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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
(119)
Cbox! 碎碎念[留言板]
《信任危机 》作者:燃若
信任危机————燃若
梦想彼岸
站在学校门口的朱宏本应该很坦然。
毕竟他是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取这所省重点高中的。
很久以前村里的大孩子们便不止一次地提起过那里。
即便是他们,也只不过是上省城买卖东西时顺路的一瞥。
然而一提起它,似乎就有说不完的话。
大家一起在院子里吃夜饭乘凉的时候,朱宏总爱央求着他们多给自己讲讲那里。
可无奈同村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是很早就离开了学校,所以词汇很贫乏。
尽管如此,朱宏仍是不依不饶地逼问,比如现在。
"那里比村里的小学怎样呢?"
"那怎么能比嘛,我们村里的小学都破成这样了......"
"那......同我上的乡里的初中比呢?"
"哎,跟XX高中比起来啊,你的那个初中也就是个茅房了。"
"啊?那它到底什么样啊~~"
"咳,那真是又大又美。"
大孩子咽下最后一口稀饭,又不甘心的刮了刮碗底,最后总结道。
"哦,又大又美啊。"朱宏一遍遍重复着。
然后再遭受着妹妹的白眼,托着下巴憧憬一番,努力的想象着那里的样子。
也许要把自己的学校美化十倍?
不,是二十倍吧。
恩......
应该不会更好了吧......
还是想不出。
"呆瓜!"妹妹拿起勺子敲了他脑袋一下,"想不出就考到那里去看看嘛。"
考到那里啊,朱宏不是没想过。
可是,比起优秀的妹妹,自己怎么看也不像有脑子考到天才大本营里的。
自卑归自卑,临近中考的日子里,他还是用尽全力。
别人做一道题,自己就做十道。
累了就安慰自己。
也许,汗水真的能创造出奇迹。
张榜的时候,也跟别人一样奋力挤进去。
那一张红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黑色的姓名。
直到这时,才有些后悔自己考前填写的志愿。
那个十里挑一的学校。
如果考不上该怎么办......
其实心里清楚的很。考不上高中,也得同村里其他孩子们一样,出去打工。
朱宏屏住呼吸,把脑海中浮现出的噩梦暂时打压下去,又去看那张红纸。
红纸破了一个角,仿佛因为承载了太多人的命运而感到力不从心。
一个一个名字地看过去,终于在末尾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和排在前端的妹妹遥相呼应。
尽管这样,仍然很高兴。
哆嗦着,努力使自己相信这真的是努力产生的奇迹而不是侥幸。
......
朱家兄妹俩都考上省重点的消息在村子里不胫而走。
村子很小。
小到,与上学的"知识分子"们相反,打工的童子军到是能编成个加强连。
若较真把正经念完高中的孩子挨个数起来,那就更是雄凤凰的尾巴毛、母麒麟的犄角尖了。
十根手指头都用不了。
而朱家考上了两个......
单凭这一点,朱家人在村里的地位就足以让很多村民羡慕了。
懵懂遇见
朱宏现在就站在高中的大门前。
背上捆着自己和不复责任的妹妹的铺盖卷。
八月下旬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身负重担的朱宏只觉得汗水从眼皮上滴下来,迷住了眼睛。
懊悔。
自己干吗非要履行哥哥的责任啊。
这样子,怎么能好好看看自己心目中的圣殿大门长什么样子么。
他努力眨巴了几下眼,硬生生把那晦气的汗珠子挤出来了。
结果还没看清圣殿,先瞅见了"王子"。
王子的表情很急躁,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急躁也急躁的很有气质,朱宏想。
联想起自己急躁的时候,常被妹妹骂--说上窜下跳的,像个猴子--朱宏不禁对那人从敬畏到崇拜,瞬间涌出大量好感。
此时此刻,他只想酷酷地走上去,大喊一声,"大哥!以后咱就跟你混了。"
然而来到跟前却是冲着王子一咧嘴,露出屡试不爽的民工笑容。到嘴边的话也变成了这样,
"这位同学,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到宿舍啊--我是新生。"
想当年,同村的王黑子曾这样夸奖过朱宏的笑容。
"靠,你比老子我这儿真民工还民工嘞,要不是你身板弱点,直接把你撂我们工地扛麻袋去。"
"那我岂不是成了21世纪新民工的代言人了,你看我笑得多淳朴大方,热情好客啊。"
"你还来劲了你,找抽呢不是,你这就是那老鸨的待客之笑啊。"
他还知道老,老鸨这个词......
果然是常年跟朱宏耗一块,也沾染上了些许文化气息。
可是这次,朱宏的真情卖笑最终换来了王子的一片迷茫。
......
朱宏郁闷了。
这个,他的方言自认还是很地道的,那叫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啊。
充满了节奏美与韵律美。
无奈有的人听不懂,不解其中的内涵。
只好又用甚不标准的普通话重复了一遍--连比划着。
继续无效。
最后还是直接把手上的包裹塞到别人怀里了事。
恩,粗鲁是粗鲁的点拉,可是却很有效--你看他不是跟上来了......
朱宏是一个表里如一的外向的人。
于是路人们便见到一民工背扛一个硕大包袱和一个冷酷俊美的少年在校园里有说有笑地--兜圈。
诡异的组合。
其实也都是朱某人一个人在有说有笑,而王子总共说了一句话:"你认路吗你!"
哈?
对了哦,找宿舍来着。
朱宏二话不说,随意拦住一个状似老实的学生。
可还没等他用那一口标准方言向对方问候,就被身边之人的手挡了下来。
王子一脸受不了你小子的神情,赶在前边问了路。
可怜的路人甲同学被王子浑身散发出的压倒性的不耐烦气焰震慑住了,战战兢兢的回完话撒丫子就跑。
"我说你还真是不招人待见啊,问路就要温和亲切么,怎么跟视察训话似的啊。"朱宏尽自己所能,充分鄙视了他一把。
"......"
"不过他跑那么快,我还想让他帮我再背点东西了啊。要不再抓一只......"
王子的脸瞬间黑了。
合着自己就是被他抓来当搬运工的......
一只。
......
"我帮你背行了吧,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
"咦?你不是听不懂我说什么吗?"
"语言天赋。"
"太好了,我刚刚还在想以后我们交流是不是得用英语哈,我的英语还是跟磁带练习的,还是很标准的呢。"
"为什么我们以后还要交流?"
"因为我们马上就要申请一个寝室啊,这还用问?"
"......我有说要跟你住一个寝室么。"青筋。
......
校长远远看到,在那夕阳柔光中,林荫小路上,一民工和一冷酷俊美的少年相谈甚欢。
他不禁喃喃自语:"和谐......社会......素质......团结......"
再转回朱宏同学这边。
甚欢之后,王子终于听从朱宏要融入集体生活,也就是和他同寝室的建议。
朱宏也终于套出了王子的真名,余辉。
好名字。
朱宏想,看来我可绝对忘不了碰见王子的时候是某天的傍晚了。
其实余辉是一个很好交流的人,并不象表面那么冰冷。
也可能是自己的快乐情绪感染了他吧。
总之不到十分钟,朱宏就单方面觉得自己已经跟结为百年之......哦不!是拜为八字之交。
而就余辉方面军来说......
怎么说呢?
毕竟,自己以前还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明明一身不入时的打扮,还满口土话......
怎么看都象没进过城的,本该是畏首畏尾的老实孩子能这么的,恩,随意。
很有趣的家伙。
"我说阿辉,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女生宿舍啊。"朱宏笑的很坦然。
"哦?"余辉呈现出一副了然而又难以置信的表情,"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你也就是一个这么猴急的色狼啊。"
"才不是,是我妹拉。丫头片子,净知道欺负她哥哥。"事关人格问题,不可不辩!
余辉一副信你才怪的神情,"色狼都是先从乱认妹妹做起的。"
"真的,真的!我亲妹妹呀。要不我们一起去,我给你引见下?"
看他那着急的样子,不知怎的,心情大好,总想逗逗他,
"我可是只跟美女会面的啊,怎么样,你妹妹长的够不够正点啊?"
朱宏"憨厚"一笑,"到底也是我们家人,当然长得跟我很象喽。怎么样......还能入你老人家的法眼不?"说罢还摆了几个pose,顺带抛了些许媚眼。
余辉大汗......
两人就这样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好在还没有正式开学,管理员们也就乐得做个好人,管的松些,算是学校里不成文的解禁时间。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路走的那叫个郁闷呀。
时不时会在楼梯上遇到热吻中的情侣不说,个别房间还传来在朱宏听起来很奇怪的声音。
余辉皱着眉头不知想什么,连带朱宏这个乐天派也忧郁起来。
不过他心里愤懑的原因很单纯。
为什么先前没有问清楚自己的妹妹住哪啊!
算了,与自己生气不是办法,还不如先行动起来。
朱宏迅速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自己身边的房子里有声音,一定是有人在的标志。
恩,就它了。
调整好表情,刚要敲门,可没料到有人出手更快--
只见隔壁大门"哗"一下打开,某女生冲到朱宏旁边,一把推开他,"咣咣"砸门。
嘴里还一边大喊:"你们性交时间太长了点吧,不能把前戏略过只做重点吗?还有,拜托你们小声一点好不好,别人还要学习!把这当茶馆包间啊!"
然后继续忽略朱宏,又一阵风似的回去了。
顺便把自己的门"哐"地带上。
野蛮人。
转眼间,门又"砰"地打开了。
野蛮女生(看似)温顺地站在朱宏面前,笑的不怀好意,伸出一只手。
余辉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把朱宏挡在后面,心想,这个焊妇,该不会要对朱宏怎么样吧。
同时不着痕迹地压低声音,"朱宏,你是不是欠她钱了。"
......
"恩,他没欠我钱呢,是点--恩,别的东西。呵呵。哦,你给也行啊。"野蛮人的笑中透着夏洛克般的精明。
"你该不会欠她一磅肉吧。"余辉从牙缝中挤出出几个字。
诚然对朱宏还是好感大于反感的,但是,那稍稍占优势的好感决不会让自己为这小子......在肉体上受什么损失。
石化中的朱宏扒开余辉,站在就要产生硝烟战火的俩人中间。
用兵马俑般苍凉悲壮的声音解释说:"这是我妹妹,她说的那东西......是被子行李什么的。"
......
"哇!你咋能这么就砸过来呢。"女生捂住额头,愤愤道,"对女孩子要温柔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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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脾气
虽然被余辉用被子毫不客气地砸了一下,朱宏妹妹还是尽了地主之仪给他们倒了杯茶,勉强算是接风。
然后兄妹俩一个占据床位,一个坐对面,以一种面对面的方式落座。
余辉想:这都是别人自家人说话,自己也不好参与,就干脆找了个偏僻点的地方,自顾喝水。
朱宏也喝了几口水。
随即教育起妹妹方才的措辞。
"你刚刚怎么能说他们'性交'啊,还那么大嗓门。有伤......咳咳,那个风雅啊。就说做爱不得了?起码还不那么直白......"
"老妈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有爱啊,那就是性交拉,他们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啊。那女的据说还是我们班上的,耻辱啊。"
"你对新环境还适应地真快啊。羡慕,我寝室还没进呢。"
几分钟下来,余辉对俩人的谈话总算也听个八八九九的。
很明显,无非就是弱势的哥哥对妹妹的唠叨,以及强势的妹妹对哥哥反驳。
恩,看来自己果然是有点语言天赋的,这种方言都能深刻领会......
想到这里,不禁小小得意了一下。
不过这妹妹,刚见自己时明明还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嘴皮子又利索......
看来到倒跟那个单纯的哥哥大不相同,也算是个人物啊。
十分钟过去了。
......
半个小时过去了。
......
时间在两个抬杠的人和一个沉思的人中间来回穿梭。
兄妹俩闲扯了大半天,反倒是把个余辉这个客人晾在一边一直不管了。
余辉也没有抱怨,就是坐着。
仿佛是神游天外,又似乎是在静静倾听。
直到朱宏把自己的那杯水喝完了,才打了个哈欠。
他懒洋洋道,"要不今天就这么着吧,我先回去了,"不放心,还是罗唆了两句,"你要注意天气啊,今天晚上可能有雨,虽说是夏天,可是夜里下雨后半夜还是会生凉......"
"知道了,朱妈妈!"
"恩,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哦。"
"赶紧走吧你。"
朱宏一转身,正对上余辉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不由惊到,"哎呀我的天哪,你咋还在这儿呢。"
余辉很郁闷。
可喜的是,朱宏这小子还不算完全没救,马上就反应过来。
"恩,不好意思......刚刚叫你待着那么久。"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余辉的口气很不善,站起来就要走。
"哦,这样啊,"朱宏抓了抓脑袋,顿了一下,又不放心地对妹妹交代着,
"睡前别忘了赶蚊子啊,关好窗户小心流氓......别推我啊,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
回应他的是一块硬邦邦的门板。
朱宏摸了摸鼻子。
真是一鼻子灰啊。
他懊恼转身,然后变得更加懊恼......
对自己的妹妹已经习惯了,可是,怎么新交的朋友余辉也这么别扭啊。
你说说,刚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走那么远了,真是~~~~~无语。
"阿辉,阿辉啊,你慢一点下楼呀,小心摔跤!"
前边的人影倏然停下。
朱宏,这个显然小脑不太发达的同学,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撞在余辉身上。
两人一时都没有保持平衡,"乒乒乓乓"地摔了下去。
好在摔的台阶不是很高,只是受了些表面伤,并没有什么骨折现象。
爬起来,正对上余辉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这时候还能说什么......
继续"憨厚"地展现笑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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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
"你们没什么意见吧,四人间,201号。你们很幸运呢,本来新生都要住4、5楼呢,今天刚好这个房间空了,呵呵,我可算是给你们开小灶了啊。"管理员老张五十岁开外,倒是一个颇可爱的老头。
"恩,谢谢您了--那,我们去领东西了。"余辉淡淡地道了谢。
朱宏听他道"我们"不禁一阵高兴,看来余辉也没怎么生气么。
心下一喜便去拽余辉的胳膊。
可没料到余辉却狠狠地将他甩开。
也许刚刚的"我们"只不过是口误?
这下可叫朱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生尴尬。
心中不忿,却又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大少爷不爽。
老张见到这般情景也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呵呵,你们两个怎么象闹别扭的小两口似的啊。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不能男人点嘛。"
直说的朱宏一张厚脸也有那么点挂不住了。
余辉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当下阴沉着脸便往外走。
靠,又来这套?
朱宏再不会犯同一个错误,没有耽搁立即追了上去。
楼道里根本没什么人,空空的台阶上只有沉闷的脚步声,那仿佛就是通往一个神秘世界的走廊,鬼魅而诱惑。
然而,这走廊的尽头却让人不免有点失望,没有守侯异世界的怪兽,也没有问路的幽怨灵魅,有的只是一个看起来永远不打算和自己说话的余辉。
初见之下的王子此刻在朱宏眼里已经完全沦为任性的小孩--和自己的妹妹一样。
而"朱宏的妹妹",正拿着一把看起来颇旧的钥匙在生锈的锁眼里卖力地捣鼓着。
看到朱宏那充满母性光辉却无所事事的脸,余辉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难道非要要用"出离愤怒"这个词来表达?
总之,自从碰见眼前这个人后自己的幸运值就一跌再跌。
在外面过夜,还是回去找那个"该死的"老头呢?
余辉面临痛苦的抉择。
这种痛苦在面对着某人依旧母性不减的宠腻的笑容时,终于到达了沸点。
这家伙,是在幸灾乐祸吗?
余辉瞪了他一眼。
然而收效甚微。
事实上,余辉怀疑就算自己给他一拳也不见得能令他收起那让人发怵的笑容。
"你,去楼下找那个老头儿再换一把钥匙。"必须先把他打发走。
"打不开锁?没关系,看我的。"这家伙却不想走。
他一本正经地从余辉手里夺过钥匙,取下充当钥匙环的铁丝环,一圈圈掰直,捋了两下,又在前端折了个小小的弯钩。
把简单改造过的"作案工具"捅进锁孔里,试探地动了几下,很失望地发现这锁竟然如此没有挑战性。
凝神观察的余辉自然没有发现他的表情变化,只是见他没费什么工夫,随着一声轻响,门已经开了。
不禁暗叹,
这小子倒是相当的,娴熟......
朱宏恢复了嬉皮笑脸,作了个有请的姿势。
余辉哼了一声,算是勉强肯定了他的工作。
朱宏借着走廊的光线,大致摸到了开关,打开了灯。
屋内一片狼藉。
地板上满是废纸,床上还有几本封面颇诱惑的旧杂志。角落挣扎着几只老鼠,桌子上活跃着数枚小强。
真是......
刚入住寝室时的惯常情景啊。
"来,你收拾床,我扫地。"朱宏习惯性的分配任务,反正在家收拾屋子时都这样。
"嘿,这扫帚可真脏!"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刨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扫帚,朱宏稍稍抱怨了一下就乐呵呵地投入战斗了。
片刻之后,没听见余辉的动静。
"哎,我说你怎么不行动啊,少爷,这是咱们两个人住的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领地,你可也得动动啊。"朱宏不满。
"你凭什么命令我啊。"余辉顶回去。
"草,"朱宏举着扫把走过去,"你耍什么少爷脾气啊,在我这儿就得干活,你真拿我当民工使唤还是咋的,啊?"
最后的"啊"稍有点底气不足,因为余辉的眼睛突然眯起来,隐隐露出危险的神色。
然而他随后便露出笑容,"你知道吗,还没有人命令过我呢!"他的语气很轻松,"大概因为我不喜欢跟别人交流吧。我碰见的人不是对我谄媚就是害怕......"说到最后,竟然有些默落。
......
"这样啊。。。"
虽然那人的话听起来酸的可以,朱宏还是咬咬牙作出了如下决定:
把那些被自己妹妹所唾弃的爱心集中一下奉献出来。
"相信我!从今以后你就从了我吧,嘿嘿,我决定让你走出阴霾,重新获得良好的社交能力!"
......
片刻。
"那个,从了我你也不要偷懒啊......还是得收拾床呀!"
※※z※※y※※b※※g※※
简简单单
等到终于把这屋子打扫的能住人了,两人已是精疲力竭。
在余辉的敦促下,朱宏也去随便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发现余辉已经穿好了睡衣,正坐在床上发愣。
"你怎么什么都不穿就出来了啊。下流!"余辉暴怒。
这个人,以为自己的一身排骨很养眼吗?
朱宏吓了一跳。
先看了看窗户,窗帘是拉上的。
门呢?
恩,也关紧了。
于是乎很不解,"又没有外人,都是爷们你叫唤什么啊......是我没穿又不是你,论理也该我说你下流吧。"
余辉冷笑,"你不知道有一种流氓叫暴露狂吗?"
朱宏一摊手,"那是对陌生人来说啊,我们这么熟......对了,你刚才不都从了我了么,还害羞什么啊。"
余辉愤懑,这个人,只有对自己的妹妹俯首帖耳,低声下气嘛。
对别人倒是流氓的有理有据,灵牙俐齿的。
在余辉的怒目而视下,朱宏很邪恶地迈着步子走过去,带着无敌的民工式笑容"呵呵呵呵,为了让你对我这个流氓加深认识,你知道我下一步想干什么吗?"
"干什么?"余辉条件反射地问,马上又惊觉自己这么回答是上了朱宏的当--他的笑容果然更欠扁了。
他并不敢干什么,余辉想。
想归想,还是很有抵触情绪地裹紧了被子。
"走开!"
"嘿嘿......"朱宏带着欣赏玩味的神情踱过去。
余辉刚想说你回去我不想伤着你,就见朱宏一下子跳回他自己床上,迅速钻进被子。
"嘿嘿......我下一步就要让你认识到咱不仅是流氓,还是个有知识有文化、有文明有礼貌的--四有流氓。我们的宗旨是:让被害人不喊叫不报警,爱上我们,配合我们,最终达到和奸的无上境界。"
朱宏滔滔不绝地忽悠,余辉一脸黑线地感慨。
这个朱宏,还真是总有惊人之举啊。
只是,刚刚他那瞬间散发出的气息,配合他的无敌朱式笑容竟然真的让人感到心中一颤。
此时,眼前的人仿佛从内而外呈现出另外一个人,不再鸡婆,不再无赖;甚至,除去了老土的衣服,也不再显的寒酸傻气。
只有魅力。
身为男性,余辉对这种魅力很熟悉。
而让他感到陌生的是,这种瞬间的魅力竟然让自己觉得迷惘。
不知不觉地被蛊惑住......
觉得他,很性感。
朱宏看着有些失神的余辉,有点无措。
该不会吓着我们那一直在良好环境下长大的王子了吧。
"余辉?"试探地喊了一声。
"啊?"余辉被这一声拉回现实,觉得很气恼,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啊。
可是转眼看到朱宏关切而同情的眼神。
"你不是真的被流氓骚扰过吧......"
笑话!
谁敢啊。
话说回来,自己当时恐怕是花眼了,怎么会觉得这种小屁孩性感啊。
"你找事呢么,当然没有。"
"那你刚刚是怎么了啊,我吓着你了?怎么那样看着我......"好像要吃人的样子。
"哼,自恋啊你,我只是想问问你......恩,你刚刚的摔伤......严重吗?"
"什么?多大点屁事啊,早没事拉。我皮糙肉厚的,又不是女人,哪那么娇气啊。"朱宏怪叫。
恩,总算岔开话题了,余辉松了一口气。
话都说开了,干脆跟他聊聊吧。
"我说,你这一手是怎么学的啊,你不会是有什么前科吧。"自己的确是有那么点不放心。
"哪能啊,哥们,你看本人象是犯罪分子吗?我这还不是为了我妹妹么,为了她的健康成长,我是经常性的潜入她的房间--看看她的日记啊,检查下有没有人给她写情书啊......什么的。"朱宏看见余辉的脸色,知趣的闭了嘴。
"靠,原来你这么八婆!怪不得我看你妹妹对你那么没大没小的,真是,该!"
余辉突然觉得跟朱宏聊天很轻松,似乎自己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能说能侃的男生了,"其实,你妹妹长的真的满漂亮的--"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人已经兴高采烈地接茬,"是啊,没错吧!要不要我撮合下?看你配我妹妹,还勉勉强强了吧......"
"喂,我这话可还没说完呢,我主要想表达......你怎么跟你妹妹有着天壤之别啊。"余辉对朱宏有种无奈的鄙视,"对了,你妹叫什么啊。"
"这个么,其实呢,她叫朱红。"朱宏有点支支吾吾。
"不是吧,你们家人这么懒,俩孩子起一个名啊。"余辉失笑,这一家子,还真让人无语。
"哎,你听我解释啊,我妈妈怀孕的时候,我们家人商量,要是生个男孩呢,就起名叫'朱宏'--宏伟的宏;女孩子的话就叫'朱红'--红色的红。结果,"朱宏顿了一下,"我妈妈怀的是龙凤胎......"
"哈哈哈哈,你妹妹朱红真是可怜,估计就比你晚出生10分钟,就得忍受你的欺压。"
"是照顾!"
......
"那我怎么区分你们啊,要不,我叫你小朱吧。"
"小朱,小猪?不好!你给我死一边。"朱宏扑到余辉床上,气势汹汹地压住他,"你真要是这么叫的话,我会掐死你,哦不,我会对你先奸再杀,再奸再杀。哼哼。"
"不叫你小朱叫你什么啊......哎,我警告你别离我这么近!"余辉索性任他玩闹,"你再离我这么近我会咬你的噢,吃猪肉!嘿嘿。"
朱宏趴在旁边,用手肘撑着床板,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地看着自己。真的让人有一种咬他一口的冲动。
......
"说真的,你也不象外表那么无趣么,我猜啊,你肯定是受过什么打击吧。或者,是受过什么击打......然后性情大变。"朱宏突然伤春悲秋了一把。
"你太能折腾人了,我要是不跟你逗几句,不是被你折腾死,就是被你欺负死。你没听人说,对付流氓,就是要比他更流氓啊。"余辉一阵恶寒。
"呵呵,那恭喜你已经出师了。"
朱宏被余辉一脚揣到了地板上,摸摸鼻子,悻悻地爬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片刻之后,余辉发觉从对面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翻了个身,也渐渐入眠。
总觉得那个人,让人感到很安心。
※※z※※y※※b※※g※※
三人关系
在朱宏眼里,开学前的几天过的忙碌而--"充实"(余辉的补充。)
自从他们确定了(朋友)关系,余辉就开始不遗余力地指导朱宏讲普通话。
首先从余辉的名字开始学起。
具体方式参照父母教婴儿念"爸爸妈妈"。
比方说,
"余--辉"某人谆谆教导。
"迂回"不耐烦的声音。
"余辉!"更不耐烦的声音。
"雨......余,辉"低声下气。
"恩,很好。朱--宏。"耐心地。
"朱宏。"我认命了。
......
看着犹如婴儿般牙牙学语的朱宏,余辉有一种初为人父的自豪感。
"我说你们俩成天形影不离的,让我觉得自己是第三者啊。"
发出不满声音的是赵与翔。
"滚一边去!"朱宏和余辉难得地异口同声。
"是是是,哥,嫂子。遵命!"赵与翔关上门,出去了。
只听走廊上一人问道,"翔子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那俩呢?"
答曰:"嘘,小声点,别打扰俺哥俺嫂子交流。"
真TNND,朱宏很不忿,纯粹找抽呢,自己明明嗓门大的跟村广播似的,还好意思说要别人小声点。
说起赵与翔的入住,还有个小插曲。
本来余辉是拖着朱宏住二人间的,可是穷鬼朱宏听到费用后,誓死不从。后来余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禁止他们的所谓的四人间再进人。
事情本已是板上钉钉,直到老张某天笑眯眯的领来一个男孩子。
"呵呵,这孩子来得晚,新生的房间都不够了,他又死活舍不得住单间。所以......哎你不要关门啊"
"余辉你怎么能把张大爷拒之门外呢?"朱宏想到自己为了节约经费,不止一次的在老张那儿混吃混喝,混电视的经历,很仗义地过去开门。
"还是我们的小猪可爱啊,不过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大爷,我明明还是中年人......"
朱宏越过老张,看见了那个没房住的倒霉鬼。
很高很秀气的男孩子啊。看起来很温和,甚至于让人觉得......
"腼腆吧。呵呵,这孩子老实的很,不会碍事的。而且很会干家务啊,"老张一副推销自己待嫁女儿的口吻,"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朱宏已经对老张这个样子习以为常了。倒是那孩子貌似惊讶地看着"张大爷"唾沫星乱飞,
"那他就交给你了,我走了啊,回见。"
现在剩下朱宏和那位大眼瞪小眼了。对方先打破僵局,自我介绍倒:"你好,我叫赵与翔,你可以叫我翔子。"
"哦。"也不是很腼腆,你看这几句话就说的很开朗。
"你不自我介绍下么?"f
"恩,我叫朱宏"不理对方憋笑的口型--"朱红",自顾解释,"里边那位叫余辉--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很可笑。"看他那副要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自己都替他难受。
"不不不,怎么会呢?好名字"赵与翔一把抓住朱宏的手,"你一定会让我入住的,对吧!"
这个好说,你先放开我啊,朱宏尴尬不已。
余辉也往外走,"我说小朱,你怎么还没跟他废话完,我声明我绝,对,不,要跟别人合住。"
"你,"看见门口两人的姿势余辉表情一变,正打算说什么,可是接下来却发生了颇戏剧性的一幕。
只见那个叫赵与翔的突然放开朱宏,转而拉住余辉,"大哥,你一定要收留我啊,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可就没人要了......"
汗,余辉突然间也变的很尴尬。
这个老张,他不是说赵与翔是个腼腆老实的孩子吗?
赵与翔继续声泪俱下:"我现在就跟那雾都孤儿似的,不,是赵氏孤儿......5555~"
"小朱--"余辉的口气有点犹豫。
再次成为两人的焦点,朱宏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先试探下,"那个。我们好歹也是挂着四人间的名呀,多个人也会热闹点......"
赵与翔看起来十分感动:"嫂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又转向余辉,"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干扰到你们的,如果有需要,我马上消失。"
......
就这样,赵与翔顺利成为了这见屋子的第三者。
就这样,大家都知道了,赵与翔有个大哥,而他的嫂子,是朱宏......
他的秘密
朱宏就发现,似乎自从翔子来到这里以后,余辉就变得很忙。
说好一起去食堂吃饭,两个人刚坐定吃了没几口。恰见翔子刚从队伍中费力地挤出来,正东张西望地寻找空饭桌。
朱宏赶紧向他招手,翔子远远看见了,回报温和的一笑,可是又不知怎么的,不情愿过来。
"过来,你个白痴愣什么啊。"现在的朱宏已经能够很流利的用普通话骂人了。
这小子扭捏个屁啊,假装客气什么啊。
果然,翔子扭捏了5秒钟就撒丫子奔过来了。
"大哥好,嫂子你可真热情。"
"靠,你再这么叫我小心我废了你。"
"我吃好了,有事先走了。"余辉扒拉了两口就要走。
"阿辉你再等等么,我也马上吃好。"朱宏急了,拽住余辉的衣角。
可是人家余辉根本不搭理他。
朱宏的第一反应就是追上去。
却突然感觉有人拽着自己的胳膊,一转头,看见翔子尴尬讪笑,"我看你还是等我吧。"
朱宏不满的嘟囔,"怎么又是这样,最近他怎么都不讲理啊。"
"遇到感情问题了呗。"翔子只顾狼吞虎咽。
"感情问题?"朱宏显然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回事啊,他每天这么忙是去谈恋爱啊,不知道跟谁......恩,说起来,我妹妹朱红也是一天到晚逮不到人啊,你说,会不会......"
"咳咳,咳咳咳,你说,咳咳,什么?"翔子似乎被呛到了。
"你喝慢点会死啊!"朱宏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训斥。
"明明就是你把我吓的!我说你也太能八卦了吧。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都能让你扯一块儿啊。"翔子缓过一口气,又开始进食。
"我告诉你啊,其实我初中跟余辉是一个学校的,那时侯他可是我们学校的老大啊。他有个表弟,叫杨贺,是个GAY哎。"
"GAY?"
"就是同性恋。"
"喜欢男人?"朱宏很诧异。
"是啊,更可怕的是那个杨贺竟然喜欢上了余辉,呵呵,想不到吧。而且展开了一轮轮的追求攻势,你说余辉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啊。就直接拒绝了,你猜结果怎么着?"翔子受用地看着朱宏睁着眼睛聚精会神的样子,喝了口汤,撇撇嘴,"有点咸啊。"
"你别卖关子啊,怎么着啊。"朱宏无疑是个合格的听众。
"杨贺死了。从楼上掉下去的。"
"啊?!"
"有人说是杨贺失恋自杀,可是大部分人都相信是余辉把他推下去的。"
"你骗人,阿辉怎么会干这种事。"朱宏马上替好友担保。
"我骗人?"翔子摇了摇头,"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没见过以前的余辉是什么样的手段。他绝对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恩,杨贺死后,他就性情大变......恩,当然跟现在还是不一样。他现在看起来,哎,我都怀疑这是不是以前那个余辉了。"
看朱宏唏嘘不已的样子,翔子决定再多说两句:"下周六,就是杨贺死的日子。"
"真的啊。"朱宏不知道说什么好。
"呵呵,小朱你也别太伤感了。说起来也是嫂子你调教有方,你看大哥现在可是一点暴戾之气都没有了。"翔子吃的很饱。
"你给我滚!话说你刚刚见我们坐这儿怎么扭扭捏捏不过来。你当自己苯环上挂羟基--装醇(纯)啊。"朱宏想起余辉刚刚生气的样子,不由揣测,肯定是因为这小子的样子恶心到他了。
"你还说我,瞅你刚才跟俺大哥说话那劲--'阿辉你等等嘛'--哎哟真是我见尤怜,你也是甲基上连羟基的甲醇(假纯)么。"翔子毫不客气。
俩人一路上都在互相取笑对方。
"不过,"翔子突然正色,"你昨天选择了我,我很感动,真的。"
突然的转变让朱宏始料不及。可是翔子仿佛也没打算给他思考回答的时间。
"我要打会球,sorry,你一个人先回宿舍吧。"说完,扬扬手,应着球场的上的召唤跑了过去。
朱宏还在因为刚才的话分心,不免呆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翔子已经跑到场地作上场准备了。
收敛了平日里的嘻哈,这时的翔子,有一种神采飞扬的耀眼。
有这么个朋友,朱宏真是又羡慕,又高兴。
驻足片刻,向宿舍走去。
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毕竟,开学的半个学期里,201中战争的日子总是多过于和平的时光。
而自己昨晚认为余辉的确是在无理取闹。好端端地突然问自己更喜欢翔子还是他。
......
不过,这本来就是一个玩笑么,干吗搞那么认真。想想翔子叫自己嫂子时的猥琐样儿,自己要是说更看重他那还不被翔子给笑话死啊。
结果余辉竟然好死不死生气了,几天都对自己爱搭不理的。
任性的家伙!
不过,要是他是因为那事情而心烦意乱,倒也说的过去。
可怜的余辉!
想着某个完全与感性这个词脱节的人,余辉一次又一次地生着闷气。
自己活这么大还没有对谁上过心呢,结果,第一次萌发出温情的对象,情商偏偏为零。
真是!那个赵与翔!室友而已,需要一起吃饭一起值日吗?
还有那个何诗卉--一个女孩子,那么不自重,天天跟着我们家小朱!
再加上朱红!
哼,表面上对小朱那么过分,实际上没准是已另类手段吸引他的注意力,欲擒故纵!
难道对他不好吗,为什么他就偏偏到处交友?
滥交!
饥不择食!
想到下周......
哎......
不知道杨贺在天上看到这一切会不会觉得这都是自己应得的报应。
不能回应他的报应。
无法理解杨贺对自己的感情,也不能确定自己对小朱的感情。
也许自己只是想找个朋友,然后一心一意的对他,并且被一心一意的对待,而已。
彼此信任着。
朱宏进门的时候,发现余辉正坐在床上出神。见他来了,忙收起刚刚的表情,可冰冷的语气里仍残存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现在来干什么?"
朱宏哑然失笑,"干什么,当然是睡觉喽!"r
余辉自觉问得有些可笑,也不答话,拉过被子懊恼地躺下。
朱宏关上门,径直走过去,"慈爱"的注视着他,缓缓说道:"阿辉,你不用遮掩了,其实我都明白了。"
靠,他明,明白什么了?
余辉不由地紧张起来。
看起来余辉的反应很平静么。
朱宏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说下去:"过去的事呢都过去了......你只要记住,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咱们学校我最在乎的就只有我妹妹跟你小子了。"还有翔子......
"那你更喜欢赵与翔还是我?"
"恩......老实说么,是在乎你多一点,不过你可别叫翔子知道了啊。"
"为什么?"
"你脑子有问题啊,那他还不要天天喊我一百遍嫂子!"
"......"
"咱们仨下周六去郊游吧。"
"你不想让他叫你嫂子?"
......
完全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废话,换你你愿意啊。我还都没有女朋友的,我可不想自己的名誉就这么被玷污了啊。我说你到底要不要去啊!"朱宏有些郁卒。
"是吗?"
"是什么吗,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余辉没有答腔,大家彼此安静了一会儿。
"你不去算了,那我去睡觉了。"朱宏突然有一种挫败感,也许,人家余辉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余辉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朱宏看着天花板,独自生了一会闷气,也就平静下来。可是仍觉得委屈,有些人,并不是你对他好,就能得到同样的回报的。更不幸的是,自己竟心甘情愿。
朱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进入梦乡的。可他清楚地知道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自己惊醒的。
只要有两个人,那么余辉就永远不会做那个开门的人。朱宏条件反射地冲向门口,不住地安慰自己,这是老子心甘情愿,才......
"你们......翔子!"一大群人七手八脚地抬着地,正是不停抽气地翔子。
"他打球时扭伤了脚。"大家一边解释一边把翔子放在床上。从脚上的绷带缠的方式能判断出来,他们显然已经去过了医务室。
"见鬼!你打球还是拼命啊。"朱宏训斥,又向自己旁边的一个人询问,"怎么回事啊,这是?"翔子打球一向是出了名的冷静稳妥......
"还不是你们队陈远搞小动作!"朱宏问的人名叫刘鹏,脾气暴躁,远近闻名。朱宏马上认识到,也许自己的提问是一个错误。
被刘鹏点名的少年已经不知所措了,此刻嚅喏道:"我,我也不是故意......他先故意冲撞我!然后我就是本能......"
他的话被刘鹏的怒吼打断:"你还狡辩!冲撞?那为什么是我们队长躺在这!你说啊!"
本来这有关两队的队员的事情,经常会演化成球队间的冲突。
可是,对方的队友似乎也没有丝毫为陈远辩护的意思。
与其说是因为翔子的人缘好,到不如说是这个叫陈远的做人太失败。
陈远被刘鹏吼的再不敢申辩,只是低着头。朱宏注意到他的眼圈似乎红了。
这还是个孩子。
朱宏赶紧出来圆场,"算了,算了。打球么,难免磕磕碰碰地......"
翔子也从巨痛中缓和过来,虚弱地笑着,"是啊,你看我以后正好有人伏侍了,呵呵。"
刘鹏他们显然对老大的"高尚"行为感动不已,纷纷拍马。
"队长,你真是大人有大量!"
"今天先放过那小子。"
"我们都听你的。
"
......
"那好,你们走吧。"
"恩?"众人一楞。
"不是赶你们走了,"翔子有些头痛,"只是我需要休息。"
哦。
大家鱼贯而出。
看着陈远颤抖的样子,着实让人不忍。朱宏犹豫自己该不该安慰一下他,可是......屋内还有两个最近一直在剑弩拔张的家伙。至少,他相信翔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玩世不恭,毫不在意......
真是见鬼!
更要命的是现在其中的一人还成了残废。暂时的......
安慰小朋友的事也许能放到明天?
呃......如果"今天"没有因余辉的怒火而遭毁灭的话。
对于余辉这种禁止别人踏入自己领地一步的人来说,刚刚无疑是涌来了一大批入侵者,而不是热心善良的朋友。
而基于他对余辉的了解,为那帮入侵者付出代价的很可能是翔子,和自己。
尤其是刚刚从人们进门开始(也许更早),余辉恰巧一直一言未发--暴风雨前的平静。
然而,等待中的训斥并没有到来。
"我去。"
哈?去,去哪?
"下周六。"余辉说着站了起来,低头看向朱宏。
这算什么,居高临下的--"妥协"?
"可是翔子现在没办法去了呀。"朱宏有些犹豫。
翔子在病榻上很随意地摆了摆手,给了他一个呲牙咧嘴的笑容:"没关系,没关系。你们去就好,不要管我哈。"
--"不过,"他转向余辉,"大哥,这几天我需要大嫂的照顾耶,你没意见吧。"
余辉哼了一声往外走去。
※※z※※y※※b※※g※※
病号待遇
"嫂子,我的练习本--"
啪!
"哥,我的拖鞋~"
翻箱倒柜的声音。
"嫂子,我的钢笔--"
嗖。
"哥,我的镜子~"
继续,翻箱倒柜。
"嫂子,我想喝水--"
"哥,我也想喝水!"
......
"死女人,你干吗支使我嫂子!"怒吼。
"三八男,那你凭什么吆喝我哥哥!"白眼。
"你没看见我是伤残人士吗?"不爽。
"那你不知道他是我哥哥吗?"冷笑。
"你少装嫩了!比你大5分钟而已,再说你哥哥又不是你佣人。"什么人啊,你!
"你也别装残疾了,在我看来你残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且,我哥比我大的可是9分钟零30秒,请不要随便提前女人的出生日期"
"--再说我哥哥就算伺候我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算哪棵葱啊。"
"--最关键的,我哥哥是男的,别成天叫人家嫂子,他要是你嫂子我就是你大姐!"
"你!"
"诶~对长辈说话要用您哦!"
"......"
"行了!你们两个!"朱宏终于受不了了,出来拦架"你,李与翔。不要再叫我嫂子,否则我就不管你了!朱红,"恩,对妹妹还是要怀柔的"小姑娘就要象个小姑娘的样子啊,温柔点,起码他也是个病号,大喊大叫的多失礼啊。"
朱宏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多么深刻而适时的谆谆教导啊。
自从翔子光荣受伤后,自己就完全沦为他的奴隶。
不明白,一个人的脚受伤能影响他的手部功能吗?
--要自己每天喂饭。
能影响睡眠吗?
--让自己每天给他讲睡前故事......而且是他问我答型的,白白让自己单方面自报隐私。
更可气的是,余辉声称看不下去他们俩那主仆关系的样子,留下"恶心"二字便愤然作袖而去。
看着翔子那得逞的样子,朱宏不禁怀疑他没准是故意的。
无意间对朱红提了下,她就冲过来,说是要为老哥讨回公道。当然,自己的妹妹这么关心,身为哥哥,朱宏还是感到自豪和欣慰的。
只不过前提是,她不要用这么幼稚的方式为自己--恩,她称之为"报仇"。
"哥哥,你怎么向着外人啊。"朱红冲着自己扮鬼脸,又给了翔子一个鄙视的眼神。
"小朱~~"翔子改口倒快, "我要去厕所--方便。能不能麻烦你......"
"好吧好吧。"朱宏扶他下床,看他一副柔弱的样子,怕是真的伤的挺严重......
"女人,你还要不要跟来抢你哥哥?"翔子笑的邪恶。
......
真是,刚刚涌起的对他的同情荡然无存。
既然是礼拜天,朱红也就索性待到吃午饭。
翔子仍躺在床上。
朱宏就跟着妹妹一路走下去吃了饭。
女孩子家讲究的多,还要洗澡啊什么的,比起朱红的一大堆计划,自己那给翔子捎饭的差使显然轻松的多。
朱红临走之前还念念不忘地叮嘱道:"哥你别再让他占便宜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好了好了,你哥哥白长这么大吗?"朱宏又好气又好笑,自己的妹妹原来也这么--鸡婆,"翔子我还不了解?"
"当然不了解。你呀,就是对人太好。"妹妹叹了口气,说道。
看着自己的妹妹远去的身影,可爱的女孩子的身影--一群人有说有笑地立刻把她围住了。
自己从小就常对她说。朱红,你到哪里都有人爱。
而自己呢,也会有一个女朋友,温柔、善良、美丽。
重要的是,她只爱自己。
真是,想着都会觉得高兴。
美好的未来。
朱宏拎着饭盒,一路往回走。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个叫陈远的男孩子。
他还在打篮球。
只是没有跟那帮男孩子在一起。
看他默默地运球,再上篮,很熟练。就是有点孤单......
"陈远!"朱宏喊。
男孩子停下来,先茫然地看了看那边热闹的场地,似乎不敢相信有人会叫自己。
他仿佛自嘲般的笑笑,幻听而已。
的确没人叫他上场。
"陈远!"朱宏又喊了一声。
他这才看见朱宏。高兴地应了一声,丢下球跑过来。
"你,你好"陈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不确定地伸出一只手。
又黑又脏。
他大窘。又不好缩回去,只好红了脸,有些倔强的抬眼看着朱宏。
这孩子......
朱宏笑了,把左手上的东西交到右手,也伸出左手,郑重地握了一下,"你好。"
--的确不懂得交际。
接下来的谈话显得轻松的多。
唯一让朱宏惊讶的是陈远竟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而他比自己还小两岁。
"那我就是你哥哥喽。"朱宏觉得陈远真的很可爱,不由的逗逗他。
"恩,好啊,那我以后就叫你哥拉。呵呵。"听这家伙的口气,爽快地,仿佛是他自己占了便宜似的。
不知怎么就聊到翔子受伤的那天。
陈远连连说抱歉,搞的朱宏都觉得过意不去。感觉很象自己在欺负他似的。
"翔子应该也有错了,你不是说他还撞了你一下。"
"那个,哦。你那天刚走翔子就追着给你送钥匙去了,什么,你没见他?总之,他回来以后,就有点不大对劲,不知想什么......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陈远老实,一五一十地汇报。
朱宏觉得好象有哪里异常。哪里呢?
对了,自己还没给翔子送饭!
于是赶忙与陈远道别。
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虽然余辉好象禁止别人来我们寝室。不过,你如果想来看望翔子......或者哥哥我的话,尽管来哦。"
处境尴尬
七天撕下来,也只有那么薄薄的几页。
让我们换一种通俗的说法好了:约定的日子眨眼之间便即将来到。
比起余辉来说,朱宏看起来尤其忐忑不安。
且不说这一周风风雨雨的,为了照顾翔子,跟余辉几句话都没说上。光是想到也许余辉一生气,不去了,或者更彻底--人家根本就忘了--就已经让朱宏发怵。
然而自己仍然是很期待,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的同时,自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行车路线,必备物品等等。
地点就是本市的郊外,郊游么,干吗跑那么远,白白掏景点门票。交通工具也暂定为妹妹帮忙借的自行车,能省一点是一点么,自己宁可累一点,带一个余辉应该还问题......不大吧。
这些都不是问题,让朱宏担心的是:自己这几天暗示过余辉几次,也一直在留心观察。他的表现,十之八九是压根不记得有约好的这件事。
也是,他本来就是随口答应的,而且还是模糊的回应。
也许,自己根本就是会错意......
"什么?可能不去?不去还让我帮你定什么计划,借什么自行车啊!"
朱红气的不行,把自己好一顿骂。
可骂归骂,还是领着自己到学校的超市买了一堆物品。
"人家要是不去,看你怎么办!"朱红对自己的哥哥彻底绝望,"你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周5晚上,朱宏拎着大包小包采购来的野炊食品进了寝室。
"小朱!"翔子已经彻底改掉了动不动就叫"嫂子"的恶习,"哇!这么多吃的。你坐月子?"
朱宏瞪了他一眼,"你不觉得你才象坐月子吗?"
吃喝拉撒全靠人服侍,基本不离开床位。
"呵呵,那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都是给我买的了?"奸诈的笑容在翔子清秀的脸上荡漾地如此可憎。
"明天跟余辉去野游啊。"朱宏有点垂头丧气,"难道你也忘了?"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忘啊,你俩二人世界去了么,把我丢在这儿。只是我以为你们会去游乐场什么的。"翔子赶紧辩白。
"这个,那里太贵了啊。"朱宏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整理好,顿了一下,"你说阿辉是不是忘了。"
翔子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算了,你还是别回答了。"朱宏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翔子看着他,轻轻地说:"我倒宁可他忘了。"
"什......"朱宏有些疑惑。
"哈哈,他怎么可能忘了么,我倒宁愿他忘了,然后这吃的就都归我了!"翔子嘿嘿地笑着。
这时,余辉从外边回来了。看见朱宏那里的东西,惊讶道:"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吗啊!"
他果然忘了,朱宏沮丧地想。
"我们明天不是说好去郊外的么。"看到余辉那有些僵硬的脸,朱宏又不死心地补了一句,"我路线都设计好了,连车都借了,要是你没有别的事......"
"废话!"余辉看起来很不爽。拿出手机讲起来:"恩?是我。明天不用来接我了。"同时瞪了朱宏一眼,"恩,没错,我们不去了。好了,再说了。"
朱宏眼巴巴地看着余辉,听他这口气......"是不是破坏了你的约会?"
"也许吧。"余辉简短地敷衍了一下。
朱不敢多言,胡乱洗漱了下,就睡去了。
明天会很累的,要保存体力,今天自然要早点睡。况且,也不想再被翔子挖掘自己小时侯的糗事。
可是越是想睡着,就越不能如愿。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平时的大大咧咧的性格一挨到余辉这个人,立刻变的畏首畏尾的。
虽然自己的脸皮是厚的可以了,但也不能总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吧。贴的多了,自己也觉得羞耻起来,再也无法坦荡荡的上赶着了。
只能被动的,跟着余辉的意思。
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从他那里得来什么!
可是,就是不愿意放手,仿佛一放手,就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人与人的关系,真的不同于交易。它往往是不等价的。
然而就算余辉一直对自己不咸不淡,还是相信,假如自己真的需要他,他一定会站出来。
这种安全感,从没有动摇过。
小小游戏
一晚上的胡思乱想导致的结果就是,早上被别人粗暴地摇醒。
匆忙地吃了点东西,就背着东西出发。
余辉看起来心情不错,难得的同自己说笑。朱宏高兴地抓住机会,恢复自己的热血本色。
这种友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朱宏把借到的自行车取出来。
"这就是你借的......车?"
大体上看,是一辆不错的山地车。只是,装了个颜色款式都与原车极不协调的后架。
而且看起来像--
新装的。
本来也没对他抱什么希望,只是不想他失望才废弃了自己的计划执行他的。而现在,余辉现在对自己昨晚的决定有些后悔。
"呵呵,"朱宏捕捉到了余辉脸上的表情,马上解释,"这样就可以带你了么。来--上来啊。"
"算了吧,"余辉摇摇头,"你那么瘦,还是我带你......"
说罢就抢了车子过来。
开玩笑,自己坐在这车上的情景真是不堪想象。
朱宏还要推辞,"你带不动我拉......"
"罗嗦!过来,"余辉命令,"坐前边。"
"那后边?"架子还是我特意买的哎,怎么能荒废。
"放东西好了。"
然而,可怜的架子根本没法固定朱宏的超大行李包。
最终还是让余辉背着。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顺利出发了。
朱宏拿着标记好的地图,觉得自己的指挥空间十分狭小--对,就是十分狭小。
这样看起来,好象是自己坐在余辉怀里似的。这种感觉真是,难受。
想必余辉也不会好受到哪里。
可是看余辉面无表情地,也没说要他下来,换到后边去。
自己也就心不安理不得地保持沉默。
一个小时过去了。余辉的额头开始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小朱,你还真是猪啊,这么重。"
"那换我带你好了。"朱宏的良心已经不安很久了。
"......不用。"e
"你先停,你先停,"朱宏叫起来,"恩,我们先休息一下,喝点水。"
5分钟以后,继续赶路。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到吗?这里已经很荒凉了啊,你确定只是要去郊外,"余辉不放心的问,"不是无人区?"
"马上就到了。"朱宏凑在地图上,"这样,我下来跑步跟着你吧。"
虽然已经是深秋,马路两边的杂草除了颜色变的更深了之外,与夏天也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人打理,反而长得比市区那些精心管理过的花木更茂盛。
草木无心。
对于两个陌生人的路过,他们给予的回应也只不过是微微的摇摆而已。
然而就朱宏来说,这种让路边的小草都随之舞蹈的速度可真够呛。
"阿辉,你......慢,慢一点拉。"没看到他已经气喘吁吁了吗?
"可是还没到,"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余辉很悠闲,"我们要抓紧时间啊。"
"我不管了!"朱宏奋力冲上去,抓住车后架就想登车。可是,没赶上余辉的速度。
余辉怕他受伤赶紧捏闸。
不管力学上这种情况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车子向路边倒去。
"啊!"朱宏在翻车的一瞬间还是本能地搂住了余辉的腰--救命稻草。
当两人一车以一种可称之为惨烈的方式翻滚到路边的时候,任何描述都是多余。
而当身临其境的朱宏在这种非常情况下感到,余辉的嘴唇在自己脖子上碰触时。那种震惊,就算冒出余辉是不是在我脖子上吸血......这样荒唐可笑的念头也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事实上朱宏什么念头也没有出现。震惊的程度足已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震惊过后,他首先想到的是余辉应该气的不轻。
根据翔子的说法,他应该对同性之间的有所逾越的身体接触深恶痛绝。
可这一次,有过错的又不是自己。
话虽这么说......今天本来是劝导他忘记过去的,这样会不会再次刺激到他......
朱宏独自担心了片刻,发现好在余辉也什么过激反应,才稍稍放下心来。
余辉整了整衣服,环顾了一下四周,"你把我领到这里,穷山僻壤的。干什么啊?"
朱宏神秘一笑:"干什么?嘿嘿,让你玩一下我童年的游戏。"
......
"抓石子!"朱宏从兜里掏出一把石头,大小一致,方而无棱,颇有俗趣。
"你看,"朱宏熟练地演示起来,"最简单的就是,这样,一颗一颗地抓。"
......
"过了这关,就是'满天星',恩,还有'漏子儿抓'"余辉一开始很不为意,待到最后,已经是痴迷不已,"哎呀,抓坏了。"朱宏放下手里的石头,"该你了。"
不到5分钟,余辉已经兴致盎然而又"不自量力"地同朱宏较量开来。
自然是输多赢少,但是......看着自己的每一次小次进步都被朱宏看在眼里,还充满嫉妒地叫嚣,"你作弊!"或者怀疑,"我的技术应该比你好很多啊"之类的,嘴角就忍不住要上扬。
最终发展为毫无形象的完全沦为孩子的打闹。
吃过午餐,两人又玩了打弹球,捉知了等等"超幼稚"的游戏。
而最好玩的还是一种俗称"拔根儿"的。
玩法很简单:就是各自选取树叶的叶柄部分,然后纠缠在一起用力拽。被拔断的一方就输了。
两个大男孩低着头到处寻找,还时不时为一个"根儿"的所有权大动干戈,最后席地而坐,从体力与言语两方面互相叫劲儿的认真场面。真是......
让商贾自觉无面,政客为之汗颜。
玩了一会儿,大家都累的不行。朱宏昨晚的睡意竟也姗姗来迟。
一开始还能感到余辉在耳边唤自己的名字。本能着回答了声"抱歉"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到梦见有人附下身子,吻上来。
那个人,竟是余辉。
即使是在梦中,朱宏也很吃惊,他听见自己迷糊的声音:"阿辉,你干什么啊。"
余辉看起来颇为理所当然:"吻你啊。"
这个梦的感觉太真实了,只是梦中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于是,朱宏干脆大大方方地任由余辉吻下去。
唇舌交缠间,自己也无意识地回应。
原来同性之间,也能产生这种心跳的感觉。
余辉的脸渐渐模糊,只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叹息,
"小朱,你喜欢我吗?"
变态心理
自己怎么会和阿辉搞在一起呢?还那么......自然。
据说梦是人潜意识形态的呈现。而自己梦到......
寒!
原来自己潜意识里希望与余辉做这种恋人之间的爱抚......
难道说,其实自己也是个潜在的Gay?
不是吧,
那难不成是被杨贺附身?
回想起刚刚的梦境,朱宏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而一睁开眼,时间已然是半下午,余辉在自己旁边小憩。朱宏的视线不由得停留在他的嘴唇上,线条优美,看起来很柔软。
恩,尝起来也很芬芳......
唔,打住,那是做梦!
朱宏对自己的行为很鄙视,在梦中的苟且猥亵之事也就罢了,此时的意淫更是人神公愤的变态行径。
报应果然来得飞快。余辉恰在这个时候醒来,"你在做什么?"
"啊?"朱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为了近距离观察,不知不觉地用手撑地,整个人几乎爬在余辉身上。
"你,你怎么醒了?"朱宏瞬间红了脸,心虚道。
"废话,我不醒,等着你对我性骚扰吗?"余辉嘲笑道,"流氓啊!"
"切,"朱宏听出了他的玩笑口吻,回敬到"我流氓?我起码还算是'氓',不象某人,已经脱离人海,直接兽化拉!你就是禽兽了!"
朱宏的嘴皮子工夫真的使出来,一向是无人能敌。
他趁着余辉没来得及反驳,又补充到"呵呵,我以后就御赐你'流禽'称号吧。哦不!是'禽流'"......
继续添油加醋:"学名H5N1,小名H5......"
余辉一时无言,就作势要打。
可恨那朱宏一边躲,一边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唤:"嘿嘿嘿!h5?小h?......嘿嘿!"
余辉气的想笑:这家伙,真是什么都不懂诶!你再这么喊我就顺从你的请求了......
可叹朱宏还算聪明,嗅出了危险气息,跳起来就跑。
不假思索地,余辉追上去。
旷野平坦而开阔,整个深秋的呼吸中都夹杂着属于少年的笑声。
疯狂而潇洒。
余辉一边追一边觉得,自己追逐的,仿佛是一副画。
一副即将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的画。
而自己只能在它消失前贪婪地捕捉它的每一个细节。
虽然凭自己的体力,追上他应该是易如反掌。
可是,看着他离自己远去,如此兴高采烈地,内心突然就变的很丧气。
仿佛受到了某种命运的谕示般,害怕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开心地离开自己。
这样一想,整个身体都沉甸甸的。
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小朱......小朱!"
朱宏没有发现余辉已经不追了,仍飞快的逃命。
"朱宏!"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这副画在消失前,为自己定格一下。
朱宏听他喊的焦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忙转回身去,可是距离太远。只能看见余辉站着朝自己挥手。
仿佛受了蛊惑,加快脚步奔回去。朱宏心里不住的懊恼:自己是不是准备自投罗网啊。
可是,余辉站在你面前的时候,连他背后的绚烂夕阳也只能成为背景。
有些人,天生有作太阳的光华,让人忍不住地要靠近。
尤其是他施展出全部的魅力对你微笑时,任何人也无法不沉醉于他眼中深沉的佳酿。
这个妖孽。
"嘿,你......"在勾引我?
朱宏为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咳,中午那个梦,真是害人不浅......
"朱宏,"
妖孽幻化成天空的最后一抹残照,引人堕入罪恶的黑夜,"你喜欢我吗?"
这,难道,难道自己又回到了梦境不成?
幻觉!一定是幻觉!坐在车子上,朱宏仍然浑浑噩噩地想着。
余辉执意要继续带自己回去,以来时的方式。
仍然觉得这种姿势很难受,不过......这种难受的感觉从身体上转移到了心理上。
自己只是坐着又不耗体力,可心脏却砰砰乱跳,呼吸也要小心控制才不显得急促。仿佛参加了百米赛跑。
这种暧昧的感觉在慢慢扩大。
一定是杨贺附身!才让自己变的这么敏感。朱宏不易察觉的向前倾了倾身子,稍微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既然余辉的表情可以如此平静,那么一定是自己敏感得不太正常。朱宏忍不住唾弃自己龌龊的--感知能力。
那身后顶着自己的,仿佛来自某个部位的,坚挺的感觉。
午夜魅影
朱宏发现自己的生活轨迹正在悄然改变着。
好的方面是余辉对自己的态度日益温暖,和自己的关系也不再是以前的一头热了。
坏消息就是翔子声明要离开201另立门户。
其原因是:在某个让朱宏心怀鬼胎且惴惴不安的星期六中,翔子成功勾引到了那个,跟着"小蝌蚪找哥哥"的朱红一起来访201的何诗卉。
--内秀型美女。
于是两人,"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朱红是这样描述的。
不过,既然她难得的没有用"奸夫淫妇"这个词语......
朱宏推断,恐怕真实情况应该为:小女生沉浸在翔子制造的romantic中,芳心被俘。又被翔子的花言巧语蒙骗,才委身于他......
......
"为什么你们都站在女人的角度,尤其是你,小朱!"翔子不满,"有没有人想过其实我才是那个被欺骗的!"
"替你洗衣做饭,还每天变魔术似的煲'爱心汤'给你喝的'海螺姑娘',你被她骗?鬼信啊!"朱宏替何诗卉不平。
"会魔法的也可能是巫婆啊......"理屈词穷的翔子小声辩白。
"不过......你能不能一个星期再回来住两三天啊?"虽然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不能不提!
"为什么!"
"为什么?"
余辉与翔子难得的异口同声。
"这个,呵呵呵,"朱宏先标准地笑了几声--打压一下余辉的气焰,而后缓缓道来:"我是想啊,翔子如果一个星期在咱们这住两天呢,起码还算半个201人。那我--当然了,还有余辉--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衣服当成是你的,托你老婆洗......"
在余辉的怒视下,翔子欣然同意。
......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一天天过去。
转眼之间,高中生活已经过了一大半。
对于朱宏来说,自己生活也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除了脏衣服存放量的减少与......诡异梦境的增多。随着天气的转冷,后一种情况变的尤为突出。
虽然把问题归结于气候的改变并不是朱宏的作风。然而,打死他,也无法把那种情况跟......联系起来啊。除非他承认鬼魂的存在--杨贺的阴魂。否则,夜晚与余辉同眠是根本不足以制造出这种暧昧惊悚的梦境的。
直到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假装无意间向陈远咨询:"你说,要是一个男人,每天晚上......做梦跟另一个男人,恩,亲吻......"
话还没说完,就见陈远脸色煞白:"哥,你,你你梦到......"
恼火!
"当然不是我,我这是在跟你讨论学术问题!"对付这种"书呆子",就得用"学术"二字镇住他。
果然陈远面色恢复了一点血色,慎重道:"保险起见,让我查找一些资料再答复你。"
看他那郑重其事的样子......朱宏叹了口气,不再抱什么希望。
这孩子,在这方面恐怕比自己还无知。
可是,第二天,陈远主动找到自己,汇报到:"通过你描述的情况看呢?那这个男人恐怕是个GAY......"
和朱宏担心的一个样!e
然而朱宏还不死心:"那如果他觉得自己只喜欢女人呢?"
陈远摇了摇头,"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话,可能是隐性的。当然,也不排除双性恋的可能。"
"那,那如果不是'每天'都梦见......"比如翔子在的话,就会一夜无梦,很安全的睡到天明。
然而,陈远做出了一个"很遗憾"的表情。
......
既然如此。
朱宏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告诉他有个求爱不成,阴魂不散的鬼魂在作祟这样的事。
反正以他坚持科学的态度,一定不会相信那些莫名其妙的梦没准是鬼压床。
杨贺的鬼魂啊,你已经死了啊。不要再用某些激情戏码纠缠我了啊,就算你打算演绎一出"人鬼情未了",也不要把我当成灵媒啊......
是灵媒这个词吗?
反正别再附体就好......
朱宏在心里默默祈祷。
天知道余辉为什么会提出和自己同床的建议,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同意了。在这种敏感时期......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挤在一起暖活"这样的原因的确让人没办法反驳。事实上,余辉还有理有据地列举了初生的小鸡仔挤在一起取暖的事例......
虽然自己也曾指出余辉是属于高温型的,而寒性体质的自己"都还没有抱怨天气冷"。可是余辉给出的"高温物体更容易发生热传递"以及一系列的"哺乳动物冬天比青蛙这样的冷血动物耗费更多能量"等等的理由,听起来也无懈可击。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夜晚被超级暖炉抱在怀里直到热醒时,尴尬前也会偷偷地怀着"比起以前被冻醒还是好太多"这样的龌龊想法。
梦中的余辉是越来越热情,有时甚至也有过比单纯接吻更加逾越的举动。而自己在梦中竟也会情不自禁地从被动接受变成了努力回应。
这种事白天想想真让人后怕。
如果是鬼魂作祟的话。
朱宏在心惊胆寒之中度过了春节前的最后几个星期。
重点学校的假期总是很短,老师们一直补课到年根儿才放人。
朱宏眼巴巴地盼望着放假,反倒是身为女孩子的妹妹很不已为然。
"过这么多回年,现在都没什么新鲜感了啊。无非就是拜拜年,吃点饺子什么的。还不如在学校,人比较多啊。"
"怎么能这么说啊,我觉得一到过年还是很开心啊。"
好长时间没见父母了......想想回家,就有一种欢呼雀跃的感觉。而且,过年的饺子,味道也与平时不同。
也许,妹妹想留在这里是因为她在这里生活地很好吧。
朱红从小聪明,尽管在这么个重点学校,学习成绩也一直是全校的前几名。而难得的是她与那些木讷的"好学生"不同,又没有余辉的傲气。人虽然泼辣一点,却真诚直率。因此,追求朱红的男生一向不乏其人,女生们也都很喜欢他。
对比一下,自己的拼命努力也只不过换来中等偏上的名次。虽然与大家相处的也不错,可是,却永远成不了妹妹那样的领袖型人物。
作为一个男人,尤其还是哥哥,真的有点没面子。
但是,有时候想想,那个那么厉害的人是自己妹妹,也会偷偷地觉得自豪。
而自己好象一直都在替自己身边的人自豪。在餐厅打饭或者其他地方,时常可以听到别人议论他们。余辉的个性,朱红的优秀,翔子的人缘,甚至一开始总受人欺负的陈远,除去了懦弱的外衣,也让人刮目相看。
虽然不敢说出"我和他们很熟啊"这样的话,可是打饭时偶尔听见别人议论他们:"很强啊"或者"其实也很厉害"的时候,自己心里也高兴得要命。
只有没人的时候,才觉得也许自己应该感到自卑才对的。
自卑才对,而不是对那个人,怀抱着令人难堪的想法。即使那种想法是因为杨贺的鬼魂作祟。
杨贺的鬼魂......鬼魂......
它好象只有在翔子在的晚上不会折腾自己......
对啊!听老人们说,有些人,阳气极重,鬼魂无法近身。难道,翔子就属于这种人?
想到这里,朱宏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翔子,你一个星期多在这里睡几回吧。"
余辉仿佛并不知道朱宏对自己的这些个顾虑,反而对朱宏越来越关心。比方说吧,以前朱宏提问他都回答得很敷衍,可如今朱宏在寝室看书时,却经常被突然从后边环住自己指指点点的余辉吓的魂不附体。
这家伙,在考验自己心脏的承受能力吗?
......
显然是的。
因为他竟然主动提出给自己补课。
......
朱宏听见余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不论是物理还是化学,这世间的万事万物都趋于稳定的状态。变化都是由外界作用造成的。比方说物理中的楞次定律与化学里的勒夏特列原理......"
这样的补课......
一开始还好,后来就不知道他说什么了,只顾着把注意力放在控制自己的呼吸上了。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使劲屏住呼吸,到最后都会变得越来越急促。朱宏绝望地想:完了,杨贺的鬼魂这时候出来......干扰我。
"......B-Z反应里Zhabotinsky花纹与机械波现象也都是由于不稳定状态......"余辉讲了半晌,发现朱宏心不在焉的,"小朱,小朱......朱宏!"
"啊?"朱宏只顾盯着余辉那只随意放在自己身上的左手。
余辉也注意到了,不禁轻笑道,"怎么,不喜欢我搂着你?还是说......"他故意靠的更近了些,"你喜欢到紧张了......"
靠,他沙哑个屁啊,想诱惑谁啊!朱宏大怒。而这一怒,反倒冷静下来。心说我可知道你的弱点,立马计上心头,揶揄到:"可不是么,我紧张死了啊,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喜欢男人的......"
说着一转身,抓住余辉的手,深情道:"我喜欢你很久了......"看我不恶心死你!
偏偏余辉不觉,反而把自己搂得更紧了,"真的么?那我好幸福啊。"
这个,朱宏无语......没想到对方道行更高......
不能认输,朱宏决定继续演下去。
于是他正色说道:"幸福?你觉得什么是幸福呢?"
余辉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条件反射地回答:"不知道。"
"嘿嘿,不知道你问朱爷我啊。"朱宏嬉皮笑脸的大占便宜。
"恩......"余辉的的嘴唇若有若无地掠过朱宏的发丝,声音有些急噪地嘶哑,"好啊。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幸福呢?"
"呃,"朱宏一时恍惚,竟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余辉却听的真切,他重复道:"贵人添子。恩,那何谓不幸呢?"
"寒舍飞鸦。"
余辉捏着他的脸轻笑,"小笨蛋。你怎么跟别人都不一样啊。大家可都觉得所谓幸福,就是不幸中的庆幸;而不幸,却是庆幸中的不幸啊。"
朱宏这时也从恍惚中清醒,徐徐解释说:"久在幸福中,就会忘了幸福的感觉,常遭不幸又会让人对打击麻木。所以,只有最大的幸福才能让本已对它免疫的人感到幸福......"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吱"的一声,随即传来了翔子的声音:"靠,这门是不是该上点油......啊!"他一抬眼,看到了状似亲密的两人。
朱宏愤怒,瞪他,你来这时候这儿干什么!
翔子无辜地眨眨眼,是你叫我来的啊...
朱宏正义地看过去,意思为:你不要想歪了。
翔子点头,明白明白,叫我赶紧闪么。"那么,二位......请继续......"
朱宏又羞又愤:"你,你,你--"你个白痴!
"你今晚留下!"罚你没法跟你那位缠绵!
翔子呆在这里的时间,果然有如金刚护体,小鬼莫敢来袭。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鬼在翔子不在的夜晚,反而变本加厉,好象要把失去的补偿回来。
这一夜,朱宏刚刚入眠,就感到有一个人影纠缠上来。
朱宏倒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震惊或者害怕了,也不再努力看清来者的模样。
如果是它幻化出的"余辉",梦中的好友只会令自己面临感官的愉悦跟道德的桎梏这样的两难选择。如果他化出厉鬼原形,恐怕自己会被吓的魂飞魄散。
还不如,实行鸵鸟政策,不管不见,就由他去了。
今天的"余辉",仿佛根本不能满足于拥抱亲吻这样的事情。
当朱宏惊觉自己大腿跟部那来自对方的灼热坚挺的时候,已经被对方迅速除去了的衣裤。朦胧之中,朱宏看到余辉眼神迷乱,表情狂热,正如幽冥鬼魅伏在自己身上。情急之下就想要反抗,这才发现自己仿佛只拥有感官意识,身体却早已无法掌控......
这就是鬼上身的感觉吗?那种仿佛被下了药的感觉......
没错,自己还有意识,也能感到余辉紧紧的搂着自己吮吸......那一丝温暖从脖颈慢慢游移到胸口。刹那间,空气也随之渐渐暧昧起来,那由浅入深的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留下情欲的气息,仿佛一只纤纤玉手,十指尖尖,撩拨着朱宏内心的那柔软的角落。
"啊......"朱宏禁不住轻喘呻吟起来。
余辉的动作停了片刻,竟然是越发地激烈。朱宏感到一双手用力地抚摩着自己的肩膀,后背。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臀部上,大力地搓揉起来。
朱宏又惊又羞,口中低低地呼喊:"你,你,停下来,别动那......呜"余辉此时只记得朱宏的呻吟,哪里还听的见旁的声音,趁着他张嘴,就了吻上去,唇舌翻搅。那顶着朱宏的部位,也又大了几分。
两人胶着片刻,余辉仿佛忍耐不了似的,一边大幅度的欺在朱宏的身上蹭顶,一边以指代刃,朝那双丘之间的秘洞探去。
朱宏哪知道还有这么一说,心中又紧张又害怕,那里也缩的更紧了。余辉欲火焚身,哪管他的感受,也没有什么润滑,硬生生地往里插去。这样一折腾,朱宏只觉得一阵剧痛从尾椎附近直传上来,要不是余辉堵着嘴,当时就要叫喊出来。于是本能地去咬余辉伸进自己口中的舌头。余辉吃痛,撑起身子,刚要发作,却见朱宏泪眼迷朦,委屈道:"好疼......"
朱宏恐怕还被药力牵制,半梦半醒。带着三分迷茫,六分委屈和一分的不解,竟是说不出的脆弱敏感,我见犹怜。余辉平时从没见过他的这一面,一时不免痴了,那胯下之物更是泄露心事,蠢蠢欲动。
只是,这种情况下,再难受,也不能做那些事了,余辉不愿意伤害他。
只好退而求其次,用手握住两人的性器,揉弄摩擦起来。
友情爱情
第二天起来,朱宏觉得又沈又乏。身下也湿湿凉凉的,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滩精液。大惊之下,猛然想到自己昨晚的缠绵。赶忙向余辉那边看去,只见余辉面色沈静,还在熟睡。看著看著,不免回忆起梦中的自己在余辉身下辗转承欢,汗液混合著精液在两人身下流淌。
这一切似梦非梦,想来让人面红耳赤。
淫荡!
朱宏被自己心中的声音吓了一跳。神情复杂地想了一会儿,决定要赶快找个女朋友。
哥们就是哥们,怎麽能那来作为自己舒缓欲望的性幻想对象呢?
自己真是......禽兽!
对余辉的愧疚之情没有存在多久就被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开了──当晚,陈远约了朱宏出来吃饭。
人总是有聚有散。
当朱宏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陈远已经考上了北方的一所名校。
祝贺他的欢庆会其实也就是临别的欢送会。
因为朱宏不喜欢和陌生人应酬,所以,今天陈远只请了自己。
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可能二者兼有。总之,这说不明的情愫都融化在了酒精里。
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陈远已是微醉,趴在朱宏身上,有些个口齿不清:"小,小朱,你总......是害怕我、我......被欺负,说......我......不会做人。其实,你才,不会做人咧......"
朱宏糊里糊涂,也没听清他说什麽,只知道他叫自己小朱,就不乐意了:"你怎麽......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哥哥!你,嘿嘿......是我弟弟,"大力拍著陈远,"叫,哥哥......"
陈远比他清醒一点,也不跟他计较,继续自己的话:"你知道,你哪里不会做人麽吗?......你啊,你对人太好了......对,太好了。"他揪著朱宏的领子,"太好了你懂不懂!"
朱宏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挣扎起来。陈远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此刻放了手,又趴在他背上嘟囔:"你,你都不会保护自己......让别人替......替你操心"顿了一会,见朱宏好似已经睡著了。突然大力抽他的脸,朱宏觉得很不舒服,睁开眼就见陈远红著眼角,隐约在说:"我要走了。"
"恩。"朱宏被他一顿抽打,酒却是醒了大半,可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我要走了啊。"
"恩。"
陈远还是趴在他身上,却突然哭了起来。
这个孩子......
安顿好陈远,朱宏就拖著步子往回走。
夜间的风到底是凉的,这麽走了几步,那剩下的几分醉意也渐渐褪去。一时间,往事纷扰,过去的点点滴滴仿佛都像是有了生命般沸腾起来。
除了陈远,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里,也混杂著其他人的模样。
可是自己接触过的女孩子,却是少之又少。的确是该交个女朋友了。
打开201的门,余辉还在看书。一见他回来,就皱起了眉头:"你怎麽喝酒了,快去洗洗那一身酒气。"
朱宏这会借者酒劲儿,大力拍著余辉的肩膀,嘿嘿笑道:"小h,老子准备找个女朋友!"
余辉气的要命,淡淡地讽刺:"好啊,让我看看你能找个什麽样的货色。"
"嘿你瞧不起我,告诉你,我要找个又温柔,又漂亮的,还对我死心塌地的。"朱宏害怕他不信,还故意说的信誓旦旦。
余辉想他不过是发发酒疯,也就不再理他。
※※z※※y※※b※※g※※
谁想几天以後,朱宏真的兴冲冲地告诉自己,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真的,她很淑女,看起来很纯真的样子......"朱宏像每一个初恋的男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描绘著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淑女?熟女吧,越熟的女人越擅长装嫩。哼,也只会骗骗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纯情男孩而已。
想是这样想,还是变了脸色,冷冷道:"她叫什麽啊。"
"恩?"朱宏正在兴高采烈,猛的听见余辉这样问自己,心中倒颇有些疑惑。
"我问她叫什麽名字啊!"看把你迷的那样!
"许颜妍,"朱宏见到余辉神色阴晴不定,也有点儿出乎意料,可是凭著恋爱中的人特有的那股子傻劲,愣是什麽也没觉察出来,还在继续花痴,"但我现在只是暗恋,你有没有什麽恋爱宝典,情书大全什麽的。"
"许颜妍......"余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她可有男朋友了啊,咱们学校的'现任老大'李罡可是人家的男朋友哎。"说完,冲朱宏微微一笑,"看你怎麽抢。"
切,看你那口气,一点儿也没把那个所谓的"老大"放在眼里嘛,他肯定是土包子一个,不堪一击。
想到这一层,朱宏坚定的说:"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啊,不然,你帮帮我?"
余辉刚刚有些转晴的脸色瞬间又阴沈下来,"你知道李罡有多厉害吗?你以为你能摆平他?你在黑道上有人脉吗?哼!不自量力。"
一席话说的朱宏也哑口无言。说无可说,只好坐在床边低著头发愣。
余辉坐到他的对面,也不说话,沈默的盯著他看。半晌,冷笑道:"你很喜欢她,怎麽个喜欢法啊......"
朱宏抬头看著他,有点迷茫,不明白为什麽他话中带刺儿。又隐隐觉得自己喜欢许颜妍的想法受到了别人的嘲笑。
而这副痴痴傻傻的样子在余辉眼里,可不就像一个痴情小子的贱模样!
"你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梦见和她翻云覆雨啊,"余辉心中一阵疼痛,嘴上却是越说越狠毒,
"哼,你是不是梦见她抚摩你,用舌头挑逗你,"他是什麽时候开始喜欢许颜妍的,也许早就喜欢上了,那自己那天晚上看到的,听到的,竟都是他对另外一个人的反应,
"她叫的好听吗?他是不是把你那话儿摸的很爽啊。"原来自己,竟然是替代品!
朱宏被他这一番话也勾起了那晚的记忆,那一晚的疯狂与沈醉,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余辉看去,他那一副仿佛被人勾起了心事的样子。料著自己是说中了,真是又怒又恨,又气又急!心里一阵阵钝痛。
对眼前这个人真是连骂也没力气骂了。再留在这儿,自己可能会作出什麽疯狂的举动也说不定......
干脆踹开门,头也不回地去了。
学校里传的最快的就是八卦。
余辉要追许颜妍的消息可不只只是风言风语的传闻,而是言之确凿的事实。
美女人人爱,连平时冷漠高傲的余辉也不能免俗。这不禁让八卦男女们唏嘘不已。可有道是凡事皆须量力而行,这许颜妍现在的身份可是李罡的"爱妃"......聪明人又怎会冒这样的风险。
由此说来,余辉那当众求爱的表现真可谓是顶风作案。
果不其然,李罡得知此事後大发雷霆。想他李少是何等威风,别说学校校长要惧他三分,就是在当地的黑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这种人最好面子。
女人,就是他的面子。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竟然要跟他老人家抢女人,这种羞辱真是比打他一巴掌还叫人窝火。当下放出话来,不把余辉打出乌龟原形他奶奶的就不姓李。
全校震惊,女生们一方面为余辉这种为爱献身的精神而感动,另一方面又觉得他这样的才貌兼备的美少年就此被毁真是可惜可惜......
而男生则分为两拨,一部分觊觎许颜妍很久而又畏於李罡势力的,此时正是看戏的时候。不过,暗中支持余辉的也不在少数,毕竟这也是一种英雄气概,扪心自问一下,自己是做不来的。
朱宏此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原来余辉那日跟自己翻脸竟然是为了许颜妍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有必要跟自己的哥们翻脸吗?现在又把自己逼到这种与人夺爱的地步......
本来想找他谈一谈,无奈他这几天都时常不见人影,就是看见自己,也黑著脸不跟自己说话。
"嘿,小朱!"翔子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一把攀上朱宏的肩膀,"走,一起吃饭去。"
朱宏此刻饶是心乱如麻,在好友面前也要掩饰,强笑道,"怎麽,今天不陪何大美女啊?"
"嗨,今天我请客,跟队员们出去吃。走吧,一起去。"
朱宏刚要拒绝,刘鹏的大嗓门就吼过来了,"小朱,男人家,扭捏什麽啊。走,咱不吃白不吃,反正有人买单。嘿嘿,跟哥哥这儿走......"
朱宏也不好说什麽,干脆跟著大家去吧。
世间多有"长舌妇"一称,而到现在,朱宏才知道,原来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男生们之中,竟也不乏"长舌男"的存在。
酒盏杯盘间,大家议论的焦点渐渐转向起当今学校的第一大案。
球队里的诸位倒是真性情,提起余辉,都是赞不绝口。
就连刘鹏也一脸崇敬:"那小子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这样有胆。"
翔子却奇道:"不会吧,我觉得余辉喜欢的是朱红啊。"
众人一齐不屑,"你打哪探听的这样不著边际的事啊。"
"真的,我们不是一个寝室的麽。有一天晚上,我听见余辉说梦话,就喊朱红的名字啊。是不是,小朱?"
朱宏听他这麽说,也有些发愣,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个希奇古怪的梦,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懵了一下,模糊道:"恩......"
众人大惊,先是鄙视,"翔子你真是八卦啊!"又纷纷指责,"这样的猛料,怎麽不早点儿说!"
等朱宏他们回到校园後,才知道这场原本被定为悲剧的结局,竟然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知余辉用了什麽法子,竟让那李罡伏首称臣。不仅献出美女,连老大之位也拱手相让,自己情愿委委喏喏,以小弟的身份示人。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还十分欢喜。
有人风传,余辉,就是那初中时就已经赫赫有名的余天辉。
对於这番说辞,众人将信将疑,怎麽可能呢?据说,因为某事的缘故,这余天辉早已经离开这里了......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有谁能让李罡甘唯自己马首是瞻?
而事实证明,球队中,翔子决不是最八卦的一个。因为当天晚上,原来的版本已经变成了两个,而其中的一个,正是刘鹏他们传出的,余辉真正的心上人是朱红的说法。尤其是,在余辉当天就甩了许颜妍之後,这个版本得到了空前的拥护。
这一切发生的这麽快,其中最震惊而且无法接受的恐怕就是朱宏。
那个,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一天之内的所作所为,以及从那个自己的熟悉的冷淡而又平常的哥们,变成了一个背景不明的风云人物这样的身份转换,这一切一切的变化似乎都表明:他正在离开自己。
离开自己......朱宏心中一阵莫名的难受,向寝室跑去。
201。2楼,01号。
还来得及阻止他吗?那个......自己最在乎的人。
201外一片狼藉。
朱宏心中一惊,没来由觉得一阵寒意,难道......
推门而入,只见余辉负手而立,面对著窗外。朱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冷冷道:"赵与翔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扔出去了。从此以後,这里没有他的地方了。"
朱宏脑中"嗡"地一声。这个,"余天辉",果然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余辉了吗?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为什麽?"
余辉沈默许久,转身,看著朱宏的眼睛,淡淡道:"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什麽不该说的话!朱宏怒火冲天,不甘示弱地盯著眼前人,突然失笑道:"你喜欢的是朱红吧,那为什麽要去追许颜妍?你是想两个都要,还是仅仅为了打击我?"
与一个人朝夕相处,而有一天,突然发觉他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个样子......那种被欺骗的感觉......
朱宏冷笑:"原来,你这麽深藏不露啊,你还是什麽人,魔教老大,转世神僧?"
想起以前,过往欢笑,忧愁,种种......都是笑话,泪水似要夺眶而出,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麽东西!"
余辉欲言又止。
朱宏知道,他不必说什麽。而事到如今,他又有什麽可说的呢?
还是自己替他说吧,"咱俩完了,"朱宏一字一字,说的真切,"但我,还拿你当朋友。"
......
寂静中,是谁的心在痛......
恶魔王子
清风朗月,良辰美景,本来最是让人舒怀。
可是这花前月下的美景,偏偏是作给一个失意人来看。
想到这里,许颜妍不禁心中怅惘,以手托腮,任凭思绪如流萤般在夜空中纠缠。
从小到大,自己都是大家眼中的公主。百般羡艳,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纵然是被李罡看中,也不过是在外人面前名义上做做他的女友,仗仗他的威风。其实明眼人谁不知道那李罡天天送花献媚,自己还是正眼也不看他一眼的。
哼,公主的心上人是白马王子才对么。
王子......
想到这里,许颜妍赌气的嘟起嘴唇。
这小女生的动作让她作起来不觉幼稚,反而在眉眼之间更添一分娇媚。
此刻,她正聚精会神地在左掌心中一遍遍慢慢的描画著。
余辉,余辉......
出神了一会儿,又轻嗔道:"你这个坏蛋......"
就算是生气的表情,在那清丽的脸上展现出来,也只让人觉得楚楚动人。只怪那该杀的,惹她生气的恶人。
许颜妍对自己的魅力十分了解,心中一动,微微浅笑,不由得幽幽叹息道:"若这恶人是我所爱之人呢?"
李罡性格粗犷,又惟我独尊,没听说过余辉也不奇怪。
可许颜妍却知道的清楚,这人很骄傲,但是却也有骄傲的资本。
在全校的男生中,他算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却又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而且,据说他冷酷无比,最不喜与女生交往。然而正因为如此,他成为了很多女生梦中情人。
长时间的单身可以让大家议论,但也可以引人幻想:这个人喜好非常,没准自己就是那个能俘获他的幸运儿。
这样的梦,许颜妍也不止一次的作过。
所以,当余辉在礼堂门前向自己表白的时候,许颜妍心中的惊喜真是难以言表。
只是又担心李罡嫉恨于他,才不敢马上表态。
可他,竟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甩了!
许颜妍咬住嘴唇,感到一阵疼痛。
是那个朱红吗?
她许颜妍自然是清纯无比的,可是也决然不是那种毫无心计的傻瓜。
想到这儿,她低眉微笑,一个计划正在她心中渐渐成型......
"余辉!"
一帮人停了下来,余辉站在中间,漠然地注视著眼前的美女。
许颜妍轻咬嘴唇,心中一惊。自己常以为的,余辉平日的那股傲气,这时隐隐竟然化做一股霸气。一如宝剑在鞘,锋芒已出。
李罡在旁边一看形势不好,急忙插话:"你先回去吧,有什么话以后私下说。"
"不,"许颜妍瞪了李罡一眼,再向余辉看去时,已经是泪光点点,楚楚可怜,"我做了什么,让你竟然不能接受我?"一边说,一边哽咽起来。
周围小弟无不动容,却也没有一个敢出声。连李罡也只是焦急的看了看余辉,喟叹一声:"哎......"
许颜妍似哭非哭,偷眼看向余辉。他却只有眉头皱的更紧了,表情仍然是倨傲。而那眼神,竟然是越过自己不知看向何处。
她疑惑的转身顺着余辉的目光看去,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个男孩子而已。
于是又嘤嘤啜泣着,柔弱地向余辉怀里靠过去。
迎接她的是宽阔结实的胸膛。
余辉注视着不远处表情骤变的少年,眼中闪现出一种古怪的神情。
他轻轻地说道:"你又何必呢?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人。"这话听起来与其说是对怀中人所讲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然后他轻轻把许颜妍推开,对着李罡等人简短的说:"走吧。"
"等等,"许颜妍又羞又气,忍不住尖叫,"你不能这样把我留在这儿!"
可是余辉头也不回地走了,李罡回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也跟了上去。
这,这,这算什么!
许颜妍蹲了下来,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时候,一只手伸过来,犹豫的递上一张纸巾。
余辉?
许颜妍惊喜地抬头,却再度失望。
不是余辉,而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少年。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
"手给我,"少年仿佛痛下决心一般。
看到她狐疑的目光,少年尴尬地解释,"拉你起来。"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叫朱宏。"
恩?朱红?
......
少年脸腾的红了,"不是那个朱红,我是她的......哥哥。"
朱红的哥哥......许颜妍低头思索了一下,柔声道:"可以陪我,散散心吗?"
一直以来,自己都认为许颜妍就是自己心目中女友的最佳人选。
而陪她散心更是自己曾经一遍遍憧憬过的场景。
可是当奢望一下子变成现实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怎么却没有一丝想象中的欢呼雀跃,反倒觉得苦涩呢?
朱宏心乱如麻......
是刚才那一幕对自己的震撼太大了吗?是因为看到自己的暗恋对象被好友推开而难受吗?
......
两人各怀心事,彼此无言。
而这安静的气氛最终还是被许颜妍打破了。她突然停了下来,小声说:"对不起,竟然让你看到那样的一幕。"
朱宏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许颜妍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在隐忍著即将宣泄的情感:"我知道自己一定很失态。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余辉。"
朱宏自嘲般地笑笑,早该料到了吧......
自己又怎会不知道呢?
许颜妍突然拽住他的手,慢慢向自己拉去......
朱宏从来没有距离女孩子这么近。
女子气息如兰,惹得初涉情事的少年心驰神往。
此时此刻,他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将要做什么,只是盯着少女那长长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愣住了。
而那双迷蒙的的美眸中,闪动着他不熟悉的光彩。
似乎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心中泛起。
隐隐感觉到危险的来临的时候,已经被人从后背揪着领子提了起来。
余辉!
没等自己发出声音,就"啪"的挨了一耳光,然后被甩了出去。
许颜妍一张小脸如梨花带雨,委屈地喊了声:"你可来了......"就伏在余辉胸口泣不成声。
朱宏被一帮人按在地上,等候发落。
只听余辉冷笑到:"呵呵,你出手倒挺快!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纵然是我不要的人,也不允许你碰。"
那些按住他的人一听老大发话,也纷纷响应。
"老大,给他点颜色瞧瞧!"
"对!揍他!"
......
余辉把眼光从朱宏身上收起,冷冷地扫向其他人。
刚刚还在叫嚣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谨慎地观察着余辉的表情。
可是余辉却仿佛没有下一步的计划,简洁的说了声"走吧",就转身离开了。
一见老大走了,众人也就不再管他。连最后一个人也不过是啐了一口,"算你小子走运!"就快步跟了上去。
朱宏望着一群人离去的背影,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安静地擦干脸上的唾沫,拍了拍身上的土,愣了很久,才犹豫着拨通了翔子的电话。
"喂......恩,是我。我能暂时在你那里住一段时间吗?......哦,不用接我了,我自己收拾一下东西就去。拜......"
就让自己悄悄地,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吧。
201门没锁,这让朱宏吃了一惊。要知道,最近这里,基本上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住......
难道是鬼?b
想到这儿,朱宏几乎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真是鬼的话,那个搞笑的鬼魂,可把自己害的不浅,自己非得问问它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推开门。
不禁微微惊讶,虽然没有开灯,自己还是能认出,那坐在自己床边撑著头显得有些疲惫的身影,正是余辉。
对他,朱宏此刻心底真的是有点儿害怕,于是他站在门口没动。
余辉倒是动了一下,偏着头,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缓缓低下头去。
既然他在这里,自己还是应该告诉他一声。朱宏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他没有开灯,而是在等待自己的眼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
也许黑暗中,反而比较好说出口。
"余辉!"
对方又是一动,可是这回,却没有再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朱宏咬了咬牙,反正都决定了,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我是来收拾东西的。"
朱宏鼓足了勇气,走过去,看著自己的脚说道:"我要住到翔子那里了",他停了一下,"你以后......以后。"
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蹲下去,随手拣起散落在地上的书本,没有再说下去。
低着头努力想忍住泪水,下一刻,却见到一双脚在自己面前。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头,然后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仿佛是黑糊糊的一团浓雾,向自己压过来。
朱宏站起来,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他这才注意到,刚刚余辉旁边的桌子上,有几个酒瓶,一个玻璃杯里,仿佛还残存着最后的液体,在那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中,泛著晶莹的色彩。
黑暗中,对方在吃吃的笑。
很轻很轻。
可朱宏听来,却感到一阵寒意。
他不由得向后退去。
"站住!"
"你说!想跑到哪!"
"啪"的一声,朱宏被一巴掌打到了床上。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记耳光。
余辉欺身压上来,惨白的月光下,是一张狂怒到近乎扭曲的面孔。
"想跑是不是......"随著冷酷的话语而来的,是毫不留情的殴打。
朱宏被打的动弹不得,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金光。
"还跑不跑!"
余辉猛地咬住了朱宏的嘴,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唇舌间弥漫开来。
昏暗中,余辉疯狂的撕扯着朱宏的衣服。
片刻,朱宏的身体就暴露微冷的空气里。
余辉噬咬着他的锁骨,再一路向下,品味少年胸前,那明显属于男人的乳头......做着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他的心中竟感到一阵异样的满足。
朦胧的月光下,身下的人儿的胸前,那禁忌花蕾,在自己的抚弄下渐渐开放。晶莹的液体,从余辉嘴角流出,暧昧的流淌在每一处它能沾染的皮肤上。
噬咬所带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慢慢的移到了大腿根部。
朱宏惶恐的看着这再现的梦境。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他懊恼地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反抗。
只能由着那人的嘴唇覆盖住自己的敏感,缓缓加深。
这和梦境中相似的感觉......
云雨的滋味,初尝之后,便再难忘却。
而此时的感受,却又仿佛和梦中有所不同......
就算用力咬住唇,也挡不住自己口中的呻吟声。他不由得扭动腰部,让男人的温暖,更紧地包裹住自己的性器。
喘息声越来越急促。片刻之后,朱宏觉得自己的下体,有某种液体无法控制地喷涌而出。而自己,却仿佛上了岸的鱼儿,拼命地喘气。
余辉拿过桌上的杯子,把口中的液体吐了进去。浓稠的液体沿着杯壁,留下一道淫乱的色彩。
朱宏一时清醒,一时迷惘,不明白余辉他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嘴里被塞了一个粗大炽热的物体时,才开始挣扎。
余辉哪里管他,借着酒力,一面按住他的头,一面大力动作著。嘴里还讥讽道:"你动什么动,还想跑......哦......难道你想在走廊里给我吹萧不成......恩,你刚刚不是还很淫荡的叫么,现在......呼......怎么不叫了?......对,了,你嘴里有我的东西......呵呵......那东西可是我的哦,你可小心点,别吞太深把它给吃下去了......"
朱宏明明知道他是喝醉酒口无遮拦,心中还是感到万分羞愤。但是被禁锢住,只好忍着泪满足他,巴望着他赶紧发泄完好放了自己。
几十分钟后,余辉低吼著发泄了出来。
一阵男性特有的气息立刻充斥了朱宏的口腔。朱宏被呛地连连咳嗽,爬在床边就想干呕。
余辉的声音中含有危险的笑意:"你以为这就完了?呵呵,来把这个给我喝下去。"
杯中的酒精和白浊的精液混合在一起,散发著淫欲的气息。
朱宏盯着它,没有动。
这哪里是王子,分明就是恶魔!
余辉玩味地欣赏着他的表情,冷笑:"你自己的东西,也会觉得恶心吗?"说罢竟然自己张口喝了,含在嘴中,口对口的给他度过去。
仿佛要加深液体里的暧昧似的,余辉这次吻的很轻。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只是嘴唇的碰触就让人迷醉。然而迷醉的是余辉自己,至於朱宏,就只感到恶心与──绝望......
余辉变换著角度,可却都是浅尝辄止,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而后,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朱宏身体里悄悄觉醒。
然而这回,探进身体的不是手指,而是一管润肤露之类的东西。冰冰凉凉的,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紧接著,后穴被三个手指撑开,一个庞然大物正蓄势待发的试图挤进那个狭小的场所。
三流打手
一种无可名状的撕裂感从身后传来。
"啊!"仿佛是与那剧痛所对抗似的,朱宏失声大叫。
余辉退了出来。朱宏感到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自己的大腿流了下来。
"天哪,你那里可真紧。"余辉吐出一口气,"你叫的还不错么,但是可不要叫太大声啊,否则一会有人进来......除非你喜欢别人看著你表演......"
抱住身下那一具躯体正要再次进入,却感到那人浑身颤抖不已。
余辉心里一动,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希望他这个样子,只是由于疼痛而不是害怕......
嗯,一定是因为疼痛。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虽然有用润滑......
但还是从后边进入不太难受吧。
想到这里,就要把他翻过来。
转眼又鄙视自己:怎么现在还替这家夥考虑!
于是仿佛在表示什么决心一般,还是选择粗鲁得把朱宏翻过来。
朱宏疼的说不出话,又被他以一种更为屈辱的兽交姿势抱在怀里,虽然身体稍微轻松了一点,可是心头却更为愤怒:这不都是你一个人在表演吗?我都快死了还演个屁啊!
想归想,他毕竟是有几分骨气的,知道自己今天难逃魔掌,干脆也不再挣扎,只是紧咬著床单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身后的撞击感同耳边的沈重的呼吸声一样有著夺取他人意识的力量。可是为什么自己又能清楚的感受到余辉那挑逗的手指......
也许自己真是皮厚吧,半个小时后,那由于巨物进入而撕裂的穴口似乎已经麻木了。而前端涌起的阵阵快感反而逐渐占据了上方。
咬紧牙关也无法忍住的暧昧的呻吟从口中溢出,身后躯体传来的阵阵心跳听起来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明明知道那不断在耳畔喘息著重复的"朱红"指的并不是自己......可是听著对方满是情欲的执著,自己的心仿佛也产生了共振。
渴望他有力的臂膀更用力的箍紧自己,渴望他与自己,唇舌相交......
耳畔的叹息声仿佛是来自一万年前,穿越了无数个思念飘荡到此刻。
朱宏,朱宏,你喜欢我吗?
此刻......不知,在那天地间回响的是他真实的声音还是自己心中的呼喊。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陷入情欲的喷发带来的黑暗前,朱宏惊觉:那点燃这些疯狂念头的火,恰是自己的心......
朱宏第一次逃课了。
无视来自翔子的第五十次信息,他干脆关掉了手机。
因为他此刻只想躲起来。
在街上浑浑噩噩的走了大半天,只觉得自己就要被不怎么强烈的日光炙烤的昏过去。
......
事实上,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人架着向急诊室走去。
"不要!"
朱宏挣扎起来。
"怎么了,不要什么啊,"翔子奇怪的问,想了想,心说这朱宏怕是还迷糊著呢,就换上与小孩说话的口吻,哄骗到,"乖,我们得看医生啊。你可能是中暑了啊。"要不是好心人用你的手机往我这拨了电话,你可能就曝尸荒野了......
然而见他死活不肯迈步,自己无奈叹了口气,只好扶着他靠墙边找了张椅子。
朱宏休息了片刻,觉得刚刚心中那股郁结之气有所缓解,身体也有了些力气,这才注意到翔子正关切的看著自己。回想起他刚刚说的话,朱宏想了一会,平静地说:"不用看医生了吧,我现在没觉得怎么样啊,刚刚那可能是......饿的。"
翔子吃惊:"你还没吃午饭?"这都傍晚了......
看他的样子......
"早饭吃了没......"
......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翔子妥协道,停了停,又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真的不用看医生?"
朱宏连连摆手,努力作出一个"你放心"的笑容,就准备向出口走去。
翔子却没有动。g
朱宏刚要回头叫他跟上,却发现他直直地瞅着自己,半晌,犹豫地开口:"余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朱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幸好被一双手稳稳地扶住。
"你怎么不小心点?"翔子的口气半是担心,半是责怪。
朱宏站定,稳了稳心神,微笑了一下,"我没事儿。"
翔子陪他吃了饭,又逛了逛商店。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商品,朱宏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这样的城市,仿佛不属于自己似的。
而除了那若有若无的伤感之外,两人玩的还算开心。和翔子在一起,很容易就被他影响:有时候腼腆一点,有时候无厘头......然而不管怎么看,反正都是很快乐的,仿佛忧愁就不敢上前挑衅似的。
朱宏不禁想到自己不久以前对翔子的评价,"阳气重",鬼魂不敢上身......此时他在心里又加了一条,"命硬",霉运退避三舍。
两人很有默契地不提余辉,也不提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天色渐晚,翔子还是忍不住建议:"你搬我那儿去吧。"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是说要住我那儿的吗?"
朱宏生硬的说:"可是,可是我的东西都在寝室......"
翔子笑了:"那我跟你一起去搬过来就好了么。"
昏暗的灯光下,六七个看起来一脸暴戾之气的人正在闲逛。
为首的人脸很长,一头染的很失败的黄发如同稻草一般支楞着。
即使隔的很远,朱宏也一眼就认出他正是那天朝自己脸上吐唾沫的人。
只见他把嘴里的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低声咒骂了一句,对旁边的人说:"那个叫朱红的小妞儿真他妈晦气!连咱老大都敢打,靠......"
旁边的一个站在阴影里的人接口:"就是,就是。关键是老大非但没有还手,还一副低头不语的认错样子──可真是邪了门儿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啊,人家可是绯闻女友啊!"
"依我看,这朱红肯定就是老大的亲亲爱人了啊。"
亲亲......爱人......
不会吧。
大家想到余辉那冷酷的样子──
搂着别人亲亲......
......
众人不约而同地寒了一把。
最后还是黄毛咳嗽了一声,恶狠狠地说:"搞笑啊你!......我看是老大害怕回她一巴掌她就死翘翘了吧。老大的掌力......咳"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发现周围同伴都一副深有体会的样子,就干脆住了嘴,没有说完。
这时,朱宏跟翔子刚好从他们身边经过。
黄毛立刻像猎犬嗅到了猎物的味道似的,眼中射出精光,"站住!"
朱宏没有搭理他,拉着翔子继续往前头走去。
"我说站住你没听见吗!"黄毛怒吼。
一帮人立刻紧走几步挡住他俩的去路。
"呦!我当是谁呢,"黄毛玩味地看着朱宏,"这不是咱们的老熟人吗?"
朱宏转过头没有说话。
黄毛阴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们了?咱们可是昨天刚刚见过面啊,"他说着朝左右看了看,"咱们可都是还认识他的吧......"
周围的一帮人一阵哄笑。
朱宏怒火中烧,冷冷的看着他们哼了一声,"你认错人了!我不记得我昨天见了一群畜生。"
黄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朝前跨了两步,盯着朱宏的眼睛,"认错人了?我这人一向自夸是对女人过目不忘啊,哈哈哈......"他口中笑著,眼里却闪着危险的光芒,"这么娘还学人玩女人?呵呵,没试过男人的滋味吧......"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黄毛也得意地回头对众人笑了一下,又转过来,看见了翔子,装做惊讶的样子,"这不是篮球社的队长吗?怎么你是这小子的姘头啊,他怎么样,后边......啊!"
黄毛突然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捂住鼻子,"妈的,你们这是找打!"
翔子掰了掰手指,抬头作了个挑衅的表情,低声对朱宏说,"我顶住,你赶紧撤──争取保留革命的火种!"
朱宏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还有空开玩笑!
可是翔子表情却不是开玩笑,他把朱宏向后一推,向前走去,"单挑,还是,你们一起上?"
黄毛一听气的不行,也不管鼻子是不是还在流血,狠狠的招呼道,"上,揍死这小子!"
一帮人呼啦啦一拥而上。
可是,他们显然低估了翔子的实力。
街头混混的三脚猫工夫毕竟与专业选手相差太多。
翔子在混战中左躲右闪,直把那些个拼力出招的人累的够戗。而他适时的出拳倒是又准又狠,所以对方人数虽多,一时也占不了便宜。远远看去,反而像是一群耗子被精明的猫儿耍的团团转。
在一旁捏着鼻子止血的黄毛一看自己一方隐隐是占了下风,也无法做事不管。但看翔子那架势,自己恐怕也无法近身。
左右看了看,从草丛里拖出一截木头径直向他的头部打去。
"啪!"
翔子闷哼了一声,刚刚自己见那木棍打来,避闪不及,只好用手臂一挡。饶是那木棍不粗,自己也真的是一阵吃痛,暂时无法再用右手。
"翔子!"朱宏本已经跑开了一段距离,此时回头一看,刚刚还轻松应对的翔子这时候摇摇晃晃,好像只能勉强招架而已。
他不禁担心起翔子的安危,急忙奔了回去。
黄毛用木棍的偷袭没有成功,看翔子虽然有些体力不支,可自己的同伴也被打的东倒西歪的,心中着急。只好退出来左顾右盼地再想些点子──正好看见朱宏又跑了回来。
哈!
自投罗网啊!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扭住朱宏,大喊一声,"住手!"
混战的众人俱是一愣。
"你要是再动手,我就把这小子......"
翔子看到朱宏,一阵气结,自言自语说:"傻瓜。"
还回来作什么?
黄毛擦了擦鼻血,底气很足的吼道,"上!"
翔子无法还手,只好挨打。
形式逆转。
刚刚溃不成军的众人一下子来了精神,一个个揍到脱力。
朱宏在旁边的喊叫仿佛只能增加他们的兴致。
毕竟打一个哑巴实在是很没趣的行为......
而现在正好有人替他配音。
直到翔子一声不吭地被打到不再动弹,众人才把目光投向了朱宏......
朱宏躺在地上,蜷曲起身体。
肚子上又挨了一脚。
很疼。
但是那里也不比其他地方更疼些。
突然佩服起翔子刚刚的沉默来了。
而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始喊叫了......
但是──
决不能求饶。
......
突然,不远处有人大喝一声,
"住手!"
这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熟悉,朱宏努力挣扎着抬头想看看声音的主人。
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看来这帮人对来人颇为忌惮。
黄毛的声音都变了,战战兢兢地吐出两个字,"嫂子......"
朱宏浑身一颤──
曾经多么熟悉的称呼......
可是现在,它已经不是加诸于自己的玩笑了,
它指的是──
朱红。
朱红走过来,扶起自己,柔声道,"哥,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黄毛此时已经不能用战战兢兢来形容了,他一手指著朱红一手指着朱宏,结巴道,"哥,哥哥,你们是......兄妹?"
朱红转过头瞪着他,满脸怒容,"你们赶快给我滚!"
黄毛颜面尽失,又不敢得罪朱红。此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双方僵持了几秒,还是一个小个子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咱们还是先走吧。"
黄毛一掌拍在他的后脑,怒道,"要你说!"
狼狈而退。
朱宏明知道扶着自己的是妹妹,也不敢支声,只怕她生气自己给她找麻烦。
果然朱红劈头就骂,"你是白痴吗?你跟余辉到底怎么了啊!你们吵架了吗?怎么全校都在谣传你得罪了他啊!"
再看朱宏低着头,那连辩解都不辩解的样子,她更是火大:自己的哥哥出了事,却什么都不给自己说......
难为自己还冒险找余辉要人!
"要不是我晚上还出来找你,你今天可能就被人打残废了你知不知道!"天知道那帮下手不分轻重的人会对自己的哥哥作出什么事。
看著自己的哥哥如泥人犹自发呆,朱红心中百般滋味......
"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好不好啊!"
朱宏低头不语。
自己一个做哥哥的,什么事都低人一等,让朱红也跟着丢人......
他犹豫再三,还是把心中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对,对不起......"
话一旦开了头,后边的内容就像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我,我知道我又给你丢人了......那个,不然我转学,要不休学也行......"
"啪!"
朱宏吃痛的捂住脸看着神色复杂的妹妹。
"你在说什么呢!"她的眼睛里盈盈充满了泪光,脸上的表情却是自己从没见过的坚毅,"我哪里觉得你丢人了,我只是看你受人欺负觉得伤心......"
朱宏觉得心脏猛的一阵刺痛,身子也跟著一抖.
朱红看在眼里,搂住他,安慰似的喃喃道,"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我会保护你的。"
朱宏勉强一笑,是的,自己毫不怀疑她有这个能力。
从刚才昏迷前看到她像天神降临一般的赶到时,自己就知道了,
那个自己一直以为的顽皮任性、需要照顾的小妹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长大了。
"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常说的话吗?"
朱宏一愣,不知她指的是什么。
她笑道,"我且问你,这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朱宏把眼光投向远处,没有回答。
寒山与拾得的这番对话原是小时侯自己告诉受人欺负妹妹的。这时候她送还回来,自己怎能不知她的用意。
......
可是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又如何叫人一笑而过呢?
曾经一切
"嘶──"
"怎么,很疼吗?"朱宏看著自己处理了一半的伤口,担忧道,"可是,不好好清理恐怕会感染。"
自己倒还好,可是看着翔子那遍体鳞伤的样子,真是难受不已。
翔子看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由地乐了,"嘿嘿,你怎么比我老婆还体贴呀。"
朱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你再这么无赖我就不管你了啊。"
翔子惨叫,"不要啊,那我改口好了:但愿我老婆跟你一样体贴......"
朱宏一听,也不骂他,只拿那酒精棉球在他的伤口上使劲一涂──
"哎呦!"翔子一脸痛苦,嚎道,"疼死我拉!"
朱宏笑嘻嘻道,"活该啊。"
可是他却断断续续地说,"不是那里......是头......疼......"一面说,一面变了脸色。
朱宏看他也不像装的,不由伏身过去,急道,"真的?让我看看。"
下一秒钟却见到翔子眼中,满是阴谋得逞的狡黠。
当下一拳挥去。
此时房门突然一响,传来了一名少女的声音,"与翔!"
朱宏和翔子都朝声源看去──
"诗卉?"翔子惊讶,"你怎么来了?"
何诗卉木讷的说,"我来看看你,你......你们在干什么?"
朱宏这才发现自己与翔子打闹的姿势,非常暧昧。
本来自己是绝想不到这点暧昧的,可是经过最近发生的事......真是想不联想到都不容易。
他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们......"
"闭嘴!"何诗卉厉声打断了他,转向翔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为什么你跟他在一起?你还在喜欢他?"
朱宏一时摸不着头脑,"我们没在一起......你到底在说什么?"
而此时的何诗卉一反平时的安静腼腆,一把将朱宏从翔子身上拉开。朱宏本来就羸弱,又连续受伤,竟然被个女生推倒在地。
何诗卉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带著仇恨的目光向他看去,"我不管与翔以前是不是喜欢你,他现在是我的!"
朱宏此时纵然困惑,也开始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不由的向翔子看去。
"诗卉你今天先出去吧。"翔子倒很平静。
可是她还是不依不饶,带着哭呛转向翔子,"与翔,你告诉我,是他勾引你的,对不对?你......你从来都不会赶我走的......与翔,你说话啊。"
"你先出去。"
何诗卉失常般的不住点头,"恩,我知道,你累了。我先走,你把话给他说清楚,叫他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房间里只剩下沉默。
许久,翔子疲倦地开口,"你现在想问什么,问吧......"
朱宏不语。
翔子叹了一声,"没错,我的确是暗恋过你......"他看朱宏那难以置信的样子,又补充道,"可是现在我只把你当哥们了。"
"为什么?"话一出口,朱宏自己也有些纳闷,这口气,竟仿佛是埋怨翔子移情别恋似的。脸上立刻有点发烫。
好在翔子似乎也没有觉察出什么,只是接着怅惘道,"同性相爱毕竟是不被世人认可的,况且你对我又不可能会有什么感情......我就只是把这当做普通的失恋就好......如果能爱女人,为什么还要背负那样的负担去忍受别人的唾弃呢?"
朱宏似有所动,可是面对如此的翔子,自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得讷讷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哥们......对吧。"
翔子微微一笑,笑容里不知是苦涩,还是解脱。
"恩,永远都是。"
※※z※※y※※b※※g※※
第二天,给翔子留下早饭,朱宏满怀心事地向校门走去。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自己甚至都有些忘记自己还要上学了。
阳光还是那么温暖,仿佛要融化自己心中的坚冰。
阳光还是那么明亮,好象要赶走自己心中的阴霾。
眼光还是灿灿烂烂的,如金子一般,铺在校门口。
无视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眼神,朱宏眯起眼睛,看着那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的校门。
那是什么时间的事情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余辉。
他就像这一片阳光一样,耀眼的斜靠在大门前。像阳光一样,曾经距离自己那么近......
恍如隔世。
"朱宏!"
是在叫自己吗?朱宏皱起眉头。
何诗卉的声音吗?还是别人的......
反正都无关紧要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死gay,离我们家与翔远一点行不行......与翔他是我的,你要是喜欢被插不会自己找根黄瓜?"何诗卉说到后来,已经是越来越难听。
周围仿佛炸开了锅。
"天哪!他真是同性恋哎!"
"世界上怎么还有这种变态呀!"
"去死吧,鸭子......"
朱宏仿佛都没有听见,他眼神飘渺,仿佛穿过无数个灵魂寻找一个身影。
自己背负的......如此沉重的包袱......还会有人帮自己提着吗?
人群仿佛消失了。
站在一片虚无中,他看见了两个孩子。
一个瘦弱的男孩子正在院子里孤独地抓小石头。
突然一阵奔跑声从远方传来。
男孩子抬起头──
一个同样瘦弱的女孩子哭啼啼地跑过来,扑到男孩子怀里,呜咽起来。
"他们又欺负宝宝了?"男孩子温柔地抱住小女孩,扳起她的满是泪痕的小脸,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擦掉了一颗还没有落下的泪珠。
"宝宝别哭......"
"我且问你,倘若这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小女孩仰着被他抹成花猫的小脸看著他。
"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小男孩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属于他年龄的成熟,"......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朱红气喘吁吁地往门口跑去。
自己必须要保护那个人。
跑着跑着,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的血腥画面。
自己被邻村的孩子们欺负时,是哥哥把自己挡在身后。
尽管被人用砖头砸得头破血流,可他依然带着那样冷漠骄傲的神情看著前方。直到对方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一哄而散,他才支持不住昏倒。
昏倒前,他伸出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头。
鲜血从他抚过的地方滴下,滑过自己的眼角,仿佛泪珠一样流淌。
哥哥笑着。他说:"宝宝别哭,哥哥会保护你......"
哥哥发烧了好几天,醒来以后,全然没有了以前的记忆,连原本那过人的聪慧也消失了。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对自己的疼爱。
哥哥,当时你一定已经眼花了,那不是我的眼泪。
因为我并不想哭。
那个时候,我就暗暗下了决心。
要坚强,要保护你......因为你一直不懂得保护自己。
跑到门口时,朱红不禁呆住了。
那人,面容冷静淡漠,全然不把周遭的蔑视的目光放在眼里。
一如当年。
他朝自己微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不用担心。
朱红不知该欣喜还是该担忧。
只能看着他昂首挺胸地走向校门。
我从别人的闲言碎语中走开,
说我心虚也好,逃避也好,
我都将走向远方,
我不去想身后会不会袭来寒风冷雨 ,
既然目标是地平线 ,
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
议论声渐渐变小。
众人带著一丝讶异看着那个少年。
然而没有人看见,角落里,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最后温存
在学校里没有碰见余辉......
也好,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午饭后,朱宏回到了201,打算收拾东西离开。
他对自己的羞辱,恐怕也够了。况且现在是大白天,他总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吧。
门锁发出"喀哒"的熟悉声音,有些生锈的转轴"吱吱"呻吟着。
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安静地能听见光芒中灰尘彼此碰撞的声音。
又仿佛是──心跳的声音。
环顾四周,屋子仿佛处处都遗留着旧主人生活的痕迹。
书还是散落在地板上,毛巾塞在口杯里,墙上贴着篮球海报......
一切如初。
仿佛自己,从未离开。
朱宏愣了一会,突然想起自己真的没有离开很长时间......
一天,或者两天?
而回过神再看向这屋子,它却又仿佛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床单整洁干净,被子叠得好好的。
桌子上的酒杯不知收好放在了什么地方......
这里单纯无害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朱宏把目光从那些不相干的地方收过来。
捡起地板上的书,像自己那天做的一样。
这个地方,满满得充斥着他的气味。
胸腔中,却空荡荡的。
余辉送自己的流氓兔上积了一层灰。
自从那家伙说什么它和自己很像以后,这东西就被自己冷落了。
朱宏看着它,想了想,拂掉上边的灰尘,塞进袋子。
自己就这么走了,就拿它留个纪念吧。
只是自己却从来没有给余辉买过什么礼物。
反正是白白花钱,又不能当饭吃。自己总是这么笑着打发他。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曾几何时,余辉就是这么温柔地对自己说话的,朱宏微笑起来。还以为自己都忘了他的口气了呢,原来人的幻觉这么强大,这声音仿佛来自身边一样。
"想赶快去跟赵与翔团聚吗?"声音依然很温柔。
朱宏回头。
余辉靠在门板上。
他脸上的表情太熟悉了,正如那夜的,狂怒到极致的平静。
"我不是说了不让你离开我吗?怎么不听话。"来人仿佛在自言自语。
朱宏注意到他的眼睛红的吓人,似乎几天都没有睡觉。
"你昨天一直跟他在一起?"
他走过来,声音温柔地如同对情人的低喃。
可是他撕扯自己衣服的动作却表明事情全然不是那样。
"你疯了吗?这是在白天啊!"
朱宏一边挣扎,一边生气的喊。
可是当他感到身后在自己臀间磨蹭的炽热时,就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一切声音都湮没于那人困兽般的低吼中了。
"放心,我会温柔地对待你的。"
余辉的双手轻抚自己的身体,炽热的欲望难耐地在自己身上颤抖。
和那晚醉酒后的狂暴不同,他压抑着欲望的喘息听起来有难以言说的脆弱。
朱宏绝望的发现,自己,自己竟然无法拒绝这样的余辉。
这一次,两人都没有除去裤子,然而隔着布料反而能更加清楚地感受到彼此间那一触即发的热度。这种让人窒息的疯狂感觉,是朱宏从未体验过的。
余辉的手拉开他外裤上的拉链,隔着底裤覆上自己的前端。在若有若无的轻碰下,朱宏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勃起了。
余辉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在自己耳根处舔舐著,笑道,"你的身子比上次还要敏感啊,是因为开发过的原因吗?"说着又将手探入裤中,梳弄那如丝的毛发,"据说这遮丑的阴毛附近也是敏感带呢......有的人就喜欢被人扯住那里......你觉得呢......"
朱宏不做声,羞耻感一阵强过一阵。可自己的分身却丝毫不了解主人的感受,反而是越发的精神了。
朱宏没有品尝过女子的滋味,自己也几乎没有DIY过,情事上真正意义的经验根本就只有余辉那次的"强暴"。
而这样被人温柔地爱抚,真是想控制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办法。
"啊......"一声抑制不住的呻吟伴随释放的液体而出。
余辉抽出手,检查似的看了看残留在上边的粘稠,声音里满是赞美,"小朱......你真是有做gay的潜质......"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刺耳。
"不知道敏感的小朱只接受后边的爱抚......会不会兴奋呢?"余辉摸着朱宏已经软下来的分身,发出淫靡的"滋滋"声,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撑大他的腿从前端一路向後探去。
"住手......不,不要......"尽管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可是想起那天的待遇,朱宏不禁害怕地挣扎起来。
可是他的挣扎在余辉眼里丝毫构不成威胁。
"你这样可是会挂伤自己的哦......"余辉轻笑,同时另一只手捏住朱宏左胸的红点挤压起来......亲吻如同羽毛般轻轻落下,"我会温柔的......乖......"
三根手指,四根......
朱宏清楚地感受到那粗糙的指肚按压的感觉,只觉得火辣辣得疼。
"余......辉,我......我恨你。"
手指突然一顿。
"啊......"朱宏觉得一阵怪异的感觉袭过全身,身体不由猛地一颤,轻呼一声。
痛苦中似带着奇异的快乐。
"是那里吗?"余辉把他反过来。
朱宏知道马上就有什么样的事情等待著自己了,害怕地拽紧裤子死也不丢手。
余辉也没有料到人的求生本能竟然能激发出这么大的能量,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
可是自己那胯下之物早已经肿胀难忍,干脆从桌上摸到一把小刀,顺著那臀部的中缝,切了下去。
伴随著"呲拉"一声响,裤子中间豁然开了一条缝隙,正好露出自己刚刚撑开过的后穴。
"原来你喜欢开裆裤啊,"余辉一面把自己的欲望送入他的后穴一面调笑,"不知这算不算情趣......"
那小穴紧致火热,夹的他欲仙欲死,本能地动作起来。
啪,啪啪!
噗噗!
"恩......啊......"朱宏呻吟起来。
原来从后边,也能得到快感!
......
身体被摆成各种姿势,任由别人索取,而意识却渐渐陷入朦胧......
小朱。
是谁在呼唤自己?
那伤心的哭泣是来自于梦境吗?
小朱......
那最后的喘息......是几不可闻的绝望。
"是不是就算我从天台上跳下去死掉,你也看不到我的心!"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起夜的时候,却觉得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起来,眼前的事物也模模糊糊的像隔了一层纱。
自己呆了一会儿,也意识到想必是发烧了。
最近大大小小的折腾不断,现在发烧倒也很......合适......
想着想着,胡乱出了点儿汗,却觉得越来越冷。
朦胧中似乎有人用什么东西擦拭自己的身体。
不要,好凉......
本能的想躲开那冰冷的物体。
冷......
可是却被人强制着,无法避开。耳边似乎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乖,听话啊,马上就好了。"
恩。
毫不怀疑地听话。
同样的内容,同样温柔的语气。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对自己说过......
这样对自己说话的......应该是,关心自己的人吧。
温和的液体碰触到干裂的嘴唇,很舒服。朱宏努力睁开双眼,晃动的人影仍旧看不清长相。
"喝水。"
依言张开嘴,清凉的液体让自己的意识也跟着清明起来。
"余辉......"不敢相信,"余辉?"
对方似乎有点躲闪。
朱宏用力抓住他的衣服,声音里有几分急切,"我不喜欢许颜妍了。"
"恩。"对方掰开他的手,安慰似的说,"我只是去给你找药。"
几分钟后,他又坐了回来。然后是撕开包装的声音。
朱宏又奋力拉住他的胳膊,小声说,"我不是同性恋......"如果你真的那么抵触......
突然感到对方身体一僵,"真的麽?"
朱宏急道,"真的。"
......
"吃药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又打算从他的手中抽出胳膊。
"余辉......"已经重新陷入昏迷的朱宏仿佛感应到了一样,喃喃道,"不要......不要离开我......"
"......不会离开的。"
朦胧中,有人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
身边那个人好像再也没有离开......
从混乱的梦境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不知道是谁关掉了闹钟......
身体有些出汗,可是却很轻松似的。
连肚子都有饥饿的感觉了。
昨晚的确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好像梦见余辉照顾生病的自己......
转头看向余辉──
他在对面的床上合衣而睡,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呵,怎么可能呢?朱宏自嘲地笑笑。
想想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吧!
那个烂掉了的裤子是没办法再穿了,朱宏一边换衣服一边想,而自己的身体也被清洁过了。
算他有良心......
正好,也省得自己费事。
昨天基本上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随便打包一下就可以拿走......
快到门口时,他又环顾了一下房间。目光无意识地再次停留在那人身上。
该死的潜意识!
看么那个人还在熟睡的样子──双颊红的可疑──该不会在做什么莫名其妙的梦吧......
真想上去抽他几个嘴巴。c
朱宏走过去,酝酿了半天,叹了口气,还是没法下手。转念又安慰自己说,把他弄醒了自己也许又走不了了。
床上的人动了动,痛苦地皱着眉头似乎想说些什么。
......
梦呓罢了。
朱宏关上了房门。
反正上午的课也没法上了,干脆在学校附近游荡了一会,找到了一间出租房。
房主是一个看起来很体面的老人。没什么老年人的架子,对自己蛮亲切的样子。
知道自己是学生,又能够马上入住的情况后,在价钱上对自己很是照顾。
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刚讲好价钱,就收到妹妹的电话。知道哥哥搬出201,她似乎是相当的支持。
"去哪里也好过呆在那个魔窟啊......对了他没有再欺负你吧?"
"哪有啊,很顺利的。"这基本上也算是实话吧......
"恩,我要去看看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手脚麻利的妹妹帮自己收拾了屋子,看自己精神大好似乎放心不少。
聊了一会不相干的话,她开始调笑道,"怎么美丽的公主还没等骑士救他就自己跑出恶魔的魔掌了啊。"而后又装出遗憾的样子,"让我完全没有机会表现嘛。"
朱宏微笑道,"你才是公主好不好,我这个骑士才是被恶魔抓去......"
"切......少来,恶魔要骑士干什么啊......"
"恩,也许想要要挟公主就范吧......"
"呵呵,你找打......"
"嘿嘿......"
朱宏觉得,自己的笑容并不全然是装出来的。
很久以前,自己不也是这样微笑着面对别人的非议与辱骂的么?
也许,像以前一样......
只要不回头,自己就能从余辉的世界里走出来吧。
遗落的心
午后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让人满足的气味。
兄妹两人趴在天台的栏杆上,眺望远方。
远方一片模糊,可是看着看着,就神往起来......
仿佛自己希望的一切,都隐藏在那一片模糊的空气里。
也许,走过去后才发现,那片混沌中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远远看去,还是会给人希望......拥有希望,就总还是好的。
难得的沉默的气氛又被快嘴的妹妹打破,"哥哥,你恨那个人吗?"
......
"我不恨。"尽管被伤害了无数次,但说到"恨"字......
自己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吧。
停了一会,妹妹又说道:"哥哥,我真的很佩服你啊。"
"佩服我?为什么?"朱宏自嘲地笑笑,"佩服我看错了人?佩服我总是受伤害?"
朱红摇摇头,"我不受伤害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相信,什么都不在乎。而你不同......哥哥,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你谁都在乎,可是当那些你在乎的人伤害你时,你却能坚强地承受......"
她转过身,背靠著栏杆。
突然,仿佛看见了什么妖怪似的尖叫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朱宏也反射地转身,站在楼梯口的那个身影,仿佛梦魇一般与自己纠缠不休。
"余辉!你想对我哥哥怎么样!"朱红摆出一副老母鸡的样子挡住自己的哥哥,"你这人有完没完!"
李罡在余辉后边见她如此出言不逊,刚想发作。可是想到来之前老大对自己的交代,忙赔笑道,"呵呵,误会,误会啦。我们老大今天不是来找事的,是来赔罪的......"
朱宏不易觉察地一颤,自然是给朱红她赔罪的。
先是许颜妍那档子事,后来又打了她的哥哥......
这样想着,虽然心中的疼痛感一阵强过一阵,目光却仍然忍不住向余辉投去。
只见他脸色苍白,看起来似乎是很憔悴,可是手上却捧着一把娇豔欲滴的玫瑰。
朱宏心里一阵彷徨。
朱砂一般的深红玫瑰......
这本该是三十年代的最滥俗的画面,却无端的让人为之动情......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就足以让周围的人窒息。
仿佛是从童话王国里出现的王子,高大美丽得让人觉得是在做梦。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眼中仿佛有着化不开的情意,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四目相对。
朱宏费力地移开目光。
不能任由他夺去自己的呼吸......
余辉的表情似乎一下子由高兴变为失望。
半晌,他从朱宏身上收起目光,瞟了一眼仍然挡在朱宏身前的人。
女孩警惕地瞪回去,"你想对我哥哥怎么样?"
"我不喜欢许颜妍......"心中有很多话要说,可一张口却是这个。
果然,他是在澄清这件事......
朱宏看了一眼犹自保持剑拔弩张状态的妹妹,暗自苦笑道,你怎么就还不明白啊......
他爱你......
"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
这个,应该是说自己被那帮小流氓教训的事吧。
"朱宏,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好熟悉......
有一种错觉,好象他是对自己说的。
没等自己从疑惑中回神,妹妹已经一马当先地冲过去,抬手打掉余辉手中的花,"谁要你在这里装样!伤害过就是伤害过!告诉你,我哥现在最恨的就是你!"说罢,朝他猛的一推。
妹妹虽然声势威猛,可毕竟是女孩家,手上力气有限。
谁知余辉竟然敌不过,"啊"地叫了一声,踉跄了两步,摔翻在地。
"老大!"李罡忙跑去扶住他。
朱红本来得理,却没想到他这么不经碰。见他摔的不轻,也有些过意不去,气势已灭了三分。
余辉摔在地上,却也没什么别的动作。只是傻了一样看著朱红,喃喃道:"你骗人。你哥哥他,喜欢我......"
朱红本来不想与他争论,听到这话却不由得冷笑道,"哼,你少在那说梦话了!我哥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男人?!切!"
她"切"了一声,言下之意,竟是大大的不屑。
而后拉着朱宏就走,余辉却挣扎着拽住朱宏的手,"她,她说的是真的?"言语之间,已然是冰冷的绝望。
朱宏惊异于他手上的热度,吃惊到,难道他生病了不成?
可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马上狠心挣脱开来,决然道:"是。"
满地碎红似被风吹起,然而却又被自己踏在脚下。
那捧被打落的玫瑰,泛着殷殷的红色。
仿佛一颗受伤的心跌落谷底,碎了一地......
往事断章
高中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当时年幼,今已成人。从稚嫩到成熟,也不过只是人的一念之间。
故地重游,不免让人心生感慨。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而人事变更无常,又岂是自己可以左右的?
翔子南下考取了某校的医学院;自己拼命努力来到陈远所在的大学,没有两年,他就被选中去海外求学;最不可思议的是本来约好不分开的妹妹朱红,却告诉自己她报考了另一个城市的学校......
正在胡乱思考着,突然肩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朱宏收神回头看去,见是一个笑嘻嘻的少年。他冲自己扮了个鬼脸,说道:"大,大......大哥,男生,生,寝室怎......怎么......走,走啊。"
朱宏一愣,没料到这清秀少年竟然是个结巴。
这时旁边的另一人阴着脸面向刚刚说话的少年,"你个白痴,话都说不好,问什么路啊!"
少年不服输,仰着脸对他结巴道,"你......你你这个,个人好,好神经!要你管......管我!"
那人脸色更加阴沉,扭过头不理他,一副别扭的样子。
朱宏见状不由笑道,"你们两个别恼,看你们的样子倒象闹别扭的小两口似的......"
此话一出,他自己先吃了一惊。这番话似乎来自自己记忆深处的一个声音,自己只不过是触景生情不由地复述出来一样。
阴沉脸的少年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这场面,似乎非常熟悉。
朱宏突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晴空霹雳一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朱宏才回过神来。也不晓得自己是否给他们指了路,但那两人早已经一前一后地走远了。
眼前的画面,与脑海中的某些记忆的碎片渐渐重合,让他仿佛失了神一般。
还是会身不由己地想起那个人啊。
余辉......
他倒是跟自己同校。
对于他来说,在这里跟在高中时的情形一般无二,只不过......这个人,似乎是把喜怒哀乐统统从身上除去了一样,不论对敌对友,都一样冷漠。因此,就连他最亲近的跟班,似乎也对他十分忌惮。
都结束了。
朱宏叹了一口气,向前走去。
阳光还不甚刺眼,柔和如水的倾泻下来,在身后的树影投下斑驳的的光圈。
在朱宏眼里,他们仿佛代表着一个个句号,埋葬着自己与他的过往。。。。。。
很久没有回家了,妹妹总是说路途太远,白白地花了路费,每次都拖住自己。
可是,终究还是要回家看看的啊。
自己最后一次回家还是在高考之前。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虽然他们的来信总是说自己身体健康,可是,想必又苍老了一点了吧。
朱宏提着买来的一些水果沿着新修的水泥路往村庄里边走去。
村里较自己离开前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自己家是不是也发生有变化呢?
因为是吃饭的时间,村里人几乎都守在家里,自己竟然也没有碰见什么熟人。
他一路走,一路忐忑不安起来。见到父母该说些什么呢?母亲一定很想念自己吧。
所谓"近乡情更怯",就是眼下自己的状态吧。
远远看见自家门口坐着一个人,心仿佛跳得更快了。
走近一看,才认出原来是邻居周大爷。
周大爷无儿无女,孤老一人。自己的母亲总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照料。每每改善生活时,总让自己和妹妹将他唤来一起吃饭,俨然是一家人。
因此朱宏此时看到他,就象看到亲人一样,一颗悬着的心也登时放了下来。
"周爷爷,"他叫了一声。对方却没有反应。
朱宏不禁叹息一声,没想到自己几年不见,他竟然变的如此苍老。他知道老人已经又聋又盲,便放大声音又唤了一声,"周爷爷,我是朱宏啊。"
见他仍然不理不睬的,朱宏也不再管他。心想先进门要紧,便一推门,快步走了进去。
院中静悄悄的,屋檐下已经结了一层蜘蛛网,似乎这里已经久无人居住了。
朱宏心中疑惑,试探地叫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结果却无人回应。
一种不详的预感立刻笼罩全身,他穿过院子,朝正门一推,门应声而开。门楞上随之"仆仆簌簌"地落下一层灰来,再看里边,桌椅床凳无不散乱。
只有正对的一张方桌上端正的摆放着两个相框,里边夹着两张黑白照片。
正是自己的父母。
朱宏"啊"地叫了一声,手中的水果散落了一地。
他含泪奔出门去,拼命地摇晃着门口的老人,呼喊道,"我爸我妈呢,他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见老人还似泥木一般,不禁更大声地吼道,"你的邻居啊,朱家,朱家人怎么了!"
老人听得"朱家"这个词,突然浑身一震,浑浊的眼角流下两行泪水,喃喃道,"朱家人造孽了呦!朱家儿子大逆不道,报应在父母身上了......"
朱宏只当他是老糊涂了,胡言乱语,急道,"我就是朱宏,什么大逆不道,你快说啊!"
老人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道,"你,你是朱宏?!"
从老人含混的只言片语里,朱宏也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村民们不知从哪里得知自己是同性恋的谣言。
农村人,观念比较陈旧,而男人喜欢男人这样的事,在村里人眼里真是逆天而行的丑事。
本来朱家是人人敬重的,这下却成了旁人诟病的对象。
朱宏的父母起初不信,可是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已经闹的尽人皆知,自己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夫妻两人本打算连夜去朱宏的学校问个究竟,谁知刚出村口,就下起了大雨。一时间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两人躲在树下避雨时,竟然一个闪电劈下来将他俩活活劈死了。
村里人叹息的同时,也更加议论纷纷了。
老人们以前常说,坏事做尽定遭天打雷劈。
是啊。好好的人,若不是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怎么会被雷劈死呢?
可朱家夫妇平日善良老实,怎么会是那大奸大恶之徒呢?定是朱宏那个不肖子孙做的"好事"!
这么一来,原本不相信的人也确信不疑了。
只可怜朱家夫妇本意是去搞清楚事情真相为儿子洗刷冤屈,这下却几乎搞得家破人亡。
朱宏听到这里,心里又是苦又是痛!折回屋去,拾起地上的水果,在简陋的灵台前摆好。接着,又恭恭敬敬地向着父母的灵位磕了几个头,默默祷告了几句,走了出去。
虽然离开了村子,却并不想回学校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时常有从老家寄过来的信,为什么还能收到汇来的钱......还有,
为什么朱红,要隐瞒这一切。
难道是朱红做的?难道是朱红辍学为自己赚钱?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妹妹,问个明白。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来到了妹妹告诉自己的地址。
并不是学校宿舍,而是一个破败的楼房。
朱宏心中一凛。
难道自己的妹妹,真的没有上学,难道她是在欺骗自己?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按响了旧门铃。
"叮咚--"
......
过了半天里边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搞什么搞,大白天敲死人啊!"
朱宏赶紧停了下来。
又过了好久,听到有人趿着拖鞋走近,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带着倦意低吼道,"要是推销产品的话,趁早给姑奶奶死一边去。"
朱宏尴尬的看着她,紧张地笑笑,解释说:"不是不是,我不是推销员......恩,请问朱红是在这里吗?"
女子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冷冷道,"朱红说了,不欢迎上门的男人。来送钱的倒有一句话奉送。"
朱宏不明就里,随口问道,"什么话?"
女子突然把门猛的打开,朝他的下身踢去,口中一边啐道,"呸!带着你的臭钱滚回屎坑里去吧!--就是这句!"
朱宏原本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踢倒在地,疼痛不已。
女子在面前把门重重地关上。
等他爬起来再敲门,却是死也不开了。
然而朱宏见她言语之中似乎跟自己的妹妹很熟,却也不能知难而退,只好一边敲一边跟她讲道理,"是小红告诉我她在这里的啊,你开开门啊!"
女子似乎还站在门边没有离开,此时冷冷道,"你少开玩笑了。她跟谁都没说,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朱宏急道,"我是她哥哥,我找她有急事的。"
那边沉默许久,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否可信。
最后,门还是开了。女子又一次探出头来,"你是小红她哥?"说着开门把他让了进去。
老式公寓空间狭小,因此房间布置的很简单。
倒也很整洁。
朱宏不习惯与陌生女子寒暄,就开门见山地问,"我妹妹不在吗?去哪里了?"
女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恩......去工作了啊。"
朱宏追问,"去哪里工作啊?"
女子却不急着回答,反问道,"她不是说不让你来找她么,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呢?"
朱宏并不愿多说,而女子对他的问题也是避而不答,最后,竟开始用自我介绍来转换话题。
妹妹的手机关机,那女子又吞吞吐吐的叫人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干脆也就不再询问,一门心思地等妹妹回来。
谁知等到傍晚,她仍然没有回来。
从女子的谈吐看出来,她似乎并没有受过很高等的教育,自己的妹妹又为什么找了个校外人员来当室友呢?
再看那个女子,神色之间似乎又对自己很不屑的样子。
为什么呢?c
朱宏只觉得忧心憧憧,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一会,女子在里屋接了个电话。
出来后不自然地看向朱宏, "小红说她加夜班,今天不回来了。"
朱宏担心妹妹的安危,心想,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走夜路呢?便央求女子带自己去接妹妹回来。
女子面有讥诮之意,古怪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说了句"走吧。"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不良职业
这是往哪里走啊?
朱宏默默地跟在女子身后,几次开口想询问她,可是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又知趣地住了嘴。
这个女子,好象不大愿意跟自己多话。
他们走出又黑又脏的巷子,来到了大马路上。
女子抬手招了辆车,打开门对他说:"上去吧。"
车子行驶了小半个街区,最后在一家夜总会门口慢慢减速。朱宏心脏猛的一跳,难道......
谁知女子忽然骂到,"你白痴啊你,不是停这里好不好,前边的拐角那。"
虚惊一场。
下了车,女子忙着跟司机讲价。朱宏自然不能让女人付钱,又加上急着找妹妹,就赶忙掏出钱包插话道,"不用还价了。来,我给。"谁知女子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还不是用小红的钱。"说着挥开他的手,抢先付了钱。
朱宏感到有点尴尬,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白眼。但也不敢反驳,只能忍住气跟着她走。
女子又回到了刚才的夜总会门口,突然回头朝他嫣然一笑,"就是这里了。"
朱宏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不顾别人的阻拦,他一口气跑到那个房间,气急败坏地"砰砰"砸起门来。
开门的小弟面色不善,待看清了他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之后,一边推他一边吼到,"你谁呀,滚滚滚,这没你的事。"
朱宏一边挣扎着一边朝里边看,也不知道自己都骂了些什么,又挨了几下。
里边的一个男子坐在黑暗中,看不清脸色。他取出口中的烟,吐了一口气,缓缓道:"怎么,门外的人你认识?"
朱红朝外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变得苍白。然而她还是淡淡地说:"不认识。"
男子又把香烟放进嘴中。
阴暗里,香烟燃起的火光一明一灭地闪烁不定,映在那人的脸上,散发出邪恶而危险的气息。
朱宏在门口叫道,"你给我出来!你们他妈的干什么?"
两个保安过来,捂着朱宏的嘴巴不让他出声,另一个保安朝男人的方向陪笑道,"刑少爷,对不起。这人不懂事,您别见怪。"说着就要关门。
男人忽然轻笑,"慢着......看这家伙长的还蛮不错的么......本来我还有点顾虑,不过既然小红说不认识他......那干脆叫他也进来玩......"
保安露出犹豫的样子,"这个......"
"怎么,难道他不是你们的人,也是客人不成?"
保安看着朱宏,虽然说以前没有见过,但是,"客人应该不会随便到这里的......"
"这就是了,"男人熄了香烟,声音突然变得冷酷,"难道你怕我赖你的......"
保安忙道,"不是不是,哪敢啊,我们的生意还不是靠您老人家关照......"
他把朱宏推了进去,关上门,擦了擦汗。
别说他八成不是客人,就算是,自己也没有胆子得罪那位啊。
屋里,朱宏背靠着门。嘴里有淡淡的血腥气,眼前也金星乱冒。
男人赶走了小弟,随手开了盏灯。
半昏黄的感觉。
他乐呵呵地看向朱红,"你是真的不认识他么?"
朱红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那可就怪了......我看他倒像是认识你呀。不过你既然说不认识──"他说着走过去捏住朱宏的下巴,"......我可就要出手了。
朱宏清醒过来,拼命推身边的人,可是对方好象颇有力气,一时也没办法把他推开。
他看着对方那戏谑的表情,怒道,"你给我让开!"
那人毕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笑嘻嘻地竟然真的让开了。
朱宏摇晃着走到妹妹面前,仰手就是一巴掌。朱红看着他,眼中渐渐涌上泪水。最后扁了扁嘴,叫了一声,"哥......"
朱宏本来很火大,可是听她那么一叫,心就先软了一半。只是嘴里还恶狠狠地斥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哥?你不好好上学给我来这种地方!"说着就要再打。
朱红受了委屈一般低头不语。
他手举了半天终又放下,转而去拽她的胳膊,"走,回家!跟你老板说你不干了!"
他把门都打开了,妹妹却用力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低声道,"不行......你先回去吧。"说着看向那个男人。
男人本来就兴致盎然地关注着所有的动态,此时注意到朱红的目光,不禁露出好笑的表情,"呵呵,你可别看我,你刚刚不是说不认识他么?"
朱宏看那男人一副轻浮的样子,怒火又一次窜上心头。他骂道,"你他妈的难道还做上瘾了?"
这时,门口突然有人打了自己一拳,伴随着一个气愤的声音--"她还不是为了给你赚学费!"
是妹妹的那个室友。
同时,另一个人扶住了妹妹,柔声道,"你没事吧。"
他是个少年,是个几乎可以用漂亮形容的少年。
而纵然是自己,也能看出他对妹妹的关切。
朱红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个漂亮的少年转向房间,好象很怕刑少爷似的,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今天的事情......我想小红现在不适合留在这里......"
刑少爷摆摆手,"没事没事。那小子是小红的哥哥啊......呵呵,我还真误会他了。"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朱宏一眼。
那个漂亮的男人看了看朱宏,突然咬紧了下唇,转过脸背对着朱红,向刑少爷撒娇道,"刑哥,你又看上新人了啊,是不是就忘了小由以前是怎么伺候你的啊......"
朱宏看到妹妹有一点点颤抖。
刑少爷也不回答,只是捏着他的脸笑。他多笑一会,少年的脸就白一分。
最后他哼了一声,把少年推进门去。
只来得及听见少年低呼一声,"啊",门在他们面前关上了。
朱红的室友拉着他们急切道,"我们快走!"
回到单元房,朱宏看着默默地洒了一路眼泪的妹妹,心中说不清是恨还是痛。
"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家里的事情......"
朱红擦了擦泪珠,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
"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
"我来告诉你吧,你会退学,自己去打工。然后供我上学。"
"是的,可是我是男......"
"可是我希望两个人都能上学。"
"你是说,你没有退学?"
自己与妹妹的差别就在于她永远不会示弱。
朱宏傻傻地看着妹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为自己付出的真是太多了。
感谢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以启口的话语。可是开起口来,却还是一副作兄长的样子,"你把这个工作辞了,随便去找什么家教,护工都成......我也可以找工作来做。"想了想,还是继续,"好歹你也是个大学生。做那种事情,学校知道了怎么办?"
妹妹的室友哼了一声,"你以为夜店里的都是像我这样的人么。人家现在就专门找大学生做这种事。"
朱红看了她一眼,"小薇!"
事情仿佛就这么样了结了。
回到学校以后,自己就着手开始找工作。
当地的人才市场去过几回,平时没事的时候,也把收集报纸上的应聘广告作为了一项业余爱好。
但是象他这样为找工作而奔波的穷学生在本市真的是一抓一大把。
连毕业生都有尚且在家待业靠父母的,自己这样的条件的确没什么竞争力。
朱宏此刻终于明白了妹妹的苦衷。
正当他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则招聘广告。
是一家颇具规模的公司,待遇也很丰厚。
他本来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因为这样的公司,招聘时也是一等一地挑剔。更何况,名额也只有两个而已。
然而看着看着,心脏却"砰砰"乱跳起来。这个工作的要求竟然是相当地低,甚至连自己都有希望......
突然,耳边穿来妹妹那略显忧虑的声音。
"哥,你真的要找工作的话,要小心上当啊。"
这是自己临走时她的嘱咐。
难道报纸上写的,只是一家骗子公司?
他心怀疑虑地拨通了报纸上留的电话,想咨询一下。
对方的回答很得体,
"先生,我们这次应聘的门槛虽然低,但是实际上是宽进严出的。主要是想找到最符合要求的人才,而不是找一个'好学生'......如果您有意应聘的话,请在16日早上9点以前到......"
......
听起来很有道理。
到了现场,才发现应聘的人成百上千。
看到这种场面,朱宏心里的紧张感反而逐渐消失了,抱定了失败的信念,他觉得自己状态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这样的状态似乎持续了几天。
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一路上过关斩将冲到了最后。
几天后,朱宏怀着忐忑而又兴奋的心情,朝公司的大门走去。
突然身后一阵急刹车,朱宏转头一看,一辆奔驰在自己身后停下。接着是开车门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从里边蹦出一个漂亮的女孩。
她吐吐舌头,一边喘气一边自言自语道,"还好没有迟到。"
又对朱宏一招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Hi,我叫Rita,是刚刚应聘上的。你能不能给我指点一下企划部门在哪里?"
朱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刚应聘的......可是上班前不是都要熟悉......"
女孩打断他的话,大笑道,"原来你就是另外的那个啊......好帅哦。"
朱宏脸红了,咳了一声差开话题,"那个,要不我们一起找人问问......"
女孩再一次打断,"帅哥,你叫什么?"
"......朱宏。"
从那天起Rita就常常跑到自己的部门来找自己。女孩子活泼又风趣,根本看不出是她是剑桥的MBA。交往得久了,看到她的样子,经常会让自己联想起妹妹,于是在不知不觉中,也把她当作妹妹一样。
后来才知道,她竟然是老板的女儿。
这次应聘也是从英国偷跑出来的。
记得自己责备她的时候,Rita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满不在乎地谈起自己的父亲,"那个老头儿老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只是什么都不会的小孩子。我就偏不顺着他,他讨厌Benz,我就非要开。他叫我好好读书,我就偏要回来。呵呵,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工作,嘿嘿。"
朱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你现在还是偷偷摸摸地在这里?......"
Rita白了他一眼,"当然不了,那么多人只有两个应聘上的诶,我当然要在他面前显摆显摆了。况且我还隐瞒了自己的学历了呢......嘿,老头子看起来那叫一个高兴啊!"
自己还没有毕业,本来打算实习期满就辞职的,况且开学的时间也到了。
可是对方的态度竟然出奇的好,连说什么毕业后也可以直接来这里工作。真是让自己受宠若惊。
冷静下来想想,应该是Rita帮了自己的大忙吧。
学校一切如常,只是,似乎再也没有在学校见到过余辉了。
再见余辉
耳边是Rita声嘶力竭地吼声,朱宏不由重重哀叹了一下。
只是,在那种嘈杂的背景下,Rita是决计听不到自己反抗的叹息声的......
发狂!
怎么会有人把这种噪音称作音乐呢?
"嘿,我说朱宏啊,你怎么不唱歌啊,"Rita吼完一曲之后揽住朱宏的肩膀,"这里很贵的啊,不要害得我白白花银子么......"
被点名的人无奈地看了一眼装出一副苦瓜脸的大小姐,郁闷道:"我本来就说不要来,是你非要来的......"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先说好,我可没钱给你买单。"
Rita气得直翻白眼,用力戳着朱宏的肋骨哇哇大叫,"不是吧,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哼,早知道就不庆祝你成为我的同事了啦。"
"......"
"不过,成了同事......今后就可以和小朱朝夕相处了耶......小朱这么可爱,我可不能交给那些欧巴桑来摧残,嗯......我要把他藏起来......"说着,就做出到处藏东西的样子。
朱宏揉着被戳的生疼的肋骨,无力地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什么朝夕相处,你不是一直在跟我'朝夕相处'么──天天翘班跑到我学校里干吗啊!我看要不是你爸爸呀,你早就被炒鱿鱼了......"
"小朱哥哥,难道你不愿意我去学校看你啊。555~我以为你看到我很高兴地,原来是自作多情......"Rita扁了扁嘴,作万分委屈状。
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叫自己哥哥......朱宏无语地看着她抽动的嘴角。
她的这个动作自己已经非常熟悉了,可每当她耍出这手伎俩时,自己却还是会百分之百地妥协......
"别,别伤心啊,我的确很高兴的啊......只不过,你每次都来的这么张扬,大家都怀疑你是我女朋友了......"害得自己成天向别人解释。
Rita突然拿起麦克风尖叫了一声,然后在朱宏脸上"啵"地使劲亲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说道:"女朋友怎么了,我就是要那个效果!哼,看别的女人再在你身边飞来飞去!"
朱宏按了按快要被她震聋的耳朵,感到脸上被亲过的某一小块肌肉正在不住地抽搐。
酝酿了好一会,才心有余悸地说:"你真的是在英国留学的吗?该不会是美国吧。"这么开放......
Rita"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朱你怎么能这么可爱?你的思想是不是还停留在春秋战国啊......"
......
两人玩笑了一整天,都累得够呛。
回家前,Rita忽然神秘兮兮地对朱宏说,"小朱,明天上班我有大惊喜给你哦~~"说完跳着跑走了。
朱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似乎走的不是大小姐Rita,而是自己的妹妹。
从前的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妹妹。
没有喝酒,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宿醉。可是当次日清晨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惊醒的时候,头还是昏昏沉沉得厉害。
似乎昨晚的梦中,充斥了太多不合时宜的记忆,沉重到压得人想哭。
朱宏坐在床边愣了片刻,随即甩甩脑袋,抛开那些自以为尘封许久的过往,接住电话。
对方显然正处在亢奋阶段,一上来就开始咆哮,"喂!你怎么还不来啊,赶紧出来,我马上就到你家门口!"
看看表,"可是现在才......"
"滴滴滴......"
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朱宏对她的无奈早已是习惯成自然,心平气和地放下电话,开始进行一系列晨事。那女人风风火火,说到做到,自己还是赶快准备一下比较好。
先是用掬了捧冷水洗了洗脸,然后照着镜子刷牙。
刷牙时漫不经心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发现那个人比往常更加疲倦苍白。朱宏有些吃惊,吐掉嘴里的泡沫,拍拍脸,努力做出一个年轻人应有的表情,可是失败了。
镜中人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人前的自己,是那么意气风发,又有着他那个年龄少有的成熟干练。
可只有自己知道,现在镜子里面的那个,才是真实的自己......苍老到,早已被磨平了棱角,剩下的只是生活在一个人身上留下的道道伤痕。
老人们常说,玉不磨不成器。他们把加诸于璞玉的那些切削击打统称为历练。
人们只道玉器恬然温润,可谁又能看得到它身上由于人为的磨琢所留下来的伤呢?
即使最初的那些粗糙伤口被金刚砂打磨之后,变得细碎而无痕。可这仍不过是在世人面前的粉饰太平,那痛彻肌肤的感受,只有它自己最了解。
与其被岁月这把金刚砂永无止境地打磨......
宁做顽石。
笃笃笃。
敲门声一声急似一声。其中夹杂着年轻女孩特有的粗鲁叫嚷:"开门,开门啦!"
朱宏起身开门,下定决心忘掉过去。
新的人生开始了。
Rita踩着高跟鞋蹬蹬蹬抢在自己前边堵在办公室前,张牙舞爪道:"Big surprise~"
不明就里,"什么?"
"今天起我就也在研发部工作咯!"
差点被口水呛死,"你跑研发部干吗啊!捣乱吗?"
"不管啦,反正今后我就可以天天看着你,藏着你窝着你腋着你!哈哈......"
......
无语是朱宏最近的第二个习惯性动作。
这就是所谓的惊喜吗?总算明白Rita说的"朝夕相处"是什么意思了。
只不过,想到要和这个小魔女朝夕相处......与其说是惊喜,惊吓这个词还来的更贴切一点。
Rita还在兴奋,"来,亲一个,叫别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看谁敢染指!"
说着搂住自己的脖子,眼看就要奉上烈焰红唇。
猛地打了个寒战想要推开这家伙,然而"别闹了"三个字却封在嘴里说不出来,失神般地看向前方。
心仿佛突然跳漏了一拍似的。
迎面走来的那个身影,高大挺拔。
自己的记忆中,他从未有过少年青涩,而眼前这个男人,比起学生时代看起来更加沉稳从容。
唯一没变的,是他给人的,强烈的压迫感。
此时的他,好似一把收尽了锋芒的利刃。名曰君子之剑,虽温文尔雅,其实是隐藏着能将那伤人的锐利收放自如的自信。
男人径自从他俩身边走过,仿佛没有注意到一大早便如胶似漆吻在一起的爱侣。
眨了眨酸疼的眼睛,抚住心口。
那些记忆应该早已尘封许久,落满了灰尘吧,如果不是它陈旧到布满了蛛网,自己现在乱如蛛丝心情又当如何解释呢?
"你在看什么?"
"没,没有。"自己到底在慌乱什么。
看着男人毫无感觉的背影,心底那隐隐的刺痛是自己的臆想么。
Rita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道,"原来是那个盛气凌人的臭男人啊,跟我们都不在一个楼层,现在跑过来干吗啊!真是神经。"
"......"
"不过爸爸很喜欢他的,他叫余辉。真是......听到名字就觉得讨厌。"
"是吗?"
余辉......
余辉。
口中轻轻念出的,是在梦中一遍遍重复的那两个字。
朱宏自嘲地微微一笑。
原来那个人,早已释怀......
真实谎言
如果把生活也作为一件商品的话,往事就是它的广告。
欣喜失落,聚散离合。
一切的一切都在演绎着百态人生,诠释着新奇体验。
它把生活描绘成一间诱人的美食店,吸引着一切贪婪饕餮前来赴宴。
你喜欢精致西点?
请来。
你爱好川味麻辣?
请来。
这里应有尽有,任何人都可大快朵颐。
然而当你真正拿起自己面前的一份食物时,才发现,你明明想要小笼包,盘子里装的却是讨厌的土司;点菜时说好的火锅又偷梁换柱成了隔夜的满汉全席。
南辕北辙也好,事与愿违也好,反正概不退货,一切解释权归店主所有。
而店主恰恰来头很大,道上人称"天爷",前边还得加个"老"字以示尊崇。
以我等小民,也只能吃个哑巴亏,该买单还得买单。
可总有那些傻子,非要争的鱼死网不破,徒为人耻,到头来也只是放在茶余饭后聊博一哂。
是为题外。
而百味尽尝之后,生活也就如同我们的一日三餐一样,最终归于平淡了。
有人认为寂寞,可是朱宏却很适应这种感觉。
反正自己只想老老实实地做事,平淡些,也不打紧。
可是无关的话题仍旧纷纷扬扬地传入耳朵。
Rita说的没错,自己这个楼层的女人的确太多了。
本来男多女少是这里的特色,可是Rita到来之后,这里女权大长,最后至高到公开与男士们签订"不平等条约"。
条约内容第一条,将女士优先贯彻到底(除了干活的时候)。
第二条,女人是用来爱护的,所以,不能拒绝女士提出的任何求助。
她们的口号是:我们对这里所有的男同胞们一视同仁。
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这里所有的男人都得遵守以上条约。
从此以后,女子们以闲人的身份活跃在工作室的各个地方。
指挥工作,打情骂俏,吆五喝六。
当然,最常见的还是聚众聊天。
女人们的多少不是靠数量计算的,而是靠她们制造的声势计算的。
所以说这里女人太多,也并非无稽。
女人们常常讽刺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是反过来想一想,她们说话时又何曾用脑子思考过,多半是张口就来。
说她们是用舌头思考的动物也不为其过。
少女们围在一起,总是先谈论彩妆服饰,聊着聊着就会聊到各自崇拜的明星帅哥身上。
熟女们围在一起,也是先谈论彩妆服饰,聊着聊着便会聊到各自心仪的周边帅哥身上。
而当她们周围有一个集众多优点于一身的男人出现时,那人必定会成为众女追捧的焦点。
今天她们的谈话地点选在了朱宏的办公桌旁边。
内容无一例外地回归到了同一个人身上。
存在于女人们尖叫声中的"大众情人"。
同样,也是遭到全体男同胞普遍鄙视的"全民情敌"。
女人们兴奋围聚的同时,男人们自动退到数米开外,以免自己充当拿来衬托那人优点的倒霉鬼。
"余经理今天穿的好帅啊!"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说你白痴吧,你还不承认......今天是七夕么,当然要去约会了。"节日爱好者。
"哇,余经理有女朋友了吗?怎么我不知道!"某八卦王。
"拜托,人家有女朋友会告诉你吗?我听说是地下情人,余帅等了她很久......"消息灵通者继续卖弄。
"什么嘛,你以为余家会承认那种地下恋爱?我看啊,董事长把他刻意要到我们这里培养,八成是要纳婿啊。正好,跟我们Rita门当户对。是不是,Rita?"已婚妇女的冷静发言。
"放屁,谁要跟那个神经病结婚啊,我们家小猪比他强一百倍。"
众女人无可奈何地看著Rita,
"你喜欢小朱我们都知道,但是能不能不要成天挂在嘴上啊......"
"天天念的愿望就不灵了你不懂吗?"
"就是说......"
......
插花后回归正题。
"余经理今天拿的盒子好像是装的巧克力啊。"
"送人的,你不会这么傻吧。换个话题先......"
"有谁知道余经理的那一位是谁?"
"是那个女秘书么,我觉得她蛮漂亮的......"
"有没有搞错,她那叫漂亮,跟狐狸似的到处勾人,听说啊,她就是一公共汽车。我还是比较看好Rita。"
"我说你们......现在已经不流行办公室恋情了耶,不要总在本公司找么。"
"问问小猪?"
众人齐声道:"朱宏!"
朱宏从电脑边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众人。
刚刚那些谈话自己基本上就什么内容也没听见。
不过就自己所听到的只言片语:余,巧克力......也能大致判断出她们在讲什么。
没有思考地,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阿辉不喜欢吃巧克力,他不吃甜食的。"
此话一出,不光让女人们愣了一下,方圆数米开外男人们也停下手边的工作朝自己这边看去。
沉默几秒钟后,是已婚妇女颤抖的声音──
"你,你跟他很熟?"
"不,不熟。"朱宏努力掩饰自己的慌乱。
众人将信将疑,但也没有深究。
女人们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朱宏也放下心来,努力摒弃杂念投入到工作中去--今天的项目很重要。
十分钟过去了,可还是卡在一个瓶颈上。
心急如焚。
......
一个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潜能,对外界的感受力也会变得更为敏锐。
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话语在耳朵里一进一出,处于高度兴奋状态的大脑就自动将信息分析过滤并给出最佳答案。
所以......
"余经理最喜欢什么颜色?"
"黑色。"头也不抬。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呢?"
"曾经有个暗恋的。"我妹妹。
......
众人讶异半天,只见他仍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丝毫没有觉察周围的骚动。
"朱宏!你说余经理最擅长什么?"
"砍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看起来优雅冷漠的男人砍起价来竟然不输买菜老太。
......
"完成了!"敲完最后一个字符,朱宏不由自主地欢呼了一声。
抬起头,却发现整个办公间的男女老少们都正以恶狼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嗯......"自己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吗?
还没等自己回过神,七嘴八舌的语言炮弹便迎面砸来。
首先是撒娇。
"朱宏~~~~"
"说!你还知道多少有关于他的事情?"
威逼。
"再多说一点他的事情么,姐姐请你吃饭哦~"
利诱。
"看不出来朱宏平时挺乖一孩子,原来搜集的八卦资料比我还全。嗯,孺子可教,佩服佩服......"
溜须拍马。
"难道你暗恋他?......"无稽之谈!!
在其他男同事同情的目光里,朱宏努力压制住恐惧,对饿狼敢死队成员们解释道,"不是的,我,我们以前是......同班同学。"
众人意犹未尽,还要再审。
这时,一个人敲了敲门。
为了女人们串门方便,这里从来就不怎么关门的。同一楼层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没人会多此一举地敲门。
凡是敲门的人,不是外人,就是迂腐酸臭的不和群分子。
众人条件反射地回头。
紧接着,几乎所有的女人开始一起害羞。
"你来这里干什么!"唯一没有被蛊惑的是Rita。
然而她的怒喝换来的是其他女人不满的目光。
余辉的目光越过她,环视四周。
视线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一秒。
一如既往的高傲。
朱宏努力把自己缩在电脑后边,发现那人对自己毫不注意时,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余辉走进来,把外套随意搭在最近的一张办公桌上,淡淡道,"这个月的工作做的很出色。因此......董事长临时决定下周五晚上公司里举办舞会,希望大家都能到场。"
大家愕然且高兴地小声议论起来。
余辉在议论声中发话,"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胆大的女孩调皮道:"那么余经理你也来么?"
余辉慢慢转动着腕部的手表,漫不经心地样子。"既然是公司举办的,我当然也会出席。"
明明就是那样淡淡的语调,却很容易使别人为之疯狂。
女人们毫不掩饰地开心尖叫起来。
朱宏也在电脑后边僵了一阵。
他也会去。
在舞会上......
然而失神片刻,他就找回了自我。
下周五,正好是Rita的生日。
董事长很明白自己在安排什么。
用那些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还不就是变相的订婚仪式。
余辉把外套搭在手臂上,优雅而冷漠地走了出去。
寻找爱人的舞会......
不过,现实里没有灰姑娘。
那是只有王子与公主的舞会。
陌生人吗
大家热烈讨论起自己明天的购物打算来。
谈论了一会,女人们又想起刚刚问了一半的问题。
"朱宏,你到底跟余帅什么关系呀,告诉我们啦......"
朱宏一开始推托自己很忙,可是女人们完全不管。
"不在乎这点时间啦?就问最后一次,说实话。"
实在招架不住,只得投降。
"我们真的只是同学。"
"真的是真的?"
你在玩绕口令吗?朱宏汗了一下,强调道,"真的,我们连话都没有说过。"
众人还要磨蹭,突然,一个声音清冽地传了过来。
"他说的是谎话,我们不是同学。"
朱宏与众人俱是一愣。
他是什么时候返回来的。
余辉捏着那盒Godiva的巧克力,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他勾起嘴角,慢慢展露出一个微笑,"我们只是陌生人罢了。"
接着,又在众人讶异声中补充了一句,"本来是大家都要参加才好,但是我刚刚看那个人那么忙,"他随意朝朱宏的位置点了一下,"干脆就不要来参加了。"
......
"还有一点,"他的目光再次转向朱宏。
朱宏躲闪了一下,余辉凝神注视着他慌乱的脸,许久,缓缓地嘲弄道,"你的消息也太陈旧了吧。"
他望向窗外,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最喜欢的颜色......早已经不是黑色了......"
......
那盒巧克力,原来是送给Rita的。
余辉走后,朱宏马上成为众矢之的。
刚刚的恳求几乎完全变为攻击。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么,害我兴奋半晌。"
"对呀,真是的,人家明明就不认识你嘛,说什么同班同学呀!"
女人们的舌头,可以是最甜蜜的糖果。但只要她们愿意,也可以瞬间变为最恐怖的武器。
朱宏没什么,倒是Rita气极败坏地开口。
"说什么说啊,那个白痴就算想跟我们家小猪做同学,我还不一定答应呢。是不是,小猪?"
女人们马上把攻击的矛头指向Rita,但碍于她的身份,也只敢旁敲侧击。
"表面上那么讨厌余经理,干吗还接受他的巧克力啊。"
"有些人呢,就是这么两面三刀啦......"
女人们边往外走,边用那种刚好可以让别人听见的音量说着"悄悄话"。
"不过,我看余帅也不是特意要送她的嘛,哪有人送巧克力时好像扔垃圾似的一副嫌弃的样子啊。"
"大概是因为他的地下女朋友不要那盒Godiva,才......"
事实证明,女人不仅是可怕的动物,更是小气的动物。
她们报复一个人的手法十分奇特。
比如,故意不小心把咖啡洒在刚打好的文件上。
又如,不小心踢掉电脑的电源。
等等。
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加起来,就很让人窝火。
※※z※※y※※b※※g※※
窝火的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其实也知道那些女人们没有什么大的恶意。
然而正因为这样,会越发地感到伤心。
计划中的星期五姗姗来临。
正好为这个糟糕到至极的一周划上一个惨淡的句号。
Rita被她老爸拖去那个所谓的舞会上了,自己也被一帮男同事拉去了酒吧。
除了朱宏这个被点名不让去的人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是些找不到舞伴的光棍。
提起那个"全民公敌",大家自然是怨声载道。
先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列举了他的所有缺点,酒过三巡以后,便开始不约而同地怀疑部门所有女性的审美眼光。
最后喝高了,干脆大声感慨:红颜祸水啊!
朱宏一直埋头喝酒,没怎么参与他们的讨论,直到有人提起自己。
"小朱,你最惨了。谁都知道Rita跟你是一对,怎么就被那个浑小子捷足先登了......来,哥们陪你干一杯。"
哦。
"其实哥哥我还是支持你!干......干杯!"
好吧。
"啥也不说了,喝!"
......
朱宏酒量原本一般,这下直被灌了个七荤八素。
"我,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说姓余那小子是你同学啊!......虚荣心那么强吗?看你被那帮娘们鄙视的......"
"可是我就是他同学啊。"
眼见看几个醉汉一脸不信的样子,朱宏急得眼都红了。
"我们以前还是......是朋,朋友呢!"
"胡说,朋友他会假装不认识你?你真当我喝傻了啊......呃......"
"不然这样,你给他打个电话。没难度吧......"
"打就打......"
朱宏从兜里摸出行动电话,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进去。
直到按下接听键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拨的,还是数年前的号码。
酒醒了一半。
记得当时余辉刚刚送给自己一个和他一摸一样的手机。
他把自己的号码存在那个手机里,然后微笑着对自己说,"这个号码,是只有你知道的。以后想我了,就拨这个号码哦。"
那时候自己还锤着他的肩膀,笑话他假正经。
都是同一个寝室,抬头低头都要见的,干吗没事打电话啊。
谁知后来因为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还是搬了出来。
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关系,其实也不堪一击。
那个号码也在伤心之余被自己从手机里删除了。
当时的那款手机,现在看来真的已经很旧了。
没有年轻人推崇的时尚功能不说,按键也变得越来越迟钝。
可是自己修了又修,总也舍不得丢掉。
正如那个号码,在自己心底删除多回了。然而寂寞的时候,它们还是会幽灵一样地冒出来。
仿佛这些,是自己与那个人最后的联系。
不忍割舍。
电话那头"滴滴"地响了几声,不是空号,可也没人接听。
朱宏自嘲地笑了笑,打算挂掉电话。
打不通正好,如果打通的话,听见陌生人的"你打错了"这句话,自己会受不了。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情愿相信拥有这个号码的,还是余辉。
然而还没等电话从耳边拿开,对方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朱宏愣住了。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他说,
"你在哪?"
爱的表达
"啪"--
慌乱地挂断电话,努力抑制住自己强烈的心跳。
不同于一般人接电话时常说的,"喂?"或者"你是谁?"
他问,"你在哪?"
......
似乎已经完全笃定对方的身份。
"真的打通了吗?"大家带着醉意好奇到。
"没,打,打错了。"
"嗨......一惊一诈~~"
"以后不要再随便乱说话了哦......"
朱宏被几个这醉汉拍着肩膀语重心长得教育了好一会。
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可能刚刚是听错了,其实对方并不认识自己。
片刻......
"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跟一帮男人玩叠罗汉吗?"
大家抬眼一看,俱是一怔。
有人最先反应过来,"余,余经理?你不是在舞会上么......来这做什么?"
余辉瞟了那人一眼,一把将朱宏从一帮子人的身子下面拽出来,
"来找他!"
......
众人呆滞地目送着朱宏被危险的花样美男推搡着,抓了出去。
好半天才有人回过神来。
"刚才的余帅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呢!"
"没错哦,我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他长得这么帅......"
......
原来男人发起花痴来,肉麻得让女人们也为之汗颜。
镜头切换给朱宏。
比起酒吧里的花痴男来说,他此时的心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恐惧地看着欺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的现行犯,朱宏终于发飙了。
"你到底想干吗!?"
谁能告诉我这种情况要不要报警。
余辉面不改色地继续上下其手,"我什么都没想干......只是想给你系好安全带而已。"
信你才有鬼咧!
系,系个安全带需要探到衬衣里边吗?!
朱宏推开压在自己上方的物体,结巴道,"我,我自己会。"
车上空间本来就不大,被他这么奋力一推,余辉不由得往后一仰,磕在方向盘上。
他闷哼了一声,不出声地盯着朱宏。额头上,触目惊心的红色的液体好像流水一样。
朱宏一时手足无措。
"你,你流血了......"呆滞地说完这句话,他开始手忙脚乱地四下搜寻起OK绷来。
余辉宛若不知。
"你在关心我?"
什么?
朱宏分外郁闷,你是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别说是人,就是条狗头破血流地蹲在我面前,我也没可能做事不管啊。
只不过这句话不敢当面说出来而已。
而那人显然把他的沉默当作了默许。
"你在关心我。"
这次换成了肯定句。
朱宏反驳,"我没有......"
"你就是在关心我......呵呵。"
上帝保佑......他竟然在笑。
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向你展示着狞笑渐渐靠近。
天哪!
这又不是鬼故事!
朱宏不动声色地向后靠了一点,努力掩饰住自己的惊慌。
"你是不是在关心我?"血人继续微笑。
朱宏屈服,"好好好,就算我是在关心你好了......你先赶紧止血好不好?"
老兄,你不晕血我晕血行不行啊。
"要你来。"说着递过来一卷纱布。
朱宏目瞪口呆。
往日里那个优雅冷漠的大男人......此时此刻,
正在用渴望主人爱抚一般的目光,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真不晓得......
那帮女人们如果得知自己崇拜的"余经理",其实与飞车党有一拼的话,会作何感想。
尤其是这个不称职的驾驶员在飙车的同时,还不时转过头来对自己报以温柔的一笑。
仿佛在说,"别担心,宝贝。"
当然以上都是朱宏一厢情愿的揣测。
事实上,余辉想表达的意思是,"我现在就想要你,宝贝。不过再忍忍就到了......"
好吧。
这么多废话的心理活动......也只有他会以为别人能感受的到。
朱宏嘴唇发白。
这种速度开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就算不发生交通事故,被警察逮住那也是个死。
"我们这是去哪?"
余辉在车丛中左窜右拐,看的人心惊胆战。
"等不及了吗?那干脆我们停车到路边做吧,反正我无所谓的。"
朱宏的脸瞬间由白转黑。
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会错意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太离谱了吧。
余辉察言观色,也发现自己这种建议是有点强人所难,只好退而求其次,"不然的话,我再加速一点,反正快到家了。"
朱宏彻底晕(车)了。
......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下是柔软的丝织物。
"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
余辉身着浴袍,半倘胸襟,俯身卧倒在自己身旁。
"你刚刚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喝酒太多的缘故。现在已经没事了,"他撩开自己额前遮挡住眼睛的碎发,神色里满是暧昧,"要不要先洗个澡?"
......
"还是,你想现在就做......"
什么嘛!张口闭口都是做做做!
朱宏往被子里缩了缩,嚅喏道,"那个,能不能从长计议......"
男人一把拉开他身上的被子,脸上说不清使喜是忧。
"口是心非的家伙!还想要欺骗我感情到死吗?
"明明就是喜欢,干吗不承认......
"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吗......
"你让我等太久了......"
他高大的身影压下来,覆盖住自己。
应该害怕的场合,不知怎地,却有点想哭。
是因为他的温柔吗?s
是因为他温柔地捧住自己的脸吗?
只要他这么做,自己就甘愿将身心全部交付出去吗?
管什么父母,管什么妹妹,管他什么诅咒什么世人。
只要他像现在一样,轻轻吻着自己。
"没说过话的同学会对你做这种事吗?为什么不敢承认......"
求求你,不要让我想起那天......
......
"知道吗,哪怕你只说我们是朋友,我也会很开心......"
......
"我不是说我早已不喜欢黑色了吗?"那人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般轻盈,
"自从遇见你以后,我就爱上了红色,因为它让我联想起你的这里......"他的唇轻轻触碰自己的。
"这里......"游移到胸前,
"这里......"不要再往下......
"还有......这儿。"连最私秘的地方也被轻轻的舔吻,"它让我联想到你的全部,联想到你......"
曾经结合的身体,仿佛至今仍残存着爱抚的痕迹。
那是看不见的,深埋在心底的记忆。
与记忆重叠的躯体唤起彼此间的炽热,渲染了情欲的肌肤灼人指尖却无法放开。
暧昧的气氛根本不需要点燃,一触即发的欲望却为了对方而拼命隐忍。
不敢正视彼此的眼睛,而不经意触碰的目光只叫人心醉神驰。
仿佛,没有当年的不欢而散,也没有如今的世事变迁......
被轻易点燃的快感似乎才是彼此间情感宣泄的最好途径。
......
伴随到沉睡前最后一刻的,是疯狂的索取与任意的喘息。
余辉轻轻地放下怀中之人。
他睡得很沉。
当年也是......每次欢爱之后都会陷入昏睡。
从来也不肯倾听自己的心声。
"小朱,朱宏......你喜欢我吗?"
能听到吗?
曾经不断问你的那句话。
其实我本来还想说的是,
"拜托你......喜欢我吧......"
但我从来都不敢。
因为害怕看到,你鄙夷的神情。
正如我对那个人的一样......
一夜情枭
朱宏头痛地盯着天花板发愣。
想想昨天自己做了什么,真让人感觉懊恼。
天哪,自己竟然做,做出......
而且是自愿的!
外边的房间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他立即把头蒙在被子里。现在这个情况下,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那个人。
然而等了一会,余辉并没有推门进来。
倒是自己,别扭了半天,还是披上床边的睡袍,跑出去找他。
谁知刚一开门,砰砰乱跳的心便冷了下来。
闹出响声的不过是忙着做清洁的女仆。
受到惊吓的女仆用手握着嘴巴,半天才回神尖叫一声。
八成把自己当流氓了吧。
迅速裹好睡袍,脸红心跳地逃回屋里。
尴尬的同时,心里面悻悻地,也感到有些沮丧。
仿佛在自作多情一般。
看了一眼卧房的衣橱--虽然随便翻动别人的东西是不道德的,可是......自己的衣服因为昨晚的疯狂,实在无法再穿出去。
踌躇片刻,结果还是偷偷打开了柜门。
指尖滑过一件件衣服,简约的格调,不经意间便泄漏出主人的不凡品位。
衣服安静的垂着,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随便拿出一套,换上一试,竟不大不小恰好合身,仿佛是专门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样。
简单整理后,朱宏走了出去。
再次见到自己,那个年轻的女孩仍羞红着脸。
"嗯......"朱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余辉呢?"
女孩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声音又细又低,"走了。"
"去哪里了呢?"
"不知道。"
哦,原来可以像对待一夜情似的对待自己。
朱宏胸口堵得慌,随便哦了一声便朝外边走去。
"先生!"女孩在身后叫住他。
"怎么?"
女孩的脸红的更厉害了,"您是余先生的新伙伴吗?"
朱宏一愣,但随即领悟到他说的伙伴指的是什么。
然而还是想替自己辩解。
"不是的,你是不是误会了......"
女孩奇道,"你不是昨晚跟他过夜吗?"
朱宏无言。
女孩带着同情又了然的复杂眼神看着他,"您不要难受,他对每一个,都这样冷淡的。"
朱宏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洒脱而礼貌地微笑一下再离开。
可是挤来挤去,也只挤出一个别扭地要死的笑容。
男人难免有欲望,以余辉的条件,身边肯定不乏暖床人。
自己也早该料到这一点。
被温柔对待也好,被冰冷抛弃也好,都不是特意对自己才那样的。
只不过,原本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到现在才知道,对那人来说,自己也不过和别的"伙伴"一样。
难免会有点失落。
女孩仿佛欲言又止,"先生,您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好像是余先生的......那个......"
嗯,是想提醒自己的身份吧。m
朱宏咽了口唾沫,呐呐道,"嗯,是我借的,以后会还。"
"不用不用,您要是真想要的话,穿走也没关系拉。我会找机会向他解释的......不用再还回来了。"
......
朱红觉得自己的手似乎突然变得很多余,放进口袋又抽出来,"嗯......还是要还的。我......我会还。"
别扭地走出门去,只觉得刚刚还合身的衣服突然变得又紧又烫,难以敝体。
原来如此。
原来,自己不过是几十年前的旧"伙伴"。
偶尔温存一下,也只是烫冷饭的感觉。摸起来烫手不说,品尝一下又发现早已没什么新鲜感。
难怪要及时丢掉。
误会重重
这时手机铃响了起来。
是Rita。
"喂?"
"小朱你在哪里?"
"我在XX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嗯......就是在悠季的那个广告牌下面。"
"不是吧,那不是离余辉那里很近么?你去他家?"
"啊?不是......我只是路过......"
"那你站那里别动哦,我马上开车过来找你。"
对方挂断了电话。
还是那么任性,都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朱宏无奈地收线。
可刚过两分钟,铃声又响了起来。
"Rita......"
"你在那里等着很无聊吧,不如我们来聊天吧。"
"哦。"
"对了,你在那里有没有碰到余辉啊?"
"......没有。"
"嗯,也对。他今天应该一早就回家去了。"
"为什么?"
对方沉默片刻,"应该是跟父母商量订婚仪式的事情吧......"
......
"你专心开车好不好,不要讲电话了。我挂了。"
"什......"
不听对方把话说完,就赶快按下了挂机键。
否则,自己会受不了。
脱力地扶着身边的树,看着往来的车辆。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楚慢慢地噬咬着自己的心灵。
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是余辉的号码。
犹豫着按下接听键。
"小朱你在哪?"
......
"怎么不在家休息?"
......
"听到我说话么......怎么周围那么嘈杂?你在路上?"
"嗯......可能要去逛街......"
"逛街?"电话那头是男人的轻笑,"你屁股没事吧,走路应该都困难了还有精力逛街啊......呵呵,那你等会,我接你去。"
朱宏默默地听着。
虽然他说的也是实情,可是还是有种被侮辱的感觉。说话的气势仿佛也因此而低人一等。
"不,不用,我陪别人......"
"别人,谁?谁这么重要!"
"......Rita。"
"什么?!"对方气极败坏,"你跟她在一起?你们没有怎么样吧!
那个女人跟我订婚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你要是敢跟她有什么关系的话......"
......
再次由自己挂机。片刻,铃声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
干脆关机。
早知道还不如不要接听......
10分钟后,一辆跑车在自己旁边停下。
Rita跳了出来。
"哇。小朱,今天的打扮好适合你哟。"
是吗?朱宏看向打扮地性感成熟的Rita,心里不知道是欣赏还是嫉妒。
果然是美丽的公主。
"你也......很漂亮。"
"切。就这一句啊,枉我花了半天时间化妆。来,上车。"
"嘿,你说奇怪不奇怪,刚刚余辉好像知道我们要出去似的啊。对我大吼大叫,不准我接近你......"
"是吗......不知道。"
"就是说啊,真是莫明其妙!"
不能让旁人染指自己的未婚妻么。
男人都是这样。
找情人的话,就希望对方越火辣风骚就越好,追求者越多就越好。这样才能体现自己的魅力。
而一提到找老婆,就巴不得对方是未谙尘世的仙子,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
这样的占有欲,只有对终身伴侣才会有。
"听说你们要订婚了?"
"没错啊~替我高兴吧,嫁给白马王子咯。"
"不要嫁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大概是因为......保护妹妹的心理吧。
如果他喜欢男人的话......还是不希望被自己当成妹妹一样的女孩受伤。
"你不喜欢我嫁给他吗?"Rita瞟了自己一眼,"可是他长得又帅,又温柔体贴,还跟我门当户对......怎么办呢?"
......
"哦,也是。"朱宏低下头。
Rita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白痴!"
......
"告诉你!他的最大优点就是善解人意!到了。"
被毫不客气地踹下去之后,朱宏还是不明白女孩为什么发火。
接着被带进了一家专营婚纱的店里。
小店面积不大。开店的是一男一女,一看就明白是家夫妻店。
里边被布置的很温馨,像是家的感觉。
可不管怎么修饰,出售的廉价婚纱还是无法吸引到顾客。
"你打算在这里买婚纱?"朱宏有点不确定。
Rita"咯"地调皮一笑,"不行吗?这里人少,可以挑一整天啊。"
说着把包包甩给他,探索新大陆似的在衣架前转来转去。
老板娘好脾气地跟在后边,不时地向她推荐。
朱宏有点好笑。
这女人没事干就买衣服,眼光不比谁老道?专业知识也过硬得很,根本就不用旁人指点么。
现在看着老板娘那亦步亦趋的样子,却又有一种莫名的难受。
这种跟在别人屁股后头,任由摆布的可悲心情,总是让人伤感。
男店主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陪老婆挑婚纱么?"
"不......她不是我老婆。"
男人笑了,"小伙子,害羞什么啊。我知道你们还没结婚的......呵呵。"
朱宏无语。
想想也是。
一个大男人,陪女人买这种东西,别人看来......两人的关系根本就没什么悬念了么。
"小朱!快来看看我!"Rita从试衣间里跑过来,掂着裙子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么?"
朱宏赞许地点头,"很漂亮,很适合你哦!"
片刻之后......
"那这件呢?"
"也不错啊。"
"这件呢?"
"嗯......"
......
赞美的话语并不全是敷衍。
一件件试下去,朱宏不由得注意到:那些在模特身上显得呆板僵硬的婚纱,穿在她的身上,竟也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连老板娘都羡慕地看着她,"怎么不管什么样子的衣服穿在您身上,都这么惊艳啊!"
"没错,小伙子你看你真有福气呢。"
朱宏笑着点点头。
果然,女人幸福的表情才是婚纱上最完美的点缀。
"随便给我买一件吧,"Rita翘起嘴唇,伏在他的耳边加了一句,"然后我们就去私奔,好不好?"
朱宏不由惊得大跌眼镜,"这个,不好吧......"
"怎么不好,已经这么便宜了,你还说不好......你这人真小气!"Rita放大嗓门。
大小姐......
朱宏有点哭笑不得。
给你买衣服是没什么,可是后面那个要求......太离谱了吧。
这时店主也趁机添油加醋,"这位先生,我看你长得挺讨喜的,怎么办起事来就这么小家子气啊。结婚是终身大事,怎么可以儿戏呢?还是......"
"就因为是终身大事我才说不好的。"朱宏打断了他的话,连拖带拽地把Rita拉了出去。
没什么心情再逛下去,干脆改变计划去吃午餐。
地点选在自己常去的餐馆。实惠的地方,包间里也布置的颇为典雅。没什么钱又要请女孩吃饭,选择这里无疑是最最合适的。
可是到了以后才发现今天用餐的人很多,雅间已经被早早地定完了。
不仅如此,就连大厅也人满为患。
自己和Rita找了半天,才选定了角落里的一个位置。
坐定以后,刚拿起菜谱,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你们俩真在一起!"
Rita站了起来,愤怒地注视着来人,"姓余的!你跑这里发什么疯!"
朱宏没有回头,继续翻看菜谱。
"你知不知道你马上要跟我订婚!真是不守妇道的女人!"
"跟你订婚怎么了,跟你订婚我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了吗?"
"谁要干涉你生活,但是你跟他在一起就是不行!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
朱宏难过地攥紧衣角。果然,是瞧不起自己的。反正对他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个,是个......
"我管他什么人呢,我告诉你,你不娶我拉倒!反正我已经怀孕了。"
朱宏身子一僵,仿佛被冻住了。赶紧捧住新沏了热茶的杯子。
可是茶水太热了,喝也没法喝,冒出的蒸汽却渐渐湿润了自己的眼眶。
明明都是早该想到的事情,自己怎么总是后知后觉......
背后的声音也沉默了片刻。
然后有些发抖地重新响起,"你说你怀孕了......你怀孕了!?"
声音里似乎没有将为人父的喜悦,倒满是惊恐。
接着自己就被人粗暴地拎着领子拽了起来。
"朱宏!她真的怀孕了?"
低着头不愿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
这种事......非要在自己面前说吗?
"朱宏,我问你呢!她说她怀孕了?"
......
"嗯。"
又是一阵沉默。
"你这个死女人!怀孕了又怎么?别拿这个威胁我!Rita--Ri Ta。你有没有用拼音读一下自己的名字啊!你是不是就喜欢被男人日--"
"啪!"j
余辉脸上瞬间出现了五道指印。
余辉慢慢的摸上自己的脸颊,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
肿起的印记清晰可见。
他脸上的表情委屈地让朱宏无措。
刚想道歉,余辉的表情已经从委屈转为怨恨。
他不再说任何话,转身走了出去。
朱宏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出手。
想了想。
大概只是,不想让别人也受到那种,曾经加诸于自己身上的,赤裸裸的羞辱......
喜怒哀乐
衣服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洗好。
本想打电话让洗衣店直接送到余辉那里,后来想了想,还是自己去吧。
穿走了人家的衣服不说,还无缘无故地打了他一巴掌......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在哪里出的问题,但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总归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按照余辉的那个脾气......
与其让店员做替死鬼,还不如自己主动上门讨骂。
好好解释下,再陪上几个笑脸,对方也没有不买账的理由。
一路上设想了很多场景,按照余辉的思路,被骂一顿是免不了的。自己只要坚持低头认错的态度,应该就不会挨打......
其实也说不准。
上学时自己就不是余辉的对手,不过余辉似乎也没有怎么欺负自己。
仅有的几回也是在因为女人而决裂的时候。
想到当时的情景,就不由得发抖。
比起身体上受到的伤害,让自己痛苦的反倒是那人对自己的态度。
仿佛是对待一只癞皮狗。
高兴的时候,就吹声口哨唤到跟前摸两下;厌倦了就踏上几脚虐上几下什么的。反正也不在乎身上再多两块伤疤。
偏偏自己却对他随口说的"宝贝""乖乖"信以为真,就算被打上再多回,也死心塌地的想要靠近。
这种身不由己的奴性,恐怕到死也改不了了。
伤感了一路,反倒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小时的旅程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来到余辉家门前的时候,心里还在惴惴不安。
把手放在门上刚一用力,门就开了。
朱宏吓了一跳。
然而立即便发现其实是因为门并没有锁上。
冬天,天黑得很早,可是屋子里却黑糊糊的没有开灯。与室外一样冰冷的空气中,找不到一丝主人的温度。
难,难道是有贼?
他不敢贸然开灯,蹑手蹑脚地往里走去。
突然,脚下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一声--
"咣当"。
大厅中央的沙发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接着是极为粗暴的怒吼,"谁?滚出去!"
嗯,不是贼。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地好,比起想象中的雷霆之怒,反倒是这样的情况比较容易应对。
至少可以全身而退。
摸索着把袋子放在身边的椅子上,然后迅速退到门口。
现在走明明就是最合适的举动,然而自己迟疑了片刻,还是轻轻关上门,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摸索到中央空调的位置。
这么冷的天气......希望他不要感冒才好。
不敢打开照明设备,只能凭感觉摸索按键的位置。
好不容易摸到开关按下去,只听"叮"地一声,然后就是发动机运作的沉闷声音。
随即身子被人毫不客气地拎了起来。
冰冷环境里更能感受到身后躯体的热度,朱宏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对方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的脖子后边。
"叫你滚你没有听见吗?"
他把自己压在墙上,口气冰冷而危险,"妈的算你倒霉,偏挑老子不爽的时候来!"
不知是谁碰触到了开关,灯"啪"地亮了。
"不管你是谁!今天不揍你一顿我就......"
毫无预警的强烈光线令朱宏睁不开眼睛,适应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余辉的喉结动了一下,口中喃喃道,"小,小朱?"
朱宏无措地躲闪着,可还没等他有什么大的动作,整个人就被另一具躯体压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看清楚自己的相貌后,对方的进攻就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而来。探进衣服里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一颗颗钮扣,让朱宏赤裸的胸膛完全暴露在微冷的空气里......
失控的关系撩拨起最原始的欲望,男人炽热的双唇沿着他的耳根一路向下,烧灼着自己的脖颈,而后是胸前。
余辉难耐地喘息着,脑海中一片空白,情色而粗重的低喘从自己喉咙深处发出,在偌大的房间里酝酿着不可知的气氛。他可以感受到怀里的躯体在微微颤抖,是因为寒冷么?自己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想要给那个人以温暖。
对于朱宏来说,这一切发生地太突然,让人手足无措。
然而冷静下来后,自己面前的情况却似乎已经变得更为复杂。朱宏微微反抗着,试图唤起在自己身体上制造暧昧的男人的理智。可是无奈对方力气惊人,只叫人动弹不得。更让人恐惧的是,自己的反抗似乎反而会换来男人愈加激烈的索取。
只好尽量稳住阵脚,防止继续沦陷。
"余辉你住手......喂......不要。"
"......"
"你清醒一点好不......"朱宏吃惊地抓住自己的长裤,最后一个"好"字噤在口里发不出来。
对方却完全痴迷似的,掰开他的手指,攻取阵地的决心势不可挡。
朱宏想伸手推开他,又担心一松手就会不可挽回,只好紧紧抓住腰带不放,嘴里哀求道,"余,余辉......我们有什么事情改天好好说好不好,今,今天不早了......"
"......"
"......总之你先放手......"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男人见自己忙碌了半天却毫无进展,不由好奇地抬眼,瞟了一眼急得满脸是汗的男人,眼中突然掠过一阵欣喜。
"朱宏?......"绕过被紧抓不放的腰带,直接动手解开了裤子上的前扣。
"嗯,是我。你放手拉!"朱宏懊恼地责备自己的失误,继续跟怎么看都很可疑的男人进行着最后争夺战。
两人一时停滞在焦灼的状态。
又过了一会儿,嫌疑犯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着自己的杰作,看起来吃惊不小。
然后盯着他半晌,板起脸冷峻道,"原来是你。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你。"
男人那一脸冷冰冰的表情很容易让自己产生一种被嫌恶的感受,继而产生的是莫名的自卑与羞耻。
朱宏尴尬地拢了拢敞开的衣襟,唯诺道,"你,你不要误会。嗯,不不,这的确是个误会......我是来还衣服给你的。"
男人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哦?是吗?"
朱宏在余辉刺般的目光下不自在起来,急急忙忙地寻找。"真的,我拿给你看......"
然而越是慌乱着急,就越是显得手忙脚乱。朱宏借着半昏的灯光,摸摸索索好半天,也没找到那个衣袋。
而冷眼看着自己的余辉脸上所渐渐展现出来的不耐烦更是让他头皮都有些发麻。
只好陪着笑脸,"嗯,我一定是放在哪个......嗯......对!椅子上。"
而余辉似乎对他的一番小丑似的表演早已经厌倦,疲惫地施令,"行了你别找了。"
与此同时是朱宏惊喜的声音,"找到了!"
应声从袋中掉出的却是一件女式制服。
朱宏的笑容僵在脸上。
余辉的眼神似乎已经接近冰点。"是那个女人的么?你什么意思......来还给我她的衣服么?"
朱宏恨不得让自己多张几个嘴巴,"不,不是的。一定是洗衣店的人拿错了。"
"是么?"余辉点点头,"果然是不错的理由。什么时候也一样......反正你总是有理的......"
本来还想解释些什么,觉察到余辉的不快让他及时住了嘴。
尴尬与羞耻本来没什么,让自己无法接收的是把这一切暴露在对面的男人面前。
而此时一手抱着空衣袋,一手拎着裤子的狼狈举动似乎让自己变得更遭那人唾弃。
刚刚还单膝跪地激动而疯狂地爱抚着自己男人此时已经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倨傲,反倒是分明是被胁迫的自己变成了肮脏的化身。
低着头整理凌乱的衣裤,不敢看向余辉。
"那......我走了......"再拖下去的尴尬势必会演变成弱势者的悲剧,不如选择现在离开。
然而说完之后,还是傻傻地停顿了片刻,仿佛在期待不可能出现的挽留。
当然没有回应。
朱宏仍然低着头,连自嘲的气力也丧失殆尽。余辉的沉默如一把尖刀,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他转过身,快步向门边走去......
岂料刚打开门,身后就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
余辉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扣在自己的腰间,肩膀也感受到那人头部的压力。
"别走!"
男人的声音里有急切和痛苦,而更多的,是陌生复杂的情感。
"就算跟别人有孩子也没关系,我不在乎......我,我爱你。"
"......可是我在乎。"
"你在乎?"余辉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你当然在乎。你快要当爸爸了,一定开心地要死吧。你在乎......呵,你谁都在乎对不对。没出世的儿子,那个臭女人......哼!你怎么从来就没在乎过我!"
朱宏怔住了,转过脸面向他傻乎乎地问道,"那不是你的孩子吗?"
余辉一脸嫌恶,"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对那个整天缠着你的死女人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旋即反应过来,"你以为那女人怀着我的孩子?有没有搞错,那不是你......"
面面相觑。
......
两人坐在沙发上探讨了半晌才恍然,原来那件事情只是个误会!
"嗯。要不然,我先走了......好像很晚的样子。"冰释之后,他们陷入沉默的僵局,朱宏犹豫着起身告辞。
"别走。"余辉抓住他的手,"陪我一会儿好吗?"
从来没有听过神智清醒的余辉发出这样央求的声音,朱宏只好再次坐了下来。
如同刚刚萌生爱意的初中生一样,两人再次陷入无言。
"那个......"
"你现在饿不饿?不然我做东西给你吃......"朱宏不动声色地拨开余辉不老实的手,站了起来。
余辉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心不甘请不愿地小声嘟囔了一声。
朱宏打开冰箱,挑拣了几样新鲜蔬菜,着手做起蔬菜汤来。
谁料才打开火没一分钟,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搂住。
朱宏吓了一跳,差点把锅子丢在地上。
"你干什么!"受害者有理由口气不善。
"你穿围裙的样子也好有味道......"男人完全答非所问。
朱宏再次惊诧到。
毫无自觉的男人偏着头看了眼汤,撇嘴道,"好清淡哦。"
"败火。"朱宏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要挑三拣四什么。
"可是--"余辉拖长了音,手指再次滑进朱宏的衣内,"我好久都没有吃肉了......"
朱宏好容易才抑制住拿锅盖拍他的冲动--这家伙,刚刚还是悲情剧的男一号,现在直接跳到调情高手......这转的也太快了点吧。
可是余辉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朱宏不由地感到奇怪,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隐忍来着。
可是他只奇怪了几秒钟,然后脸就黑了下来。
这个该死的男人!
男人的气息萦绕在自己耳畔,痒痒的......
重点不在这里!
关键是,再怎么迟钝的人也不可能无视顶在自己后腰上,却完全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灼热吧!
余辉的手指轻巧地划过朱宏的锁骨,粗重的呼吸喷在他的下颌。
胸前的两点被指甲反复刮挠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刚想发出声音,喉结却又被人一口咬住,含吮起来。
身后的男人索性叉开腿将他勾在自己的双腿之间,然后在他身体上隔着衣料磨蹭起来。
朱宏惊心动魄地感受着紧贴在自己腰部的某个东西在毫无预兆的变硬变大。而男人的唇齿离了刚才的处所,又迷乱地噬咬起自己的颈窝、耳垂......
男人难耐的呻吟听在自己耳朵里,却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听着身后先是沉重的呼吸,然后过渡到小声的呻吟,最终到达无所禁忌的地步,朱宏一边佩服某人的自娱自乐精神,一边不爽地感到自己的某个部位也在不听话的抬头......
该死!老天......这跟看A片看到爽有什么区别!
最可恶的是身后的男人明明也是憋得快要死掉的样子,却愣是什么也不说!
关掉火。
算了。
认输。
"喂!"
......
"我们来做好了......看你这么......""难受"两字被余辉的吻封在嘴里。
朱宏惊恐地感受着处在爆发边缘的男人的力量。
衣裤被很快除了下来,湿润的后方似乎根本用不着人为的润滑。
"没想到你这么有感觉啊......"余辉喘息着,"刚刚是不是很难耐啊......"
"才没有!啊......"朱宏愤怒,"进入之前干吗不征求别人的意见!"
"抱歉。"余辉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心情大好,"那我什么时候动呢?"
......
朱宏憋了半天,极小声道,"动吧。"
"什么?没听到......"
"叫你动,不然出去好了!"朱宏气极败坏。
用不着下第二次命令,余辉的进攻就如同狂风暴雨一般袭来。
朱宏惊讶的发现,被人抱着反复抽动的感觉似乎更能带动起男性特有的欢愉。
暧昧的痕迹从厨房一路延伸到卧房,浴室......最后定格在柔软的床铺上。
......
第二天清晨,朱宏在腰酸背痛中醒来。
想起昨晚的行为,对自己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十分郁闷。
身边人早已经醒了,现在正呆呆地注视着自己。
朱宏翻了下眼睛,平躺着看着天花板。
余辉的手臂在被下抚上自己的前胸。耳畔响起他不爽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朱宏愣了一下,马上知道他大概是又打翻了醋坛子,不由笑道,"想我妹妹......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那女人鬼精着呢,有什么好担心的!从今后,每天早上发愣只能想我!"
朱宏不由好笑,你在我身边呢,我怎么想啊......可是却没有表露,只是顺着男人的前半句,"是啊,我妹妹到哪里都会有人爱么。我当然不用......"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堵住了嘴,只好无奈地与霸道的男人纠缠。
小傻瓜,你不也是到哪里都有人爱么?
只是,从今后,有资格爱你的人,只有我......
不要挣扎了,宝贝。
放心......
这个吻,还很长......
完
嗯,虽然h的地方不多,然而--原名是鸳鸳相抱的happy ending之结束篇~~~~囧
总之终于完鸟!!!!!!!!
现在知道偶打字速度有多慢了吧。。。
当然,除了吃饭,看电视,打电话之外,偶都有很认真地敲文的说~
其实本来还有写更长的,只是实在没耐性,就删减删减删减......嗯。主要都是减在h上了~
果然偶是CJ宝宝的典范^ . ^
最后。
因为是本人的处女文,很多地方不成熟。所以,对不起看文的诸位,也对不起信任里的各位孩子。
对于大家,与其流俗地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谢谢",还是"对不起"三个字比较真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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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09/12/21 at 下午7:40: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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