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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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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
(119)
- 《天变》作者:朱砂 (8/8)
- 《天变》作者:朱砂 (7/8)
- 《天变》作者:朱砂 (6/8)
- 《天变》作者:朱砂 (5/8)
- 《天变》作者:朱砂 (4/8)
- 《天变》作者:朱砂 (3/8)
- 《天变》作者:朱砂 (2/8)
- 《天变》作者:朱砂 (1/8)
- 《十八年后一好汉 》作者:坊七瞳 (2/2)
- 《十八年后一好汉 》作者:坊七瞳 (1/2)
- 《同居相为隐》作者:曲水老师 (2/2)
- 《同居相为隐》作者:曲水老师 (1/2)
- 《馀花满客船》作者:拐枣/地锦
- 《浅城公子之小桥流水》作者:即墨凉
- 《京洛艺人抄》作者:赵愁城 (2/2)
- 《京洛艺人抄》作者:赵愁城 (1/2)
- 《破罐子破摔》作者:非天夜翔 (4/4)
- 《破罐子破摔》作者:非天夜翔 (3/4)
- 《破罐子破摔》作者:非天夜翔 (2/4)
- 《破罐子破摔》作者:非天夜翔 (1/4)
- 《蛇蝎男子》作者:Fahrenheit (2/2)
- 《蛇蝎男子》作者:Fahrenheit (1/2)
- 《不诉离殇》作者:Fahrenheit (3/3)
- 《不诉离殇》作者:Fahrenheit (2/3)
- 《不诉离殇》作者:Fahrenheit (1/3)
- 《卿本佳人》作者:四非 (3/3)
- 《卿本佳人》作者:四非 (2/3)
- 《卿本佳人》作者:四非 (1/3)
- 《残香若炎》作者:白凤青鸾飞
- 《平生欢》作者:饮千流
- 《水满江湖》作者:醉蛛蛛
- 《千里起解》作者:未夕
- 《零距离接触 出書版》作者:樊落
- 《肯信来年别有春 喜劇出書版》作者:林寒烟卿
- 《肯信来年别有春 悲劇版》作者:林寒烟卿
- 《祸从口出》作者:jo
- 《耀日蓝天》作者:沉鱼不落雁
- 《相思空损寿》作者:闭目听花开
- 《私学先生》作者:闭目听花开
- 《这倒霉催的!》作者:泠墨然 (2/2)
- 《这倒霉催的!》作者:泠墨然 (1/2)
- 《一蓑烟雨》作者:竹明山隐 (2/2)
- 《一蓑烟雨》作者:竹明山隐 (1/2)
- 《旧情人》作者:小竖谷阳 (3/3)
- 《旧情人》作者:小竖谷阳 (2/3)
- 《旧情人》作者:小竖谷阳 (1/3)
- 《静河》作者:胡桃玉米
- 《天算》作者:古镜 (3/3)
- 《天算》作者:古镜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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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夕》作者:逐流舞
- 《将军令 第二部》作者:某偷/didida/偷偷写文
- 《将军令 第一部》作者:某偷/didida/偷偷写文
- 《颠来倒去》作者:阿扈扈 (2/2)
- 《颠来倒去》作者:阿扈扈 (1/2)
- 《天下乌鸦一般黑》作者:默小乖 (2/2)
- 《天下乌鸦一般黑》作者:默小乖 (1/2)
- 《明明不是你》作者:小竖谷阳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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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变成小可爱》 作者:懿轩angel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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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钉子户》作者:银森
- 《午门囧事》 作者:影照 (4/4)
- 《午门囧事》 作者:影照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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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绝人谷》作者:凯子西 (3/3)
- 《 绝人谷》作者:凯子西 (2/3)
- 《 绝人谷》作者:凯子西 (1/3)
- 《 错嫁》作者:三三得九 (2/2)
- 《 错嫁》作者:三三得九 (1/2)
- 《‘受’为上》作者:箜之伶 (2/2)
- 《‘受’为上》作者:箜之伶 (1/2)
- 《黑木崖旧事》作者:fahrenheit(东方不败)
- 《天师执位 07 归途》作者:樊落
- 《天师执位 06 尸航》作者:樊落
- 《天师执位 05 精变》作者:樊落
- 《天师执位 04 照灵》作者:樊落
- 《天师执位 03 五园》作者:樊落
- 《天师执位 02 鬼忆》作者:樊落
- 《天师执位 01 离魂》作者:樊落
- 《综艺小白和三栖巨腕》作者:酥油饼 (3/3)
- 《综艺小白和三栖巨腕》作者:酥油饼 (2/3)
- 《综艺小白和三栖巨腕》作者:酥油饼 (1/3)
- 《幽灵酒店》作者:酥油饼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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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灵酒店》作者:酥油饼 (1/3)
- 《小地主》作者:阿豆 (2/2)
- 《小地主》作者:阿豆 (1/2)
- 《重生之萧颜欢》 作者:摇曳菡萏 (3/3)
- 《重生之萧颜欢》 作者:摇曳菡萏 (2/3)
- 《重生之萧颜欢》 作者:摇曳菡萏 (1/3)
- 《万贱齐发(清穿)》 作者:嗷嗷嗷嗷 (3/3)
- 《万贱齐发(清穿)》 作者:嗷嗷嗷嗷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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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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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嫁》作者:三三得九 (1/2)
第1章
隆佑二年的春风与往年一样温柔地拂过万物,花团锦簇的御花园内端坐著两位华丽宫装的美人,蓝衣美人一个扫了眼对面小腹微隆的女子,蹙眉道:"真不知皇上怎麽想的,张姐姐即将诞下龙种,皇上竟然没给姐姐晋级,反倒在这个时候立後,还是立一位男後,而那些个大臣竟然没一个反对的。"
国朝尚男风,达官贵人不乏养男宠的,但当今圣明天子并不好男色,多年来从未收过男宠,而今要选个男人做皇後,实在匪夷所思。皇後者,国母也,国朝历经六位皇帝,给男宠最高的地位也不过是皇妃。
"宁妹妹当心隔墙有耳。"张贵妃扫了眼周围花木回廊,幽幽道:"即便没有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中宫之位也轮不到我,皇上的心在年妃身上。"
宁美人一敛适才不平,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这说起来也真奇怪,皇上平时去她那最多,她肚子却一直没消息。"
"子嗣这种事强求不来。"张贵妃捻起飞落桌上的粉红桃花,放在掌心任微风轻轻吹走,"听说皇後一族天赋异禀,能懂鸟兽花虫之语,体带异香,美若天仙,最神奇的是,他们可以以男子之身孕育子嗣。"
"果然是得天独厚。"蓝衣美人赞叹,有些忧虑道:"那皇後入宫我们岂不是都要失宠?"
张贵妃看著她还带著天真的俏脸道:"妹妹,与一个男人分享丈夫和与一个女人分享丈夫在实质上没有不同,皇上纵然心中极爱年妃,这两年不也雨露均分?他是个体贴的丈夫,不会刻意冷落谁。"
宁美人拍拍胸口,宽慰道:"那我就放心了。"
张贵妃微笑著摇头,真是个天真单纯的丫头。
"不知皇後是如何美貌,我就不信他比景王还美。"隐忧除去,她自然而然地关注起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比过不就知道了。"张贵妃下巴朝前一点,"景王来了。"
景王江!身著锦绣银白衣衫,由手松执著一把半张的撒金折扇,精致绝美的脸上挂著惯有的慵懒微笑,阳光下缓步行来的他好似一尊完美的神祗。这年轻的亲王漫步在春风里,令御花园百花黯然失色。
"见过两位皇嫂。"景王朝亭边走来,向两位帝妃行礼。
"王爷不必多礼。"张贵妃微微一笑,"听说皇後的凤辇明日就能抵达皇宫。"
也许是错觉,二女似乎觉得景王的微笑有那麽一瞬间的僵硬,不待她们探寻,他已漫笑著开口:"是的,五弟今早派人送来的信。"
"王爷向来学识渊博见识多广,可知晓皇後一族究竟有何神奇之处?"尚无心机的宁美人问,些微的担忧被张贵妃三言两语抚平,眼下只剩好奇心,这位王爷向来和颜悦色,对宫中内侍宫女都颇为友好,与他谈话没有诸多顾虑。
景王寻思道:"据说他们是天上的神龙之後,有通晓天地之能,当年太祖能成就一番霸业,便是得他们指点。"
"原来如此,听说他们的男子也能生育?"天真的小美人又问。
景王咳了声,神情古怪地回答:"似乎有这麽一说。"
"真是不可思议的种族。"宁美人下结论,秋水明眸看向景王,他眉目如画,风神俊雅,风度翩翩,好似画中走出的仙子,她的小脑袋实在想象不出比景王更美的人会长成什麽样。"我很期待见见这位男後呢。"
"我也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位皇嫂。"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左腕的银环上,那银环只有三四根绣花针粗细,环身上绘著许多花纹,似乎是什麽特别的图腾。
张、宁二女都听闻当初景王曾主动请缨代君迎亲,皇上却没答应,要他留在帝京操办婚事,另派了自己同母弟弟端王去迎凤辇。景王原名江玦,与今上御名江珏同音,今上登基後他便改名江!以示避讳。今上遂封他为景王,赐了一座华丽王府,又允许他随时入宫,虽是异母兄弟,也较为亲厚。二女这时都暗想,景王生性风流不羁,美得不似人间子,又最会讨人欢喜,听他之意,对这个未存谋面的皇後也是大大的好奇,皇上怕是不放心这个弟弟吧。
"皇上向来不喜男子,为何却要选一位男後呢?难道他们一族没有年龄适合的女子?"宁美人满心疑惑,她之前问过皇上夫君,他没有告诉她缘由,只得问这位万事通王爷。
"您还真说对了,他们族中女子稀有如凤毛麟角,皇兄本打算选个女子的。"景王唏嘘,美目中闪过类似遗憾的情绪。宁美人怀疑这位风华绝代的景王八成是想在皇後一族中找个王妃。也只有那种天赋异禀的人才能配上这位才貌双全、地位不凡的年轻人吧。
"他们族中女子稀少,那男子岂不多数无法婚配?"宁美人讶异地低语。
张贵妃掩嘴轻笑道:"妹妹,他们族中男子可以生育,男子和男子便可通婚啊,何必一定要女子?"
宁美人托腮,在脑中幻想一个男子身怀六甲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若是咱们这位皇後哪天怀了龙种,那真是皇宫里的一道奇景。"
景王闻言垂下眼睑掩盖目中一闪而过的寒光,手中半开的折扇"唰"的合起,起身对两人道:"两位嫂嫂慢聊,臣弟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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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现在的名字叫江珉,王字旁+人民的民。
第2章
当皇後凤辇已行至皇城正门武阳门的消息层层传至端坐於崇华殿中批阅奏折的皇帝耳中时,他手中朱笔微微一顿,目光扔就集中在奏折上,只淡淡对禀报的太监道:"知道了。"一刻中之後才丢下笔站起身,启步从容不迫地走出殿外,对跟在後面的太监侍卫道:"去凤仪宫迎接皇後。"
那位一直被议论探讨的神秘皇後到达凤仪宫时,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一起高呼皇後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後撩开纱帘,见一个太监弯背俯在凤辇旁,轻快地避开他跳下凤辇,对著跪了一地的人道:"起来,呃,平身平身。"
他的音色澄澈清越,语气欢快,跪著的宫人们都悄悄一惊,胆大些的於起身的一瞬间将目光掠过他的脸,饶是宫人们见过各色佳人也不禁为这位男後的相貌而赞叹。
他的肤色如玉曜,相貌是无法诉诸语言的清妍秀丽,漂亮得像明净天空上的七色彩虹,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衬得他好像是坠入凡尘的仙子,而他所过之处淡淡地流动著一股莲的清香。
"公子。"他身後侍从模样的人小声叫他,於是他一改轻快的步法为从容沈稳,在众人的簇拥下步入凤仪宫。
待他端坐於殿中时端王江琰上前行李道:"皇嫂,容臣弟去向皇兄复命。"
皇後听见"皇嫂"二字不自在地咳了声,盯著江琰道:"你别叫得这麽恐怖好不好?还叫我华楠行吗?"
江琰苦笑道:"这一路疏於礼仪,如今已经回到宫中,自然不能再如此随意。"
华楠随意地挥挥手,蹙眉道:"去吧去吧。"忽见宫人们都以诧异地眼神看著自己,意识到自己举止有悖宫廷礼节,在心中对自己做个鬼脸後收敛笑容,挺胸端坐,摆出一副娴静宁和之态。
端王见状笑著摆摆首,大步流星地踏出殿外。
华楠屏退众人後对跟著自己入宫的小厮道:"华文,为什麽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看怪物?"
华文俊美的脸一阴,瞪著华楠道:"因为您看起来很没规矩,这是大煜皇宫,不是我们的琅寰福地 。"
华楠朝他吐吐舌头,俏皮道:"好啦,我知道的,你放心,皇上不是那麽拘於礼数的人,我们自然一点就行了。"
他刚说皇上外面就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架到。"
华楠眸心漾起晶亮的笑意,几乎算是迫不及待地起身相迎,看著那个俊美如天神的黄袍男子迎著阳光以沈稳的步法向自己走来,在看清来人相貌的那一瞬间,他的笑容像是遇到阳光的朝露,攸然淡去。记忆中的华美男子与眼前之人微一重合又错开,他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生命陷入什麽样的错误之中。
"华楠拜见皇上。"他朝已经走到身边的男子行君臣大礼,却立即被制止。
"不必多礼。"年轻的天子面带微笑,语气温软,温和的像阳春三月的微风,听在耳边无比的舒服,而华楠却觉得一股失望无力感自心窝延伸至四肢百骸。
江珏示意他坐下,和颜悦色地问道:"朕叫你小楠,好吗?"
"皇上喜欢便好。"华楠垂下头回答,声音不同於之前的轻快。
"那麽,小楠,你在家乡有心上人吗?"江珏温润的目光轻巧地落在华楠身上,注意到他手腕上套了个银环,那银环极细,环身上缀著几个小巧的铃铛,套在他如玉的皓腕上显得稚气可爱。
"家乡?"华楠抬起头,"没有。"
江珏望进他的眸心,这真是一双美丽无比的眼睛,清澈空明不含一丝杂质,透著空灵与善良,只有与世隔绝的琅寰福地才能孕育出这样的儿女吧。这样的眼睛江珏从来没见过,华楠带著稚气的眼神让他意识到,尽管他是个天赋异禀的异族人,但还是个不懂人心险恶的孩子,而他一道通婚的旨意让这个单纯的孩子陷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九重宫阙中。
"那朕的愧疚便可减少几分了。"江珏依旧温和而诚恳地道,"不瞒你说,朕和琅寰福地联姻只是因为一句天命谶语,你与朕无情无爱,朕自不会勉强你做真正意义上的皇後,但朕会极尽所能地爱护你、照顾你,希望你在皇宫的日子过得平安快乐。"
华楠看著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略一踟躇,道:"谢谢皇上。"
江珏露出满意的笑容,颔首道:"那麽,你好好休息,准备三日後的册封大典。"
"皇上。"见他起身欲离开,华楠又犹豫地叫了他一声。
"嗯?"少年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很可爱,江珏耐心地等著他下文。
"我以後可不可以不穿皇後的宫装,只装自己带来的衣服?" 华楠小心翼翼地问。
江珏失笑,毫不犹豫道:"当然可以,不过正式场合还是要穿凤袍,好吗?"
他用商量的语气说出来,华楠自然不会不识抬举地拒绝,欣然道:"好,谢谢皇上宽容。"
待江珏走後华文疑惑地问华楠:"你本来不是很期待见到皇上,一路都是开开心心的,怎麽真的见到又不开心了?"
华楠孩子气地捂住脸,闷闷道:"不要你管。"
"难道这个皇帝不中你意?他这种相貌,在咱们家乡也算中上等啦,凡尘俗子,你还能有多高的要求?而且他看起来温柔又亲切,一点皇帝的架子都没有。"华文抓住他手腕往两边拉,不解地道:"你到底怎麽了?"
"我是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吗?"华楠愁眉苦脸地搂住华文脖子,"小文,我不想做什麽皇後了,我们回琅寰福地吧。"
华文用一副想把他掐死的表情凶神恶煞道:"你说什麽?现在後悔晚了!少给我丢琅寰福地的脸,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道理,再难也得给我走下去,我们族的使命之一就是保卫江氏皇族,别忘了,你来之前答应过族长什麽。"
华楠委屈地看著华文,不无後悔道:"我怎麽选择要你跟我进宫啊,这麽凶,就会教训人。"
华文脸色越加不善地看著他,冷哼道:"全族能挑到第二个愿意陪你来的人吗?不是你选择我,是我选择你。"
华楠看著他瑟缩了一下,小声道:"还以为你弃恶从善了,原来还是本性难移。"
华文满脸黑线轻嗤一声:"皇後旅途劳顿,还是洗尘休息一会吧。"
"我终於明白什麽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华楠垂头丧气地想,"我算什麽龙?乌龙!"
第3章
华楠沐浴後小憩片刻,醒来凤仪宫的侍女长梅香就提醒他去慈宁宫给太後请安。
"丑媳妇要见婆婆了。"华文端详他,伸出双手食指挑他唇角"来,笑一个,别让太後以为我们是琅寰哀地来的。"
梅香诧异地看著皇後俊朗的侍从,犹豫著要不要制止他尊卑不分的举动。
"梅姑娘,请带路。"华文注意到她的表情,收起玩笑之心。
华楠摸摸自己衣角,对梅香眨眨眼:"别看我的衣服,皇上说不是重大场合我可以这麽穿的。"
梅香没见过他这麽随和可爱的贵人,心中对他极有好感,听说皇帝许可便不再多嘴,叫上几个宫女太监准备和他去慈宁宫。
华楠摆摆手,忙道:"别别别,我们又不是去打狼,叫这麽多人跟著白跑做什麽?就你带路便可。"
梅香傻眼,宫人们张口结舌,华文做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带路。
"皇宫真大,这麽多宫殿,得住多少人啊?"没见过什麽世面的土包子惊呼。
在他身後的华文咳了声,梅香掩笑,回答:"天家是天下最大的家庭,大点也不奇怪啊,至於到底住了多少人,奴婢也不清楚,估摸著有一万多人吧。"
"这麽多?我们一族才五六百人。"华楠叹气,"越来越少了。"
梅香对他的话很好奇,但没问明理由,她自小在宫中长大,原本一直伺候江珏,江珏见她聪明伶俐便派到凤仪宫伺候这个极有来历的皇後,受主子器重的宫人哪个不是人精,自然知道什麽人面前该说什麽话,什麽事可以好奇什麽事要不能多问。皇後一族极为神秘,皇上对各位妃嫔亦没有多做解释,自然轮不到她来多了解。
"皇上有多少个妃子?"华楠觉得梅香和华文在自己後面落得远了,可刻意放缓脚步等他们。
梅香听他语气不似吃醋,便斟酌道:"一品命妇有两人,张贵妃和年淑妃,二品命妇只有王淑仪一人,四品也只有宁美人,咱们皇上勤政爱民,不好女色,妃妾都没有一般官员多呢。"
四个还叫不好女色?华文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哦,那一般官员家有多少?"华楠觉得他们也随他步频慢下来,知他们有意和自己拉开距离,心叹这宫里规矩还真多,好吧,他改变不了便接受,走自己的路,回头和他们搭话。
梅香道:"这可说不准了,有的专情的只有一个正房,花心的都有十多个,而且有男有女。"
华楠扭头看梅香,认真道:"那你们皇上算是有一点点花心咯?"
梅香立即紧张地跪下赔罪:"奴婢该死,胡言乱语,害皇後误解皇上。"
华楠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身边扶起她:"你跪什麽呀?你只是告诉我事实,没什麽胡言乱语的,什麽该死不该死的?你们宫里人说话不是总图吉利吗?"
梅香平日巧言能语,此时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梅香说错什麽话了?半路上就跪下了。"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随後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银白身影,这个人不但嗓音悦耳动听,容貌也华美至极,一双光彩熠熠的眼睛似乎能摄人心魄,华楠猛地转过身迎上他,眼中情绪五彩缤纷,表情错综复杂。
梅香刚被扶起来又曲膝行礼:"见过景王殿下。"
"景王──殿下。"华楠跟著梅香重复。
江!对他一笑,回礼道:"皇後──陛下。"
华楠垂下头,并不答应。
江!又问:"皇後要去慈宁宫吗?"
华楠点点头。
江!展开手中折扇,道:"正好我也想去给母後请安,皇後请。"他侧身给华楠让路。
"还是请王爷引路吧。"华楠勉强对江!笑笑。
两人走在前面,华文和梅香跟在他们身後三尺处。
江!见华楠目不斜视,不言不语,状似不经意地道:"皇後手上的铃铛很有别致。"
华楠随口回答:"嗯,这叫琅寰铃,是我家乡的特产。"
特产?华文嘴角抽了抽,抬头看头顶一朵白云。
"琅寰福地会和外族联姻,实在叫人惊讶。"江!轻笑,"我听一位朋友说过琅寰福地的人嫌弃外族血统。"
"哪里哪里?"华楠语气微带尴尬。"有例外的。"
"那麽小楠,你的例外是谁呢?我还是皇上?"这句话凝成一线传入华楠耳里,华文梅香都以为景王沈默了。
华楠亦传音入密给江!:"琅寰福地得有人和皇帝联姻,身份称得上的只有我们三兄弟,可我的哥哥们都有心上人了。"
"你不是误会要联姻的人是我而是要为家族牺牲?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有这麽伟大的情操和广阔的胸怀?"江!取笑他。
华楠哼道:"你别阴阳怪气的好不好?我才没有错嫁呢,你有什麽好的?油嘴滑舌差劲没品,我嫁谁也不嫁你,娶谁也不娶你。"
江!被他骂得无力还口,只得叹息:"你呀,你这个小乌龙,真是枉费我一片苦心。"
华楠反驳道:"我不是乌龙,是小白龙!"
这话没有传音入密,他说得虽低,梅香和华文都听见了,梅香心中嘀咕皇後怎麽突然来这麽一句,华文回想起之前华楠的反应,已将此事猜得七七八八,华楠这个笨蛋!
江!碍於身後不解的两人,只得接著他的话头:"听说琅寰福地居住的乃神龙之後,原来您是小白龙,失敬失敬。"
"王爷客气了。"华楠只盼这快到慈宁宫,好结束这需要掩饰的交谈。他环顾这九重宫阙,之前曾幻想过与这人见面会是怎样的光景,此刻看来,这人并没有为他的错嫁而有多伤心,而自己,见江珏而非自己心中江玦时有过惊慌无措,随後便意识到,无论是江珏还是江玦,做了皇後,他都得被困在诺大的皇宫里。幸而,他对江玦的喜欢并没有深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否则自己会更不幸。
江!还想再说什麽,见华楠心不在焉,到嘴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只化成了悠悠一叹,在心间回荡。华楠只是个孩子,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他凝视华楠绝美的侧脸,想起两年前他们猜谜,华楠输给他一个吻,他好奇地闭上眼,微抬下巴,阳光照在他脸上,那幅画面美得咄咄逼人,竟然教他不敢倾身向前,所以他直到华楠等得不耐烦睁开眼时才对他低笑道:"先欠著吧,有一天会叫你连本带利还的。"
如果那时他吻下去结局会不会不一样?这个小乌龙会不会还牵挂著琅寰福地而拒绝和自己回京。江!看著他们之间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距离,心中五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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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的风格和龙凤不同,但愿大家喜欢。
第4章
慈宁宫的侍女见景王和一个秀绝的少年走进殿里,又见他们身後跟著被排遣到凤仪宫任职的梅香,立即醒悟到这少年便是下午到达皇宫的神秘皇後,这个少年的容貌实为生平仅见,侍女们一见他,目光便如磁石附铁胶在他脸上无法移开,完全忘记这是多麽僭越的行为。
"丫头们都愣著做什麽,还不去通传?"江!折扇"唰"地合上,成功唤回侍女们的神智。
传报的侍女莲薰不久後出来传几人进去。
太後穿著一身真黄色常服正襟危坐,姿态娴静宁和,容貌端丽柔美,几人叩拜行礼,太後亲自起身扶起华楠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仔细端详他片刻後亲切地问他一路是否辛苦。
华楠摇头笑道:"这一路端王打点妥当,华楠一点也不辛苦,谢谢太後关心。"
太後浅笑道:"那便好。皇後,你该和皇上景王他们一样,叫我母後,自称儿臣。"
华楠对上太後慈爱的双眸,从善入流:"儿臣遵旨。"
太後又与他闲话家常,好奇地打听琅寰到底是怎样美丽的地方,华楠一一作答,太後和声道:"琅寰福地那样的仙境,你竟愿意背井离乡,好孩子,委屈你了。"
知道华文是他唯一从琅寰福地带来的侍从,颇为诧异,她又转向华文,以同样的语气声调问道:"真难为你了,孩子,你今年大多了?"
华楠不待华文开口便对太後神秘地眨眨眼:"母後,您猜猜小文今年多大了。"
太後沈吟片刻,漫视华文,斟酌道:"弱冠之龄,有了吗?"
华楠摇头,笑嘻嘻道:"两个弱冠之龄了,用你们的话说,叫不惑之龄。"
太後瞠目,不置信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只比她小一岁?他看起来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啊。
"太後,华文今年真的已有四十。"华文嘴角微扬。
"你们一族的寿命有多久?"太後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游移,她知道华楠今年十八岁,却完全没想到华文竟和自己差不多大。
华楠思忖道:"五百岁吧,看个人灵力的强弱,我曾爷爷活了七百多岁还健在。"
梅香此时才明白为何皇後看起来如此稚气,对於他们一族,十八岁的少年就相当於他们凡人两三岁的孩童,皇上呀皇上,您竟然娶了个小孩子。
太後颔首,又问道:"那麽,楠儿,你到四十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还是现在的身材相貌?"
"我想是的,母後。"华楠偏头笑道:"皇上当初下旨要迎娶我们族中女子,但本族女子一向稀少,只是男子的五分之一,大多数都已嫁人,没嫁的小一点的才十来岁,大一点的和华文差不多大,虽相貌年轻美丽,但生辰八字与陛下相差太远。"说著漫不经心地看向景王,他正一派闲雅地含笑倾听,表情丝毫不露破绽。
"原来如此。"太後再端详华楠:"你们是神龙族,所以才能长寿美貌吗?"
华楠摇头道:"我们族下凡间历经数十万年,期间多与凡人通婚,所以血统越来越不纯粹,寿命也越来越短,除了还於一点灵力,已与凡人无异。"
太後道:"难怪我听皇上说你们极少与外族联姻。"
"同族联姻也是我们寿命越来越短的原因之一,血缘关系太近,不少孩子生下便体质孱弱,不止我们琅寰福地的龙族如此,落凤谷的凤凰一族也是如此,人口越来越少,寿命越来越短。"
太後柳眉微颦,有些替他们二族为难:"那不是通婚不行,不通婚也不行了吗?"
华楠耸肩,赞同地看著太後,为自己种族的衰颓而无奈。
梅香此刻才明白皇後说到自己家族只有五六百人时语气为何那般失落了,原来他们的神话慢慢走向消亡。
"母後,一个朝代能历经的也不过五六百年,皇後一族一个人的生命比一个朝代还长,还有什麽不满足的呢?一个人若真与天地同寿、长生不老,怕充斥在生命里最多的只能是寂寞了。"江!清越的声音适时地响起,驱散了这若有似无的伤感。
"王爷所言有理。"华楠对著江!薄露笑意,"我们一族最信奉的话就是知足长乐,这是我们养身之道的第一条。"
太後听他说起养身之道,颇感兴趣的与华楠交流起来。华楠将族人的养神驻颜之道一一告知太後。他想,这就是世人吧,没有人真的无欲无求,日子不管好坏,都想活下去,长久地活下去,不需要更多的原因,只是因为不想死。
两人漫谈,不知不觉已经日落西山,太後吩咐莲薰去御厨房多点几道菜,皇後与景王要留在慈宁宫用晚膳。
华楠忙摆手道:"谢谢母後,儿臣不吃饭的。"
除了华文和江!,其余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华楠见他们不明白,便解释道:"琅寰福地没有烟火,我们不吃经过蒸煮的食物,也不吃荤,否则肚子会痛。我们只吃些水果蜂蜜。"
太後对莲薰道:"那你去吩咐御厨房,准备一桌不经烟火的食物。"
华楠不好意思道:"母後不必迁就儿臣,叫他们做您爱吃的,给我和华文一些水果蜂蜜便可。"
"皇後。"江!叫他,"母後偶尔改变一下饮食也好。"
太後拉著华楠的手,眉眼含笑对他颔首,又吩咐莲薰道:"顺便请皇上也一道来慈宁宫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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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感情要慢慢磨,大家耐心点啊,:-),偶爬去填龙凤。
第5章
江珏绝对没有想到太後叫自己来是为吃水果的,几个人正襟危坐,面前堆著一个大果盘。盘中盛著红红绿绿的当季水果,御厨将之雕成花状。除了一盘水果还有一杯蜂蜜,蜜上撒了几朵桂花,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清甜。
"母後怎麽突然起了吃水果餐的兴致?"江珏笑问,在华楠身边坐下。
"我们的皇後吃不得经过烟火的食物。"太後解释,对新媳妇不吝赞美,"皇後漂亮得像个仙子,还真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江珏看著华楠微笑,对江!道:"可不是嘛,他一进宫老四皇族第一美男子的名声是保不住了。"
华楠白皙的脸染上一层薄红,见江!也含笑看著自己,似是很赞同江珏,忙收回目光道:"不敢不敢,皇上过奖。"
江珏执起他白皙柔软的手,轻笑道:"脸红了,好了好了,不说你,咱们吃饭。"
华楠为难地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华文,他坐著华文站著,他吃著华文看著,怎麽说都不大好吧?这是从没有过的情况,以前在琅寰福地时他们从来都是一起吃饭的。他刚想开口请太後皇上允许华文一起坐下,对面的江!似乎已经知道他心里想什麽,连忙轻轻踢他一脚。华楠无奈,只得作罢,白天那点小小的後悔似乎在胀大,堵得心里难受,杯盘中虽是可口食物,他这一顿却吃得极无滋味。
妃嫔皇子皇女对太後的请安是安排在晚饭後,华楠吃完便领著华文告辞,没想到皇上体贴地要送他回去。华楠在心里哀叹,知道拒绝皇上是不识抬举,只好谢恩,本来要快点回去好让小文吃饭呢,这下不行了。
春日夜幕降临得早,他们走出慈宁宫时各条路上已经撑起宫灯,华楠和江珏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叠在一起。
华楠一路沈默不语,江珏牵起他的手,他的手光滑细腻清凉柔软,握在手里有些像小孩。江珏觉得牵著他就像牵著自己的皇子皇女,於是心底有些柔软。华楠不习惯地想抽出来,他却固执地牵著。见华楠噘嘴的样子有趣,有意逗他说话:"你刚才吃那麽少不怕一会饿吗?"
华楠道:"我每顿都吃这麽多,皇上,我连累你吃这麽少,你要是饿了就回去吃宵夜吧,不必送我了。"
江珏以为他是不想被自己牵著所以这麽说,於是温和之中带著逗弄道:"朕不饿,你知道皇後在皇上面前要自称臣妾吗?"
华楠眼巴巴地看著他,回答:"我知道。"他忽而换上孩童般的无辜表情,补充道:"可我说不出来,规矩是人定的,您是皇上,可以改的是不是?"
江珏笑起来,放开他的手,这个孩子是单纯,但是一点也不笨,而且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他知道自己这副表情这种眼神没有人忍心拒绝。
"如果朕说不可以呢?"江珏反问。
华楠转转点漆瞳仁,回答:"我是男子,又是正室,不是妾,那麽称妾就不对,不过皇上您令出入山,如果坚持华楠在您面前以臣妾自称,华楠不敢不从。"
他刚才说话时用"你",此刻换成"您",明显强调皇帝尊贵身份,以势压人,虽然赢了却不能让他心服。
江珏唇线漫扬,原来有人纯真的这麽犀利,谁说纯真不是一种手段呢?
"说得对,你要是自称臣妾朕也觉得别扭,已经为你破了衣服的例,再破一例也无妨。"
华楠莞尔一笑,适时地拍马屁:"皇上英明。"
此时东方忽有一朵烟花在空著爆开,微暗的光芒照衬著华楠秀绝的脸,让他的美丽如梦似幻。
"哇,真漂亮。"华楠拉住江珏的手臂开心地叫起来,"皇上,那是什麽东西?"
江珏笑道:"烟花,明珠放烟花玩呢。"
"明珠?"华楠见江珏语气宠溺,表情温柔,猜测明珠不是他妃子就是他女儿。
"朕的长女,和宁公主。"江珏见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爆开後解释,"明珠今年五岁,喜欢看烟火,平日朕不让她随意放,这次立後是喜庆的大事,朕便答应她可以在宫人的陪伴下放烟火以迎接你的到来。"
"哦。"华楠微微垂下眼睑,"谢谢你们。"心中想的是他看起来这麽年轻,女儿都五岁了,不知他有几个孩子?
江珏似乎看穿他的心思,状似无心地解释:"朕眼下只有一儿一女。"他见华楠仰望天空,烟火在他眸心盛开又谢去,周而复始,不断重复,似乎根本不关心这事,於是起了捉弄之心,戏虐道:"皇後可以考虑为朕添个皇子或者皇女。"
"啊?皇上你说什麽?"华楠低下头与他对视,一脸弄不清状况的表情。
"没什麽。"看著华楠稚气的脸蛋和清澈的双眸,江珏最终没有重复这个玩笑。只是与他一起仰望东方绚烂的夜空,直到所有烟花开到荼蘼,天空恢复成最初的黑暗。
看完烟火华楠才想起来,华文和梅香还没吃晚饭!
"我真的是乌龙!"华楠回到自己寝宫後揪著自己头发想。见华文捧著一盘水果不搭理自己,小心翼翼地对他道歉:"小文,我真不是有意要你站著看我吃的。"
华文斜睨他:"我陪你进宫时就想到了,你个笨蛋,幸好景王踢了你一脚,否则你一开口太後皇上准笑话你乡巴佬。"
"你看到了?"
"我听见了。"华文站起来居高临下逼视他,审犯人似的问:"你和景王怎麽认识的?你喜欢的是他吗?"
华楠知道瞒不住他,索性实话实说:"两年前我离开过琅寰福地,他正好离京游历,你知道我们琅寰福地的人和江家皇族有感应的,我们知道彼此身份,一路上相互关照,就有一点好感,後来我回琅寰,他回京,就分开了,其他什麽都没有。"
"我就知道。"华文鄙视道:"你怎麽这麽笨?婚姻大事竟然弄错对象!"
"谁让他们兄弟娶这麽像的名字?"华楠托腮,雪白的衣袖滑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银白色的琅寰铃。
华文瞥了眼他手上铃铛,冷飕飕地问:"琅寰铃是我们家乡的特产?!请问多少钱一副?"
华楠底气不足地问:"难道不是吗?只有我家乡有,别的地方都没有,不是特产是什麽?"
"景王告诉你特产是这个意思?"
华楠点点头,华文给他一记白眼,哼道:"你笨死算了。"
"我哪笨了?我爹爹说我大智若愚。"华楠瞪著他,"你就会训我。"
华文听他指责突然笑起来,问:"看烟花的时候,皇上调戏你的话你听见了吧?"
"他想看我害羞,我才不如他意呢。"华楠眨眨眼,见他态度突然好转心情也开朗起来,"兄弟俩一样的癖好。"
华文用手帕擦擦嘴,态度转为认真严肃,道:"你千万别让皇上看出你和景王有什麽暧昧,也别和景王走得太近,他是个很危险的人。"
华楠点点头,想起与江!的过往,语气萧索:"我知道,我和他有缘无份,从我进宫时已经结束了。"
"还有,你更不能爱皇上,他比他弟弟更危险。"华文拍拍他肩膀,神色露出一丝温柔关切。
华楠乖巧地应道:"我不会的,他有妻有子,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多余了,唉,你说他都已经有四个女人了干嘛还要派人去琅寰福地求亲?我可不相信他真的是为那个什麽天命谶语。"
"这个我在途中就向端王打听过,据说有个神算算出皇上命中有一劫,须得神龙佑助才能化解,我想这就是他要在琅寰福地选後的原因。"华文风淡云清道。
华楠蹙眉想了想,似乎觉得缺乏说服力,他不相信江珏那样的人会因为自己命中的一个未知劫数而娶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还是个男子。
"好了,你别多想,反正咱们来也来了,谅他们也没人敢亏待我们琅寰福地的人,你就给我安心地坐稳中宫之位,咱们一辈子几百来年,什麽都得经历过才不枉此生。"华文摸著他头宽慰,反正他们普通人没病没灾也就七十来岁寿命,等这皇帝死了华楠离开皇宫爱怎麽逍遥怎麽逍遥,七十岁对於琅寰一族是人生中最美丽的年龄。
第6章
人生四大乐事既为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华楠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十八岁这麽小的年级迎来这乐事之一。当他著中宫服饰头饰端坐在那已经睡过几次的凤床上时,更希望自己是外面凑热闹的观众,至少观众们不会一整天都饿著肚子任人折腾。他又遗憾地看看自己的绣凤的大红喜服,梅香说他穿红色衬皮肤,他却一点都不喜欢,开始他们甚至要求他盖盖头,好说歹说才没有顶上那块红布遮住视线。他从小就喜欢琅寰福地的白色婚礼服,新郎服简约大方,新娘服飘逸婉约,新娘覆白色丝质面纱,美丽的脸若隐若现,婚礼在圣坛上举行,有鲜花和掌声,没有丝竹和烟花,场面温馨而简单,不像皇宫这麽华丽又复杂。
江珏在他思绪飘忽时步入洞房,他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样子,淡淡的笑意,见华楠神思不属到根本没注意自己进房,便挑起他下巴引他看向自己,温柔地问:"在想什麽呢?"
华楠眨眨黑白分明的眸子,眼中露出三分委屈三分不解四分无奈,回答他:"我饿了,他们一天都不让我吃东西,我在想家乡的桃子呢,又大又甜,我吃一个就能饱,要是现在袖子里藏一颗该多好。"
江珏被他逗乐了,拍拍手,一群侍女鱼贯而入,每人单手拖一个托盘,将盘中食物放在桌上後又有次序地退出。江珏牵著华楠坐在桌边,微笑著道:"不用顾忌吃相,尽管吃吧。"
华楠端起一杯蜂蜜饮了一小口,对他做个鬼脸,道:"皇後要和皇上一样优雅才不会给皇上丢脸。"
江珏哈哈大笑,剥了一个香蕉送到他唇边,夸赞道:"梓潼真是知书达理。"(梓潼:皇帝对皇後的爱称)
华楠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边嚼边问:"梓潼是谁?"
"是条小乌龙。"江珏抹去他唇角沾著的一点蜂蜜,顺手刮他鼻子。
华楠转转眼珠子,似乎对他的亲密行为很适应,只轻快道:"那就不是说我了,我是小白龙。"
"嗯,快点吃,吃完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呢。"江珏又给他挑了样水果亲手送到他嘴边,不过这次他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边咽边警觉地看著江珏。江珏耐心地等他吃完又换了样,直到他吃不下时才道:"吃饱了,那我们一起做这件事吧。"
华楠神色复杂地看著他,犹豫道:"皇上,你上次说的话要是反悔我会笑你的,君无戏言。"
江珏挑眉,做出认真思寻的表情,在华楠急得几乎要出汗时才道:"小楠,就算你要笑我,我们交杯酒也是要喝的呀。"
"你……说的是喝交杯酒?"华楠眼睛瞪得圆圆的。
"不然皇後以为是什麽?"江珏眨一眨眼睛,狐狸一般魅惑狡黠,"难道小楠想得是……"
"喝酒喝酒。"华楠连忙把酒杯塞给他,制止他即将出口的话,这个人,分明是有意想自己误会好让他调笑的。果然是江玦的亲哥哥,一样的可恶一样的坏。
"得这麽喝。"江珏端著酒杯在华楠胳膊间打个弯,目中蕴著温暖笑意注视他,用他清润好听的嗓音敲击华楠的并不牢固的心防,"小楠,饮下这杯酒我们便是夫妻,我说过不会勉强你做真正的皇後,但我希望你信任我、依赖我,当我是你最亲近的人。"
"好吧,哥哥。"华楠眸中印著红烛异乎寻常的幽亮光焰,他相信这一刻的江珏是真诚的,"我自这一刻起信任你、依赖你,当你是我的亲人。"
江珏的神采被"哥哥"两次点燃,笑容越加明快,眼神越加温暖,华楠是个从心到眼都很澄澈的人,有一点小聪明,更多的却是纯真善良,他答应了就不会是敷衍自己,这让江珏心里很满足,饮下自己杯中酒,对华楠道:"合卺。"
华楠也微笑著一饮而尽,这是华楠第一次饮酒,入腹但觉辛辣无比,似乎有一股烈火从喉头燃烧至小腹,鼻尖上沁出几点细小晶莹的汗珠,过了一会这股热劲才过去。待站起来时忽觉眼前一晃,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幸而江珏一把揽住他。
"就这样就醉了?"江珏在他耳边轻声问,温热的气息喷在华楠耳边,让怕痒的他别开头,含糊道:"没有啊,光在乱晃,所以我眼花,我们坐久了,所以我脚麻。"
於是又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江珏拦腰抱起,只听江珏诧异地问:"怎麽这麽轻,明珠一周时都比你重了。"
华楠看著那张酷似江玦的脸,觉得有些亲切,搂住他脖子,有些迷糊道:"我是灵体呀,和你们肉体凡胎不一样的,哎呀,点这麽多蜡烛,太刺眼了。"
江珏把他放在床上,吹灭几只蜡烛,只留最远的那只照明。走到床边後见华楠闭著眼睛,表情安详宁和,似乎已经睡著,烛光下他脸庞宛如冰玉清丽无匹,双唇弧度美好,色泽鲜活可爱,总是江珏素来不爱男子,也忍不住要赞叹一声,若躺在眼前的是女子,他八成要後悔那个承诺。欣赏够他的美丽後便动手替他脱衣服,他身上的肌肤也和脸上一样白皙莹润,便是女子也难及,江珏想,琅寰福地能孕育出的儿女就是不一样,人间极品。
放下帐幔後躺在华楠身边,他对华楠并没有欲望,只是出於对美丽事物的欣赏,又多看了几眼。华楠全无知觉,翻个身靠在江珏怀里,继续安心睡觉。江珏笑了笑,搂住他清凉的身体,呼吸著带著他体香的空气,华文的体香类似梅花,而华楠的体香像莲花,味道极淡,靠得近了才问得出那股馨香温暖,圣洁清逸。江珏凑近他脖子,入鼻不单只有莲花香气,还有他檀口中逸出的那缕淡淡酒香,那香气有奇异的醉人力量,令他有些心神恍惚。对著他红润的菱唇,他觉得压抑住去触摸亲吻那两片唇瓣的欲望变得有些艰难。
"他只是个心防不强的孩子。"江珏闭上眼对自己道,波澜微动的心湖慢慢变得平静。
第7章
华楠醒来时江珏已经离开,梅香伺候他梳洗用早点。华文见他神清气爽,猜想江珏昨晚没对他做什麽,他家这位三公子不如大公子稳重,不如二公子聪明,但装傻充愣很有一套,当他睁著清澈漂亮的大眼天真的看著一个人时,无论那个人有什麽邪恶的想法都会自动消除。
今天因为後宫妃嫔要来参拜,梅香给他挑了皇後的常服穿上。华楠打量自己衣服上张显身份的展翅凤凰,笑道:"真是奇怪,我是龙,住的地方叫凤仪宫,穿的衣服也得绣凤,应该改成龙嘛。"
华文一把捂住他嘴,教训道:"你给我长点脑子行不行?皇上的衣服上才能绣龙,你的只能绣凤。"
梅香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什麽也没听到,这个小皇後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皇上不敬。
华楠点点头表示知道,华文松开手,没想到他立刻来了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华文这次倒是没捂他嘴,只是转身去殿内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华楠和梅香一起进去问他找什麽,他冷冷道:"找针线,把你的乌鸦嘴缝上。"
华楠连忙捂住嘴巴躲在梅香身後,梅香笑道:"华公子,皇後童言无忌,相信皇上听到也不会介意,您又何须介怀呢?"因他是琅寰福地之人,身份特殊,纵然是华楠侍从,凤仪宫一干人等也对他客气有理,加之梅香知他年级竟比自己大二十来岁,直呼其名怕是不妥,顾称他华公子。
华楠点头如捣蒜,眼巴巴地看著华文。
华文冷哼一声,甩袖走出去。
"梅香,你叫他华文就可以了。"待华文走出去後华楠对梅香道,"你对他就别客气了,不然显得生疏,你跟他处熟之後就知道,他最是外冷内热,嘴硬心软了。"
梅香道:"华公子比我年长,又是您同族的神龙,梅香怎麽敢直呼其名?"
"好吧,你怎麽叫顺口就怎麽叫吧。"华楠耸耸肩,"对了,嫔妃们来见我,我要不要送他们东西?"他记得初次见太後,太後送了他不少好东西。
"您高兴便可赏赐她们。"梅香回答,"她们同时来,若要赏便都得赏。"
华楠"哦"了一声,道:"我明白的,不会厚此薄彼。"想了想又问:"皇上最喜欢哪个妃子?"
梅香思忖这事告诉华楠也好,便坦诚道:"皇上偏爱年妃多一点,但并不专宠,一直雨露均分,待其他娘娘也很好。"
"那明珠和皇子是谁生的?"
梅香欠身回答:"和宁公主是王淑仪所出,大皇子的生母两年前已经过世,大皇子如今认了年妃娘娘为母,由年妃娘娘教养。"
原来江珏有五个老婆,真是……太多了,他们琅寰福地都是一夫一妻的。
很快他就见到了四个嫔妃,四人各有千秋,皆是一等一的美人,王淑仪淡雅,张贵妃清豔,宁美人娇若海棠,年淑妃媚如雪梨。张贵妃小腹微隆,看来皇上又要做父亲了,华楠目光从她肚子移到她脸上,四人姿色以张贵妃最为出众,但年淑妃更吸引人,华楠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一瞬间明白她受宠的理由,有一种人能将妖娆和纯真结合,妩媚入骨却给人冰清玉洁之感,这样的女人如何能不吸引男人?连他都要多看几眼。
他欣赏这几人时这几人也在端详他,这位新皇後一眼看去美丽无邪,宛如雪山寒梅,碧池芙蕖,让人一见而生怜爱之心,她们至高无上的夫君会不会在共勉堂皇的理由下突然转性喜欢上一个男子?美色,对於任何男人都具有诱惑,尤其是这种稀世罕见的绝色。四个女人的心思空前的一致,既妒嫉华楠容色,又担心他分去君王情爱。
在华文和梅香的指导下华楠很周到地招待了几人,又赏赐一些礼物,与几人谈天说地,宁美人好奇华楠家族,便问道:"皇後,您身上所带的莲花香味是生来就有吗?"
华楠颔首,淡笑道:"是的,小时候要浓些,长大後淡了。"
"臣妾听说您能懂鸟兽之语,是真的吗?"张贵妇笑问。
华楠回答:"我们族中有人有此异能,但是我没有,我们的异能各不相同。"
"那您有什麽异能呢?可否让臣妾看看眼界?"年妃和声问,她的声音甜软,似乎带著一股撩动人心的妩媚慵懒。
华楠为难地皱眉,沈吟,须臾道:"小孩家家的把戏。"他摊平手掌放在唇边,在掌心吹一口气,有几片金色的莲花花瓣自他掌中生出,众人看来,他手上似乎开了一朵无根的金莲,都惊叹不已,不待她们有其他反应,华楠合拢掌心,金莲消失无踪。
"皇後您果然了不起。"宁美人鼓掌赞叹,唉,皇後这麽漂亮这麽香,还会变戏法,皇上一定喜欢他,她们都要失宠啦。
"哪里,雕虫小技。"华楠微笑,用刚才生出金莲的手半支撑额头。
众人见他微现疲态,识趣地一一告辞。
"累吗?凡尘之地不同於琅寰福地,在这里施展灵力是很耗心神的。"华文关心地问。
华楠对她淘气地笑:"不累啊,舌璨金莲这种三岁小孩都会耍的把戏需要多少灵力?"
"我以为你会真施展给她们看呢,没想到你会糊弄她们。"华文笑了笑,为他偶尔的机灵欣喜。
"不是糊弄啊,我只是不想卖弄自己看家本领而已,我对她们全然无害,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把我当假想敌呢?二哥说了,我最要提防的就是後宫这些妃子。"华楠得意地朝华文挤挤眼。
华文撇嘴:"原来是二公子交代的,我果然不能高看你的智慧。"
他们交谈并不避讳梅香,不知是信任梅香对主子的忠诚还是觉得她听见与否都无关紧要,本来,皇後真正的本领她也不知道。如果是前者,她该如何报答他们的信任?
"喂,你别老打击我行不行?二哥不提醒我也会这麽做的,耗费灵力表演给她们这些贵妇看,我又不是傻子。"华楠垂了华文一拳,"你这破嘴就是吐不出好话,我找针线给你缝上。"
几个嫔妃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江珏晚上去了瑞福殿年妃那,见了年妃便笑盈盈地问:"见过了,如何?"
"天真纯善,带著一点不会害人的小聪明。"年妃并不行礼,只站起身微笑著中肯地下结论,"今天为我们表演了一出舌璨金莲的小戏法。"
"看来他防著你们。"江珏走过去拉她坐在自己身边,"他看起来很单纯,但一点都不笨。"
"臣妾想他应该与皇上更亲厚些,皇上想知道何不亲口问他?"年妃剪水秋眸注视自己的夫君。
"他对朕亦有心防,今天换了是朕问他也许他也会变个小把戏骗骗朕,无妨,这是一道慢茶,咱们慢慢饮。"江珏温雅地微笑,眸光清亮柔和,不见半点锋芒。
"今日见了皇後,臣妾四人都自卑貌陋。"年妃微笑著叹了声气,"果然是人间仙境孕育出来的,凡夫俗子没法比。"
江珏注视年妃,她是美人中的美人,秋波横一对明月,双眉泛两道春山,更遑论那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是羊脂白玉也不及的莹滑。
"貌陋,哪有?"江珏失笑,揽住年妃纤细腰肢细琢她樱唇,室内风光顿时变得旖旎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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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帝小攻是不喜欢小楠的。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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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皇帝待四位妃妾一如从前,待皇後则是与众不同,具体表现在皇帝除了大婚之夜就没在凤仪宫过过夜,只是偶尔陪他吃顿水果蜂蜜餐。皇宫上上下下都在猜测这位新皇後尽管身世特殊姿容出色却不受宠,也难怪,谁叫他是男子呢?大煜皇帝不喜男子。所以大家都有些同情这位纯真可爱完全没有架子的皇後,希望他能多得君王垂怜。太後也是这些同情者之一,几次提醒皇帝皇後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离乡背井来到皇宫是如何的可怜,若是得不到丈夫的喜爱便难以在皇宫内自处。而这时皇帝总是笑笑,回答:"儿臣明白。"太後说得这些他自是心中有数,可他这样的身份地位,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是置那个人於危险之中,宫中多少明枪暗箭,华楠那样未经世事的孩子怎麽能躲得过?他在宫里出了事琅寰福地岂会善罢甘休?这也有违他娶华楠的初衷。要保护华楠,便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他毕竟和年妃不一样。站在帝王身边的人,必须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不然便是他的累赘,而他的雄图霸业不需要这样的累赘。
"明白就多关心他一点吧,多去他那走走。"太後嘱咐,"那真是个好孩子,你一个月来就陪他吃过两顿饭,他一句怨言都没有。"
江珏温和地符合太後,没有怨言并不代表华楠好,只代表他根本不介意热爱到底爱谁在谁那里过夜,他只要他不去自己那就很满足。江珏想,这样的华楠当初为什麽愿意嫁入皇宫呢?琅寰福地有恩於江家,又是神龙异族,即便违抗圣旨皇家也拿他们无可奈何,为什麽他们愿意将一个年幼的孩子送进危机重重的深宫?
华楠并不知道大家的想法,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转遍的皇宫的各个角落,发现皇宫不仅有富丽堂皇的地方,也有阴暗萧索的空间。梅香告诉他,那个地方叫冷宫,是遭皇帝遗弃的妃嫔所居住的地方。於是华楠得出结论,这些皇帝不止有一点花心,还有一点无情。幸而现在的冷宫没有住人,江珏在他心里只是有点花心。有时他忍不住拿江珏和江!对比,觉得江!固然俊美,但不及江珏清雅,也不及江珏高深莫测。他观察过江珏与江琰的相处,发现江珏待江琰和待江!完全不同。他和江琰相处的像兄弟,与江!却像君臣。江!原名江玦,现在改玦为!,是不是在向他的皇帝兄长表明自己已经远离权利之争,只能做他的臣民?这些都只是闲来无事时情不自禁想到的,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更不要介入他们之间,现在的江!不是他过去认识的江玦,而身为他夫君的江珏,他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成为他的累赘就够了,入宫一个月,他以心眼看著周围的一切,聆听各个阶层的闲言碎语,终於想到江珏选择他的第二个理由。他要一个身份足以匹配自己却永远不会给他带来外戚干政这种问题的人来做中宫之主,他的祖母先皇後吴氏曾颇有武後架势,妄图登基做女皇,废掉他的父亲另立自己娘家侄子为太子,所以他深惮後宫干政,所选妃子娘家势力皆不大,宁美人甚至出生商贾之家,家里有钱无权。所以从琅寰福地选皇後成了最好的选择,既护佑他,又匹配他,又让他无後顾之忧。
华楠托著下巴,觉得自己分析得头头是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嘴角微扬,无声笑起来。华文叹口气,手刀斩断他望向虚空的视线,唤回他神智。
"你发什麽呆?很无聊吗?我们整理一下你的'嫁妆'吧。"华文风淡云清道,其实他比华楠更无聊,皇宫虽然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却少了一股集天地灵气的磁场,害他只能在月圆之时修行。
华楠拍拍脑门,道:"我都把这事给忘了,看看大家都送了我什麽。"
所谓的嫁妆并不全是他的家人准备的,琅寰的规矩,但凡有人成婚,族里每人皆送一件物品,一杯蜂蜜一朵鲜花皆可。这些东西足有六大箱,华楠命人抬到殿内,和华文梅香一起清点。
父亲送了他一本书,是佛经,唉,这种书他是不会有心情看的。母亲送的是一段七彩的绸缎,那不是普通的绸缎,是母亲早年的武器,後来灵力倍增换了新的武器,七色绫却一直珍藏著。他捧起七色绫在脸上蹭了蹭,幻想母亲温暖的手轻抚自己。大哥送了他一只碧绿的长萧,二哥送了他一支笔,二哥的情人送了一本没有名字的书,他好奇地打开,入目所及是两个衣衫半裸的男子,一个双腿分开站在荷花池边抱著栏柱高举臀部,眼神迷离地扭头看著身後的男人,而他身後的男子贴著他後背握著他的腰,硕大的分身半插在他雪白的臀间,表情酣畅陶醉。
华楠只有十八岁,在琅寰福地只是个小孩子,从没有人教过他男男情事,即便他要嫁进皇宫为後,家人看著他纯净的大眼也不好意思说给他听,所以他知道夫妻之间要做很亲密的事,却不知道要怎麽做,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样啊,看得一张脸红透了,却忍不住要翻下一页。第二页还是这两人,只是换了姿势,之前半趴的男子改仰躺的姿势勾住身上人的腰,两人下体紧密相连,四唇紧贴,两具身体以负距离接触。华楠心头一跳,待再翻下一页,书却猛地被华文抽走,他只瞄了一眼就丢在一边,咬牙切齿道:"难怪你看本书能看的热血沸腾满脸通红呢,这姓秦的色胚果然送的好东西。"
华楠擦擦汗,嘀咕道:"二哥知道一定要骂他的。"
华文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灿烂笑容,道:"放心,二公子很快就会知道姓秦的送了你什麽的。"
华楠哆嗦一下,继续点礼物,片刻後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那本书怎麽办?退回去给秦大哥?"
"你留著看嘛,刚才不是看得挺认真的,都快流口水了。"华文微笑著讽刺。
华楠气愤道:"我哪有?"他问梅香,"我要流口水了吗?他胡说的是不是?"
梅香再笨也知道那是什麽书,脸早红的跟红烧肉似的,华楠问话,便羞涩道:"奴婢不曾看到皇後有不雅举动。"
"哼,我就说我怎麽会流口水嘛,画里的是人又不是桃子,又不好吃。"华楠得了梅香帮腔,得意之下声音都高了不少。
"什麽流口水?"殿外有个清润悦耳的声音问,华楠一抬头,江珏已经走了进来,他今天没有穿朝服,只著黄绸紫绣面儿的便服,腰间系著文武双穗绦,嘴角噙著他惯有的生动微笑,看上去风流俊俏,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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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华楠刚恢复白皙的脸又涨红,连忙道:"没有什麽,还没吃晚饭,皇上怎麽来了?"
"朕只能来吃晚饭吗?"江珏笑问,"小楠,你刚才流口水了吗?"
"没有!"华楠斩钉截铁道,"不信你问梅香。"
江珏看向梅香,问:"皇後看到什麽值得流口水的东西了?"
梅香惶恐低头,这个问题不回答得罪皇上,回答得罪皇後,一时犹豫,不知道选哪边牺牲好。她还没拿定注意,华楠已拿起被丢到一边的书塞给江珏,没好气道:"自己看。"
江珏翻了两页,神色不变,随即合上,看著华楠的目光像是抓到犯错学生的老师,他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叹息道:"你竟然背著朕看这种淫书,你说,朕该怎麽罚你呢?"
华楠不满道:"怎麽可以罚我呢?这是别人送的,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书,翻开才知道,可是已经晚了,你要罚去罚送的人,我也是受害者。"
江珏露出慎重神色,却有一缕狡黠的笑意漾入他的双眸,他郑重地问华楠:"这画里画的是同一双人吗?"
"是呀。"华楠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看了吗?"
"小楠,如果你是无辜的,那麽翻第一页的时候就该丢下了,怎麽去翻下一页呢?所以你还是该罚。"江珏看著华楠瞪大的双眼思忖道,"罚什麽呢?嗯,罚写夫君的名字,写一百遍。"
华楠气得轻跺一下脚,嘟著嘴道:"皇上真狡猾,不公平,你自己也看了两页,凭什麽罚我不罚你自己?"
"好吧。"江珏问:"小楠要怎麽罚朕?"
华楠想他一定是听华文上次说自己不爱读书写字所以有意整他,那麽他不爱做什麽呢?哎呀,对他了解太少,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现在问也来不及了,於是道:"这个惩罚先留著,等我想到再罚你。"
"那皇後便先受罚吧。"江珏很有风度的做个请的手势。
华楠幽怨地看他一眼,不甘不愿地朝书案走去,梅香准备替他磨墨,江珏摆摆手示意她走开,他亲自给华楠磨。
"先写一遍我看看。"江珏将蘸好墨的狼毫笔交到他手里。
华楠在心中墨念他的名字:江珏。这两个字害自己误入皇宫,要在这个牢笼里关上五十年之久。现在这个名字的主人还变著法欺负捉弄自己。带著报复的心态,他把这两个字写得歪歪扭扭。
"果然很难看啊。"江珏摇头,皱眉,眼中却笑意不减,走到华楠身後,右手握住他写字的手,另一手则轻揽著他的腰,引著他的手在素笺上工整地写下"江珏"二字。写完并不立即松开他,只在他耳边轻柔道:"照著写,写得不合格的不算哦,想早点过去清点你的嫁妆就认真写。"
江珏温暖的胸膛几乎贴著华楠的背,让华楠一向清凉的肌肤有些发热,他突然想到第一幅图的姿势,那两个站著交合的男人也是前胸贴後背,被握著的手突然颤了一下,面色变得绯红,轻吸口气道:"我知道啦,你放开,不然我可不好写。"
江珏依言放开,含笑注视著他写字,而华楠再不敢抬头,只是聚精会神地临摹著之前写下的两个字。一遍又一遍,数到一百时双手捧上交给皇帝御览。
江珏斜著头一一审视,片刻道:"差强人意,这样吧,小楠以後每天都要练,直到朕满意为止,如何?"
华楠转头看著他,清楚地吐出两个字:"不──行。"然後唉声叹气道:"皇上好坏。"复又愁眉苦脸道:"不要啦,写字不好玩。"
江珏露出为难的表情,道:"皇後连皇上的名字都写不好,让别人知道可是会笑话的,唉,皇後被笑话丢得可是皇上的脸。"
华楠捂额,深吸口气,视死如归道:"好吧,我练,我练练练。现在可以拆礼物了吧?"他压根没想过,普天之下,有谁敢直呼皇帝名讳,即便是写,也只能写"皇上"二字而已。
梅香掩嘴无声地笑笑,华文意态萧索地摇摇头,一副看破红尘的悲观失望表情。
江珏满意地笑笑,牵起他的手:"朕和你一起拆,这应该不是送给你一个人的吧?是送给我们夫妻的。"
华楠大方道:"嗯,你看到喜欢的就拿走吧。"
最後江珏花了半天时间,从一堆礼物中选了一包七色花的种子,其他都归华楠。他得了一包稀罕种子,顺便也带给华楠一个好消息:"过几天朕会带著宗室弟子和一些大臣们去围场狩猎,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去。"
华楠点头如捣蒜:"我有我有,带我去吧。"
江珏微微一笑,道:"那你准备一下吧,七日之後。"
他走後华楠撞撞梅香的手肘,神秘兮兮地低声问:"皇上最怕什麽?"
"奴婢不知,皇上英明神武,似乎无所畏惧。"梅香思索良久後回答,"若真非说皇上不想看见的事,那麽就是公主生病。"
华楠坐到椅上,以手支颚,淡淡问:"公主常生病吗?"
"倒也没有,有次夜里发烧,惊动了皇上,皇上一夜没合眼地守著公主。"梅香露出回忆的恍惚神色,那时她还在皇上身边伺候。
华楠叹道:"真是好父亲呀,我爹爹也很疼我的,唉,离开他两个月了,真想他。"
"皇上是天下最慈爱的父亲。"梅香笑了,真心地建议华楠:"皇後您可以为我们添个小主子呀,到时皇上也会常来凤仪宫的。"
"我?"华楠指著自己鼻尖,诧异地看著梅香,"为皇上生孩子?"见梅香期盼地点头,连忙摆摆手,失笑道:"不行啦,不可能的。"
梅香以为他的意思是皇上不留宿他一个人没法生孩子,便鼓励道:"皇上来陪您用晚膳时您有很多机会留下他呀。"虽然皇上不喜欢男子,但是皇後美若天仙,只要有心成事,哪有人会不心动的?
华楠打个寒颤,搓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梅香,你别说这麽恐怖的事好不好,他可是有别的女人的。"
梅香凝眉,奇道:"奴婢愚钝,不明白皇後的意思。"
"梅香。"华文叫她,"我们琅寰福地都是一夫一妻的。"而且华楠才十八岁,在琅寰他这个年纪还是小孩子,怎麽能生孩子?
梅香恍然大悟,可是,难道皇後一辈子都不和皇上做真夫妻吗?那他们接下来的五十年要怎麽过?永远保持著一段若近若远的距离吗?天家一夫多妻自古如此,人人都能接受,皇後有没有能够接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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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帝小攻也不是很喜欢小乌龙,只是觉他天真有趣,喜欢逗逗他,不过快了,O(∩_∩)O~
第10章
不久梅香就发现自己错了,天家一夫多妻至少还有一人不能接受,端王妃!
端王邂逅文兰阁的清官扇舞,欲为其赎身,要知道扇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更是美得颠倒众生,文兰阁砸在她身上的银子能买上百个姑娘。所以她身价已到百万两,目前在竞争她的几个都是一方富豪,她身价一天天在上涨,而这时候端王突然说要赎她迎娶做侧妃。当时端王妃就怒了,一个嘴巴扇过去,怒道:"你敢,除非我死了。"
当天华楠带著华文和梅香在御花园散步时遇到急冲冲捂著半边脸的端王,关心地问:"喂,你那麽急是要干嘛去呀?"
端王弯腰行个礼,回到:"找皇兄和母後。"
"找他们干嘛呀?"华楠心想如果单独找皇上是为了国事,单独找太後是为了家事,那一起找是为了什麽事呢?得出的结论还是家事,那他们家出什麽大事了,他要一起找这皇宫里最大的两个人物?
端王怒气冲冲,顾不得礼仪:"今天我非说服皇兄让我休了那个泼妇不可。"
"王妃?"华楠见过端王妃两次,一次是成婚当日,一次是婚後她来拜见,那是个很好的女人呀,高贵端庄,配端王绰绰有余了。"为什麽要休妻?"
"小皇嫂,您别问了,见了母後皇兄我一起解释。"端王急匆匆地朝慈宁宫行去,华楠兴致勃勃地跟在他身後。他非常想知道江珏会怎麽处理别人的家事。
"胡闹,王妃是你说休就休的?"江珏听後皱眉训斥,华楠第一次看见他不笑时的严肃模样,平时他对著自己都是笑得很温雅的,还带著一丝逗弄的狡黠。
端王激动道:"皇兄,你看那泼妇干得好事。"松开手,赫然一个淡红的五指印。
江珏和太後一起愣住,王妃竟然敢动手殴打自己夫婿,真是……大胆!
"她为何打你?"华楠问。
"我刚跟她说想纳妾,她就一巴掌豁过来,根本不讲道理。"端王愤怒,"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原属正常,她这是犯了七出之条!"
华楠心里大乐,打得好!又拉拉华文衣袖,小声问:"什麽七出之条啊?"
"回去告诉你。"华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早教他多读点书,整天就知道玩!
"你欲纳何人为妾?"太後挑眉。
端王顿了顿,怒气微敛,回答:"文兰阁,扇舞。"
"烟花女子?"江珏声音微扬。
"她是个清倌,才女。"端王道。
江珏沈声道:"你真是越来越荒唐了,竟然去烟花之地,你不知道本朝律法规定官员不得涉足烟花之地吗?"
端王急道:"皇兄,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在文兰阁内认识的,你见了她就会知道她是个多麽美好的姑娘,自古风尘出奇女,我说什麽也不能让她被那些色鬼们糟蹋了,不管你们怎麽怪我,我都要救他出来。"
"端王,你爱王妃吗?"不待太後皇帝开口,华楠突然问。
众人都愣了一下,端王思忖片刻後回答:"不知道。"
"你不爱,要是你爱一个人就一定会顾及他的感受,你休了她吧,不然她以後看著你和扇舞也痛苦。"华楠淡漠道,眼神不再是以往的一清到底,江珏奇怪地看他一眼,没有发话。
劝架只有劝和,哪有劝离的?太後皱眉,这个皇後,想得也太简单了,休了王妃她是眼不见为净,但是流言蜚语会把她压死,妒妇的恶名从此她是背定了。
"王妃将门之女,脾气难免急躁了一点,出手也快了点,也许她现在也後悔打了你,你们夫妻四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怎麽能说休就休?琰儿,你先回去,回头哀家再和王妃谈谈,还有,扇舞的事稍後再议,皇上和哀家可不赞同你娶个青楼女子,实在有失体统。"太後黛眉浅颦,轻嗔薄怒。
端王知道此事今日难以办妥,只得奉旨行事,只是又替扇舞辩护道:"母後,皇兄,她真的是个好姑娘,你们见了就知道了。我必须救她,若她毁在哪个登徒浪子手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容我和皇上考虑考虑。"太後揉揉太阳穴,"你先退下吧。"
端王不依不舍地退下,太後幽幽道:"我以为!儿会闹出这种事呢,没想到是琰儿。"
江珏浅笑道:"老四风流倜傥,手段了得,哪个女人不被他哄的服服帖帖,哪有舍得对他动手的?"
华楠闻言胸口一窒,江!也很风流花心吗?是了,那麽个油嘴滑舌的人。那麽他对自己是真是假?是不是只当那段往事是自己风流史中的一段小插曲?
"小楠,劝架可不是你这麽劝的。"江珏握住他手,见他露出思考表情,轻弹他额头,"在想什麽呢?又开小差了。"
"没什麽。"华楠笑笑,"母後和皇上商议吧,儿臣告退。"
"朕先送你回去。"江珏牵著他走出殿,问:"觉得一夫多妻难以接受吗?我知道,琅寰福地都是一夫一妻。"
"是呀,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觉得好奇怪,一个锅不是就一个盖吗?"华楠语气有些无奈。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不是锅和盖的关系,是茶壶和茶杯的关系。"江珏语气温软,循循善诱。
"我不喝茶的,怕烫了舌头得不偿失。"华楠笑了,抽回自己的手,"皇上请回吧,母後等著你呢。"
江珏深深看他一眼,目光直射他眼瞳深处,仿佛能看到他的灵魂,问他:"小楠,你当初为何答应入宫?"
"我……"华楠想了想,似乎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须臾回答:"我的哥哥们都有心上人了,不愿意联姻,族里的人,都不愿离开琅寰福地,我想,做皇帝的被拒绝了会很没面子很挫败的,於是我就告诉爹爹,我愿意来。"
江珏唇线漫扬,温柔地摸摸他头顶,轻声道:"谢谢你,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皇上客气了。"华楠这次没有躲开他的手,闭上眼睛道:"其实,这是端王和王妃以及扇舞的事,我们无权干涉他们的决定,那是他们的人生。"
江珏笑意微敛,无权干涉?不,小楠,你不知道什麽是皇权,不知道我掌控著多少人的人生。
"有没有乖乖练字?"江珏再牵回他的手转移话题,又变成那个温雅的会逗弄他的天子,"写不好是要加倍罚的哦。"
"我写得很好啦。"华楠一瞬间也变成了那个单纯的孩子,"皇上,你现在要讨好我呀,我的惩罚还没说呢,你现在得罪我很不智的。"
"说的是。"江珏笑应。
第11章
华楠知道,也许在感情观上他和这个皇宫里的人永远无法达成一致,像梅香这样从小被宫规熏染的小女子自不必说,便是江珏的那些妃子,都毫无异议地和其他女人侍奉一个丈夫。他想不明白那些女人怎麽能接受得了,也想不通为什麽这些男人的心里能放下这麽多人。
华文後来给他看了七出之条,看完他就把那本书撕烂了,冷哼道:"放屁,哪个混账东西写出来的?"
梅香诧异他反叛的态度,华文只风淡云清地问:"谁教你说脏话的?"
"没人教。"华楠闷闷道。
华文讽刺道:"原来是自学成才。"
华楠瞥了他一眼,对梅香道:"准备笔墨,我也写个七出约束男人,否则对你们女人太不公平了。"
梅香领旨,华文拦住她,对华楠道:"你给我省省吧,你当你是金科玉律啊?皇上不批准,你就是白费心思,给我该干嘛干嘛去。"
华楠冷哼一声,像是赌气地对两人道:"你们别跟出来,我出去走走。"
"皇後──"梅香欲阻止,华楠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放心,我不会迷路的。"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他迟早要明白,这个世界属於制定游戏规则的人。"华文淡淡道,转身办自己的事去了,留下梅香一人在殿内发呆。
华楠出了凤仪宫,袭著花香漫步,行至御花园繁花深处,见两棵粗丫树间吊这一副秋千,坐垫和双索都很精致,想是哪个妃子所用,他见四下无人,便坐在秋千上,心不在焉地轻轻摇荡。
当所有人都认为一个道理是真理时,对它有非议的人是不是会受到大家的排斥?对於江珏和江琰这样的天之骄子,美人於他们大概只相当於书画瓷器之类的玩物,收集得越多越好,华楠蹙眉,觉得自己把他们想得太无心无情了,但是江珏那套茶壶和茶杯的理论真的不得他心,想到他理所当然的表情,华楠觉得一阵失望,原来他和这世间的多数男子没有不同。
"唉,我真是有越来越多烦恼。"华楠对自己叹息
。
"谁叫你这个小笨蛋自己愿意进宫的呢?"带著调笑的熟悉声音传来,华楠坐下秋千突然大幅度荡开,他是灵体,体重极轻,神思不属之际又没有抓紧双索,所以只听他一声惊呼,人竟被这股大力带飞出去。一道银白的身影拔地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迅速接住坠落的华楠,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你要吓死我吗?"华楠不满地捶江珉一拳,"快放我下来。"
江珉依依不舍地将他放下来,牵著他的手席地而坐,拍拍他瘦削的肩膀道:"我当初就是怕你来到这个复杂的地方会有很多烦恼,才勉强说服自己不把你拐回来,可你竟然自己一头钻进来,让我白白苦了那麽久,幸好皇上没对你怎麽样,不然……"
"不然怎样?"华楠问,没有避讳江珉的亲近,他正是心理寂落的时候,需要找个能理解自己的人说说话。
江珉轻声道:"不然我会嫉妒得发疯。"
华楠面色微红,咳了声,问:"你怎麽还不娶王妃?"
"我心头供奉的新娘阴错阳差地嫁给了别人。"江珉目不转睛地贪看著他的脸,只有这时候他不必隐藏自己眼光的热度。
华楠不理会他变相的表白,继续道:"你有侍妾吗?陪你睡觉的那一种。"
江珉愣住,犹豫了片刻,没有撒谎:"有。"
华楠垂下眼睫,道:"哦。"沈默片刻又问:"你喜欢她们吗?或者说,你爱他们吗?"
"我只爱一个人。"江珉叹息,"男欢女爱,未必牵情挂爱,有时只是各取所需。"
华楠双手抱住曲起的双腿,脸贴在膝盖上,难过地问:"不爱一个人怎麽可以跟人家睡觉呢?你心里不会觉得少什麽吗?"
"是少了很多东西,所以我以後不会了。"江珉轻抚他後脑,"小楠,等我好吗?"
"嗯?"华楠不解地看著他。
"等有一天我们没有障碍了,就和我在一起。"江珉伸手揽住他肩膀,把他半拥在怀里,"你现在心里没有别人,对不对?在你心里住著的人依然是我。"
"我心里惦记的是我的家人,我不喜欢你们这里的人,不管男女,都不觉得在感情上要公平相待,男人对伴侣更无忠诚可言。"华楠挣脱开他的手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前所未有地认真道:"你喜欢别人去吧,我们不适合,也没有机会了。"
江珉站起身与他平视,星眸内情绪复杂:"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男孩,我喜欢你,两年来牵肠挂肚,见了面你却变成了别人的人,还叫我去喜欢别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会痛苦遗憾?"
华楠觉得他有些动怒,便温和道:"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喜欢我,你只是喜欢逗我捉弄我,我如果真跟你在一起,你会宠疼我呵护我,但是不会像我爹爱我娘那样深刻地爱我,在你看来我只是个小男孩,根本没把我当成可以和你并肩而立的爱人来爱。我在进宫之前只知道你叫江玦,不知道那两个字究竟怎麽写,我也不知道你在家排行老几,你当初都不曾让我走进你的生命,怎麽能说你爱我?又怎麽能怪我弄错对象做了皇後?我选择进宫,至少是为你给的虚无缥缈的感情做了努力,可命运不让我们走到一起。你光彩夺目风流倜傥,即便不是位高权重的景王也会有许多人趋之若鹜,你何苦为难已经失去自由的我呢?我只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男孩罢了。"
江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一直以为他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未经雕琢的璞玉,没想到他思考问题已经这麽周全了,原来很多事他不是不懂,只是他单纯的样子让大家以为他不懂。
"你不愿意再喜欢我,那麽,你愿意喜欢皇上吗?"江珉神色数变,最终又恢复成一惯的慵懒闲散样,只是眼神仍带著萧索的痕迹。
"不愿意。"华楠毫不犹豫地回答,转身离开这片繁阴佳木。
江珉跟在他身後道:"皇上外表温柔清雅,其实很铁血,不适合你。"
"我说了我不愿意。"华楠加快步伐,"谁规定我一定要爱你们姓江的?"
"这麽说你是铁了心不愿爱姓江的?"
"你觉得你们姓江的很值得别人爱?"华楠疏离地笑著,反问。
"难道你觉得不值?"江珉在他这种表情声调下信心陡然下降。
"是的,你们这些高位者,自恃身份高贵便觉得喜欢谁就是谁的福气,我告诉你,你们别这麽自以为是,不专一的情感,即便身份再高贵,捧到我面前我也不稀罕。"他仰著下巴道,突然又想起来,江珏根本就不爱他,甚至两次表明不会要他做名副其实的皇後,於是气焰微敛,补充道:"我专一,我爱的人也必须专一待我。
"
江珉跟在後面又说了什麽,大石碑後面的优雅清贵男子已经听不见了,只想著适才华楠的话:"不专一的情感,即便身份再高贵,捧到我面前我也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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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华楠回到凤仪宫时天色已经黑下来,殿内灯火通明,晕黄的烛光下至高无上的帝王正坐在餐桌旁等他用餐。
"皇上又来陪我吃水果呀。"华楠见到江珏对他浅笑,走至他身边时欲行礼却被江珏拦住。
江珏捏捏他白皙嫩脸,笑道:"到哪玩去了,怎麽一个人也不带?"
"我又不是小孩子,到哪都需要人带著。"华楠撇撇嘴,在他身边坐下,"你呆会要是饿了可不许再要我陪你去御厨房找吃的。厨师太监跪了一地,还以为做得不合口味我们去问罪了。"
"这就有怨言了?"江珏弹他额头。
"不敢不敢。"华楠做个惶恐的表情,把自己盘中食物分一点给他,"天子的胃最重要。"
"难道小乌龙有这样的觉悟。"江珏笑得很高兴,"一个人去哪玩了?"
"在樱花林里荡秋千。"华楠喝了一小口蜂蜜,漫不经心地回答。
"朕叫人给你在凤仪宫也做一架吧。"江珏柔声道:"小楠是不是很寂寞?"
华楠清灵的大眼对上江珏,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江珏做个手势让一干人等都退下去,然後起身拥住华楠,温和道:"对不起。"
华楠拥住他腰,仰头看见他目中两团跳动的火焰,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哥哥。"
他只在大婚当晚喝交杯酒时这麽叫过江珏,那晚他神色动容,表情感动。此时连声音里都带著寂落伤心,没有人知道他刚拒绝了初恋情人的求爱,没有人理解他的观点和这个世界冲突著,内心的苦闷压抑无法释放。
江珏心生怜惜,将他拦腰抱起坐在自己腿上,用轻柔的像给孩子讲故事的声音问:"小楠怎麽了?是不是因为江琰欲休妻纳妾的事让你伤感了?"
"你们的世界和我的不一样,我害怕。"华楠把脸埋在江珏胸口,眼睛紧紧闭上,怕眼泪会流出来。"夫妻之间可以突然翻脸无情,没有感情基础也可以做露水夫妻,我害怕。"
江珏轻抚著他後背,和声道:"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不受任何人伤害,端王的事你不要当真,他与王妃四年夫妻,岂会说休就休?那不过是他气话而已。"他叹口气:"琅寰福地是人间仙境,我错了,不该把你拉扯到这丑陋的凡尘间来。"
他的音色清润,如采采流水滑过华楠心田,让他安心不少。
"是我自己不争气,每个出琅寰福地的族人表现都比我好。"华楠窝在他怀里享受著他的温情,"皇上的运气不好,摊上我,要是我二哥一定给你省心。"
"你说华杉?"江珏下巴顶在华楠头顶上,见他按捺住情绪便微微一笑。
"嗯,你知道他?"华楠疑惑地转转大眼睛。
"十年前就知道他。"
"他是我们族里最俊美的男子,还很聪明,可惜他有喜欢的人了。"华楠羡慕道,"我要是有二哥一半好就好了。"
"小楠已经很好很好了。"江珏在他耳边轻哄。
温热的气息喷在华楠耳畔,那颗本有些失落伤感的心似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让他忍不住轻轻一颤。
"在家乡有人喜欢小楠吗?"江珏似乎没注意到他的颤栗,若无其事地问。
华楠笑起来:"皇上,我才十八岁呀,在我家乡这个年纪只是小孩子,谈情说爱会被长辈们笑话的。"
"那你想谈情说爱吗?"江珏垂首凝神他清浅的眼眸,华楠的眼睛清澈漂亮,像一汪清泉,每每望去心中皆是一静,产生轻松平和之感。
华楠肯定道:"想,我的父母还有两个哥哥都好幸福,我羡慕他们,有时候他们一对对的花前月下吟诗做赋倾诉衷肠,就我孤单单的一个人,我去偷听哥哥还要拧我耳朵。"
江珏看他耳垂白皙可爱,如玉般有半透明的光泽,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舔一下,惹来华楠带著惊慌的呻吟。
"皇上你干什麽?"华楠羞愤难当,忍不住红了一张秀绝的小脸。
"小楠,我来喜欢你,爱你,好吗?"江珏眉眼含笑,语气却是十足的认真。
今天这是怎麽了?兄弟俩都像他求爱?华楠不得不承认,江珏的这句和江!那句一样让他心动,在这孤寂的深宫里他渴望爱与被爱,那样会让他觉得有一些温暖的东西生长在心里。再说,这对兄弟是这麽出色的人,为他们心动很正常,可是他却无法不拒绝:"不好,你有四个妃子了,如果你喜欢我爱我,就不能在喜欢她们,否则我就没法爱上你,那麽我们之间就是不公平的。"他顿了顿,看向江珏:"相爱只是两个人的事,我们对爱情的认知不一样,很难相爱的。"
这是个从外到内都很纯澈的孩子,容不得含糊不清的爱情。尽管他也心动,但是能够把持住自己,真是不容易呢,比想象的要难应付。
"我生平第一次遭人拒绝,还是自己的皇後。"江珏遗憾地笑笑,语气颇为失落,"好吧,拒绝可以,得给点安慰。"
"你要什麽安慰?"华楠抬头看他,江珏这样的人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魅力,他失望遗憾地看你一眼,你就会自觉有罪,为不能达到他的要求而羞愧自惭。
江珏的目光落在他唇上,饱满的菱唇弧线精巧,润如花瓣,带著诱人的色泽,他并未回答,只是用行动告诉华楠他要什麽安慰。当江珏温热的唇贴上华楠时他身体微微一颤,江珏以为他要推开自己,於是拥紧他。华楠眨眨眼,有点迷茫,想起两年前江!猜谜赢了自己也是索要一个吻,吻有那麽好玩吗?他好奇地想,又害羞地想起上次看春宫图时第二幅图里的两个男人也在拥吻。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说试试看到底是什麽感觉,一个说这种亲密的举动不该和江珏做。
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江珏加深这个吻,辗转挑逗,直至华楠呼吸不畅推开他。华楠调整好呼吸的频率抬头指责他:"我没答应呢,你怎麽能不经同意就吻我?"
江珏顽皮地对他道:"因为我知道你不可能同意呀,感觉还好吗?"
"我要喘不过气来了。"华楠瞪他,见他毫无悔改之意,温润目光又凝在自己双唇上,害羞地捂住嘴:"不给你亲了,我要吃东西。"
"好,先吃东西吧,今天不亲了。"江珏把蜂蜜递到他手里。他是个很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麽的人,而今天他刚做了决定,华楠他要,年妃他也要,天下他更要,他知道自己是个有野心有欲望的人,他什麽都想要,他有权力有智慧,很少有他得不得的人或物,而那少部分暂时得不到的,他有决心和信心去争取。
等华楠吃完东西才想到,今天江珏和他对话一直用"我"自称,他是想向自己表明什麽吗?华楠凝神细想,得出结论:他在勾引自己爱他。这个结论让华楠想笑,觉得自己真自恋。梅香却适时地指出:"皇上对您真是与众不同,奴婢没见过後宫哪位娘娘敢那麽对皇上说话的。"
"我知道,她们都惟命是从,皇上是她们的天。"华楠边说边临摹"江珏"二字,江珏老说自己写得还不够好,要他继续练习。
"那您呢?皇上对您来说是什麽?"梅香试探的问,她本不该问这种僭越的问题,但是她对帝後感情的好奇战胜了她对自己本份的约束。
"他就是皇上呀,还能是什麽?"华楠理所当然的回答。
梅香明白了,在他心里皇上只是皇上,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和皇上是夫妻,也不认为自己该履行正妻最基本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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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那天端王说自古风尘出奇女,後来华楠听华文和梅香举了不少例子,他本对扇舞无甚印象,听过这麽多事例後便有些好奇,梅香道:"您想知道?很简单啊,问皇上就可以了,我想现在皇上那已经有所有关於扇舞姑娘的资料了。"
华楠看看时辰,这时候皇上应该在文德殿处理国事,他不好意思去打扰,他想皇上有太後一定也有,於是就去了慈宁宫。
太後给他看了扇舞的画像,果然是个绝色,比江珏那四个妃子也不差了。
"王妃死都不肯松口,哀家也不同意端王娶个烟花女子。"太後卷起画轴放在一边,问他:"皇後可有调解之法?"
华楠思忖片刻道:"我们见见这位扇舞姑娘吧,让王妃也见见他。"
"宣一个烟花女子进宫见架,似乎不妥。"太後凝眉,"传出去有失天家颜面。"
"母後,这事交给儿臣吧。"华楠对太後挤挤眼,"我们来看看端王的真心。"
每月初一十五江珏都会来凤仪宫陪华楠用餐,这次华楠乘机提醒江珏,下个月初五是端午节,太後和他打算在宫里设宴,安排一些表演,排场不大,也就後宫几位妃嫔和两位亲王及其家眷。江珏估摸著是太後想借机会让大家一起开导端王妃,便答应了,对华楠道:"你来操办,有什麽不懂的问母後。"
"嗯,我一定办好。"华楠乖巧地点点头,"你的名字我已经能写得很好啦,可不可以不要临了?"
"行书的算是练好了,那就练隶书的吧,来,我教你写。"华楠又被他手把手地引著写下"江珏"二字。
"练好了咱们再换草书。"江珏笑得温柔清雅,牲畜无害。
"这和你当初说的惩罚不一样。"华楠放下笔不肯练了,"我拒绝被你耍著玩。"
"怎麽会不一样?要好到我满意为止,还得能拿出去见人。"江珏替他磨墨,为自己辩解,"我可没有耍著你玩,要教一个不乖的学生,我也很辛苦。"
"写就写,等我用所有字体都能很把你名字写得很漂亮时看你还能有什麽话说。"华楠正襟危坐,握著笔全神贯注地写字。
"有这种决心就好。"江珏轻抚他长发,卷起一缕缠住自己食指。
"别乱卷我头发。"华楠拍开他的手,清眸一转,笑道:"皇上,我想不到要罚你干什麽,这样吧,你许我一件事。"
"什麽事?"江珏停下手上的动作,饶有兴趣地问。
华楠偏著头笑道:"不管我在端午节那天做什麽说什麽,你都不要阻止。"
江珏凝视他纯净眼眸半饷,最终允许:"好。"
端午宫宴设在御花园,华楠采取露天宴席,因为当天是端午,各人面前都放著一小盘粽子,雪白的盘子托著碧绿的粽身,十分好看,除此之外还有一盘大闸蟹,只有华楠面前是一盘水果和蜂蜜,江珏低声玩笑道:"听母後说今天的宫宴是从你的月俸里拨出来的,自己就吃这麽点,你实在是亏大了。"
华楠对他做个鬼脸,道:"所以我决定,呆会你吃完了要跟你结算,这螃蟹很贵哦。"
太後见两人窃窃私语,以为他们感情渐入佳境,不由面露喜色,见儿子江珉面沈如水一言不发地注视那两人,便扬声道:"珉儿,你瞧瞧你,在座的都已经成双成对,你什麽时候才能给母後找个儿媳妇?"
华楠和江珏都看向江珉,江珉以他一惯的闲散口气道:"母後,儿臣此身无主,我爱的不爱我,爱我的我不爱。"
江珏浅笑道:"你还好意思说这话,宫里哪个宫女看到你不脸红心跳的?万花丛中过,现在倒说找不到爱人,你到底喜欢什麽样的?"
江珉微微一笑,目光流转过在场每一个人,款款顾盼,在越过华楠时有刹那的凝固,那一刹那也仅够华楠察觉,他缓缓道:"我喜欢的人,纯真又可爱,稚气又聪明,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
江珏眼底冷芒一闪而过,快得让任何人无法察觉,他淡淡道:"是吗?他不爱你,真是可惜了。"
华楠敏感地觉得江珏周身的气息变冷,刚想往边上坐坐,江珏转头对他一笑,道:"小楠家乡还有适合的人选吗?我想琅寰肯定有能让四弟动心的佳人。"
"这个……"华楠微露犹豫之色,对江珉道:"王爷看华文怎麽样?"
江珉一口酒喷出来,华楠觉得身後有两把飞刀射向自己,那是华文怨毒的眼神。
"不喜欢呀,那算了。"华楠摆摆手,"世上最勉强不得的事就是姻缘,缘分到了想逃也逃不了,王爷就耐心等著吧。"
"谢皇後教诲,承皇後吉言。"江珉微微欠身,朝华楠遥遥举杯。
"皇後,你不是安排了节目给大家助兴。"太後见气氛微显僵硬便出言化解。
华楠颔首,微笑道:"是呀。"他拍拍手,不远处的花影里传来淙淙铮铮的琴声,就在众人凝神倾听之际又走出一个粉色衣裙的蒙面女子,她随著乐声翩翩起舞,她舞姿优美,身材曼妙,微风拂过她轻缓的面纱,偶尔露出半个脸,仅半个脸在座之人已经确定这必是绝色佳人。江珏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关注这场清灵的舞蹈,他侧过头漫不经心地看著华楠,不明白他为什麽找这个人来献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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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景王似乎看出其中有异,看了眼专心欣赏舞蹈的华楠,又看了看双手握拳面露紧张之色的江琰,目光流转,唇畔带笑。
一舞既毕,那女子跪拜行礼,江珏悠然道:"平身。"
华楠对那女子朗然而笑:"姑娘舞得真好,我瞧大家都看得目不转睛,你想要什麽赏赐就说吧,皇上会满足你的要求。"
那女子道:"民女能为太後皇上献艺已经是休来的福气,不敢讨赏。"
华楠道:"姑娘过谦了,有功便要赏,我看姑娘还待字闺中,不如择一佳婿为姑娘赐婚?"
女子欠身道:"谢皇後。"
"端王,这姑娘能歌善舞,我把她赐给你做侧妃,如何?"华楠看向一直沈默不语的江琰和美丽清冷的端王妃。
众妃面露诧异之色,端王微一犹豫,起身领旨谢恩,端王妃不待端王说完便冷然道:"皇後,恕臣妾直言,这女子尚不知来历便赐婚端王,实在不妥,请皇後收回成命。"
"不知来历?"华楠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神色,"哦,她覆著面纱呢,扇舞姑娘,把面纱揭了吧,这就是你很好奇的王妃。"他又对王妃和颜悦色道:"我听说端王与扇舞姑娘早就相识,又是两情相悦,王妃你不如成人之美,世人知晓,也会夸王妃娴良淑德,贤惠明理,是我朝女子典范,今日我来做这个媒,望王妃给我这个薄面。"
端王妃离席朝华楠跪下,种种一叩首,铿锵有力道:"非是臣妾不愿给皇後面子,臣妾实在无法忍受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若皇後坚持己见,便赐臣妾一死,臣妾亦不敢有所怨言。"
华楠眼中温和尽散,语气没了适才的温度,第一次摆出皇後的姿态便不被人买账,由不得他不怒,他冷冷道:"王妃,你抗旨不尊罪其一,冒犯夫君罪其三,屡犯七出罪其二,本皇後赐你一死也不算过分。"
端王妃依然表情淡漠,维持著她冰清玉洁般风骨,她淡淡开口:"臣妾宁愿玉碎,不为瓦全。"
华楠冷哼一声,对梅香道:"赐酒。"
"皇後,请您手下留情。"端王忙跪下替妻子求情,拉拉她衣袖,低声道:"微兰,你服回软不行吗?"
端王妃直视他眼眸,淡然道:"我这样的女人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是这一生最大的不幸。"
端王急得直冒汗,对华楠叩首道:"皇後,皇嫂,您是最纯真善良的,怎麽能就这样处死一个人?她是我的王妃,是皇兄的弟媳,您怎麽能随便杀一个一品夫人?"
华楠奇道:"你之前不是还怒气冲冲地进宫请太後和皇上允许你休妻?我问你爱不爱她你说你不知道,现在我赐死她,不是正好替你排除幸福道路上的荆棘吗?你怎麽反而替她求情,来人,拉开端王,梅香,把酒给端王妃。"
皇後一声令下,立即有两个太监走过来欲拉端王,江琰气急,蛮劲上来也不管是皇後的命令,一拳打倒一个太监,红著眼对江珏道:"三哥,你怎麽任这个不懂事的小孩枉为?你怎麽能让他杀我的微兰?"
华楠一掌击在桌上,秀绝的小脸上满是怒气,道:"放肆!你敢非议本皇後?还愣著干什麽?拖一边去,梅香,把毒酒给王妃。"
江珏漠然道:"五弟,难道皇後说得不对?王妃娇纵任性,有违妇德,传出去天家颜面尽失,留之何用?"江珏此话一出,原本想替端王妃开口求情的几个妃嫔都不敢出声,惟恐惹帝後不悦。
江珏从小与这同母弟弟相依为命,对他爱护有加。江琰一向个性冲动,平时最听江珏的话,今天见他有了皇後忘了弟,赞同皇後下这道昏旨,顿时又气又急,眼圈发红,汗毛倒竖,威胁江珏道:"三哥,你杀了她我就杀了你从小爱护的弟弟。"他又转向华楠:"还有你,真没想到琅寰福地会出你这种蛇蝎心肠不变是非的人,亏你长著那一张纯善漂亮的脸,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华楠彻底被江琰激怒,见梅香双手发抖,自己端过酒杯走到端王妃面前,冷冷对江琰道:"你以为你做鬼就能把我怎麽样?我真龙之身,能容你这等怨鬼接近我?哼,我今天就要让你看著她死。"
江琰见他把酒杯递给微兰,微兰缓缓地将酒杯送至唇边,猛地挣脱开拉住自己的两个太监,夺过酒杯砸在地上,一把将华楠推跌在地,搂住妻子对他喝道:"你这个小混蛋,枉我对你一路照顾,你今天要杀微兰,我绝不原谅你。"
第15章
江珏连忙走过去扶起华楠,检查他是否受伤,江珉将手中酒杯重重一顿,训斥道:"老五,你为了个你要休的女人冒犯皇後,你找死吗?"
"谁说我要休她了?我不休她,她死我陪她死,她不许我纳妾我就不纳。"江琰紧紧搂住颤抖的微兰激动地对大家道:"我一直喜欢她,爱她。"他转头对扇舞道:"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我喜欢你,但是更爱我的妻子,我会为你找个好人家的。"
扇舞眼圈泛红,朝帝後下跪,悠悠道:"皇後,您问扇舞要何赏赐,扇舞请您高抬贵手,饶恕王妃和王爷。"
华楠叹口气道:"这种连自己究竟爱上的笨蛋值得你爱吗?"
"不值得,所以扇舞不愿嫁给王爷。"扇舞玉面垂泪,如梨花带雨,好不让人怜惜。
太後笑道:"好了好了,功德圆满,皇後,你这恶人也不用继续演了。"
端王诧异道:"母後,您在说什麽啊?"
太後白他一眼,骂道:"笨蛋,皇後逼你真情表白,这你都没看出来?"
端王受刺激得化身石像,江珏苦笑摇头:"你实在是傻,即便皇後真有杀王妃之心,我和母後又岂会袖手旁观,别人不了解朕和母後还情有可原,你呢,激动起来就不动脑子,老四和王妃都看出来了,就你没有,真是笨到家了。"
"你怎麽知道微兰看出来了?"端王松开妻子,甚是不解。
江珏捂额,暗骂一声"真笨。"华楠笑嘻嘻道:"你看王妃持酒的动作,不疾不徐,动作平稳,眼神平静,毫无将死之人对这世间的留念,若说视死如归实在不像,必然是看穿我们是在做戏。而且,"华楠暧昧地对江琰挤挤眼,"王妃见你为他拼命眼里隐约有笑意,她了解你,也了解皇上太後。"
江琰面色涨红,道一声"惭愧",向华楠和江珏赔礼道歉,又满面歉意地看著扇舞。江珏见状道:"朕会祝扇舞脱离乐籍,再帮她找个好夫家。"
端王夫妻及扇舞一起谢恩,江珏与华楠会心一笑,江珉无声而笑,仰头举起酒壶畅饮,酒入腹中却无开怀之感,只余满腹苦涩无处倾诉,太後见之在心中悠悠一叹,年妃眸光流转,心头五味陈杂。端午宫宴,众人各有一番心思。
宫宴结束後华楠第一次主动牵著江珏的手,嫣然一笑道:"我听说今天所有大臣都可以留在家中陪亲眷,皇上今天是不是也不忙?"
江珏反握住他,语气异常柔和:"倒真没多少事要处理,皇後还有节目?"
"我想请皇上指点书法。"华楠微笑,没注意到四妃看向自己的眼神或嫉妒或鄙弃或欣羡。
不待江珏答应,太後便欣然道:"皇後有心学习,皇上自不会推却,是吧,皇上?"
就这麽一句话决定了江珏今晚的归属,看著帝後携手远去,众人表情不一。
入了凤仪宫内殿,华楠连忙抽回手,拍拍胸脯道:"小文那眼神跟刀子似的,你不陪著我他非掐死我不可。"
"好呀,原来是利用我。"江珏屈指敲他额头,表情并不见诧异。
"我帮你弟弟解决了个难题,你就当是谢谢我嘛。"华楠笑嘻嘻地闪身躲开,"不知端王明白没有,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当初选择了鱼,便失去拥有熊掌的资格。"
"是吗?"江珏淡淡微笑,既不否定也不认可,"你刚才这做法很冒险,如果老五真的任王妃喝下那杯毒酒,我看你怎麽收场。"
"不会,他很善良,不会看发妻为自己断送性命。"华楠坚定道,"不过各种可能我都考虑了,如果他真绝情绝义,我已经写好一封休书了,让王妃签字画押把端王休啦。"
妃子休王爷?这是对皇权的挑衅!同时也让江珏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一夫一妻制的概念深入华楠心髓,怕是终身难以改变,江珏心中微有不愈,面色纹丝不动,只转移话题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一走,华文还是会找你算帐吧?"
华楠点头道:"是呀,不过过了今天他的火气不会那麽大,所以今天你要一直陪著我。"
"为夫的荣幸。"江珏对他粲然一笑,拉著他的手走到书案边:"来,我看看你字练得怎麽样了。"
第16章
端午过後华楠又开始了无聊的生活,有次突发奇想央求江珏允许他偶尔出宫游玩,江珏没答应。
"哥哥。"他又那样唤江珏,清澈无邪的大眼满含期待,"就一次。"
江珏略一思忖,学华楠那样无辜道:"我的皇後这麽漂亮,我不喜欢给别人看到。"
华楠摸摸脸,商量道:"那我带面纱。"
"不行,身姿风华还是很迷人,我不喜欢别人盯著你看。"江珏一本正经道:"出宫玩就算了,等七夕到了我带你去重华园,好不好?"重华园是四座皇家园林之一,每年花季,那里!紫嫣红,各种珍奇花卉竞相绽放,美不胜收。
"好吧。"华楠咬咬唇,心里叹道:"那我还要等很久。"
"嗯,我带你出去游园,你要怎麽感谢我呢?"江珏在他耳边轻声问,温柔中透著暧昧。
华楠连忙捂住嘴,用戒备地眼神看著他,江珏哑然失笑,叹口气道:"罢了罢了,我不吻你。"
华楠松开手,有些歉意,也有些羞涩,以玩笑的口吻道:"这是很亲密的行为,你该去亲你那些妃子,我们只是朋友,是亲人。"
"妃子哪有皇後亲?你是嫡,她们是庶。"江珏一笑,似乎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华楠不与他争执这个话题,走到书案边,铺好宣纸,调好彩墨,抬头问江珏:"我送幅画给你做谢礼如何?"
"你会画画?"江珏诧异,不是说他不爱读书写字的吗?
华楠给他一记小白眼,道:"我还会写字呢。"
江珏见他表情可爱,欣然一笑,走到他身边看他作画。
华楠的画技并不见如何出彩,江珏耐心地看他轻钩慢涂,不出他所料,华楠画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秋荷,几瓣其大如伞的荷叶簇拥著花苞,七八只蝴蝶围绕在荷叶与花苞之间,也许是华楠颜料调的好,完成之後江珏细看之下竟觉得这幅画好像是一幅动态画面被神仙一指,定格到了宣纸之上。
"好看吗?"华楠眼里闪著傲然神采,唇角挂著自信的淡淡笑容。
"原来娘子还有这手,为夫失敬。"江珏捧著画作欣赏,对华楠促狭一笑。
华楠自动忽略他的调笑,将宣纸放回桌上,对江珏神秘道:"还有更有趣的呢。"说著在宣纸上吹口气,只见那画中渐渐起了变化,好像有一阵仙风吹进画里,荷叶轻轻摆动,蝴蝶翩翩起舞,就连那朵花苞都慢慢舒展开花苞。这幅画竟然变成了活的!江珏在那一瞬间目瞪口呆,随後握住华楠的手亲吻了下,夸赞道:"皇後实在了不起,除了这个还有什麽绝活吗?"
华楠摇摇头,嘻嘻一笑:"没有啦,我就会一些逗小孩的把戏,嘻嘻。"
"真的送给我?"江珏眼中光彩熠熠,颇为兴奋。
"当然,我叫梅香先裱起来吧。"华楠扬声道:"梅香。"
梅香应声走进来,奉旨去拿画作,见到那一幅活画吃惊不小,对华楠除了喜爱怜惜之外又多一份钦佩崇敬。
"我真是娶到了一块宝。"江珏环住华楠腰身,低声问华楠:"如果我告诉你我愿意从此身心忠於你一人,你愿意接受我吗?"
华楠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良久才道:"那你的妃子们怎麽办呢?你是她们的天,你不要她们了,她们的天不是要塌下来?"
江珏微愣,须臾温和地笑道:"说得是,看来在你眼中我属於身家不清白的,所以你根本不考虑我。"
华楠摇摇头,颇感激道:"你言重了,其实以你帝王之尊,真要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尊重我,问我的意见,就为这一点,华楠就不後悔踏进宫门。"
那一瞬间他们相视的目光不止是温柔二字可以形容的,二人目色皆是澄净通明,仿佛望进彼此心里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江珏重复端午那天华楠说过的话。"没有人因为身份的优异而能拥有特权。"
华楠微微一笑,不再回答。那一天江珏对华楠的感激越发的复杂了,之前喜爱他的纯真善良与那偶尔出现的小聪明,却也称不上心动,只是喜欢逗弄他。江琰进宫闹著要休妻时他才明白华楠绝不像自己想得那麽简单容易看透,这不止是心防的问题,是他没有看清他的深度,於是开始对他好奇,想要关注他,当他坐在自己怀里说害怕时,那是真实的怜惜心痛。而後端午宫宴,他逼江琰表态,态度坚决,镇定自若,他意识到,华楠绝不只是单纯的孩子,假以时日,他会长成参天大树,会毫不逊色地与自己并肩而立,他觉得自己终於开始认识华楠,不是指面目容貌,而是藏在纯真外表之下的那些深刻的东西,这认知使他觉得心里很踏实,仿佛一直孤单的心突然找到了另一颗有相同频率的心,可以一起跳动。
终於盼到七夕,华楠一早便挑了身袖口绣白梅的轻便白衣,不待梅香侍候便自己穿好,也不戴往日束发的玉冠,一头漆黑长发只以一条淡蓝丝带束著,飘逸又清爽。
梅香笑道:"其他娘娘都巴不得在衣服发式上特别些好惹皇上关注,您却是越简单越好。"
华楠由上而下自己打量一番,觉得很不错,毫不忌讳地对梅香道:"我又不想他关注,折腾自己干嘛?再说了,我是男孩子,跟你们姑娘家不一样,我又不爱美,只求得体舒适。"
梅香闻言遥遥头,这个皇後,即便皇上喜欢他他也做不到宠惯後宫。
等到出发时华楠才发现,要去的不止江珏和他,还有其他四个妃子和他的两个孩子,顿时心口一堵,有些莫名的怅惘。
待众人行至重华园下了车辇後华楠才发现,人人皆是盛装,只自己一身便捷衣束,觉得自己好像脱离了大家,江珏见他有些尴尬,便笑道:"皇後穿白衣最美,飘然若仙。"
华楠勉强笑了笑,明珠小公主跑过来奶声奶气地拜见他,终於让他有几分真实的喜悦。牵著小公主随手摘了朵花别在她襟口,牵著她满花丛地捉蝴蝶,不参与江珏和四妃的谈话说笑。
"皇後,母亲的花戴在头上了,我也要插头上。"明珠玩累了,拉著华楠衣袖撒娇。
华楠抬头朝那群俊男美女看去,只见四个妃子人人发髻上插著朵鲜花,更添华丽美感,几人言笑晏晏,四个女子人人都面泛喜色,想来这几朵花都是他们至高无上的夫君亲手为他们戴的。他垂首凝视明珠:"你还是垂髫幼女,没有发髻,不好戴,等长大再戴吧。"
明珠点点头,稚气道:"那我要快点长大。"
华楠笑笑,捏捏她粉嫩小脸,见江珏招手示意他过去,便牵起明珠向众人走去。
"邀月池莲花开得正好,一起去看看。"江珏牵著明珠另一只空著的小手,与华楠并肩而行。
邀月池内莲花正开得欢,白色,粉色,黄色都有,微风浮动间传来淡淡的莲的香气。
江珏放开女儿的手,见池边停著一只小船便轻快地跳上去,并不叫任何人跟著上船,竟一个人把船划向湖心,岸上的人面面相觑,明珠不解地问:"父皇一个人玩有什麽意思,怎麽不带上我们?"
年妃掩口而笑,蹲下与明珠平视,回答她:"你父皇要去摘一朵最美的莲花送给他最宝贝的小公主呀。"
"真的吗?"明珠兴奋得小脸通红,"父皇真好。"
众人等了一会,江珏慢慢地把船划回岸边,抓起一朵白莲跳下船,走到华南身边,眼里闪著晶莹的光泽,浅笑道:"触目横斜千万朵,能配得上皇後的圣洁清雅的,只有这一朵。"
七月的天气本热,他独自划船半饷,鼻尖沁出几点晶莹的汗珠,面颊上有两朵醉人的红晕,华楠觉得那像他梦里的霞光,他接过莲花时触及江珏温暖手掌,不禁从手到心微微一颤,也跟著江珏脸红了。
"父皇偏心,只摘给皇後,不给女儿,女儿生气了。"明珠跺脚,躲在母亲身边不搭理父亲了。
江珏走过去抱起女儿,温柔地哄道:"明珠不是有花了,乖孩子是不可以贪心的。"
"父皇,姐姐有花,我也要。"比明珠小一些的皇长子江琪也拉著父亲衣袖撒娇。
"也给你一朵。"江珏走至一旁选了朵开得正盛的花折下,送到儿子手里,随後抬头,似不经意地朝华楠一瞥,眉眼含笑,带著无限柔情。
华楠不觉飞霞扑面,忙举目去看那一片碧波风荷。
第17章
也许因为游园太累,回宫当晚怀孕八个半月的张贵妃突然出现阵痛现象,消息传到凤仪宫时华楠正在沐浴,梅香跪在浴池外禀报,华楠顾不得头发未干,匆匆穿好衣服带著华文梅香赶往永宸殿,他赶到时江珏已经在张贵妃寝室外来回踱步,而太後在殿内陪著张贵妃,贵妃未足月便生产,又是第一胎,由不得他们不担心。
江珏见华楠头发上还滴著水珠,心中异常感动,吩咐宫女拿了块干净的软巾欲亲手为他擦干头发,华楠连忙摆手道:"不必了,我自己来。"说罢抢过毛巾自己擦起来。
"你在拔头发吗?"江珏竟然薄露笑意,取过华楠手上软件,细细为他擦拭,他内心虽焦急,手上动作却有条不絮,擦干後为华楠将长发束起。
进进出出的宫女见到这番画面都为张妃叫屈,她千辛万苦地为皇上生孩子,皇上却在她产子的寝殿外和皇後亲亲我我。自从华楠端午宫宴逼江琰表态後宫里的人大多明白这个看似单纯的皇後绝不像他们想得那样毫无心机,当日宴席上他以习字为由当众邀请皇上去凤仪宫,此举实在有违国母风度,张贵妃已有身孕,王淑仪宫里有个长公主,皇上怎麽说也该陪她们才对,他却以嫡欺庶请走皇上。此刻张贵妃有难产之像时他还在勾引皇上为他拭发梳头,简直是不知轻重,不分缓急,哪有一点国母的贤良和得体?
"我来不是叫你为我擦头发梳头的。"华楠有些羞赧道:"我能帮上什麽忙吗?"
"他们女人生孩子,我们除了等什麽也做不了。"江珏听殿内传来张贵妃的惨痛呻吟,俊秀的眉微蹙,自言自语道:"王淑仪当初生明珠生了整整一夜,张婕妤生小皇子生了一天一夜,张贵妃怕还要疼上一阵子。"
华楠惨白了一张小脸,瑟缩道:"你们这里生孩子好可怕。"
江珏白皙如玉的手指轻击桌面,舒展眉头问华楠:"你们那生孩子不痛苦吗?"
华楠想了想,回答:"也不能说不痛苦,但不要这麽久,我从没听过孕妇或是孕夫叫得这麽惨。"
江珏点点头,张贵妃的越来越痛楚的尖叫和喘息在他耳边萦绕,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在和华楠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华楠亦不去吵他,只坐在一边静静地陪著他。
子夜时分江珏轻抚华楠困倦的脸,和声道:"回去睡吧。"
华楠轻轻摇头,坚定道:"我陪你等。"
江珏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在坚持,只紧紧握住他的手,对他亦对自己道:"她会没事的。"
"是的,皇上,你别担心,他们会母子平安的。"华楠任由他握著,语气从未有过的温和柔软。
"你怎麽知道会是男孩?"江珏问。
华楠道:"猜的,有了明珠那麽漂亮的小公主,老天爷知道皇上已经分不出爱给别的女儿,只好给皇上儿子了
。"江珏对明珠呵若掌珠,疼爱有加,五年来又只有她这麽一个宝贝女儿,多少父爱给了她,张贵妃要是再生个小公主,一定不及明珠受宠。
江珏唇角微扬,道:"承你吉言。"
天亮时分一声啼哭伴著阳光将江珏等人带出焦急的等待中,须臾,太後抱著一个婴儿走出来,眉开眼笑地对江珏道:"皇上,母子均安,快来瞧瞧小皇子。"
一屋子人跪下高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江珏从太後手里接过儿子,眼神明亮,朝太後展现出一丝喜悦明快的笑容,道:"托母後的福。"
"皇上,贵妃娘娘辛苦了一夜,您进去看看她。"华楠凑过去看新生儿皱皱的小脸,觉得普通人的孩子和琅寰的就是不一样,不过这个孩子的父母相貌那麽出众,相信他以後也会是个俊秀少年。
"嗯。"江珏对华楠一笑,那笑容温柔明澈,对华楠体贴包容的感激与欣赏尽在不言中。
华楠报以一笑,目送他入殿内,转而对太後道:"母後,您辛苦了,儿臣送您回去休息。"
太後拍拍他的手,和蔼地笑道:"你真是个体贴善良的孩子。"待出了永宸宫又道:"琅寰福地男子亦可为爱人孕育子嗣,楠儿,我看皇上待你情真,你也为他生个孩子吧,不管以後怎样,有个孩子总是保障。"
"母後,儿臣还小,不著急。"华楠挽著太後,心道:"我又不是江珏的那些女人,需要靠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拴住丈夫的心,我是华楠,琅寰福地的华楠,我要我的爱人对我风雨不离,盛衰不弃,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人!我不需要任何外在的东西牵绊他的心!"
太後道:"可不小了,哀家十八岁的时候已经生了!儿。"
"可是母後,在我的家乡,十八岁只是个孩子,无论心理和身理,都不具备孕育孩子的条件啊。"华楠为难的看著太後,说出口的因为这个,说不出口的却是他根本不想为那个叫江珏的男人生孩子。
"哦?"太後峨眉微蹙,问他:"琅寰一族多大年纪受孕最适宜?"
华楠掰著指头数了数,回答:"我母亲是六十岁生的我大哥,那算是比较年轻的母亲了,琅寰族人,一般都是七十以後生育。"
太後微愣片刻,咳了声,玉颜微赧道:"那你日後倒是可以为皇上添个老来子。"
华楠心想:"我七十岁时风华正茂,他七十岁都是老头子了,他好意思跟我睡觉吗?"心里这麽想,嘴上却应道:"只要皇上喜欢,儿臣便遵从。"咳,只要他老人家好意思用他枯树枝般的手抚上我依旧年轻丰润的肌肤,华楠很不纯洁地想,有些脸红了。
之後几天江珏每日探望张贵妃,偶尔也来陪华楠闲聊,一日突然发现凤仪宫养在白玉瓷瓶里的白莲不见了,问华楠,华楠告诉他:"开了几天便谢了,我已经丢了,你喜欢莲花?那我再叫人摘几朵回来养著,你一来便可以看见。"
江珏看著华楠,见他一脸清纯不解人事的模样,便洒然一笑道:"那倒不必了,我说过,触目横斜千万朵,入得了我眼的只有那麽一只,既然已经谢了,那麽我便等来年再去摘。"
华楠偏首道:"日新月异,天道轮回,明年那株莲花纵使与今年这朵一模一样,也不是今年这朵,皇上何必执著於已经错过的东西呢?错过了,便是永远。"
江珏看著他,似乎有千百种情绪在眼中流转,华楠还来不及读出其中意味,那些纷杂情绪已经尽皆敛去,剩下的只有一惯的温柔可亲。
"小楠,我是相信意外相信奇迹的人。"片刻後他眼中噙著清浅的笑意对华楠道。
"可奇迹总是少之又少,对了,皇上,我最近再看诗经呢,那麽多诗中我尤其喜欢《将仲子》。"
他朗声颂道:"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
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
之多言亦可畏也。"
江珏视线紧锁他含笑的脸,心中微微惆怅,他知道华楠这是在明明白白地拒绝自己,他是极其尊傲的人,被华楠婉拒了好几次,这时借诗经明言拒意,若再坚持下去只会让他像个追求烈女的缠郎一样无赖了。只是,就这样放弃这块瑰宝吗?实在不甘心啊。
"我的自尊要我对你说'你既无心我便休'。"江珏待华楠背完萧索地笑笑,缓缓道:"可我的感情却想对你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之'。"
华楠错愕地颔首,提醒他去探视张贵妃,目送他出去後才回寝室取出一只修长木盒,打开盒盖,犹豫地抚上盒内已经凋零的莲花。
他说他相信意外和奇迹,殊不知意外和奇迹都需天时地利人和的,而他们之间,这三项都不具备。他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之",但是这样的执著和坚强能坚持多久?他的热情得不到回应,心里得不到安慰,会不会很寂落,会不会心死?
华楠在心底幽幽一叹,闭上盒子,刻意忽略心底的失落惆怅,在脑中把最近发生的愉快的事回顾一遍,准备写封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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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每天早晨华楠和华文梅香一起去采集花露,这日三人回来时突然有一只纸鹤飞入殿内,华楠见之莫名欣喜,一把抓住纸鹤,他将纸鹤拆开,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华楠一边阅览一边微笑,有时也会叹息几声,梅香寻思著这会飞的纸鹤八成是他家人寄来的家书,也替他开心,欠身道:"皇後您慢慢看,奴婢去给您布置早点。"
华文见梅香离去,伸出手淡淡道:"拿来。"
"什麽?"华楠把信塞到袖袋里去,"不给你看,全是二哥教训我的话。"
"二公子教训你的话我听多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给我看看。"华文凑近他,仗著身高逼视他,问:"难道信里画得是春宫?"
"不是!"华楠断然道,从袖里掏出书信,面露忧色,"好吧,给你看。"
华文展开信,起初微笑,继而诧异,最後面色苍白如纸。
"那只爱臭美的凤凰走了桃花运,竟然成亲了,娘子还是天界的凤凰,真是天上掉馅饼啊。"华楠注视著华文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人家能娶个九天凤凰,你却错嫁了个有老婆孩子的凡人,和你比他的确走运。"半饷华文才冷然答话。
这次华楠却不反驳,反倒自省道:"是呀是呀,我错了,还连累你陪我一起困在这九重宫阙之中,华文,我永远感激你。"
华文冷哼,并不看他:"说这些干什麽?"
"我,小文,那个,你如果很伤心就哭吧,我不会笑你的,真的,你哭吧,你现在这幅表情比哭还难看。"华楠注视华文,搔搔头,面露担忧。
华文嗤笑:"有什麽好哭的?人家成亲我哭什麽?"
华楠咽咽口水,吞吞吐吐道:"那你就强颜欢笑吧。"见华文面露凶色,鼓起勇气道:"你别装了,你老是那幅高傲冷漠又坚强的样子,喜欢一个人都那麽矜持地不让人家知道,傻凤凰都不知道你喜欢他,娶别人有什麽错?"
"我的事轮到你管?"华文把信还给华楠,漠然道:"呆凤凰爱娶谁是他自己的事,我没有伤心,你也别瞎操心,去吃早点吧。"
华文心情不好,华楠也开心不起来,明珠来找他玩他都没什麽兴致,心不在焉地牵了她小手到御花园,碰巧撞见江琰,江琰见了他不好意思,转身欲换条路走,明珠在他身後叫到:"五皇叔,你见到我就跑,一定是怕我缠著你讲故事,我要告诉父皇。"
江琰只得回过头朝华楠行礼,又抱起明珠哄道:"五叔最疼小明珠了,怎麽会见到你就跑?"
明珠思忖著娇声道:"不是见了我跑,那就是见了皇後了?"
江琰对明珠的童言无忌暗暗叫苦,赔笑道:"怎麽会?皇後圣洁清雅如同莲花,谁遇到不想多看几眼?"
他这麽说自然是因为江珏为他摘莲花的事了,听说这事传得很快,百姓们效仿天子行径,现在民间流行丈夫送妻子莲花表达爱意。
华楠不自在地笑笑,道:"王爷过奖了,端王妃才是冰清玉洁,透著莲的傲骨呢。"
这下轮到江琰不自在,他犹豫半饷,终於放下矜持,道:"华楠,谢谢你,如果我失去微兰,一定会後悔一辈子的。"
"当初你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我帮你这点小忙算什麽?"华楠斜睨他,"照顾有加"四个字咬得极重,江琰涨红的俊脸垂得都快埋到地下去了。
"说句不怕你介意的话,我还真不知道端王妃喜欢你什麽?你这个人,喜新厌旧,粗鲁冲动,她那样的女子,值得更好的。"华楠见他那张与江珏有三分相似的脸红的像苹果,有意刺激他。
江琰露出回忆神色,道:"当初她是不喜欢我来著,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有三个月我每天都去将军府拜见,只巴望著多见见她。她喜爱梅花,我寻了十二株玉蕊檀心腊梅才得她一个微笑,後来父皇为我们赐婚,我高兴得一夜没睡。"
"那你这猪头还说自己不爱她?"华楠鄙夷道,心道江珏那心思玲珑的人怎麽有这麽个二百五弟弟?
"她淡漠高傲,从来不屑对我说什麽情啊爱的,夫妻做久了我也觉得爱情淡了,反而是亲情多些,我遇到扇舞,觉得她善解人意,八面玲珑,秀外慧中,比微兰要懂我,我没有想过真的要抛弃微兰,只是没想到她会宁死也不妥协,我初时生气,後来气消了也不觉得她有错,可我既答应扇舞要照顾她一辈子,就不能失信於她,所以左右为难,若不是你那一出闹剧,也许我们还一直僵持著。"
江琰性情豪爽坦诚,被华楠骂也不生气。
"我最初的目的不是想帮你。"华楠笑了,有些歉然,"我是想帮你那个桀骜不驯宁死不屈的王妃,他和我有著同样的爱情观。"他顿了顿,又道:"那杯酒没有毒,如果你让王妃喝下去,我会拿出已经写好的休书,让她休了你。"
江琰目瞪口呆,怎麽也没想到他另一个计划是怂恿王妃休夫,不愧是男後,不愧是琅寰福地的人,果然……彪悍。
"我就想看看你後悔的样子。"华楠促狭地笑笑,"人这一辈子啊,真是过有太多太多的事让自己後悔,有些是因为没做而後悔,有些是因为做了而後悔,我最近看了不少。"比如华文,比如江琰。
江琰没料到眨著纯净的大眼,噙著俏皮的笑容会说出这番似乎考虑过很多遍的话来,沈思片刻後道:"但是我想,我们一生中总是为没做的事後悔多一些吧。"
华楠颔首,见明珠有些不耐烦,摸摸她头顶,似自言自语道:"是呀,因为怕做了後悔,所以不敢做,可最终仍是後悔。"
江琰奇道:"你是不是碰到什麽需要抉择的难题了?跟皇兄商量商量吧,他自小就是最有主见的。"
华楠摆摆手,微笑道:"不必啦,我的事从来都是自己作主。也许看起来不像,但事实上,我也很有主见。"
明珠忍不住插嘴道:"皇後这麽好看,当然有主见啦。"
"你这是什麽逻辑啊?"华楠捏她俏丽的小脸。
明珠一本正经道:"父皇说的,皇後纯真又可爱,稚气又聪明,而且极有主见。"
江琰听者耳熟,猛然想到,这句话端午那天听四哥说过,他说自己喜欢的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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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知道错嫁更的太慢了,但是偶在写其他文,麽办法,汗……
第19章
在小皇子满月那天,华楠也将迎来入宫後的第一个生日,皇後千秋节和皇子满月酒同一天操办,场面自然非同一般。江珏本打算继续让华楠操办,没想到他却满怀期待地看著自己,道:"我不想要什麽盛大的场面,不需要那麽多因为我皇後地位而必须向我朝拜的人祝福我,我想回琅寰看看我的家人,好吗?"
江珏以沈默表示自己的拒绝之意,华楠垂下脑袋,失望道:"不可以吗?年妃上个月还回家省亲呢,你果然最喜欢她。"
"不是这麽说的,你们地位不同,所要承担的责任也不同。"江珏握住他的手解释,"我知道你很寂寞很想家,这样吧,等宫宴一完就让你回去,好吗?"
华楠勉强笑了笑,小声道:"那样我的家人就不能为我过生日了。"
江珏不语,只静静看著他。
"你一定认为我得寸进尺吧?"华楠叹口气,"好吧,我听你的。"
江珏拥住他,柔声道:"没有,是我一直委屈了你。後悔吗?你为了一个帝王的自尊和面子牺牲了自己的自由,而你做出这个牺牲时甚至不认识我。"
"我说了我不後悔。"华楠靠在江珏肩上,情不自禁地想,如果是江!,他也会这麽理智地拒绝自己吗?不,他会要求自己把他也带回琅寰福地去。
"小楠,在你心里,我不算你的家人吗?"江珏轻声问,语调舒缓,并没让华楠察觉出他心中的期盼。
"你是呀,可你和我爹娘还有哥哥是不一样的。"华楠微微撑开他,看著他眼睛,"我不是叫过你哥哥吗?"
"不是说我和你哥哥不一样吗?哪里不一样呢?"江珏拉著并肩坐下,眼中浅笑盈盈。
华楠眨了眨眼睛,道:"你对我好,我就当你是哥哥,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又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所以我们始终是有距离的。"
他不是没有心机的孩子,知道什麽话江珏爱听,什麽话他不爱听,这不是一番讨好的话,但他竟然直言不讳。
江珏眼中浮现一层幽凉的寂落,嘴角笑意慢慢退去,问华楠:"从来没有当我是爱人吗?毕竟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
"我……"华楠有瞬间的犹豫,最终坚定道:"皇上,我们都不能为自己活著,我是皇後,所以我就要违背初衷留在宫里筹划宫宴,这是我的责任。你是皇帝,是那四个女人的丈夫,所以你有责任让她们觉得幸福,你不能为我一个人伤害她们四个,两个人的幸福比不上四个人的幸福。"
"小楠。"江珏揽住他肩膀,下巴顶住他头顶,低声道:"我以为拥有权力就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看来我错了。"
"皇上你不要伤心,人人都有得不到的东西。我是小龙呢,想回趟家不是也得你批准?所以说你的权力还是很有用的。"华楠用食指挑起江珏唇角,偏头道:"你笑笑嘛,你又有儿子了,小皇子健康可爱,你该高高兴兴才对呀。"
江珏如他所愿地展露笑颜,抓住华楠柔软滑腻的手,道:"虽然又是拒绝,但至少我听出来了,你也喜欢我。"
华楠嘟嘴:"是呀,你老是勾引我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怎麽对得起你的努力?"
让他每天写他的名字,是要他每天都有那麽一段时间想著他,送他莲花,说什麽"我心匪石",不都是他"勾引"他的手段吗?
江珏捏他鼻子,既宠溺又无奈:"你呀你,明明看起来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却这麽坚定又理性,让我无可奈何,想吃了你又怕你生气,不吃了你吧,又心痒难耐,你说,我该怎麽办?"
"我又不是桃子,有什麽好吃的?"华楠脸上浮上一层红晕,江珏的手自他脸上滑过,缓缓向下,抚过嘴唇,随後托起他下巴,温暖的唇与他双唇相贴,像蝴蝶采蜜般轻轻啄吻,见华楠既不反抗又不回应,微探红舌,轻舔撩拨,吻了片刻才放开,以旖旎暧昧的口气道:"比蜜还甜,当然很好吃。"
华楠拉住他袖子擦擦嘴,不满道:"又没经过我允许,下次你再不问自吻我就对你不客气。"
江珏眼中漾著明亮笑意,肆无忌惮道:"你要怎麽不客气?再吻回去?"
"哼。"华楠转过身去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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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微H
终於到了华楠生日,主角有两位,刚满月的小皇子自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他的母亲也被众人簇拥著说著恭维的话。宫宴上以妃嫔、宗妇居多,一干女子除了奉承华楠几句便找不到更多的话题,而男子则需避讳他是皇上之妻,问候恭贺之後不敢有过多关注,所以光芒都集中在张贵妃母子身上。几位嫔妃与公主皇子朝他朝拜敬酒後他便漫不经心地观赏优伶乐伎的表演,时而配合地露出微笑,在乐人表演後传令打赏。
各式各样别出新意的表演一直持续到深夜,华楠捂著嘴掩个哈欠,含著水光的眼眸扫过众人,忽见江!与太後宫里的莲薰在不远处小声说笑,莲薰眼底脉脉含情,江!柔情款款。似乎发觉有人注视自己,江!抬头朝华楠望去,两人眼中都有著别样的情愫,一缕闪亮的光芒似乎在四目交汇时突然迸发,华楠身边的江珏突然拈了一个葡萄送到他唇边,而江!身边的莲薰也笑著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於是两人不约而同地低首,那缕光芒瞬间熄灭在他们不远不近的距离中。
"好吃吗?"江珏浅笑著问华楠,手指滑过他清凉的肌肤,"累不累?"
"很甜。"华楠舔下嘴唇,颔首道:"也很累,怎麽还不结束啊?"
"快了。"江珏摸摸他头,"喝点葡萄酒提提神吧,味道很好,酒劲也不大,喝了不会醉。"
"嗯。"华楠接过夜光杯饮了两口,"上次喝的酒很辣,没这次的味道好。"
江珏凑近他耳边道:"喜欢就多喝几杯,醉得走不动我抱你回去。"
华楠瞪他一眼,做个鬼脸道:"醉不了。"
这酒调得淡,华楠喝起来跟喝水似的,江珏见他连饮数杯,嘴角含笑,眼神却幽幽地含著别样情绪。
贪嘴多喝几杯的结局是又醉得脚底发软,是江珏扶回去的,入凤仪宫时差点被门槛绊倒,江珏打横抱起他,取笑道:"又眼花了吗?看不见门槛了?"
华文目送帝後入内殿,他有一瞬间的犹豫想阻止,但觉得这二人终究是名义上的夫妻,自己只是华楠侍从,阻止皇帝如皇後寝室乃逾越之举,在他片刻的犹豫间华楠寝室的门已关上。人的一生中会为很多事後悔,而事实证明,真的是为没做的事後悔居多,如果华文能欲知今後,那天他无论如何都会拦住江珏。
江珏将华楠轻柔地放在床上,放下纱帐,自己脱了鞋袜躺在他身边。华楠并没有睡著,他揉揉眼睛问:"你要在我这里睡觉吗?"
"是呀,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江珏轻点他鼻尖,拥著他道:"小楠,对於她们而言,你出不出现并没有什麽区别,她们谁也不适合做皇後。只要我给她们足够的荣耀和地位,即便我只喜欢你她们也依旧会觉得幸福。"
"因为你一直都不爱她们?"华楠有些迷糊的问,他醉得没有上次厉害,但是头重脚轻,脑子不如平时灵光。
"可以这麽说。你大概又要替她们觉得委屈,可她们都不为自己委屈,你何苦替她们多操那份心?"他轻抚著华楠丝绸般的长发,面带微笑,继续用他带著磁性的悦耳嗓音蛊惑道:"你的世界是一夫一妻制,所以你觉得我花心不专情,但是你想想,我从小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三妻四妾对男人而言是再平常不过,我遵从我这个世界的观点,并一直不觉得有错,可是你不能接受,但我们要走到一起就必须有一方愿意放下自己的原则去迁就对方,我现在愿意迁就你,你连一次的机会都不给我吗?那麽将来你会不会为你的坚持而後悔?"
华楠露出犹豫的神色,看著江珏默不作声。
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江珏看著他白皙透著粉红的脸蛋,在他美如花瓣的唇上轻啄一下,诱惑道:"你不想试试吗?以後你就不用再羡慕你的父母兄长。"
华楠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不用对不起别人又能和他倾心相爱,这是多麽美好的事。江珏是个皇帝,可他愿意迁就自己,这对一个帝王而言已经退让的相当彻底,再拒绝又要伤他自尊拂他面子了。他似乎……没有理由再拒绝……
"那你将来会後悔吗?为我一个人放弃四个人。"华楠靠在他肩上,突然觉得一直悬著的心突然平稳踏实的落下。总是拒绝这样一个让人心动的人,他也很累。
"不会的,我说过,触目横斜千万枝,赏心只有你这一朵。"江珏揽著他略嫌细致的腰身,呼吸著带著他体香的空气,用温软的语调道:"我早就只喜欢你一个了,也许我违背的帝王之道,我这样的人,越喜欢一个人越不能让人知道,否则那个人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可你这样的人,我不表现出来我们永远不会走到一起。"
"好吧。"华楠清眸对上江珏双目,那目中似有一脉澄明温暖的清泉,泉中却藏著危险的漩涡,华楠的魂魄似乎沦陷到他构筑好的温柔陷阱,他终於对江珏说:"我们相爱吧。"
江珏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他低首,唇轻轻触了触华楠的耳垂。华楠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拒绝,於是他又吻了他的额,华楠嘟嘟嘴,闭上眼睛。江珏乐得继续吻下去,一点一点地吻著,非常轻柔,他的唇印到了他的腮上,有细滑清凉的触觉。他停下来,低沈地问:"你愿意和我肉灵的结合吗?我会带给你销魂蚀骨的快感。"
华楠睁开眼,眼角眉梢蔓延上羞惭与尴尬,小声问:"是不是像那本书里画的那样?"
"是的。"江珏眼里蕴著笑意注视他,夜色中闪动著请於的光芒。
"我、我不好意思。"华楠伸手捂住脸,脖子以上红透了。
"那就闭上眼睛,只用心感觉。"江珏拉开他腰带,急迫而不失优雅地将他从衣物中释放出来,跳跃的烛光下是一副让人心怜的少年躯体,他的肌肤有著上好白瓷的细致光洁,腰肢雅致,肩膀瘦削,腹部平滑,似乎还没有发育成熟。青涩的让人心疼。江珏想起他宛如婴孩的体重,不敢压在他身上,只侧拥著他温柔爱抚。江珏惯於风月,华楠很快在他挑逗之下完全敞开,挡住眼睛的手分开一丝细缝,他想从那点微光里偷偷注视江珏,却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不断地吻著他,流连在他的颈项、锁骨,伸出湿热灵活的舌头舔他的脖子下方的凹谷。华楠在他的触摸吮吸下颤抖不已,发出带著哭腔与快感的呻吟。
江珏的吻却没有因此停止,他的唇顺著他平滑的曲线一路向下,来到他小腹,华楠觉得全身的感官都向下集中,在江珏轻舔他肚脐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脸烧得红透,全身泛著一层薄薄的粉红,而江珏不依不饶地吻到了他双腿之间,含住他精巧的分身时快感终於从他的唇缝中逃逸出来,他本能地听从欲望的指使,手指插进江珏发间,挺动腰肢索取更高更多的快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多,他十八年来第一次释放了自己。
不算浓稠的液体喷在江珏口中,从唇角溢了出来,江珏挂著邪魅的笑容将他的液体渡给他,沙哑道:"自己也尝尝。"
微腥的液体入喉,华楠不满地嘀咕道:"不好吃,你快吐了吧。"
江珏听後笑了下,喉结一滚动,将剩下的液体吞了下去,轻揉著他胸前微小的凸起道:"怎麽能吐出来,这可是小楠的精华。"
华楠轻颤著用自己黑缎般的长发遮住脸,羞涩道:"你自己爱吃的,不能怪我。"
"不怪你,小楠很好吃。"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江珏找到另一处自己要"吃"的地方,含住他胸前的粉色小粒轻咬、吮吸、勾舔。
华楠口中溢出情欲的呻吟,想推开他却又有点舍不得,只与不成句地提醒:"我又没生孩子,没奶水的,而且我是男的,就算生孩子也没有。"
江珏在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笑,终於放弃对那一点的蹂躏,做出一副认真表情问:"那你们族里男人生孩子怎麽哺育?"
"我们族很少有男人生孩子的,只有极少一部分愿意生,没有母乳,生了就喂蜂蜜。"华楠揉揉泛著水光的眼睛,"我们一族,男人都是很高傲的,没几个愿意以男子之身孕育子嗣,有的几个只是见琅寰一族渐渐凋零,心有不忍,若有选择,他们不会要孩子。"
"那麽你愿意吗?"江珏柔声问,拉著薄被替华楠盖上。
华楠掩个哈欠,道:"你有儿女了,我愿不愿意有什麽关系,我要睡觉了,你别吵。"他又想起了什麽,手掌贴在江珏心口,补充道:"以後不许和别人做这样的事情。"
"嗯。"江珏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心道有谁敢在他嘴里释放後还不管他仍在欲望里煎熬就大剌剌地睡去?他漫不经心地描绘著华楠精致的五官,眼中有著不加掩饰的锋芒,低不可闻地道:"你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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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和大婚之日一样,华楠醒来江珏已经走了。他半夜才躺下,又被江珏折腾了一回,加上宿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他在琅寰的时候赖床,入宫後听说皇後赖床有失国母风范,便请梅香日日唤早起,不知为何这次梅香却没有叫他。
梳洗完毕问梅香,梅香红著脸说是皇上嘱咐的。华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华文黑著脸提醒他把衣领提高点,华楠一照镜子才知道自己脖子上遍布吻痕,顿时脸烧得跟雪里盛开的红梅似的。
他昨晚只是微醺而已,头有些晕,脑子也不灵活,但是发生什麽事都记得很清楚。江珏跟他做了一些事,虽然和春宫图上画的不太一样,但是他知道那很亲密,亲密到让他现在不好意思再见江珏。他思忖片刻,走到书案边提笔写了两行字,对华文耳语几句,华文皱起挺秀的眉,见华楠一清到底的大眼满怀期待的看著自己,便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梅香带著几个丫鬟布置好早点回来後不见华楠踪影,以为华楠和自己开玩笑,好笑地叫了几声:"皇後。"
叫了几声没人应,忽见华文从皇後寝殿走出,焦急地问:"华公子,皇後在休息吗?"
"他回琅寰了。"华文回答地风淡云清,见梅香吓得目瞪口呆便解释道:"皇上答应他生日一过便允许他回家省亲的,你放心,皇上不会怪罪你。"
"可是──"梅香面露忧色,"皇後就一个人回去吗?"国母省亲,自然应该乘凤辇,带随从,浩浩荡荡地回去,哪有这麽一声不响的?再说,皇後那小孩似的心性,一个人回去会不会出什麽事?
"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皇上来了我们再禀报。"华文交代,梅香不再多言,皇後虽然看似单纯,却不是不懂人情世故,选择这时候突然回去,必是跟皇上圆房後害羞,不好意思面对皇上。
所以当江珏来到凤仪宫时等待他的是一张字条,华楠用他不算精熟的楷、行、草三种字体写道:我回家半月,勿念。
江珏问站在一边等待回话的华文:"从这里到琅寰,以小楠的速度需要多久?"
华文垂首答道:"两天。"
"他会腾云驾雾吗?"江珏挑眉,唇边勾起浅笑的弧度。
"还不会,但是他的轻功也算是风驰电掣了。"
"哦,你想家吗?小楠为何不要求你一同回去?"江珏敢想起地问。
华文淡淡道:"他怕皇上以为他不回来了,所以交代在下在这里对皇上解释。"
"难得他这麽有心。"江珏眼中荡入一抹明快笑意,对华文道:"等他回来後你若想家便回去看看吧,难为你在宫里陪了他这麽久。"
"皇上言重了,在下答应过族长好好照顾三公子,自然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华文的语气依旧平淡,并未因为可以回家而欣喜,更没为皇帝的关心而感激。他称华楠三公子,自称在下而不是臣,显然并不当皇族是一回事。江珏暗想小楠说得对,琅寰男子果然高傲,不但高傲,还难以接近,幸好小楠是个例外。
江珏出了凤仪宫,途经九曲桥时遇到王淑仪带著明珠去张贵妃那看望小皇子,明珠老远见了他就脆生生地叫了声 "父皇",然後飞扑到他怀里。
江珏弯下腰抱住女儿,在她俏脸上香了一口,笑问:"又去看小弟弟吗?这次可不许把口水又弄他脸上了。"
"不会啦,父皇就会取笑女儿。"明珠对父亲做个鬼脸。
王淑仪莲步轻移走到江珏身边,朝天子夫君裣衽为礼,又轻责女儿道:"都多大了,还没一点淑女样子。"
江珏捏捏明珠小脸,给王淑仪帮腔:"看吧,你母亲都说你不淑女,以後可不能这麽又大呼小叫又飞扑的了。"
明珠小嘴一噘,不服道:"我才不要做淑女,笑不露齿憋得多难受啊?"
"你呀,就会找些歪理。"王淑仪刮刮女儿的小鼻子,笑道:"快下来,那麽重,你父皇老抱著你胳膊会酸的。"
明珠搂住父亲脖子,撒娇道:"人家走不动啦,就要父皇抱著。"
明珠今年才五岁,年纪尚幼,无需在意男女之防,江珏向来与她亲近,便任她撒娇。
"父皇,皇後是不是也很轻呀?上次他坐在我的秋千上,我还没怎麽用力摇他就荡得老高了。"
江珏想起华楠轻盈的身体,不禁微微一笑,回答:"是呀,他还没你一周的时候重呢。"
一旁的王淑仪奇道:"那不真是身轻如燕了?"
江珏颔首道:"是,身轻如燕,身姿如柳。"
王淑仪笑道:"皇後实在是天赋异禀。"
"不错。"江珏眸光晶亮,含著笑意,道:"你今天梳的这个发髻很漂亮,前几日番邦供奉了一对流光溢彩的双色玉钗,你和张贵妃一人一只吧。"
王淑仪欠身谢赏,明珠拉拉父亲衣袖,期盼地问:"父皇今天心情好,赏了母亲一定也要赏女儿。"
"你怎麽知道父皇心情好了?"江珏笑意微敛,做出平日那种淡定的温柔模样。
明珠螓首一抬,看著父亲眼睛道:"我当然知道啦,父皇今天眼睛亮晶晶的,光彩比平时耀眼。"
江珏做沈思状道:"赏宝贝女儿什麽好呢?嗯,就赏你一碟芙蓉饼吧。"
明珠小手捶父亲胸膛,不依道:"父皇坏,知道我不喜欢芙蓉饼还故意赏这个,我要糖蜜梅酿啦,您和母亲平时都不给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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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V,合约出了点问题,不知道下面要怎麽搞。:-(
谢谢支持错嫁的同学们,你们久等了,你们真是温柔耐心,阿九感激你们。越看越觉得错嫁写得不好,打算写另一篇生子文来补救,汗……
第22章
华楠风尘仆仆地回到宛如仙境的家乡,琅寰实在是个美丽的地方,穿过结界後便是一大片开满鲜花的原野,这里有他们的圣坛,族中圣典都在这里举行,华楠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穿过原野,进入小桃源,这里天色碧蓝,日色如金,千万株桃树生长其中,奇怪的是这些桃树似乎处在不同的季节,一半硕果累累,一半尚在开花。树树芳菲如凝霞敷锦,远远望去如同笼罩著一层轻粉薄雾。
那片锦霞之中两个身材秀祈的人漫步其中,一个提著篮子,一个与他并肩谈笑,不时选一颗桃子摘下。
"二哥!"华楠远远地叫唤,声音轻快飞扬。
"小楠。"正在摘桃子的年轻男子闻声回首,绝美容颜上浮现出的淡雅笑意,一瞬间正在摇曳的万树桃花尽皆向後退去,阳光下只见得这张笑脸。
"二哥越来越好看了。"华楠投进华杉的怀抱,闻著他身上如兰的体香,心中既温暖又酸涩,嗅嗅鼻子道:"哥哥,我真想你。"
华杉拍拍他的头,优雅笑道:"不是说那个皇帝对你很好吗,怎麽跑回来了?小文呢?"
"小文在皇宫里,我过生日,江珏允许我回家看看。"华楠牵著华杉的手,转而对他身边一直浅笑盈盈的人打招呼:"秦哥哥。"
秦焕点点头,拍拍他肩膀道:"我们的小皇後回家省亲了。"
"你们都不去宫里看我,我只好回来看你们。"华楠似怨似哀地看了两人一眼,不满道:"你们都不想我。"
"我要是想你你二哥会吃醋的。"秦焕对华楠挤挤眼,华杉恍如未见,不动声色。
"不是我不想你,我是哥哥,你是弟弟,自然是你回来看我呀。"华杉摸摸弟弟小脸,"快回家吧,爹娘知道你回来一定很高兴。"
"嗯。"华楠的步履轻快,身影轻盈地向前跑去,白色衣袂抚过地上花草,沾上点点清香。
"他过得很好,没有你当初料想的糟糕。"被抛在後面的秦焕挽住华杉,举目看华楠。
华杉摇摇头,轻声道:"这麽说为时过早,我不觉得他懂得怎麽爱一个帝王。"
"他是你弟弟,还有学不会的事情吗?华杉,小楠不需要我们操心,他表面很容易被看穿,但心里真正想什麽连你这个亲哥哥也未必知道,他对未来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秦焕顿了顿,露出回忆的神色,"不如我们去看看你那个弟夫。"
华杉脚步一滞,脸上表情未变,纤浓睫毛投下两扇阴影,语气无悲无喜:"不必了,三岁看八十,那孩子从小就有心机有手段,现在不会有什麽不同。小楠说他待自己好,可他真有心应该和小楠一起回来拜见岳父母。"他顿了顿,转向情人:"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我此生再不离开琅寰。"
"好吧。"秦焕耸耸肩,淡淡微笑,目光款款"你说不必就不必,你不愿离开这里,我一个出去也没意思。"
"回家吧。"华杉薄露笑意,与秦焕十指相扣。
不出华楠所料,大哥和爹爹见到他都很诧异他怎麽突然一个人跑回来,只有娘最好,一把抱住他左亲亲右看看,美目蕴泪道:"小南瓜,娘的心肝,你终於回来了。"
"娘,我长大了,你别叫我小南瓜啦。"华楠心满意足地搂著母亲,觉得母亲瘦了些,一定是想他想的。
"才十八岁就充大人了?"母亲捧著他的脸左右打量,还算满意地下结论:"那个皇帝还算有点规矩,没有薄待我儿子,咦,他为什麽不跟你回来见见岳父岳母?"
华楠脸色绯红地搔搔头,以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欺骗母亲:"他是皇帝啊,日理万机,没时间跟我回来。"
"小楠,对於江珏那样的人,只有他无心去做的事,没有他没时间去做的事。"华杉勾了勾唇角,"不过我们小楠与他只是空有夫妻之名,他来与不来,於我们而言都无多大意义。"
华楠动动嘴角,却没有说话,华杉笑问:"是不是呀,小楠?"
"嗯。"华楠含糊地应了声。
他母亲拉起他的手,妙目一转,巧笑倩兮道:"那感情好,不来就不来,过个几十年我们小南瓜找大了再找个爱人,那时我们再见儿婿。"
众人均附和,华楠心中却是一堵,面露不豫之色,不想再听下去,当初就没人赞同他进宫,即便此时知道他过得不错也还是希望他有一天离开皇宫,可是想到离开江珏心里就酸酸的,两年前离开江!独自回琅寰都没这麽难受。
"小楠,你怎麽不高兴了?我们说错了什麽?"大哥华枢问。
"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这麽热闹,我想到离开你们这麽久,有些伤感。"华楠表情天真地说胡话。
"小南瓜竟然懂得伤感了。"华母啧啧称奇,牵著儿子手异想天开地提议:"那就先别回宫了,留在家等你二哥成亲。"
"娘。"华楠无奈地叫了一声,撇撇嘴道:"二哥还要十年才成亲呢,我半个月不回去小文会骂死我的。"
"错,经过不才在下的多年锲而不舍地游说,泰山大人和六大长老终於修改了你们琅寰的《婚律》,男子五十五可成婚,女子五十。"秦焕言笑晏晏道:"你只要再等五年。"
"秦哥哥,你和二哥过著夫妻生活,成不成亲都一样啊。"华楠白了秦焕一眼。
华杉瞪著弟弟道:"口没遮拦的,大人的事别插嘴。"
"我都成过亲拜过堂了,是大人了啊。"华楠一本正经对哥哥道,心想我还知道你们平时把床压得嘎吱嘎吱在干什麽呢,咳,江珏都和我做了一半了,咳咳咳。
"老夫老妻这麽多年,我自然要给你二哥一个名分啊。"有人比华楠更口没遮拦,此人立刻得到白眼数枚。
"没想到我们三个孩子中竟是小南瓜最先成婚。"华母有些感慨,"还是嫁人,而且是个凡人。"
"龙各有命,这是我们小南瓜的命数啊。"华父目光慈爱地看著儿子,"他的命格和枢儿、杉杉不一样。"
"怎麽不一样?"六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华父一脸"你们真笨"的表情道:"国母命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世间尊荣的极致。"
华枢和华杉相对一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惋惜,他们并不觉得弟弟是幸运的,若那九重宫阙里没有小楠真心爱的人,那麽几十年的时光他要怎麽渡过?可即便他喜欢上他名义上的丈夫,他又有什麽心机和手段同那些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女人抢丈夫,再说,他也没那个脸和一群女人争呀,他们的弟弟是那麽澄澈善良的孩子。
终於可以更错嫁了,泪……
第23章
春霄柳梢,月如银芽。华楠家推开窗户,遥望不远处的那栋竹楼,二哥的小楼是不是又设了结界?昨晚抱著枕头想去和二哥挤一晚说说知心话,到了楼外却发现有结界,他充满耐心与好奇地突破结界走了进去,边走边疑惑怎麽有人在外面破结界二哥却不理会。刚走到楼下却听见多年前听过的竹床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还有二哥似痛苦似快乐的呻吟,那个平时总不正经的秦焕在粗重地喘息。华楠顿时想到了春宫图里的画面,立即脸红心跳。这种事他小时候也听见过,只是当时还不明白他们在干什麽,还没进屋就慌张地在外面嚷嚷:"二哥,二哥你怎麽了?"
如今他长大了有了见识,自然不会不解风情到去打扰人家好事,於是面带羞惭地退出来。二哥正在忙,他以此类推大哥和爹爹也不会闲著,便回了自己的小竹楼。现在明白为什麽他很小的时候哥哥们都有自己的竹楼了,後来他大一点爹爹也要他搬出去,原来、原来他们要做那种不纯洁的事,怕他知道。
他胡思乱想间见一道秀祈白影行至自己楼下,来人容貌丰美,恍如天人,又从容气魄、绝世风华。明月风竹都成了衬托他风采的背景,除了华杉还能是谁?
华杉轻叩竹门,华楠连忙跑下去开门,见到他便是粲然一笑:"二哥这时候怎麽有空来看小弟?"
华杉夺人心魄的脸一红,不无尴尬道:"你昨晚闯到我结界里面去了?"
"嗯,我想去找你聊天来著,但是你们在忙。"华楠表情纯真,眼神明澈。
华杉第一次对著他这幅表情说不出话来。
"二哥,做那种事是不是很快乐?"华楠很好奇地问,江珏和他并没做完,却已经让他快乐地好像飞上云端了,要是做全了会怎样?
华杉咳了声,并不训斥他,只道:"是的,你长大就知道了,现在还小,别找人试,对你修行没有好处。"
"哦。"华楠乖巧地点点头。
"你喜欢上江珏了?"华杉片刻恢复了往常的从容典雅,不疾不徐地问弟弟。
华楠眼睫眨动,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华杉看著他,微有些心疼,摸著他光滑清凉的脸颊,道:"最是风流帝王家,你这样明澈不染污垢的孩子,怎麽能接受他的风流多情?爱上他他便是痛苦的根源,二哥不想你伤心痛苦。"
"二哥。"华楠叫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如流质的水晶般清灵动人,"秦大哥那样的人都能为你隐居避世,为什麽江珏不能为我收敛心性一心一意只喜欢我?我是你弟弟,总有你一半魅力啊。"
华杉被他逗笑了,妙目一转,又问:"他不知道你有什麽异能吧?"
华楠唇角一挑,回道:"不知道,他们都以为我只是生来含香,会变些小孩子喜欢的把戏。"
华杉凝视他,目色温柔却有隐含忧虑:"记住,不能让宫里的任何人知道,否则你的异能会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器。"
华楠见兄长说得郑重,便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绝对不告诉别人,不过我相信江珏就算知道也不会利用我做什麽。"
华杉淡淡道:"不,这个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也许他这一刻对你关怀备置温柔呵护,下一刻却会拿著一把利刃亲手插在你心口,哥哥不是叫你不相信外面的任何人,而是希望你留著余地保护自己。"
华楠捂住心口,好似华杉的话突然成真了一般,胸口竟有一丝真实的刺痛感。
华杉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之前将自己保护得很好,但是你现在动心了,如果你喜欢的是一般人倒还罢了,可你喜欢的是皇帝,是一个把权术玩得像魔术一样的人,所以你越喜欢他就越要表现得淡然,他那种心思玲珑的聪明人,天知道他会利用你的爱恋做出什麽事来,要知道,我们的先人祝江家夺取江山,他们会以为我们能祝他开疆拓土,助他们江山永固。所以他接近你,讨好你,向你示爱,你都要擦亮眼睛判断清楚,带著目的的真情是最伤人的。"
"你说得真复杂。"华楠揉揉额头,"我都糊涂了,江珏很好的,他有他的骄傲,不会利用我去达成他的心愿。"
"但愿如此吧。"华杉语重心长道,"命运掌控在我们自己手里,小楠,如果你在皇宫呆不下去就回来,任何人都不会怪你。"
"哦。"华楠怔怔地点头,突然问:"二哥,你愿不愿意为秦大哥生孩子?"
华杉蹙眉道:"怎麽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坦然道:"我爱他不假,却也没到甘心为他生儿育女的地步,我这样的人,爱谁都还是我自己,总要保留著一份骄傲,况且我的真身已毁,如今这身体能不能孕育灵胎还说不准。"
"如果你有了孩子也不要吗?是不是太残忍了?"华楠嘟起嘴,表情稚气可爱。
"我不会有孩子。"华杉突然想起什麽,一惊之下突然抓起华楠左手,"你不会是──"
见华楠白皙透著血色的掌心上只有几道清晰掌纹,华杉才松了口气,嗔怪道:"就爱问些不著边际的问题,害我误会,差点吓死。"
华楠嘿嘿一笑:"我才十八岁,怎麽可能?二哥你是关心则乱。"
华杉笑骂:"是呀,跟你在一起脑袋跟塞了一个木瓜似的,转得又慢又沈。"
华楠佯怒要捶打哥哥,华杉抓住他手腕,敲他脑袋道:"不早了,你早点睡。"
华杉转身离去,华楠透过窗户遥望天边一轮冷月,琅嬛的月夜安静寂寥,他时常在这样的月色下觉得孤单,曾经他对月祈祷,希望能像大哥二哥一样幸运,如今,他算是找到感情归宿了,可二哥说的那些话他却不得不往心里去。要小心那个温柔和雅的帝王吗?唉,他就像大家想得那样单纯,他只是会用单纯诚恳的表情去撒一些无伤大雅的慌而已,什麽本事也没有,要怎样才能看透那位至尊的心呢?
喷嚏不断,屏幕都花了,晚点来更龙凤。
第24章-微H
华楠在琅寰住了十天,离开的时候母亲依依不舍地抹泪,千叮万嘱:"小南瓜,要是在宫里住得不习惯就休了那个皇帝回来啊,不做那劳什子的皇後了,回来做娘的心肝宝贝。"
华楠哭笑不得,娘亲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但是相貌神态乃至语言都还像个小姑娘,他们一家七口最单纯率直的就是母亲,她能生出大哥那样沈稳、二哥那样聪慧的孩子真是奇迹。
休了那个皇帝?怎麽可能?在皇宫里生活近半年,他已经明白皇权的至高无上,休了江珏不是在至尊脸上打一嘴巴吗?江珏不把他掐死才怪。再说,他也不想休江珏,人生苦短,何必再闹那麽多矛盾来证实世上没有美好?他情愿相信江珏的表白是真。
离开这麽多天,他是怎麽对别人交代皇後行踪的呢?虽说有他许可,但这麽一声不响地跑回来实在不负责任。华楠用比回家更快的速度回到皇宫。
入了凤仪宫一群侍从连忙迎上来行礼,华楠见华文不在其中,便问梅香,梅香回答:"华公子被太後请去研讨养生之道了。"
华楠颔首,准备往殿内行去,梅香叫了声:"皇後。"华楠回首,梅香上前犹豫道:"陛下也在殿中,您离去的半个月,陛下每晚都在凤床上独寝。"
华楠先是诧异,继而白皙面颊染上红晕,羞涩却急迫地朝殿内走去。
内殿里正坐著一袭便装的至尊天子,江珏抬眸看见华楠,并不惊讶,用他一惯温雅的声调道:"十五天,不多不少。"
"是的,我算著时间,一天也不敢多留,我怕自己犯欺君之罪呢。"华楠朝他眨眨眼睛,刚走近他便被他一把扯进怀里。
江珏的动作算不上温柔,但眼神却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小楠。"帝王唤自己的皇後,声音柔得像天空飘过的云朵,但那云朵里一定包著铅,深深沈入华楠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
"你怎麽在这坐著,你的国家没有事要处理吗?还是,我私自回家给你惹了麻烦,你要守在这捉住我好处罚?"华楠坐在他腿上问,语气认真严肃,脸上却笑意盈盈。
江珏无声地笑笑,轻抚他脸上的笑纹,触及他微扬的唇角时再三流连,最後以唇覆住他的,华楠以为他要深吻,他却是一触即分,对上华楠困惑的眼眸,玩笑道:"这是什麽眼神?是不是嫌不够?"
华楠捂住嘴,斜睨他一眼,不搭理他。
江珏把他拥紧,低声道:"怎麽走之前不跟我商量呢?我想跟你去琅寰拜见岳父岳母,而且,与你一同回去便免去了这相思之苦。"
华楠心潮微荡,嘴上却道:"就会花言巧语,我又不是女孩子,不爱听这些。"
江珏望进华楠眼眸深处,沈声道:"没有女人值得我花言巧语。"
华楠嘟嘟嘴,以江珏这样的身份,的确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一直陪著我,再也不分开,好吗?"江珏在他唇上啄了下,半诱惑半商量。
华楠沈默片刻後答应他:"我陪你到老。"
"陪我到死,就算我日後鸡皮鹤发而你依旧风华正茂恰似少年也不准嫌弃我、离开我,除非我死。"江珏微抬他下巴与自己对视,他眼中蕴著笑意,霸道与锐气藏在眼底,眸色越发幽深。
华楠偏著头看他,听他说到死字时心头微微一颤,对於琅寰一族来说,十八岁只是美好生命的初端,根本从未思考过死,而江珏这麽说让他陡然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终有一天死亡会终结他们的相伴。
"哥哥,我答应你。"华楠搂著他脖子,"不过你以後都别在我面前提'死'字,我觉得很恐怖。"
江珏拍拍他的头,华楠惆怅的小脸若清晨新光般映亮他的眼,那束光甚至照到他心中,让觉得周身一暖,他又亲亲华楠略带清凉的唇瓣,道:"有了你,我也舍不得死,小楠不要怕。"
"我不怕。"华楠转转漆黑的眼珠,"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在这里留宿?"
"是的,不过孤枕难眠,还好你回来了。"江珏眉尖一扬,揽在华楠腰间的手缓缓上移,行至领口便滑进衣内,以掌心摩挲著他胸前的凸起。
"这是白天,你不能这麽荒唐。" 华楠秀绝脸庞浮上赧然绯色,用手按捺住江珏不安分的大手。
"那皇後的意思是等到晚上就可以?"江珏一笑,手指在他腰带处打转。
"白天脱衣服很羞人。"华楠眼睫微垂,掩去眼底羞惭。
江珏在他脖子上咬一口,温润如玉的目光变得充满情欲,他用暧昧的语气道:"那麽晚上脱光衣服做,白天穿著衣服做。"
"我、我……"华楠想拒绝,但忆及那晚销魂的快乐又颇为迟疑。
"试试看,我们是夫妻,总要做的,这是世上最快乐的事,你记得那晚的,对不对?"看著华楠纯真的模样,江珏第一次觉得自己卑鄙,诱惑一个不解人事的孩子与自己欢好,不过,谁叫华楠是皇後呢?谁叫他得到他的喜爱呢?心灵的追逐征服过後,他想得到肉体的欢娱也无可厚非,是不是?
"还像那晚那样做吗?"华楠带著好奇和兴趣问,他信任江珏,纵然知道江珏实在诱哄自己也相信他真的会带给自己快乐,羞赧之意微敛。
"嗯,这次只用手,就摸摸,好吗?"江珏掌心往华楠胸前凸起处使劲一按。
"……好吧,不过我不喜欢你就要停。"
江珏惯於风月,技巧的爱抚华楠自然不会不喜,当华楠在江珏手中释放的时候已经半裸,长裤挂在脚踝,衣襟大开,露出充血挺立的两颗绯樱,华楠在极度的快乐里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害羞,更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时候让他拉开衣袋裤绳的。
江珏将眼神朦胧迷茫的华楠翻个身趴在书案上,将他衣服下摆撩高,露出纤细腰身和形状美好的臀,江珏分开华楠双腿,指尖划过他臀缝间的红梅,轻轻拨弄著入口处的皱褶,隐秘之处被人碰触,华楠立刻便想加紧双腿阻止江珏的入侵,而江珏快一步地将食指插入他花茎中心。
"疼,你说就摸摸的。"华楠委屈地抗议,回过头,眼中水光潋滟。
江珏吞了吞口水,低哑地道:"乖,等你适应就不疼了。"
"我现在不想适应,你停。"华楠咬咬下唇,眼波含嗔带怨潋滟一转,看得江珏心中一荡,只觉得一股热流在小腹处滚涌喷薄,只恨不得用肿胀得发痛的部位取代手指,将华楠压在身下恣意爱怜。
"不是叫你不动,是叫你拔出去。"华楠不满地瞪他,"你快点,不然我以後都不跟你玩。"
江珏咬牙遵从太座大人懿旨,恨恨地想今晚就叫你做我的人。
华楠转过身,不及将衣服穿好,瞥了眼江珏胯下的小帐篷,飞快地用小手一抓,惊讶地发现那根铁杵的粗大超乎自己的想象,边拉裤子边跑,叫道:"我不跟你玩了,我怕疼。"
一根手指都觉得疼了,何况是比手指不知粗了多少倍的那里呢,华楠看过春宫图,知道江珏最後会用胯下之物进入自己,深觉胆寒。就算江珏生气也不陪他玩,让一个小孩子受欢爱之苦是罪孽,华楠为自己辩解。
江珏好气又好笑,大声提醒:"慢点跑,别绊倒了。"
第25章-H
江珏的声音殿外的梅香听得清清楚楚,心道皇上向来一副四平八稳淡淡笑脸,却总是七情六欲不外露,与皇後相处倒是不一样,这种发自内心的欢快声调、明朗笑声与别人相处时是不会有的。她想皇上是真心喜欢皇後的,不是因为皇後绝世的容貌,也不是因为他高贵的出生,而是他有著比谁都纯净的灵魂,与他相处轻松愉悦。这点梅香深有体会,她虽是一等宫女,但到底也是个奴婢,华楠却从没当她是下人看过,记得他第一次在凤仪宫用餐时甚至要求所有宫侍坐下来与他同用,他不是不懂规矩,而是在他的理念里便是人人平等。
这时殿内又传来华楠的声音:"不跑你要欺负我了。"
梅香微笑,领著宫人们退得更远。
江珏见他眉眼含笑,语气似嗔似怨,天真懵懂中带著一丝诱惑,惹不住朝他走去,暧昧地调笑:"小楠,你知道你的凤床是什麽木材做的吗?"
华楠走到床边摸著木头仔细审视,这种木材色浅橙黄略青灰,纹理淡雅文静,质地温润柔和,光泽感犹如绸缎,有阵阵幽香,琅寰没有这种木材,出琅寰後也没见过,便摇头道:"不知道,这木材有什麽来历吗?"
"是金丝楠木,这种木头水不浸、蚊不穴,不腐不蛀亦有幽香。其色浅橙黄略青灰,纹理淡雅文静,质地温润柔和,光泽感犹如绸缎,收缩性小,有阵阵幽香,经千年不腐不朽,历久弥新,盖世独一,有皇帝木称谓。这种木材成长缓慢,寻之不易,本来凤仪宫内打算用檀香木家具,但因为你名字中有个'楠'字,我便让人找制作了这套楠木家具。"江珏一步步靠近凝神探究楠木的华楠。
华楠瞪他道:"本朝赏节俭,你还这麽劳民伤财,我这种不懂欣赏的给什麽样的床不是一样睡啊?"
江珏走到他身边,一把拥住他一起倒在床上,就势放下帐幔,刮他鼻子道:"皇上也要睡得床,当然要用皇帝木。"
华楠还未意识道自己面临的危险,噘嘴道:"你的龙床用金丝楠木打造不就可以了。"
江珏在他红颜唇上啄了下,轻柔道:"我要给你我所喜欢看中的一切。"见华楠清眸内露出一丝感动,继续道:"包括我自己,包括夫妻之间所必须的情趣。"
"还是想对我使坏。"两人紧拥在一起,华楠自然感觉到他的欲望,想挣脱开他的环抱,却不成功。
江珏勃起的分身紧贴著他,华楠一挣扎由磨擦而来的快感变迅速辐射开来,江珏面色变红,难以忍耐地呻吟一声。
"你、你是不是难受?"华楠清凉的手覆上他发烫的脸,"我是不是要向你之前对我做的那样对你做你才能快乐?"
"你绕口令吗?"江珏抓住他软滑得不似成年男子的手,轻声问:"小楠也想给我快乐是不是?"
华楠点点头,认真道:"你让我快乐了,所以我也要给你快乐。"
"小楠是个好孩子。"江珏吻他额头,由额头经过直挺如玉雕的鼻梁,滑过人中,来到嘴唇,舌尖挑开他饱满娇嫩如花瓣的双唇,贪婪地滑过他每一颗牙齿,他知道这次不会再推开自己,嘴上攻城掠地,手上也越加放肆,华楠体重极轻,稍微施力就可以令他身体悬空方便给他脱衣服,令他惊喜的是华楠不但笨拙地回应他,竟然还礼尚往来地给他脱衣服。
"你这麽重,压得我喘不过气了,我要在上面。"华楠在双唇稍稍分离之际深深呼吸口空气,脸色酥红地嗔怪道。
江珏心道你喜欢坐莲我一定满足你,搂住他赤裸腰身一翻,上下位置相易。
华楠跨坐在他大腿上,解开他裤绳,将他贴身衣裤退下,露出他勃发的分身,想起自己释放时的奇妙欢娱和蔓延全身的酥麻快感,华楠有样学样地握住了江珏欲望,轻轻摩挲。
江珏又呻吟了一声,沙哑道:"笨学生,形似神不似,我弄的时候这麽轻吗?"
华楠嘟嘴,停下手上动作,不满地哼道:"不满意就算了,我不帮你弄,你自己来。"
江珏几乎给他气得吐血,只得好生哄著:"小楠乖,别停下。"
华楠一笑,俯身在他小腹亲吻了下,继续卖力地揉弄,他还掌握不好轻重,也不懂技巧,却给江珏带来无与伦比的诱惑和刺激。後宫几位妃子手段技巧不知比他强上多少,他每每也能克制得住自己,而在华楠手下,他用尽全力控制著自己不要立刻喷射出来,快感在小腹汇聚,热流在体内冲击,他几乎连腿都在颤抖,胯下之物坚硬无比,华楠握在手中啧啧称奇:"怎麽现在又硬又热好像烙铁一样?"
江珏无法回答,只闭上眼叫他的名字:"小楠,小楠……"
"别光叫我呀,快出来吧,我手都酸了。"华楠委屈地道:"你怎麽这麽难伺候啊?"
"你!"江珏第一次在床上遇到这麽不解风情的人,这人以为他要发火,手上一用力,他忍耐已久的欲望便这麽一泻千里了。
"今天我不把你就地正法就就枉为人夫。"江珏先是重重地喘息颤栗,继而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看著华楠。
华楠一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你……要杀我?"技术不好是因为他是生手,多来几次就好了,第一次没弄好不是情有可原吗?他怎麽能翻脸要杀人?
"果然不解风情。"江珏无奈地叹息,右手抚上他光洁如玉的脸颊,用麽指轻轻地摸索,"我又不是暴君,怎麽会随便杀人,还是杀自己的皇後。"
"就地正法不是处死的意思吗?"华楠漂亮的大眼浮上水光,他是真的受惊吓了。
"我来告诉你什麽意思。"江珏拉著他贴近自己,在他耳边轻缓暧昧道。
华楠睁著明澈清灵的大眼注视著他,见他眼眸里饱含著激情与欲望,心头一时雪亮,吐口问道:"是不是做春宫图里的事?"
"聪明。"江珏嘴角微扬,几乎想立即把他压倒承欢,看他在自己身下哭泣挣扎。
"我、我只知道两个姿势,我们……"华楠脸色潮红,吞吞吐吐,照著那两个姿势做他会很害羞的。
江珏打断他道:"小楠是不是担心姿势不够用,相信夫君的体力也要相信夫君的见识,我知道的可不止两种姿势。"
"男男和男女的欢好是一样的吗?"华楠脸上绯色退去,眼中热度迅速下降,毕竟还是介意啊,他为自己的小肚鸡肠而自惭,却压抑不住心中悲伤。
江珏吻上他眼睑,柔声道:"傻孩子,别胡思乱想,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只爱你。"
这句话点亮华楠的神采,他眨了眨清亮的眸子,天真妖娆道:"那麽,我愿意从内到外都属於你。"
江珏的手微微一颤,欲望以排山倒海之势侵袭而来,激烈的欲望加深了他眸色,他沙哑道:"好。"
江珏将华楠轻巧地翻了个身,让他俯卧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吻沿著华楠背脊蜿蜒而下,手指亦温柔而狂热的爱抚著他,华楠轻轻颤抖,小声道:"我看不见你了。"
"等我进去之後,好吗?"江珏说完这句又热切而急促地吻上他肩膀,手指焦渴的流连在他最隐秘的地方,抚摸他的皱褶。
华楠颤抖著,体现到羞涩和迷乱,想要逃开却有舍不得,当江珏三指一起进入的时候终於忍不住低低哽咽。
江珏准备的极充分,用了最好的润滑,但真正进入华楠时依旧让他如孩子般的哭闹。在最疼痛的瞬间他们拥有了彼此,华楠抹抹眼泪道:"相属要由疼痛来证明吗?"
"不是的,我会给你快乐,很快,很快就会有。"江珏一手搂著他腰肢耸动,一手捏住他下巴引他回头与自己相吻。
"可是已经这麽久了,我感觉不到,我都属於你了,你出去好不好?"结束这个吻时华楠可怜兮兮地问,眼睛红得让人心疼,这十八年从没有人让他如此痛过,让江珏这样对自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
"痛苦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漫长,小楠,再忍一忍。"江珏柔声轻哄,他也是第一次与男子欢爱,并不知道要多久华楠才能体验到快感,但他尝试到了超越任何女人给予的欢愉,占有华楠的这一刻,他全身血液都在沸腾,澎湃激荡的快感让他几乎战栗,什麽时候开始这麽渴望华楠?他无暇去想,这一刻他满足地享受身体和精神交织得到的幸福。
"好吧,谁叫我喜欢你这麽多呢?不过你要快点啊。"华楠嘀咕,细密的汗水顺著光滑的肌肤流下,性感而淫靡。
热情和欲望不受控制得燃烧,江珏狠狠地吻住他,狠狠地抽插,在疯狂的所求中不及考虑任何事,在湿润的肉体撞击声中领略最原始的快感。
功德圆满地H了,阿九退场,谢谢一直以来喜欢错嫁的亲!
第26章-H之後
华文不多久便回来了,以他耳力,在殿外就听见了江珏的诱哄喘息和华楠的哭泣呻吟,瞬间面色铁青,手握成拳,咬了咬牙,选择耳不听为净。
寝殿内沈落欲海的两人自然一无所觉,夕阳西落时华楠趴在江珏身上浅眠,江珏任他压著,温柔地抚著他的发丝,华楠像慵懒的猫,脸蛋在他胸前蹭了蹭继续睡。不知过了多久,听江珏在他耳边轻声唤道:"小楠,起床用晚膳。"
华楠眼睫颤了颤,道:"我不饿,不起来 。"
"做了这麽久的运动你竟然还不饿,小白龙果然好体质。"江珏话一说完便觉得贴在自己胸口的小脸发烫。
华楠翻身从他身上下来,噘嘴道:"你运动的比较多,你更厉害。"
"我是真龙天子嘛,厉害二字自然当之无愧。"江珏揽住他腰身让他贴近自己。
华楠朝他做个鬼脸,绯红著脸道:"自己夸自己,羞羞脸!"转眼见江珏两腿间的物事正半抬著头,心想就是这东西让自己又痛苦又快乐还失声哭泣求饶的,不满地朝他重重一捏,胆大包天道:"以後不许用这个坏东西欺负别人。"
江珏闭上眼呻吟一声,翻身压住他,低哑道:"好,只用它疼爱你。"
华楠见他表情知他又要再来一次,悔不该挑起他欲望,急得捶著凤床嚷道:"事不过三!事不过三!"
江珏分开他双腿道:"无三不成礼,多多益善。"
"哥哥,不要欺负我。"华楠哭丧著小脸央求,风度翩翩言笑晏晏的天下第一人为什麽化身成色狼了?"在琅寰,我还是个小孩子。"
江珏见他白皙的臀瓣上散布著凌乱的红痕,大腿内侧也有明显的指印。原本粉色的穴口变得红肿,之前使用过度的地方现在还没有完全闭合,白浊混著血丝缓缓的从身体内向外渗,周围都湿漉漉的,少年淫靡、脆弱、无助的样子让江珏既想狠狠蹂躏又心生不忍。
"在我们的世界,我就是和明珠差不多的孩子。"华楠想并拢双腿,却并不成功,"你想想我和明珠差不多大小的样子。"
江珏想起女儿旖念顿消,放下他双腿按在自己腰侧柔声道:"别紧张,我不做了,我给你清洗上药。"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华楠收缩了下穴口,不想让热流外涌的淫靡画面继续在江珏面前呈现。
江珏眸色加深,声音紧绷地问:"自己怎麽做?"
"我……"华楠咬了咬下唇,偏过头道:"我自有办法。"
"这样吗?"江珏伸出一指探入他身後搔刮,脑子情不自禁幻想华楠自己做这种事的模样,顿时觉得热血涌上脑门,瞬间便从脆弱的鼻端流下。
华楠脸上挂著很搞笑的表情道:"哥哥,你还是先清理自己吧,下面喷白的,上面流红的,生命的精华这麽外泄对身体很不好啊。"
"你──"江珏咬牙切齿,小楠纯真害羞,却又大胆坦诚,说话带著有意无意地勾引,叫他怎麽能忍得住?"为夫今晚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我错了我错了。"华楠嘟嘴,"你先顾好自己吧。"
两人折腾半天终於下床用了水果餐,华楠见华文脸上淡淡的,知他对自己不满,碍於江珏在面又不好解释,每次与华文眼光碰触时就立即移开,像个犯了错的慌张孩子。床铺是梅香与另一个宫女杏园收拾的,这两个侍女将华楠表情看在眼里,只道皇後害羞了。江珏心道:"君後圆房本就天经地义,华文即便真心关爱小楠,也不必冷眼相对惹小楠难受,难道他喜欢小楠?"
饭後华楠拒绝和江珏共浴,推著他自己去偏殿浴池,他好跟华文说话,江珏刚一走华文袖中便有一物飞出,落在华楠面前,华楠捡起一看,是秦焕送他的春宫图,後来被华文藏起来的。
"我想你以後会需要这个的。"华文声音冰冷,连眼光都像两道冰凌,华楠从未见他如此冷然,不由心中发颤。
"我、我……不是有心的,我喜欢他。"华楠声音小如蚊呐,若不是华文耳力好绝对听不清楚。
"你简直疯了,为了肉体欢娱破坏修行,你才多大?以後都不能化龙了,你还好意思告诉别人你是琅寰龙族?!"华文由冰山变成火山,"这种事就这麽吸引你?再等个二十来年不行吗?"
"不能化龙也没什麽啊,我这样子不挺好的?小文,我的人生有很多年,他就那麽短短数十载,我能陪他的时间有限,我只希望他没有遗憾。"华楠鼓起勇气与华文对视,"也许你认为我错了,是我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但是我问心无愧。"
华文蹙了蹙眉,断然否决:"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担心我了。"华楠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有失必有得,不必担心,我很好,也很……满足,我从前羡慕哥哥们有倾心相爱的人,现在我也找到了,你不是该恭喜我吗?"
"我只怕这个皇帝终究会负你。"华文心中一软,露出担忧之色。
"也许,可我跟谁在一起没有这样的危险呢,人心最是难测,今天喜欢我美色,也许明天就看厌了,谁敢保证永远?一辈子爱一个人的人太少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强求他会是,喜欢的时候在一起,不喜欢的时候就不要勉强,共同经历过的幸福时光会是我们美好的回忆。"华楠摇著华文手臂,轻轻微笑:"所以,不必担心我,我会处理好的。"
"但愿如此。"华文闭了闭眼,"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见解,我多说无益,你好自为之。"
"嗯,我知道,我去沐浴了。"华楠将手臂凑到鼻子前嗅了嗅,蹙眉道:"全是汗臭味。"
"胡说八道,你的体香开始变浓了,你闻不到吗?"华文呼吸中带有莲香的空气,心中不由一静,口气变得温柔。
"好像是呢。"华楠又认真地吸吸鼻子,开心道:"我得赶紧去献宝,哈哈。"
体香变浓是他成人的标志,二哥四十岁才变浓,他十八岁就变浓了,一定是和江珏肌肤之亲的缘故。
他身上的香味容易使人产生宁静平和之感,但江珏和华文不一样,不但没心绪平和,反而极为动情,华楠在被他压在池边进入的时候想:"我果然是乌龙,总是弄巧成拙。"
第27章
时至初秋,江珏带著华楠去近郊小住,说是小住,其实是为天下做表率亲自去秋收。
"原来皇上还要做农夫呀。"华楠在马车上笑话江珏,他精神不太好,顶著两个黑眼圈打哈欠。
"是呀,你以为我只要批批奏章就行了吗?"江珏刮他鼻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我们受天下人供奉,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百姓希望我们怎麽做我们就得怎麽做,而且得做好。"
"那我们不是受他们供奉的神祗吗,要保持他们眼中的完美?"华楠蹙眉,"当皇帝真辛苦,还不如做个富贵闲人呢。"
"做个富贵闲人有什麽意思?"江珏含笑,"我想知道大煜会在我的手中发展成什麽样,就必须做这个皇帝。"
"嗯,我明白了,天下二字的诱惑你抵挡不了。"华楠靠在江珏胸前打哈欠,这段日子他夜里总是体力透支,所以白天精神很不好。
江珏眸中闪著敛去锋芒的幽光,低头吻他头发,道:"你的诱惑我也抵挡不了。"
"哥哥你太遵从欲望了,皇位你想要,爱人你想要,因为你聪明,你有手段,你能轻松得到这一切,所以你并不克制自己各种各样的欲望。"华楠闭上眼睛,料想他不会在马车上对他做什麽。
"别叫哥哥,就叫名字吧。"江珏目中闪著晶亮的光彩,小乌龙总是在他想不到的时候说一些他珍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隐秘,轻声哄著,"我们可不是兄弟。"
"……江珏?"华楠睁开眼与他稍稍拉开距离,虽然这两个字写过无数遍,但还是第一次当他的面直呼他名字,有些不习惯,双眼眨也不眨地观察著江珏的反应。
"我们之间,不需要如此生疏,把姓去掉吧。"江珏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失笑,在他唇边吻了吻。"很久没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我希望自己的名字能流连爱人唇畔。"
"珏。"华楠犹豫了下,终究叫了出来,他想起,以为很亲昵地这样叫过江!,那时他叫江玦。
"老四以前的名字和我这个音很像,我做了皇帝,再没人敢当面叫我的名字,这个字於我并没有多大意义了,但改名字的人却是他。"江珏用手指摩挲著华楠的下巴,暧昧地划过他唇线,"我们中必须有一个改名字,我可以改更好的,但是我喜欢父亲给我选的这个字,所以改的人是他。"
"你们同岁,生日也差不多,为什麽取读音一样的名字?不怕别人叫错吗?"华楠抓住他手指咬了一口。
江珏失笑:"我的名字是父皇取的,他的名字是皇爷爷取的,皇爷爷给他赐名的时候并不知道有我存在,他叫了江玦这个名字,母亲就请父亲为我改一个,父亲没有答应,他总有一个儿子的名字可以自己取,挑自己喜欢的字。"
他的口气风淡云清,华楠却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他在凤仪宫深居简出,接触的都是凤仪宫的侍者,没有人向他透露过任何关於江珏身世的事情,做爷爷的不知道自己有这麽一个孙子,难道……?
"我母亲是父亲宫里的一个宫女,有了身孕後被父亲送出宫金屋藏娇,我四岁大的时候当时的太子妃,也就是母後,她发现我的存在,把我接回东宫抚养,视我如己出。"江珏眉眼依旧噙著温柔之色,记忆却悄悄翻了一页,他想起被歧视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有十四年,他居於那个异母弟弟之下,至今他都记得被带回东宫时江玦抬高下巴居高临视他的样子,那个嚣张的小孩趾高气扬地问他:"喂,你比我大吗?我不喜欢叫你哥哥,也不喜欢你那个和我相像的名字,怎麽办?"
"那、你的生母呢?"华楠握住他的手问,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被当时的皇後害死了,她要打击太子一党,抓住把柄说我父亲行为放荡,并以魅惑储君,混淆皇室血统为由赐死了我的母亲。"江珏神色转为漠然,"因为我和琰的母亲身世卑微,在我十岁以前,连宫人都看不起我们。"
"现在,再无人敢鄙视你。"华楠注视著他眼睛,心疼他的过去,开始明白他为什麽要坐这个皇位。
"老四的性格很像父亲,一身风流才子习性,所以父皇也最锺爱他这个嫡子。"江珏无所谓地笑了笑,"单纯点的少男少女都会选择他们。"
华楠脸一红,笑道:"如果我们三人同时相遇,在不知你们身份的情况下,我想我一定会选择你。"
"为什麽?"江珏星眸一亮,熠熠生辉地注视华楠。
华楠似讨好似安抚地道:"因为你比他大。"
"这算什麽理由?"江珏蹙眉。
"真的真的。"华楠神秘地眨眨眼,"我喜欢年纪大的,跟你在一起後我觉得自己成熟不少,那种感觉很充实啊。"
"是这样?"江珏疑惑地挑高英气的乌眉。
"是啊。"华楠诚恳地点头,还有就是皇上您勾引人的手段实在比你弟弟高明啊。江玦会是个好情人,只是,太博爱了,华楠觉得自己一定受不了,那些与他关系暧昧的宫女,华楠知道的就有好几个。比起风流花心,江珏倒是不如他弟弟,不过,如果他连一个妃子都没有该多好啊。
最近皇上一直留宿凤仪宫,他不会天真地以为那四个妃子一点怨言都没有,宁美人之前来请安的时候还似怨似哀地抱怨有很久没见到皇上了。华楠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恶,可悲自己竟要和这几个女人抢一个男人,可恶自己竟没有风度地不想让著那几个女人。
"在想什麽?"江珏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拉回他的思绪。
华楠叹口气:"我在想,如果你不是皇上我一定会更开心一点。"
"别人爱我是因为我是皇上,为什麽你却希望我不是呢?"江珏奇道。
华楠端详他俊雅的长相,摇头:"就算你不是皇上,你想和谁倾心相爱都不是问题,你依然能得到我的心,而我,也可以奢求自己是你的唯一。"
PS:知道他们兄弟为什麽名字那麽像了吧?
第28章
郊外的行宫规模并不大,倒和华楠过去看过的普通人家住宅差不多。两人选了一个中等院落住下,华楠本就困倦,收拾好床铺就爬上去补眠,醒来後喝了杯蜂蜜,跟江珏换了身质地普通的衣服戴著草帽下地割稻子去了。
他下田时倒是很欢快,只是晚上回来是江珏背回来的,因为割完他要完成的任务时他发现自己的腰酸到直不起来了,满脸悲伤地跟江珏说自己驼背了,问江珏会不会嫌弃他。
行宫里奴仆少,江珏想与华楠过世外桃源的日子,自然不喜欢人多嘈杂,把华楠背回去亲自给他揉腰推拿,洗澡水都是亲自准备的,洗澡的时候华楠说自己不喜欢与人同浴,江珏叹息一声,为难道:"小楠,我累得没力气了,要不你先洗吧,你洗完我应该能恢复体力再打一桶水了。"
华楠脱了衣服爬进浴桶,似笑非笑地看江珏一眼:"你进来吧,但不许使坏哦,嘻嘻,我量你也没力气使坏了。"
不过华楠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一下午的劳动并没有让江珏流失多少体力,至少割稻子损失的那点体力没有影响九五之尊的欲望,他还能生龙活虎地与皇後欢爱,皇後只是坐在他腰上用双腿紧紧地攀附著他,任他深入浅出地抽送。
"明天我的稻子你割,谢谢!"华楠气喘吁吁地说。
"娘子的懿旨为夫自然遵从。"某个披著清雅外表的色狼回答。
华楠瞪他,在他颈侧动脉上咬了口,江珏亦不甘示弱,愤张的下身一记记狠挺深入冲击幽径深处的稚嫩,华楠将头向後仰去,浑身抖动的似乎要散掉一般。盘好的柔软蓬松的乌发在摇晃中散开,在雪肤上荡漾出一波又一波狂浪的弧度。江珏的抽插频率渐渐失了控,华楠原本压抑的呻吟终於呼出口,与不成句道:"慢、慢点。"
江珏放浪地由下至上变化角度深深抽插著,水浪拍打著两人肌肤,发出一波波声响,他邪气地问华楠:"你说什麽?我没听清楚。"
"我说──你给我退出去。"知道他有意捉弄自己,华楠小小地报复了一下,在他腰间一掐,江珏终究没能把住精关,喷薄在华楠体内,华楠"啊"地尖叫了声,挂在江珏身上颤抖。
"别这样,没用的。"华楠稍稍平复後下巴抵在江珏肩窝低声道,"我年纪太小了。"
江珏的手指尽情在华楠光裸的背上揉捏抚摸一番,细嫩光滑的肌肤似乎带著吸附力,让人心头又痒又软。江珏咬了下华楠的耳垂,沙哑道:"我知道,我只是喜欢而已,还有,和你一起,我控制不住自己。"
华楠搂著江珏脖子吃吃地笑了笑,像是叹息道:"我哥哥和父母知道我沈沦肉欲要骂我了。"
江珏慢慢地退出他体内,关切道:"对你成长有影响吗?每次我们好过後你都要睡很久。"
"有一点,我一累灵力积累地会比较慢,对修行不太好。"华楠脸色有些疲惫,江珏心疼他劳作辛苦,纵然欲望没有得到餍足,也只能忍耐,华楠放松身体让他退出。
江珏把他抱出浴桶擦干身体放在床上,华楠已与他有过多次肌肤之亲,此时又累,没心思害羞,大大方方让他欣赏自己裸体,江珏御手抚过华楠清爽细致的肌肤,这具清透胴体让他疯狂迷恋,他过去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会这麽喜欢一个男子。
"睡觉吧,明天还要干活呢。"华楠睡眼朦胧地笑笑,眼睛一闭,会周公去了。
寻常的夫妻都是这样过的吧?江珏凝视华楠纯良如孩童的睡颜无声而笑,想起华楠答应过他陪他到死,心中温暖而满足。
劳作的自然不止帝後二人,他们每天把稻田里的稻子割了,自有人将稻子搬去稻场上晒干,之後脱谷碾米。华楠在熟练掌握劳动技能後适应了劳动强度,每晚还有余力和江珏散布聊天,走累了就和江珏躺在草堆里看星星。
"我们收割的稻子谁吃?"华楠很有兴趣地问江珏。
"附近的百姓。"江珏缠著华楠发丝,好奇道:"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经过烟火的东西吗?"
"吃过啊,肚子痛得死去活来,幸好──"他突然止住,见江珏嘴角微挑,期待他下文,便浅笑道:"幸好吃得少,不然真得疼死了。"
"哦,幸好你没疼死。"江珏眼底一抹幽长笑意浮现,"奇怪,你离开琅寰的时候没有人警告你不能吃熟食吗?"
"有啊。"华楠微微一叹,"可是那麽香的食物摆在面前,我禁不住诱惑啊,当年我母亲出琅寰游历,外公告诫她不可吃带烟火的食物,可她见一家店里南瓜饼做的可爱,就吃了一小口,结果腹痛难忍。据她说生大哥二哥都没有多少痛苦,唯独生我时肚子痛得像吃了南瓜饼,所以我刚出生就被取名小南瓜,大名华楠都是取'南'的谐音。"
"原来小楠的名字是这麽来的。"江珏轻抚他光滑的脸,想了想,"不如我也叫你小南瓜吧。"
"不行。"华楠想也不想就拒绝,瞪著江珏:"被宫里的人听见我多没面子?"
"小乌龙还要面子?"江珏取笑他,大掌抚向他平坦小腹,"等到你能孕育子嗣的年纪,你愿不愿意为我生孩子?"
"不──"华楠本想说不愿意,话到嘴边却吞了回去,改口道:"不知道呢,随缘吧,真有了我也不能阻止他出生。"
江珏了然,一时感慨,握住他的手,只微笑,却无言。
"我家乡的天空比这里明澈,星星又大又亮,好像就挂在我头顶,伸手一抓就能抓到。"华楠枕著江珏手臂,明亮的大亮印著璀璨星辉。
江珏问:"又想家了吗?"
华楠淡笑道:"时常想,不过我回家的时候又想你,当真是鱼和熊掌不能两全。"
"如果可以给你自由选择,鱼和熊掌,你选什麽呢?"江珏俊雅的脸挡住华楠视线,幽眸脉脉含情,眸中似有一泓潋滟秋水,动人心魄。
"自然选熊掌,鱼有刺,会卡到我,熊掌虽然也有未知的危险,可我暂时没想到,所以我觉得选熊掌是快乐的。"华楠与他鼻对鼻,眼对眼,"珏,哥哥,你说,我选熊掌会不会後悔呢?"
"自然不会。"江珏自信满满,眸中印著爱人秀绝容颜,鼻端漂浮著他身上淡淡莲香,眼前之人像一朵开在夜色中的白芙蓉,美得咄咄逼人,诱惑著他去采撷。
华楠对他一笑,江珏眼里漾起金色的涟漪,他亲吻华楠唇角:"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辜负,小楠,我们以天为芦地为席,如何?"
"嗯?"华楠不解,"我不明白。"
"我教你。"江珏眸中闪著狡黠笑意,唇角微勾,优雅中带著三分邪气,华楠有瞬间的恍惚,他知道江珏是个霸气的男人,但是他不知道江珏还邪气,他敢爱霸气的男人,但他不知道自己敢不敢爱邪气的男人。
第29章-H
江珏在他出神之际已经解开他衣衫,温热的唇吻上他清凉的肌肤,一寸寸地宣告著自己的占有,每一个地方,私密的,敏感的,华楠脸红得像被酒染过得梅花,豔丽而醉人,他胸口起伏著,压抑著喉间的呻吟,用仅有的理智提醒江珏:"这里是室外,会有人经过。"
华楠衣裳并没有褪尽,却也没了遮蔽的作用,凌乱地挂在身上,双腿分开在江珏腰侧,江珏肆意地欣赏眼前的美景,清明的目光变得炽热,他稍稍停顿了下,安抚华楠:"没有人敢过来,放心,我比你更不愿别人看见你的身体。"
"这样……不好。"华楠犹豫著,他觉得自己总是被江珏带领著跨越重重极限,尝试著一次比一次销魂的原始欲望,他知道自己堕落了,却无法阻止自己沈沦。
"这样感觉会很好。"江珏的声音低哑柔和,带著蛊惑人心的力量,他知道华楠敢於尝试,而且信任自己,诱惑他并不难。
江珏手在华楠腰间轻挠,华楠一扭想躲避。
"怕痒?"江珏压住华楠阻止他移动,"小乌龙真敏感。"
"你让我挠试试。"华楠不满地噘嘴。
江珏吻住他红润唇瓣,手指在他身上点火,因为怕稻草磨伤华楠背後细嫩肌肤,并没将他上衣脱下,只将他双腿悬空退下裤子,手指爱抚过前面的敏感後移至後端密穴,触手一片湿滑,华楠粉穴那竟然已分泌出丝缕黏液,江珏有些吃惊,华楠羞涩地别过脸,恨恨地想他把自己调教的越来越敏感了。
"害羞了?"江珏逗他,果然还是在外面刺激。
手指在皱褶边按压挑逗一会,再打上几个圈,蘸著穴口的黏液顶入柔嫩的花心,花穴激动地颤抖,江珏重复著抽插的动作,待华楠适应後又插入第二根手指。
"宝贝,你这里越来越奇妙了。"江珏闭上眼,复又睁开,语气有些不稳,感觉手指被湿热润滑的触感包围,包裹自己的媚肉吃吃地吸附著手指,仿佛想引领自己探知更深更奇妙的所在。
华楠想反驳,苦於找不到适合的说法,而且,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身下,脑子反应完全慢了下来。
手指已经完全没入,江珏却没找到记忆中的细小凸起,看来是自己的手指不够修长,於是松下锦带,撩起衣襟,将裤子退下稍许,露出勃发的愤张,朝前面温柔的洞穴狠狠地深深地顶去。
肉体的大力摩擦不但带来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还带著噗哧噗哧的声响,华楠脸上充血,羞涩地快要哭出来,咬牙恳求地看著江珏。
"宝宝不舒服吗?"江珏暂时停下动作,"生气了?"
他按耐著欲望,语气尽量温软,看向华楠眼眸:"我太孟浪,宝宝受不了了吗?"
华楠摇摇头,眼泪流出来,攀住他脖子亲吻。
江珏的忍耐终於崩溃,霸道地开始攻城虐地,一次比一次凶猛地撞击,弄得华楠身体上下移动,纵使隔著衣物,细嫩的後背还是被磨得发痛。
"哥哥,背後痛。"华楠漂亮的大眼里闪著晶莹的泪花。
於是江珏抱住他腰,托著他後背,自己向後倒去,变成华楠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势,这个姿势使江珏更深入地进入华楠,江珏为这个选择而自豪,托著华楠的腰离开自己的欲望,华楠以为他要结束这幕天席地的欢爱,他却又重重地将他按坐在他欲望上,如此不断地重复,饱受蹂躏的後穴分泌出大量的液体,顺著交合之处滴滴答答划下,让猛兽出没的更加畅顺,火热的侵略者磨擦著内壁上的突起,惹得华楠不断颤栗,水与火燃烧著极尽缠绵,华楠连腿都在发抖。前端快要释放时江珏却伸手阻止了他,暧昧邪气道:"宝宝明白了吗?这就叫水乳交融。"
"你老是教我学坏。"事後华楠趴在床上指责江珏,他白皙的後背一片交错的红痕,都是给稻草磨的。
江珏边给他擦药边道:"宝宝越坏我越爱。"
"为什麽叫我宝宝。"他都十八岁的大人了好不好,还叫得这麽幼稚?
"因为你是南瓜宝宝。"江珏语气间满是宠溺。
华楠蹙眉:"感觉就像爹爹叫儿子。"
江珏哼了声,瞥了眼华楠,他现在相貌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再过个十年二十年八成也是这般,届时他们再一起出去,怕真有人会当他们是父子了。
华楠只扫了江珏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笑嘻嘻道:"为了我们看起来般配一点,陛下你千万要好好保养,不要老得那麽快啊,那种伤身体好精力的事得少做,清心寡欲修身养性才好。"
江珏在他翘臀上打了下,笑骂道:"言不由衷,明明自己也想要,却把纵欲的责任推给我。"
"哪有?我哪有?"华楠转转眼珠子,琢磨著得想个办法制止他无度的索求,便道:"事实胜於雄辩,我们从今天开始禁欲,看谁先主动。"
"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江珏马上想好彩头。
"好。"华楠想这种事我好像没主动过吧,微一思忖,又道:"你想要的时候找你的妃子也算输,呃,不,那我们这个约定就取消,你再也不用去找我了。"
"这麽坚决?"江珏捏住他下巴引他看向自己,眼底闪过清冷幽光,狠狠吻了下华楠,"放心,我只找你。"
他一放手後华楠便困惑地看著他,突然朝里缩了缩,突然有种幻觉,江珏温和优雅的外表下藏著的是冷酷霸道的灵魂。
"南瓜宝宝,如果你主动诱惑,而我自愿上钩,也算我输哦。"江珏和颜悦色地开玩笑,让华楠把刚才的幻觉抛在脑後。
阿九自省H太多了,後面应该会少一点的。
第30章
两人在京郊劳作了近一个月才回宫,那天妃子皇子们都去宫门迎接,明珠被父亲抱在怀里时小嘴抹了蜜似的撒娇:"父皇,女儿好想你。"
江珏在女儿娇嫩小脸上亲了口,明珠笑咯咯的在他耳边耳语:"父皇,不止女儿想你,母亲也很想你。"
这句话近在咫尺的华楠也听见了,他见江珏温润目光转向王淑仪,朝他温柔的笑了笑,明珠又道:"父皇,女儿最近学弹琴呢,父皇有空请指教女儿。"
"宝贝女儿最近怎麽好学起来了?"江珏抱著她问。
王淑仪道:"这丫头是想等皇上回来炫耀呢。"
江珏刮她鼻子,笑道:"都在大家面前炫耀过了,可得好好学,不然大夥都要笑你。"
当晚帝王家举行家宴,江珏命他的小公主在众人面前弹琴,明珠肃然端坐,并不急著弹奏,倒是似模似样地闭上眼将心神完全沈淀下来,片刻後抬手,在弦上一抹一挑,灵动琴声幽幽想起,谈得是一首《武陵春》。众人凝神倾听,她毕竟年幼,指法倒是熟练,意境却并未完全领会。一曲完毕眼珠子骨碌一转,俏皮地问大家:"好听吗好听吗?"
皇长子拍拍小手捧姐姐的场:"好听好听。"
明珠嘻嘻一笑:"弟弟真乖,姐姐明天陪你玩。"她又转首问太後:"皇祖母,您觉得呢?"
"乖孙女谈得自然好。"太後慈爱的朝她伸出手,明珠小碎步跑到祖母身边去撒娇。
众妃也一一称赞她,小姑娘得意非凡,只有她母亲道:"你可别骄傲,你这点微末技艺可不算什麽,论起乐理,陛下和年妃娘娘才是当仁不让。"
太後笑道:"多年前,皇上还是少年时喜欢奏笛,年妃以琴相和。笛声清越幽婉,琴声空灵清冷,两人默契非常,乐声高低错落有致,浑然融合,当真是余音绕梁。"
华楠还是第一次听说江珏擅乐理,他本人是个门外汉,适才听明珠谈得好听,这时越加期盼能听江珏吹凑,清凉双眼光彩熠熠、顾盼生辉地看著江珏。
江珏微微一笑,问年妃:"爱妃今晚可有雅兴奏乐。"
年妃欣然答应。
待乌木琴、紫风笛被送至大殿,年妃端然走出坐席,跪於琴之後,低首敛眉,抬手准备拨弦,江珏目光与她交汇,两人默契地点点头,笛声先婉转而起,片刻後年妃手指一旋,一阵翠摇玉响般的乐声响起,两人合奏恰似彩凤双翼,相得益彰,华楠觉得有一种倾诉从心中流淌,转眼看向这演奏的二人,江珏正注视著年妃,目色不同於日间看王淑仪的那种温柔,那是带著柔情的欣赏,而年妃也几番抬眼看江珏,每次皆是会心一笑,继续专注弹奏。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眼波流转间俱是情义,羡煞一旁坐著的众人。
这两人默契天成,华楠想,他们之间一定有著无人能取代的感情,有著他无法企及的过去。
曲毕,众人都听得心醉神迷,华楠首先反应过来,像小皇子那样鼓掌,称赞道:"你们弹奏得很好听。"
明珠和小皇子跟著鼓掌,其余众人纷纷效仿。
"皇後,听说您的嫁妆里有一只弄玉碧凰箫,正好与陛下的紫凤笛是一对呢,不如您与陛下也合奏一曲,让大家饱饱耳福。"宁美人建议,她素来不喜年妃,自然不想她专美於前,只盼皇後能压过她的风头。
华楠羞涩地笑笑:"那只是家兄所赠之物,其实我并不会吹箫。"见宁美人微露尴尬之色,他道:"不过,我倒是会一些别的。"
在众人的好奇目光下,华楠噘唇一吹,发出一声黄莺啼叫般的清亮声响,他换口气,继续吹出欢快的鸟类叫声,而此时奇异的现象便发生了,夜晚归巢的鸟类竟似听见了召唤,纷纷涌进殿内,环绕著殿内飞一圈,成千上百只鸟最後换成一个圆环在殿内展翅飞翔。
"好漂亮,太神奇了。"明珠惊呼,太後亦啧啧称奇,宁美人朝年妃藐视地看了一眼,琴谈得再好又有什麽稀奇,能比得上号令鸟兽的异能让人惊喜吗?哼!年妃见她这般神色却是莞尔一笑,并不与她一般见识。
群鸟饶殿飞了三圈,在华楠一个短暂急促的低音後有序散去。
"皇後您不愧是琅寰一族,天赋异禀果然不同凡响,这等奇景可不是凡夫俗子随便就可以看到的。"宁美人满脸崇拜地看著华楠,"您可以号令鸟类吗?"
华楠笑道:"不可以的,这只是小把戏,就像养蜂人可以指使蜜蜂去采蜜一样,我能做的仅只用乐声引发它们的共鸣。"
"皇後总带给我们超出想象外的惊喜,臣妾佩服。"年妃欠身一笑,语气洒然爽朗。
王淑仪张贵妃也纷纷称赞,华楠谦虚了几句,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麽了不起,这是他的本能而非才能,他却在外族面前炫耀,这点令他很惭愧。於是在宴席散後对华文说:"你不是会吹箫吗?教我吹箫吧。"
华文淡淡道:"不教,你又懒又笨,做事只凭一时兴趣,坚持不了太久,教你太辛苦。"
华楠并不反驳,苦笑了下:"也许吧,没关系,我找别人教。"
华楠拿著兄长所赠的长箫发了会呆,脑中浮现著江珏年妃目光流转间交换的情义,他们之间的很多东西已经不需要语言传达。
"年妃会弹琴呢,你怎麽不去学琴?"华文冷冷地问,语气间有丝冰冷的讥诮。
"你羡慕他们,他们还羡慕你呢,有什麽好自卑的,给我抬头挺胸做好这个皇後,别在那跟风。"华文接著教训。
华楠右手执箫轻巧左手心,眨眨眼道:"我只是觉得这麽好的乐器放在这不用太浪费,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就拿它当古董,每天拿出来欣赏一番好了,你对音律并不敏感,不适合学吹箫。"
华文神色转为温和,"江珏喜欢什麽样的你就让自己变什麽样,那样很累,你也不会快乐。"
这话让华楠惊出一身汗,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喜欢江珏到这种地步?
"我不会的。"华楠把碧箫递给华文,"物尽其用,你留著吧。"
华文并不接受,回绝道:"自己留著吧,别弄得我好像讹你一管箫似的,你用不到以後给你女儿当嫁妆。"
"我哪来的女儿?"华楠疑惑不解,等他到可以生孩子的年纪江珏都老得做不动了,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嘛?
华文一哂:"明珠公主不算你女儿吗?皇後可是皇子皇女们的嫡母。"
这话一出口就觉得有点别扭,华楠是男孩,怎麽能算嫡母?但也不好说嫡父吧?否则不是给江珏戴绿帽子?
"咦,我都算有孩子的人啦?"华楠眸光一亮,带著欢快笑意,"哎呦,我都有儿子女儿了,嘻嘻。"
华文觉得他开心的没道理,出言讽刺道:"是啊,你都有孩子了,还是不劳而获的,你真是赚大了。"
华楠瞬间又跨下小脸,垂头丧气地问华文:"你一定要打击我才能快乐吗?"
华文愣了愣,他一晚上魂不守舍全无笑颜,好不容易乐起来,自己还打击讽刺他,想到这语气不由有些歉然:"你继续开心吧,我嘴贱,你当我什麽也没说。"
"你终於意识到自己嘴贱了啊。"华楠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我开心不起来了。"
第31章
明珠是华楠见过得最鬼灵精怪的小女孩,有次去太後处请安,见景王在给太後画像,绘的是太後年轻时的模样,她异想天开,央求景王给她也画一幅,要求景王根据她现在的样子画她十五岁及笈时的模样,她现在不过五岁,却眨巴著大眼说想看看自己以後能招来多少爱慕者。景王觉得她的要求有趣,便欣然答应。
这事江珏当笑话讲给华楠听,华楠心道:"他在我这年纪都当爹了。"从前想起来从不介怀,不知道为何现在想到心中却不是滋味,送走江珏後一个随从也不带,自己跑出去乱逛。他能去的地方有限,转著转著就到了御花园,一株盛放的秋牡丹下有个紫衣的小女孩提著个竹编的小篮子在捡飘零的花瓣,那小女孩肌肤白皙泛粉红,檀齿素口,宜笑宜嗔,五六岁的年纪已经像园中盛开的牡丹一样光鲜夺目。
"皇叔,你画好没啊?我蹲了两个时辰了,快累死啦。"小女孩朝凉亭里正在作画的俊美男子娇嗔。
"明珠儿,我得边画边想,自然快不了,来,笑一个,皱著眉我可要画个苦脸婆了。"江!扬声对明珠道。
华楠悄声走到江!身後,见他画的是一幅少女拾花图,画上牡丹丛中,彩蝶曼舞,繁花似锦。一个著紫衣的华贵少女裙边铺展在草地上,仿佛一朵紫色的莲花盛放,少女唇畔有笑,浅浅梨涡若隐若现,纤纤素手正撵著一片花瓣欲放在篮中,这少女明丽无双,神态天真,当得起人间绝色四个字,画中依稀有明珠的影子,让华楠觉得眼熟。
十五岁的明珠真是美丽,身边的牡丹彩蝶在她面前黯然失色,褪作了一幅淡墨的背景。十年之後,不知这小公主的爱慕者要排多长的队。
"小楠,偷看不好。"江!姿势不变,头也不抬,他的音色依旧明润清灵,让华楠觉得有些伤感,自上次樱花林中相会後,两人不曾靠得这麽地攀谈。
"怎麽知道是我?"华楠无声地笑笑,走到他左侧,明珠见到他欲行礼,华楠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乱动。
江!终於抬头,清浅目光一掠而过,不做片刻停留,淡淡道:"你身上的香味更浓了。"
"是呀。"华楠羞涩地笑笑,所有的人都知道帝後现在恩爱缠绵,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负江!,只是想起上次在樱花林中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愿爱江家的人,顿觉赧然。倒底是没有禁得住诱惑啊!
江!不做声,抿著唇提笔在画上仔细钩染,认真专注,不见往日一丝轻佻。
华楠尴尬地想退去,他突然道:"稍等片刻,我有话对你说。"华楠只得留步。
"明珠儿,你可以站起来了。"片刻後江!搁笔,对明珠招招手。
明珠急著跑过来,无奈蹲得太久,脚麻了,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华楠连忙走过去抱起她,心疼地在她脸上亲了亲。小姑娘羞涩道:"皇後,男女授受不亲,您放明珠下来,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於是华楠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地上,牵著她走到江!面前,江!弯腰刮她鼻子笑骂她:"人小鬼大的臭丫头,画好了,拿去炫耀吧。"
明珠接过画像一个,欢呼一声,搂住叔叔脖子在他脸上香了口,喜滋滋道:"谢谢皇叔,皇叔真是大才子。"言罢转首跑了。
华楠牵动唇角笑了下,明珠虽然只有五岁,虽然她也喜欢自己,但是明显拿自己当外人,她对江珏、江琰,乃至江!都比自己亲近都多。
"这疯丫头就是这样,我们毕竟是血亲,所以无需介意男女之别,你别往心里去。"江!拍拍华楠肩膀,眼神和语气都是一惯的温柔。
华楠朝他嫣然一笑,身形一移,脱离他的碰触,道:"我知道。"
"怎麽,这麽一点不带暧昧的小动作都不能做了?"江!无奈地凝视他,"你们终究是在一起了,不出我所料,原本属於我的东西他都会抢走。"
华楠蹙眉,思忖怎麽组织语句才能不让江!难堪:"我不是你们兄弟之争的战利品,我原本不属於你,现在也不属於他,我只忠於自己,忠於爱情。"
江!眼中情绪复杂,缓缓地道:"这样最好,皇上最擅长的就是掠夺,你的心七分给他即好,另外三分自己保留,这样即便日後感情破裂,你也能潇洒转身。"
"你怎麽就不盼著我点好?"华楠杏眼圆瞪,"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别这麽咒我啊?"
"不是我咒你。"江!苦笑摇头,"你不知道皇上和年妃是什麽感情,无论你带给他怎样的新鲜感,都不能取代年妃在他心里的地位,你道年妃是什麽样的人?那四个女人中她最有手段魄力,张贵妃宁美人时常针对她,她为什麽不吵不闹不反击?因为她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张、宁二人在她眼里不过是得不到丈夫真心的小丑,她看不上眼,对付他们只会让皇上觉得她有失身份。"
华楠秀眉微蹙,困惑道:"她不是为了贤惠之名?"
"自然也有这个原因。"江!微笑,"她明白皇上的心,何必花心思对付不算敌人的敌人?"
"皇上跟她感情有多深?" 华楠完美的眼瞳微微转动了一下,像陷入沈思。
"幼年相伴,风雨不离,盛衰不弃,多年前年妃中毒被挟持,皇上甘愿为人质交换她。"江!回答,"怕今日换做你或是明珠,皇上都不会以身相易。"他顿了顿,又道:"其实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皇上最初想立做皇後的人是年妃,他跟几个亲近大臣商量过,但几位大臣坚决反对,说以妾为妻,嫡庶倒置,万万不可,最後他想到了琅寰。"
华楠叹口气,苦笑了下,道:"我明白了,他们之间不但是爱情,还有惜护之情,我不想取代谁,也不想抢原本属於别人的东西。只是他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若有一天,他……回到年妃身边,我也、也无话可说。"
江!骂道:"你个糊涂东西,喜欢他就把他抓牢,年妃什麽人,需要你跟她谦让显风度?"
"江哥哥,你还是待我好的。"华楠看著江!,眼眸浮光,唇畔带笑。"你找个人好好爱吧,我希望你幸福。"
江!唇角微扬,问他:"怎麽一个人跑出来,也不带个随从?"
"我又不怕迷路,带那麽多人乱跑干嘛?"华楠回答得理所当然。
江!淡淡一笑:"早点回去,省得他们见不到主子著急。"
"嗯。"华楠乖巧地点点头。
江!风流花心,却总归是个温柔有心的多情人,即便往日暧昧情愫不在,他还能做个知心人。只是,他说江珏对他只有新鲜感?华楠凝眉,江珏只是觉得他新鲜吗?他的温柔宠溺虚怀若谷怎麽假的了?
你的心七分给他即好,另外三分自己保留,这样即便日後感情破裂,你也能潇洒转身。江!这样劝他,可如果留了後路,预备著随时可以潇洒转身的感情,还叫爱吗?爱这个字,也许对於他,对於这些皇族,都是陌生的,都要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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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一点点的H
距离两人打赌已有一个月,期间江珏都未留宿凤仪宫,而令众人奇怪的是,他也不招其他妃妾侍寝。皇上一个月清心寡欲是多大的事?连太後都惊动了,这事她不好问皇帝,只得叫了华楠去询问。
华楠并不知道现在宫里对於天子禁欲一事已经私下传成了什麽样。
什麽离奇的说法都有,而比较让人信服的说法有两种。一:帝後在京郊行宫纵欲过度,大家看皇後回来後气色好吧,人是不是越来越美丽了,连身上体香都变浓了,所以啊,皇上大概是被皇後榨干,以至於雄风不振了;二:皇上原本不喜男色,因为一时新鲜而取了异族男後,因为一时好奇跟这男後圆了房,但他本身依旧排斥男风,所以先清心寡欲一段时间再踏回正途,别不相信,那晚皇後引来飞鸟是多麽神奇的事,人人都惊叹夸奖,唯独皇上半句话都没多说,明显是不喜欢皇後了。
这都是穷极无聊的宫人们茶余饭後杜撰出来的,没人敢传到主子耳里。但华文这顺风耳离人家二里地都能听清别人说什麽,这些说法他自然知道。暗忖这皇宫里都养出了一帮变态,在主子面前卑躬屈膝奴颜媚骨,人後却蜚短流长搬弄是非,华楠要是听到还不知要气成什麽样子。
太後找华楠自然不是因为这两种说法,她老人家心里自有一番见解。皇上这一年多来除了皇後身边没多一个新人,她琢磨著是不是该给皇帝选一次秀。她真心疼爱华楠,见帝後感情稳固,猜测即便皇帝有了新人也不会亏待华楠,这才向他提起。
华楠当场愣住,四个还不够,要更多?
"母後,皇上勤政爱民,哪有那麽多时间估计儿女私情?这选秀就不必了吧?"要是在琅寰,他爹敢动一点歪心思,他娘就得跑去神坛跟他解除婚姻关系了。这个世界,毕竟不是琅寰,他要顾及以往所想不到的方方面面,要让每个人都觉得妥当安心。
"皇上目前只有嫔妃四人,六年来只孕育了二子一女,皇嗣不广,若多选几个妃子随侍在侧,也许能享多子之福。"太後慈爱地对华楠笑笑,拍拍他手背,谁愿意和那麽多人共侍一夫,只是这祖制变不得。她年轻那会守著风流花心的丈夫伤了多少次心,渐渐的也就看淡了,这是身为後宫的悲哀。
华楠抽回手,礼貌地挤出微笑:"儿臣会将此事禀报皇上,若他不反对,母後就等著挑选儿媳吧。"
还是太冲动太生嫩了啊,华楠苦笑,让太後察觉出他的醋意他的不满,真计较起来他怕要落个善妒不孝之罪了。
也许江珏从来没想过要选秀,但太後提了这事,便如在他身体里塞入了一把沙子,磨得他心里粗糙得痛。只要江珏想,他可以拥有无数的男男女女,这点就算华楠身份再特殊也无法改变。
他多少猜出太後为什麽会想给江珏选秀,早知道就不要打赌了,他就不信两人恩爱缠绵,太後会说出这种得罪皇後的事。
江珏去凤仪宫用晚膳,进门华楠就没给他好脸色,不但不起身行礼迎接,还漠视地"哼"了声,弄得江珏莫名其妙。
江珏摒退左右,搂住华楠坐在腿上问:"谁惹南瓜宝宝生气了?"
"你!"华楠戳他胸口,"就是你这个坏蛋。"
他本来知道不怪江珏的,但又觉得就是他的错,太後要选秀,享尽豔福的人可不是他嘛?
"我?"江珏蹙眉,忽做恍然大悟状执起华楠的手,含住他手指道:"南瓜宝宝是欲火上身无从发泄,可不是怪为夫嘛。"
"才没有,你满肚子坏水。"华楠气结,捶他胸膛,"下辈子一定不做你的皇後了。"
"那下辈子你做皇帝我做皇後。"江珏舔他耳垂,温柔软语,华楠的心像被羽毛扫了下,瞬间一颤。这是他们每次旖旎缱绻的开端,他知道江珏一定渴望他,正如他也渴望江珏,可这麽输给欲望又怎麽能服气,吸口气道:"我做皇帝,你做太监。"
江珏狠狠地打他屁股,佯怒道:"那你的性福可就没有了。"
"我有三宫六院嘛,哪个不能满足我?非要靠个区区皇後?"华楠噘嘴,句句带著酸味。
"原来是气这个,今天母後跟你说什麽了?"江珏捏住他下巴,锐利眸光直视他眸心,瞬间把他看穿。"真是个傻孩子,我又没接受,你生气什麽?"
华楠舒了口气,缓缓展露笑颜:"你要是接受我反而不生气了。"
"为什麽?"至尊天子眸光加深,笑颜有一瞬间的凝固。
"自己想。"单纯的皇後别过脸。
"倔强的孩子。"天子洒然一笑,幽眸一转,万物尽在掌握之中,包括怀中人的心思情绪。
"吃饭吃饭,你别乱摸。"华楠排开游移到领口准备攻城略地的手,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去用餐。
而事实证明有些事是避无可避的,沐浴的时候江珏倒是很君子,虽然目光太过炽热,却没什麽实际行动,华楠以为他自恃身份不愿先认输,心想今晚大概不会发生什麽,没想到皇帝陛下沐浴之後衣衫半裸、散著满头湿发要他帮他擦干,张贵妃产子那天江珏为他擦头发,华楠觉得应该回报他,可他这性感模样太吸引人,自己竟然被诱惑著面对面坐在他腿上欢爱,丢人的是这死家夥有著无与伦比的忍耐力,那处肿胀成那样还能忍住不主动进入他,最後还是华楠经不起欲望折磨,羞愧欲死地请他进去安慰自己的。於是这一次是帝胜後输。
"南瓜宝宝又生什麽气?"江珏手指在刚刚容纳过自己的地方打转,调笑的语气邪佞又性感。
"我不跟登徒子说话。"华楠斜睨他一眼,挂在他身上不想动。
"我和你到底是登徒子?"江珏揽住他细致腰身贴近自己,依旧挺拔的分身顶在他小腹上,"刚才是谁一脸欲求不满地叫我快点再用力点的?"
华楠嘟嘴,伸出手捂住他嘴,怒瞪著欲挣脱他的钳制,道:"不许说,让我回床上去。"
"不许说,那是用做的了?"江珏抓住华楠的手,忽见他白皙的手腕上套著一只银环,缀著几个轻巧可爱的铃铛,他们初见面时华楠也戴著,後来不知为何收了起来,这时又戴上了,刚才他们激烈欢爱却没听到这铃铛发出一声响,著实奇怪,"这铃铛不会响吗?"
"会的。"华楠巴不得他分散注意力,手腕移至他耳边轻摇,一阵又疾又脆的铃声响起,那声响好像玉珠打在铜镜上,活泼清越,却听得人心中一阵急跳,好似一直平静的灵魂受到突然的召唤,要循著铃声而去。
江珏鼻尖沁出汗珠,勉强笑道:"这铃还是不要响的好。"
"琅寰铃的声音凡人是听不了。"华楠抹去他汗水,解释:"这是我们族里的宝贝,就一副,铃声能够震慑人的心灵,我最近灵力积攒太慢,拿他来护灵。"
"套在手上好像小孩子,明珠和琪儿都戴著。"江珏拨开华楠黏在颈侧的发丝,"累吗?"
"嗯。"华楠诚实地点头,"我想睡了。"
"清洗完再睡。"江珏禁欲已久,本想继续,听闻华楠需要带著琅寰铃护灵,猜想他最近身体状况不佳,怕他真的吃不消,只得隐忍。
PS:帝小攻是不是太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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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帝後情义正浓,太後自然不便再提纳妃之事。在後宫嫔妃的欣羡嫉妒中,隆佑三年的春天翩然而至。春花浪漫之际,帝後牵著手呼吸著馥郁的花香穿行於树影婆娑的林间,欢笑声遗落在他们身後。斑斓的阳光地洒在他们身上,耀眼的光线似乎隆成一道光束包裹著华楠,让他炫目得犹如散发著仙气的莲花。像是突然怕他从光影中消失,江珏握紧他的手。
"我是这漂亮笼子里的小鸟,你就算不握紧我也跑不了。"华楠转头面对江珏,眼中孩童般清浅光彩,稚气与智慧糅合。他目不转睛,表情认真,又是一番迫人的美丽。
江珏叹口气:"好吧,别哀怨了,我带你出宫。"
华楠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江珏,仿佛不相信一句话能打动他,要知道他之前都恳求了好几次了。
"别憋著了,笑吧。"江珏刮他挺直的鼻梁,"我们回去换衣服。"
"珏,你真好,嘻嘻。"华楠拥抱了他一下,迈著轻快的步伐往凤仪宫走去。
江珏换了身杏黄广袖春衫,头上以银纱罗巾束发,看上去只是位翩翩儒生,华楠换了身白色公子衫,外罩一层银沙,头上束著玉冠,眼前少年身姿秀祈,神采夺人,即便站在尔雅高贵的帝王身边也毫不逊色。
"我们是焦点呢,这麽多人看我们。"华楠偏过头,对江珏巧笑倩兮。
江珏轻摇著手中扇子,笑道:"你太美了。"
华楠脸皮有渐厚的趋势,以前听他这麽赞美会脸红,现在只是微微抬高下巴得意地笑,挽住他胳膊讨好道:"我们很般配啊。"
江珏黑眸晶亮,眸光闪烁,华楠的话像是点亮了他眼中的火焰。
"你就会这种简单的示爱,不过我也满足了。"
华楠吐吐舌头,拍拍他肩膀道:"你经常带我出来玩,我多说点满足你的虚荣心。"
江珏摇摇头,食指轻叩他头额:"莫要得寸进尺,这一次就了不得了。"
华楠嘟嘴瞪他一眼,不理他了,自己满街乱逛,江珏跟在他身後。他知道华楠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让自己知道他不高兴了,他还是小孩心性,需要人哄,需要人宠,有时候真觉得他像明珠。若他只是个少年模样的小孩也就罢了,纵使他有冠绝天下的容貌江珏也早产生审美疲劳,可偏偏不,那双清澈的眼里明明很稚气却有闪著不可描述的智慧之光,在不经意间说一些值得深思的话,他像一个矿,吸引著他去挖掘更多的东西。
华楠在一个卖绳结的小摊前停下,江珏尾随而至,这摊位卖得是五颜六色的绳子编出的结,精致漂亮。华楠拿起一个红结,那结做桃心状,下坠玉环流苏。
"小公子,买个同心结送心上人吧。"摊主是个中年男子,老实得像颗土豆。
"我不买,你教我怎麽做行不行?"华楠拿著同心结左瞧右瞧,"看样子很难编。"
"那你还要学,买两个不就得了?"江珏问摊主:"多少钱一个?"
"我闲著没事打发时间不行啊?"华楠瞪他:"不想等我就找个茶楼喝茶去,我学会再去找你。"
江珏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主面前,漫笑道:"教会他这个就是你的。"
华文曾说华楠"又懒又笨",但这摊主觉得这位小公子著实聪明,看了两遍就能编得像模像样,当然,那位年长些的公子更聪明,过目不忘,只需一遍便记住了繁琐的步骤。
"你编得不好看,我吃点亏跟你换吧。"江珏拿过华楠的结,将自己编得塞他手里。
"你想送给我就直说嘛,还换呢。"华楠慧黠的双眸闪动著钻石才有的光彩,江珏竟然有些脸红了,华楠心道他送我莲花,拉著我欢爱都没这麽羞涩,今天是怎麽了?
因时下盛行男风,摊主见他们是一对不但不反感,反而觉得这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皇帝取了男妻後有些喜好男色的百姓开始效仿,他遂建议到:"两位公子,等两位成亲时将此结挂在床头,两位必能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我们已经成亲了。"华楠感激地对他笑笑,被江珏牵著离去。
"哥哥刚才脸红什麽?"华楠眨了眨眼睛问,小狐狸般地魅惑。
江珏疑惑地看著他:"有吗?你看错了。"
华楠一噘嘴:"狡辩。"
他模样可爱至极,若不是在大街上,江珏定要狠狠地吻住他。
"我知道了,这次你才是最全心全意的,上次送我莲花四分真心,三分讨好,三分试探。"华楠食指勾住同心结顶端双绳在手里转著弯。
江珏微愣了一下,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为什麽要当面说出来?他握紧手中同心结,温柔中带著无奈道:"小楠,我一天比一天喜欢你,喜欢到让自己害怕。"
"你害怕什麽?"华楠不解,握住他的手,和声道:"我的家族远在万里之外,他们个个都宁静淡泊不爱出世,我也没有野心,你不用害怕我会利用你的喜爱做出什麽事来,你说过要保护我,但,我的使命之一也是保护你。"
江珏笑笑,并没说他害怕的其实不是这些,当他爱一个人达到一定程度,找个人就是他致命的弱点,这人若强他会觉得有威胁,若弱他会觉得是包袱。这些都太复杂也太伤人,他不希望华楠知道,只温暖地看他一眼:"饿吗?我们去吃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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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为什麽我们逛了半天,遇见的多为青年男子?"华楠将同心结塞到荷包里,与江珏十指相扣。
"如今春闱已近,各地考生纷纷上京,自然是年轻男子多了。"江珏领著他走到一座酒楼下,"累吗?进去歇会吧。"
这酒楼临桥而建,上下三层,朱漆飞檐,煞是壮观,泥金黑匾上端正写著"琼玉楼"三字。
"这字看著还不错,但是柔媚了点,比哥哥差远了。"华楠心情好,很大方地赞美江珏。
"多谢娘子夸奖。"江珏对他轻柔一笑,晶亮的眸中闪著炭火一样的温暖光彩。
两人在门外就觉得只觉楼下热闹嘈杂,进得楼内却突然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都如磁石附铁般粘在华楠脸上,江珏蹙眉道:"这里人多,我们去楼上雅座。"
店小二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地迎著贵客上二楼,三人走到最後一阶木梯时才听有人缓缓道:"光线偏移了,天人,果然是天人。"
华楠回头对那人一笑,只听"乒乓"一声响,那人自长凳上跌坐在地。江珏不悦地扫了眼华楠,华楠微敛笑意,问他:"我是不是很迷人?"
"小乌龙越来越不害臊了。"江珏口气微酸,"你对他笑什麽?"
"他在夸我啊,我感激地笑一下不行啊?"小乌龙开心地看著江珏,"我第一次看你为我吃醋。"
"虚荣心得到满足了吧?"江珏用扇子轻敲他头顶。
华楠摸摸头,灿然一笑:"一点点啦,哥哥你呆会喝几杯闷酒我会更满足的。"
江珏好气又好笑,用扇柄挑他下巴,邪气地在他耳边耳语:"回家後再把你丢到床上撕破衣服做完再做以示占有权,如何?"
华楠羞涩地摇摇头:"这就不用了,我早告诫你纵欲伤身。"
"真想一口把你吞下去。"江珏飞快地舔了下他耳垂,面对店小二时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相。
华楠吐吐舌头,心中小鹿乱撞,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这些,幸好没人听到。
人跟著堂倌上楼来,只见屏风相隔,西边还空著间雅座。江珏点了几个果盘,又要了几个店里特色菜,小二为两人斟上茶水飞快地下楼下菜单。
华楠推开窗户朝下望去,楼外豔阳高照湖波荡漾柳拂春风,他有趣地看著湖上船只和桥上行人,江珏则侧耳倾听隔壁动静。
隔壁似坐著三个青年,只听一个道:"你们尽管点这一桌海吃,到时候没那麽多钱结帐看你们怎麽办。"
一个清润的声音回道:"那赵兄就为酒楼写幅楹联抵债嘛,未来状元提的楹联,可值钱了。"这人似乎这种事做多了,回答地很笃定。
第三个人道:"你可莫这样开愚兄的玩笑,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怎麽就遇见得了我必中状元?"
看来是来赶考的考生了,只听那个清润的声音又道:"赵兄你可是江南有名的才子,府试乡试连战连捷,中秀才举人都是头名,状元舍你求谁?"
"呵呵,纪兄说得是,小弟也看好赵兄。赵兄诗词双绝,想必对联亦叫人惊豔了。"第一个声音道。
那个清润的嗓音道:"不如我们三人一人写一副楹联,看看谁写的好就用谁的赠给这酒楼?"
第一个声音道:"那小弟便抛砖引玉了。"他咳了声,思忖片刻道:"酌来竹叶凝杯绿,饮罢桃花上脸红。"
有人鼓掌,好听的嗓音接著道:"小弟也来现丑。铁汉三杯脚软,金刚一盏摇头;入座三杯醉者也,出门一拱歪之乎。"
江珏心道这第二个人作得确实比第一人好,不知被他们赞誉的第三人会吟出什麽样的句子,华楠准备同他说话,却见他面带微笑似在凝听别人说话,也学他精心旁听,只闻有人吟道:"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饮杯茶去!劳力苦,劳心苦,苦中作乐,拿壶酒来!"
"果然是好句子。"江珏抚掌笑叹。
"恭喜陛下得此人才。"华楠亦为江珏高兴。
江珏却道:"会吟诗做赋的是才子,却未必是人才。"
见华楠眨巴著大眼,便笑道:"我们南瓜宝宝既会舌璨金莲又会吹曲引鸟,这才是人才呢。"
华楠知他揶揄自己,斜睨他一眼,又看向窗外。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惊呆,一个老婆婆爬上桥栏,"咚"地一声跳了下去。
"不好!"同一时刻隔壁有人一声惊呼,随即从窗口跃出,随著老婆婆跳了下去。
江、华二人亦立即翻窗一跃至桥边,只见水面有个老妇人在扑腾,一个少年迅速游到她身边将她救起,带到岸边。
老妇人连著吐了几口水,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河水还是泪水,待能开口说话了才捶胸顿足哭天喊地道:"为什麽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婆婆,您有什麽事这麽想不开啊?"华楠拿出帕子欲给她擦脸,而救人的少年身边亦多了两个青年关切地询问他是否要紧。
"呜,这叫我怎麽有脸说啊,那个逆子,我活著还有什麽意思,还不如早点去见老头子。"老婆婆又要往河里跳,被江珏等人拦住。
"你们是天王老子吗?我要死你们有什麽权利阻止?"老妇人满脸不忿地看著众人,忘记了哭泣。
"娘,您怎麽又要死要活的了,好不容易把家里的绳子剪刀都藏起来,您又来著跳桥,您要逼死儿子啊?"一个英俊的青年挤进人群,跪在老妇面前抱住她大腿,无奈道:"孩儿事事顺著您,唯独这一件不行,您为何苦苦相逼?您若真有什麽好歹叫孩儿今後如何做人?"
PS:阿九无才,照办古人诗句,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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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老妇哭著骂道:"你个逆子,我不过是要你纳个妾继承香火,你就推三阻四的,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咱们家九代单传,我求神拜佛到四十岁才生了你,你说你,非要娶个男人回家做什麽?他能为你生儿育女吗?你一辈子忠於他一个,咱们家的香火就要断在你这里,就算你不为老李家的香火考虑,难道也不为自己考虑,你百年之後谁为你送终守孝?"
男子红著脸道:"若要孩子咱们可以领养,娘,您且息怒,咱们的家事回去再谈吧。"他向江珏等人行礼道谢,客气地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坐喝杯茶水,江珏等人礼貌地婉拒了。
这对母子离去後满身湿漉的少年道:"又是个效仿今上娶男妻的。"
"上行下效,本不稀奇,但是听说今上对皇後情有独锺,原来的四妃备受冷落,世人连这点都效仿了,本朝尚男风,若是长此以往,只怕我朝人口锐减,农、军、商三方面皆受影响,国力大大削弱啊。"少年旁边的高瘦青年无奈道。
华楠心头一紧,面色微白,轻声道:"即便陛下不娶男妻,也不能改变许多男子喜欢同性的事实,他们忠於所爱,不愿为传宗接代之事接纳女子,这也没有错。"
几人注意到华楠相貌,微微一愣,半响那个少年对他一笑:"小兄弟说得是,听你口气不似本地人,莫非也是上京赶考的士子?"
"是的,在下南华,这是我哥哥南江,不知几位怎麽称呼?"华楠拉过江珏介绍,他对这落汤鸡少年极有好感,他的眼珠子灵透黑亮,让人感觉朝气蓬勃。他的脸庞,五官处处生的恰到好处。这是个极其漂亮的人,即便他此刻全身湿透也不显狼狈,反而显出落落大方的坦荡来。
江珏听出他是方才说话三人中的纪姓少年,便对他微笑点头。
双方互相寒暄了几句,这少年叫纪文泽,而他两个同伴一个叫赵放歌,一个叫杜宴亭,都是小有名气的才子。
"纪兄全身湿透,还是尽快回去换身衣服吧。"江珏微笑,并不意外这少年屡次将目光胶在华楠身上。
华楠连忙点劝道:"是啊,被风吹了这麽久要生病的。"
"多谢两位南兄关心,小弟这就回去,不知两位在哪家客栈下榻,小弟择日好去拜访。"少年很热情地想结交这两人,心道他们兄弟真是生来让人自卑的,弟弟美得叫人惊豔,又纯真地想让人呵护,哥哥衣著不俗,一派尊贵儒雅,眼睛明亮如神,看著他竟然让他止不住崇敬之心,他终於明白有种气质叫高山仰止。
"等你金榜题名时我们自然会再见,现在嘛,你还是快回去吧,嘻嘻。"华楠见他发间有细细的水痕沿著额头流下,掏出手帕给他擦干。
"那麽,在下等人便告辞了,後会有期。" 纪文泽朝他们施了一礼,嘴上说告辞,脚却踏在原地不动。
有那麽恋恋不舍吗?江珏拱手为礼,平淡的微笑:"後会有期。"
见这二人走远,赵放歌才道:"他们必不是普通的士子,南江悠闲之中贵气凌人,倒像是王孙公子。"
"可他弟弟倒像是空谷幽兰,纯净清灵。" 杜宴亭道。
"他们自称是兄弟,未必就真是兄弟。" 赵放歌拍拍纪文泽肩膀,"杜兄先陪小纪先回去换衣服吧,我去结帐。"
回宫时江珏脸上依旧挂著那副温雅的微笑,华楠却觉得他有心事,入了宫门,华楠道:"你去办你的事吧,我自己回凤仪宫。"
江珏颔首,在他腮边轻吻,柔声道:"等我用晚膳。"
崇华殿中一身龙袍的帝王静静的听著户部尚书的回奏。
"两千八百多户?"江珏神色平静,眼睑轻垂,"为何不早上奏?"
皇上这是龙心不悦了?户部尚书擦擦汗,真是只许天子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皇帝娶男後,百姓娶男妻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回禀皇上,本朝尚男风,殷实人家多有男宠,本朝亦有天子纳男妃,男男成婚多半是效仿陛下娶男妻,所以──"老头偷瞧至尊脸色,没敢说下去。
"所以觉得男男成婚之风是一时佳话?"江珏淡淡地问,他不笑时有种含威不露的气势,冷冷看你一眼就仿佛看穿了你所有的心思。
尚书大人头垂得更低,心道这天子真是霸道,若不愿民间模仿,自己又何必娶男妻?
"这一年新生的婴孩比往年少多少?"江珏瞥了眼老头神色,薄唇微抿,幽深双眸不见底的深邃,见他吓得不轻,只觉这老头忒胆小怕事,眼中射出一道清冷的光,让老头打个寒颤。
"少了近四千。"颤颤巍巍地禀报。
江珏蹙眉,思忖片刻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老头松了口气,如蒙大赦,朝至尊天子一拜:"微臣告退。"
"你有心事?"华楠将手心贴在江珏心口,抬眸问他。
江珏搂著他清凉的身子"嗯"了声,尽情地呼吸著氤氲莲香的空气,似是无心的道:"南瓜宝宝知道为夫在想什麽吗?"
华楠思索道:"是白天的事,你下午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调查新生人口,现在考虑的是如何鼓励生养。"
江珏微愣,轻拍著他的背鼓励似的笑问:"小南瓜说要怎麽鼓励生养?"
华楠转转眼珠道:"珏,禁止男子通婚行不通,自然只能鼓励男女成亲了,可又不能做得太明显,否则天下人岂不是认为天子是言行不一,明明自己娶男妻却又鼓励别人娶女子?再来是鼓励生养,两者都要给与一定的物质鼓励,但不同的家庭给予的鼓励自然也不同,大户人家不在乎那点银子,但娶男妻的必定是大户人家居多,利他们不在乎,那麽就以名诱之。"
江珏对上他稚气中带著智慧的双眸,笑道:"继续。"
"在全国设立不同等级的书院供各个等级家庭的孩子上学,这些孩子中有特别才能的将来可以免於考试而入朝为官,看来京赶考的有这麽多人就知道,本朝百姓以入仕为荣,这样一来可鼓励生养,二来可以为国家选拔人才。"华楠顿了顿,认真对江珏道:"我看过一些贫民家的孩子上不起学,对於那样的家庭,上书院的学费可以减免,对於才智突出或是勤勉的小孩,书院可给予一定奖励。"
"有点意思。"江珏眼中光彩熠熠,手指描绘他五官,在脑门停住。
"我只是随便想想啦,我想你已经有一系列的计划了,如果我的想法对你有用你就详细计划一下怎麽推行,如果没用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华楠对江珏眨眨眼睛,精灵可爱。
江珏在他菱唇上亲了一口,大掌划入他衣内摩挲他光滑圆润的肩头,问道:"沿海一带常有海盗抢劫扰民,这些海盗极有组织性,彪悍善战又狡猾成性,朝廷屡次围剿皆不彻底,南瓜宝宝有什麽好办法吗?"
华楠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思忖道:"围剿不行就招降啊,你说他们有组织又骁勇善战,若编做水军不是很好?不但解决民患,而且树立朝廷威信,扬我大煜国威。"
江珏眸色变深,解开他衣袋,缓缓道:"南瓜宝宝,你这两个政见和为夫不谋而合,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你考虑的肯定比我周详。"华楠开心道,朝江珏甜甜一笑,为自己能思他所思而欣喜。忽见他湿润温热的舌头舔上自己胸前,送来一缕缕电流,连忙制止他:"不要不要,我们就说说话聊聊天好不好?"
"怎麽了?"江珏抬头,"不舒服吗?"
小乌龙一般不会在欢爱前拒绝他,偶尔不配合也是因为自己做的太凶他受不了。
"我只是觉得刚才的气氛很好,我们的思想竟然会在一条线上,我竟然能为你分忧解愁,这让我很高兴。"小乌龙拉好衣服,清眸不染半点尘埃地看著江珏。
他连用两个"竟然",可见他为此有多意外欣喜。江珏凝望他的眼神渐渐退去欲望,变成全然的温柔。
"其实,南瓜宝宝只要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安心很温暖。"江珏颇为动情,抓住他手放在心口,闭上眼睛轻声道:"我一生之中拥有的皆是自己费心争取,上天对我赏赐极少,命运对我也不甚垂怜,如今我富有天下,也许哪天这个天下会易主也说不准,小楠,你会对我不离不弃吗?"
华楠叹口气,和声道:"皇上,你拥有的太多而能入你眼的太少,所以觉得上天没有眷顾你,天赋,才学,勤勉,自信,这些明君须有的你一样不少,就是容貌,这皇族里除了景王还有谁胜得过你,老天其实最眷顾的就是你啊。"
"景王比我好看?"江珏咬牙,口气极酸。
华楠缩缩脖子,连忙安抚道:"他外表比你好看,但你比他有气质有内涵。"原来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啊,华楠在心中偷笑,突然觉得江珏闹别扭的表情很可爱。
江珏哼哼,勾起华楠下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不要叫我皇上,我是天下人的皇上,但只是你的夫君。"
华楠点头,微有羞涩之意,将小脸埋在江珏怀里兀自傻笑。
"南瓜宝宝不是要聊天的吗?说说你以前出琅寰游历时的趣事。"江珏抚上他後脑勺,似乎很感兴趣地道。
华楠笑容微僵,离开琅寰的那两个多月一直和江!在一起,他教他吟诗作画,陪他赏花观月,给他讲故事,和他一起猜谜题,那两个多月曾是他後来在琅寰无聊的生活中最爱回忆的时光,但面对江珏,他难以启齿,曾经思慕弟弟的人现在躺在哥哥怀里,他的爱人会怎麽想?这并不是最关键的,他知道江珏与江!只是表面亲和,暗藏在表象之下却是令人生寒冰冷锋芒。
"没什麽好说的呀,和我那些族人一样被笑话是土包子,什麽都不懂,也和他们一样被当做天仙下凡。"华楠避重就轻道:"还是说说你的事吧,我的过去乏善可陈,你的过去一定很精彩。"
"过去?我过去脾气很好,温文尔雅,待人接物很周到,现在也是。"江珏说的比华楠更简短。
华楠沈默不语,他知道江珏和他一样不愿说出来,他们拒绝彼此了解他们的过往。
"等五十年後我们再这样并肩躺著回忆过去,好吗?"良久之後江珏问华楠,他的过去刀光剑影,明争暗斗,并没有多少快乐的经历可以和华楠分享,真说出来,也许华楠会觉得这个枕边人太过可怕。
"好,我们打钩钩。"华楠伸出尾指勾住江珏的,笑道:"拉钩过了,不许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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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一点点的H
华楠趴在书案边看江珏批阅考卷,嘀咕道:"原来做皇帝的还有这麽一项任务。"
江珏搁下笔把他捞到自己膝上坐著,拥著他仰靠在椅背上,舒展身体,闲事道:"做皇帝要做很多事,别以为这点考卷就是多了,这可都是精华之作,主考官们从千分考卷中筛选出来的。我只需钦点一甲三名。"
"哦,有我们那天见到的三个人吗?"华楠挑开遮住考生名字的薄纸,一一看过後失望道:"我还指望小纪或者赵先生中状元呢,竟然连前几名都没有进,是不是阅卷的大人们弄错了?"
"应当不会。"江珏并没有阻止华楠不适宜的举动,在他屁股上拍了下,笑道:"洗干净脱光躺床上等我去,别在这分我神了。"
华楠对他做个鬼脸:"色鬼!"
他真去沐浴上床了,只是没脱光衣服,因为不喜欢裸睡。最近江珏会将部分公务带到凤仪宫来处理,他已经习惯躺在床上等他,今天等的比较久,以至於他等睡著了。感觉到灼热的气息喷在颈项时才醒,垂眸一看,江珏已经把他衣服脱光啃咬他圆滑的肩头。
"这麽晚了,你不累吗?明天还早朝呢。"华楠揉揉眼睛,他自身需求并没多大,多数时候只是为了配合江珏而做。
"累,所以要运动一下,舒活筋骨,抖擞精神。"江珏吻道他胸前,沙哑道:"好妻子一定会配合丈夫的。"
华楠双腿在他的腰间轻轻摩挲,商量道:"只做一次哦。"
"南瓜宝宝上次好像输给我了,得答应我一件事。"江珏含住他耳垂漫声道。
"要我做什麽?"华楠心中隐约有个猜测,却不肯定,努力做出纯真的表情,希望这个荒唐起来毫不约束的帝王别提出什麽让他尴尬的要求。
江珏在他耳边低语,华楠听著听听著小脸红透了,咬牙哀求道:"哥哥不要为难我。"
"宝贝,愿赌服输。再说,夫妻欢爱本是寻常事,我们多探讨探讨,找些乐趣不好吗?"江珏诱惑著,边用手指在他光滑的肌肤上点火,边抓住他手指放入口中舔咬,沾上欲望的眸子流光溢彩,魅惑对华楠道:"爱妻,你很有潜力的,试试看。"
华楠犹豫片刻,终究没招架住,於是,翻身压在至尊夫君的身上,按照他往常对自己做的模仿起来……
欢爱过後,华楠气喘吁吁地道:"你这个坏蛋,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江珏红晕未退的俊脸上浮现一朵笑花,伸手拨开华楠粘在面上的发丝,"刚才明明很快乐。"
"你是坏蛋。"华楠趴在他身上气若游丝,过度的运动使他疲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感觉江珏的分身还精神奕奕地在他臀间摩擦,惊讶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叫道:"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江珏猛地将翻身将他压住,他的吵闹立刻被江珏堵在喉间,充满了情欲的霸道的吻在华楠觉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才打住。江珏见身下人泪光闪闪可怜兮兮,眼神似怨似哀,终究没狠下心继续占有他。只跪坐在他两腿间伸出食指探入刚才容纳过自己的洞穴,问:"疼吗?"
入手湿滑紧致,随著手指的抽出带出混合著体液的精液,江珏还记得之前自己的利刃驰骋其间是怎样的销魂滋味,深吸口气,用最大毅力强迫自己不要进去,只抓住华楠的手包裹住自己的勃发上下套弄。
华楠见他隐忍著没继续做,心下感动,忘记刚才说的"再也不跟你好了",手上卖力地地江珏揉弄,他捋得没什麽技巧,江珏还是在他手上越加勃发胀大,华楠见他脸色越变越红,喘息逐渐不匀,间或会难以按捺的呻吟,有些得意,笑嘻嘻地问:"你舒服吗,我是不是越弄越好了?"
江珏震了一下,他在闭目感受华楠柔软的手包裹中自己的坚挺时突然听到他纯真地跟自己调情,煞那间差点不能抗拒地攀上高峰。睁开眼正瞧见华楠目不转睛地注视著他的热杵,小声地对著前端道:"快出来,快出来。"
这下江珏终究没忍住,拿开华楠的手,抬高他臀部,涨紫的龙根对著暴露在空气中的粉色小口激射而出。
华楠腿根後庭都被撒上一些,後穴沾上热流便收缩起来,吞进些微白浊。江珏眸色幽深,刮了点覆在密穴上的精液道:"现在就算了,等南瓜宝宝长大了一定都不能浪费,这些可是我们的孩子呢。"
华楠嘟嘴,想说你之前两次就一点没浪费,但怕说出口又刺激他兽欲大发,终究没说出口,从床头掏出一块软巾丢给江珏:"擦干净吧。"
江珏将两人狼狈的下体擦干净,抱著华楠去沐浴。
纵使华楠满身是汗,鬓发粘在颊边颈上,身上依旧散发著清雅的莲的香气,他满身情爱痕迹却依旧纯洁神圣得好似不染一点尘埃。无法将他落下云端陪自己在这滚滚红尘中沈浮吗?
江珏掬水散在华楠泛著粉红的光滑肌肤上,吻上他有些红肿的唇:"你是我的。"
华楠疲惫地靠在浴池边,眼都不睁地跟著江珏重复:"我是你的。"可你却不完全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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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金科三甲时文、策论、诗赋均做得花团锦簇,至尊天子钦点了状元,思忖起那日纪文泽三人的文采,早朝时便询问这几人名次,不料这三人竟名列榜末,不禁大感惊奇,疑心之下冷冷扫了眼殿内重臣,冷冷道:"将这三人三场的答卷都呈上来。"
天子动怒,朝堂上人人噤若寒蝉,一时无话,待江珏阅完考卷凌厉的眼光扫向主考官、副考官,沈声道:"纪文泽的文章针砭时弊、字字珠玑,为何没能入两位爱卿的眼?"
副考官连忙跪下回答:"这人考卷上有一点墨迹,影响了整篇文章的观赏效果。"
他一眼即出殿下皆是一片呼声,批阅考卷时是看不见考生名字的,只有选出名次准备放榜时才能揭开封印,他是如何知道纪文泽考卷上有墨迹的?除非他批阅时曾挑开封印。
江珏冷冷盯著他,刹那间副考官觉得空气似乎不再流动,被他的眼神凝成了冰。他双腿发颤背上直冒冷汗时江珏突然笑了笑,似是不解地问:"那麽赵放歌呢?他考卷上没有墨迹,他文采出众、言之有物,又为何不入爱卿法眼?"
主考、复考一起跪在地上发抖,做梦也没想到皇上会认识考生中的才子,为什麽会这样,皇上不是深居宫中的吗?
"收了多少银子,接了多少朝中权贵请托?"江珏的声音仿佛玉髓冰魄,宁静中有丝冰寒味道,他平时温文尔雅笑容可掬,一旦动怒,骨子里散发出的寒意叫人不寒而栗。
"臣等、臣等……"主考、复考冷汗直流,话都说不全。
"多得算不过来了?"江珏冷笑,"没关系,刑部会替朕跟你们慢慢算的。来人,押下去。"
江珏目光又移至左丞右相,漫声道:"两位爱卿倒是推选的好人。"
"臣等罪该万死。"两大权相立即跪下认罪。
江!走出队列欠身对江珏道:"陛下,臣弟以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皇榜已放,此刻推翻已定名次有损朝廷威严,不推翻对天下考生不公,还请陛下尽快决断。"
江珏冷然道:"科考乃是为国家选秀拔才而设,若是顾及朝廷颜面就委曲求全弃云就壤不如不设,通告所有在京考生,皇榜上的名次作废,三日後让这三千名考生齐聚翰林院,朕即时出题,另派朝中清流官员阅卷,翰林院之试後选前一百名,乾清殿上朕亲自测问,当场唱名。"
"陛下圣明。"一群大臣齐刷刷地跪倒称赞自家皇帝。
当晚江珏去凤仪宫对华楠说起此事,华楠惊愤道:"岂有此理,竟然有这种昧心官员,他们是怎麽坐上这个官位的?"
江珏勾起唇角,淡淡道:"小楠,人是会变的,这两人从前也是朝中清流,有了权便受不住钱财诱惑了,下午刑部禀报,这两人事先取名次一概论孝敬银两,名次高下按质论价童叟无欺!他们怕我发现,所以呈上御览的文章是在孝敬者中找的最好的。"
"你打算怎麽处置他们?"他表情声音都很平静,华楠却似怕他气堵一般拍著他後背心给他顺气。
"这二人贪贿收受,坏国家抡材大典,丢进朝廷颜面,便是抄家砍头也不为过。"江珏偏身抓过他的手,笑道:"杀一儆百。"
他说杀人的口气是如此的漫不经心,神态是如此的闲适,华楠只觉周身一寒,忍不住颤抖了下,抽回手犹豫道:"是不是太严重了?我觉得革职罢官永不叙用就够啦。"
江珏拉他坐在自己腿上,抬起他下巴,眸光复杂:"不喜欢我杀人吗?"
"有一点,用刑太过会有损陛下仁义之名。"华楠眼睫微垂,目光闪烁,缓缓道:"这是朝政,不是我们今晚的晚餐,是我不喜欢就可以改变的。你若觉得我说得无理就当我从未提过。"
江珏笑了下,温热气息喷在华楠颈侧,轻柔道:"南瓜宝宝这次倒没和我一条心。知道吗?你这番说辞和景王完全一致。"
华楠表情怔忪,突然觉得江珏似乎很介意自己和江!有任何形式的瓜葛,即便意见一样都会令他不悦,难道他知道他们的过去?
於是若无其事道:"真巧啊,不过我想不止景王的想法与我一样,朝中许多大臣也一样。"
江珏注视著他,双眸闪著一缕奇异的幽光,他的模样神态依旧纯真无邪,但心性逐渐成熟,他有著对政治天生的敏锐,完全没有训练过就能做出精准的判断,而且能坚持观点不被他人左右。也许有一天,他会长成自己都不及的参天大树,真不愧是琅寰的人,不愧是华杉的弟弟。
"南瓜宝宝说中了,就放过这两个逆臣。"江珏恢复了一惯的闲雅温柔,俊脸轻蹭著华楠嫩脸,"南瓜宝宝,为夫今天大受打击,你怎麽安慰我?"
啊?华楠愣住,他处事果断利落,既除掉朝中毒瘤,又想好选秀储才之措,百姓朝臣都赞他是明君,他还需要什麽安慰啊?
"昨晚的事,我们今晚再复习一遍。"江珏在他耳边温柔暧昧道。
华楠面泛桃花,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
江珏思忖了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妥协状:"那好吧,我委屈一点,多出点力,但是你不许以睡觉为由拒绝我。"
"你这个人怎麽这样啊?"华楠捶他肩膀,"真无赖,你是坏蛋。"
第38章
翰林院之试极为盛大,至尊天子自然不会穿梭考场亲自监考,他只是在时辰到时出了题派亲信送入考场。
此次阅卷再无人敢徇私舞弊,老老实实选了前一百名。
四月初,天子在乾清殿中亲自出题测问,由景王江!、翰林院几位学士陪同。
日暮时分,江珏亲自宣读状元之名:"进士第一,纪文泽。"
清俊秀逸的少年从队列中走出,不疾不徐地行至殿中,朝皇帝谢恩叩拜。
"爱卿可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江珏朝殿下跪拜的青年一笑,并不立即叫他起身。
纪文泽脸上并无十年苦读苦尽甘来的喜悦,他脸上挂著新科状元不该有的淡若表情,平静道:"陛下厚爱,微臣惶恐。"
"爱卿平身吧。"江珏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继续点了榜眼和探花,有选了二甲、三甲若干名,最後对江珏道:"四弟,你先安排士子们休息,今晚朕与皇後赐宴扶摇阁。"
江珏离了乾清殿便直奔凤仪宫,当华楠得知状元之名後开心地问:"那小纪的两个朋友呢?"
"一个探花,一个进士第十。"江珏回答。
华楠略显吃惊道:"我记得上次对对子时赵放歌对得比小纪好呀,为什麽连个榜眼都没得?"
"赵放歌擅长诗词歌赋,我考他的是时政题,小纪答得比他好,再者,小纪热心开朗,赵放歌沈稳圆滑,就性情而言,我更欣赏小纪,最後嘛,因为小纪比较年轻英俊。"江珏开玩笑似地道。
华楠大眼睛咕噜噜地在江珏身上来回扫视,嘟嘴道:"哼哼哼,你以貌取人,早知道我也去参加殿试,保管是第一名。"
江珏揽住他腰好笑道:"是呀,琅寰之外,谁还有我的小楠美?"
华楠颇为得意道:"那是呀,不看看我是谁的弟弟。"他拍拍江珏肩膀,满脸豔羡道:"陛下,您真幸运,娶到这麽好的皇後。"
江珏咳了声,努力做出一本正经道:"皇後,你也很幸运啊,嫁给比你更幸运的皇帝。"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手牵手往扶摇阁而去。
景王坐在左手第一位,纪文泽坐在右手第一位,当帝後莅临时两人率众下拜。
华楠几不可查地对江!点点头,又对纪文泽善意地一笑,纪文泽朝他稍稍欠身,展现一个讯若昙花的微笑,之後再不看华楠。
"果然如此啊,小纪不但是这士子中最年轻的,也是最俊美的,哥哥我吃醋了,你以後天天对著这麽一个美少年我会不安心的。"华楠对江珏耳语,惹得江珏灿然一笑。
左席第一人见状微微苦笑,右席第一人神色稍显黯然。一个哀悼自己逝去的恋情,一个哀悼自己提前结束的思慕。
"那我早点为状元郎赐婚。"江珏半玩笑地安抚华楠。
谁知华楠连忙摇头,道:"不必,我开玩笑的。"
他们这番窃窃私语不过是瞬间的事,已经引来不少探索的目光。
华楠连忙收敛姿态做庄严状,优雅地对状元郎道:"听说纪状元擅对楹联,我有个上联,状元对下联如何。"
"臣领旨。"纪文泽对华楠恭敬道。
江珏两兄弟听说华楠要考新状元都十分好奇,这贪玩不好学的孩子竟然要试状元文采,真叫人吃惊。
华楠不理会这二人眼底的诧异,从容道:"何叶圆?荷叶圆,何叶能如荷叶圆。"
纪文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对道:"无人醉?吾人醉,无人愿陪吾人醉。"
江珏闻言道:"小纪,这殿内百余人愿陪你一醉的人必不在少数,不必担心众人皆醒你独醉。"
"是,陛下。"纪文泽目光略过华楠,没有瞬间的停顿,怕泄露出相思之意。是的,自从相见便经常思念著这个少年,他说等金榜题名时便会再见到他,那天起科考对他而言不再只是光宗耀祖为国效劳的事,还寄托著他对这个美少年的意思奢望之心。今早,当他第一眼看见坐在龙椅上的隽雅男子时便猜到自己所思之人早已名花有主,这份思慕终究是无望。他这时甚至不敢多看华楠一眼,怕已经下定的决心再度动摇。
宴席在他起伏不定的心境中度过,末了帝後赐些钱财茶叶给在座士子,众人谢恩散曲,唯纪文泽对著帝後再度下拜,华楠微笑著叫他平身时才起身,目光在华楠身上微滞,随即笑道:"谢陛下,谢皇後。"
待他转身离去後华楠问江珏:"小纪是不是不高兴我那天骗他?"
"没有。"江珏摇头,"他是被你身上的莲香薰醉了。"
"哦?"华楠举袖送至鼻尖,"不很浓啊,小纪那个位置闻不到的。"
他转顾一直在身侧伺候的梅香,问:"你能闻到吗?"
"皇後体香淡雅怡人,奴婢能闻到。"梅香欠身回答。
江珏见华楠凝眉似要思索,便笑道:"南瓜宝宝出息了啊,还会出对子考人。"
华楠对他做鬼脸道:"那是当然了,状元都会对对子,何况是国母呢?"
"为夫也对个下联吧。"江珏目中光彩莹然,悠然道:"无山好?巫山好,无山得似巫山好。如何,还算工整吧?"
华楠偏头,神态显得稚气:"很工整,不比小纪的差。"
江珏嘴角微扬,笑得狡黠:"巫山最好,乘著时间早,我们何不快快回去共赴巫山。"
他说得小声,但身後侍从耳尖的必然听见了,惹得华楠一阵脸红,抱怨道:"你就喜欢不正经,我不理你了。"
……
小乌龙:作者姐姐的票好少啊,尊可怜!
阿九:抚摸,姐姐很伤心,虐你好不好?
小乌龙颤抖,阿九被帝小攻PIA飞
第39章
隆佑三年六月,天子为当朝状元赐婚,那位年轻俊美的状元竟然一口拒绝,天子怒,若不是重臣求情这不知好歹的状元八成要吃挂落。
对於这位史上最年轻漂亮的状元,宫中侍女们都较为关注,事发不多久华楠便在凤仪宫听梅香提起此事。
"皇上要把谁指给小纪?"华楠放下狼毫问,他近来好学很多,华文回了琅寰,他身边一个朋友也无,寂寞时便看书练字。
梅香欠身回答:"是陛下的堂妹,睿亲王府的若菡郡主。"
华楠奇道:"小纪也太大胆了,当众拒亲,皇上的颜面往哪摆?不过皇上怎麽突然想当红娘了,也不事先打探打探人家有没有心上人。"
难道真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忧吃醋?不可能,当时就阐明自己是玩笑了,那麽就是有别的目的了。难怪那天他说选小纪的原因之一是因为他年轻俊美,这样一个人物,谁会不愿意他做自己的女婿呢?将政治参杂在他的婚姻里,平衡朝中各派实力,这才是江珏最终的目的吧?华楠为纪文泽悲哀,转念一想,自己的婚姻又何尝没有政治元素呢?
梅香已经不奇怪他的奇怪论调,微笑道:"皇後,陛下定是极为看重状元郎才为其指婚的。"
华楠并不能接受皇权的独裁,望著插在玉净瓶里含苞待放的白莲喃喃道:"做媒也得人家高兴嘛,他一句话决定人家婚嫁,若是指错了姻缘不是误这两人终身。你们这的婚姻就是奇怪,非得由人做媒,我们琅寰都是少男少女自由选择,婚前就知道两人到底适不适合,哪像你们,揭了盖头才知道彼此长得什麽样,日後发觉不般配也晚了。"
梅香闻言心内涌上一丝惆怅,怕被华楠看出来,垂首恭敬道:"也许有一日,我们这个世界也会像您的家乡一样婚配自由。"
"梅香,你想嫁人吗?"华楠关切地看著梅香,"你跟我一样大吧?在你们这里,十九岁的姑娘早该出嫁了。"
梅香尽量不让自己的神情显得暗淡,用平静的语气禀报:"皇後,我们这些在宫里服役的宫女二十五岁方可出宫。"
二十五岁?还有六年,这六年是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最美丽光鲜的年华,怎麽忍心让她在自己身边为婢呢?
"你想出宫嫁人吗?想的话告诉我,我请皇上放你出宫。"华楠想了想,抿嘴一笑,玩味道:"梅香,你平时不多话的,更不会传朝堂之事,今天怎麽就把这事跟我说了呢?"
梅香两颊绯红,曲膝跪下,矜持道:"奴婢之前曾听皇後对华公子说起在宫外与纪大人巧遇之事,便以为皇後会对纪大人多一分关心,便妄传朝堂之事,请皇後责罚。"
华楠对她尊卑分明的守礼行为无可奈何,走过去扶她起身:"你又没议论朝政挑拨是非,我罚你做什麽。"他顿了顿,"如果你喜欢谁,就该让那个人知道。"
梅香不语,她只是个宫女,怎麽敢有那麽多的奢望?
华楠对她鼓励地笑了笑,宽慰道:"你是个勤恳尽责的姑娘,你应该得到幸福,把握住机会,我会帮你的。"
"谢皇後。"梅香朝他福了福,她是自小在宫规调教下长大的女人,宫规告诉她即使皇後再怎麽体恤她,她也不能忘记尊卑。
他们说话间外间的太监用尖细的声音传报:"皇上驾到。"
"被气得连政事都不管了。"华楠吐吐舌头跑到书案边做专注状练字,梅香朝江珏下拜,江珏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江珏走到他身边,华楠给他让座,眸底笑意浅浅:"奇怪啊,陛下白天怎麽有空往後宫跑?"
看到华楠,江珏脸上原本残留的那一点愠色如见到遇见阳光的朝露迅速散去,讶异道:"白天不能来看你吗?"他露出坏笑:"还是小楠只认定了我晚上才会来索取?"
他说得暧昧,华楠听得脸红,嗔道:"你就是没正经。"
江珏莞尔,抱怨时优雅的风度依旧无懈可击:"朕第一次做媒竟然被人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小纪,多好的一桩姻缘,竟然往外推。"
他大概认为纪文泽不识抬举吧,天子想将堂妹下嫁他竟然不愿娶。
"为什麽不说话?"江珏抬起他下巴,见他唇畔带笑,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问道:"不赞同我赐的婚?"
华楠对江珏眨眨眼道:"你认为好的东西在小纪看来未必是好,我倒意外你怎麽突然想赐婚了呢,小纪那麽出众的少年郎也许早被哪家姑娘给定下了,若是没有,过个十年後把他只给明珠不好吗?既然那麽欣赏他,不如选他做女婿,这样更亲近些。"
江珏摇头,哈哈大笑:"那可不成,我那宝贝女儿才六岁,小纪比她整整大了一轮。"
"老夫更懂得疼少妻嘛,我爹爹比我娘大了两轮,但他们很恩爱。"华楠想到了族人年纪与凡人的差距,跟著他笑起来,"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小纪比你小六岁,真跟明珠叫你父皇倒是怪异了。"
大概是联想到江!拟画的明珠及笈时的模样,江珏露出为人父的自豪:"那孩子长大後必将倾国倾城,若小纪晚生几年配我的小公主自然正好。"
"你不生他气了?"华楠微笑著,突发奇想地建议,"真想和他结亲家等琪儿长大娶他女儿好了。"
江珏用变不出情绪的语气回答:"君王何须同臣子斗气,我没那个闲心思。"
纪文泽拒婚算是挑衅皇权了,他怎麽可能不怒?这麽回答是不想让自己觉出心思吧?他知道很多事情两人的观点主张都是不同的。譬如拒婚之事,他认为纪文泽并没有错,江珏定是明白他会这麽想。
华楠手搭在他肩上,颔首道:"那就好,今天天气闷热,不适合生气。"
江珏讶异地看著他:"生气还要挑天气?"
"当然啦,天气不好的时候生气心情难以转好,所以不适合。"歪理他也说地理所当然。"唉,大概要下暴雨了,霹雳吧啦,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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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H
果然一语中的,傍晚下起倾盆大雨,伴随著惊雷闪电。华楠静静地坐在江珏身边胡思乱想,他身上的莲香在温度缓缓下降的空气中散发著冷冷的妩媚。
江珏见他肌肤如冰玉般清冷,便将他搂进怀里,而他就著这个姿势将耳朵贴在江珏心口听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借以忘去窗外那一声响过一声的雷鸣。如果他还能化龙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不会缩在这里,一定会酣畅地化为原形驰骋在风雨中尽情欢舞。後悔吗?不,只是有些遗憾而已,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早就想到是这个结果,有了爱情,失去原形。只是,在众人嫉妒下的爱情能持续多久?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在一起快一年了,终究是避无可避地决定面对,因为他知道後宫的怨声越来越大,大到他无法装作听不见。
大雨冲刷著外面的世界,往事洪水般的涌现,想家,从来没有如此地想念父母和兄长,在他们身边他只需要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对每个人展现纯真的笑容即可,在这个世界,他必须独自承担一切,如那几个女子的妒恨,如所有人的闲言闲语。
这个男人的拥抱让他稍稍安心,却无法抚平他由心而发的孤寂,白天极少见面,已经很久没见到他站在阳光下的样子。他是这个国家的主宰,而自己只是他的附属品,只能留在这里等他疲倦归来。
在遇见十六岁遇见江!以前,他虽羡慕兄长父母,却极少憧憬爱情,毕竟他的心性只是个孩童。认识江!後明白了什麽叫思慕,也曾悄悄幻想若他们能走在一起,一定要像二哥和秦大哥一样互相扶持,互相尊重,须得并肩而立,而不是站在谁的背後默默等待。
今年十九岁了,也和江珏有过多次肌肤之亲,体香证明他已经成人,可心性依旧不成熟,不然,他怎麽会脆弱到胡思乱想呢?一个成年男子这样自怨自哀,连他都要鄙薄这样的自己。
一声轻烟般的叹息在江珏胸前响起,无力飘浮於氤氲冷香的空气中。
"南瓜宝宝怎麽了?"江珏摸著他头关切地问。
华楠闭著眼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一下雨就多愁善感,你别管。"
"哦。"江珏好笑地推开他捧起他的脸,"说说你愁什麽,又感些什麽。"
华楠摇摇头,故作神秘道:"佛曰:'不可说',你自己猜吧,也许我们心有灵犀,你能猜对呢。"
江珏在他眉心吻了下,用刚才的姿势搂著他,轻声道:"是不是又想家了?华文回去探亲,你一个人很寂寞吧?想著你时常在凤仪宫枯坐一天,静静地任时光流走,我就会忍不住自责,巴不得能时时陪著你,但真的脱不开身,我有太多的公务要处理。"
他竟然理解自己,虽然只说中一半,但华楠已经知足,他睁大眼睛,不让眼角的湿意化作泪水涌出来,也不做声,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哽咽。
"小楠,不管我的人在哪在做些什麽,我的心始终属於你,也只属於你。"江珏下巴顶著他头顶,语气从未有过的温软,"所以请等著我,不要离开,我希望转身就能看见你。"
华楠在他怀里点头,眼前终於模糊,哽咽道:"哥哥,如果有来生,请让我第一个遇到你。"
"好。"江珏抬起他下巴吻掉他划过脸颊的泪痕。
殿外暴雨惊雷依旧,凤床上是两个年轻男子的厮缠。
江珏的吻前所未有的激烈热切,平日温雅的男人此刻迸发著火山般的热情,华楠顺从著他勃发的欲望,配合地取悦著他,白皙修长的双腿缠在江珏腰间,在他挺进时抬腰迎合,撤出时微微向後。江珏竭尽所能地攻城略地,不懈深入地探访著神秘的幽径。华楠被蹂躏了半夜的肠子不受控制地分泌出大量汁液,随著猛兽的出入滴滴从交合处滑落,沾湿了身下的床单,留下情色的狼狈痕迹,为今夜的狂欢留下证据。
大量的肠液使得江珏进出的更加随意,水渍声和肢体撞击的声响刺激得他更疯狂,大力挺进後全身而退,在蜜汁乱涌的穴口没有合闭前又深又猛地插入,狂乱地几乎要底下那两个囊袋都挺进华楠身体里,惹得华楠惊叫连连。
终於,华楠被逼得崩溃,流著泪迷离地摇头,臀部抖了抖,幽穴痉挛地抽搐著,紧紧地咬著体内火热硕大的巨物,似要逼出他的精华才肯让他全身而退。
江珏扣住华楠腰身,并不让他立即释放,怒张的下体狠挺深入的冲击幽径深处的稚嫩。华楠疯狂地扭动身躯,沙哑呻吟化为嘶声力竭的哀求,江珏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於是华楠在痉挛中十指在他光滑的背後留下一道道抓痕。前端的快感远远胜过背後的痛楚,在华楠抽搐中穴内涌出更多汁液时江珏终於失守。
华楠眼前闪过炫丽的彩虹,而後陷入未知的黑暗,一切归於沈静。
江珏将自己和华楠打理干净,华楠在情事过後总比一般人疲倦,纵使现在雷声滚滚他也能入睡。今晚的确是太狂乱了,华楠的睡容都带著倦意,菱唇微微嘟著,漂亮的眉微微皱著,脖子上、胸前皆是斑斑点点的吻痕。从来不曾这麽放浪过,与华楠在一起後,他似乎越来越沈迷於欲望,真不是个好现象。
暴雨滂沱的夜晚,气温下降不少,华楠下意识地往江珏怀里缩了缩,江珏搂住他,扯上薄被盖住他完美的胴体,目光流转在他绝美的脸上,眼神时而迷乱、时而清醒、时而茫然,美人在怀,他却眼色数变,最後全化作担忧去聆听急雨敲窗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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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乌龙:作者姐姐,偶们真的不是在唱独角戏吗?
阿九:乖,就算是也不要怕,偶们要坚强地走下去。
第41章
这场大雨下了足足三天,这三天江珏都未在踏足凤仪宫一步。华楠知道要出事了,这泼天的大雨一来,多少良田房屋要遭殃?江珏现在势必心烦担忧至极,可恨自己好歹算是条龙,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第三天帝京的雨是停了,华楠来不及为重新见到阳光而微笑,就听说东北十三郡已经好几天暴雨不断,发生重大洪灾,房屋倾倒,田地被淹,大雨仍在下,而三万多人流离失所,正待朝廷救援。
而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是,历代皇帝畏惧天灾,此时有大臣上疏要求皇帝自省其身,说是他专宠皇後,皇宫阴阳不调,才导致的洪灾,若後宫若能雨露均沾东北十三郡当停止降雨,不再扩大灾难面积。
据说这大臣禀奏完江珏冷冷道:"卿的意思是要我今晚就放下所有奏折去挨个地到後宫四妃那去分雨露?"
朝堂内一时无人答话,江珏遂派工部尚书携这上书大臣去东北治水。
国难时刻,江珏自然忙碌无比,即便不把今日这言官的话放在心上,也没空去凤仪宫陪华楠谈情说爱。
华楠一个下午都捧著书看同一页,唉,华文不在,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皇後,您已经叹了四十声了,皇上英明,自不会听信阴阳不调之说,您不必担心。"梅香柔声安慰华楠,却没什麽底气。
华楠朝他挥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你下去忙你的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时是怎麽也静不下心的,爹爹在就好了,他能掐会算,能窥透天机,即便不能改变什麽,至少也能提前知晓结果,免去自己胡乱猜测。江珏,他会听信朝臣所言背叛当初的承诺吗?治水救灾得需多少银两?这几个月实行鼓励生养政策,国库出了那麽多银子,现在这麽大的灾难,国库会不会入不敷出?
华楠捂额,深深呼出一口气。念了一串咒语,他整个人竟由脚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华杉一再强调不可让人知道他最擅长的异术,在琅寰,隐身术并不算什麽了不得又实用的法术,但对於皇族来说,这几乎是可以影响国家兴衰的法术!试想若华楠肯用隐身术去窃取敌国机密,可以为江珏赢来多少先机?但这对於一个帝王也是隐隐的威胁,若是两人终有一日感情破裂,华楠会这样一门法术,江珏还不时刻忧虑著自己身後那双无形的眼睛?华楠并没有忘记哥哥的警告,只是想去看看江珏现在在做什麽,眉头是不是皱著的。
在崇华殿,华楠第一次看见江珏冷然的表情,批阅著奏折,偶尔轻嗤一声将不得心意的奏折搁置一边继续看下一封。
华楠突然想替他捶捶背捏捏肩,让他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他刚想出去解去隐身术再叫人通传进来时,江珏突然握住朱笔不动了,似在倾耳聆听什麽,华楠好奇地靠近他,他却闭上眼深吸口气。是太累了吗?华楠噘嘴,做皇帝可真辛苦。
他心中抱怨未完,却见江珏突然睁开眼,那一瞬间他眼中有灿亮的光彩,他笑道:"小楠,你来了吗?"
华楠立即了悟,是自己身上的香味出卖了自己,虽隐了行,却忘了隐那股味道,江珏对他体香熟悉至极,想法又活络,自然不用多思虑就明白了。
既然已经被识破,华楠也没必要再隐藏下去,叹口气现身。
"这是隐身术?"江珏一如既往地温柔可亲,拉了他坐在自己腿上。
华楠点头:"我想来看看你,刚来就被你发现了,你忙吧,我不打扰你。"
江珏没有放开他,下巴抵著他肩窝道:"来了就多陪我一会。"
华楠回抱他,光滑的脸颊贴上他的,问:"你累不累?"
"你来我就不累了。"江珏笑。
"你就喜欢说好听的。"
"南瓜宝宝不喜欢听吗?"
华楠有些不好意思,仍是诚实地点头。
"听到什麽闲言闲语了?"
华楠又点头,接著诚恳道:"我相信你。"
江珏定定地看著他,眸色复杂,顷刻,道:"谢谢你。"
"不要对我说这三个字。"
"那说别的,我爱你?"江珏温柔地微笑著,又关心道:"隐身术很消耗你灵力吗?"
华楠眨眨眼,回答:"是的,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我年纪小,过个几十年时间会长一点,怎麽问这个了?"
江珏捏他细滑的腮帮,凑到他唇边吻了下:"什麽时候来看我都行,光明正大地看,不必偷窥。"
华楠心里轻松不少,对江珏做个鬼脸:"下次不来了,你不喜欢批阅奏折时有人在身边,殿内连个伺候茶水的人都没有。"
"你不一样的。"江珏宠溺地刮他鼻子,"不来就不来吧,我去找你,妻子腻著丈夫,羞羞脸。"
他说得是本朝的民俗,男尊女卑,寻常夫妻即便白天相见,妻子也只能跟在丈夫後面三尺处,不可过份接近,妻子不可缠著丈夫腻腻歪歪,让丈夫沈溺温柔乡是妻子的过失,耽误了丈夫前程会被世人指责。
华楠嘟嘟嘴,瞪他一眼:"我才不腻你,我走了。"
他来时用了隐身术,走时也施了法术。江珏看著他渐渐透明的身体,片刻之後忍不住嘴角微扬。
"南瓜宝宝,我真是娶到宝了。"他喃喃道,殿中无人应他,他复又埋首公文,眸中神色变化不断,无人知他心中所想。
PS:很多人说字里行间隐有悲剧色彩,但是偶要说的是,这真的是HE,偶还是很疼小乌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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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一点H
偶尔老天也会倾听一下芸芸众生的祈祷,满足他们卑微的期望。终於,东北连日的阴雨停了,江珏从国库拨出两百万两白银、一百万石粮食赈灾,派在户部任职的新科状元押送银粮。
国难之际,宫内一切开支减半,华楠问梅香:"皇上每个月给我多少两银子?"
梅香回道:"五千两。"
华楠瞪大眼睛:"我的天,一年六万两!他对我也太大方了,对灾民倒小气!我从来没有动过那些月利,我来了有一年多了,现在也该有不少了,你帮我拿出来,我捐给灾民。"
他并不知道前朝的皇後一年用度有二十万两,江珏继位後崇尚简洁,後宫用度一律缩减,觉得一年六万两是个很庞大的数字。也难怪,在他十六岁前根本不知道银子是作为货币流通的。而且他又特殊,一日三餐吃水果蜂蜜,用从不需打造首饰,连衣服都很少做,都是从家乡带来的,凤仪宫开销极小,便认为这一年六万两是大大的不必要。
梅香跪下替灾民谢过皇後,华楠挥挥手示意她去拿银票,这是他入宫以来第一次见到江珏忧愁烦恼,也真真切切发现做皇帝实在是累,江山社稷的重任压在那样年轻的肩膀上,他却从未叫过一声苦。
华楠暗下决心,以後一定要好好疼他,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要为他分忧解劳。
虽然天气转晴,赈灾粮款已拨下去,但江珏还是忙得脱不开身,再次踏足凤仪宫是一个月後,华楠正在练字,忽闻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哥哥怎麽来了,你不是很忙很忙吗?"华楠起身迎接,他见了江珏向来是不行礼的,只亲热地挽著他胳膊。
"总是要忙里偷闲啊,我的小楠比那麽无趣的文案好看多了,让我好好看看,瘦了没有。"江珏托起他下巴与他对视。
华楠漆黑晶亮如水晶的眸子对上江珏的,清新纯美微笑绽放在他秀绝的脸上:"我没瘦,哥哥瘦了,今天不要陪我吃水果,要御厨房做一桌你最爱吃的,我看著你吃。"
"我最爱吃的御厨房可做不出来。"江珏的微笑有几分暧昧邪气,华楠耳根一热,明白了他的意思,嘴巴一嚼:"你就爱逗我。
"
"没逗你,我说的是事实。"江珏握住华楠的手,他的手很烫,这样的热度很快就传给了华楠。
"哥哥是不是那个地方硬硬?"华楠吐吐舌头,自觉问得露骨,所以羞得脸红。
"是的话,小楠想怎麽做呢?"江珏在他耳边轻声问,咬了咬他白皙可爱的耳垂。
华楠用细弱蚊呐的声音回答了什麽,江珏大笑著抱起他往凤床走去。
江珏禁欲已久,难免有些孟浪,华楠倒也还算配合,只是完事後就昏昏沈沈地睡去了。
江珏拥著他,抚摸他光滑的肌肤,一年多来他的容貌没有丝毫改变,他仿佛活在岁月之外。他可以活几百年乃至更久,自己鸡皮鹤发时他依旧是俊丽无匹的少年模样。江珏一直以为有权就有力量,直到现在也这样认为,但是他一直知道这种力量是很有限的,任他坐在权利的顶峰,也挽留不住女子的容颜,左右不了月的圆缺,阻止不了灾难的发生。
自然的力量才是最大的,江珏曾许多次证明过"人定胜天"的道理,但是有些东西即便他再聪明睿智,再权利滔天也胜不了,他想拥有和华楠一样长久的生命,这点就不可能,无论是皇帝还是乞丐,总有生命的轨迹终结的时候,每当看著华楠绝色的容颜,总免不了有这种挫败的感觉,他不知道华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天朝平均寿命七十,能相守的时光原来这样短,这还不包括种种意外的发生。
"小楠,我老了你怎麽办?"江珏捏住华楠的鼻子,硬是把他弄醒。
"还是陪著你。"华楠眨著朦胧的睡眼,"一直陪著你。"
"那我死了呢?"江珏又问。
"回琅嬛。"华楠迷糊地回答,这是他想过很多次的问题,他自出生到现在极少面对死亡,即便是有,也并非至亲,再者琅嬛一族看淡红尘,窥破生死,面对死亡比凡夫俗子要平静得多,他只知道死了是肉体没有了,看不到了,从前想到此处觉得心里失落,越喜欢江珏每次想到这个便越难过,後来华文知道便道:"这有什麽,他魂魄若升至天界,你便去天界看他,若落至地府,你便回琅嬛,等他来世投胎,若你还喜欢他便去寻他,并没什麽好伤心的。"
华楠想这话有道理,江珏百年之後要叮嘱他不喝孟婆汤,两人来世可再相遇,他要做他的唯一,但他朦胧之中并未回答那麽多,江珏听在耳里有些失望,转而又想:"已经够了,怎麽还能奢求这个小乌龙更多呢?"
"南瓜宝宝,我们生个小南瓜宝宝吧。"江珏轻声跟他商量著,尽管华楠一再强调他年纪还小,无法孕育,但江珏总希望两人能留下一点血脉,做为他们生命的延续,不管要等多少年。
"疼,不生。"小乌龙闭著眼睛回答,不满地嚷嚷:"哥哥好吵,我要睡觉。"
他毕竟还带著孩子气,这种时候已经忘了自己要"很疼"江珏,要为他做任何事让他开心的事,只遵从著自己的生理需要,想睡觉。他自然也看不到江珏眼中的失望。
他醒来後才想起这事,不禁赧然,怕疼不想生虽是心里话,但江珏若真想要,待到时机成熟,生一个也未尝不可,像明珠那样可爱的女儿,自己生一个也不是什麽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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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乌龙:谢谢投票观赏的姐姐们,\(^o^)/~
第43章
去年华楠生日,江珏曾允许他回家省亲,今年自不例外,在华文回来後不久,华楠喜滋滋地回去了,这次不是半个月,江珏跟他说只要回来过中秋节就行了,华楠掐著手指算算,这麽长时间,他不但可以在家小住一段日子,还可以去落凤谷去看呆凤凰的儿子,这臭凤凰也真够可怜的,老婆生下小凤凰就回了天庭,把还在繈褓中的儿子留给他抚养。同情归同情,华楠又想,他老婆回天庭了,是不是代表著,小文有机会呢?
他本著为华文做媒的心思去落凤谷一探,得到的答案却不那麽令人高兴,凤凰爹抱著出生不久的儿子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除了俺孩子脸,俺谁也不要。"
"那你就这麽孤独一辈子了?"华楠问,既佩服他的专情,又同情他的孤独。
"谁说的?"那个长相华美的凤凰奇怪地看著华楠,"你脑子不好使啊,我有儿子,儿子长大会娶媳妇,媳妇会生孩子,我孙子长大又会娶媳妇,媳妇又会生孩子,我的亲人越来越多,我怎麽会孤独一辈子呢?"
"哦,你这样想就好。"华楠被他的愚公思想打败了,亲人再多也取代不了爱人,有些心灵的慰藉只有爱人才能给,不是臭凤凰不明白,而是他现在不想承认。
"小楠,你问这些干嘛?你是不是暗恋我啊?"臭美的凤凰为自己的猜测得意地笑起来,"你都是有夫之夫了,安分点啊,别吃著碗里的看著锅里的。"
"没见过比你更自恋的人,你有什麽好?我才不喜欢你。"华楠瞪他一眼,一脸不屑。
"嗯,我没什麽好,所以她才丢下我们父子回去了。"凤凰叹息一声,语气伤感,眼神萧索。
"明棠,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当真啊,你不好她就不会嫁给你为你生儿育女了。"华楠歉疚地拍拍凤凰的肩膀,"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那你女儿给我做儿媳妇。"明棠趁机勒索。
"明珠?她比你儿子大了好几岁,不太好吧?"华楠思索著,落凤谷和琅嬛福地夫妻之间差个几十岁都是正常,从外貌上看不出什麽差距,可明珠是凡人,十五岁及笄就可以嫁人了,总不能让她一直在闺中等著一个小男孩长大去娶她,这也不太实际。
"不是,是筠筠,你生的女儿。"明棠纠正,"明珠好像不是你女儿吧,是江珏的公主。"
"筠筠?我的女儿?"华楠诧异地看著他,"怎麽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麽个女儿,请问你是怎麽知道的?"
明棠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当然知道了,你来之前我做梦梦到的。"
"梦到的?"华楠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这个你也能当真?"
"当然,我梦见娘子生的是儿子,她就生了个儿子。"明棠下巴一抬,"所以我的梦是很准的。"
华楠懒得跟他较真,应了这门亲事,回宫去了。
大煜八月的风已经有了萧索秋意,华楠刚换身衣服,搓热微凉的肌肤,就听梅香道:"皇後回来的正好,十五与陛下团圆,十六喝景王殿下的喜酒。"
"你说什麽?"华楠瞪大眼睛,"谁?"
"景王殿下啊,您刚走陛下就赐了婚,日子已经定了。"梅香温顺地回答,见华楠瞠目结舌,不由奇道:"皇後,您怎麽了?是旅途太劳累了吗?"
华楠回过神来,为自己的失态汗颜,片刻後问:"是谁家的姑娘?"
"是宋太傅的孙女。"梅香笑了笑,"听说宋姑娘年方十八,知书达理,博学多才,写的一首好词,弹的一首好曲,太後娘娘很中意这个儿媳。"
"是吗?"华楠勉强挤出个笑脸,淡淡道:"他都二十四岁了,的确应该成亲了。"
同一时间,慈宁宫内江!却面沈如水地看著自己的母亲。太後叹了口气,温言道:"你都已经接受了,这时候又摆什麽脸色给母亲看?"
"母亲,您为什麽不阻止他的赐婚,他讨厌我,但对您还算孝顺。"江!眼底有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为什麽江珏总是轻易夺走他的一切?母爱、皇位、名字、爱人,这些还不够,他还要把那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推给自己,不管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只要她背後没有势力,可以令他安心。
"为什麽要阻止?你也老大不小了,趁母後还在,赶紧找个好姑娘,母後不想闭上眼的时候还看见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太後慈爱地看著这唯一的亲生儿子,他沿袭了丈夫的俊美尔雅,以及风流多情,从前他跟那些宫女的韵事她皆看在眼里,这轻佻的儿子像无根的浮萍,没有人能吸引他安定下来。可什麽时候起,他突然收敛起来,连府里的侍妾都遣了出去,人越发清减沈稳起来,可却是满身寂落,郁郁寡欢,做母亲的如何能不心疼?
江!苦笑道:"不是儿臣心中所想,即便娶一百个,也是和不娶一样。"
太後无奈地挑眉:"你心中所想?他已经随了你哥哥,你还能有什麽想法?"
"您知道?"江!吃惊地抬头。
"当然,你手腕上的银圈虽细,以母後眼力还是看出那繁复的花纹和皇後那副琅嬛铃的图腾很相似,你的老母亲都能看出来,何况你精明的哥哥?他必定早就知道你们的过去。皇後已经移情於他,你何苦还这麽执著?迟迟不婚,只会让他觉得你对皇後仍有相思之意,你觊觎他的人,他便如骨鲠在喉,时时不快,定会找机会为难你,不如早日娶妻,好安他的心。"
太後款款劝慰,起身走到儿子身边拉他一起坐下。
江!嗤笑:"安他的心?用我的终身幸福安他的心?"
太後失望地看著儿子,语重心长道:"他是君,你是臣,你自然要安他的心。"
"母後。"江!抬眸对上母亲蕴满关心疼惜的眼,用前所未有的认真口气问道:"您跟我说句实话,父皇当初到底属意谁?"
"当然是皇上,为帝,你不如他。"太後面色如常地回答,这句话在她心里盘旋过千百次,所以对儿子说出口时并没有他想的那麽困难。
江!霍然起身,胸口起伏著悲怆道:"我才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麽要向著他,他不过是──"
"闭嘴!"太後厉声喝止江!,慈爱的脸浮现一层怒气,冷冷道:"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说这麽糊涂的话,他是你父皇的长子,是大煜的帝王,是你要鞠躬尽瘁效忠的人,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母後教训的是,儿臣告退!"江!讽刺地对母亲一笑,那笑惨然而凄豔。
太後微微摇头,这个只擅长风花雪夜的孩子啊,谋权耍手段,你哪能比得上你哥哥?你道你父皇的皇位是怎麽保住的,没有他出谋划策,我们根本活不到现在啊,若让他发现你有一丝不轨的念头,他绝不会留你活口!
江!出了慈宁宫,经过御花园时正好遇见华楠,他身边未带随从,一个人坐在镂花隔断边垂头看著地上的蚂蚁,百无聊赖地用足尖踢著小草。
"小楠。"江!轻轻地唤他,他惊讶地转过头,见是江!便展露一笑。
"恭喜你,要成亲了。"华楠真心地对他道贺。
江!却全无喜色,冷冷道:"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恭贺。"
华楠愣住,呆呆地看著他。
"抱歉,我失礼了。"江!自嘲地笑笑,"多谢皇後。"
"是他强加给你的?"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我连累你了吧?也许是因为我他才要你娶你不喜欢的人。"
"不是这样。"江!连忙道,"是我害你入宫,开始了两段错乱的姻缘,小楠,你幸福吗?"
"我?"华楠偏著小脑袋想了想,"有时候跟他在一起觉得很快乐,很满足,我想,这就是幸福吧。"
江!垂下眼,如果华楠说不幸福,他一定会心疼自责,也会痛恨江珏,可华楠说幸福,他又觉得没有觉得宽慰。
"人生几时如人愿?月如无恨月常圆。江哥哥,我是一条龙,我都改变不了任何事,何况你只是人呢?人的一生中,总有许多无奈的事,接受了也可以安安分分的过一辈子,你为什麽不试试呢?"华楠说的很淡定,仿佛他思考过无数遍。
这多晶莹的白芙蓉终究是没有再给他任何可以幻想的空间,还要以现实唤醒他沈醉已久的心。
"罢了,小楠,但愿他此生不要负你,否则──"江!没有说下去,拍拍华楠肩膀转身离去。
华楠看著他离去的孤寂背影,觉得莫名的心伤,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吗?江珏一句话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幸福,难怪世人皆爱权啊。
也许是受明棠和江!不幸姻缘的影响,华楠突然觉得自己笃定不变的爱情也许有一天也会变质,只不知那一天还有多久。
秋风拂发拂颈,他突然感觉这巍峨的九重宫阙前所未有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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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留言和票票,偶郑重申明,这是HE,小乌龙会幸福的!偶最疼小乌龙了。\(^o^)/~
第44章
邀月池的莲花落了又开,隆佑四年七月,景王妃宋氏产下一名小郡主,景王为爱女取名"朝阳"。
华楠和太後备了礼物去景王府探望王妃和小郡主,回来後兴致勃勃地描述给江珏听。景王妃长相甜美,笑起来唇边带著梨涡,小郡主与她有八分相像。
他说话时神采飞扬,双眸晶亮,仿佛那漂亮的小婴儿是自己的孩子。他的笑意明快纯净,阳光照在他脸上,他看起来便如一片白芍药,俏生生晶莹欲滴。真是个不染尘埃的孩子呵。
江珏抚摸他光滑细腻如婴孩的肌肤,笑道:"明珠小时候也很好看。"
"她现在就很漂亮,父母遗传的好,你这麽英俊,王淑仪也很端丽。"华楠吐吐舌头,连忙拍马屁,眼前这位至尊不喜欢江!,怎麽忘了?
"小楠小时候也很好看吧?"江珏将他拉到腿上坐著,下巴抵在他头顶,"看你和你哥哥,就知道岳父岳母必是姚黄魏紫,风华无双。"
华楠洋洋得意地嗯了声,一听江珏说起父母就开始无可抑制地思念家乡,他的生日快到了,可以回家,真好。
江珏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拥紧了他轻声道:"你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啊。"
这句话华楠不太懂,不过他也不做他想,某些时候某些地点,某种感慨会随心而发,未必有什麽深意,何必深思?
"我这回和华文一起回去,好不好?"华楠略带撒娇地问。
江珏浅笑道:"我从来没说你们不能一起回去啊,记得回来就好。"
明明很想家,但是回家後又开始思念江珏,於是才回去半个月,就急巴巴地想回宫。
母亲叹息道:"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罢了,只要那个皇帝待我们小南瓜真的好,喜欢就喜欢吧,宝贝儿,记得下次回来邀请他一起来,让我们见见儿婿。"
华楠羞涩地点头,家人看著他慈爱地笑,只有华杉皱眉道:"小楠,你越界了,你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二哥,我真心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华楠嘟著嘴,有些不解,"为什麽要那麽清楚,我和他是天下第一夫妻,我们好不但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是天下夫妻的表率。"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是好事,那麽,你也要坚强。"华杉拍拍他肩膀,眼眸内蕴著怜惜疼爱。
"我不会给琅嬛丢脸。"华楠回答地掷地有声,他不敢说他其实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对爱情没有信心了,尤其想到江珏的妃嫔儿女,他觉得自己霸占了原本属於别人的雨露阳光。
回到皇宫已是晚饭时分,梅香见到皇後走进殿内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请安,知道他晚饭还没吃立刻去传膳。
梅香一走他突然捂住嘴,压抑住要呕吐的欲望。伸出双手掌心看了看,却什麽也没有,松了口气喃喃道:"我一定是吃坏肚子了,就说嘛,我才二十岁,不可能的。"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可一些明显的反应却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哪个环节弄错了。
晚饭没有胃口吃,梅香以为他是想节省开支,她家小皇後这一年的薪俸都悄悄送去给纪大人支援水患灾区了,便恳切地劝道:"皇後,您这一餐一两银子都不到,若为省这点小钱饿坏身体陛下可要心疼了。"
华楠嘟嘟嘴,勉强自己喝下一杯蜂蜜,扫了眼其他水果,小声嘀咕:"我想吃琅寰的桃子。"
梅香因他孩子般的口气和眼神失笑,温柔道:"华公子还没回来,您可以传书给他,让他多带点桃子给您。"
华楠拖著腮,若有所思道:"他在就好了。"
突然想起江珏,他离开半个月,有好些日子没和江珏一起吃饭了,於是对梅香道:"我吃好了,你去看看皇上是不是还在崇华殿务政呢,如果他不忙请他来,我有事要告诉他。"
如果真的不幸中的,就要跟江珏商量一下怎麽处置,他很无措地想,我自己还是个孩子,我不想这麽早就背负对另一个孩子的责任。孩子可以要,但是要等到四十岁以後。
梅香出去後华楠就看著跳跃的烛光发呆,他想到自己来琅寰以前的生活,虽然有著凡人少年的体型,但他活的就像明珠一样天真快乐,时常向父母哥哥们撒娇,在家乡,他这个样子一点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突兀,可在这里只会被指责行为有失体统。还是在琅寰成长快乐一点,所以他衷心地希望送子观音没有在他肚子里塞个小人。如果他四十岁以後要孩子,那时江珏应该可以退位了,他们可以一家三口去琅嬛生活。
梅香去了大半个时常才回来,华楠问道:"皇上呢?"
"在崇华殿。"梅香垂首回答,声音有经过修饰後的镇定平静。
"哦,在干什麽?"华楠蹙眉问。
"在处理政务。"梅香头垂得更低,回答得很缓慢,末了声音有些颤抖。
华楠淡淡地看著她,默然半响才道:"陛下如此勤政,我这做皇後的理应去关切下,走,去崇华殿。"
"皇後。"梅香立即跪下磕了个头,声音微有哽咽:"别去。"
华楠闭上眼的瞬间眼中有什麽瞬间坠落,用一种梅香从未听过的轻柔语气问:"告诉我……是谁……"
"是……年妃娘娘。"梅香回答,两滴晶莹的泪滴在光滑的地面上。
"哦。"华楠的语气很平静,像冬日里的一潭死水,他并不看梅香,转过身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梅香朝他背影又磕了个头,缓缓起身退出殿内。心里不禁怨恨,皇上怎麽能如此过份,伤害皇後这样的赤子少年?
华楠走进寝殿,默默地坐在他与江珏翻云覆雨无数次的床上,耳边回响著江珏的声音:
触目横斜千万朵,入得了我眼的只有那麽一只,既然已经谢了,那麽我便等来年再去摘……
小楠,不管我的人在哪在做些什麽,我的心始终属於你,也只属於你……
为什麽骗我?为什麽?
前不久他们还做了同心结送给对方,这对同心结现在还挂在床头,约定同心的两个人,一个正和另一个女人纠缠著,一个心灰意冷。
华楠拿起那对同心结,找到线头一抽,精致的结变成了一根线,结束了,都结束了,他们的爱情就像明珠喜欢的烟花一样,短暂的华丽後便是荼蘼,叫人来不及惊叹惋惜,便已经开到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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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才不伤心呢。"华楠深吸口气,双臂抱膝坐在床边,明明还是炎炎夏日,他却突然觉得很冷,从前他在家乡寒潭里修炼都没觉得这麽冷,血液似乎已经冷却,所以心跳得才那麽缓慢,心口压抑地难受,好像已经不能呼吸。
不知坐了多久,梅香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见他还没睡,有些诧异。见他一脸哀戚,跪下恳求道:"皇後,夜深了,请您歇息吧。"
"哦。"华楠的视线落在床上,过了良久才意识到梅香等他躺下,抬头木讷地对梅香道:"能不能给我换张床,这张太、太大了,我、我睡不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断断续续地停顿著,压抑了一个晚上,对著自己贴心的侍女,委屈地有些想哭,却又坚强地睁大眼不肯让泪流出来,好像只要他的泪不滑落,江珏就不是背叛他,而是真的在崇华殿处理国事一样。
"皇後,今天太晚了,天一亮奴婢就差人换了,好不好?"梅香的声音温柔至极,像母亲安慰受伤的孩子般细腻亲切。
"嗯,你去睡吧,我没事。"华楠听出梅香的担忧,和衣躺在床上,扯过薄被遮住肚子,别过脸,两滴晶莹的泪落在枕边。
梅香心疼华楠,心中哀戚得几乎落泪。皇後是这样纯粹的人,皇上一旦情变,他就连睡这张床都觉得难受,皇上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麽?
天亮时梅香跟杏园商量换床之事,杏园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哎呀,我的好姐姐,那张金丝楠木床和咱们凤仪宫的所有家具是配套的,皇上亲自指定的材料,我们听皇後的话换了,皇上不高兴可怎麽办?"
"皇上疼爱皇後,而且御下宽容,不会责怪我们的,你放心好了。"梅香笃定道,心想以皇後的性子,卧榻之侧只怕再无咱们皇上的酣睡之地,他才不会管这床是最珍贵的金丝楠木做的。
江珏来凤仪宫时凤床已经换了一张,华楠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黯淡的脸,神情萧索,毫无神采,满脸倦色。
"小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江珏三步并两步走到华楠床边,大掌探向华楠额头。
华楠迅速躲过他的碰触,皱眉道:"没有,只是觉得累,可能是昨晚赶路太累了。"
他躲避的动作做的实在很明显,眼神里也有不加掩饰的厌恶,身下这张床的尺寸并不是他们惯睡的那张,江珏立即明白了缘由,心中一跳,慌忙解释道:"小楠,年歆她只是想要个孩子,你知道,琪儿并非是她亲生。"
华楠冷冷道:"你不必对我解释这个。"
"你的眼里就容不下一粒沙子?"江珏闭上眼镇定了下,睁开眼时已经恢复帝王魄力,捏住他下巴引他看向自己,"原谅我一次,我保证我的身心从此只属於你。"
华楠嗤笑道:"一次?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怎麽知道一次她就有了?也许今晚还需要你,你走吧,我要休息。"
要怎麽跟他说自己的感觉呢?这不是眼里落了颗沙子的事,是心里揉了颗沙子,已经将他的心生生揉地滴血了,怎麽还能够容忍?哪里来得空间退让?
"你!"江珏从来不知道他犀利起来能把人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陛下,您贵人事忙,华楠不敢留您,请您摆架吧。"华楠起身下床,朝江珏行恭送之礼。
华楠已经很久没叫他"陛下"了,突然叫起来显得生疏而冷淡,让江珏扶他起身的动作微顿,而华楠就趁这微顿的片刻退後一步,移到江珏可以碰触的范围之外。
江珏突然感到陌生的慌张,小楠是真的要和他划清楚河汉界了。他这一生想得到的东西从未有得不到的,他有智慧、有毅力、能屈能伸,从一无所有到富有天下,他智计百出、步步为营,并为自己的帝王棋局局胜出而自豪。被华楠拒绝是他第一次受挫,但他并不气馁,用柔情攻势顺利地把小乌龙拿下,他的爱情也是用计谋得到的,小乌龙稚气宽容,但是他心性澄澈,这种事也许他过段日子就不会这麽伤心,但是他们之间已经掘起了一道鸿沟,他即便再多手段也弥补不了昨晚的过错。
他突然有一种茫然的疲惫,不知道下面的路要怎麽走下去,他在水中央,小楠在彼岸,凤仪宫再不是他能休憩的地方。
"我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伤心,也许现在说什麽都晚了,罢了,你不想见我,我就先离开,但……不要一个人偷偷流泪,什麽时候想打我骂我出气尽管去崇华殿,我会一直等你。"江珏收回手,华楠对这番话恍若未闻,神色恹恹地盯著自己鞋尖,让江珏有些无地自容的尴尬,"不舒服就躺著吧,我叫梅香来照顾你。"
梅香正守在门外,见了江珏连忙行礼,只是声音不似往常那样有温度,江珏嘘唏道:"朕真的这麽不可原谅吗?连梅香你都要怪我?"
"奴婢不敢,也没有这个权利。"梅香垂首,不让江珏看见自己眼中的幽怨,"奴婢只是心疼皇後。"
江珏唇线弯起苦笑的弧度,漫漫道:"朕又何尝不心疼?只是……"
只是什麽,他没有说下去,梅香期盼他能说出原因,这样华楠也许能稍稍释怀,但他却道:"皇後心情不好,你多留心,有什麽立即禀报朕。"
梅香曲膝一福:"奴婢遵旨。"
外面的对话华楠自然听得清楚,他坐在床边,双臂抱膝,头埋在腿间。江珏叫他不要一个人流泪,其实他也没有泪可流,初时心中疼痛酸胀,一夜过後却觉得什麽都空了,眼底都是干涸的。
"皇後,您还好吗?要不要奴婢喧太医?"梅香在不远处恭谨地询问,想看看华楠脸色好不好,却没有机会。
"不必,我突然很困,你下去吧,我想睡了,所有来请安的都打发回去。"华楠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朝气,像被人突然抽去了所有力量似的轻飘软弱。
难怪二哥和江!都要他别爱江珏那麽深,面对这个心思多变的帝王,只有把握住自己才能不被伤害,只是他明白得有点晚。
"绝对不会有第二次。"华楠深吸口气,仿佛想借著这口空气将堵在胸口的郁结冲散,"不再喜欢他就不会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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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宫里人人都知道帝後的感情再次出现危机,这次不同於以往,这个一直喜怒不行於色的皇上日日面色冷凝,郁郁寡欢,而且他已经一个半月没有去凤仪宫,只有几次派身边的太监去皇後宫中请他一起赏花听曲,每次皇後都拒绝,太监每次回禀,他脸上神情都比上次黯淡一分,这次终於坐不住,迈步朝凤仪宫走去。
江珏虽一步步有条不紊,谁也看不到他眸中流转而过的情绪,尴尬、苦涩、茫然,只有在没人看到的时候他才会让自己真实的情绪流露出来。
凤仪宫内华楠正在作画,梅香在给他磨墨,江珏未让太监传报,他们二人皆未发现殿内走入一人。
华楠穿著他自家乡带来的白衣,漆黑的长发流云飞瀑般披散在肩头,他神情专注,清眸内纤尘不染,好似这世间存在的只有他手下这幅画。他清减许多,俊秀完美的脸瘦削下来,白衣翩然之下越发轻灵纯粹如谪仙,好似已经与喧嚣尘世断绝所有纠葛,
是梅香先发现了自尊天子驾临凤仪宫,走到他身边裣衽为礼:"陛下万福金安。"
这时华楠也搁下笔,并没有抬头看他,就地行礼道:"给皇上请安。"
江珏快步走到他身边欲扶他起身,他连忙避开,勉强笑道:"谢陛下。"
梅香知道江珏必有话要对华楠说,识趣地退下去。
两人独处,尴尬的沈默气氛立即笼罩在殿内。
"小楠,我思考了许久,以你的道德准则来看,我辜负了年歆,也对不起你。我承认自己错了,请你原谅,不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是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请求你。"江珏迫切地看著华楠,他知道华楠此刻不会答应,但是只要小楠动容,他就有信心和耐心让小楠回头。
华楠漠然道:"陛下,我可以理解您,但没办法接受这件事,既然您自觉亏负年妃,那麽请在往後的日子珍惜她,爱护她,不要再让她伤心。她,也许已经有了您的骨肉,她在您心中是举足轻重无人可替的,我不敢奢望再抢她的东西。"
"不是这样的。"江珏闭上眼呼出口气,睁目时挫败失望已经完全压在心底。
"皇上,即便覆水能收也不是当日之水,我不再是当时的我,您也不再是当时的您,您何苦再强求呢?"华楠清澈的眼在他身上一旋,绽开释怀的微笑,"我们是有缘,但缘分太浅,没法相亲相爱度过一生,我不後悔自己曾经喜欢过你,也不怨恨您离开我,我想您是放得开的人,没必要这麽束手缚脚,委屈地想我谅解,过去种种如过眼云烟,我不放在心里,您也不必介怀,我是琅嬛弟子,有保护江氏皇族中人的使命,我会遵守承诺留在您身边效忠您,以臣子的身份,希望皇上尽快适应这样的转变。"
"我要的不是这个!"江珏大声道,他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顿了下以温和的口气道:"小楠,难道犯一次错就要推出午门斩首?天底下没有这麽重的刑罚。"
华楠神色复杂地看著他,他到现在还没有意思到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因为华楠的道德标准判断他错了,所以他委屈自己来认错。
"皇上,你我同为男子,何必做儿女情长之态?"华楠微微摇头,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对他说。
江珏怔住,还没来得及开口,梅香突然来禀报:"皇上,皇後,瑞福殿侍女婉和来报,年妃娘娘突然在寝殿晕倒,请陛下过去探视。"
"什麽?"江珏华楠异口同声地问,互看一眼,不等梅香回答,一起往外走去。
华楠心道:"他到底是关爱年妃的,张贵妃难产都没见他这麽紧张。"
江珏心道:"他倒没有怨年歆,小楠是个是非分明的人,识大体,心地好,这样好的皇後我怎麽能放手与他从此陌路?"
两人的担心没有维持多久,心道瑞福殿年妃寝室外就听到她轻快兴奋的声音:"真的吗?太医,你没有弄错?"
"启禀娘娘,您这是喜脉,已有一个半月,微臣绝不会把错。"太医沈稳地回答。
"恭喜皇上,贺喜娘娘。"殿内的宫女们一起欢快地恭贺,主子的好事就是他们的好事,跟著开心总不会错。
"我要去告诉他!"年妃的声音飞扬轻快,华楠可以想象出她脸上正洋溢著幸福的笑。
"娘娘,您还没穿好鞋。"小宫女在年妃身後叫著,但她已经跑了出来,恰好撞在江珏怀里,顾不上礼仪,顾不上周围还有其他人,她搂著江珏脖子,用最甜最欢快的声音告诉他:"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真的有孩子了!真好!太好了!"
江珏勉强对她笑了下,道:"真好。"
他别过头看华楠,他脸上无悲无喜,神色淡淡地看著他们相拥著传递喜悦之情。
"恭喜陛下,恭喜你,年妃。"他对两人清浅一笑,"这麽好的消息,我去禀报母後。"
他刚转身就被年妃叫住,她挽著江珏轻柔道:"不敢劳烦皇後,臣妾想自己去。"
"哦,也好。"华楠眸光流转,轻巧地掠过两人,"那麽,我去看看有没有从家乡带来什麽安胎的圣品。"
华楠纤秀的身影飘然远去,江珏木然看著那一点白色走出自己视线,鼻端呼吸著氤氲莲香的空气,一丝绝望从心底蔓延至全身,走到这一步,他们再不会有希望。
年妃看著他,眉梢眼角洋溢著的幸福渐渐转变成苦涩,眼底悄悄爬上一丝狼狈的嫉妒。
华楠走出瑞福殿时脸上的浅笑终於垮掉,他走了一顿路突然停下来,缓缓蹲下去,那丝压抑许久的泪意终於忍不住在此刻爆发,他像个丢到珍贵东西的孩子般无声地哭起来。即便早已得知真相,即使表面上装作无动於衷,装作已经淡忘释怀,在江珏背叛的结果真实无比地显露在他面前时还是会觉得痛苦,觉得心酸。
"哥哥……"他任泪水恣意地流淌,哽咽著叫了一声,而後便有一块干净的素帕呈现在他面前。
泪水模糊他的视线,将眼前的人折射的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华楠一时无法判断眼前的是谁。
眨了下眼後才对眼前人道:"哦,小纪,你入宫有事吗?我……有沙子掉进眼底。"
纪文泽先是行礼,而後才解释道:"臣回朝述职,去崇华殿求见陛下,听说陛下去了凤仪宫。"
"哦,陛下他……在瑞福殿,你若无急事,明日早朝时再朝见陛下吧。"华楠背过身用衣袖擦干眼泪,转过来身时脸上已经挂著淡淡的笑意,若不是泪痕那麽明显,纪文泽真不相信他哭过。
华楠看了看纪文泽手中素帕,偏头想了想,觉得很眼熟。
"臣遵旨。"纪文泽见华楠瞄向自己手中那抹素白,不慌不忙地将手帕放进袖袋里。
华楠微微扬唇,他已经记起那是去年送出去的帕子。不染纤尘的白净轻软,是用琅嬛雪蚕吐出来的冰丝搅成的料子,他自己也只有这一条。小纪大概是知道这帕子稀罕才留著的吧。
"我出来半天,未带随从,宫内的人怕要著急了,这便回去。"被这个少年发现自己偷偷哭泣,华楠不是不羞赧,只是他已经学会面对任何事都装得处之泰然。
"恭送皇後。"纪文泽注视著华楠寂寥纤瘦的背影,心中微微一酸,为什麽大煜王朝第二高贵的人要躲在无人的角落偷偷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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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偶想说帝小攻就爱小乌龙一个人,信不信由你们,汗……
小乌龙头顶的乌云再过段时间会过去的。\(^o^)/~
第47章
这是华楠入宫後首次传出後妃有孕的喜讯,也意味著他独享君恩的日子已经到了尽头。
消息一传出江!便立即进宫想见华楠一面,却被太後拦住。
"母後,我只是想看看他,没有其他意思,难道这也不行?"江!脸色泛白,眼下微黑,显然昨夜未得安眠。
"外臣怎可随意见後宫之主?"太後柳叶眉一挑,看著儿子,"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你有君瑶,有朝阳,你已经没资格任性胡为了。"
江!呼出口郁气,冷冷道:"母後,为何您从来不相信您的儿子?"
太後淡漠道:"皇後撑得住,他不肯能永远独霸皇上,他自己也知道迟早会有这麽一天。他现在虽伤心,倒也平静,但你见了他必要多生事端,若出个什麽事,皇上不会轻饶你。"
"我能生什麽事端?"江!蹙眉,"我只想看他一眼,知道他好不好。"
太後目光转柔,对这个多情的儿子道:"他很好,你无须担心,这後宫还有我呢,我不会让那孩子出事。"
"他当初弃年妃而在琅嬛选後是为了巩固帝位,而今却得罪琅嬛,这可不是一步好棋,我这个哥哥是怎麽了?"江!轻讪,"难道觉得自己江山牢固到无懈可击了?"
太後无奈地摇头,苦笑道:"你除了风花雪夜比他拿手其他处处不如他,他临幸自己的妃子怎麽能叫得罪琅嬛?琅嬛华家难道能找他兴师问罪?皇後年纪太小,不能为他孕育皇嗣,而他现有的两个皇子资质都未能达到他期许的程度,他只是想要一个能够继承他基业的儿子,这并没有错,而且,你知道他和年妃是什麽样的感情,年妃想要孩子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这几年他专宠皇後,冷落其他妃子,对她们不是没有歉意,这时候年妃婉转邀宠,他自然不忍拒绝。"
"他有一点错了,小楠不会恨他,华家也不能把他怎样,但是他已经失去小楠的心了。"江!笃定道,他不希望华楠爱江珏,但因为被背叛而伤心失落地收回感情,他又心疼。
太後眼中一阵恍惚,她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知道她风流倜傥的丈夫有别的女人,跟别的女人有孩子,她依然无法约束那颗痴恋他的心。
"感情的事难说,!儿,你先回去吧,皇上让皇後伤心,你可不要让君瑶伤心,否则哀家定不饶你。"她说完才觉得自己也受华楠影响,觉得丈夫应该忠於妻子,不该三心二意。
"儿臣告退。"他嘴角扬起苦笑的弧度,母後这声"!儿"叫的这麽顺口,但他听了几年依然觉得别扭。
江珏,三哥,你为什麽总要抢我的东西?为什麽得到了又不好好珍惜?
华文去了趟落凤谷,比华楠迟回来一个多月。他没想到这一个多月会出这麽多事。
看著浅笑盈盈的华楠,他紧绷著脸冷冷道:"在我面前不需要强颜欢笑装大度,想哭就哭,想大闹皇宫就闹,想杀了他告诉我,我去给你杀!"
华文语气里迸发的冰寒之意令华楠一惊,睁目道:"胡说!不许你伤害他!"
华文甩袖,冷哼一声:"琅嬛的人岂有被欺负的道理?"
"他没欺负我,只是遵从了自己的欲望而已。"华楠缓缓道,"我也不是强颜欢笑,我哭不出来了,喜欢他的心淡了,不觉得悲哀,所以还会笑,小文,他没有做到答应我的事,我就要大哭大闹神伤心碎要死要活吗?我可是琅嬛华楠。"
华文似乎被说服了,双手搭在他肩上,温言道:"真的坚强便好,如不,我还是喜欢那个会胡搅蛮缠撒娇耍赖的三公子。"
世事逼著他成长逼著他坚强,怎麽还能做个"搅蛮缠撒娇耍赖"的孩子呢?
华楠盈盈一笑,问:"见到明棠那个呆瓜了吧?他儿子真漂亮,现在该会叫人了。"
"是啊,那呆子可真绝,他自己叫'明堂',竟然给儿子取名叫明白。"华文眼里的寒意散去,阳春三月的阳光似乎瞬间照进了他心底,眸色变得温柔和煦,"还喜欢胡说八道,说什麽要小明白和你的还在结亲,这得等多少年?"
华楠笑脸瞬间凝结,他不敢看华文的脸,尴尬狼狈地小声道:"也许,不会等很多年。"
"你说什麽?"华文以为自己听错了,思绪有片刻的混乱,而後抓住华楠双肩猛地摇晃,"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说,我好像真的结灵胎了。"华楠咬著唇,鼓起勇气抬头,"我也不想,我不想要,我只能压制灵胎成长,不能,也不忍心弄死她。"
一颗没有生命的石头也可以吸取日月精华而获取生命,修炼成人。琅嬛一族的男子之所以能孕育儿女,也是同样的道理,人的精液本是活物,江珏的精液与华楠真龙精血结合,以华楠的身体为熔炉,吸取灵力精华,便成了灵胎。
华文气急败坏道:"姓江的这个混蛋,我真恨不得一掌劈死他。"
华楠羞涩地笑笑,拍他後背替他顺气,平心静气道:"他和自己的妃子在一起,并没错,错的是我,我从开始就不该搅乱一池春水,现在有了灵胎,我也不想让他知道,这是条小龙,我想过个几十年,等回到琅嬛再助她幻化成型,让她脱离母体。"
"江珏是她生父,你打算一辈子不让你女儿见另一个父亲?"华文森冷道,他已经和明棠一样认定那个灵胎是女孩,"等他驾崩前告诉他,让他带著遗憾去地府。"
华楠瞠目结舌道:"你果然是恶魔,这麽坏的主意就你能想到,我永远不会告诉江珏。至於孩子,我希望她在琅嬛无忧无虑的成长,我要她的生活中没有任何阴霾。"
华文嗤笑道:"做恶魔多好,横竖一颗冰冷的心,不会被伤害了去。"
"我们都历经了一场情劫。"华楠苦笑,摊开双手,"我才二十岁,手上也没有莲纹,可是我结灵胎了,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没有莲纹证明灵胎很虚弱,皇宫这地方阴气重,你又年轻,这孩子指不定何年何月才能吸足灵力幻化成型呢,族人都是六十过後才有孩子的,所以我们以为你和江珏这辈子不会有子嗣缘,没想到还是有了这层羁绊,真是天意弄人。"华文苦恼地皱眉,若是知道会这样,当初一定会阻止他们圆房,可惜这世上没後悔药卖。
华楠无所谓地笑笑:"所以说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要还。"
"那他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要他双倍奉还。"华文语气含恨,咬牙切齿。
华楠徐徐摆首,轻声而坚决道:"不必,下辈子,下下辈子,下八辈子,我只愿在不遇到皇宫这群人。"
"真不想再呆在这,我们就回去吧,江珏负你在先,回去没人会怪你。"华文心中一梗,垂下眼帘思索片刻後提出建议,华楠是伤心到什麽程度才会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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