈涟不用小心地上的那些会绊倒她的碎石了。时间已经过了子时,天际开始泛白,显然,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等沈涟到达小木屋的时候,一缕曙光已经悄悄的露了出来。

  已经身心具疲的沈涟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迎着快要升起的太阳,一只手遮住眼睛。这么看着,沈涟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沈泠一直是孤独的,她的背影一直是那么孤单,落寞,甚至没有一个人能懂她。她好心疼好心疼,现在才知道什么才叫感同身受,这一夜,她才知道为什么沈泠会变成这样。这里仅仅是冰山一角罢了。她已经很勇敢了,如果换作自己,恐怕早就受不了的崩溃了吧。

  擦了擦自己止不住的眼泪,这样让沈泠看见一定会笑她被吓得哭鼻子的:"巫婆泠……我……我赢了……"

  沈泠转身的瞬间,沈涟仿佛看见她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绒毛般的光晕,一时间意识恍惚起来,本想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沈泠眼疾手快,在沈涟倒下的瞬间将她接在了怀里:"倔强的小孩。"

  是责备,却带着宠溺。

  再次醒来,沈涟正好好的躺在小木屋内,那是一张木制的床,一层薄薄的棉絮,床板硬硬的,有些咯人,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仔细闻一闻还有一些檀香味,应该是沈泠怕长时间不来,所以放了檀香类的东西防虫防霉吧。

  身体很累,像脱力一样,发现沈泠不在身边,一惊,猛的坐起来,头就晕乎乎的要再倒下去,沈泠刚好端着一碗热茶进来。一见沈涟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忙放下茶,把沈涟捞在自己怀里:"明知道不舒服还乱动。"

  "我还以为你走了……"沈涟头脑有点不清醒,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鼻音,好像有点感冒。

  "傻瓜,我既然输了,就愿赌服输,会这么没信用跑了?"沈泠真是有好气又好笑,这个小公主当真倔得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过了一夜,早上看见她的时候,身体已经失温了,差点没命,还笑着跟自己说,她赢了。

  "泠……"沈涟把头埋进沈泠的腹部,感受着她身上那点可怜的温度,"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冷。"因为如果心有一点点温度,都无法在那样的环境生存下来。沈泠是在这里一个人生活了一年,一年以后呢?她经历的痛苦和考验一定更多更可怕,这里仅仅只是开始罢了,黑暗的巫术界她不了解,但她可以尝试着去了解沈泠。

  "不要觉得我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冷字多一点才是泠,所以是你的涟漪将我融化了,化成了水……如果以前经历的那些能够让我们在一起,我不在乎,可是小公主,和我在一起,以后真的会……"沈泠忽然发现,她挺会说甜言蜜语的,不过说到后来,她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换了话题。

  "巫婆泠,以后无论什么我们都一起承担好吗?你看,我都可以站在你身边了,我也在进步不是吗?"

  "笨蛋小公主!"

  "傻瓜巫婆泠!"

  ……

  "……"沈泠无语的看着沈涟,她怎么还有力气跟自己斗嘴,"行了,知道你厉害,把热茶喝了。"

  沈泠把茶端到沈涟手里,就迅速别过了脸,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爬上脸颊。无疑,被人关心是幸福的,何况这个人是她从小心目中的小公主,可是她好强,不愿意承认,也不太适应这种突然的转变,总是忍不住去挑衅沈涟,随即想到她们现在的关系反而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昨晚还那么彪悍的表白,今天真的到一起了,两个人好像又都害羞了起来,人啊,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女人。

  沈涟一口一口的喝着,茶很烫,但是喝进去暖暖的很舒服,五脏六腑都舒展开了。茶里有股淡淡的药材味,很明显是沈泠特意为她准备的。眼角偷偷的瞟着沈泠,不经意间看见那一抹粉红,沈涟嘴角轻轻的扯开,微笑。这样的女人竟然会害羞。是因为刚才的话吗?

  "咳咳……"沈泠嗓子里像不舒服似的哼哼了两声,"喝完了?"

  "嗯。"沈涟笑着盯着沈泠已经开始泛红的脖子和耳垂,沈泠害羞呀,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看什么,快点起来吧,你昨天冻坏了,我一会先送你去医院,然后还要去纪舒那里帮她处理一些事情。"沈泠接过沈涟手里的碗,不太敢抬头,只敢自己在嘴里碎碎念着。

  "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

  "昨晚我见到有人在这里用养鬼术。"

  沈泠的脸蓦地阴沉了下来,拉着沈涟上上下下的打量:"你没事吧?你怎么不叫我,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你很可能会被对方抓了去祭魂,直接当了鬼仔的补品了。"

  "我有事还能站在你面前吗,放心吧,我躲的好好的没让她发现。"看见沈泠这么紧张自己,沈涟心中还是充满甜蜜的。

  "算你聪明,难怪你差点被冻死,在阴气最重的地方躲了这么久,你也算是好强的忍耐力了。"紧皱了自己的眉头,想就觉得后怕,如果是不自己先见之明。

  沈泠一直没说,对方之所以发现不了她,也是因为她的外套其实是个无形的结界,将沈涟罩在了里面。她也是怕这样伤了沈涟的自尊。

  可还是很心疼沈涟,把她弄成这样是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原先只想让她知难而退,现在却害她差点丧命。完全忘记沈涟一旦有事,她自己也会跟着倒霉,她们的命运是纠缠的。只一心想着怎么找昨晚的那个巫师算账,把胸中所有的不悦都迁怒到他的身上,她可不是什么善主。除了对沈涟,任何人她都不会客气。

  "巫婆泠,别气了,我跟你说这事是想你去把那个巫术破坏了,不然又有许多人会受牵连。"沈涟拉了拉沈泠的手,劝慰到,看见沈泠的眼神,她就知道沈泠起了杀意,就像那晚第一次遇到丝罗瓶,后来沈泠用眼神吓自己的一样,那时候是真对自己起了杀意吧,所以害怕,可是今天开始即便再遇到这种眼神,即便沈泠真的要杀自己,她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沈泠对着沈涟笑了笑:"你把昨天详细情况跟我说一说。"

  自己无意做善举,但这次她一定会出手。


第二卷 鬼仔 第二十二章

  "我只是看见有人在月光下埋了一个布包,光线太暗了,而且他又没打开,所以我看不见里面包着什么。"沈涟回忆了一下说。

  "他埋完布包后是不是还在上面种了一棵树?"沈泠笑得很诡异。

  "嗯,然后他还对着月光重复念了好久的咒。"沈涟点点头。

  "这是降头师在豢养降头鬼仔,你看见他埋下去的那个布包,里面埋的是婴儿的胎盘。"

  沈涟皱了皱眉:"一定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吗?"

  "这是巫术呀,你还指望能有什么好方法。降头师必须找一对年龄在十八到二十五岁的新婚夫妇,得到他们所产出的男婴的胎盘,以及小孩的生辰八字,姓名,地址。并且绝对不能被他的父母发现。把取来的胎盘入夜时分带到阴气最重的地方,用预先作妥的'栽培布符'把胎盘包裹起来,在对着月亮的方向挖一个一尺来深的泥窟,将胎盘埋进去,再种上柳树的树苗,施肥浇水。之后在点燃一根白蜡烛,盘膝坐在地上,手结'祭法诀',对着月亮一边朝拜,一边口诵'豢养咒',至少得念个一百零八次,才有用。而且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对自己本身不利。所以我才担心你的安危,要知道降头师从来不把人命当人命的。"沈泠扶着沈涟起身,用薄被裹着她单薄的身体,朝屋外走去。

  虽然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太阳应该很大了,不过出门的瞬间,沈涟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拉紧了裹在身上的被子。也不知沈泠刚才用的什么方法让这个看似普通的小木屋充满了暖意。

  "你知道的好清楚,就像亲眼见到一样,昨天我就是躲在草丛里,等她念完咒才敢走出来的,所以来这里才晚了好多。"沈涟又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好冷。

  "冷的话就靠在我怀里。"沈泠揽过沈涟的肩,从薄被的外面把沈涟拥在里面,让她贴近自己。

  "我们这是去哪?"虽然听话的靠着沈泠,但还是觉得有些冷,没办法,沈泠自己就是个冰窟。

  "去找那个降头师算账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有仇必报的人。"沈泠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沈涟。

  "别太过分了,只是小小的教训下就好。"沈涟用力捏了捏沈泠的手,对她那副欠揍的表情视若无睹。

  "好……"烂好人,沈泠心里暗骂,反正她做的再绝,小公主也不会发现的。

  "不许使坏……"沈涟双手夹住沈泠的脸颊,微一用力,本来非常邪魅的脸蛋就被蹂躏的变型了。看着沈泠嘟起的嘴唇,沈涟开心的笑了,能够这样和沈泠一起,真的很开心呀。那红红的嘴唇好像果冻一样,好好吃的样子。

  "唔……"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沈涟强吻了。沈泠一头雾水的看着沈涟,这个木头脑袋的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主动了?

  但随即发现沈涟把她的嘴唇当作糖果一般□舔舐,就觉得额头三条黑线直接挂了下来。居然那么笨,还是自己亲自教吧。沈泠手拥紧沈涟,将身体的重量下压,沈涟本身身体就虚弱,不吃重,所以渐渐开始向后斜仰。轻易间,沈泠便占取了主动,灵巧的舌头瞬间侵入沈涟的口中。灵活的上蹿下跳,带着沈涟一起嬉戏追逐。

  沈泠的舌头是那种可以很轻松就竖着卷起的人,传说这种人的吻技天生很好。而沈涟就是那种因为遗传关系怎么也卷不了的,尽管很努力,可还是不行。小时候两人经常这么比,看谁能卷起来,沈涟总是被沈泠笑作笨蛋。长大后读了书才知道这个是生物进化后的区别,类似一些返祖现象,可至于是谁返祖,就不得而知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先天上沈涟就输了一筹。所以在沈泠轻易的卷起包裹住沈涟的小巧的舌尖的时候,一阵酥麻立刻从敏感的舌尖传递到全身。连站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两只手死死的圈住沈泠的脖子。小小的被子也因为两人忘我的动作,委屈的滑落地面,孤零零的落在两人的脚边。

  原本只是下意识的想尝一尝那两个唇瓣的滋味,却没想到被沈泠发展成深吻。技巧不甚纯熟的她胸中的空气渐渐被抽干,脸也开始涨红,手用力的推着沈泠。

  要死了,她快透不过气来了。

  一直到沈涟的极限,沈泠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对方,喘着粗气哼哼道:"这才是接吻嘛,你刚才是在舔冰糖葫芦吗?"

  "死女人,巫婆泠,你想憋死我吗……"沈涟恨恨的锤了沈泠一下。

  此刻两人的脸都是红灿灿的,沈泠是,沈涟自己也感觉到红热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呼吸困难,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停下刚才那个吻。像烈酒一般,让自己沉醉。但沈涟哭笑不得的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两人的唯一两次的接吻,一次在丝罗瓶差点吃掉她们的时候,另一次在这块乱葬岗,还真是巫师会干的事情。

  "呵呵,小公主,别忘了是你先开始的。"沈泠坏笑着又靠近一步。

  "离我远点啦,竟然在这种地方……"沈涟弹簧似的后退了几步,心虚的说,"别闹了,我带你去昨天的地方。"

  看着沈涟往前走的背影,沈泠摸摸脸颊:"真没情趣……"其实逗一逗小公主挺好玩的,像是第一次是为了堵住她的嘴,这一次是为了恶作剧,可两次都受不了诱惑,于是才导致单纯的吻也变质了。

  两人行了一阵,到了那棵沈泠说的柳树旁边,沈泠看了柳树一眼,然后拉着沈涟的手说:"这里煞气重,就算是白天也很危险,你离这里远一点。"

  往后退了几步,原本交握的手却变成十指相扣。

  "小公主……"

  "泠,不要觉得抱歉,我没事,你看,我现在终于能站在你身边了。"

  "可是,如果不是我要跟你打这个赌,把你丢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你就不会被冻伤,也不会遇到这事,你根本无法想象有多危险,就算你不被对方发现,可是长期待在这个极寒的地方,其它邪物也会入侵的,再多的护身符也没有用。万一对方巫术失败,以这颗柳树为中心,方圆百米以内的生命就会成为这场失败巫术的代价。"沈泠忽然紧紧抱住沈涟,其实昨晚沈涟离开后她就很不安,很想去找她,可总觉得那是为她好,现在不决绝一些,不冷酷一些,以后会更痛苦,天还没亮,她就到了小木屋,前后都看不见沈涟的身影,她有多着急。

  多后悔自己昨晚愚蠢的提议,她甚至想,只要沈涟回来,不论输赢,都不要再放弃她了。每当她想流泪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的抬头,死死的看着阳光,那样就算流出来的泪,也不是自己的了。这正是沈涟抵达小木屋看见的那一幕,那个沐浴在晨曦里的沈泠,那个牵动着她的心的沈泠。

  "没有万一,没有如果,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让这些事发生,对吗?"沈涟安慰着充满不安的沈泠,这个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可老是爱死撑。

  "你当我是超人吗?什么都能搞定?"沈泠哭笑不得。

  "没有,我只是当你是超女罢了。"

  "小丫头……"捏一捏那红润的鼻头。

  "你也只比我大两岁而已,别老叫我小丫头小公主的行不行啊。"沈涟不满的扭开头。

  "那我去叫别人好了。"

  "那也不行。"

  "那只能叫你咯。"

  "……"沈涟气嘟嘟的看着沈泠。

  "好了,别瞪了,快点把这里清理掉,快点离开,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沈泠和沈涟闹够了,也不再跟她对着干,而是走到柳树跟前,"小公主,你知道吗,这棵树在这里要长三年之久。三年后才会有用,在这三年之中,除了每七天循例祭法一次以外,每年的这个埋植胎盘婴儿之日,要准备一些生日蛋糕或饮食品,燃白烛拜祭这株柳树,呼唤婴儿的名字,而用黄布剪出的小布条,绑在茎杆上用来庆祝其诞辰,当这株树庆祝过其三岁诞辰後的第七天,在半夜十二点整的时候,进行祭法。降头师就可以砍断柳树的茎杆,然后应用缝衣针刺破右手的无名指头,几出七滴血,滴在树杆上端,使柳树吸取降头师的血缘,随后则盘膝端坐,手结
'祭法诀',口诵'收魂咒'一百零八遍,诵毕,精神威严怒目注视树杆,而在其七寸的下端,再以利刀砍断,取这一段树杆,以黄布包裹备用,最后还要将该株柳树的下端连根处除掉,让它决不能有复生的机会。"

  "这节柳木取回家是为了刻孩童雕像供养的吗?"

  "嗯,真聪明,巫术一类的养鬼术大多大同小异,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这只小鬼很好养,每天一杯鲜奶就可以了。"沈泠赞许的点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破坏?"

  "把胎盘挖出来,然后把这里按原样复原,我要让这个降头师白忙活三年。"沈泠嘿嘿的笑了一声。

  虽然沈涟觉得她这么做很恶质,但是想想也觉得可行,给作恶的人一些教训是必要的:"那我们现在就挖?"

  "你站旁边看着就好,我自己来,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让对方发觉这里被动过了。"沈泠忙阻止沈涟要过来帮忙。

  "嗯,也对,那你小心点。"

  沈泠点了点头,就动手把柳树拔了,挖开包裹,然后放了一块差不多大小的墓碑上的碎石在里面充数。又侧身遮住沈涟的视线,在沈涟没察觉的情况下悄悄的在碎石下面压了一张符,还扯了包裹的一角的碎布一同藏在了下面。本来她还打算扯一小块胎盘上的碎肉的,可一方面沈涟在,很难做到不被发现,这个烂好人一定不许自己伤害无辜,另一方面,也算是替沈涟和自己积福吧……以后不再是一个人,希望走的不要太艰难。

第二卷 鬼仔 第二十三章

  沈泠不但要对方的巫术三年以后一场空,还要他受巫术失败的反噬之苦,假如自己真的放了胎盘的碎肉,那么那个无辜的男婴还是会变成厉鬼,只是不会受控制,会一直纠缠那个施咒者进行报复。现在,只能想办法解决掉这块胎盘了。

  "这个包裹怎么办?"沈涟眼巴巴的瞅着沈泠手里的布包,应该就是她所说的胎盘,自己怎么也不敢伸手去碰那玩意。

  "不如……"沈泠坏坏的一笑,"吃了吧,我拿它给你炖汤,这东西可是大补的,你这段时间受的损伤不少,吃这个保证有效。"

  "呕……"沈涟顿时胃里又开始翻腾了起来,她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都觉得自己会把几天前的食物给吐出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先不论我根本不可能吃这个,你居然把在墓地里埋了一夜的胎盘拿给我吃,你恶不恶心。"

  "呵呵,开个玩笑么,这个我会叫人开坛做个祈福的法事,去了这个男婴和这家人因为这件事遭受的晦气,然后烧了就可以了。"沈泠笑了笑,把布包放在了一口打开的棺材里,用杂草盖好,又用符咒封了口,才拉着沈涟离开。等会缚会有人直接来这里把包裹拿回去处理。

  "你会这么好心?"沈涟边走边问。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这形象啊?"

  "呃……也不是,谁叫你以前坏事做多了。"沈涟脸一红,偷偷看了一眼沈泠,好像没介意她说错话。

  事实上,沈泠根本不介意别人当她是恶魔巫婆坏人,甚至沈涟,她希望沈涟认清她的本质,否则两个人无法在一起。她不可能做到沈涟那样对每个人都好,她只能对沈涟一个好就足够了。而沈涟如果不认清这个事实,迟早有一天,她会失望的。

  "小公主,为什么会喜欢上巫婆?"沈泠歪着头,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沈涟。

  "美国电影《安妮·霍尔》里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妈妈带我去看白雪公主,而我却偏偏爱上了那个巫婆。"沈涟看着远方,"其实,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其邪恶的一面,我也有,而且我是最邪恶的那个人,我爱上了巫婆,不是吗?"

  沈泠转过头,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微笑,沈涟的这番话不但是安慰她,还在表白。她爱上了巫婆,而那个巫婆就是自己。

  "喂,干嘛不说话?"

  "为什么要说话?"

  "我在等你回应我呀,每次都是我在说,你都不回应一下,你就这么害羞吗?"沈涟不满极了。

  "我都以实际行动回应你呀。"沈泠凑近身体,眼角微勾,红红的枫叶掩映着灵透的清澈却让人迷离的眸子,勾勒出了她的邪肆媚惑。

  沈涟警觉的朝后退了退,又再勾引她,这个妖精。

  沈泠笑着收回身体和欲伸过去侵犯的手,继续朝前走,还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看沈涟的脸色,她知道必须立刻去医院,这里阴气太重了。沈涟这样被自己一折腾,少说得调理一个多月,早知道这样,沈泠绝对不会打这个什么赌,没甩掉沈涟,还给自己添了这么多麻烦,得不偿失。

  小平坡上停着缚里专用的车,沈泠一早就通知他们派车来接自己了。一上车,就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高,然后用毯子把沈涟裹进去。开车的司机被暖气蒸腾的一身汗,却不敢跟沈泠抱怨一句。

  沈涟开始一直强打精神,不觉得有什么,一上车,倦怠下来后,才发觉身体好累,一种难以言语的不适感。她不敢表现出来,怕沈泠内疚,可沈泠什么都知道。紧紧的抱住她:"累就睡,我在这里。"

  沈涟笑笑,每次都这句话,她不能换一句吗?听话的将头埋进沈泠怀里,沉沉的睡下去了。

  沈泠的脸色在沈涟闭眼的瞬间阴沉了下来,让前面开车的人背后不自觉的一凉,似乎刚才那个温柔的沈泠只是自己眼花。毕竟沈泠在缚里是一个可怕的存在,她逆天而行,不怕孽报,又被家族所有的长老宠爱和纵容,最可怕的是她天生奇才。至今缚里除了七位长老外,就找不出谁还有可能打败她,而且以她对巫术的造诣,恐怕不出三年,缚里将没有一个人能够胜过她。即便在缚的传言中,沈泠也是那种行事乖张,手段残暴的代表。沈泠这双手沾染的血,恐怕足以将这座小城的护城河给染红。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沈泠抱紧了沈涟,头也不抬的交代了司机一句。可怜的司机不敢怠慢,把车当飞机一般开,生怕晚了一点遭殃的是自己。

  原本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的路程,被这个小司机一路飙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距离她们最近的医院。沈泠安排了沈涟住进单人病房,反正缚虽然隐匿,但势力却无处不在,尤其是医院这个对巫师来说资源丰富的地方。沈泠很轻易的就在病房和床位都紧张的医院给沈涟弄到一间单人的豪华病房。

  安排好沈涟以,看着她睡着,沈泠才又坐上刚才的车往纪舒所说的学校赶去。答应了纪舒要帮她解决学校的事情的,要是再不去,那个女人估计是要发飙了吧。

  沈泠一下车,就被纪舒给拽了过去:"喂,你怎么才来。"

  "送小公主去医院。"沈泠四周看了看,只看见一个肤色略接近棕色的很漂亮的女人站在旁边。

  "小公主又怎么了?"纪舒松开沈泠被她揪住的领口。

  "没事,她是?"沈泠斜眼看着那个人。

  "哦,跟你介绍一下,她叫颜曦冉,是这里的老师。"纪舒拉着颜曦冉又给她介绍沈泠,"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沈泠。"

  "就是她请你帮忙的?"沈泠上下打量着颜曦冉,的确是个很吸引人的人,于是礼貌的伸手,"你好。"

  颜曦冉有些惊慌失措的伸出手,她看着沈泠,无法把纪舒的描述和眼前这个人联系起来,是不是巫师都像她们俩一样,美的不像人类?还有沈泠眼角的那枚胎记,好神秘。

  沈泠邪邪的笑了一下,手指微微一勾,划过颜曦冉的掌心。这种动作像极了□,尤其是搭配上沈泠这时的表情,把颜曦冉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窘迫的看着沈泠。

  "喂,你没事逗人家做什么。"纪舒有点看不下去,有心情回家逗自己的小公主去。

  "呵呵,没事,开个玩笑而已。"沈泠脸依旧挂着不羁的笑,既然人家纪舒这么紧张,她就不参合了,"你不是已经布阵了吗?"

  "治标不治本,那些跟着丝罗瓶而来的怨灵因为丝罗瓶是在这里死掉的,所以一直徘徊在这里,不肯散去,怨气太重会直接导致这里的气场改变。而且他们不停的骚扰这里无辜的小孩。我的阵法对老外有效,对他们作用不大,只能防止他们不再捣乱,可这里真的要清理干净,还得你这个专家来。"纪舒摊了摊手,无奈,她到了国内,就几乎没用武之地了。

  沈泠歪了歪脑袋:"也是,这里怨气是蛮重的,你的防御阵法虽然很强,可是毕竟这都是中国的鬼,不懂外文,哈哈。"

  "你少说风凉话,快动手。"纪舒气结。

  "不急,我得开坛做法,现在太张扬了,你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晚上再来。把这些能超度的给超度了,不能超度的我直接打散。"

  "不用这么狠吧,就算不能超度,也还有别的方法呀,你直接把人家打得魂飞魄散也太……"纪舒无语了,这个人还真心狠手辣。

  "难道这么养着他们,先化戾气然后再超度送他们去投胎?太麻烦了,我才不干。"沈泠说的理所当然,让一旁的颜曦冉也听得瞠目结舌,难怪刚才纪舒一再警告她别惹眼前这个煞星。

  "你除了对小公主慈悲,你还会对谁慈悲一些?"

  "没了……"沈泠耸耸肩,"别废话了,先进去转转,我得勘察一下环境。"

  没了?纪舒楞了一下,看起来她们两个有突破性进展,呵呵,下次遇到沈涟可以好好八卦一下,怎么降服这个巫婆的。

  沈泠在学校四处转了一圈,正好遇上学生们下课的时间,一时间教室外面挤满了人。所有的小朋友都看着沈泠,纪舒,还有颜曦冉这三个各有特色的美女站在一起。尽管这些小孩还小,可是思想倒是很成熟。甚至有个差不多一年级的小男生跑到沈泠面前伸出稚嫩的小手,拉着沈泠:"姐姐,等我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沈泠的脸立刻拉得老长,后脑布满了黑线,不用掉头也知道纪舒那家伙在努力憋笑,连一旁的颜曦冉也掩嘴偷笑。

  "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想着要媳妇?信不信我让贞子来给你当媳妇?"居然这么早熟,沈泠恶狠狠的恐吓道。沈泠的气势一向逼人,大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小孩。

  "哇……"显然这个可爱的小男孩是知道贞子是何方神圣的,立刻被吓得哭了起来。

  颜曦冉见学生被吓哭了,忙把小孩搂进怀里轻声的哄着,虽然眼里有责怪的意思,人家童言无忌,你跟个小孩计较什么,可是却也不敢直接说出来。

  沈泠看出颜曦冉的责怪,不屑的转过头,自身难保的人,还学小公主一样烂好人,同情心泛滥。

  "喂,沈泠,你跟一小孩儿计较什么?人家肯看上你就不错了,等他长大了你都成老太婆了,说不定都不稀罕要你了呢。"纪舒在一旁讽刺着,无疑是火上浇油,她看沈泠对颜曦冉的态度,就有点不爽,好歹是自己的朋友,她不能客气点么。

  "哼,我会没人要?"沈泠不甘示弱的朝纪舒挑衅。

  "是没人敢要吧。"纪舒伸伸舌头,谁敢娶一个巫婆回家。

  沈泠翻个白眼,懒得在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面前和她争论,掉脸。她径直走到丝罗瓶原来待过的教室,在东北和西南两个方位各插了一只小旗帜。纪舒一看,居然是招魂幡。

  "喂,你在鬼门关这里插招魂幡?"

  "放心吧,虽然东北和西南是死门,但是有你的阵法守在这里,没有魂魄敢进来,何况这里怨气和煞气都这么重,进来就会被吞噬。我只是要把这里的魂魄都集中起来,我晚上来超度的时候方便一些。不过……"

  "不过什么。"纪舒追问。

  "不过要是有那个魂魄自己不知好歹闯进来找死,我就无能为力了。"

  "果然……"

  纪舒转身就去找还在哄那个小朋友的颜曦冉,跟沈泠在一起绝对会短寿好几年。
第二卷 鬼仔 第二十四章

  一直等到晚上,颜曦冉不太放心,所以也要跟着沈泠和纪舒,沈泠哼哼了两声,没反对,只是对着纪舒警告:"自己的女人自己看紧。"

  纪舒听的就想狠狠的揍沈泠一拳,说话这么欠揍来着。颜曦冉很吸引人,可她早就问清楚了人家已经结婚了,她纪舒还不至于打已婚的人的主意吧。说这么大声,万一真给颜曦冉听见,那就麻烦了。

  "别装了,你跟我一样,不感兴趣的人不会上心的。"沈泠一边摆弄着手边的神坛,一边继续和纪舒讨论,"你说为什么我们这些做巫师的女人,那么多人最后都是找的女人过一辈子?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或许因为做了这一行,所以接触到的东西多,才了解男人没几个可靠吧。又或者都像我们这样好强,没男人受得了我们。"纪舒耸肩,这个时候讨论这种问题真有点无聊。

  "可是我觉得,只是碰巧被吸引了吧,在这之前,我没想过那么多。其实好多东西,我也不想的。"沈泠点上最后一支蜡烛,"叫她过来吧。"

  "哦。"纪舒看了一眼沈泠,第一次听到她会说这么无奈的话,有些失神。

  叫了颜曦冉站在自己身边,才看向沈泠:"可以开始了。"

  沈泠点点头,拿出桃木剑,挑出东北和西南位置的招魂幡,用蜡烛上的火瞬间烧化,同时口中急念:"天地同生,散则聚成气,聚则聚成形,以神合神,神灵助我,我助神灵,法古三通,万神感应。招引亡魂,速到坛前。急急如律令……"

  沈泠念咒的瞬间,颜曦冉感到周围的空气温度迅速下降了好几度,不自觉的环紧双臂。纪舒看见了,安慰道:"没事,因为阴灵一下子都聚集过来,所以阴气重了,温度自然也会降低。"

  "嗯。"颜曦冉点点头,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女人都太神秘了。

  上次因为丝罗瓶的事情,才遇到纪舒,本能上,她觉得纪舒是危险的,所以并不希望和纪舒再有来往。可是没想到纪舒离开后,学校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她不得不找纪舒帮忙,因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帮她。虽然以前她不相信,但是经历过那种事情,不信也得信呀。倒是眼前这个超度亡魂的人让她觉得更危险,甚至有点恐惧,此刻的纪舒和她一比,反倒可爱起来了。

  沈泠念完咒,上了三柱清香,又在法坛下祭烧了很多符咒和冥纸,才算完事。

  抬起头看着颜曦冉:"现在鬼门关打开,很多魂魄都朝自己该去的地方走,如果你怀疑的话,不妨亲眼看一看?"

  "啊?"颜曦冉被沈泠的话说得一愣,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

  纪舒警觉的拉着颜曦冉:"喂,你又想搞什么?"

  "没什么。"沈泠斜靠着法坛,悠闲的看着纪舒和颜曦冉,"看她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所以问问她有没有兴趣看一看,如果害怕的话,那就算了。"

  "不是,我想看看。"颜曦冉想,既然已经跟这两个人扯上关系,以后是不会太平了,看就看吧,迟早要遇到的。有些事情总是很奇怪,原来碰不到的,一旦接触了,磁场也会改变,以后就会一直遇到。

  "OK,这很容易,而且就一会,不会让你一直看见的。"沈泠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

  "这是什么?"纪舒只看见一些黑色的粉末。

  "乌鸦眼粉,就是乌鸦的眼睛晒干再碾磨成粉。"沈泠抖开纸包,"用这个擦在眼睛上,再经过我帮她开眼,她可以看见阴界的东西了。不过维持时间并不长,你也不用担心。"

  "哦。"虽然听沈泠这么说,颜曦冉还是有点紧张。

  纪舒搞不清楚沈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想她不会故意去害人,只是冷漠了些,也就随她去了。

  沈泠先用香熏了熏颜曦冉的眼,然后食指与中指并拢,横于颜曦冉双眼两侧,慢慢拉开,像是打开了一双无形的眼睛。帮颜曦冉开眼后,又擦了些乌鸦眼粉在颜曦冉眼睛上。

  沈泠点了三柱香,给颜曦冉拿在手里:"你握住香的中间就可以了,不要烧太久,第一次的话,我怕你承受不了,看一会就可以了。还有,你的眼睛盯着这香火点燃的部分就可以了,这里是魂头,灵体都会在这周围出现。"

  颜曦冉点了点头,照着沈泠说的,拿着香朝东北方位走去。自打拿了这三炷香,颜曦冉觉得四周温度更低了。听到许许多多奇怪的声音,不断的钻进她的耳朵,像是要钻进她身体一样。一穿而过,这么明显的感官让她害怕了起来。所有的触觉都开始敏锐了起来,但无法形容的空虚,人像悬停在高出,没有落脚的地方。而手里的香烧得很快,比平时的速度快过好几倍,抬头间,许多白白的半透明的身影从眼前闪过,还有一些自己看见了却说不出来的东西,或许是一种感觉,但是就是打心底里透凉透凉的,不是恐怖片里的那些,有形的鬼,它们是无形的,却是让人惊惧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明知道纪舒和沈泠就在身后,但还是非常我无助,恐惧爬满心头,不知不觉就哭了起来,蹲在地上,手里攥着香。

  纪舒一看颜曦冉不对劲,忙走过去抱着她,颜曦冉立刻趴在纪舒怀里哭了起来,手攥着纪舒的衣角,仿如一根救命稻草。

  纪舒一面安慰着颜曦冉,一面拿开颜曦冉手里的香火:"差不多了吧?再下去她会受不了的。"

  "嗯,没想到这些家伙这么贪吃,你看,香火食得这么快。"沈泠结果纪舒递来的香,随手放倚放在一个角落,"过来吧,我帮你把眼封了就没事了。"

  看着这样害怕的颜曦冉,沈泠有点心软,她想到了沈涟,她在穿越那片乱葬岗的时候应该比颜曦冉还要害怕吧,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持她撑下去呢。

  沈泠用手抹掉了颜曦冉眼睛上的乌鸦眼粉,然后燃了一张符咒在颜曦冉眼前,帮她封了眼,顺便驱除了身上的晦气。

  "这里交给你,我回去了。"沈泠收拾了一下残局,这次她并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不管那些超度不了的魂魄,而是专门开了个门,引导那些魂魄自己归位。一点也不像她过去的作风,但她也懒得计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医院陪她的小公主。颜曦冉就交给纪舒来安慰就好了,反正以后有得她忙的。

  沈泠脚步声逐渐远去,纪舒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抱着颜曦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刚才也猜到了沈泠的好意。毕竟自己是巫师,就算不像她沈泠的那么阴邪,但黑魔法也不是什么善类。她喜欢颜曦冉,对颜曦冉有着浓厚的兴趣,可颜曦冉未必能接受自己,接受自己的行当。但为什么要现在去让颜曦冉尝试?难道她不知道颜曦冉已经结过婚了吗?何况自己也一档子烂摊子在那里。

  "我……是不是很没用?"颜曦冉哭的有些抽抽搭搭,但是总算是缓过来了。

  "没有,你很勇敢了,能一个人站在鬼门关这么久。你是普通人,和我们不同,我们巫师天生的体质特殊,所以受阴气的影响小。"纪舒拍拍颜曦冉的后背,"起来吧,换个地方休息,你还站在东北的死门位置呢。"

  "啊……"颜曦冉惊呼了一声,赶紧跳了起来。

  "其实是我们的错,吓到你了,不过沈泠没恶意,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和什么打交道。"

  "没事,我也是好奇,现在好多了。"颜曦冉笑了笑,"谢谢你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学校是不允许搞这些得,我不可能找校长说找法师来驱鬼。"

  "我知道,所以才找沈泠帮忙,换作别的神棍过来,不大搞一场是不可能的。"纪舒本打算把埋在地下的用作五芒星阵的无色水晶给收回,但想了想,还是留着了,"呃……没什么事的话,我送你回去吧,我明天还要上课。"

  "对哦,你还是学生,老师可不喜欢逃课的学生哦。"颜曦冉笑了起来,"而且,我自己可以回去,不能让学生送老师回家的。"

  "这没什么关系吧……"纪舒叹口气,"我又不是你学生。"

  "嗯……"颜曦冉还在犹豫。

  "走吧。"纪舒走到她身旁,自然的牵起她的手。

  比起当初遇到丝罗瓶被她护在怀里,颜曦冉更喜欢现在的感觉,淡淡的。其实她能感觉到,纪舒和沈泠是同一类人。只是沈泠比较外露,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而纪舒永远挂着淡淡的笑,却让人无法猜透她在想些什么。不过她很愿意很纪舒相处,几次接触下来,都是自己不由自主的去亲近,反倒是纪舒,总是刻意的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她以为那是她的本能,但现在被纪舒牵着手在无人的大街上走着,她忽然觉得就这么一直走,也挺好。她喜欢看纪舒淡淡的笑,喜欢看纪舒无论遇到什么都那么的淡定,自己明明比纪舒大,可在她面前,自己像极了一个孩子。

  难道和小朋友相处多了,人就变得幼稚起来?

  两人一路走,没有太多的交谈,颜曦冉的住房是学校分配的,三室两厅,离学校很近,所以她都步行上班,顺便当作锻炼。这些都是由颜曦冉口中得知,纪舒没有去过她家,因为颜曦冉的家里还住着她的丈夫。颜曦冉今年27岁,结婚已经快两年了,有个很疼自己的老公,稳定的职业,是个幸福的女人。纪舒忽然觉得,招惹颜曦冉是个错误。可恶的本性使然。

  于是,拉着颜曦冉送她回家,就不要在见面了,否则她的出现必然影响到颜曦冉。这一段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走。


第二卷 鬼仔 第二十五章

  沈泠再次赶回医院的时候,已经非常晚了,沈涟早已从熟睡中醒来。

  护士正在陪沈涟聊天,两人一起讨论着一本杂志,好像是沈泠怕沈涟醒来会无聊,随手买来放在她枕边的,没想到小护士很感兴趣,于是跟沈涟也借来看。两人一直讨论到沈泠出现,护士害怕沈泠的气场,于是看了看沈涟已经挂得差不多的盐水瓶。慌慌张张的帮沈涟撤了就离开了。

  "喂,巫婆泠,你干嘛搞得个个都怕你似的。"沈涟看着小护士害怕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聊的很开心啊。"沈泠避而不答。

  "怎么,你吃醋了?"沈涟坐直了一些身体,招招手,示意沈泠做到她床边。

  "切,我有什么醋好吃的。"沈泠走到床边,拉过刚才小护士坐过的椅子,坐了下来,"好点没?"

  "好多了。"沈涟笑了笑,摸摸沈泠的脸,"倒是你,这么长时间不睡觉,眼圈都黑了,累不累?"

  "还好,我习惯了。"沈泠握住沈涟的手,"小公主,是什么力量让你坚持下来的?"

  沈涟疑惑的抬头,但随即明了沈泠想问些什么,于是笑了笑:"因为你。"

  "我有这么大本事?能让胆小如鼠的小公主胆子一夜见长?"沈泠斜斜的倚在椅子的靠背上,说不累是假的,尤其是沈涟那段,当真耗费了她不少心力。本来想断的干净,却不了旁生这许多事端来。

  "是呀,你是妖精,最会蛊惑人了。"沈涟看出了沈泠的疲态,掀开被子的一角说,"上来躺会吧。"

  沈泠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沈涟。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沈涟好笑的看着沈泠,干嘛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

  "哎……你说,我沈泠是什么人,怎么就,哎……"

  "怎么就阴沟里翻船,栽到我手里了是不是?"沈涟捂着嘴巴偷笑。

  "我说你,损人就损人吧,损人还不利己。"沈泠无奈的倾过身,用力刮了刮沈涟的鼻子。

  "哈哈,这才是我高明之处呀,证明我深藏不露,不动声色就把你沈泠给弄到手了。"沈涟其实和沈泠一样,长着反骨,骨子里都是叛逆的,都是不服输的,现在看起来,掩藏的最好的是沈涟。

  "我是输的心服口服,行了吧?"

  沈涟揪住沈泠的胳膊和肩膀,一拉,沈泠就落进她怀里:"那赶紧睡一会吧,如果想以后不输,就得把自己的精力养足了。"

  沈泠懒懒的脱了鞋子和外套,钻进温暖的被窝,就着沈涟身上的香味,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沈涟托着沈泠的头,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手在背后轻轻的抚摸着,两个人就这么依靠着,就足够了。

  "小公主?"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亲手杀了你,怎么办?"

  "哪一天?"

  "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更久……"

  "那就更要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时间了。"

  "你不会恨我吗?"

  "不会,我恨谁都不会恨你,可是我只是想你答应我,如果你真的亲手杀了我,那么,我希望我是最后一个死在你手里的人。"沈涟把头往沈泠脖子附近蹭了蹭,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好,我答应你,反正我存了那么多钱,我可以拿那些钱去过新的生活。"沈泠玩笑似的说。

  可她心里明白,聪明如沈涟,怎么会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和沈涟之间的纠葛,也许沈涟想的真的很对,只有抛开她,她的宿命才会结束。但是现在,她们两个都太自私,不愿意放弃,哪怕一点点的希望。

  算了,她沈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和小公主两人横竖都是一死,倒也解脱了。

  沈涟的身体只是冻着,调养了几日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何况她和沈泠之间跨出了这么大一步,心情好,人自然也精神。对于沈泠的犹豫退缩和担忧,虽然自己不是完全明白,可也知道那必然是很困难的事,但她也慢慢成长着,总有一天,她能和沈泠并肩站在一起。

  病好后,沈涟又回家看了几次沈义,对沈义忽然也释然了许多,也许她生来只是为了遇见沈泠,否则为什么任何人她都无法在乎。

  这一天,沈义正忙着收拾东西,马上上飞机再次飞往国外,沈涟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管家在清点行李。

  "这次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尽量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和管家讲。"沈义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上那不断跳动的股市,用着及其闲聊的口吻,希望他们两之间的相处轻松一些。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回来吧。"

  管家和沈义都诧异的抬头看着沈涟。

  "虽然你们都瞒着我什么都不说,沈泠也不说,自然有你们的道理。但是我知道,我会拖累你们,尤其是爸你。所以,如果我还活着,就不要回来了。"沈涟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不难过,也没有觉得委屈,她的沈泠都可以那么坚强的活下来,她敏感的察觉到一切,却也能坦然面对。

  "小涟。"沈义叹气。

  "爸,如果真的是我的原因,那趁现在还有机会,我向你道歉,恨一个人总要有理由,我相信爸这么恨我甚至怕我,是有一个充足的理由的。"沈涟接过管家手里的行李箱,"该上机了。"

  沈涟没有送沈义出家门,看着沈义和管家上了车,就转身进屋了。

  "老爷,你说像小姐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管家关上门,侧脸问沈义。

  "我也不想,可这是事实,她身体里潜藏的力量还没有苏醒,我费尽心机让沈泠留在她身边也是为了压制她。她现在和沈泠关系不是很好吗,这样也好。"沈义朝司机吩咐了一声,"开车。"

  车子就缓缓启动了,管家无话再说,只是悲叹命运弄人。

  沈涟晚上回去的晚了些,见沈泠居然没出去赚钱,倒是意外了一把,沈泠斜着头,看着沈涟:"又去陪沈义了?"

  "你不高兴?我只是送送他。"沈涟往沈泠的小床上一躺,这段时间,她们两个都是一起睡在下铺,沈涟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后,就再没睡过自己的床。

  但两人的心思都一般单纯,除了情到浓时的吻,她们最多也只是抱在一起睡觉而已。

  沈泠低下头,狠狠的亲了沈涟一阵,直到觉得把她的嘴唇蹂躏够了才放开:"不是叫你少见他了么。"

  "你这个妖精。"沈涟气息紊乱,手指摩挲着沈泠那块红色的胎记,指尖描摹着它的轮廓,"他到底是我爸呀。"

  "我不管。"沈泠凑过自己的身体,和沈涟靠在一块儿。平时自己的体温就低,但这么多年习惯了就好,可是自从和沈涟一起以后,她太迷恋沈涟身上温暖的感觉了,没事就喜欢抱着她取暖。

  "跟小孩子似的。"沈涟收了收双臂,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几天为什么都没看见纪舒?"

  "她啊,忙着躲人呢。"沈泠笑得十分奸诈。

  "啊?躲人?"沈涟撑起身子,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沈泠,"躲谁?"

  "一个女人。"沈泠拉下沈涟,手指顺着侧腹的肋骨游移,她很喜欢这样抚摸沈涟,迷恋那份骨感。

  沈涟在屡次尝试把沈泠的手拿开失败后,终于举手投降,不再理她,反正她喜欢摸就让她摸好了,几根肋骨而已,有什么好摸的。

  "为什么要躲她?"沈涟的眼睛亮了起来,沈泠会这么幸灾乐祸,一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小公主不要那么八卦。"沈泠的手指沿着骨骼的走向侧着滑过过,带着一股凉意,激起沈涟一阵鸡皮疙瘩。

  "不要老把冻死人的手伸进来,你这个人恶趣味怎么这么变态,老喜欢摸人肋骨。"沈涟翻个白眼。

  "职业习惯,不好意思。"沈泠嘻嘻的笑着,更无赖的把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你以前摸的都是死人的骸骨。"沈涟愤怒的按住沈泠的手,但是没拿出来,只要她乖乖不动,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嘿嘿,就是碰过死人的,才知道原来活人的,尤其是小公主的摸起来这么舒服呀。"沈泠坏坏的笑着。

  "变态恋骨癖。"沈涟翻了翻白眼,"别岔开话题,纪舒怎么了?"

  "她喜欢上一个已婚的女人。"沈泠挪了挪头,枕在沈涟的胳膊上,"那个女人好像对她也有意思,但是自己不知道。所以纪舒在躲着她,这些日子一直在缚里,顺便帮我查上次沈义被附身的事情。"

  "那纪舒怎么办?"沈涟眉头皱了皱,她没想到纪舒也喜欢女人。

  "别觉得奇怪,10个巫师有9个生活都很混乱,男男女女谁都有,有自己送上门的,也有下情咒给抢来的,喜欢上女人又不稀奇,如果累了,大多数人只会选择找女人一起生活。纪舒那性子的,喜欢男人我才奇怪。你管她做什么,这种事,她自己能处理好,巫师么,放开了就是□,如果觉得腻了,厌倦了那就分开。纪舒又是从国外回来了,她原来可是个中高手,她是不想伤害颜曦冉,就是她喜欢上的那个女人,才躲着她的。颜曦冉能对纪舒了解多少?纪舒为什么回国,还这么安分,她都不知道,所以,这对她也是好的。"沈泠拍拍沈涟,意思是说,不要多管了。

  "你们巫师,都这么乱吗?那你呢?你过去是不是也这样?"沈涟翻身趴在沈泠身上,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怎么,吃醋了?"沈泠邪邪的笑着,"要是我过去和她们一样呢?"

  沈涟狠狠的朝着沈泠的锁骨上咬了一口,沈泠哼哼了两声,并没在意:"所以你觉得我脏,不要我了?"

第二卷 鬼仔 第二十六章

  "不是,我咬你是要告诉你,你以后要是还敢这样,我就咬死你。"说不生气是假的的,说不吃醋也是假的,她并不介意沈泠以往过的是什么生活,但她介意沈泠这般糟蹋自己,"纵情声色很好玩吗?"

  沈泠却嗤嗤的笑了起来:"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啊,没错,当巫师的,这种风月场上的事情是一定要经历的,我们要进得去,还得出得来。可是对我来说,那都是逢场作戏,我洁身自好着呢,你知道我讨厌和别人有身体接触的。"

  "你是不是想说,你是除了那九个以外的那个。"沈涟巴巴的望着沈泠,生怕从沈泠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那……"沈泠拉近沈涟,扯了扯自己本来就宽大的领口,露出那一抹洁白饱满,邪肆又张狂的笑着,"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亲自验证一下。"

  声音腻腻的,贴着沈涟的耳朵,说话的热气呼呼的直往耳蜗里钻啊钻,弄得沈涟痒痒的。

  "你……"沈涟的脸被憋的红红的,就算沈泠真的那么洁身自好,可到底是"经验丰富"的人,论到调情,她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哈哈……哈哈哈……"沈泠看沈涟一脸无辜委屈的表情,就笑了起来,"别生气么,开个玩笑。"

  "泠,我不管你过去怎么样,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也不想去验证,我只想你的未来和我在一起,别再这样了。"沈涟埋了埋头,声音有点闷。

  "小公主,不要总是那么认真,会不好玩的。"沈泠叹口气,她只是想缓和下气氛么。

  "是你自己什么都在玩,玩得起吗?"沈涟目光少有的严肃,无论亲情,友情,爱情,生命甚至灵魂,哪一样沈泠玩得起?可她却执着的放纵自己玩乐其中,表面上看,是快乐了,但实际上呢?

  "我玩不起,也得玩下去,小公主没有谁生来就愿意像我这样的。我以为,只要是我一个人,无论生死,也就是一阵风,飘过,什么也没有留下。可是你的出现让我无法走的潇洒。"沈泠的神情也少有的严肃起来。

  "那就不要玩,我和你一起,哪怕是一把火,烧玩了也要留下残骸。"沈涟握着沈泠的手,"沈泠,别人怎么看你,我不管,可我看见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你的背负,你的痛苦,你的孤独,你的无奈,你的一切。"

  沈泠避过沈涟的视线,看着顶部的床板,叹口气,多聪明的沈涟呀,表面上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看的比谁都透彻,勘破,却又执着,执着于自己这个大麻烦。

  "对了,为什么我爸被附身,我被袭击,你要纪舒回缚去查?"沈涟看着沈泠的样子就是在逃避,也不想现在太逼迫她,只好转移了话题。

  "因为附身在沈义身上的鬼仔不是普通的小鬼,是鬼王,鬼王的养法原来只有缚里才有,而且我们都不用这种麻烦的方法来养鬼仔了。所以我怀疑有人用这种对缚来说很低级,但是在外面相对高级却失传许久的巫术养了一批杀手。"沈泠侧目看着沈涟,"我查到,有人想要你的命,却不知道是谁,他派来的杀手,一个比一个厉害,所用的方法都十分血腥和残忍,所以这件事我觉得不简单。"

  "巫婆泠,我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杀我,要我的力量,而只有你,要保护我?"

  "如果我说,我们是双生命,假如你死了,我也活不了,你信不信?"沈泠转过头,继续盯着床板说,"很久很久以前,很多世很多世以前,我们也是这么纠缠不休的,最后是我杀死了你。我是你的信徒,也算你的弟子,从你那里学会了我想学的巫术,还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换送给你,骗取了你的力量,目的是为了用来杀你。所以因为这笔交易,我们必须一世又一世的纠缠,冥冥中,我们必定相遇。你怕我再次背叛你,你的转世依然死在我的手里,所以诅咒我们的血肉还有灵魂永世相连,你死我就不得生,我生你就死不得。"

  "那……"沈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按照纪舒说的,你是缚的先祖转世,那我又是谁?"

  "一个比我厉害的巫师罢了。"沈泠转了转身子,把沈涟往自己怀里拉了一点,"算起来,你应该是我师父吧。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嗯。"沈涟傻傻的点头,"可是,泠,为什么那么多年你不转世,现在突然转世,还有我,为什么我什么法力都没了?"

  "被我骗走了呀,所以为了我自己,我不得不保护你。至于我为什么现在转世,可能我在等你吧。"沈泠忽然想到,如果她这一世不得善终,那么最悲痛的也不过于自己亲手杀了沈涟,沈涟的力量经过这么多世的轮回修炼,老早就恢复了,现在也不过是因为被封印住而已。假如封印被打开,她就不得不出手。杀死自己最心爱的人,想到这一层,她忽然感到一丝轻松,沈涟死了,沈泠也活不了,她们之间纠缠这么多世的恩怨也可以有个了解,多好。但人总是这样,真的在一起了又有点不甘心,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在一起,非得自相残杀?

  "那我以前一定做过很多坏事对不对?否则你不会要杀我的,甚至不惜把自己的灵魂和我的绑在一起,出卖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别想了,巫师之间的争斗,何况是那么久远的事情,谁会知道真相如何,阴谋阳谋,我都无所谓,我之前恨你,讨厌你,是因为我不甘心,凭什么我的命运要掌握在你的手里,凭什么我要为你挡去那么多劫难,凭什么我要为你受那么多苦。可是现在想来,都转世了,还想着过去干什么?我们都是自私的人,就自私的彻底一点好了。我讽刺的爱上了你,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趁现在还爱对方,就好好的爱,谁知道将来如何。"沈泠亲亲的吻了吻沈涟的额头,"很晚了,快睡吧。"

  "泠,我知道你还有好多事瞒着我,可是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如果是我,我很感谢你当初杀了我的前世,因为纠缠,我才有幸遇到你。"

  "嗯……"沈泠哼了声,没再说话。

  沈涟也安静的闭上眼睛。

  三天后,纪舒约了沈泠,沈涟下午有课,所以不在宿舍,而这次她们谈话的内容连缚也得瞒着,所以二人就直接去了沈泠的宿舍。

  "查的怎么样了?"沈泠关上门,坐在床边,纪舒自己拉了椅子坐下。

  纪舒避而不答,而是抬头扫视了一阵:"你们进展不错呀,你看小公主的床铺明显已经很多天没人睡了。"

  "关你什么事。"沈泠没好气的回答,"我们在一起了,有些日子了,不过你忙着躲人,不知道。"

  "咳咳……"纪舒被沈泠反将一军,只得尴尬的咳了两声,"你知道我的,以前爱玩,玩出火了,现在跑回来,玩心又起,但是我也知道我得控制住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沈泠往被子上面一倚,好整以暇的看着纪舒,"其实你只要不胡闹,和她一起有什么不好?再说你也收敛了很多了。"

  "我不想害她,她有家,有丈夫,我什么都不能给她。"纪舒叹口气,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

  沈泠嘴角轻轻的向上斜了斜,那个丈夫也没几天了。但是却没有明说,以她的个性最好是能看到纪舒的笑话。

  "说说你查到什么了吧。"沈泠转回原来的话题。

  "缚里有人将一些巫术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传了出去,不过那人应该很谨慎,传的都是些我们都不用的法术。而且那些人大多在泰国或者马来西亚活动。我猜是想在那里建立一些自己的势力,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得而知了。你也知道现在缚的总部在中国,几乎大部分的高手集中在这里,东南亚一带我们虽然没有放弃,但管的也不多了。看来那个人的目的还是这里。"纪舒拿出一个本子,上面是缚里一些巫术资料的出入记录。

  "你本事不小,这玩意也能搞到?"沈泠意外的看了纪舒一眼。

  "别小看我,你们这一系的虽然发展比我们壮大,可我们也有我们长处,不是吗?"纪舒撇撇嘴,老是小看她。

  "还有什么发现吗?"沈泠翻着手里的小本子。

  "没了,大凡缚里巫术进出记录都在这里,可是你要查的那一笔被人抹去了。"纪舒翻到中间的某一页,"你看,这里有明显的撕裂的痕迹,我看了前后的时间,恰好是你出生没多久。"

  沈泠皱眉不语。

  纪舒却忍不住:"沈泠,这明显是一个阴谋,谋划很久了,而且很可能针对的就是你和小公主,从你出生就开始谋划的阴谋。"

  "我早猜到了,只是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可以查下去的线索,因为雷安,我才知道是有人要杀小公主的,上一次是丝罗瓶,但被我们提前发现了,这一次他们用的是鬼王。"沈泠把本子丢还给纪舒,"放回去吧,免得人怀疑。"

  "那你打算怎么办?"纪舒收好本子,问沈泠。

  "小公主一日不死,她们一刻都不会消停,我绝对不能忍受小公主时刻处在危险之中,所以我要在他们阴谋得逞前,先一步他们一步找出这些人,干掉他们。"沈泠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充满杀意,让纪舒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别老这样,会吓到小公主的,怎么查?"

  "缚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所以这件事你和我两个人知道就好,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去一趟泰国或者马来西亚。其它的,你帮我盯着吧,记得别被他们发现就好。"沈泠的神色缓和下来,纪舒说的对,她太张扬,太不会隐藏自己的杀意,以往一个人倒无所谓,现在还有个沈涟,要保护她,就必须先学会隐藏自己的本意。

第二卷 鬼仔 第二十七章

  二人商量了一下该如何查这件事,刚谈完,沈涟就推着门进来了,看见纪舒楞了一下:"咦,纪舒你不躲人了?"

  纪舒扶头作头疼状,人太老实也不好。沈泠则躲在一边嗤嗤的直笑。纪舒侧脸看了看,发现沈泠笑的多了,而且不像以前,即使是笑也那么冷,看起来还是沈涟比较厉害,这样的人物都治得服服帖帖的。

  "小公主你最近热吗?自己的床不睡要跟这个冰棍睡一起?"纪舒含笑看着沈涟,问。

  沈涟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床铺,为了防止别人怀疑,就没用东西把被子遮起来,现在已经落下一层灰尘了,难怪被纪舒抓个现行。

  俏脸一红:"你也就会拿我开心。"

  "呵呵,我哪敢呀,得罪了你,我会被巫婆吃掉的。"纪舒装作一脸害怕的样子。

  "别闹了。"沈涟笑着捶了纪舒一下,"还没吃饭吧?一起出去吃。"

  "走了。"沈泠站起来牵着沈涟的手,也不理纪舒什么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哎,有人疼的人就是幸福呀。"纪舒感慨一声,也笑着跟了出去。

  三人找了一家僻静的小饭店,坐了下来,平时这三个人都很受人关注,何况是走到一起,所以为了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们只好低调行事。好在饭店虽然僻静,但尚算干净整洁。

  三人边聊边吃,刚吃到一半,忽然饭店闯进来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最后直接摔倒在沈涟脚边。沈涟受了一惊,"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就被沈泠拉到了身后。

  纪舒也站起来退到一边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是这个人中了降头,发作了。"沈泠看了一眼脚下的人说。

  沈涟从后面探出头:"泠,能救救他吗?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小饭店人不多,就稀稀朗朗的坐了几桌,此刻也都被地下躺着的这个人的可怖的情形吓到了,有尖叫的,有吓傻的,还有四处逃窜的。

  地上的这个人浑身抽搐,嘴巴里吐出一些白色的液体,还混杂着泥土稻草之类的东西,身上的皮肤突然变得一道一道的,开始像外面凸起,还有些还长满棱角,像是有很多一根一根的东西潜伏在皮肤的下面,要穿出来一样。而且那些东西像有生命的充一般还会蠕动。在皮肤的下面飞快的窜动着。那人痛苦的揪住自己的胸口,嗓子里发出疼痛难忍的吼叫,冲着沈泠她们几个站着不动的人求救道:"救我。"

  沈涟原来中五毒降的时候吃过这种苦,知道那非常非常的疼,疼到想死过去才好,所以看着不忍,求沈泠救她。

  沈泠又看了那人几眼:"我救不了。"

  "泠。"沈涟拉着她,祈求的看着他。

  "哎,小公主不相信我吗?"她取出一把小刀,割开那男人的皮肤,立刻一根黄黄的稻草长了出来,就想在这个人身体里面生根发芽一般,"他中的是阴阳降头草,是世界上最难解的降头之一,如果刚中我还有办法,可是现在已经发作了,我也无能为力。"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沈涟不忍心再看,已经有好多根草刺破他的皮肤长了出来,在身体里横七竖八的刺着,而却越长越多,那个人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小。

  "我又不是神仙,万能的。"沈泠无奈的看了沈涟一眼,"走吧,这里是非多,我们不适合露面。"

  "那他?"沈涟多少有些不忍,死状又那么惨,跟在沈泠身边耳濡目染,刚才也只是被吓了一下,她明显别刚开始的时候镇定多了。

  "会有人来处置的,降头界也有自己的行规,别人的事,我们不能随便插手,走吧。"沈泠用了拽了一下沈涟,沈涟踉跄了一下被拉了出去。

  纪舒又回头看了两眼已经断气的那个人,稻草还在滋长,但已经看不见他的脸和身体了,根本就是个稻草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还有这地上的一滩血水,谁会认为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叹口气,这饭肯定是吃不了了,还是走吧。

  "巫婆泠,什么是阴阳降头草?"沈涟任沈泠拉着自己走的飞快,也没抱怨她见死不救,事实上,以沈泠的自负,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救不了,除非是真的。

  沈泠见里饭店一段距离了,才慢下脚步,边走边等纪舒赶上来:"是一种草,一头粗,一头细,纠缠并生的植物。因为粗为阳,细为阴,这种草又常被用来落降头,所以被称为阴阳降头草。"

  话说道这里,纪舒已经赶了上来:"我看了,有人已经悄悄把尸体处理了,动作很快,那个饭店里出现的食客可能会被灭口。"

  "也包括我们?"沈泠不屑的扬头。

  "知道你嚣张,干嘛还不敢露面,不过那降头,看着真恶心。"纪舒想想就觉得幸好今晚没吃太饱。

  "我出现了,他们还敢再有行动吗?"沈泠白了纪舒一眼。

  "泠,这么说你是打算管了?"沈涟有些兴奋的拉着沈泠。

  "小公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现实,有事就叫我泠,没事就叫我巫婆泠,这待遇太差了吧。"沈泠伸手扣在沈涟的头顶,用力蹂躏着沈涟的头发。

  "呵呵,我就知道泠是好人了。"沈涟一点也不恼自己的发型被弄乱,笑着贴近沈泠,讨好的看着她。

  其实沈泠有点心疼,沈涟曾经那么单纯的女孩子,如今跟她在一起后,看到这样的场面竟然也能谈笑自如了,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知道,沈涟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是想能够站在她身边,她心里害怕的要命,看现在沈涟握她的手握那么紧就知道了。

  "我帮他们不是因为我是好人,而是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那人好死不死,竟然死在你脚下,我觉得有问题,而且如果不是我拉你及时,那个因为中降而发狂的男人很有可能会伤了你。"沈泠又理了理沈涟柔顺的头发,刚才明明很用力的揉乱了,可是都不需要太整理,就自动的垂落下来。沈泠心中感慨,极好的发质。

  "对了,沈泠,那降头草那么难解,连你都束手无策?"纪舒忽然问道。

  "那阴阳降头草,在于这类降头是目前降头界最为难解的'绝降',中降者只有等死一途。"

  "一根草而已,就这么厉害?"沈涟不由得好奇了。

  "这种草被晒干制成干草,放在桌子上,还能自行蠕动,纠缠连接在一起以,是一种和特殊的草,不知我们降头界,还有蛊术界,茅山道术界,很多巫术都会用到它,不过降头是最直接的使用它的。降头草落降后,会在人体内悄悄滋长,直到某个数量之后,便会以惊人的速度衍生。这个时候,中降者会莫名其妙发起高烧,接着就会发狂而死!死时阴阳草会透体而出,死者的尸体有如稻草人般。"

  纪舒打个寒颤:"领教了。"想想刚才那个人的死状,她都觉得不忍心。

  "今天真扫兴,我看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沈泠看了看纪舒和沈涟说。

  "嗯。"两人同时点头,遇见这事,谁也没了再去吃东西的兴致了。

  沈涟和沈泠与纪舒道别,两人回了宿舍,沈泠一关门,就抱住沈涟:"怕的话,就直接说出来,不用硬撑着,你不是我,无法做到淡然的面对。"

  沈涟果然紧紧的拥住沈泠,紧到沈泠觉得快透不过气来,肋骨快断了,真是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公主的力气这么大。轻轻的抚摸着沈涟柔顺的秀发,想给她一些安慰,却突然在沈涟的后脑部分摸到一个小小的凸起。

  "这是什么?"沈泠疑惑的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长的,一个小疙瘩,不痛不痒的,我也没在意。"沈涟发泄过情绪以后,觉得好多了,就奇怪的看着沈泠,干嘛对一个疙瘩那么有兴趣。

  "你低头,我看看。"沈泠有些怀疑了。

  "哦。"沈涟乖乖的找张凳子坐下,把头低下去,让沈泠好查看她后脑上长了什么。

  沈泠拨开头发一看,竟然是一粒小的像红豆一般大小的肉瘤,血红血红的,想珊瑚珠一般。

  "泠?"沈涟看沈泠久久不说话,只得低着头,拉了拉沈泠的袖子,"我头上长的是什么?"

  "血咒。"

  "啊?"

  "就是降头师以自己的鲜血为引,下的降头,因为用了自己的精血,所以威力可以提升数倍,但是风险也很大,被人破了的话,这降头师就废了。这类藉由血咒增强法术的方法,和西藏的'笨教'非常雷同,所以也有人因而认为降头术实源自西藏的密宗,流至东南亚一带,才演变成神秘诡异的降头术。"沈泠咬咬牙,"是我疏忽大意了,竟然没注意到你被人下了血咒。"

  如果不是她们之间关系已经这么亲密,她怎么也不会发现,那样到真正发作的时候,沈涟就惨了,所以此刻沈泠恨得牙痒痒,一方面是恨自己的自负,自负没人敢在她眼皮底下往沈涟身上下咒。另一方面恨这个下咒的如此歹毒,连自己的命都搭上,就为了害沈涟这个无辜的人。
第二卷 鬼仔 第二十八章

  沈涟抬起头,亲了亲沈泠的脸说:"你别自责了,这又不是你的错,是我笨,被人下了降还不知道。"

  "你又知道我自责,我只是在郁闷我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沈泠撇撇嘴,有些郁闷的说道。

  "就知道嘴硬。"沈涟个子比沈泠稍微矮一点点,她踮起一点脚,把下巴搁在沈泠的肩窝处,不停的蹭啊蹭的,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沈泠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嘴再硬,也经不起你磨呀,快点坐下来,我帮你把血咒给解了,不然麻烦可大了。"

  "哦,对了,中了血咒会怎么样?"沈涟又重新坐下,低下头,等着沈泠的下一步动作。

  "血咒其实相当于一个坐标,对所有的阴邪之物的引导坐标,就是你无论到了哪里,那些降头,小鬼,山魅,精怪必然会缠上你,要你的命,这么说吧,相当于巫术界的江湖追杀令。所以鬼王第一个会攻击你,你甚至会遇到别人在培养鬼仔,还有那个中了阴阳降头草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朝你扑过来。"沈泠掏出一把小刀,点了火,在上面熏了熏,接着说,"一会会有点疼,你要忍一忍,我要用这把刀割开你的头皮,把血咒给取出来,再给你解咒。"

  "啊……"沈涟惊呼一声,紧张兮兮的看着沈泠,身体直往后退,"割……割开头皮?"

  "别这么紧张么,我吓人吓习惯了,一时没留意,我的意思是说,划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就行,不到一厘米。我刀法很好,你放心不会很疼的。"沈泠忙拉着沈涟坐下。

  沈涟瞪她一眼:"你就会吓我。"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害怕,论谁被人拿着刀子在脑袋上划一刀都会害怕吧。

  "嘿嘿,习惯了么。"沈泠打着哈哈,冷不丁就在沈涟头上来了一刀,沈涟几乎还没反应过来,沈泠已经拿着纱布和药帮她处理伤口了。

  也幸亏沈泠引开了沈涟的注意力,所以她也没感觉太大的疼痛,沈泠帮沈涟处理完伤口,止了血。才摊开手掌,给沈涟看从她脑袋上取出来的东西。其实沈泠动作非常快,她怕沈涟伤口割大了会血流不止,所以只敢小小的割开一点,然后用力一挤,就把一粒椭圆形的差不多一厘米长,直径仅有五毫米的血珠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沈涟好奇的看着那颗红红的血珠。

  "对你下降的那人的鲜血,降下到你身上,其实就是血种到你身上,他的血经过特别的处理,所以能够凝结成珠,是液体或者通过气态打入你身体也会在某处凝聚成这样。看位置,血咒已经在你身体里有一段时间了,我竟然没发觉。因为血咒是从人体的脚部开始向上行走直至脑部。除了改变你的磁场引你总是遇到怪事意外,最后发作起来还会侵入你的脑部,吞噬你的脑髓,让你癫狂而死。"沈泠握了握手里的血咒,究竟是谁下的?照这么看来,在自己重新见回沈涟没多久,她就中咒了,所以丝罗瓶也那么容易就找到她。

  沈泠的一番话说的沈涟头皮发麻,要是真发作起来,那自己死都不得好死。不由得把气撒在了沈泠的身上:"哼,你就继续把我推得远一些好了,都不会发现这个血咒。"

  沈泠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涟是在跟自己闹脾气,也亏她能忍这么久才发作,于是笑着抱住沈涟:"小公主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罚我。"

  沈涟白她一眼:"怎么罚?你那么大本事,我可罚不了。"

  "就罚我永远都守在你身边,好不好?"沈泠贴着沈涟的脸,笑眯眯的说。

  沈涟一把推开那张邪肆的脸:"少给我来这套,你的这些甜言蜜语也就只能哄哄你那些风月场上的小情人。"

  沈泠语结,她过去练情降的时候,总是要往这些地方跑,而且再炼降的时候还真的就是这么忽悠那些缠上她的女人的,美名曰调情。要事遇到一些不知好歹的男的,她一准就给人落了降,直接打发远了。这会被沈涟一语说中,到有些尴尬了起来,只得:"嘿嘿……嘿嘿……"的傻笑掩饰过去。

  "行了,你别傻笑了,这个血咒你打算怎么处理?"沈涟挣开沈泠的怀抱,往床边一坐,指着沈泠手里的血咒问。

  "这个是找到对你下血咒的人的唯一的线索,可不能丢。"沈泠收好血咒,才推着沈涟说,"快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你明天不是一天课么。对了,记得伤口不要碰水。"

  沈涟知道如果沈泠不想说,怎么也逼不出来,索性不问了,拿了衣服进了洗手间,还抱怨着:"凭什么你和纪舒的课那么少,就我成天忙上课,累死了。"

  沈泠微笑着看着沈涟进洗手间,脸上的表情才逐渐冷了下来。不管是谁下的血咒,她都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的。

  待沈泠洗完澡出来,沈涟已经睡着了,以前她受了惊吓都是沈泠哄她入睡的,现在睡在沈泠的床上,都是她的味道,所以让她觉得很安逸,刚上床就睡了。

  沈泠看着沈涟婴儿般的睡姿,笑着摇了摇头,把她身体朝床的里面挪了挪,才挤进那张不大的小床。两个人几乎不能平躺开来,但是这样就有充足的理由紧紧的靠在一起,所以谁也没愿意说不住学校,另外找个房子住,顺便可以换一张大一点的床。

  第二天一早,又是沈涟匆匆忙忙的起床赶去上课,其实以前她都是不赖床的人,但自从和沈泠一起以后,就喜欢赖在她怀里不出来,所以直接导致她起床后,跟打仗似的。沈泠微笑的看着沈涟关上门离开,才又闭上眼就着沈涟残留下的温度,继续补眠。

  沈涟上了半天的课,有点疲惫,趁着下课的时间趴在桌子上休息。

  坐在身边的陈可好奇的问:"沈涟,你头上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

  "哦,没事,不小心碰到了。"沈涟笑着回答。

  "真不小心,看你平时挺稳重的,原来比我还冒失。"

  沈涟无语的看着陈可,真是有口难辩啊。

  "沈涟。"

  身后忽然有一个叫了沈涟的名字,沈涟回头一看,是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男生。她记得上次去酒吧的一群人里面也有他,叫何铭海。

  "何铭海?"

  "不错,你居然记得我。"何铭海有点兴奋的回答。

  "呵呵。"沈涟有些尴尬,她不至于连别人的名字也记不住吧,上次还一起玩了那么久的。

  "喂,何铭海,你找沈涟做什么?"陈可合上手里的笔记抬头问。

  "就是……就是……"何铭海搓了搓手,"想问沈涟晚上有没有空,请她一起吃个饭。"

  "请吃饭?跟你同学这么久,也没见你主动请过我,怎么,看上沈涟了,想追她?"陈可兴奋的跳出座位,一拳挥在何铭海肩头,看起来力道不算小。何铭海哼哼两声,在沈涟面前也不好发作,陈可这家伙手劲那么大,又没数,这一拳可不轻。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晚上有事,不去了。"沈涟礼貌的笑了笑,要是被沈泠那个醋坛子知道自己跟何铭海去吃饭,那还得了,绝对会连累何铭海的。

  就记得上次被沈泠看见一个学弟给自己递了情书,结果让人家回家病了一个月,这女人心思太阴毒小气了也很头疼。

  "没事,我可以等明天的。"何铭海似乎还不死心。

  "不了,我最近都挺忙,要考试了,我又是刚转来的,有些课程我还没完全跟上。"沈涟继续婉拒他。

  "那吃个饭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再说我也可以帮你补习一下么。"

  "这……沈泠会教我的,她是我学姐,又和我住一起。"

  "哎呀,不就吃个饭么,沈涟你看他这可怜样,就去吧,反正又不用你花钱。"陈可和何铭海好歹同学一场,关系也不错,所以也帮着何铭海说话。

  "可是……"沈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别可是了,就明晚吧,要是你觉得和他不熟尴尬,我也去,就当朋友没事聚个会怎么样?"陈可打断沈涟的犹豫。

  "那……"沈涟心里默默的叹口气,别给沈泠知道才好,"好吧。"

  陈可朝何铭海使个眼色,何铭海感激的看她一眼,然后陈可悄悄的说:"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自动消失,留你们二人世界的。"

  何铭海自打沈涟刚进他们班,就被沈涟给迷住了,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可以美得像她这样,不染一丝杂质,秀丽中带有一丝俏皮,婉约中又带有一点妩媚,嘴角微微上扬着,充满着自信,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一段时间观察下来,发现她知性大方,善良温柔,最重要的是现在好像还没有男友。所以犹豫踌躇再三,终于鼓足勇气跑来约沈涟了。

  沈涟怕沈泠知道这事发火,所以回宿舍后也没敢跟沈泠讲,沈泠面上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头小气的很,他们做巫师的这群人都特小心眼,也爱记仇,这是沈涟经过长期观察得来的结论,纪舒也不例外,只是纪舒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是绝对都是有仇必报,吃不得一点亏的,所以绝对不能让沈泠知道自己答应何铭海去吃饭。

  还好陈可也去,不然就真尴尬了,她有了沈泠,对何铭海一点意思也没,也想趁着这个时机跟何铭海说清楚。
第二卷 鬼仔 第二十九章

  何铭海看来是花了血本了,虽说只是请吃个便饭,可是却去了这里最豪华的饭店。沈涟皱了皱眉,不用这么奢侈吧。

  不由让沈涟想到了沈泠这个小气鬼,沈泠是出了名的小气和抠门,即使和她在一起了,有什么事,也一定不是免费服务的,总喜欢往管家那里寄账单,而且出门很少自己花钱,不是敲诈纪舒,就是理所当然的让自己去付钱。理由是她沈涟比较有钱,她自己是穷人,谁信啊!

  "沈涟,在想什么?"何铭海在出神的沈涟面前晃了一下胳膊。

  "没事。"沈涟笑了笑,又想到晚上跟沈泠说不一起吃晚饭,自己有同学聚会的事。

  沈泠倒是没吵着要来,就问了哪些人,沈涟不敢说谎,只是隐瞒了何铭海的意图,说是陈可发起的。沈泠没多问,伸了手跟沈涟要了晚上的饭钱就晃着身子出门自己吃饭去了。让沈涟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怎么能抠门到这程度,感情占她便宜占上瘾了。不过这般瞒着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来偷情的。

  "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何铭海家境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很好,沈涟其实不讨厌他。

  "随便,你做主就好,下次别来这里吃了,太奢侈。"

  "沈涟,反正他有钱,你干嘛替他省钱,不吃白不吃。"陈可一边不耐烦的说,"我要吃鲍鱼,还要吃鱼翅。"

  "拜托你别这么俗好不好。"何铭海鄙视的看着陈可。

  "行了,我开玩笑的,沈涟哪好意思点菜,你赶紧点了我们开动,我有事要提前走。"陈可拍拍何铭海的肩。

  "你一会要走?"沈涟好奇的问。

  "嗯……"陈可朝何铭海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一会记得把握时机,"有点事,放心吧,等会吃完了你可以和何铭海好好玩玩,然后他会送你回去的。"

  沈涟皱了皱眉,她不太想和何铭海单独相处。

  菜上来后,何铭海一直对着沈涟献殷勤,帮忙夹菜,倒酒。沈涟忙拦着何铭海:"我不能喝酒的,一喝就醉。"

  "没那么夸张,沈涟,就一点点,今天大家高兴,别扫兴好么,再说你真的醉了,让他背你回去。"陈可一把抢过何铭海手里的红酒,就给沈涟倒了整整一杯。

  然后三人碰了杯子,沈涟小小的喝了一口,却又在陈可的注视下,无奈的又喝了一大口。红酒并不呛人,也不是很烈,但沈涟酒量出奇的差,几乎喝一口就能倒的,所以酒一下肚,小脸就开始红红的了。两只眼睛也水汪汪的,说不出的惹人怜爱,看得何铭海心里痒痒的。

  陈可看时机差不多了,又劝了沈涟几次酒,一杯红酒就下去了一半,沈涟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了,才说:"我时间差不多了,先走了。"

  然后走到何铭海身边嘱咐:"趁她喝醉,跟她表白成功的几率比较大,你要温柔点照顾好人家,她对你印象一定更好。"

  何铭海忙不迭的点头,然后目送陈可离开。沈涟想说一起走,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们吃饭的是包间。所以门开的同时,有个人倚着门倒了进来。

  "景小辉?你怎么在这里。"沈涟看着倒下的人,想起来他也是同学之一,上次和陈可一起去酒吧,他也在里面。当时好像也很慌乱的样子,还撞了自己一下。所以对这个平时在班里不太说话,很是低调的男生她还是有印象的。

  "没……没事,我在这里打工,刚要推门进来,结果门自己打开了。"景小辉揉了揉摔疼的肩膀,爬了起来。

  "真是好孩子,还出来打工,行了,你们继续聊,我走了啊。"陈可拍拍景小辉,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像真有什么急事一样。

  "我,我看同学来这儿,所以打声招呼,我还有工作要做,走了。"景小辉看沈涟和何铭海都看着他,尴尬的咳了两声,似乎很怕面对沈涟。

  沈涟头有点晕,被这样一闹,更晕了:"何铭海,你怎么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没事,就是不太喜欢这人。"何铭海又给沈涟夹了点菜,沈涟不动声色的避过,她也不是有洁癖,和沈泠一起,两个人同吃一碗饭都无所谓,可是何铭海夹来的菜,她就是没办法吃下去。

  "为什么?"沈涟好奇的问。

  "就是觉得他神神叨叨的,不知道成天搞些什么,而且你看他刚才摔进来的姿势,明显是倚在门上偷听的时候被陈可开了门摔倒的,而不是像他说的,推门摔倒的。"何铭海心里非常不舒服,他怀疑景小辉也喜欢上沈涟了。

  "你观察倒也仔细。"沈涟楞了一下,回想了刚才的情景,确实是这样,自己脑袋现在昏沉沉的,根本没办法思考。

  "沈涟,我……有话跟你说……"何铭海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开口。

  "有什么能等明天说吗?我现在头好疼。"沈涟当然知道何铭海接下来想说的话她不能听,所以立刻阻止。

  "不是,就一句话。"何铭海急了,有些激动的凑上前握住沈涟的手,"我,我喜欢你很久了,沈涟,我喜欢你。"

  "你别这样,放开我好么?"沈涟一喝酒就四肢发软,她被何铭海抓着很不舒服。

  "沈涟,你回答我呀,我们交往好不好?我喜欢你。"何铭海借酒壮胆,往沈涟靠的更近,作势就想朝那张因为惊愕而微张的红唇吻上去。

  沈涟被这一举动吓到了,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应,只知道往后躲,一侧脸,何铭海亲到了她脸颊上。

  顿时,一种恶心的感觉翻涌上来,胃里的酒精好像气了作用似的,沈涟很想吐,何铭海嘴唇有点粗糙,一点没有沈泠的细致柔软。何铭海尝了甜头,似乎意犹未尽,不依不饶的想吻上沈涟的嘴唇,他以为沈涟没怎么挣扎,是女孩儿家的矜持,欲拒还迎,其实是在害羞,他以前交往的女友,都是喜欢半推半就的。可沈涟真的是因为喝了酒,没力气推开何铭海,急得都快哭了。

  就在何铭海还在纠缠不休的时候,包间的大门,"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沈泠冷着脸看着何铭海和沈涟。

  何铭海被人撞破好事,一阵尴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隐隐带着怒意,但看见是沈泠,也不好发作。

  "学姐来这里做什么?"

  "来找她。"沈泠指着两眼泛着泪花的沈涟,一把就拉过沈涟到自己怀里,"你最好搞清楚,她是我女人,你敢碰她?"

  "你……你说什么?你们……你们是亲戚,又是……"何铭海结结巴巴的问,他被沈泠的话吓到了,想发火,但又被沈泠的气势给震慑到。

  "关你什么事,她就是我亲妹妹,也是我的。"沈泠怒气冲冲的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沈涟抱着就走,"你的帐我以后再跟你算。"

  红酒后劲大,尤其是对沈涟,她刚才只是勉励支撑,等沈泠一出现,她就松懈了,直接倒在沈泠怀里睡着了。

  沈泠抱着沈涟出了酒店,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一个本身就妖媚的美女横抱着另一个好像醉酒睡着的美女,这太诡异了。

  沈泠抱着沈涟走了好一阵,才把沈涟放在路边的花台上,外面凉风一吹,沈涟一个寒颤,也醒了不少,睁开迷蒙的双眼眨巴眨巴的看着沈泠,像极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泠,你怎么来了?"

  "来抓奸的。"沈泠没好气的回答道,也不知哪里掏出来的湿纸巾,用力的搓着沈涟刚才被何铭海吻到的地方,越搓越用力,还带着哼哼的喘息声。

  "啊……"沈涟忙抓住沈泠在她脸颊上蹂躏的手,"疼……"

  "别动,疼也给我忍着,我在给你消毒。"沈泠气呼呼的把沈涟的手扒开,继续擦。

  "巫婆泠,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又不是故意的,啊……你想把我皮给搓掉啊。"沈涟疼的直叫唤,偏偏又没有沈泠力气大。

  "对,我就是很小气,我小气吧啦的,我看不得别人喜欢你,更看不得别人碰到你,你居然还骗我,跑来跟他幽会。"沈泠气恼的把纸巾往路边一丢,坐到沈涟身边生闷气。

  "泠……"沈涟知道这次真把沈泠给惹恼了,只好耐心哄着,"我是怕你误会,本来打算跟他说清楚的,陈可刚才也在的,真的,我没骗你。"

  "那你还喝酒?知道自己的酒量还喝酒,和一个男人独处?你没脑子吗?你不知道你的样子多妖精,多会勾人。"

  "喂,别说我妖精,真正的妖精是你好吧。"沈涟低声嘟囔着,她不敢大声说话,一来沈泠正在气头上,二来的确是自己理亏,瞒着她在先。

  "小公主,你刚才说什么?"沈泠弯下腰,一手勾起沈涟的下巴,双眼眯成一条缝,带着笑意,媚惑的看着沈涟。

  "没……没……"沈涟特没骨气的否认,通常这个时候,就代表沈泠已经非常非常生气了,怒极反笑……

  沈泠一手搂着沈涟的腰,一手拽着她的下巴往自己面前凑:"你知道的,我很小气的……怎么办?"她就是个没肚量的人,从来没否认过。
第二卷 鬼仔 第三十章

  "对……对不起啦,你想怎么罚,随你。"沈涟往后缩了缩,现在她大脑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完全罢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清醒一点,不一会又昏昏欲睡了。

  沈泠看着眼前的人儿,双颊微红,醉眼朦胧,口角含春的样子就郁闷的不得了,在大街上就这样了,重新架起沈涟:"回去,帐慢慢算。"

  一进门,沈涟就一个横扑,倒在床上,钻进被子就呼呼大睡,她真的不能喝酒。沈泠无奈的看着沈涟,这个时候怕是怎么叫也叫不醒了,于是再她脸上狠狠的吻了一阵,直到那红扑扑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个小红印,才松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总算是消毒了。

  之后帮沈涟脱了外套,鞋子还有裤子,打了水,帮她擦洗身子,忙碌了一阵,都懒得给她换睡衣,反正这样也挺好看,所以当沈泠钻进被窝的时候,沈涟只穿了最里面的内衣和内裤。

  沈泠钻进去的时候带着一股寒意,沈涟不由自主的缩了缩,但随即又本能的靠上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两下,继续睡。沈泠苦笑,这人,怎么对谁都不设防呀。今天如果不是她去的及时,指不定发展成什么样呢,那何铭海看着斯斯文文,怎么这样。要是她沈泠有仇不报,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不过,没穿睡衣的小公主,摸上去手感真好,因为很瘦,所以骨感很明显,多美的一副骨架呀,沈泠的手忍不住又细细的抚摩。衬着柔滑细腻的皮肤,沈泠简直爱不释手。她想着原来这样可以吃好多豆腐,是不是以后都不让沈涟穿睡衣睡觉了?沈涟不是说随便她罚吗?嘿嘿嘿嘿……

  沈涟则因为有人打扰了自己睡觉不耐烦的扯开沈泠那双不老实的手,迷糊的应着:"巫婆泠,你这个变态恋骨癖。"

  沈泠又笑了起来……

  第二天沈涟迷迷糊糊醒来,就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衣和内裤让后躺在沈泠怀里,沈泠那两只不老实的手,一只放在腰上,另一只则正海覆盖在臀部。立刻窘迫的脸通红通红的,昨天的事,她后来完全都是不清醒的,印象中好像一回宿舍就睡觉了,怎么会几乎脱光了睡在沈泠怀里,难道是自己脱的?不太可能吧!

  "醒了?"沈泠没有睁开眼,声音懒洋洋的传来。

  "嗯……"沈涟尴尬的动了动,想她覆盖在自己臀部的爪子拿掉。

  沈泠邪笑了一下:"小公主酒醒了?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啊?记得……嗯……不太记得。"沈涟回答的有点心不在焉,她的注意力都在跟沈泠那只不安分的手奋斗。

  "是吗?那我提醒你好了。"沈泠轻轻松松的就钳制住了沈涟的两只手,背在腰后,然后整个人朝她贴的很近,吹着气说,"你昨天背着我跟别人幽会,被我当场捉奸,你说随便我罚你的。"

  "我没幽会。"沈涟挣扎了两下,她有点吃不消沈泠这暧昧的感觉。

  "那现在你是不认咯?"沈泠的双眼眯得细细的,狭长狭长的。那红红的枫叶也十分完整的呈现出来,让沈涟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可是手被禁锢着,没法动。

  沈涟现在脑子清醒了许多,她审时度势了一阵,觉得还是老老实实认错比较好,不然后果不知道会怎么样,于是努力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点点头:"你说吧,怎么罚。"

  "呵呵。"沈泠眉峰向上挑了挑,"也没什么,就只是要你以后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这么穿。"说完就嘿嘿的坏笑起来。

  "啊……"沈涟没料到沈泠的惩罚居然是这个,再一看自己这样和沈泠靠这么近,就觉得脸上又热了起来,"你……你怎么这么色。"

  "是小公主自己想歪了吧。"沈泠勾起沈涟的脸,看着她脸绯红的样子就觉得爱不释手,昨天的吻痕还留在脸颊上,看起来像一个红红的小樱桃,可爱极了,"我只是觉得这样抱着睡觉,很舒服,又没想对你做什么。"

  沈涟更害羞了,直接把头缩进被子里,她搞不清楚沈泠为什么这么想,她宁可被沈泠打一顿屁股,也不要每天这么对着她。因为穿那么点,真的很弱势呀。

  "那你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

  "你放过何铭海吧,他不是故意的。"沈涟从被子的缝隙里偷偷的看沈泠,生怕她因为自己的话再次发飙。

  "放过他也可以,不过小小的惩罚还是要的,他不吸取点教训是不会对你死心的。你这个招人的小妖精……"沈泠把被子里那张小脸捧出来,狠狠的又蹂躏了好一阵。

  沈涟只能无奈的任沈泠欺凌,没办法,谁叫她理亏呢,不过,其实她一点也没生气,心里反而觉得甜甜的,沈泠那么在乎她,是因为真把自己当成她的所有物了。感情的东西,本来就是自私的,她喜欢带着小小自私的沈泠,喜欢她小女人吃醋的样子。喜欢她勾引自己的时候还要叫自己是小妖精的样子。

  "泠,为什么昨晚你会出现在哪里?"沈涟像是想起了什么,推开一些一直亲着自己的沈泠问。

  "去捉奸呀,我第六感告诉我,你出轨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沈涟没好气的拍了沈泠一把。

  "好了,其实我是查血咒的事,查到一个人身上,所以跟去的,后来看见陈可从那个包厢里出来。我记得你说和陈可出去聚会的,就奇怪她怎么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不放心你,才进去看一看。没想到就捉到你们这对奸夫□了。"沈泠气恼的捏了捏沈涟的鼻子,想想不解气,又凑过去咬了一口。

  "哎,你有完没完,说了不是奸夫□了,说那么难听,你根本就是在污蔑我……哎呀……疼……"沈涟真的无语了,这个小女人这么记仇呀,小气死了,"那你查到什么,居然跑去那里?"

  "就你的同学景小辉呀,他不是在那里打工?"沈泠总是对自己在沈涟身上留下的痕迹很满意,笑眯眯的欣赏着那个小牙印。

  "对啊,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好像真的有看见他。"沈涟摸摸后脑,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情,喝酒真误事,连记忆都模糊了。

  "他应该不知道你身上的血咒已经解了,我做过手脚,昨晚他大概也是意外碰到你。我查到你中咒的时间里,有可能和你接触的人群,发现这个叫景小辉的非常可疑,于是翻查了他的老底。果然不出我所料,他背景不简单,在马来西亚和泰国差不多住过十年,也算是个养鬼术的高手。会血咒也一点都不稀奇。"

  沈涟有点感动,一直以来沈泠对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么关注的,而且还这般细心,连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她全注意到了。

  "不过也真巧,没想到就因为查这个,你就又救了我一次。"沈涟感慨着。

  "那是因为,你命中注定是我的,所以别人想也别想把你抢走,这么可口的美人,我还没享用,怎么轮得到他们?"沈泠笑着又凑过身子,顺便一只手也不客气的放在了沈涟的胸口,握着那一方柔软,微一用力,沈涟就哼了一声。

  啪!

  拍开那只色狼手:"巫婆泠,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下流!"

  "嘿嘿。"沈泠干笑两声,才正色道,"你什么时候跟那人有过身体接触的?血咒不易下,得有肢体上的接触,趁你不备才有可能。"

  "啊,我想起来了,上次去酒吧,他莽莽撞撞的撞到我身上,我也没在意,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给下了血咒吧。"沈涟恍然大悟。

  "那准是他,没错了,说起来,景小辉的师父还与我有些渊源。"

  "怎么了?"

  "没什么,他师父是马来西亚的第一养鬼术士,我以前去马来西亚修炼的时候遇到过,曾经斗过法。我养的鬼仔没他的厉害。"沈泠皱着眉回忆。

  "你输了?"沈涟好奇的问,沈泠也会输?

  "拜托,我那时候才16岁,他师父是70多岁的老巫师了,不过他也没沾着便宜,我的鬼仔被他的鬼仔吞了,我一怒之下把他养了几十年的鬼仔给打的魂飞魄散,嘿嘿……"

  "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呀。"沈涟食指轻轻的点了沈泠的额头一下,"你打算拿景小辉怎么办?"

  "他师父都没能养鬼王,也就是说,景小辉养鬼王的本事肯定另有人教。他是一条线索,我打算追下去,暂时还不想动他。"沈泠从被子里坐直了身体,"今天你还是不要出门了吧,就在宿舍里休息休息,反正没课。我出去再查查。"

  然后自顾自的起床,洗漱,出门。沈涟一脸疑惑的看着沈泠,为什么这么说。她批了件外衣,走到洗手间,打算洗脸刷牙然后出门吃早饭,没课也不能一直就这么躺着没事做呀。结果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照,发出一声惨叫,她的右边脸颊有一个红红的圆形的印子,鼻梁一侧还有一个小小的牙印,不用说这肯定是沈泠的杰作。

  "这个死女人!"沈涟咬牙切齿的骂道,看来早饭只能在宿舍啃饼干了。
第二卷 鬼仔 第三十一章

  沈泠一出门,就接到纪舒求救的电话。待她匆匆赶往纪舒的宿舍,才发现颜曦冉也在,哭的梨花带雨。

  沈泠懒洋洋的走到纪舒床边,往上一坐,拽一拽纪舒的袖子:"怎么了?你欺负人家了?"

  "少说风凉话,叫你来帮手的。"纪舒顺手捞起桌上的笔筒朝沈泠砸过去。

  "呵,有气也别朝我撒呀,欺负你女人的是她老公,又不是我。"沈泠身手灵敏的接住了笔筒,看看里面还插着一把美工刀,就吐了吐舌头,好大的脾气呀。

  "你怎么知道的?"纪舒眯起了眼睛,盯着沈泠看,"你根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嘿嘿,你学西方黑魔法,当然与我不同,我精通玄门正宗,当然也精通掌纹风水面相之说,只要粗略一看,便已知道一个大概了。那日我与她握手,故意用手指绕过她的掌心,可不是真要调戏她,而是要摸出她的掌纹。"沈泠耸耸肩,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

  "那你不早说?"纪舒气死了,难怪她做那么多古怪的事情。

  "早说有用吗?她命里注定如此,再说这样不便宜了你?"沈泠望着颜曦冉邪笑。

  "你们在说什么?我的面相看出什么了?"颜曦冉止住哭声,望着沈泠,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张扬,而且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先说你的面相好了,你鼻子较小,且夫妻宫相形,说明你的婚姻并不正常,而且难有稳定的感情。我推算过你的八字,日和时辰相争,说明你的姻缘是真,感情也是真,可惜不能长久。"

  "什么叫不正常的婚姻?"纪舒一边帮颜曦冉抹眼泪一边问,还有这种说法?

  "我们这么说而已,其实就是指,她的另一半比自己小,或者年长十岁,或者曾经离过婚,再或者是异地相恋,当然这些可以排除了,我猜测,你前夫应该比你大超过十岁,而且曾经离异过,对不对?"

  "嗯。"颜曦冉点点头,"开始和他在一起觉得他虽然比我大很多,可是很成熟稳重,所以我没有在意年龄和他曾经离过婚。"

  "看你的眉头吧,眉头看感情,眉尾看朋友,你的眉头乱而交错,眉尾修长整齐,就是说你朋友很多,可是感情很乱。额头丰润饱满,证明少年时期还是挺顺利的,没受过什么挫折,所以现在这么经不起打击。"沈泠把纪舒丢来的笔筒放好,拉过颜曦冉的手,"我那日可以摸了你的掌纹,你现在自己也可以看看,你感情线那么短,所以我就知道你的婚姻不会持久,而且那日见你,印堂泛青,就知道你丈夫差不多会甩你了。"

  "你这么神通广大,为什么不稍微提示她一下?"纪舒狠狠的拍了沈泠的肩头,"枉我为你和小公主卖命,明知道我朋友老公出轨,你也不提醒。"

  "谁都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难道你要我给她丈夫下降头,让他回心转意?你自己也是搞巫术的,当然知道,这种事,勉强不来,天要下雨娘要嫁,她丈夫要出轨,谁都控制不了。"沈泠不屑的摇头,用情降去唤回心上人的心的是世界上最白痴的行为,得不偿失。

  "那她以后怎么办?被前夫甩了,还被下了降头,以后她的姻缘怎么样?"纪舒叹了口气,沈泠是冷血了些,但说的话却是一针见血,是她们太感情用事了。

  "她的感情线短,就是说,她因为受过伤,会慢慢的越来越付不出感情,左手的感情线是断开的,感情线也叫心线,都断了,就是说会心碎,失恋的记号咯。所以这是个临界,三十岁以前常受伤,三十岁以后不敢付出感情。以后想追她的人就辛苦咯。"沈泠意有所指的看了纪舒一眼,接着说,"她今年少说也二八了吧。快了。掌纹这么差,没救。"沈泠说的很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让颜曦冉心紧了又紧。

  "那我以后是不是只能一个人?"颜曦冉今天受的打击真是一波接一波,这个沈泠,自己还没从现在的伤痛中走出来,她倒好,连以后也一并否定了。

  "也不至于,感情是有的,不过婚姻就难一点了,怎么说来着,你四十五岁以前是不会有真感情的。"沈泠顿了顿,"别紧张,我说的真感情是指婚姻。"

  "所以呢?"纪舒好奇的问。

  "所以我的意思是,她可以尽情的谈恋爱,但是千万别结婚。不过我看她手指平滑,看不出什么指节,说明她学东西很快,遗忘也很快,也别太担心,她很快能恢复过来的……"沈泠还没说完,就被纪舒拉到一边。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叫她光谈恋爱不结婚?"

  "别怀疑我的专业,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然你去找六长老,他最精通相学了,他肯定也这么说。"沈泠翻个白眼,"你紧张什么,这不正好是你的机会吗?"

  "你少捣乱,我怎么可能找她,她都这样了,我再伤她,不真把她逼上绝路?那男的也真狠,为了甩开她,又不想分财产,居然找人对她下降头,幸好被她发现了,跑来找我。"纪舒恨得直咬牙。

  "你就肯定你会伤她?你不伤她不就得了,你在国外那些烂事不提也罢,到了这里有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在你面前你不珍惜,还打算过你那荒唐的日子?"沈泠看了一旁的颜曦冉一眼说。

  "巫婆泠,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小公主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就是给你糟蹋了。你知道我的,她和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样,要是她玩玩我无所谓,她这么纯情的,我下不了手。拜托你以后别老在她面前说她是我的这种话,她现在没在意是以为你在开玩笑。"纪舒呼呼的喘了两口气,被沈泠这么教训真不爽。

  "我可没开玩笑,你也少跟我冲,小公主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我当然更不会糟蹋了她。至于你,自己没勇气面对过去,你就等着失去的时候再后悔好了。我跟你说,她的掌纹和面相别的都好,就是感情烂,你不去伤她也有别人,命里注定的,逃不开。到时候她哭的时候巴巴的来找你,你可别心疼。如果你舍不得,还不如自己好好和她一起,对她好。"沈泠冷笑两声,对纪舒的抓狂一点都不在意。

  纪舒楞了楞,叹口气,沈泠说的都对,但她现在就是做不到。

  "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那我离开好了。"颜曦冉心里很难过,本来知道自己丈夫有外遇,还要对自己下降头要害死自己就很难过了。彷徨之间不知道能找谁依靠,找谁帮自己一把,只想找个人陪自己一下,而且她认识的巫术界的人,就只有纪舒和沈泠,沈泠她怎么敢找。纪舒这阵子老是躲着自己,她也是硬着头皮来她学校找纪舒的。现在竟然看到沈泠和她为了自己吵了起,哪好意思再待下去。

  再说沈泠的一番话让她突然醒悟了不少,感情的事,再奢求有什么用,何苦为了这样的人为难自己。如果真像沈泠说的,破罐子破摔,最差的结局就是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挺好。

  "别……"纪舒一把拉住颜曦冉,"你现在无家可归,又中了降,你往哪里去?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你前夫颠倒黑白,那么诋毁你,你百口莫辩,你们学校又那么注意教师的形象,工作肯定也保不住了。"颜曦冉没有说自己目前的状况,可是纪舒都知道,她不说是不想自己为难。

  "没事,我可以先找酒店住一下,然后再找房子。"颜曦冉笑了笑,对自己的前夫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了,四年的感情就这么轻易的没了,现在自己一无所有,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情况了。
第二卷 鬼仔 第三十二章

  "别逞强,我哪放心你一个人住酒店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何况你和你前夫的离婚官司还没打完,指不定他又害你,你留在我这,有沈泠这家伙在,他找谁下咒都没用。"纪舒朝沈泠使个眼色,沈泠看了看颜曦冉,点了点头。

  "可是,你这毕竟是学生宿舍,不太方便的,我还是……"颜曦冉看了看纪舒,一再犹豫。

  "谁让你住宿舍了,我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不过一直没住,现在和你一起搬过去就行。"纪舒拉过颜曦冉,"先去我那安定下来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而且你身上也中了降头,也得找地方解,我这里不像沈泠那没外人,她们上课去了,随时会回来。"

  "走吧,降头在身上时间越久危害越大,先去纪舒的老巢。"沈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个人先走在了前面。

  纪舒这家伙手里外汇超多,绝对是个富婆,还是外国人的钱好赚呀,沈泠一进纪舒的房子就暗暗感慨。

  纪舒在学校附近买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精心装修过,看起来很不错,只是她本人很少来住罢了。

  "你过来。"沈泠站在客厅的椅子旁边,招呼颜曦冉过去坐下。

  颜曦冉乖乖的走过去,坐好。沈泠微微掀起颜曦冉的眼皮,查看她的眼睛,又看了看她耳后。

  "不是什么很厉害的降头术,一种比较普通的取人性命的方法,很容易解的,放心。"沈泠检查了颜曦冉以后说。

  纪舒和颜曦冉都松了口气。

  沈泠五指按在颜曦冉的头顶,口里念着咒语,手指呈拉丝状,一点点的向上抽离,下面的颜曦冉忽然浑身剧痛了起来,冷汗直冒,忍不住就要挣扎,纪舒见状,忙走过去死死的抱住颜曦冉。她知道沈泠这是在抽走她身上的降头术。降头术一般都是控制人的脊椎处和大脑的中枢神经,而颜曦冉因为中了一段时间了,咒语毒素都侵入了骨髓,所以抽离起来就像抽骨髓一般的疼。

  "你忍忍,疼过就好了。"纪舒心疼的帮脸色青白的颜曦冉擦汗,颜曦冉已经疼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

  "喂,沈泠,你能不能快点。"纪舒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催促沈泠。

  沈泠坏笑了两声,用力大幅一拉,颜曦冉就像虚脱一样昏睡过去。倒在了纪舒怀里,纪舒把她安置在主卧室的床上。

  才低沉着声音质问沈泠:"你刚才是故意抽那么慢的吧。"

  "别太感谢我,我只是帮你们制造亲密接触的机会,还有帮你认清你自己的心。"沈泠干笑两声,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识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的事有问题了再找我。"说完一溜烟就跑了,留下纪舒在那里跺脚。

  沈泠出了纪舒家,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笑了起来,纪舒很少会这么失控,看起来她真的动心了。现在是不是该好好同情下颜曦冉的前夫?

  纪舒站在窗台边看着远去的沈泠的背影,叹了口气,别说自己和颜曦冉以后会不会在一起,兴许颜曦冉根本对自己没兴趣呢,就她们两个在那里胡思乱想。

  走到颜曦冉身边,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口气:"我不该把你牵涉到我混乱的生活里来的。"

  "纪舒?"颜曦冉只是暂时昏了过去,一会就醒了,所以纪舒和沈泠的对话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而她又不是傻子,虽然现在心绪杂乱,但是起码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醒了?有没觉得不舒服?"纪舒走过去,把颜曦冉扶起来,拿枕头竖起来让她靠着。

  "好多了,你刚才和沈泠说的是什么意思?"颜曦冉睁着大大的美目看着纪舒。

  "没什么。"纪舒打算避而不谈。

  "我和沈泠接触不多,可我也知道她不会随便说话,她的话看似玩笑,其实至少七分是真。她的意思是你对我……"颜曦冉尴尬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太妥当。

  "是不是都无所谓,我又不会纠缠你,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别的事我帮你处理了。"纪舒帮颜曦冉盖好了被子,就转身出了房间。

  颜曦冉看着这样的纪舒有点不明白,她的行为一点也不像喜欢上自己。不过听她这般反应,颜曦冉还是有点难过的,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情绪,照理说,她这个情况下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更别提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女人。

  纪舒关上门,长叹了一口气,撩起牛仔裤,看着自己右脚的脚裸位置,一个古老的符咒像刺青一般往小腿上蔓延,犹如生长旺盛的青藤。青灰色的图腾,一世也消不掉的印记。像彼岸花的花瓣,蜿蜒生长,栩栩如生。让纪舒的整个小腿都包裹在这一分神秘之中。

  给自己留下这个印记的人早就不在了,可自己真的就如她所说,这一世永远都忘不了她了,因为这个图腾,就算纪舒割去整块血肉,它也会一直一直的存在,重新长在自己的身体上,如影随形,时刻提醒着自己。那个人,她曾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就算她逃到中国,就算她一世都不回去,也甩不掉。

  正看着自己腿上的图腾出神,颜曦冉就推开了房门,看见纪舒身上的类似刺青的东西非常诧异。

  "这是什么?"纪舒和颜曦冉对望了一下,都有点愣住,但还是颜曦冉先反应过来了。

  "怎么出来了?进去休息吧。"纪舒把撩起的牛仔裤放下,打算送颜曦冉回房间。

  "可以告诉我吗?以前也看你穿裙子,却从来没发现你有一个这么特别的刺青。"颜曦冉拦住纪舒的手问。

  "用符水遮盖一下就可以了,不过很麻烦,所以不是必要场合我很少穿裙子把这里露出来。"纪舒笑了笑,又解释,"这不是刺青,是诅咒,是被人下的诅咒。"

  "为什么?你不是巫师吗?沈泠也解不了?"颜曦冉好奇的问,手忍不住去触摸那一片滑腻柔软的肌肤,那一片妖冶如画的肌肤。

  纪舒战栗的缩了缩小腿:"再厉害的巫师也解不了我中的这个咒术,情咒,背负着无数人生命和灵魂的情咒。"

  颜曦冉抬眼看着纪舒,眼睛里写着迷惘,一个这般年轻的女孩,为什么会有这么沉重的过去?

  "和我说一说好吗?"你的事,我想知道,"就当我是一个聆听者,我想这么久以来没有人倾诉是很难受的吧。"

  纪舒看了颜曦冉一会,才说:"很长的故事,坐下慢慢听吧。"

  说完径自倚靠在沙发上,盘腿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柔软的地毯上,颜曦冉笑了笑,坐在了纪舒旁边说:"我准备好听你的那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你也知道我在国外长大,那时候我为了修习巫术,周游各国。遇到无数个人,男人,女人,漂亮的,不漂亮的,他们都和我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有□,有成为短暂的情人,总之那时候我年轻不定性,不懂事。因为是黑魔法界的佼佼者,我有些年少轻狂,谁都不放在眼里。呃,有点像现在的沈泠,可不同的是,沈泠的张狂是因为她有这个实力,而我,仅仅学了巫术的那点皮毛就开始沾沾自喜。追求我的人很多,我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纪舒看了看颜曦冉,才继续,"那时候,向来都是来者不拒,你知道,我并不在意谁。我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过长的时间。"


第二卷 鬼仔 第三十三章

  "然后呢?"颜曦冉并不太认同纪舒过去的生活,太过糜烂,但她没说出口。毕竟别人的事,人家都愿意讲给你听了,不该还说三道四的。

  "然后我到了欧洲的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国家,小到很多人都不知道它的名字,但是在魔法界它却很有名,因为那里有个家族,在魔法界是首屈一指的。我去那里游学,我对自己家族的巫术向来自负,也不屑于别的地方的魔法,但是这次我在那里却频频吃瘪。"纪舒眼神开始有些悠远,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颜曦冉握着纪舒的手,安静的听着,眼睛不时的看向那个美丽的图腾。

  "那个魔法家族叫黑风,寓意黑魔法里的飓风,当时我对这个称呼很不屑。那里有个小女孩,叫瑞加娜,是黑风里首席占卜师。不要小看占卜师在一个魔法家族里的地位,仅次于大祭司呢。瑞加娜的占卜术准确到无人可比,刚到那里的时候,我是被瑞加娜的美貌给震撼的。她棕色的大波浪样的卷发很长,一直垂到腰部,水蓝色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像雪一样白的肌肤,五官很立体,很像我们常玩的那种洋娃娃。瑞加娜的身材高挑丰满,不像现在很多女孩子那样瘦的只有骨头,却也没有一丝赘肉。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当时我就心动了。"纪舒苦笑了一声,继续,"但我好歹也是个理智的人,我没忘记我黑风的目的,我要去了解他们的魔法。我还要证明我们家族的魔法才是最强的。于是我缠上了瑞加娜,和她斗法,斗了很多次,有输有赢,但是我输的比较多。我很不服气,瑞加娜不过和我差不多年纪,凭什么我总是输她。黑风知道我的来历,给了我最隆重的欢迎礼以及贵宾式的待遇,所以尽管我很任性,但迫于家族的压力,瑞加娜总是纵容的。"

  "所以慢慢的你和瑞加娜在一起了?"颜曦冉问。

  "不是,她很淡然的性子,什么都不放在心里。任我百般□招惹,她都一笑了之。有一次斗法,我赢了,可是黑风的长老判瑞加娜赢,其实他们说的没错,我们不是决斗,而是纯魔法的切磋,我却用上了我们中国的巫术,这对瑞加娜不公平。我当时哪想那么多,心里很不服气,私下里又找瑞加娜。"

  "这有点像你的性子。"颜曦冉笑了笑,纪舒有时候还是很孩子气的,尽管更多的时候她很成熟。

  "嗯,我是去她房间找她的,没想到撞上她正在洗澡,因为和我斗法,她流了很多汗,瑞加娜很讨厌流汗的感觉。我看见她的身体,是那么美,皮肤是那般柔滑,像什么,那种羊脂白玉一样,真的,我眼都直了。所以忘记了我找她的本来的目的,不停的纠缠瑞加娜,还半带强迫的要了她,我对她用了中国的巫术,让她动弹不得,她当然解不开了……"说道这里,纪舒深深的抽了几口气,才说,"可我没想到瑞加娜居然是第一次,还是□,你要明白,我这种人,最怕遇到的就是……"

  "因为不想负责?"颜曦冉皱了皱眉。

  "嗯,也许吧,或者是害怕自己被束缚。我看着那抹鲜红,就傻眼了。可瑞加娜是个直肠子,她觉得爱情是神圣的不可侵犯和背叛的。虽然国外很开放,但黑风不是,黑风的人一旦认定伴侣,便终身忠实于对方。我忘记了这点,就这么轻易的跑去招惹瑞加娜。可那时候那顾得了那么多,我只想着眼前的欢愉,所以哄着瑞加娜和我一起,说着我的誓言,信誓旦旦。"

  "但你还是背叛了她?"

  "没那么简单,我是喜欢瑞加娜的,甚至于我爱她,可我无法为一个人停留,在黑风待了差不多半年,这已经是我能停留的最长的时间了。其实现在想来,瑞加娜是了解我的,知道我是一个抓不住的人。她拉着我定下了黑风最崇高的盟约,我与她,爱的盟约。我们相互饮下对方的血,在古老的仪式下,身体上就会长出这个图腾。我只是觉得好玩,不过一个仪式,我从未真的在意过。瑞加娜说会等我,我想或许我再出去玩几年还会回来。但是出去的我……"

  "出去的你,像一只被放飞的鸟儿,完全忘记了你与瑞加娜的海誓山盟,你像过去一样和形形色色的人交往,我想你偏爱和女人一起,以你那么强势的性格。你应该还觉得你如鱼得水,以为瑞加娜远在天边不会知道,却不想被她发现了。"

  "你真聪明。"纪舒扯了扯嘴角,"那个盟约,一旦爱人背叛自己一次,那么自己便会受锥心刺骨之痛一次。我怎么会知道会有这么变态的情咒,我出轨了我没事,瑞加娜却在那里痛的死去活来,饱受身心的摧残。"

  "然后呢?"

  "黑风派人找到了我,把瑞加娜的情况告诉了我,其实黑风绝对不允许族人和外族人在一起的,更何况瑞加娜找上的是我这样一个女人,身为首席占卜师的她违反了族规。但与我定下的盟约却是无法解除的了,黑风处死了她。不过这之中也牵涉到许多她们家族内部的斗争,她身为首席占卜师,一旦犯错,就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落井下石,利用上了。所以趁着这个时机,她也成为了家族内部争斗的牺牲品。"

  "啊?"颜曦冉惊讶的叫了一声。

  "其实瑞加娜可以反抗的,至少可以等到我去找她,但是她心死了,怎么还想活,我背叛了她那么多次,她都知道,在我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快活的时候,她都受着情咒的折磨。呵呵,其实情之为物,和情咒也没什么区别,本身就是一个可怕的咒语,真正出轨的一方又怎么会知道难过,知道痛苦,最伤心的不过是她的另一半,所以瑞加娜的心会痛。"

  "的确……"颜曦冉想到自己的处境,点点头。

  "等我赶回去的时候,瑞加娜在古老的火刑架上,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可在我看来她还是那么美,那天我几乎哭干了我这辈子所有的泪,我求她别走,我向她道歉。瑞加娜只是朝我笑了笑,说,她不是那个能让我停留的人。我想说她就是,只是过去我不懂,现在我懂了。但是有什么用呢,她还是走了。甚至没有责怪过我一句。"纪舒吸了半天气,才把情绪稳定了下来,她只为瑞加娜流了一次泪,以后再也不要瑞加娜看见自己哭。

  颜曦冉有点心疼的摸摸纪舒的脸:"别忍了,想哭就哭吧。"

  "已经哭不出来了,错了就是错了,不需要为自己找任何理由,是我的背叛,是我的恶意接近我的不责任把瑞加娜推到这种境地的,如果当初我肯带瑞加娜走,她就不会有事。"纪舒把脸埋在膝盖间,声音低沉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后来呢?你回了中国?"颜曦冉不知道怎么安慰纪舒,只是手一下又一下温柔的抚摸着纪舒的后背。

  "没有,瑞加娜的死让我几乎陷入了疯狂,我除了恨我自己,我还恨她的族人。我想瑞加娜回来,我要召回她的魂魄,所以我使用了连沈泠也不敢使用的禁咒。召唤亡灵术,我想让瑞加娜重生。"

  颜曦冉瞪大了眼睛,就算她对巫术不了解,也知道让已经死去的人复生是多么可怕的禁术,会遭来多大的报应不谈,严重了甚至会破坏阳间和阴间的秩序。

  "是呀。"纪舒像是知道颜曦冉的想法,"我当时就是疯了,我和黑风的人反目成仇,杀光了所有那些当初逼死她的族人。我还抢走了她的尸体,对着她的尸体用起了禁术。"

  "什么样的禁术竟然能让已经逝去的人返回阳间呢?"

  "是死灵魔法,也叫死灵术或者通幽术,这种魔法可以追述到古波斯、希腊、罗马和中世纪的巫师。死灵术可以分为两个支派:一派召唤和支配鬼魂就是死灵派,这派比较常见;一派掌握死尸回魂大法就是死尸派,而两派都与被禁的黑魔法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第二卷 鬼仔 第三十四章

  "为什么你会使用这种禁术?"

  "我们家族,缚,在巫术界可以说是最强大的,那些失传已久的禁术其实我们都有保存,我很早就学过。再加上以前瑞加娜曾经给我介绍过一些,所以我把死灵派和死尸派的魔法结合起来,用来召唤瑞加娜的亡灵。这种法术要在人死后的12个月后才能进行,我把瑞加娜的尸体冰封了起来,用这12个月几乎灭掉了黑风一族。当然这其中的原因也很复杂,瑞加娜因为我而死,支持她一方的势力要找我复仇,而另一方因为我之前的动作,也不会放过我。况且我抢了瑞加娜的尸体,这是他们不能容忍的。由于我的动作太大,引起了整个黑魔法界的动容,所有人都在追杀我。更因为他们知道我要用召唤亡灵术,一旦我用了,可能整个魔法界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因为我召唤来的未必就真是的瑞加娜的亡魂,很可能地府的一些恶魂也被我叫上来,到时候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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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日子,我每到晚上,就穿着瑞加娜的衣服,躺在棺材里,安静的思考着,想念着瑞加娜,用来和她的灵魂沟通,我希望她能听到我的声音,在我召唤的时候她能回来。"纪舒抬起头,眼睛无意识的看着天花板,"其实我只是因为失去瑞加娜,伤痛的迷失了理智,就算我召唤回瑞加娜的亡灵又如何,叫回来的不过是一只傀儡而已。可我就是疯了,我从来都是任性妄为的,没有人敢教训我,指使我。"

  "你成功了吗?"颜曦冉觉得纪舒的过去虽然很混乱,但是她对瑞加娜还是有情的,那么深的感情,只是她太年轻,不知道轻重而已。她的成长太过一帆风顺,所以造就了她不知何谓珍惜眼前人和狂傲自大的性格,行事不顾后果也是正常。算起来,纪舒的过去是个非常偏执的人。

  "成功了,叫出来了无数的地狱死士,闯了大祸。我自己根本斗不过那些死士。所有的魔法师,不管黑魔法师还是白魔法师都惊动了,他们要缚给他们一个交代,以缚的强大,本来不需要怕他们,可是毕竟我们理亏,缚叫了沈泠来找我。"

  "嗯?她来怎么做了?"颜曦冉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缚竟然只派一个小女孩过去,按照纪舒的描述,沈泠那时候也不过十几岁。

  "她?"纪舒笑了起来,"她一句话没说,帮我杀光了所有我叫来的死士,因为我被成百上千的死士追杀的已经奄奄一息,她带我去疗伤,还把所以要追杀我的魔法师都给杀了。"

  "倒像是她的作风。"颜曦冉撇了撇嘴,沈泠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但是却让她觉得敬佩。

  "后来我伤好了,还不死心,沈泠只丢给我一句话,让我彻底打消了招魂的念头。"

  "你召唤回来的不过是一个傀儡,你认为瑞加娜会愿意作为一个傀儡一样或者吗?活着的时候纠缠人家,死了还不能让她安息吗,你就这么自私?"颜曦冉觉得,如果她是当时的沈泠,也一定会这么说,但难以想象那时候的沈泠才多大,竟然有这么成熟的思想。

  "嗯,你和沈泠的话几乎一字不差。我太自私了,你们都知道的道理可我不懂。后来我整日整夜的想着瑞加娜,不吃不喝不睡,沈泠看不下去,带我来了中国。有沈泠在,魔法界再对我不满,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何况背后支持我的是整个巫术帝国,缚。缚有多护短,大家都不用再说的。我在这里又整整过了两年行尸走肉的生活,都是沈泠陪着我,我才逐渐走出阴影,然后找了所学校开始上学,过着新的生活。"纪舒摸了摸自己小腿上的图腾,"只是这个诅咒,永远留在了我身上,提醒着我,我伤害了一个多么爱我的女孩。"

  "现在的你,不过是将悲伤隐藏在微笑之下,你的伤,根本就没有好。"颜曦冉叹口气,看着纪舒的微笑,有些悲伤的说。

  "无所谓了,我想让它痛着,溃烂着,好让我永远记得瑞加娜当年有多痛。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瑞加娜一样,一样那么美,那么善良。尤其是你们的眼睛,那种感觉,好像,可是你不同,你比她要坚强许多。瑞加娜爱的深,却也承受不了丝毫的打击,而你比她成熟稳重了许多,是我刻意把你们拿来比较的,抱歉。但我不能伤害你,不能把你带入我的世界。"

  "所以你一直躲着我?"颜曦冉总算明白了前一段时间纪舒行为那么古怪的原因。

  "嗯,不过我这样的人,你也一定不会喜欢上,所以其实没什么,你安心住下,我帮你把你离婚的事情搞定。"纪舒从地上爬起来,伸直了腰,舒展了两下,"休息会吧,我出门办点事。"

  颜曦冉看着纪舒没说话,知道了纪舒这么多的过去,她也需要静一静,究竟纪舒算不算好人呢?自己和她之间又算什么呢?她知道第一眼看见纪舒的时候就被吸引,甚至一点一滴的接触中,她对纪舒的关注越来越多,甚至有一点点心动,见到她就莫名的雀跃。

  因为这个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忧愁,还有她那与身居来的高贵优雅都让人无法忽视。

  这是和她前夫一起从来没有过的心情,原先,她只想要一份安定的感情,所以找了一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丈夫,因为觉得够稳重,足够让自己安定的依靠一辈子就好。无关爱情也好,总之她也不希望生活里会有波澜,可是纪舒的出现在她的心底激起了一层层的涟漪。而且现在这份原本以为是平安保险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纪舒给了她帮助。纪舒的感情她也不是完全体会不到,现在听到了纪舒的过去,她也很混乱,需要安静。

  纪舒到底爱不爱她?又或者只是因为她和瑞加娜有点像,所以产生了好感,而自己,就如同沈泠所说的,还有爱人的勇气么?

  颜曦冉站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面,呼啦一下拉开窗帘,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以及那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

  纪舒站在街边,用手遮住眼睛努力的向天空看去,刺目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灼热的温度晒在身上,可身体依然是冰凉冰凉的。

  她隐藏自己这么久,所有人都以为她恢复了,她回到过去的那个她,只是再也没有玩过,对感情,她也退却了。

  其实初始见到颜曦冉,就是被那份安定所吸引,瑞加娜说,自己不是可以让她停留的那个人,所以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在追求那份安定。首先是买了房子,可是每次住进去,怎么都不像一个家,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有顶可以遮雨的地方。人在中国,在她的家乡安定了,可心呢,一直漂浮着。

  她欠瑞加娜的,更欠沈泠的。那些地狱死士,都是因为前世罪孽深重,所以被流放到地狱底层受苦的亡灵。如今被自己召唤了出来,不断为恶,生灵涂炭不说。最后被沈泠杀死,也是给了它们无尽的痛苦一个解脱。而他们本身该遭受的业障,都只会由沈泠来承担。所以除了瑞加娜,她欠沈泠太多太多。

  沈泠从来没抱怨过一句,这个女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叫自己放弃了对瑞加娜的执着。她不怕诅咒不怕业障不怕孽报不怕反噬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意,看见她的第一眼,只是冷冷的杀杀杀,像一个女神一样圣洁高贵不可一世,也像一个地狱修罗一样妖冶媚惑迷人双目,更像地狱里的撒旦浴血重生般叫人胆战心惊。满目猩红中,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尸体,血腥,恶臭,罪恶,一切的一切,她连面色都不曾改变过。纪舒为这样的人动容了,以为她的心根本就是冰封的。

  这样的一个人,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在这个世界?本以为她没有爱,可是看见沈涟后才发觉,她的爱竟比任何人都要深。

  所以纪舒对沈泠也是充满好奇,这也是当初她肯和沈泠留在中国的原因之一。
第二卷 鬼仔 第三十五章

  这几天沈涟一直都没怎么和陈可说话,主要也是恼陈可乱拉红线,胡乱的给自己和何铭海制造机会。就因为这个,搞得她现在在沈泠面前特没面子,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穿的越少,底气越不足。

  陈可被沈涟当作空气当了几天,也终于忍受不了了,她发现沈涟平时很和气的样子,真的生气起来,比谁都可怕。

  "沈涟,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我怎么知道何铭海是那种人,看他平时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斯文败类呀。"陈可趁着下课的时候赶紧一个箭步冲到沈涟面前,拉着她的胳膊道歉。

  沈涟退了两步,斜眯着眼看着陈可:"看起来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啊?"陈可被沈涟的眼神看得抖了两抖,这个眼神,这个动作太像沈泠了,难道……

  "那算了。"沈涟转身欲走。

  "等下,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是不该多管闲事硬拉你和别人一起,没顾虑到你的意愿。"陈可慌忙拽住沈涟的袖口。

  "知道就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沈涟面色缓和了许多,毕竟她也只是想给陈可一个教训,而不是真的那么生她的气。

  "沈涟……"陈可一见沈涟的脸色就知道她不生气了,大着胆子问,"你……和泠学姐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何铭海昨天跟我说,你们……"

  "是的。"沈涟从来不避讳她和沈泠之间的关系,况且既然陈可问了,那倒不如直接告诉她,省的以后再出这样的麻烦。

  "啊,难怪……"陈可嘴里小声嘀咕了几句。

  "你说什么?"沈涟好奇的凑近了问。

  "我是说,有泠学姐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当然是看不上别人了。你又不早告诉我,我就不会把何铭海往你跟前凑了么。"陈可叹口气,这次可真是倒霉了,得罪了沈涟还可以哄一哄,得罪了沈泠就非常的麻烦。

  "你不觉得奇怪么?我和泠都是女孩子,而且……"沈涟歪和头,颇为好奇的问。

  "不会啊,你们在一起的画面和和谐,其实男的女的无所谓啦,关键是相配,泠学姐和你很般配。只是我很意外泠学姐也会喜欢上别人,毕竟平时她给人的感觉太……太不近人情了。"陈可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不算难听的词。

  "你是想说她脾气又坏又小心眼吧。"沈涟点了点陈可的额头,心里也在偷笑,看看沈泠平时都给人留下的什么印象啊。

  "呵呵,这话,也就你敢说,你说得。"陈可干笑了两声,忽然很暧昧的凑到沈涟面前问,"你们俩,谁是T谁是P啊?"

  "啊?"沈涟傻傻的楞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可以为沈涟不知道什么是T和P的区别,于是问的更直接了:"就是你们爱OOXX的时候,谁是攻的那个?"

  "……咳咳……"沈涟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这个陈可,不用问的这么直接吧。

  "啊!"陈可激动的叫了一声,引起了身边同学的注意,大家都侧目朝这边看来,弄得沈涟好不尴尬,忙拉和陈可往角落走。

  "你小声点行不行,是不是要搞得全班都知道啊。"

  "呵呵,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可你们也太纯洁了吧,天天一起吃一起住,怎么居然都没……"陈可瞪了瞪眼睛,没见过和么清心寡欲的人,尤其是沈泠怎么看也不像这么君子的人呀,若是换作她,沈涟这么可口的人儿在眼前,早吃干抹净了,太诡异了。

  "咳咳,我们没刻意去区分什么,只是相互依靠着在一起,至于……我想还是顺其自然吧。"沈涟心里偷偷嘀咕着,她们还天天睡一起呢,可有什么办法呢,沈泠这家伙豆腐是爱吃,油是爱揩,可是从来没感觉到她起什么欲念,总不能自己巴巴的贴上去吧。

  "也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怎么看都不明白。再说,我觉得你们俩在一起挺好,看着你或者泠学姐跟别人走在一起,我还真觉得有点别扭呢。"陈可讨好的说,以后她可不能再表错情了,不然一定会被沈泠修理的很惨的。

  "谢谢你。"沈涟笑的很诚恳,除了纪舒以外,陈可是第一个给她祝福的人。和沈泠这条路并不好走,她早有预感。

  "沈涟。"何铭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何铭海,你还有脸来找沈涟。"陈可一看见何铭海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心帮她,结果把自己给拖下水。

  何铭海不看陈可,只是盯着沈涟:"我有话跟你说。"

  沈涟看了几眼何铭海,总是该说清楚的不是么,他这么钻牛角尖,不从自己嘴里得到答案,是不会死心的:"走吧。"

  何铭海追求沈涟的事班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这会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大家也都议论纷纷,想问陈可,可是看见陈可一脸不爽的样子,也都望而却步了。都想,看陈可平时和何铭海那么要好,该不会是暗恋何铭海,搞三角恋吧。

  何铭海跟着沈涟的脚步,两人一直走到后楼梯尽头的拐角处才停下,这里没有窗户,所以即使白天光线也不甚明亮。而且大家都喜欢走前楼梯,所以几乎没有人来。

  沈涟停下脚步,转身:"你想说什么?"

  "你和沈泠真的……"

  "是真的,泠那天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沈涟点点头。

  "你骗我,你一定是因为我烦到你了,或者你不喜欢我,才这么说的对不对?沈泠她是谁,且不说她是个女人,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么?她是巫师,而且是下人降头的那种。最恶毒的那种,她根本不适合你。"

  "她的一切,我知道的比你还要清楚。"沈涟面色平静的看着何铭海,连语调都没有起伏。

  "你疯了?"何铭海跨进一步,握着沈涟的双肩,用力摇晃,"她对你用了什么巫术么?为什么你对她这么死心塌地!"

  沈涟被何铭海摇得头晕乎乎的,奋力推开他:"我爱她,和任何巫术无关,如果可以,我还希望对她能下什么巫术,让她更加爱我。何铭海,我不适合你。"

  "我有什么不好……"何铭海又不甘心的走进了几步,可他每上前一步,沈涟就跟着退后一步。

  "你很好,只是我已经爱上泠了,不会再看到别人。"沈涟忽然觉得跟他真是纠缠不清,早知道把这件事交给沈泠去处理好了。

  "可我不甘心。"何铭海有些恼羞成怒,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拒绝过。

  "……"沈涟还想说什么,突然闻到一阵幽香,看见何铭海倒在她脚边,想叫,却没了知觉。

  等沈涟再次醒来,她和何铭海两个人被绑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手脚都被束住了,沈涟唤了两声何铭海,何铭海发出了沉闷的两声咳嗽,才醒来。一睁开眼就发现了自己现在的状况,一脸疑惑的看着沈涟。

  沈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一个巫师的祭坛。本来不大的房间被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法坛,法坛上供奉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泥像,大多面目狰狞,让人看起来阴森森的。沈涟猜想,这大概就是沈泠常跟她说的阴坛。供奉的多是一些鬼魅,邪神。所以正气不足,倒是邪门的紧。

  而且这里香火环绕的样子,弄得沈涟和何铭海都觉得头晕目眩,一种沉闷的想要呕吐的气息,搅得两个人都很不舒服。

  沈涟看见在她对面的角落里,有一块黄色的帘布垂落下来,后面似乎隐藏着什么。她因为脚被帮助,只能靠着墙根用肩部的力量勉励站起来,一跳一跳的蹦到帘布面前,用肩侧撩开一点点缝隙,朝里面看过去。
第二卷 鬼仔 第三十六章

  一张矮矮的小桌子,桌子前面放着一个蒲团,蒲团前方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想来是有人经常使用的。

  桌子上放着一些符咒,香炉,还点着一根白色的蜡烛。再里面靠着墙的地方放着一块黑色的很畸形的碎骨,大约有人的拳头大小,用红布包裹着,只露出外面一点点。碎骨一边放着一个布偶公仔,另一边放着一个相框样的东西,上面钉着两件很小很小的小孩子的衣服,乍一看,和芭比娃娃的那种衣服有点类似,可是这么放着,怎么也没有美感,只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沈涟还注意到小桌子上的香火和蜡烛燃的很快,几乎是以不正常的速度在消耗。她忽然想到,这就是所谓的鬼仔,而那块骨头,就是鬼仔骨。如果不是用柳木雕刻的木像供奉的话,必然是用小孩儿的骨头所豢养的鬼仔。

  沈涟退后了几步,她知道帘幕下的那条线是个警戒线,除了这只鬼仔的主人,任何人都不能越过它,否则会被鬼仔当作入侵者。

  "何铭海。"沈涟叫了声躺在地上的何铭海,不明白在同样的环境里,为什么何铭海看起来比她痛苦很多。

  "嗯,怎么了?"何铭海抬起身体,以后在墙角的另一端,看着沈涟。

  "你很难受么?"沈涟朝她跳了几步。

  "嗯,呼吸很不畅快,想吐,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头也疼。"何铭海用力的喘了两口气,他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那里,黄布后面养着一只活的鬼仔,很危险,你朝门口移一点,离它远一些应该会好很多。"沈涟跳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现在他们这样靠自己肯定是出不去,她又不知道这只鬼仔接下来会怎么样,看起来蜡烛和香火没多久就会被她食光了,只能等沈泠来救自己了。

  何铭海往门口的地方爬了爬,把头凑在门缝边用力吸着那一点可怜的新鲜空气:"我们怎么办?现在肯定是出不去了。"

  "泠回来救我们的,只要坚持到她出现就可以了。"沈涟回答着问题,可目光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道帘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这么信任她?"何铭海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涟,沈泠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沈涟对她那么依赖那么信任。

  "当然,就算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相信了,我还是信她。何铭海,我知道你无法理解,可我并没有要求你去理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这很难么?你很好,喜欢你的女生一定也很多,不缺我一个。"沈涟叹口气,下巴搁在膝盖上幽幽的说。

  "……"何铭海沉默了一阵并不答话,好女孩很多,可是沈涟只有一个,他不想放弃,如果可以任何手段他都不惜去用。

  沈涟看着他执着的样子有些无奈,刚想说什么,却发现黄色的布帘竟然动了动,沈涟一惊,看着那里不敢说话。

  何铭海显然也发现了那里的变化,甚至通过这微妙的磁场的变化察觉到了危险正在靠近,于是紧张的问:"沈涟,怎么了?"

  "鬼仔的香烛吃光了,看起来它要走出来了。"

  "走出来,会怎样?"何铭海也盯着布帘。

  "要出来说明它没吃饱,而我们是最好的祭品。"沈涟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能不能活着撑到沈泠来救她,"何铭海,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我想对方的目标是我,你只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所以……你也看见了,这就是我的生活,随时处在危险之中,对你,并不适合。"

  何铭海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涟也不继续看他,只是对着布帘像是自言自语,话是说给何铭海听的:"一会鬼仔吃完了香烛,一定会出来的,我不知道它会先吃谁,你离它远一些,应该相对安全一些。我想对方的目标是我,那鬼仔第一个要吃的是我。"

  何铭海流着汗,大喘着气,随着帘幕的抖动,他窒息的感觉加深了。嘴唇也显出没有血色的惨白。

  突然,布帘的一角掀了起来,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撩起那个角一样。看得沈涟心惊胆寒,虽然看不见鬼仔的实质形貌,可是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鬼仔正趴在地上朝他们爬过来,甚至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何铭海肯定也感觉到了,定定的看着布帘,喉咙里发出奇异的低吼,一种带着绝望和撕裂的恐惧的低吼。

  沈涟感觉不到,她似乎只是觉得有那么点不适,可是这里的磁场是很奇异的,会让人的精神崩溃,这里燃的香烛本身就具有催眠的作用,让人的心里变得脆弱,即使是小小的恐惧也会无限的扩大。何铭海就是这样,但她不明白何以沈涟会那样镇定。

  房间里安静极了,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除了何铭海浓重的呼吸声还有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沈涟也屏住了呼吸,跟着沈泠,这些东西见得多了,毕竟还是有了一些定力的,她和鬼仔对视着。她可以感觉多鬼仔对她的兴趣,那种食之而后快的兴奋。事实上鬼仔也确实对沈涟垂涎三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鬼仔不敢靠近沈涟,一人一鬼就这么对视着,僵持着。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沈涟觉得自己的后背黏黏的湿湿的,竟然是紧张的汗湿了,可还不见鬼仔有任何行动,刚觉得疑惑,就发觉鬼仔一个箭步冲向了何铭海。鬼仔对着沈涟迟迟不敢动手,可何铭海是个到嘴的肥肉,没有理由弄丢了。

  何铭海本能的想在地上滚过,鬼仔的动作明显比已经几近虚弱的他迅速了好多。冲上去伸出掺着剧毒的小手,抠向了何铭海的双眼,一切动作也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沈涟还没来得及叫何铭海躲开,就听到何铭海撕心裂肺的惨叫。双目流下两道骇人的血柱,他的眼珠生生的被鬼仔给挖走了。

  沈涟若不是这时候被绑着双手,一定吓得捂住双眼。何铭海被挖走的双目从她的眼里看来,是悬在空中,一点一点像品尝糕点一样被吞噬的,她甚至看见乌黑的红色的还有黄黄的汁液飞溅出来。说不出的恶心和恐怖,让沈涟的胃里一阵阵翻滚,有什么要汹涌的跃出来一样。

  "啊……啊……"何铭海痛得在地上剧烈的翻滚,因为疼痛的刺激,他甚至挣开了捆在手脚上的绳子,"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获得自由的双手不停的在眼眶四周蹂躏着,想从里面找出什么。

  "何铭海,你没事吧,你别乱动,鬼仔的爪子有毒,你动的越剧烈,毒气就会越快的窜到你心脏里。"沈涟一边努力朝何铭海挪过去,一边叫着何铭海的名字。

  但她没想到的是何铭海突然发疯一般扑向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还是很准确的找到了沈涟的位置,一把扼住了沈涟的咽喉。

  "何铭海……咳咳……你做什么?"沈涟扭动着身体,想挣扎开来,何铭海逐渐加深的力道让她已经快透不过气来了。

  "我杀了你,都是你,都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因为你,没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有什么不好。你情愿喜欢一个女人也不肯和我在一起,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变态……"何铭海还想再骂下去。沈涟却听不下去了,她知道接下来他一定会骂,你这个变态同性恋。

  那又怎样,她奋力蜷起腿,踹了何铭海一脚,把何铭海踢开了一些,可何铭海似乎一心只想杀死沈涟,不顾一切的又冲了上来,这次两只手都掐上了沈涟的脖子。

  "……呃……"沈涟艰难的喘息着,她现在头已经开始眩晕,眼睛也无力的翻着,连舌头也不由自主的想要伸出来。真的很痛苦,看起来这次真的要完蛋了,要见不到沈泠了。


第二卷 鬼仔 第三十七章

  鬼仔一脸好奇和好玩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似乎想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打了起来,只是它不着急,咯咯的笑着,发出催命般尖锐的笑声,反正只要是人肉,死的活的区别不大,何况如果何铭海杀了沈涟,它就可以吃了。沈涟身上有股力量,让它无法靠近,尽管它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门被人一脚踹了开来。沈泠出现在两人的眼前。沈泠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怒火中烧,飞起一角狠狠的踹上何铭海的腰侧。

  沈泠的身手是练过的,这一脚绝对能踢断几层木板,但是一脚上去,即便隐约听到了肋骨迸断碎裂的声音,何铭海竟然还掐住了沈涟的脖子,看起来是不掐死沈涟绝不罢休。沈泠也怒了,一甩手,一张纪舒交给她应急的火焰符就贴在了何铭海的手背上。

  纪舒的西洋魔法阵里的火焰符威力很大,而且速度很快,这种近身搏斗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何铭海的手马上就和放在烈焰中焦烤一样的剧痛,一道红色的火焰从他手背上窜了出来,让他不得不松开手,沈泠看准了机会又是一脚把何铭海踢飞了出去,正好撞在了鬼仔布帘后的祭坛上,连布帘也被扯了下来。

  这一切动作也是一气呵成电光火石间完成的,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泠依旧冷静沉着,她不能慌,一旦慌乱了,搭上的就是沈涟的一条命。

  沈泠立刻冲过去抱起沈涟:"小公主,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沈涟一得到自由和新鲜空气,立刻大力的吸了起来,还夹杂的剧烈的咳嗽,但总算是缓过了这口气。沈泠神情松了下来,总算及时赶到,要是再晚几秒,大概就真的见不到沈涟了。

  "咳咳……我没事……"沈涟吸了几口气,终于好多了,她手紧紧的握着沈泠的衣角,她就知道,沈泠一定会来,会及时赶来的。

  两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何铭海的惨叫,原来何铭海摔过去的时候撞坏了鬼仔的祭坛,蜡烛,香炉,衣服都滚落一地。平日里谁越过那条线,侵入鬼仔的领地都会死的很惨,这会甚至把它的鬼仔骨也撞到了地上。鬼仔一向是很小气的,怎么可能会轻饶何铭海。

  只见他身上的皮肤被一块一块血淋淋的撕扯下来,伴随和何铭海撕心裂肺的叫喊,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可无论如何都躲避不开鬼仔的纠缠。

  沈泠冷眼看着何铭海,觉得那是他应得的下场,正好也省的自己动手,可沈涟忍不住了,拉着沈泠的衣服:"泠,求你了,救救他。"

  "哎……"沈泠无奈的叹口气,沈涟心地太善良了,刚才何铭海可差点就杀了她。只是这个时候自己无法拒绝沈涟的任何一个请求。

  沈泠轻轻放下沈涟,站起来,一道符打向正在嚣张的鬼仔,要不是鬼仔的祭坛被毁,它也不会没注意到沈泠这个可怕的存在,这道符到是让它注意到了沈泠。

  一身的怨气和煞气正没处发泄,看见沈泠也顾不得害怕了,直直的朝沈泠冲了过来。沈泠冷笑一声,手掌微微朝着鬼仔张开,手心里一道无形的朱砂色的红符就打在了鬼仔的身上。

  鬼仔立刻疼的翻地打滚,发出野兽般凄厉的叫声。

  "在我面前还这么嚣张,你以为你成了鬼王,我就怕你了么。"沈泠是用自己的手心雷打向鬼仔的,这个可是带着她自身的灵力打出的一道雷符,一只刚刚成为鬼王的鬼仔又怎么能受得了。

  沈泠又抛出一个空的玻璃小瓶,把鬼仔收了进去,总算是捉到一只活口的样本了,把这个拿去符里化验,搞不好会查到什么。至于掉在她脚边的那只鬼仔骨,沈泠不动声色的踩了个粉碎。没有了寄体,这只鬼仔就活不了几日。

  但回头看着一身鲜血淋漓的何铭海,沈泠还是心软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救纪舒的那次血战。她和纪舒都杀红了眼,眼睛里,除了红色,就是红色。

  沈泠弯下腰抱起沈涟,还给何铭海打了一张白色的符咒,可以驱除鬼仔留下的剧毒,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他运气了,反正叫了救护车了。

  沈涟这一晚可以说是身心具疲,看见沈泠以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软软的靠在沈泠的怀里,就睡去了。

  等到再次醒来,沈涟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一只手挂着点滴,另一只手被沈泠握着。沈泠正趴在她的手边打盹。她突然笑了起来,每一次她出事,醒来第一个看见的总是沈泠。似乎她才是自己的那个守护天使,根本就不是什么巫婆。因为角度的问题,沈涟可以很清晰的看见沈泠眼角的胎记。因为闭着眼,所以胎记很清晰完整的呈现出来。

  沈泠总说那是不吉利的东西,叫自己少碰,可是自己却总有触碰它的欲望。这一次,她又想把手伸过去。因为手上的动作,沈泠被弄醒了。

  抬头看见正盯着她的沈涟:"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你累不累?"沈涟的手改为侧抚在沈泠的脸颊上,那里暖暖的滑滑的。

  "不累,我习惯了。"沈泠站起来帮沈涟把床的角度调高,又放好宽松的枕头,让她尽量躺得舒服一些。

  动作间,看见沈涟脖子里的一圈青紫色的伤痕,细小的喉结处还有两个更深的印记,是拇指掐在这里过度用力的结果。不由得一阵怜惜,为什么她的小公主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况且你也及时找到我了,不是么?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沈涟拉过沈泠的手,自己受伤,沈泠一定懊恼的不得了。

  "小公主,你不要好得太过分,我怕我会爱你爱的太极端,会伤害你的。"沈泠叹口气,对于沈涟的善解人意,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不会的。"沈涟含笑看着她,她相信,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沈泠都不会伤害她。

  "你就这么相信我啊,你要知道人心最不可测了。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

  "可是你不一样么,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专一,最单纯的人反而是你。别人也许不知道,不懂,可我知道,我懂。"

  沈泠别扭的把脸掉过去,脸上爬上一丝红晕,她从来没被人这样夸赞过,居然说她沈泠单纯,要是换作别人说,她一定会认为是在讽刺她,可是是沈涟,她是真心的,所以……她害羞了。

  "不跟你说了……你刚醒,身体还弱着,还是躺下来休息吧。"沈泠帮沈涟把滑下的被角提起来重新掖好,把露在外面的肩头也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我没这么娇贵。"沈涟好笑的看着沈泠,这也太紧张了吧。

  "你这些日子了大病小伤的不断,再不好好调养,以后一定会落下病根的。"沈泠拍拍沈涟的脑袋,示意她不要调皮。

  "哦。"沈涟闷闷的应了一声,算起来,她最近是挺倒霉的,也可以想象以前沈泠帮她挡掉多少灾劫,她自己也受了多少苦。

  "干嘛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沈泠捏着沈涟的脸颊,向斜上方拉了一下,扯出个笑脸,"小公主要笑起来才好看。"

  "嗯……"沈涟摇摇头,把自己可怜的脸蛋甩离沈泠的魔掌,"泠,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好吗?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我小时候?"沈泠顿了一下,"没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成天学习怎么害人么。你要是觉得对我有亏欠,就好好保护好自己,别让我以前的罪白受了就行。"

  "嗯。"沈涟用力的点点头,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沈泠那么慌乱的样子,冲进房间看见她时眼里的不忍,怜惜,愤怒和难过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正处在生死边缘,一心想着怎么安慰她。
第三卷 情咒 第三十八章

  "泠,何铭海他怎么样了?"沈涟忽然想起了什么,虽然那时候迷迷糊糊的,可是她依稀还是看到何铭海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哼,他死了才好呢,你管他做什么。"沈泠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沈涟撇撇嘴,变脸变的真快:"可是到底是我连累他的呀,我心里还是歉疚的。我就问一下他的情况么。"

  沈泠斜眼看着沈涟,每次一有事求自己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谁还忍心把心肠硬起来,只得无奈的捏了捏沈涟的耳垂:"他还没死,在加护病房。危险期是渡过了,可是眼睛肯定是救不回来了。鬼仔的爪子锐利又有剧毒,经脉尽断,反正是没救。"

  "唉……是我对不起他。"沈涟有些难过的低下头。

  "少来,你才没对不起他。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他为了得到你,跑去找巫师给你下降头,希望能够让你爱上他。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那个巫师曾经被我整的很惨,哪敢跟我过不去。他一定跟你说我是巫师叫你离开我吧?"

  "嗯。"沈涟老实的点头。

  "他就是从那里知道我的身份的,不然咧,你以为我没事会昭告天下我是巫师么。知道我身份的人并不多。"沈泠哼哼两声。

  "真没想到他这个人执念这么深。"沈涟叹气,"其实像你说的,情降有什么用呢,换来的不过是一时的欢娱,或者像纪舒那样的,无尽的痛苦。"

  "可不见得,纪舒她是自己逃不过的宿命,说白了是她自找的,也是她这一世注定欠那个外国女孩的。她受的教训也够了,那个小女孩也不会希望看见她这样。"沈泠把玩着手里沈涟挂点滴是透明塑料的管子,她也常常爱想为什么当初瑞加娜那么决绝,又不是错到不可挽回。为了叫纪舒醒悟,这个代价也太沉重了吧,难道不会去想到纪舒现在的样子么。

  "那你是赞同使用情咒咯?"沈涟抬眼看着沈泠问。

  "你知道的,我最不屑的就是用巫术去留住莫须有的爱情了。就好比这次何铭海想对你下的铅头降,要把两粒铅石置于眼眶内。这得忍受多大的痛苦只有尝试的人自己知道。可是换来的呢,自以为对着情人深情的一笑就可以换的对方的死心塌地,殊不知这份感情还有保存期限,一旦法力失效,就得重头再来。"沈泠摇头反驳,"何况人心本就难测,他现在这般痴迷于你,以后呢?得不到总是不甘心的,万一他变心了,爆体而亡的就是他自己。"

  沈涟瞪了瞪眼睛:"没想到还有这么神奇的巫术,那是不是把铅石放在酒窝里,对着爱人甜甜一笑,对方就会掉进他爱的漩涡呢?"

  "对啊,你怎么知道。"

  "啊……"沈涟语结,她只是随便说说的。

  "对了,小公主,为什么鬼仔只攻击何铭海,却没有攻击你呢?"沈泠一直觉得很奇怪,照理说,对鬼仔来说,沈涟应该更可口些吧。

  "难道不是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符咒或者给了什么护身符么?"沈涟一直以为是沈泠的缘故鬼仔才不敢攻击她的。

  "没有,就算真的有,那只鬼仔已经修炼到鬼王的级别了,不是我亲自来,它怎么可能怕你。"沈泠这下疑惑了。

  "呃,也许是因为和你相处时间久了,身上带了你的气息吧,所以鬼仔才不敢靠近的。"沈涟努力想了一下,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成立。

  "也许吧。"沈泠才不这么觉得,鬼仔发狂起来可是连她都敢攻击的。

  "好了别提这些了,一提我就不舒服。"沈泠欠了欠身子后才说,"纪舒在外面,我出去找她,你安心在这里休息。"

  "嗯。"沈涟知道沈泠这会找纪舒一定是有事要办,也没再留她。

  沈泠出了病房,看见纪舒正斜靠在房门对面的墙上:"你有椅子不坐,站那发什么呆?"

  "嗯?小公主没事了吧。"纪舒站直了身子,答非所问。

  "没事了,就是受了点惊吓,差点被掐死,所以脖子上还有些皮外伤。"沈泠咬牙切齿的说,一想到这里她就想冲去加护病房把那个何铭海拖出来切了吧啦切碎了。

  "你别一脸不爽的样子了,那个何铭海我刚才看过了,挺惨的。他也就是对沈涟起了色心,可代价不小,这辈子算是完蛋了。"纪舒上前了两步,"这里说话不方便,出去吧。"

  "哼。"沈涟跟着纪舒往医院大楼外面走,她又不在乎别人怎么样。

  两人来到大楼前的空地上,找了个双人的长椅坐下,沈泠才阴沉着脸问:"景小辉抓到没?"

  "让他跑了。"纪舒遗憾的说,"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放一边,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阴谋,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慢慢的把我和小公主罩在里面。景小辉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他肯定是往泰国菲律宾那一带跑了,我们干脆监视他,放长线钓大鱼么。"

  "怎么说?"

  "还记得丝罗瓶么,那不是偶然,是有人真的要小公主死,还有她之前中的五毒降,雷安也跟我说过,他是受人指使来取小公主性命的。可我总觉得事情根本没这么简单,所以我要查,不能再这么被动的受人摆布了。"

  "我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可是沈泠,你不觉得奇怪么,每一次小公主都是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但总是被你即使救回,好像倒是故意被放了一马似的。如果真要取小公主的命,我想目前以你的状况来讲,是防不胜防的。"纪舒皱了皱眉,听沈泠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泠陷入沉默,好一会她才抬头问纪舒,"是不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或者一些生死边缘的环境里,人的潜力会很容易被激发出来。"

  "嗯,那是自然,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随便问问。"沈泠倚靠在座椅上,又状似随意的问,"何铭海还有什么异状么?"

  "没有,怎么了?"纪舒奇怪的看着沈泠,为什么又突然扯到何铭海的身上。

  "我想去看看他。"沈泠吸了口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点麻烦,不过应该还是可以的,你知道的,何铭海还是有些背景的,他家里都是些有地位的高官,虽然和巫术扯不上关系,但我们行事偶尔还是需要他们给开绿灯的。这次又和沈涟一起出事,我想沈涟也会惹上一身的麻烦。再说他伤的这么诡异,那些当官的一定会找我们兴师问罪,你还得一身麻烦。"纪舒看了沈泠一眼说。

  "他们胆敢拿小公主怎么样,我会要她们双倍还回来的,我一向不和这些人打交道,他们聪明着呢,不会为了一个人开罪我们。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也只是看他几眼而已,不会为难任何人的。"沈泠站起来,拉着纪舒,"现在就去。"

  纪舒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沈泠拉着直往大楼里跑:"你慢点,我先去把他病房外面的几个保安给解决了。"

  "嗯。"沈泠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迷晕一会就好,我只是要确认一样东西。"

  纪舒疑惑的看着沈泠,没多问,放了一阵迷香,门口坐着的两个保安立刻低下头睡着了。沈泠和纪舒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何铭海还带着氧气罩,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仪器,看起来并不太乐观,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还有眼睛也缠着纱布,纱布上还印出了一些血渍。

  "看起来他也挺惨的。"沈泠感叹一声。

  纪舒翻个白眼,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现在才说这话,当初可是他看着何铭海变成这样的。
第三卷 情咒 第三十九章

  沈泠捻起手指拨开何铭海头顶的头发,按了几下,嘴角擒起一抹笑意:"和我料想的一样。"

  "你发现什么了?"纪舒走过去看了看何铭海的头顶,也没发现什么。

  "他早在出事之前就被人暗算了,下了追魂针。"沈泠退后两步着眼观察何铭海身体的其它部位。

  "追魂针?那又是什么。"

  "也可以叫夺魂针吧,你见过巫毒娃娃不?其实很像的,不过这种邪术不属于降头术,很多人说它是茅山道术的一种,你也知道茅山道术也玄门正宗,怎么会有这么邪佞的法术呢,不过是一些民间法教流传下来的一种坑害人的巫术罢了。"沈泠手按在何铭海的天灵盖上,手像海绵一样动了几下,就从他的头顶拔出了一根大约10公分长的银针。

  让纪舒看得目瞪口呆:"你这是什么手,上次见你帮曦冉解降,这次也是,居然能徒手解降。"

  "我这是天赋异禀。"沈泠得意的看了纪舒一眼,"我天生就有这个能力,似乎我本身的灵力可以直接使用出来,而不需要借助外部的符咒或者法器。我甚至可以用手直接打出驱魔的雷,还有任何我想打出的符咒。不过我曾经见过一个十分厉害的降头师,帮人解降的时候直接用嘴巴就把别人身上的脏东西吸了出来。"

  "你还真不简单啊。"纪舒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不愧是先祖转世,这个灵力不得了,"对了,照你这么说,这追魂针不是该戳在扎好的草人身上么,为什么你能从他身体里直接拔出来?"

  "说了类似,但还是有区别的么,巫毒娃娃只是一种低级的念力法术,追魂针只有三根,都是用白鸡血祭炼了二十天以后才炼成的。"沈泠一手移到何铭海的腹部,一拉,又是一根一样大小的银针出现在她手里,"扎的那个草人也有讲究的,必须拿到被施咒的人的八字名字和他用过的某样东西,用符咒包裹了塞进草人里。"

  "三根银针,一根在天灵盖,一根在心脏,还有一根呢?"纪舒看着手心里沈泠交给她的两根针。

  "在丹田,丹田是人聚气的地方,人身体的气海,这里毁了,高手不能练武,巫师不能炼法。"沈泠最后拔丹田的那根就是怕出了意外,现在两手按在何铭海腹部,小心翼翼的往外拔出第三根追魂针,"这就是追魂针神奇的地方了,明明扎在草人的身上,可是我却能从他身体里拉出三根真正的银针。"

  "如果你没有及时拔出来呢?"纪舒接过第三根针,松了口气,难得看见沈泠这么无私的救人,还真怕她又搞什么鬼。

  "人就癫狂了呗,对了,要是不解气的话,那个草人,你拿着针随意插,他还是会感觉到痛的。"

  "谁对何铭海这么大仇恨,追魂针不算巫术里比较阴毒的东西,但是制作起来很麻烦,必然要花一番心思的。可是,你是怎么知道何铭海有问题的。"纪舒看着沈泠擦着手指上沾染的一点血渍,也亏得何铭海现在昏迷着,不然又要痛晕过去吧。

  "物以类聚呀,他中了追魂针,身上阴气这么重,所以鬼仔对他下手才那么狠,直接取了眼球,一般情况下鬼仔会先冲过去咬断他的脖子的。"沈泠清理干净自己的手说,"走吧,出去吧,免得一会被人发觉了。"

  "你说是谁害的何铭海呢?"纪舒带上房门问。

  "我怎么知道,他那么讨厌,得罪人也不奇怪。"沈泠耸耸肩。

  "沈泠,以你的性子,巴不得他倒霉吧,你这次出手救他是不是为了小公主?"纪舒忽然停住脚步问。

  "……"沈泠停住步子,"不知道,可是我不想小公主内疚。"

  "沈泠,原来我只是不想你一直孤孤单单一个人,而且你太没血性了,所以想你和小公主一起有个伴也好,但是现在小公主俨然成了你最大的弱点,这好么?"纪舒吐了口气,有点气愤的说,"你别老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我是在担心你。你有事瞒着我,不愿意跟我说就算了,可你这样把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总有一天你会为了小公主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

  沈泠特欠揍的笑了笑:"你顾好你自己吧,家里的那个你打算怎么办?叫你放着她不管你又做不到,你自己的烂摊子一堆少管我。至少我和小公主心里有彼此,我们能勇敢的站在一起,你呢?纪舒,死了个瑞加娜,不是死了全世界。我是瑞加娜我都看不惯你这样。"

  纪舒被戳到痛处,瞪着眼睛看着沈泠,她怎么又来了,刚回来那两年,她就是这样时时刻刻的把她的伤疤给揭开来,疼得她都快麻木了。

  "别瞪我,我说的是实话,你把瑞加娜的死的所有责任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对自己公平么?我这些年一直在想,瑞加娜当初为什么死的那么决绝……你们之间真的不可挽回么?凭什么她不等你回去……"

  "够了,我不想知道,她是因为我背叛了她,所以她死了,生无可恋。"纪舒粗鲁的打断沈泠,她不敢再听下去。

  "哼,你就逃避一辈子吧。"沈泠不屑的看着纪舒,"我没想过你这么胆小懦弱,不过是一个真相,知道为什么我老刺激你吧,我就是要你麻木,麻木了就不会痛了,就看开了,可你呢,烂泥扶不上墙。"

  "……"纪舒无语的看着沈泠,半天才重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个疯子……"

  然后真身逃也似的离开了,真相是什么?没有真相,真相就是瑞加娜因为自己的背叛被烧死了。

  "胆小鬼……"沈泠看着纪舒的背影,看似责备,却充满了无奈与叹息还有几分不忍。

  沈泠在沈涟的病房外面站了一会,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才开门进去。

  "泠?"沈涟坐直身子叫沈泠。

  "嗯,怎么坐起来了,不多睡会?"沈泠走过去,拉着椅子,坐在沈涟对面。

  "睡的够多了睡不着。"沈涟摇了摇头,"你和纪舒吵架了?"

  "你听到了?"

  "一点点,你们声音实在太大了。"沈涟点头。

  "唉,她死钻牛角尖,整整三年了,我每次一提到这个问题,她就这样,跑的比兔子还快。"沈泠自己都觉得无力了,纪舒这家伙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可是,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纪舒把责任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难道真的全是她的错?我觉得以她的为人不会这样的,她虽然爱玩,可对瑞加娜的用情也是很深的,不至于……"沈涟握着沈泠的手安慰着,纪舒骨子里倔,需要耐心,沈泠最缺的就是耐心,也难为她整整陪了她三年。

  "瑞加娜自己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爱上纪舒了还拉着她去弄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咒,她对纪舒没信心,所以根本就是知道纪舒会背叛她的。她那么聪明,不会看不出纪舒是怎么样的人。"沈泠把玩着沈涟的手指,包括骨节也一颗一颗细细的抚摸,让沈涟又恶寒了一阵,恋骨癖的毛病又犯了。

  "可是……"沈涟想说什么,却又转了口气,"我们也是局外人,哪看的那么清楚。"
第三卷 情咒 第四十章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回去查过,黑风的内部斗争本来就很激烈,又注重脸面上的问题。瑞加娜和纪舒在一起根本就是给黑风蒙羞,他们那么注重自己颜面的家族。瑞加娜过不了自己这关,她选择死,也是想给自己一个解脱,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留不住纪舒,另一方面,她的死正好为自己的背叛赎罪。你知道身为首席占卜师失去贞洁是多么大的罪么?为了平息家族内部的纷争和矛盾,身为导火索的她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去平息这一切。可能我说的你不能接受觉得我太冷血,可这也是事实,如果瑞加娜相信纪舒的话,她爱得更坚定一些的话,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等纪舒回来解决问题有这么难么?她认定了纪舒是个小孩子,年少轻狂不知愁滋味,不能处理这样的问题……如果当初她肯开口叫纪舒留下,如果当初她肯跟纪舒讲一讲自己的想法,事情或许根本不会发展到这一步。纪舒既然爱她,当然愿意去倾听自己的心上人说些什么,愿意为她分担和解忧。更甚至为了她不在流浪,我相信纪舒她做得到。只是她的放任与什么都不说,让纪舒以为她是自由的,还是一只没有脚的鸟儿,依然可以四处翱翔,她的爱人在某个角落等着她……这样的错觉你认为是谁给的?"

  沈泠抿了抿嘴,看了看沈涟的脸色,好像没有因为自己这番无情的言论而生气,才继续:"不过,她也是爱纪舒的,所以不想知道因为纪舒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失去了贞洁,才导致她这样的下场。干脆将错就错,这样既可以让纪舒收敛那种混乱的日子,也让她不至于太过自责了。她以为她的付出是伟大的,无私的。她以为以纪舒爱玩的性子,没过多久就会忘记了,怎么都没料到纪舒这次来真的,用情这么深,她拼尽心血维护的家族,几乎一夜之间被纪舒给灭了个干净。是她自己对纪舒以及纪舒对她的爱不信任才导致这场悲剧的。"

  "泠,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沈涟叹气,一切的一切,只因不信任,原来情咒不是有情人去给彼此的羁绊,而是因为不确定,不信任而给自己的一个谎言,不过自欺欺人罢了。瑞加娜啊,因为不相信纪舒是爱她的所以了解了自己的生命,而纪舒因为不知轻重,毁了瑞加娜的心意,更葬送了自己的一段感情。

  "真相往往就是这么残忍,纪舒她那么聪明,那时候失去理智,可回头一想,怎么会想不到这点,她只不过自己不敢面对罢了。瑞加娜在她心目中是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她不可能有勇气让她心中的女神沾染上任何污点,尤其是感情上的。"

  沈泠也跟着叹气,这究竟是谁的错,算不清楚,只是在她的立场来讲,纪舒并不是罪无可恕,感情需要两个人去维系,她们的感情一开始据出错了,走错了方向,靠一个不知所谓的情咒去牵绊对方,事情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瑞加娜的死更剥夺了她以后寻找自己幸福的勇气,所以她急。难得出来个颜曦冉,能让纪舒去在意的人。

  年纪轻轻的纪舒经历了太多,漂泊了太久,也只有颜曦冉这样的人才能包容她,给她她想要的生活。她是沈泠,她不在乎把谁拖下水,她在乎的是,她身边的人能过的好。

  "泠,我发现其实你一点都不冷血,你能陪在纪舒身边三年,不动声色的保护她,支持她,你比我还要善良。"沈涟忽然笑着看着沈泠,她特地为了纪舒不再沉浸在过去而回黑风翻查旧事,这份心思,即便是纪舒身在国外的家人也没有做到。

  "哼,好歹也是自己的子孙后代,我当然得罩着点。"沈泠撇着头笑,不管沈涟夸她什么她都开心。

  "是么?"沈涟笑了起来,胳膊伸长了一些,拉着沈泠的领口,把她朝自己拽了拽,沈泠被迫倾身站了起来,趴在沈涟的上方,两人对视着,"泠,换做我们,一定不会像纪舒她们那样。"

  "当然,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沈泠高傲的昂起头,像只骄傲的孔雀。

  沈涟呵呵的笑了起来,手抚上了沈泠眼角的胎记:"你最厉害了。"

  沈泠浑身一抖,觉得酥酥麻麻的,她眼角的胎记是她的敏感点,以前炼情降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让人碰到这里,后来别人想靠近她都难,更别提去碰到这枚胎记了。

  "泠,这里好美。"沈涟摩挲着沈泠的眼角,那枚红色的枫叶。

  "长在脸上,都丑死了,还美?我这是破相了。"沈泠无奈的抓住沈涟的手,总不能这个时候要了她吧,她身体还没恢复。

  "怎么会?我觉得因为它让你更美了,很妖冶呢。而且我的泠,怎么样都是美的。"沈涟有点不屈不挠的想继续抚摸。她总是忍不住想碰那里,迷恋的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因为前世的纠缠,今生她只记得这枚胎记?

  "那要是我没这个胎记,是不是你还不会喜欢上我?"沈泠闷着声音问。

  "哈,你怎么计较这个,我喜欢也是因为它长在你的脸上呀,换作别人,我根本不会去多看一眼。"沈涟有点哭笑不得,看起来沈泠很在意自己的长相么,老说这个胎记不吉……不就是影响了她的容貌了么?大家都不这么觉得,倒是增添了神秘感。

  沈泠却是无语,还是会破相么……都在安慰自己,凭什么她的脸就不能像沈涟这样干干净净的呢。

  沈涟看着沈泠郁闷的表情,爱怜的把她搂在怀里,这样的沈泠太可爱啦。

  纪舒混乱的在外面转了好久的圈子才回到家门口,沈泠的话又触动了她刻意逃避的心结。

  "舒……舒……舒……"熟悉的声音又在自己的耳边响起,瑞加娜总是喜欢这么叫她。

  每次叫到她名字的那眼神都是亮亮的,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像沈泠说的那样。好烦哪。她这样,更害怕面对颜曦冉了,在楼下徘徊了几圈,决定还是会宿舍去比较好。

  "纪舒?"刚想走,就听到背后颜曦冉的声音,"怎么回来了不上去?"

  "呃……"纪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帮我拿一下吧。"颜曦冉把手里的两只袋子交到纪舒手里,才空出手把另外两只塑料袋一手拿一个。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纪舒看着手里满满的两大袋的东西。

  "都是些生活用品和一些吃的。"颜曦冉抬脚上楼,回头又叫了一声,"你不上去?"

  "哦……"纪舒跟着颜曦冉的步子上了楼。

  一进门,颜曦冉就让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客厅的餐桌上,自己拎了两只进了厨房,回头还嘱咐道:"你把袋子里的东西收拾下,然后看会电视吧,晚上加菜。"

  "哦。"纪舒挠了挠后脑,把袋子里的新的毛巾沐浴乳,洗发液等等琐碎的东西都收进卫生间。东西都是双份的,看起来她是要和颜曦冉长期住在一起了。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这会真的是这样了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出来的时候看见在厨房忙碌的颜曦冉,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不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大概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在学校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画面,她心里莫名的平静了下来。刚才的焦躁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舒动了动肩膀,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她没有看电视,而是开了电脑,浏览起网络上的帖子起来,没事的时候,她喜欢上网打发时间。顺便查看下邮件,看有没有适合的活儿接,她也得赚钱养活自己,尤其是遇到沈泠那种没事占她便宜却一毛不拔的人。

  无意中,她看见一个帖子,上面说,城郊附近的芭蕉林里最近很不太平,在闹鬼,很多探灵爱好者已经进去了,还有很多就再也没出来过。出来的也有许多疯掉的,当然也有人说自己去了,却什么也没找到,纪舒看着好玩。其实这类的帖子在网络上很多,尤其是纪舒常去的这种灵异论坛,不过大多不可信。纪舒看了几眼,见没什么其它好玩的帖子,就关掉了窗口。


第三卷 情咒 第四十一章

  刚想再找些好玩的东西看看,就听到颜曦冉叫自己吃饭,关了手里的电脑。纪舒走到客厅,难怪颜曦冉说加菜,超市里买了好多熟食。

  "今天怎么这么多菜?"纪舒好奇的问。

  "没有,看你这两天为了沈泠的事一直忙的很累,所以多弄些吃的给你补一补么。"颜曦冉笑着给纪舒夹了很多菜,"多吃点。"

  "不用了……呀,太多了……我自己来……"纪舒手忙脚乱的接着,她还没和人这样吃过饭呢,以前和瑞加娜或者她其她情人一起,都是西餐的多,尽力保持着优雅,瑞加娜又是贵族出生,吃饭起来规矩甚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居家和随意。

  "呵呵,你多吃点。"颜曦冉笑着看着纪舒,难得看她窘迫的样子,还是满可爱的。

  "对了,纪舒……"

  "嗯?"纪舒咽下嘴巴里的饭菜好奇的抬头。

  "你刚才在楼下是不想上来吧,想回宿舍去住?"颜曦冉放下筷子问。

  "……"纪舒没想到她这么聪明的识破了,点点头。

  "是不是我住这里给你造成什么困扰了?那我明天去找房子。"

  "别……"纪舒忙伸手按在颜曦冉的手背上,"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心情不好,不想回家。"

  "你还是不能面对我,因为瑞加娜?"颜曦冉问。

  "不完全是吧,你别担心了,和你无关。"纪舒叹口气,这话要怎么说呢,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纪舒,我知道我让你困扰,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只想好好的和你相处。你也知道,沈泠她也说的对,我现在,没有勇气和精力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我累了,也怕了,现在我只想好好专心于我的事业上。不是有句话说的么,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虽然我不赌,可是有自己的事业也是应该的吧。"颜曦冉叹着气,"所以你不必困扰,现在是我什么也不愿意想。"

  "哦……"纪舒扒下手里的饭,闷闷的应着。

  "我也知道,你怨我,为什么你帮我找律师,忙了那么久,我最后不肯要他财产,一分钱都不要,还不让你去找她麻烦。"颜曦冉握着纪舒不停扒饭的手,"纪舒,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都这样了,没必要再有任何纠缠,他的钱,我一分一毫也不想要。人说一夜夫妻白日恩,我们好歹几年夫妻,他不顾情义,我不能那么绝情,否则我就是和他一样了。反正,我们两清了,这就够了。"

  纪舒撇着嘴,心里暗自嘀咕,他做初一,你做十五,有什么好烦恼的。

  "纪舒……"颜曦冉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这表情,摆明了不认同她么。

  "好了,你都有理,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不要他的钱,现在工作也丢了。"纪舒抽回自己的手,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跟颜曦冉计较。

  "我?"颜曦冉拖着下巴,"我还有些积蓄,不能当老师了,别的我也不是很会,我想学着自己做些小生意吧。"

  她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住在纪舒这里,虽然她死活不肯收自己房租,可是还是得有自己的收入,分担一些纪舒的家用吧。

  "你想做什么生意?"

  "不知道,暂时还没想好。"颜曦冉摇头,"不当老师了才发现,原来我什么都不会呀。"

  "嗯……"纪舒抬着头想了好一会才说,"我这里倒有一个生意,就是不知道你做不做得来。"

  "什么?"颜曦冉眼睛亮了一下。

  "其实是这样的,做我们这行的,经常需要一些法器符咒什么的,可是很少自己去做了,都是有专门的人制作然后售卖的。"

  "嗯,接着说。"颜曦冉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这行几乎是被缚垄断的,可是作为缚里的巫师,都不屑去做这种小生意,一来烦琐,二来么,他们觉得没什么地位。可这垄断行业交给别人做他们也不放心,毕竟法器对我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纪舒说的兴起,干脆放下了筷子继续,"所以我们正在找值得信任的人能接手。对外么,就是一个小门面,卖些开光的护身符,佛牌什么的,对内才经营我们的生意。"

  "啊……这生意听起来很不错嘛,我有兴趣。"颜曦冉颇有兴趣的说。

  "可是,这样你就被带进这个行当里了,而且要学很多东西,具体的那些咒文你不用学,可至少也要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处,怎么用。还有你可能会接触到很多比较阴邪或者可怕的东西,你得有这个心理准备。"纪舒有些为难,光黑魔法一系就很繁琐了,何况沈泠那种降头术。

  "没关系,我可以学的,没有东西是一开始就会的么,我想试一试。"机会并不会经常出现,颜曦冉觉得这是个机会,对巫术有一定了解的话,对她也有好处,毕竟自己栽在这上面好多次了。

  "那……我明天去找沈泠,她在缚里地位比较高,由她去说。"纪舒点点头。

  "可是……"颜曦冉犹豫着要不要问。

  "什么,你问吧。"

  "你们这么重要的生意,肯交给我一个外人么?何况我现在什么都不懂。"

  "不懂可以学,你是老师么,学东西一定快,何况有我和沈泠在。缚里的话……可能要委屈你一下,说,你是……你是我的……"

  "女友?"颜曦冉看纪舒的反应就大概猜到了。

  "嗯……不是真的,只是做个样子给他们看的……"纪舒慌忙解释。

  "你别紧张,我又没说什么,我还得感谢你这么帮我呢。"颜曦冉含笑看着纪舒。

  纪舒被看的脸有些发热:"你也不用谢我,我和沈泠帮你也是有私心的,你接手这个生意对我们有好处,一来我们买东西便宜,二来,做这个接触的人多,消息也灵通,方便我们行事,再者,有什么好东西被你搜到你得先给我们留着。你要知道巫术界的很多宝物是可遇不可求的。"

  "呵呵,我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么,我还是得谢谢你们。要不,我明天开始熬汤,去送给沈涟喝,你不是说沈泠很紧张她的小公主么,这样算不算和她打好关系?"颜曦冉笑着问。

  "哈,你真聪明,知道给沈泠好处她那木头不会受,可是小公主可是她的宝,也好,你们多亲近些,她忙,小公主也需要人照顾。"纪舒哈哈的笑了起来,原来颜曦冉也是好多小心思的。

  "其实我挺羡慕你们之间的感情的,我也有兄弟姐妹,原来感情都很好,可我一离婚,一无所有以后,就再也不和我联系了,生怕我去找他们帮忙会连累了他们一样。"颜曦冉有些伤感的说。

  "人么,总是这么现实,你不用羡慕我们的,你现在也是我们的一份子。再说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们这些人也是看起来风光,实际如何,你看的还少么?"纪舒把筷子塞进颜曦冉的手里,"快吃吧,菜都快凉了。"自己也端了碗大快朵颐了起来。

  "嗯。"颜曦冉接过筷子,笑着和纪舒一起把剩下的饭菜吃了个干净。

  两人还是第一次相处的这么融洽,没有什么负担。
第三卷 情咒 第四十二章

  这段时间沈泠一直很忙,忙着学校周年校庆的事情,每年都是这样,时间刚好和期末考试连起来,每次都把大家忙得人仰马翻的。尤其是她,身为学生会主席,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沈涟出院都快一个多月了,能见到沈泠的机会都不多,倒是颜曦冉经常来陪她,两人都是极易相处的人,况且有了共同的话题。

  沈泠算是一个不做亏本生意的人,她也知道颜曦冉如果做了这一门生意对自己的好处,所以也是不遗余力的帮忙,也从来不吝啬教她些什么。她也有别的心思,颜曦冉入了这一行,很难再和纪舒撇开关系了,这倒是一个好的现象,好在颜曦冉实在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徒弟,很多东西不但一点就透,而且还能举一反三。不出一个月,就已经基本上手,开始自学了。

  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不用太费力。把沈涟交给颜曦冉照顾也比较放心,纪舒和颜曦冉那点小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只不过被她们算计下,不吃亏,就无所谓了。

  沈涟被一堆人紧张的照顾了一个月,终于重获自由。沈泠每晚回来都很晚,有时候她都已经睡着了,沈泠才蹑手蹑脚的进来。为了增加相处的时间。沈涟义务负责起了沈泠的吃饭问题,这也归功于沈泠一忙起来就不知道吃饭,所以胃一直不是很好。

  这天中午,刚好赶上了中午第四节课的时间下课,沈涟和陈可她们一帮同学浩浩荡荡的往学校的食堂走去。

  撞见白炼迎面走来,沈涟微笑着和白炼打招呼:"小白,这么巧。"

  "咦?沈涟,你也学她们这样叫我。"白炼手里托了一大堆档案,两只手都没有空闲,看见沈涟却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想腾出一只手做些什么。

  "呵呵,开个玩笑么,对了你拿这么多档案是要去哪?"沈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这个是系主任要的东西,我给送去,一会还得回活动中心的礼堂。校庆快开始了么,大家都忙的要死,尤其是这两天忙着最后的彩排呢。"

  "哦?那泠在不在那里?"沈涟问。

  "泠会长?他当然在,没她不行啊。"白炼对沈涟只注意到沈泠有些不满,但也没表现出来。

  "对了,你们一直忙到现在,吃过了没?"沈涟又问。

  "没有,我快饿死了,可你知道泠会长一忙起来都不吃不喝的,我们都得跟着挨饿……呀,不说了,我的赶快赶回去,今天晚上之前要把舞台给布置好了。"白炼忽然想起了什么,忙抱着一堆档案往沈涟相反的方向跑,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沈涟,想说什么,却还是转头走了。

  陈可凑上前,神神秘秘的:"沈涟,我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沈涟一脸好奇,好久没看见陈可这副八卦的神情了。

  "白炼喜欢你。"陈可很肯定的说。

  "噗……怎么可能。"沈涟摇摇头,"你看他这么热情,他平时对谁都一样的。"

  "所以才说你反映迟钝呀,你难道都没发现白炼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么?况且最重要的是,他每次对你都一副欲言又止扭扭捏捏的样子,男人有这样的表现,通常就是说,他喜欢上对方了。"陈可敲敲沈涟的脑袋,真不知道这里面平时装的都是什么。

  "不会吧?"沈涟疑惑的看着陈可,"我没发现……"

  "算了……你眼中只有泠学姐,看不见其他人的。"陈可翻翻白眼,为白炼和无数无辜的人默哀三秒,"我决定……"

  "你又有什么决定?"沈涟笑着问。

  "我决定,现在吃饭。"

  "……"沈涟也笑了起来,拉着陈可和大队人马杀进了食堂。

  吃晚饭,沈涟匆匆和众人道别,下午没课,正好可以去找沈泠。一想到她又没吃饭心里就又气又心疼,跑学校外面的饭店给沈涟打包了一些饭菜。

  拎着还热腾腾的饭菜,沈涟就进了活动中心的礼堂。里忙忙的非常热闹,大家一看见沈涟来了,眼睛都像一百瓦的灯泡蹭蹭的亮了起来。太好了,她们终于可以解脱了,都快饿晕过去了,这个会长怎么还没感觉。

  沈泠正指挥这一群人把舞台的吊灯给挂上,转头看见沈涟拎着饭菜过来,朝她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都不知道吃饭啊,你不饿大家也饿了。"沈涟把饭菜放在一张空着的桌子上,"刚才在路上看见白炼,他说你在这里扣着大家不给吃饭,我来看看。"

  嗯……嗯……嗯……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的回应沈涟的话,可是对这这个会长他们不敢说。

  "哦。"沈泠掏出手机一看时间,都一点多了,好像是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于是大手一挥,"休息,吃饭,一个小时候来这里集合。"

  "哦……耶……"众人一阵欢呼,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作鸟兽散,还是沈涟说话有用,这个会长平时冷的要死,也就只有对着沈涟才会这么温柔。

  白炼是最后出门的,走到门口的时候还颇有深意的看了沈泠她们一眼,不想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你还在想着沈涟?"

  "诺?"白炼看了一眼身后的周洁诺,"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提醒你而已,沈涟可是沈泠的心肝宝贝,你打她的主意,你不怕沈泠找你算账吗?别的不谈,就说雷安,柳缘,何铭海,他们的下场你又不是没看到。"周洁诺布置可否的跟在白炼身后慢悠悠的回答。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诺,你是要站在沈泠那边?对你有什么好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沈泠那家伙。"白炼不屑的看了周洁诺一眼。

  "我的喜欢可和你不一样,我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沈泠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况且我也没那个命去玩。"周洁诺耸耸肩,"我是灵嗅师,从来不会站在任何一边,我保持中立,只不过不想惹麻烦罢了。"

  "你们都觉得我斗不过沈泠?"白炼咬牙看着周洁诺,"她要是没了缚,什么也不算。"

  "白炼,没有缚,你也不是她的对手。我知道你们白家不简单,可是为了一个沈涟去碰缚这个钉子,没必要吧。"周洁诺的表情多了几分认真,好歹和白炼相识一场,也不希望他做什么傻事。

  "诺,你别太小看我,更别太小看我们白家。很快你就回知道谁比较厉害,沈涟会属于谁。"白炼的表情变得有些阴狠和嚣张。

  "白炼……"周洁诺叹口气,"值得么,沈涟,她甚至没有多看你两眼,要不是因为你和沈泠的同事,她根本不会和你多说几句话。你没看出来么,其实最冷漠的人不是沈泠,是沈涟。"

  "那又如何,我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能得到,你等着吧,不出多久,我就可以打败沈泠了。"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目的么?甘心留在沈泠的手下,就是为了打败她?"周洁诺问。

  "不然呢?知己知彼,我才费尽心思接近她。她是缚里唯一比较高调的人,通过她我才能更接近到缚。"

  周洁诺冷笑:"你们白家野心不小。"

  "当然和你们灵嗅师不同,你们除了躲在缚的庇护下,你们还能做什么?帮缚找人找灵体么?不过是他们养的一条狗。"白炼哼了一声,对周洁诺很是不屑。

  "白炼,你最好搞清楚状况,我不是要和你敌对,既然我的话你听不进去,那当我没说,你好自为之。"周洁诺也气了,灵嗅师天生对强大的灵力很敏锐,但自身的攻击力却不强,这也是他们家族的一大遗憾。可也因为这个缺陷,才使得他们家族能够平安的延续了这么多代,否则早被人兼并吞噬了。

  两人的对话肯定是不欢而散,周洁诺有些担心,以前居然没发觉白炼的野心,连沈泠都看走眼了。但这事,自己表明了态度要中立,就不能再插手。
第三卷 情咒 第四十三章

  "那,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鱼香茄子,糖醋里脊,快点趁热吃。"沈涟收拾开一张桌子,把饭盒一个一个拿出来,打开,掰开一次性的筷子,递给沈泠。

  沈泠贴在沈涟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家的小公主真贤惠。"

  "……"沈涟俏脸一红,嗔怪的看着沈泠,"公共场合,你能不能注意一些。"

  "怕什么,都没人。"沈泠嘻嘻一笑,接过沈涟手里的筷子吃了起来,不说还不知道,一提没吃饭的事,她也饿了。

  "你……"沈涟看着眼前这个装没事的人,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最近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样调戏自己了。以前最多抱一抱,现在没事就喜欢抓住狂吃豆腐,真不知道她哪里受刺激了,"哎,你吃慢点,我又不跟你抢……你等会,我给你弄点汤来。"

  "咦?你又没带汤了,这里哪里找,都一点多了。"沈泠抬起头,放下手里的饭盒。

  "你专心吃饭,管我怎么弄。"沈涟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沈泠,就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拿着一个杯面大小的一次性杯子:"给,海鲜蘑菇汤。"

  沈泠咽下喉咙里的饭团伸手接过,原来是便利店里常卖的那种冲泡的汤:"水哪儿来的?"

  "活动中心上面的老师办公室里有饮水机,我给偷了点出来,小心烫。"沈涟重新坐在椅子上,"光吃这些你肯定口渴的,所以买完饭,路过便利店,就给你买了碗这个。"

  "哈哈,小公主也回做贼哦。"

  "我这是为了谁?"

  "呵呵,我错了,我应该说,小公主对我真好。"

  "……"沈涟无语的看着沈泠,"我发现最近你嘴巴特甜,你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噗……咳咳……"沈泠被这句话一下子把嘴巴里的饭菜全呛了出来。

  "哟,叫你慢点吃了。"沈涟慌忙拍打沈泠的后背,帮她顺气。

  "……"沈泠眼泪都要呛出来了,她不就想哄沈涟开心一下么,怎么就被说成做了亏心事?

  "好了,别闹了,快点老老实实的吃饭,你还想胃疼啊。"沈涟安慰似的摸摸沈泠的头。

  白眼,无力的翻个白眼,到底谁在闹啊。

  待一阵热闹的午饭吃完,沈涟才起身帮沈泠把桌子上的饭盒都收拢到塑料袋里,丢进一边的纸篓。刚要转身,就感觉到某个人无耻的贴了上来,从背后抱着她,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腹部摩挲着。

  "喂,你快放开我,这里随时会有人来的。"沈涟气结,吃饱了她不困么。

  "怎么会,大家巴不得晚点来呢。"沈泠贴着沈涟的耳朵呵着气。

  "啊,原来你还知道你这么不受欢迎啊。"沈涟感叹。

  "切,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明知道我们二人世界,怎么好意思来打搅。"沈泠笑的坏坏的,手指不停的去抠沈涟线衫上的小洞,觉得很好玩。

  "谁……谁和你二人世界……"沈涟脸又被逗红了,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拉了好几次,都不能把这不安分的手拿开,沈涟不满的叫:"沈泠,你快把我衣服抠坏啦。"

  "再买一件不就得了。"这个小洞洞好好玩。

  "又不是你花钱,你当然说的轻松。"沈涟用力拽开那双讨厌的手,转身怒瞪着对方,"你到底想干嘛……"

  话未说完,就被沈泠猛的吻住了。沈泠用力的□着沈涟的唇瓣,舌头也颇为霸道的侵入她的口中,勾住对方的丁香小舌跟着自己嬉戏。

  "嗯……"沈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虽然接吻很美妙,但是她快被憋死了,用力推开对方呼呼的喘气,"你这是在谋杀么?"

  "小公主,你怎么还没学会接吻的时候怎么呼吸?"沈泠凑上脑袋,搁在沈涟的肩头,暧昧的蹭着,手也自然的环上对方的纤腰。

  "要……要你管……"虽然嘴巴上反驳,可她还是很喜欢沈泠这样主动的,她也知道,前段时间她身体不好,这段时间沈泠又忙,她们多久没像现在一样亲近了?就连这样靠在一起的时间都快没了。

  "小公主……"沈泠长长的吸着气,"我好想你。"

  "嗯……"沈涟也拥着对方,却觉得自己的腰腹总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会不知不觉的热了起来,还有一种好奇怪的感觉,"泠,你在干嘛?"

  沈泠的手正不安分的摸来摸去:"没看出来么,小公主,我在跟你调情?"

  "你少拿你以前风月场上学来的东西忽悠我。"沈涟拍开那只作怪的手,沈泠每按一下,她的欲望就加深一层,这肯定又古怪,再不阻止她,恐怕自己都要叫出声了。

  "呵呵……"沈泠促狭的一笑,"小公主,女子腰间三寸处,乃催情之穴哟。"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怎么这么色?"沈涟瞪着对方,居然对她下暗手,她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不对,在哪里都不能这样。

  "小公主,对自己情人色一点很正常么,难道你希望我对别人色去?"沈泠满脸委屈的看着沈涟。

  "你敢……"沈涟眼睛瞪的更大了。

  "……"看吧,女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喜欢的不得了,还非要装作讨厌,自己按上去的时候,她不是一脸享受的表情么。

  "你以前,是不是也对别人这样,我是说你炼情降的时候?"沈涟想了想还是面有不甘的问。

  沈泠费了好大力气才憋住笑,装模作样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回答:"小公主,你要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怎么可能去碰别人。你不能这么怀疑我。"

  沈涟一见沈泠的脸色拉了下来,就有点内疚,好像是自己过分了,不该怀疑她:"对不起啦,我一想到你跟别人这样,我就不舒服么。"

  "所以咯,你这是在吃醋么?"沈泠终于憋不住笑意,用力的搂住沈涟,"我啊,天天念咒,下降,就是希望你爱上我,当然不会去看别人了。"

  "嗯……啊……"沈涟拍开沈泠的手,这女人,又趁她不注意偷袭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催情穴,太过分了,简直利用职业之便么。

  "你们在做什么?"白炼的声音有点尖锐的从沈泠的背后响起,沈涟一直低着头和沈泠的手抗衡,尽管面对着门口,也没注意到白炼进来了。

  白炼一吃完饭,怎么也坐不住,不愿再想沈涟和沈泠独处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就匆匆的赶来了,一来正好看见沈涟一脸潮红的缩在沈泠的怀里,还听见了几声不大不小的呻吟声,他彻底被刺激到了。

  沈涟一见是白炼,立刻羞得几乎无地自容,虽然刚才只是和沈泠闹着玩,但是这样被看见实在是太丢人了,低着头,也不敢看对方。

  沈泠优雅的转身,对上白炼的眼睛的时候,眼神里只有丝丝的寒气,坏她好事:"白副会长真勤勉,我说休息一个小时,这才不到半小时,你就又回来了。"

  避重就轻:"你们刚才……"

  "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咯。"沈泠一把搂住沈涟的肩膀,眼睛微微的眯起来,"我想,你会是个识时务的人。"

  "泠……"沈涟拉这沈泠的衣角,小声的抗议着。沈泠却冲她一笑,捏了捏她的手心。两人靠的那么近,沈涟脸红红的看着对方,根本就是像在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第三卷 情咒 第四十四章

  沈泠皱眉,她忽然发现白炼盯着沈涟的眼神不一般,为什么以前自己没发觉,他刚才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要吞了自己一样。如果这不是意外的话,就说明这个人城府太深,演技太好,隐藏太深了。

  一个人这样委屈自己,除了有极大的野心,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如今又来觊觎自己的小公主,如果只是有野心,她根本不会去在意,想杀她沈泠的人多了去了。一牵扯到沈涟,她就不能不管了,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独占欲有多强,沈涟是她的就完完全全的属于她,别人想碰一下都不可以。她也不用担心沈涟会受不了她,因为她相信,自己和沈涟根本是同一类人。

  "可是泠会长不觉得会害了沈涟吗?"白炼不甘的瞪这对方,一个沈泠而已,他不明白为什么家族里那么多人会惧怕她,跟在她手下那么久,也没觉得她又多了不起,还不是一个为了感情就什么都不顾的普通女人一个。

  "这只是你这么认为。"沈泠眼神忽然敛了起来,她没必要和白炼争什么,从一开始白炼就是输的,那么自己又何须在意,被他挑衅到,只会逞了他的心意。

  "哦?"白炼冷笑一声,"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拭目以待。"沈泠高傲优雅的抬着头,看着对方。

  仅从气势上,白炼就输了一筹。

  "白副会长,现在我的小公主不舒服,所以我带她回去休息,这里是不是可以放心交给你?"沈泠右眼的胎记不经意的跳动,那是她动了杀念的标志。

  "当然没问题,我会告诉大家会长有事,请一个下午的假的。"白炼退后了两步,他对沈泠还是有些忌惮的,他不确定沈泠在这个时候,在沈涟面前会不会突然出手。

  "那就多谢了。"沈泠拉着沈涟直接走出了礼堂。

  "呼……总算出来了。"沈涟一出门,就长长的舒了口气,刚才太压抑了,既窘迫,又诡异。

  "小公主。"沈泠握着沈涟的手,漫步在学校的林荫路上,落叶很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嗯?"沈涟侧过脸看着沈泠。

  "你怎么这么招人?"沈泠叹口气,"何铭海才刚解决,就有来了个白炼,我以后得有多少情敌呀,真想把你藏起来。"

  "……这不关我的事吧。"沈涟哑然。

  "算了,我沈泠是什么人,以后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沈泠豪气干云的说。

  "……"沈涟看着沈泠,"你不用这么夸张吧,杀了他们?"开始陈可跟她说白炼喜欢自己的时候还有点不相信,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又是真的,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点好,这么多人喜欢,她就只要一个沈泠而已。

  "真不知该夸你单纯,还是骂你傻。"沈泠"怜爱"的摸摸她的头。

  沈涟瞪着沈泠,她说来说去要表达的不都是一个意思,自己是笨蛋么。

  "你以为能进这所学校学生会的都是普通人?白炼能做到副会长的位置,他当然也不简单,就像周洁诺,她是灵嗅师,而且是她们灵嗅师里难得一出的灵力非常高的人,甚至带有攻击性质的灵嗅师。白炼是白家内定的继承人。"沈泠挽着沈涟的胳膊继续朝前走。

  "白家是做什么的?"沈涟问。

  "和我一样,都是降头师,可是除了缚,白家的降头术算是非常厉害的了,连我也要忌他们三分的。他们的阴毒,比之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泠,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沈涟停下脚步。

  "什么问题。"沈泠跟着站定,笑嘻嘻的问,"我知无不言。"

  "纪舒曾经跟我说过,你一人精通降头术,蛊术和茅山道术三样,茅山道术我就不说了,可我至今搞不明白的是降头术和蛊术有什么区别?"沈涟满脸疑问,这不都是用恶心的要死的毒虫害人么。

  "哈哈,怎么说呢,既有区别又有联系吧。其实严格追究起来,降头术是源于蛊术和茅山道术之的,本和末的关系吧。"沈泠继续往前走,今天下午她不想留在学校里了。

  "这个答案太模棱两可了。"沈涟不满的撅起嘴。

  "呵呵,我们学巫师的,只要求知道自己的祖师爷是谁,老祖宗是哪位就行了,很少要求去研究这些巫术的起源的,不过也还是了解一些的。"沈泠侧头看了一眼沈涟,对这样娇俏可爱的小公主简直爱不释手,要不是在街上,她真想扑过去吻一下那撅起的小嘴。

  "其实呢,现在降头术主要是在东南亚,南洋一带,是蛊术的一个分支,不过是由清末苗人带过去的,再经过当地巫术的融合发展,变成了今天的降头术。而且是更加邪恶的一种巫术。"

  "哦?难怪你学了降头术还要学蛊术,是不是说,你那所谓的茅山道术也和这个有关?"沈涟点点头,又问。

  "嗯,聪明。"沈泠赞赏的看沈涟一眼,"茅山道术很多人以为有那么多害人的邪术,其实啊,是被现在很多无聊的电影给误导了。茅山派,又名上清派,怎么样?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正派?"

  "嗯,倒是玄门正宗的名字。"

  "哈,所以茅山法术只是因为祖师爷张天师是在茅山修炼的,那些电影里说的尸解,赶尸,还有下咒害人多是一些民间法教,因为方法相似也有些渊源,所以一并算在茅山派的头上了。再说,道家的分支派别是在太多了。大的来说就八十一派,八仙就各自传了一派下来。那种多如牛毛的民间法教就别提了。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道家的东西,再遇到一些心术不正的弟子,用来害人为自己谋利,也发展成为了降头术。"沈泠笑了起来,有时候娱乐传媒的误导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哦,我明白了,你以前说过,降头分灵降,药降,飞降还有蛊降什么的就是说,受蛊术影响流传下来的就是药降和蛊降,而灵降多用符咒和念力,就是和道家有关咯?"沈涟恍然大悟的样子。

  "理论是对的,现在很多国外的科学家也爱研究蛊毒,经过他们化验得来,其实蛊毒是一种病毒或者细菌。总之是炼制的毒药。比如毒品吧,它也是一种可怕的药降的引子。可是小公主你的分类很混乱,我说话你根本就没认真听么。"沈泠皱着眉,自己难得那么详细的解释,她居然记得这么混乱。

  "哎呀呀,你别计较这个了么,你上次说的时候我被吓到了,能记得这么多已经很了不起了。"沈涟撇撇嘴,这女人,每次说话都不在重点。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可是想要会解,就的先学会怎么炼制。我当初学这三样,也是因为其实它们彼此是有联系的,茅山道术对于解降头术很有用,毕竟先于降头术的产生。不过后来去泰国菲律宾一代游学,发现区别已经很大了,非常具有当地的色彩。无论是蛊毒还是降头,都非常本土化,所以学起来还是费了一些心力,好在本质是相通的。白家的降头术便和那一带很有渊源,可是他们受影响最深的是蛊术,白家的人都精于炼蛊。你要是有幸去他们的老巢去看,一定恶心死你,一窝的毒虫子爬来爬去。"沈泠和沈涟正好走在岔路口,沈泠一转身拉着沈涟朝校门口的方向拐去。
第三卷 情咒 第四十五章

  "去哪?你不回宿舍么?"沈涟奇怪的问,怎么往外面走。

  "下午不做事,陪你去逛街。晚上也不回来了,我们去纪舒那蹭饭,顺便赖她那里。"沈泠嘿嘿的坏笑。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敲诈纪舒呀。"沈涟看着这个笑的诡异的人充满了无奈。

  "切,谁叫她都做外国人的生意,赚的比我多。"沈泠不满的哼哼。

  "这你也计较。"沈涟把手放在额头上擦了擦,她怎么看上一个这么小气的女人。

  "啊,对了,告诉你一个好玩的事情,是纪舒跟我说的。"沈泠忽然很兴奋的拉着沈涟的手。

  "嗯?"

  "就是白雪公主和她后妈的故事你听过没?"

  "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吧……"沈涟做出一个汗的表情。

  "没小矮人什么事,是跟后妈的故事。"沈泠不耐烦的摇头。

  "白雪公主爱上后妈了?"

  "小公主,你以为每个公主都跟你一样喜欢巫婆么?"沈泠瞪她,干嘛老打断自己。

  "……"我不说话了,您继续。

  "纪舒说,在国外也有很多类似降头和蛊毒的巫术存在,忘了跟你说,之所以把这两样区别开来,就是因为他们制作的过程和施咒的方法是有区别的。蛊毒么,主要是炼毒的。我们云南包括东南亚一代气候的关系,毒虫动物都很多,所以比较残忍,用这些炼制毒药,磨成粉来使用。没想到在国外的一些深山老林里也有这样的巫术。"沈泠说了一半,忽然停下,看着沈涟,"怎么不说话,我讲的不好玩么?"

  "……"沈涟深吸口气,"我不是怕打搅你么。说吧,难道他们也用毒虫子炼蛊?"

  "……没有,他们没我们这么阴毒,人家是自然爱好者,用植物。这种职业的人,就叫巫婆,躲在森林里修炼,比如煮个蘑菇汤,给你吃个苹果,就可以下毒了,其实严格算起来,方法和蛊术是一样的。"沈泠眨着两眼,兴奋的看着沈涟。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笨呀,所以白雪公主和她后妈的故事根本就是存在的,用一个毒苹果让白雪公主睡着了,其实是中了某个蛊毒。再进一步说,这个通话故事的作者或许根本就是知道或者见过这种巫术的。他在告诉小朋友,巫术是存在的。大家不要随便相信巫婆,也别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就这个呀,你瞎兴奋什么?"沈涟无语了。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么?世间的事,很多都不是没有道理的,存在就有可能,就好像一个童话,它也是现实的映照,只不过人们都认为童话是不存在的,是作者想象出来的。只要你愿意去观察,就会有发现。"

  沈涟盯着沈泠的眼睛,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太不可思议了,原以为她只是无聊了没话找话,却没想到她想的这么多。看她平日里冷冰冰的,对着自己话才多一些,因为从小打打闹闹的习惯,她们两人的相处没有拘束,可是越相处,越觉得不知不觉中,在沈泠的身上学到了太多的东西,甚至一些美好的品质。

  沈涟踮起脚勾住沈泠的脖子,主动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虽然速度很快,但自己还是控制不住的脸红了。

  "咦?"

  沈泠惊奇的看着沈涟红红的小脸,讲故事还有礼物收啊,可惜太快了她还没感觉到,想凑上去再感受一下,被早有准备的某人推开。

  "大街上,注意形象,你是学生会会长,小心太轻浮了以后说话没威信。"沈涟跳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沈泠扁着嘴,委屈的盯着沈涟:"是你先勾引我的。"

  ……沈涟在心里狂念阿弥陀佛,别再让她看见沈泠的这副表情了太诱人犯罪了:"你不是要逛街么,快走。"

  若干小时后……

  逛街是愉快的,尤其是对女人来说,看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沈泠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逛街真让人心情舒畅呀。"沈泠畅快的感慨。

  "恐怕从头到尾就你一个人舒畅吧。"沈涟没好气的在一旁数落,她是畅快了,可是钱都是自己付的。

  这个混蛋,一到付钱的时候就跟自己耍无赖,趁店员小姐不注意就偷偷撩拨自己,让她不得不红着脸把卡递过去。几次下来,沈涟只得恶狠狠的把那张信用卡甩给沈泠,爱刷多少刷多少,她不要了,反正刷到没钱为止,她也没有第二张了。

  "呵呵,小公主别生气呀,我也给你买了好多东西。你看,这一半以上的衣服都是你的。"沈泠笑这凑过脸去,她就喜欢看沈涟又气又恨又无奈的表情。

  "是吗?可为什么衣服都是你试的?"沈涟挑着眉看着对方。

  "嘿嘿,我的不就是你的,你想穿就穿么。"沈泠笑嘻嘻的拎起一堆袋子,"走啦,再买点吃的去纪舒家。"

  "……"沈涟看着沈泠的背影发怵,什么叫我的就是你的,这些衣服好像都是她买的吧。

  "还不快走?"沈泠转过头看着沈涟。

  沈涟笑了笑,跟了上去,还刻意与沈泠贴的很近,整个人都挂在了沈泠的胳膊上。

  两人说说笑笑,就来了纪舒家里,一进门,就看见颜曦冉正准备做饭。

  "咦?曦冉,纪舒呢?"沈涟一进门就问,这些日子她和颜曦冉已经很熟络了。

  "她,不知道,最近回来都很晚,你们学校很忙吗?"颜曦冉早接到沈泠的电话,知道多了两个人要来蹭饭,已经买好了一大堆的菜。

  "哦,可能在忙校刊的事情吧,她们新闻系,每年都要在校庆的时候同期出一本校刊,好像是学校一整年的一个大事盘点。"沈泠放下东西就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要不要我帮忙?"

  "你会做饭?"沈涟诧异的看着沈泠。

  "小公主别看不起人,咱们好歹是穷人家的孩子,做饭这点难不倒我,只不过很少进厨房就是了。"沈泠得意的晃头。

  "你也算穷人?"沈涟斜她一眼,"我去帮曦冉,你自己在这看电视吧。"拉着颜曦冉就进了厨房。

  颜曦冉莫名其妙的看着沈涟,沈涟笑了笑:"她好像有心事,我不想打扰她。"

  "哦……"颜曦冉点点头,羡慕的说,"你们真好。"

  "呵呵……"沈涟意有所指,"你也可以的。"

  颜曦冉不说话,她知道沈涟说的是纪舒,可她现在和纪舒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纪舒这几天都早出晚归,甚至经常不回来住,直接睡在宿舍,总是说忙。但……

  "你在顾虑什么?"沈涟一边把拣好的菜放水池冲洗,一边问。

  "不知道,我们两问题很多,两个人都有问题,所以我和她说了,暂时不考虑感情的事,何况我的事业刚起步,沈泠那里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不想了。"颜曦冉叹气。

  "也好。"沈涟虑干菜上的水,拿到砧板上,心里却想着,总得给时间让她们两都走出过去,因为沈泠很关心纪舒,而自己也很喜欢纪舒和颜曦冉,所以希望她们也能得到幸福。

  颜曦冉把沈涟推到一边,往厨房外面拉:"别在这忙了,你出去陪沈泠吧,菜都洗好了这里交给我就好。"
第三卷 情咒 第四十六章

  "可是……"沈涟犹豫着,"这么多,你忙的过来么?"

  "没关系,大部分菜都是熟食,切好放盘就行了,快出去吧。"颜曦冉再次催促沈涟。

  "那好,我出去了。"沈涟看了一眼台子上的菜,想了想,颜曦冉搞定它们也确实绰绰有余,就放心的出去了。

  出来找沈泠的时候,她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一部非常没有营养的偶像剧。

  "没想到你也喜欢看这个呀。"沈涟在沈泠旁边的位置坐下。

  "不是喜欢看,而是打开电视刚好看见,我懒得换台。"沈泠顺势把沈涟拉进自己怀里,两人靠的紧紧的。

  "……"沈涟从上往下看了沈泠一眼,"真懒。"

  "换台有差别么?现在不都是这些?"沈泠不置可否。

  "好吧,都是你有理了。"

  "小公主,我们也买一套房子吧,我们自己的家。"沈泠把头歪过去,靠在沈涟的脖子上,腻腻的说。

  "啊?"沈涟眨了眨眼睛,"为什么突然想到买房子?"

  "小公主,你不会真喜欢住那个宿舍吧,那是西南位,鬼门关口,因为以前就经常出事,好几个女生在里面不是上吊就是跳楼的,所以学校给封了。我是想一个人清净,才主动申请住进去的。那里阴气那么重,我怎么放心让你一直住里面。"

  "嗯?难怪你可以有特权一个人一间的。"沈涟唏嘘了一声。

  "对啊,所以我很早之前就买好了房子,现在正在装修,很快你就可以去看了。"沈泠坐直了身子,兴奋的说。

  "啊?你动作这么快,我都不知道。"沈涟也跟着坐起来,怎么沈泠背着她做了那么多事她都毫不知情。

  "嘿嘿,想给你一个惊喜么,我要把房子都给装修好了,再带你进去。"

  "你什么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沈涟心里非常感动,她知道沈泠一直想要一个家,不是简单的住所,而是每天回家,有心爱的人陪伴,一个可以遮风避雨,放下所有包袱的地方。如今她能这样,说明她是多么的重视自己。

  "呵呵……"沈泠笑的有些邪恶,"买了一阵子了,就在纪舒家对面。"

  "……"沈涟无语,这样也行?

  "沈泠……你不要太过分。"纪舒刚进门就听到这番对话,脸都绿了,平时看见这个女人就够烦的了,居然还做了她邻居。

  "呀,纪舒,你别这么大火气么,你邻居因为屋子里闹鬼,所以只好搬了,我做个顺水人情,就把它低价买了下来。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大家做了邻居,有什么也好互相照应么。曦冉早就知道这事了,她还帮了我不少忙呢。"沈泠笑的非常妩媚,但又带着淡淡的邪肆,看的纪舒就差吐血。

  "闹鬼?我住的附近还能闹鬼?一看就知道是你搞的鬼,赶走了别人不说,还压低了价格,这事也就你能做得出来。"纪舒呼呼的喘气,端起桌子上的水就咕嘟咕嘟的喝下去,好浇熄心头的怒火。

  "这个么……我还没那么卑鄙,他们自己得罪人,有人要整他们,我只不过顺手而已。"沈泠很无辜的摇头。

  "哼,你还有理了。"纪舒双手抱在胸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瞪着沈泠。

  看纪舒一副肺都快气炸的样子,沈涟只好赔笑脸:"哎,纪舒别气了,我来做你邻居不好么。你也想曦冉开心吧……"

  "……"这两人每次都戳自己的痛处。

  "讲真的,纪舒。"沈涟正了正声色,"你就算以后不和曦冉在一起,也不应该一直活在过去,走不出自己的阴影不敢面对事实。就好像我和泠,明知道相爱的结果是彼此伤害,可现在开心就好啦。我不知道哪一天泠会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杀了我,但是我不怕,因为我们现在很开心的在一起。如果明天我就会死,那么我就好好珍惜今天,总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的每一天我都是很珍惜的,好好过的。"

  "小公主。"

  "沈涟。"

  纪舒和沈泠都讶异的看着沈涟,尤其是沈泠,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从来不表现出来。因为怕伤害沈涟,所以她小心翼翼的靠近的时候,又强迫自己疏远,就是害怕不小心伤了她。可沈涟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早就有了这样的心里准备。

  纪舒也疑惑的看向沈泠,挑眉——你有事瞒着我。

  沈泠不甘示弱的和纪舒对视——有话以后再说。

  "你们别这副表情看着我,我不是傻瓜,总是能从你们的一些只言片语里知道一些真相,可我没关系,真的。"沈涟笑了笑,她只是不想让大家担心。

  "啊,对了,沈泠,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或许你会感兴趣。"纪舒见气氛有些僵掉,连忙换了话题。

  "什么?"沈泠也只好跟着台阶下,毕竟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你过来看。"纪舒搬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在网页上找了一个帖子翻出来给沈泠看。

  "芭蕉林?"沈泠双手抱胸,坐在纪舒旁边,"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前几天我看见这个帖子也没在意,不过现在好像越闹越大,连上头的一些人都惊动了。太多的人因为好奇进了这个林子出了事。还有附近的村民也被滋扰到,上头甚至派了武警进去,也是有去无回的多。"纪舒把帖子往下翻了翻,指着其中的几张有人在林子外面拍的照片,"你看,里面很多芭蕉树都是开了花的,很可疑。"

  "芭蕉树开花有什么好奇怪的?"沈涟凑过头一起去看电脑上的照片。

  "开花是不奇怪,可是这么大面积的开花,而且在这个时节,就有点奇怪了。你要知道我们这里虽然气候温暖潮湿,但毕竟不是东亚热带地区。有这个大片的芭蕉林大概是村名人工种植做药材使用的。又或者这就是一片时代比较久远的芭蕉林,总之是有些问题的。"沈泠托着下巴,"其实也没什么,不进去那片林子就没事,那些人都是自己去找死的。"

  纪舒瞥了一眼沈泠,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血:"但是天底下好奇心强大却又不怕死的人太多了。我知道你对这些没兴趣,可是上头出了高价悬赏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前几天就有人联系我了。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对付这些我不在行,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反正你刚买了房子,花了不少钱了,不需要再赚一些么?"

  沈泠一听到钱,眼睛就亮了起来:"高价?有多少?"

  "绝对令你满意。"纪舒优雅的笑了起来,对付这种人,就得击中她的软肋。

  "那好,我们吃过晚饭去看看。"沈泠忽然兴致勃勃的说。

  "……"沈涟无奈的看着这两人的对话,对沈泠的贪钱,她早就已经麻木了,"泠,这片芭蕉林真的跟传闻说的一样在闹鬼么?"

  "当然不是闹鬼,是芭蕉树成了精了。"沈泠嘿嘿一笑,"芭蕉精,听说过没?"

  "芭蕉也能修炼成精?"纪舒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毕竟一般成精的植物都久有年代了,而芭蕉最多长个几年而已。
第三卷 情咒 第四十七章

  "当然,芭蕉,杨柳,还有古老的榕树都是聚阴的植物,很容易成精的。啊对了,还有竹子,因为据说是因为竹子的中间是空的,容易让灵体贮存在里面。不过芭蕉成精比较邪一些,因为芭蕉树特易吸收日月精华,只要一沾到人的精血,不三年,很可能就可以修炼成精了。"沈泠把帖子往下拉了拉,又问,"这些探灵俱乐部是怎么回事?"

  "哦,是一些民间的灵异爱好者自己的一些组织,专门去一些有灵异传闻的地方尝试,想看看能不能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里面有很多都是天生的通灵者。"纪舒解释着。

  "一群没事找死的家伙。"沈泠不屑的说,"他们所谓的通灵不过是有了什么阴阳眼或者自身阴气重,频率和灵体正好同步能够感应到,除非是带来前世的修行的人,否则一群没脑子的人这样四处乱闯,不出事把我沈泠的名字倒过来写。"

  "呵呵,被你说对了那些人出事的更多,他们进去就是有意招惹那些芭蕉精的,我看他们好多都知道芭蕉精的存在,或者本身就有一定的能力吸引芭蕉精出来,可惜道行不够,叫出来了却害了自己。"纪舒认同的点头,沈泠说的没错,那些人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沈涟摇摇头,这世间就是这么多人为了好奇心,不顾自己的生命。

  "在谈什么,该吃饭了。"颜曦冉带着笑意走进客厅,叫她们三人出去吃饭。

  "先吃饭吧。"沈涟也说。

  纪舒和沈泠没什么意见,四人就到了餐桌上。颜曦冉把筷子递给纪舒的时候好奇的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在说前几天我跟你提过的芭蕉林的事情,沈泠决定一会吃过饭去看一看。"纪舒拿起筷子拽了一只鸡腿就塞进自己碗里,有沈泠在这里,不动作快点就吃不到了。

  "哦,那我可以也去看一看么?"颜曦冉问。

  "可以,反正你的多接触这些东西,亲眼看见总比纸上谈兵要好很多。"沈泠也不客气的把另一只鸡腿给扯了过来,区别是她放在了沈涟的碗里。然后昂头看着纪舒,无言的在说——看见没,这就是差别!

  纪舒撇嘴,心里把沈泠骂了个遍。

  "泠,我也想去。"沈涟眨着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沈泠。

  沈泠歪着头想了一会,好像也没什么危险性,毕竟自己和纪舒两人走在场,倒是把沈涟一个人单独留在家里反而不放心,于是点点头:"一起去吧,反正你也没见过真正的芭蕉精,传说里她们可都是美女哦。"

  沈涟嗔怪的看沈泠一眼:"你又知道。"

  "哈哈,不美,怎么吸引那么多人去看她,还被迷得团团转,要色不要命了。"沈泠宠溺的看着沈涟,拍拍她的额头,"快吃把,饭都凉了,吃完带你去看美女妖精。"

  沈涟无奈的看着沈泠笑,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纪舒和颜曦冉看着这一幕,心里都幽幽叹了口气,几乎乱作一团。在颜曦冉以往的生活中,她从来没遇到过同性相爱的人,可第一次真的遇到沈涟和沈泠却又觉得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她们天生的就该在一起一样。而对纪舒的感情,也是一团糨糊,当知道纪舒喜欢自己的那一刻,不是害怕,不是逃避,而是一种莫名的心痛。心痛什么她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纪舒对眼前的沈泠和沈涟何尝不羡慕,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女孩陪在自己的身边。抬眼看着正在出神的颜曦冉,她有那么点点迷惘,靠近颜曦冉几乎的本能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想再去想了。

  四人各怀心事的吃完饭,沈泠叫了缚派了车子专门送她们去,那片芭蕉林相对于她们住的地方其实还是挺偏僻的。距离几乎不下于上次带沈涟去的乱葬岗,只不过那一带附近有不少村落,不像乱葬岗几乎没有人烟。

  纪舒拉住前脚正要跨上车的沈泠问:"我们自己有车,为什么还要缚派车子来?"

  沈泠一脸鄙视的上下打量了纪舒一阵,才道:"用私的当然不如用公的,汽油不要钱啊。"说完钻进了车子的后座。

  "……"纪舒一脸郁闷的看着沈泠,她觉得真的被这个女人打败了。

  沈涟和颜曦冉使劲的憋笑,为了不打击纪舒,都迅速钻进了车子,这样她们三个人都坐在了后排,纪舒认命的打开副驾座的门,然后恶狠狠的冲司机吼:"开车。"

  车子在绕城公路上大约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她们所要去的那片芭蕉林。沈涟一下车就感慨,好大一片林子呀,绿油油的一片芭蕉树,都长的那么高大,很壮观。

  沈泠大概看了一下,这片林子至少有十几亩地那么大。算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如果只是一两棵芭蕉树成精,她现在就可以动手解决,但是这么大的面积……

  "泠,你看,林子里有火光,好像有人在里面。"沈涟忽然叫道。

  "沈泠,你说会不会又是一群不怕死的?"纪舒和颜曦冉跟着走下车。

  "不知道,进去看看不就晓得了,叫司机在这里等我们。"沈泠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我们进去看看。"

  四人沿着地上的小径走到了芭蕉林的深处,果然看见一群人,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那些人看见沈泠他们也没多说什么,依然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泠?"沈涟疑惑的看着沈泠。

  沈泠却拉住其他人:"就站这里远远的看着他们,静观其变,我也想知道这里的芭蕉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他们在做什么?"颜曦冉好奇的看这那群人。

  只见他们剪了一小片芭蕉叶,然后用一条红线绑着剪刀,插在树的身上,再把红线的另一端绑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脚上,最后用手帕包住那片剪下的芭蕉叶,用一块布包裹着一张符蒙住双眼。

  那些人做完这些后,在地上摆放了香烛,那个被蒙住眼睛的男人朝着芭蕉树上了三炷香,并且燃了几道符,念完咒,就跪在香火前面,其余几个人也安静的守在四周。

  沈泠看完他们的动作后才低声解释:"这是马来西亚最常用的用来请芭蕉精出来的方法。"

  "为什么要请芭蕉精出来?"沈涟也小声的问,寻常人知道有妖物在这里,恐怕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吧。

  "很多原因,有人求财,有人求事,最多的是求色。"沈泠把沈涟和颜曦冉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一会可能有危险。"

  "哦。"沈涟朝那几个人看了一眼,"泠,你说芭蕉精都是美女,那他们没有男的么?"

  "精怪大多无性别,不过大而有种子的芭蕉树,会结芭蕉的,我们一般视作女性。从玄学上来说,中国和南洋一代,成精的芭蕉大部分都是女性,她们会吸收日月精华和男性的精气神以助自己修炼,曾旺自身的阳气。"沈泠盯着地上跪着的那人的反应,她也有些意外,本以为这群人是乌合之众,没想到还是有些本领的。

  "怎么吸?"沈涟傻傻的问。
第三卷 情咒 第四十八章

  "噗……"纪舒忍不住笑出声,拉着沈泠到一边悄悄的说,"你该不会现在还没吃掉小公主吧?我真的不能想象你这个色鬼居然能忍到现在。"

  "关你屁事。"沈泠被纪舒说中,脸一红,瞪着纪舒骂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整天都欲求不满。"

  纪舒能亏到沈泠,就很得意了,一点也不在意沈泠骂的那么不淑女:"哟,在这种地方,你可小心了,别老说我欲求不满,那些芭蕉精可不一定会放过女人的。"

  "哼。"沈泠哼了一声,这个沈涟太单纯了吧,自己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她还问。

  "泠……"沈涟疑惑的望着这两人,"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继续刚才的问题。"沈泠忙把话题岔开,"所谓吸取男性的精气神,就是说她们会让男性产生一些欲念,甚至与他们进行交媾。这些被影响的男性会做出许多不能控制的事情,任由对方摆布,最后的结果就是精尽人亡。"

  "哦……"沈涟的俏脸在月光下,泛起一点点红晕,显然是在羞涩自己怎么问了一个这么蠢的问题。

  "可是那些芭蕉树为什么可以修炼成精呢,总不可能这里每一棵树都是精吧。"颜曦冉见沈涟这么尴尬,就帮着岔开话题。

  "相传树林中的树木,要吸收日月精华才能成精,这是最基本的元素,古代的时候不巧有女士去解手,碰巧月经来潮,滴下的精血是最容易让这些聚阴的植物成精的了。总之一定是要见了人血才可以的,毕竟人是万物之灵么。"沈泠此时对颜曦冉的印象非常好,于是又说,"曦冉你看他们燃的那几道符,你最近一定常见到,这里市面上的符咒都是你那里流出去的。但是你要知道所谓的符咒,不是你依葫芦画瓢就可以的,你看那些黄黄的纸上那么多圈圈,还有一些古怪的图案,上面的每一个圈,每一个图案都相应的对应了一个咒语。"

  "咒语?"颜曦冉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人膝盖上压着的几张符。

  "当然,符咒符咒,就是要符加咒加手印。我们在画符的过程里要不停的念不同的咒语,结不同的手印。所以每一道符看起来差不多,其实功效差太远了,你要学会分辨,以后卖给客人的时候才不至于出错。"沈泠指着那些人身上的符咒说,"你看他刚才念咒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就是手印,画的时候需要,使用的时候也是必不可少的。"

  "嗯,谢谢。"颜曦冉点点头,今天沈泠又教了她很多,其实沈泠比她想象的要好相处好多,你真心待她,她也会真心待你,而且会对你更好。

  纪舒听沈泠给颜曦冉讲解符咒的事,就觉得没意思,不想再听,只好转过视线看着那群人,有点不耐烦的问:"他们这样还要多久?都十五分钟了。"

  "快了。"沈泠走向前几步,"你看那个人,腿已经开始发软了。如果他只是求财,求事,不要心生杂念,或许还可以全身而退,但是现在么……"

  沈泠的话音未落,就听到那人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的伙伴立刻冲上前,七手八脚的压住在地上打滚乱动的人。那然一边惨叫一边低吼:"……我……我的眼睛……"

  伸手抹下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是眼睛里流出的血泪。

  那人的伙伴慌了起来,一起帮忙要扯开她眼睛上蒙着的布条。那人却奋力的挣开,虽然被蒙着眼睛,但他仿佛什么都能清晰的看见似的,直接冲向那棵树,欲要拔掉插在树身上的剪刀。

  "危险。"其中一个同伴叫道,伸手过去就要拨开那人的手,结果嗤啦一声,剪刀划破了那个同伴的衣袖以及手指。

  本来只是很小的一个伤口,沈涟她们却以肉眼看见血就像喷泉一样飞溅了出去,而且好像有一道无形的手,一个力,扯出那人的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那群人乱作一团,连地上的香烛什么的都踢翻了,一个发狂,一个怎么也止不住那些血。而且一道道寒气开始侵入几人的身体。

  "泠。"我们去帮他们吧,沈涟说着就想走过去,她看见那个眼睛流血的人,就想到何铭海,所以心里非常难过和不忍。

  "你站住。"沈泠拉住沈涟,"那树本来就聚阴,你一个女子孩子过去,会更危险的。纪舒,我们过去。"

  "哦。"纪舒给了颜曦冉一个眼色,示意她们两别轻举妄动,才跟着沈泠的脚步,嘴里还嘀咕着,"难道我们两都不是女人么?"

  沈泠瞪纪舒一眼:"你去止住那个发狂的,我救另一个。"

  纪舒一点头,就用起黑魔法里的束字诀,一道无形的金线缠在了双眼被蒙的人的身上,那人支持不住倒在地上,纪舒叹息,真厉害呀,让人发起狂来,这么几个男人都没制得住他。伸手揭掉那人眼睛上蒙着的布,那人顿时喘息着安静了下来。纪舒拿起那把剪刀,把绑在他脚上的红线剪断,同时说:"以后不要在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的。这妖精压根不想出来见你们,给你们点教训罢了。"

  沈泠这里要轻松许多,那人本身也有点修行,自己盘膝坐下,运用灵力抵抗芭蕉精的侵入。沈泠点了一张符在他的四周晃了一圈,火正好烧完:"人见低头,鬼见伏地……"

  血瞬间就止住了。

  "谢谢。"那人感激的抬头看了沈泠一眼,看起来是看走眼了,没想到沈泠的修为这么高,轻而易举就控制住了自己体内不断流失的精气和灵力。

  "你不用谢我,要不是小公主求我,我是不会来帮忙的,以你的聪明,不会傻到陪这群人来疯,这里阴气盛,想取你灵气的人可不止这群芭蕉精呢,回去吧。"沈泠指了指一旁的沈涟,就直起身离开了。剩下的残局得他们自己来收拾。

  那人也不反驳,点点头,冲身边的伙伴叫一声:"回去吧。"

  大家经历这一遭,也都沉默了,安静的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

  沈泠忽然叫住那人:"他的眼睛,回去用柚子叶泡的水洗一洗,你再给他去晦气。"

  那人冲沈泠一笑:"请问?"

  "沈泠。"

  "好,我记下了。"那人一挥手,身边的人都紧跟着他离开了。

  "泠,你不问他名字么?"沈涟见事情已经了解,才敢靠近沈泠。

  "他想说自然会说,这样的情况,不适合多问问题,他只要记得他欠我一个人情就行了。"沈泠咧嘴冲沈涟笑一笑。

  纪舒撇嘴拉着颜曦冉到一边:"你看这女人,我也出力了,结果好彩都被她拿了,她早看出来救那人有好处,你以后千万小心,别给她占了便宜。"

  "呵呵……你呀……"颜曦冉笑这摸摸纪舒的头,安慰道,"你在沈泠那吃点亏赚到的可远不止这些。"

  "这到是。"纪舒自语,"算了不跟这女人计较了,不然她一定被活活气死。"

  "泠,这里你打算怎么办?"沈涟看着这一大片的林子有些担忧,刚才她也见识到芭蕉精的厉害了,何况据沈泠说,芭蕉精还没真的出来,只是跟那些人开了个玩笑。那些进来以后却从没出去的人到了哪里?


第三卷 情咒 第四十九章

  "先回去,准备准备,过几天再来,这里这么大,是个大工程呀。"沈泠吸吸气。

  "你想怎么做?"纪舒问。

  "回去叫曦冉多弄一些我刚才给她看的符,然后要布置个结界,先把这里封起来。还有一些琐碎的东西,纪舒你记得多找些人,我要把这片林子给砍干净了。"沈泠有些嚣张的说。

  她话音刚落,树林里立刻飘来一阵阴湿的风,还有一些类似女子低泣的吟唱。弄得沈涟和颜曦冉头皮一阵发麻。

  纪舒吐口气看着沈泠:"好歹你在人家的地盘上,别那么嚣张行不行,那些东西都成了精了,你说什么她们都是知道的。"

  沈泠吐了吐舌头:"嘿嘿一时大意,回去吧。"拉着沈涟自己先跑的飞快,她倒是不怕这些芭蕉精找她算账,她怕的是这么多只,真的收拾起来多累啊。

  纪舒拉了颜曦冉的手,虽然有那么点尴尬,但是怕她出意外,还是握得紧紧的:"我怕你会不小心被她们拖走,还是拉着我比较好。"

  颜曦冉望这纪舒笑了起来,不管纪舒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她都可以肯定,其实她的内心很温柔。

  纪舒心虚的看着颜曦冉的笑,没再说话。

  四人再次回家的时候,已经非常晚了。家里只有两个浴室,一个是主卧室,一个是客厅,颜曦冉去了主卧室的那个,房间也一直是她住,纪舒住书房,反正她很少回来,而且不喜欢太大的房间。沈涟去了客厅的那个,她今晚和沈泠住这里,两人一起睡客房。

  趁这个时间,沈泠把纪舒拉到书房。

  "有事要说?"纪舒坐在床边问。

  "嗯,要你帮我去查一个人。"沈泠拉了张椅子趴在椅背上面对着纪舒。

  "谁啊,你这么紧张。"

  "白炼。"

  "他?"纪舒古怪的看沈泠一眼,"他跟你接触挺多的,干嘛要我查?"

  "这个人,在我身边那么久,我都没发现他的野心,可见城府之深。不过他喜欢上了小公主,所以忍不住暴露了出来,也是成不了大事,太浮躁了。"

  "切,那不正好给了你机会了么。对了白炼是不是就是那个白家内定的继承人?"纪舒忽然想起来了。

  "你才发现呀。"沈泠翻个白眼,"他的目标不止我和小公主,可能还有缚。"

  "那你要怎么做?"纪舒伸手开开一旁的电脑。

  "先查查他的底。如果白家的目标是缚的话,他们一定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了。"

  纪舒等着电脑打开,然后找出一个文件夹,打开,里面是颜曦冉最近的还有以前一些符咒法器的交易记录。

  "一个这么大的巫术世家要有什么行动,首先会从这里体现出来,无论他们掩饰的多好,这里总会有漏洞,这也是缚为什么一定要垄断这行的原因,即便是缚里没有人愿意做了,也一定要找值得信任的人。"纪舒上下翻查了一阵,"你有没有发现,近两年有不同身份的人分次的小批量的购入不少雷符?"

  "嗯……"沈泠看了一会说,"雷符是使用雷法的时候用的,雷法现在会的人不多,几乎已经失传,我和七长老会,缚里可能还有其他人会,绝对不超过五个。可是单独使用雷符也可以有雷法的力量,只不过使用的人也会被劈到。"

  "所以你是觉得他们可能培养了一批死士,专门用雷法去对付缚里会雷法的人?"纪舒关掉账目,"他们考虑的可真够精细的,连缚里使用雷法的高手都顾虑到了。"

  "账目给我一份,我明天带到缚里,他们一看见,就知道怎么做事了。"沈泠叹口气,"这些年,缚一直太过强大,让他们安逸得有些无所适从,这样的生活对他们并没有好处,也是该让他们松动一下筋骨了。"

  "那你呢?"

  "我?"

  "嗯。"

  "我作为他们的祖先,当然要好好的教育他们……"

  "少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是问,今天小公主说的你可能杀了她是怎么回事?你是不信任我还是看不起我,什么都不跟我说,你觉得我会能忍受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你们走到那一布么?"纪舒有点恼怒。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知道你担心我们,虽然我从来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也认了,可是见回小公主后,我还是动摇了,有些东西我不想去认,我也想去争取一下。"

  "争取什么呢?"纪舒哼哼的喘气,"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哎……知道了有什么好处?没错,我是你们的先祖,可我转世回来是为什么,还不是帮你们这群不肖子孙消灾挡劫的。你们世代积累的业报是由我来还的,别瞪眼睛,是事实,七位长老都知道,我娘也知道,她就是不想我应劫,才把我藏起来的。可是这种事,他们多少也算到了,很自然就能把我给找出来,你以为他们为什么那么纵容我?我这一世注定悲苦,如果我不去承受这份业报,遭灾的是你们。他们这么哄着我,还不是怕整个缚完蛋?"沈泠双手有些无力的下垂,她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

  "所以你当日帮我,也是为了替我承受那些业报?"

  "可以这么说把。"

  "沈泠……你这个混蛋,你这样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小公主想想啊。"纪舒气不过的骂。

  "喂喂,我那时候还没和小公主一起好把。再说了,我和小公主之间,也是一笔糊涂账。"沈泠又长长的叹了一口,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你们究竟怎么了?"纪舒觉得很奇怪,沈泠的不得善终,为什么要牵扯到沈涟。

  "沈涟上辈子是我师父,教会了我所有的巫术,给了我强大的灵力,当然,这也是我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她协定的契约造成的。然后我背叛了她,用我出卖灵魂得来的力量杀了她。她的怨念很深,所以她诅咒我的子孙后代世代为见不得阳光的巫师,并且遭受无尽的业报。我为了我的子孙,当然义无反顾的承受了这些业报了,都是孽障啊,我在地狱受苦,哦,不对,是我的前世在地狱受苦帮你们还债,结果还是越积越多,多到我不得不转世,以血肉之躯帮你们消除业障。"沈泠的声音忽然闷在喉咙里,"而从此不再出现的我的师父,也在我转世没多久,跟着出现了。"

  "就是小公主?"纪舒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嗯,前世的时候,因为我的背叛,我等于连续两次背叛自己的灵魂,所以他不相信任何契约,只给我下了诅咒,如果我们来世再遇到,一定同生同死。他那时候一定认为我是最自私的,所以一定舍不得自己死吧。所以下了这个诅咒,我就……我就再也不会背叛他。"沈泠自己都觉得好笑,就因为这些,所以以前那么痛恨沈涟。

  "沈泠,可是你爱小公主呀,这一世你们相爱了,不正好化解前世的恩怨么?"纪舒皱紧了眉头,沈泠还有什么没说。

  "纪舒,别再问了,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些都是时常在我脑海中出现的一些画面,只是一个一个不连贯不清晰的画面。具体的那些恩怨纠缠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明白,总之三言两语怎么说得清?我和小公主过去到底怎样,我们都是局外人,也许事情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只不过小公主前世的身份比较特殊,这一世她力量似乎被封印了,如果恢复,我想我会不得不再次杀了她,好在,因为那个诅咒,其实我没什么负担,不能同生,也能同死。"沈泠眼帘微微的垂落,此时的她看起来很无力。

第三卷 情咒 第五十章

  "小公主前世究竟是谁?"

  "我不能说,纪舒,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有些事不知道比较好,我也要保护小公主,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沈泠的表情很严肃,甚至有些冷,好像纪舒知道后也会对沈涟不利一样。

  "好,你有你的理由,我可以不问,但是你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什么也不做?"

  "不,我当然想抗争,这么说吧,小公主体内有一个魔,一旦复活,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如果我能找到传说中的神谕,或者有希望可以克制她体内的那个魔。"沈泠坐直了身体,做了几个深呼吸。

  "神谕?那只是个传说啊,你怎么找。"纪舒有些惊讶的问。

  传说神在创造了世人后,就离开了人间,自在逍遥去了,因为他们希望人类可以自己生存,他们不会多做干涉。但是对于自己创造的孩子,他们还是有爱的,于是留下了神谕。来守护人类,可这只是一个传说,真正的神谕什么样子,谁都没见过。

  "纪舒,那不是传说,更不是神话,你不觉得么,连白雪公主的故事都是真的,童话也是现实,所以传说也可能是真的。神谕为什么不能是真的。我查了很久,包括缚的一些秘藏的史料,我觉得神谕真的有的,不被人发觉是因为它由一个整体被分散在各地了。可能一些有着神奇力量的奇石或者宝物就是神谕的一部分,只有组合起来,才会是真正的神谕。"沈泠说的有些激动。

  "你打算去找,这个从何下手呀。"纪舒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泠在听她说白雪公主的故事后,那么激动。

  "我已经有了一些线索,本来我就打算期末考试以后,带小公主去找的。就算我最后找不到,或者失败了,可是我努力了,就不会有遗憾,小公主也不会怪我了对不对?"沈泠盯着纪舒问,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沈泠,你恨小公主么?"纪舒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她才知道沈泠承受的是什么,她那些乖张狂妄的行为也不足为奇了。

  "小公主是小公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和她的前世也没有关系。我爱她,只因为她是小公主。"沈泠笑了起来,笑的很轻松,"小公主要洗好了,我也回房去了,早点睡,别想太多。"

  "嗯。"纪舒若有所思的点头。

  "对了。"沈泠走到门口是突然回头,"其实我和小公主的状况比你要糟糕的多,你看我们,不是很好么,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丢下发愣的纪舒,沈泠去客房找她的沈涟去了。

  纪舒眼看这沈泠离开,自己却一骨碌钻进被子里,连外套和裤子都没脱,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不留一点空隙。

  颜曦冉洗完澡,擦着半干的长发,跑来敲纪舒的门,让她赶紧也去洗个热水澡好睡觉。可是敲了几下门,纪舒都没有反应,见门没锁,就疑惑的打开门,就看见一团不明物体蜷缩在床头。

  颜曦冉一脸好奇,走过去才发现纪舒把自己用被子包裹起来躲在里面。担心她会把自己闷坏了,颜曦冉拉一拉被角。

  "纪舒?出来了,这样睡觉会闷坏自己的,快去洗个澡换了睡衣再睡。"

  被子里的人依然没有动静,颜曦冉觉得有些可疑,用了点力气掀开被子,就看见纪舒满脸泪水的蜷缩在那里,身体有些发抖,手指紧紧的捏住被角,那眼神,活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纪舒……"

  "……"

  她不知道刚才沈泠和纪舒谈了些什么,可是这样的纪舒让她觉得很心疼。一直以为纪舒很坚强,从来没见过她哭。但现在的样子,颜曦冉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到了一起。

  "纪舒……"颜曦冉无奈的叹气,把纪舒的手指用力的掰开,然后放在自己的腰侧,再把她的头挪到自己胸口,用力的抱住她,希望这样能给她一些温暖。头一次看见这么无助的纪舒,就算上次听纪舒回忆往事,她所变现出的冷静和坦然掩饰下的哀伤,也没有这次这么强烈。

  "曦冉……"纪舒哽咽着叫颜曦冉。

  "我在。"

  "我是不是很没用?连瑞加娜都不相信我,出了什么事,我都要靠沈泠去收拾烂摊子,没了沈泠,我什么都做不成,其实我不想欠任何人的。我以为过得潇洒一点就不会有负担……"纪舒抽抽噎噎的说。

  "纪舒,你很厉害了,谁说你没用?你忘记了,是你把我从丝罗瓶手里救出来的,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帮了我那么多。"颜曦冉捧起纪舒的脸,用食指擦了擦她眼角的泪花,"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可还有我啊。"

  颜曦冉不知道是什么事,居然一下子打破了纪舒隐藏了这么久的防线,这样的她让人打从心底里心疼。纪舒犯错的时候,只是个孩子,即便是现在,她也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要经历那么多,承担那么多责任,也确实为难她了。

  "曦冉,你就是太好了……"纪舒叹气,"我不是好人,不要靠我太近,沈泠因为我,要多承担多少业报?我杀的那些人,那些死士,都是沈泠帮我承担呀。她一直照顾我,我还不领情。曦冉,你知道么,其实瑞加娜……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爱她。如果……如果当初她愿意找我商量,或许她就不会死,我可以带她走,哪怕带她一起流浪,真的……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她都不信任我,大家都觉得我没用,什么都做不了,所以那时候才那么放纵我任性妄为。因为他们都觉得我还是个孩子对吗?孩子是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

  "纪舒……"颜曦冉摸摸她的头,"你很勇敢,你从来没逃避自己的责任,甚至连瑞加娜的那份责任都为她承担了。你告诉所有的人,是你一个人的错,让瑞加娜在所有人的眼里成为了一个最完美的人,这是你觉得你能为她做的,对不对?一个孩子是不会这么成熟的,不会做到这一点的。沈泠愿意照顾你,愿意帮助你,是因为她喜欢你,她把你当做亲人一般看待。你是她的妹妹呀,所以她根本不会去跟你计较什么。"

  颜曦冉对瑞加娜和纪舒的事情也知道了个大概,一半是纪舒说的,另一半则是沈涟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