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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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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夕》作者:逐流舞

在现代
话说公元2005年除夕,少女楚夕脚步轻盈的走在街上,嘴角始终含着一抹堪称甜蜜的笑容。一路望去,满目是张扬的红,时不时有鞭炮声响起,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无一不应和着她此刻愉悦的心情。
今年不回家过年的决定似乎是对了呢,想着待会儿要见的人,楚夕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加深。还剩半年就毕业,毕了业怕是见个面都难了,可要好好珍惜这点时间啊。
楚夕一个月前和相恋两年的人分手,满心的疲倦,为了转换心情,放弃了已经实习了半年的单位,和同学交换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规模不是很大的地方,却有着原单位缺乏的温暖,主任是个热心的大妈,唠唠叨叨的介绍着新的环境,楚夕有些打不起精神,一径沉默着,间或沉静的微笑、点头,倒也不显得失礼。只是实在无趣的很,楚夕想着若是再过十分钟主任还唠叨的话,她该找个什么借口离开了。这时,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水送到了她的手中,楚夕抬头,望进一双温和的眼眸,年轻清爽的容颜安抚的对她笑笑,楚夕忍不住的恍惚。然后听到他半埋怨的声音:"我说主任,小楚刚到这儿一定累了,您就让她先歇会儿吧,也不急这么会儿不是。"
那是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楚夕微笑着低头喝水,掩饰自己眸中一闪而逝的兴味,这个人的笑容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呢,是个热心的人,最重要的是,很对她的胃口。
这个叫林艺的人一如她想象的温柔,对她照顾有加。她的工作第二天就上手了,所有人都夸她聪明能干,楚夕自己知道,她不过是为了得到他一个赞许惊叹的目光罢了。
这么一个温柔的人,感觉很舒服呢。对他的感情,亦兄亦友又多点暧昧,不很激烈,却绵绵密密,看到他的笑容,心里会变得欢喜,目光会不自觉的追逐他的身影,不过,也仅此而已。楚夕不想再跨越一步了,保持这样的距离刚刚好。若干年之后,可以心情愉悦的回忆起他,不会有什么不快的阴影。反正半年之后实习结束,她是一定会离开的。
不过现在,她想多制造些他们共同的回忆,这样当她离开之后,他会记得她。楚夕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不想停留,却喜欢搅乱一池春水。
要过年了,人人都盼着回家,只有她留了下来,舍不得他。看来,有意外收获呢,林艺邀请她去他家吃年夜饭。楚夕笑眯了眼,年轻的容颜在阳光下明亮动人。今天天气真好啊,有点像他给人的感觉呢,这会儿真的想一直赖在他身边,汲取他令人舒适的温暖呢。
转角的八角亭,他们约定的地点,楚夕快走几步,林艺早已在那儿,远远地便向她挥手,阳光下,他就像个发光体,楚夕有些目眩,微眯了眼,加快步伐向他走去……
刺耳的刹车声,惊恐的尖叫声,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年三十的晌午会有醉酒的人开着失控的车子打横里冲出来,就那样撞在楚夕身上。
楚夕娇小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重重地摔在林艺面前,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姿势,身下一滩血迅速扩大。林艺的手还停在半空,笑容僵在那里,泪却已经慢慢流了下来。好事的人纷纷围上来,林艺才如梦初醒般嘶吼了一声跪倒在地上,颤抖的手拥住楚夕,"快叫救护车!!!楚夕,楚夕,你怎样,你不要吓我,楚夕!!!"
楚夕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死亡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来了,心里似乎也没什么悲愤恐惧的,原来自己是如此接受现实的人啊。眷恋的看了看抱住自己的男人,想擦擦他的泪水,只是手上带着血,倒把他弄成了个大花脸,于是放弃,费力地扯了扯嘴角:"不要哭,我……喜欢看你笑……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呛咳打断,鲜血争先恐后的从口里涌出来,刚才麻木的疼痛此刻都袭了上来,痛得她都没有力气喊疼,头一歪,昏死过去。
蔓延全身的剧痛一下子消失了,楚夕俯视着下方,微微的叹息,真的死了啊,这么容易就死了,生命还真是脆弱呢。可惜还没来得及对林艺说最喜欢他呀,有点不甘心呢。
不过,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不会很快就忘了她吧。
楚夕撇撇嘴,笑了。
"死了还这么开心?"一只小鬼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半空,青白的脸,僵硬的表情,只有一双眼可以看到一丝困惑。
楚夕嗔怪的看他一眼:"你吓到我了。死都死了,我哭也没什么用。不过真没想到还真存在鬼这东西呀,你喜欢看别人哭吗?"
小鬼的脸似乎更僵硬了几分:"别忘了你自己也是鬼。"
"哎呀呀,这就生气了。原来鬼的脾气也有这么暴躁的啊。"楚夕笑嘻嘻的调笑,"小鬼,你不是来接我的么,我们还不动身么?"
小鬼白她一眼,严正道:"你应该叫我鬼差大人。"
"哦哦,鬼差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吧。"楚夕从善如流。
"你真的好奇怪。不想多看看阳间的风景么,以后可是看不到了。"鬼差的眼中是浓浓的迷惑。
楚夕一怔,道:"比较起来,我对死后的世界更感兴趣些。不过……"顿了顿,看了眼小鬼,笑眯眯的说,"鬼差大人若是喜欢,尽管在这儿多留些日子便是,我是无所谓了,不会告发你的。"
鬼差有些着恼,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心里嘀咕:"你都说出来了我还能那样做么,哼。"恨恨地拿出个黑色令牌,往空中一炮,双手快速结了几个印,一个黑洞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收起令牌,作了个手势示意楚夕跟上,就往黑洞内走去。
那黑洞竟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四周甚至脚下头顶俱是各色气团,或七彩斑斓或浑然一色或纯净清澈或混沌一团,楚夕瞧着有趣,时不时停下欣赏一番,小鬼不耐烦催促,"从没见过你这么不安分的鬼,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走,这通道很快就关闭了。"
楚夕紧赶几步:"鬼差大人,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漂亮么?"看那小鬼不以为然的神色,不由叹息,"鬼都是这么不懂得欣赏的么。想来阴间也不会如人们所说得那么阴森可怖,说不定是个美丽的地方呢,是吧是吧。"
鬼差脚下一个踉跄,瞥她一眼,要在往常早拖着新鬼走了,今天不知怎的,对这个初见的新鬼出乎意料的关心,耐着性子道:"阴间何来美丽之说。这个通道更不能说漂亮了,这周围都是不稳定的时空流,若不是有我这块令牌开道,定迷失了去。你再不快走可真要困在这里了。"
楚夕见他说的严肃,也不想惹怒了鬼差,急忙跟了上去。
出了通道,是荒芜的旷野,阴沉的天空下,还有几条鬼影飘来荡去。
楚夕好奇地问:"那些鬼是做什么的?"
死后
楚夕好奇地问:"那些鬼是做什么的?怎么这里没有个统一的鬼魂居住地么?"
"那都是些生死薄上没有的鬼,没人审理,也无处投胎,只有在这忘川河附近游荡。"小鬼微微叹息,"有些鬼长久游荡,忘了自己的来处,也没有人记得他们,也就逐渐分解消失了。"
"真可怜。"楚夕有点奇怪,"他们怎么会不在生死薄上呢?"
"阴间也不是一直那么平静的,有时候总会出点差错,这不是我们能管的。" 小鬼瞥了她一眼,语带警告。
"哦。"楚夕默然,在哪里都是一样呢。
…………
※※※z※※y※※z※※z※※※
楚夕没有想到,刚说别人可怜,自己竟然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掌管生死薄的判官醉酒,湿了生死薄的一角,不多,就弄糊了一个名字而已,而自己的名字,好像似乎仿佛就那么中奖了,以前去摸奖怎么从来都没中过呢,楚夕实在有点疑惑。
好吧,拜这个糊涂判官所赐,楚夕现在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轮回中,听起来好威风,实际上就一无业游魂,不说孤魂野鬼,也差不离了。
斜睨了眼闯了祸的判官,楚夕感到一阵无力,自己这个受害者都没怎么着了,他摆一个受尽委屈的小模样给谁看呢。嗤笑一声:"敢为判官大人,可是小女子欺负你了?"
"没,没……"判官头上豆大的冷汗往下冒,陆老哥有事让自己代掌生死薄几日,这才过去一天,没想到就……要是让陆老哥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就不是一个苦字可以说清了。"呃,那个,姑娘,可不可以打个商量?"
"说吧。"若有所思地瞅了这个慌张的判官半晌,楚夕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呢。
"那个,姑娘可不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那个我……我会竭尽所能给予补偿的。"判官的头垂得低低,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从下方偷瞄楚夕的脸色。
楚夕有些好笑,怎么,他是判官不是吗,做什么这么低声下气,他要怎么着自己难道还能有什么意见不成。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说:"其实,我是不介意这个样子的,不过既然判官大人说要补偿,小女子却之不恭啊。"
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判官清了清嗓子:"唔,很好。那么本判官特许你去异空间,自己挑选个好肉身重新生活吧。"
"咦?"楚夕有些惊讶,"自己挑选肉身是什么意思?借尸还魂?"
"也可以这么说。"判官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蓝紫色的玉块,抛给楚夕,"喏,这是魂玉,到时放在你要进去的肉身的胸口就可以了。不过你要记住,机会只有一次,若你选的肉身再次死亡,你就只能在那个世界成一只孤魂野鬼了。"
楚夕接过魂玉,好奇地看了又看,见那魂玉通体晶莹剔透,若有似无的发着蓝紫色地幽芒,看起来煞是美丽,心里暗暗称奇,口里漫不经心应道:"知道了。什么时候走?"
"耶?哦,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你知道那个通道吧,那里都是与这个世界平行的空间,随便你喜欢去哪个空间都可以。往里面跳进去就好了。"判官一本正经的说。
楚夕看了看那个眼中闪着不知名光芒的判官,不置可否,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要退下。那判官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静静地看她离开。

嗯,去不去好呢。那件事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楚夕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日,也无心去计数,时间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太大意义。在阴间的生活并不如想象的那般无聊,只是,终究没有在人间精彩。
在地府迷宫慢慢走着,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楚夕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去异时空,异时空啊,听起来蛮吸引人的哦,自己选一个喜欢的肉身,开始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应该很好玩吧。只是,想起那时小鬼说迷失在时空乱流里什么的,楚夕有些担心,这件事,不是判官所说的那么轻而易举吧。不过,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她已经看到好几个失去意识的幽魂了,甚至有机会亲眼目睹了一个幽魂分解的过程,悄无声息的,就那么消散了。唔,不管怎样,还是去试试看吧,自己成为一只鬼已经是个很大的惊喜了,从来没想过死去的人还会有意识呢,大不了魂飞魄散嘛。
想到这里,不由得一笑,重新抬起头来,被眼前这个总喜欢无声无息出来吓鬼的小鬼吓了一跳,嗔怪地看他一眼,随即又笑道:"鬼差大人这么有空么?"
小鬼正是那是带她来阴间的那个鬼差,这些时日对她也颇为照顾,偶尔逗逗他,日子倒也不会太过无聊。据说她是他第一次的任务呢,呵呵。
此刻小鬼的眼神有些忧郁,静静地看了她半晌,道:"你已经决定好了。"语气是肯定的。
"嗯,不如你现在带我去通道吧。"楚夕眼神灿亮,微笑着说,"你要祈祷我不要迷失在时空乱流里啊。"
"我又不是天主教徒。"小鬼暗怒,却还是听话的在前带路,一张脸青白僵硬。
楚夕默不作声,到了通道口,转身笑笑,"谢谢。"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小鬼这次没有说什么,安静的看她进去,许久,才离开。
楚夕心里微暖,微笑的在通道里漫步,选了个顺眼的,慢慢把手放在那个绚丽的气团上面,有点点刺痛传来,先是手,然后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转瞬就已经消失无踪,通道一阵抖动,又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承受着撕裂灵魂的剧痛,楚夕模模糊糊的想着,新的生活啊,古人诚不欺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交易
事实证明,楚夕现在福气当头。在新世界晃了一圈之后她给自己下了这个结论。
看吧,鸟语花香,空气清新,科技似乎不甚发达,还处在冷兵器时代,不过她喜欢。服饰有点像电视上的古装剧,宽袖长袍,长发飘飘,她还看到有人飞崖走壁呢,传说中的轻功啊,哦哦,运气真好,说不定可以过一过大侠瘾呢。
这个世界有多大她是不清楚了,不过已知的大约有三大势力,北方玄暝国,南边朱舞国,还有遍布南北的游龙商行联盟。这里的人外貌和原来的世界没有太大差别,大多黄肤黑发,眼睛的颜色倒是多种多样,什么色的都有,当然也有个别的皮肤头发颜色不一样的,不过多被当作异类受人歧视了。嗯,这里还有妖哦,楚夕亲眼看到一只馒头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的酒店老板来着,真的好神奇啊。
总的来说,是个有趣的地方,楚夕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体验生活了,不过当务之急,先学会这儿的语言吧,不然就算有了肉身,到时候语言不通,也是件麻烦事。嗯,顺便多逛几圈,物色个完美肉身,嘿嘿,来此之前她顶多算是个清秀女生,那时由不得她,这次既然随她自己,定要选个超级漂亮的,自己每天照镜子也赏心悦目啊。嗯,还有,当了二十多年女生,这次换个男的来当当好了。
寻寻觅觅觅觅寻寻,也有两三月过去了,与人交流大概是不成问题了,也见过几个美人,可那都是活人啊,她总不能对人家说,"喂,我要你的身体,所以你去死吧。"就算她想这样说,别人也听不到呀。
不是没去找过死人,死人大多脸色灰败,看不出美来,总不能满意,机会只有一次,她可不想白白浪费了。
可楚夕有些耐不住了,虽然并没有限定她要在什么时候重生,可总这样子以一个魂魄的形态飘飘荡荡,自是自由了,也太寂寞了,别人看不到她,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让她没有存在感,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没什么,毕竟知道随时可以出去与人交流,可现在……
楚夕认真地考虑要不要随便找个刚死的还算看得过去的人进去算了,刚冒出了这个念头,就在山脚边发现一具少年的尸体,瘦骨嶙峋,楚夕怀疑他是不是饿死的,样貌勉强可以算是端正。皱着眉头看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罢了,男孩子也不需要太过漂亮,过得去就算了,可以用气质弥补嘛,他这样子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背景,也避免了以后可能会有的麻烦,自己不能要求太高了。拿出魂玉,不舍地抚摸了半天,咬咬牙,往少年的胸口放去。
"等等!"一个清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楚夕转头四顾,第一感觉——哇,美人;第二感觉——这个人头发是银色的哦;第三感觉——他在跟谁说话啊。东瞧瞧西瞧瞧,这里好像没别人了耶,难道……随手收起魂玉,激动地指着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来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不跟你说我跟空气说啊。"
这个美人有点凶啊,楚夕心里暗道,转而又兴奋地说:"你看得到我啊。耶,太好了,我好久没有跟人说话了。"
"你是……"来人仔细看了看她,面露惊异,"一只鬼?"
"嗯嗯,你好厉害哦,别人都看不到我呢。"楚夕高兴的恭维,多夸夸人总是没错的。却丧气地看见来人根本没有理她,只是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什么,仔细一听,是什么"现在的鬼都厉害到正午可以出来了"之类的话,心里也感觉奇怪,以前都没发现,自己都不怕日光呢,除了没有形体之外,一点都不像鬼应有的习性啊,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从另外的空间来的关系?嗯,有可能,一定是了。
两人各自陷入思索,短暂的沉默,清澈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刚刚手里拿的是不是紫星石?"
"紫星石?什么东西?没听过。"楚夕摇摇头,"这个是魂玉。"
"魂玉?"来人皱眉,莫非是……"你要借尸还魂。"
"是啊。"楚夕指指面前的尸体,"喏,就这个。"
那人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少年,再次皱眉:"你也太不挑了吧。"
"呃,我也想要一个好一点的,可是我懒得找了。"楚夕有些惭愧,看看眼前的美人再看看地上的少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她真的要?哦,天呐。
细致的眉皱得更紧,再度开口:"我说,呃,怎么称呼?"
楚夕奇怪的看看他,问个名字这种表情,啧,兴许是美人都有怪僻吧,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叫楚夕。"
"哦,楚夕,我叫胡菲尔。"胡菲尔看着楚夕,似乎等她说些什么。
"胡菲尔啊,幸会幸会。"楚夕笑眯眯地伸出手,等了半天,胡菲尔没什么动作,才想起这里好像不兴握手啊,忙讪笑着改为抱拳。
胡菲尔盯着她愣了半天,决定忽略刚才楚夕奇怪的动作,继续自己的话:"那个,楚夕啊,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
楚夕一愣,交易?自己有什么好交易的,除了魂玉……"啊,你要我的魂玉?那可不行。"
"你要魂玉不就是借尸还魂嘛,我可以给你一个肉身,比这个要好了不知多少倍了,不需要用到魂玉。你这样根本就是在暴殄天物。"胡菲尔不屑地撇撇嘴。
楚夕也不以为意,只是仔细打量胡菲尔,嗯,银发白肤紫眼,妖怪么?试探的问:"你是……妖?"
"什么妖不妖的,我是狐仙。"白了她一眼,胡菲尔没好气地说。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不定你只是想骗我的魂玉呢。"
"呵,你有必要骗你么?"胡菲尔不怒反笑,"我要拿你的魂玉那是轻而易举。"
"你要魂玉做什么?"楚夕有些疑惑,"你不是要紫星石?"
"魂玉和紫星石是同一个东西,只不过魂玉品质要好上许多倍。"
楚夕认真地看着他的眼,决定相信他:"好吧,不过我要先看一下你要给我的肉身。"
"那是自然。"胡菲尔笑了,"你要什么样的我都可以给你。"
"是吗?"楚夕笑笑,到,"那我至少要你这程度的,年龄嘛,不要太老就可以了。"
重生
胡菲尔果然如他所说那般厉害,第二天就带了一个漂亮尸体到他们暂留的洞府,黛眉秀鼻薄唇,虽失了血色仍不失美好,四肢虽然纤瘦却修长匀称,肌肤惨淡却细腻柔滑如奶酪,长及腰部的黑发丝滑柔顺,垂覆在赤裸的身体上,显出惊人的美来,只是……
楚夕皱眉:"这个年龄也小了点吧,最多不过七八岁。还有,他是怎么死的啊,怎么会这个样子?"指了指那布满苍白肌肤怵目惊心的可疑淤痕和血渍,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你只说不要太老吧。他是富贵人家的娈童,你知道怎么回事吧。昨儿个被玩死了,今天被丢了出来。我看他长得不错,就带了来。"胡菲尔闲闲地回答。
果然……
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表情,楚夕撇撇嘴:"你确定他和你差不多?"
胡菲尔认真思考了一下:"呃,他也算是个小美人,虽然还比不上我,也还差不离了。"
"你还真是不拘小节啊,拿自己跟一个娈童比。"
"呵。"胡菲尔挑眉轻笑,"都是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罢了。"
楚夕一怔,旋即笑开来:"是我想不开呢。唔,不过,我很怕疼的,他这个样子……"指指那个伤痕累累的身体,苦着脸道,"我怕我一进去就会疼死。"
"这好办。"只见那胡菲尔闻言袍袖一拂,再看去已是半点伤痕也无。
心里一喜,原来他还有这种本事。转念又想起一事,忙道:"他这么美有没有自保能力,我进去了难免不会再被人虏去折磨死,当真那样的话……"楚夕抬眼哀怨万分地看着胡菲尔,"那我还不如不要呢。"
"那你想怎么办?"凉凉的声音。z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楚夕笑眯眯:"让我跟着你吧,直到我可以自保。"
胡菲尔嗤笑:"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不要以为我对你客气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楚夕好无辜地看着他,"哪里啊,我也是为你好嘛,我跟着你你也有好处的啊。我们互利合作,不好吗?"
"哦?那我倒要听听,我会有什么好处。"胡菲尔掏掏耳朵,闲闲问。
楚夕趋前,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缓缓道:"你的眼睛里写的都是寂寞,有我陪着你,你就可以不那么寂寞了。"
见他有些狼狈的退开一步,瞪视着自己,楚夕心里打鼓,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眼神柔和坚定,催眠般柔声说,"让我跟着你吧。"
胡菲尔目光闪动,渐渐变得柔和,终于吐出一句:"随你。"y
楚夕松了口气,刚才若是胡菲尔再不松口,她可要坚持不下去了,还好押对宝了,不禁眉开眼笑,连连打躬作揖:"师父好,徒儿今后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看着她有些奇怪的动作,胡菲尔不觉露出一丝微笑。b
高兴了一阵,想起还有正是要办,不再耽误时间,楚夕拿出魂玉,摩挲了一会儿,轻轻放在地上,又不慎放心地问:"没有魂玉,你要怎么让我占据这个肉身呢?"
见她不信任自己的能力,胡菲尔有些不悦:"你就放宽心吧,我可是狐仙。"
楚夕微微一笑:"我只是有些不安。"g
看看她,胡菲尔表情放得柔和,扬声道:"好了,我送你进这个躯体里去吧。"看着楚夕不自觉流露出的紧张,柔声宽慰,"放松,什么都不用想,一切交给我。"
楚夕点点头,努力静下心来,不去看他,只安静地等待,忽觉眼前光芒大盛,仿佛有无数光点飞聚而来,甚是壮观,然后轰然一响,一切归于平静,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听到自己心怦怦的跳动声……成功了吧,心跳啊,多久没有感受过了。慢慢睁开眼,看到的东西仿佛都大了一号,是了,这还是个孩童的身体呢,试着动了动手脚,有些不太适应,不过确实是真真实实感觉到自己神经支配着躯体了,心里一阵阵感动。起身走了几步,跳了几步,叫了几声,喊了几声,嗯,柔韧性良好,声音童稚却清脆动听,不错不错……
活动差不多了,终于想起还有一个人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望向胡菲尔,"我太激动了,原来重新获得肉体是这么有趣的事情啊。"
胡菲尔挑眉,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还想再死一次?"
楚夕吐吐舌头,讪笑着,捡起魂玉递过去:"不要这样嘛,徒儿我会害怕的。喏,这是你要的东西,师父可不可以告诉徒儿,你要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啊,师父这么大本事,还用得着这个吗?"
胡菲尔沉吟了半晌,"既然你叫我师父,告诉你也无妨。狐仙飞升之前会有十次天劫,每百年会有一次,一次比一次厉害,度不过的不仅肉身不保,严重的还会魂飞魄散。我已经度过9次天劫,上一次是九十年前,那时差点肉身不保,勉强度过,下一次恐怕就难了。十年之后天劫来临,若没有宝物护持恐怕这世上就又要少一个狐仙了。传说中紫星石可以护住原神不散,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没想到你居然带有魂玉,魂玉是紫星石中的极品,想来可以保得原神无恙,说不定下次可以顺利飞升了。"
"这样啊。那师父只能带我十年了啊。"楚夕有些不舍,本事这么好的师父可不容易找啊。
"十年你还怕学不会如何自保么?"胡菲尔抱臂胸前,"有我这么强的师父教导你,你还怕什么。不过……"斜睨这个新诞生的楚夕,似笑非笑,"在那之前,你不觉得你应该先做某件事?"
楚夕疑惑地看看自己,要做什么啊,还有什么必须先做的吗?看到自己白皙的肌肤,真是个美丽的身体啊,嗯……那个……脸一点点红了起来,楚夕全身充血,惨叫一声:"啊!我的衣服……"
"哈哈哈哈……"
毫不客气的大笑声。恼羞成怒的童声。新的生活,开始了。
惨无人道的摧残啊
"师父,可不可以不要啊……"
"不行哦,师父我为了这一天可是准备了很长时间了。"
"呜,我不要……"
"嘿嘿,哭也没用,好不容易等到你长大了一点,我绝对不会心软的。"
"师父,我……我不行了……好热……"
"乖,再一会儿就好。"
"……痛痛痛痛……我不要了……"
"乖乖徒儿,师父都已经这样了,今天一定要做到最后……"
"我不要啊啊啊啊啊,谋杀国家幼苗啊!!!"
"啧,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有国家啊。"
"呜,我恨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乖徒儿,师父这也是为你好,省得你以后丢我的脸。"
……
浓浓的药香味从雾气蒸腾的室内漏出,镜头拉近,巨大的火炉熊熊燃烧,上方的木桶中液体汩汩冒泡,散发出惊人的热量,是在熬药吗,呃,再近一点,居然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里面,高大的男子身影轻而易举地制住小小的身影,小人儿徒劳无功地扑腾着想挣脱男子的钳制,无奈人小力弱,屡试屡败……这……仔细看去,那男子银发白肤紫眸,美貌惊人,不是胡菲尔又是谁,那这么说,这小人儿必是楚夕无疑了。
这狼狈的小小身影确实是楚夕,看来已有十来岁光景,小小的脸在蒸汽的熏蒸下显得通红,比一开始的时候更添了几分妩媚,只是此刻表情凄苦,神情哀怨,目光能杀人。
明知敌不过的,可不挣扎,难道要眼睁睁等着自己变成人肉汤吗,呜……死胡菲尔,居然不止一次地把他丢沸水中煮,说什么可以让他脱胎换骨,就算是能够成仙他也不要被这样虐待啊,明知道他最怕疼的……
楚夕好哀怨,他只不过是想有一点基本的自保能力以便于好好享受生活罢了,又不想怎么着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琴棋书画武功医术仙法卦理,甚至是烹饪裁剪,一股脑儿全塞给他,学就学吧,还非得学通学透,千方百计寻来灵丹妙药神功古籍用在他身上,他又不想扬名天下,做什么要会这么多啊,又不是智能机器人,可以随随便便就存储资料,那胡菲尔分明当他是超人嘛,这样下去铁定得疯了不成。
抗议了无数次,胡菲尔却说既然成了他徒儿,就不能丢他的脸,一个字,学,两个字,快学,三个字,认真学,四个字,非学不可。哎,有一个狐仙师父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啊,特别是这个师父自负到不能容忍自己的人有一丁点儿可能比不上人的时候。
虽然那些东西还算对他的胃口,学会的时候有一点成就感,可这样没日没夜的下去他非得过劳死。早知道当初就不要死赖着他了,还以为能有好日子过呢,现在,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啊,好的让他想死。哎,除非他魂飞魄散,否则最多是再变成一个游魂罢了,他似乎也不是很想要那样的结果……
呜,这两年多来,楚夕都快要忘了自己原本是一个随遇而安的21世纪可爱少女了,完全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不知名时空的小小男孩,身边除了一个叫胡菲尔的狐仙师父之外就再也没有旁人,成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快要闷死了。亏她当初还想过一下不一样的生活来着,这样,除了年龄性别不一样之外,其他的有什么太大区别吗,似乎更枯燥了差不多。
泡在沸腾的药汤里,楚夕苦中求乐地想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哎,这辈子,就算他不想,也一定会成为一个超人了……
那边,胡菲尔满意地看着楚夕逐渐吸收了药效,整个人以一种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着,心中得意。嘿嘿,要不是自己在一边调教,让乖徒儿在里面拼命挣扎,药力还不一定吸收得这么好呢,这个方法果然是好。以后都这样做好了,虽然比点穴把他丢进去要费力了不少,不过效果要好上太多了,重要的是得到的乐趣已足以补偿了,哦呵呵呵呵呵~~~看他那种气鼓鼓又委委屈屈的样子,哦哦,真是太有趣了……既然那时候他以让自己不再寂寞的条件留在自己身边,那就别怪他时不时逗逗他了,送上来的玩具,怎能不善加利用呢。
嗯,那些琴棋书画什么的,自己其实也没有全会呢,硬塞给楚夕,逼他全部学会学通,就是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呵呵,那种红着眼儿恶狠狠却又不敢怎么着的表情,真的取悦他了呢。他的烹饪手艺真是不错,哦呵呵呵呵。也难为那个小人儿居然都去学了,唔,差点忘了他原本就已经不是一个小孩了,那些东西,也还合他的胃口吧,他若真不想学,还有人能逼他不成,当是他自己也有那份心吧。不过这个他自然是不会说穿的,说了若他恼羞成怒索性统统扔下或者一股脑儿扎进书堆,那就不好玩了,无论哪种结果,都不会有他委委屈屈的表情来的有趣啊。想想一个女孩子执意要变成一个少年是有些奇怪,当时没说什么是觉得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不过现在他很庆幸他是男儿身,不然会少了很多乐趣不是。
才一起两年多时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这些日子的记忆是前所未有的鲜明呢,胡菲尔有些难以想象之前那么久一个人修炼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去的。
轻轻抱起已然晕厥过去的小小人儿,就这么未着半缕地穿堂越室到另一头的卧房,动作轻柔地把他安置于床上,顺了顺已经施法弄干的黑发,触手是与自己不同的丝滑,不由得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中是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宠腻。这个人啊,说要让自己不寂寞呢,呵。
旋身一招,一套白衣已罩在身上,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夜幕低垂,繁星满天,衬着小小的月芽儿,今晚的夜空,看起来很美啊
放风
清晨的洪玄城城门已经聚集了许多等着进城的农夫走卒,三五成群聊起来好不热闹,也不知什么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投入了一颗石子,一波一波的涟漪泛开,最终静止,所有人都望着中间的两个人——那小孩子约摸十一二岁年级,穿一身浅蓝衣裳,一张小脸精致灵动,乌黑长发服服帖帖地披垂,显然一个美人胚子,身边的男子更是不用说了,白衣胜雪银发百肤,那容貌仿佛聚集了世上所有的美,白玉般光洁肌肤散发着淡淡光泽,一头银发在朝阳映衬下恍如世上最美丽的锦缎,整个人散发着知名的诱惑——吃东西的忘了咀嚼,聊天的忘了说话,安静的空气中只听见间或响起的抽气声以及嘀嘀嗒嗒的口水声。被当作中心点的两人本来在自顾自说话,此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修长的男子略一皱眉,四周的人心里一缩,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清脆绵软的童音已经响起:"师父,他们在做什么呀,看起来好有趣哦。"乌溜溜的眼珠带着几分天真,几分笑意
男子眉头舒展,摸摸他的头,浅浅一笑:"因为我的小徒儿太可爱了呀。"修长白皙手指掩映在男孩乌黑发丝中,仿佛世上最美好的玉石,绝美的脸如春花绽开,紫色瞳眸闪烁,几让人神魂颠倒。
不意外的听见四周连绵不断的抽气声,伴着东西掉落的声音,甚至还有几人受不住过于激动的情绪晕厥,当下一片忙乱。小孩儿笑得几分得意,几分顽皮,几分促狭,似乎唯恐天下不乱,只是因为那精致的容貌,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可爱。
"徒儿以为是师父太美了才会变成这样呢,嘻嘻。"
小小的人影偎着修长人影,白嫩的手拽着他的衣袖,显出几分娇怯。不用说,正是胡菲尔楚夕师徒俩。
那楚夕自打在这个世界有了肉身,四年余都待在胡菲尔的菲月幻境里,虽然那里面都依着他的喜好改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可诺大一个地方总共只有他们两人,着实有些无聊。还得有事没事让这个不良师父耍着玩,三不五时丢到沸水里煮(呃,最近一年好像是没有了,据说是身体改造完毕,再泡也泡不出什么效果了),每天学一大堆仿佛永远都学不完的东西,真真要把他闷坏了。这几年来一有空就在胡菲尔耳边磨叽着要到外面的世界来看看之类的话,终于让他善心大发,恩准他出来玩几日,还不好好玩个够本,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嗯,这个漂亮身体还是太幼小了啊,比不上师父有魅力呢,不过跟着师父也没差啦,那些人的反应好好玩哦,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有这种效果。
楚夕笑眯眯的想着,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几乎是被胡菲尔拎着进了城,免费交通工具嘛,又不用自己出力,多好。
进了城,依旧有很多人盯着他们流口水哪,没有刚才那么夸张就是了。楚夕也懒得管这些,径自的寻着街边的小摊子看,虽然他初来的时候用飘的都看了,可那是毕竟是鬼的形态,只能看不能碰不能吃,哪有现在实实在在的摸到吃到有趣。胡菲尔懒懒地跟在他身后,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就不耐地一把揪起他,楚夕也从善如流,只是手上多了许多小玩意儿和许多来不及吃的小吃,到后来连胡菲尔身上都挂了一堆,乱破坏形象一把的。
胡菲尔本来只是觉得有趣地看着楚夕在前面东窜西窜,嘴边噙着笑意,迷倒了一干无辜群众,几乎造成交通混乱,可后来随着身上东西逐渐增多,那眉头也就皱了起来,终于忍无可忍低吼出声:"够了,你要这些东西又没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呢?"楚夕头也不回,盯着眼前的奇形玉石,招手道,"师父你看,这个东西很像你哦,都是白白的,上面点缀着两点紫色。"
胡菲尔瞅了两眼,好看的眉皱成一团:"这些年你的眼光愈来愈倒退了啊。"瞧这什么东西,弯弯扭扭乱七八糟挤成一坨坨,颜色白不白灰不灰,那所谓的点缀的紫色不过是两处挤成一起形成的较深的颜色罢了。只是看到楚夕粲然的双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冷淡的哼了声,揪了他就走人。
"今天玩够了。你已经从一早玩到太阳落山了。"
清澈的声音渗入几许不悦,楚夕飞速的结账拿货,眉开眼笑着捧着那个据说很像胡菲尔的玉石,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东西,自个儿乐个不停。
"哼。"冷哼一声,就着揪着他的姿势,胡菲尔潇洒的离开洪玄城,赶在城门关闭前一秒挤了出去,留下身后口水并眼球无数。
楚夕终于从想象中回过神来,惊见他们正往那狐月山的方向而去,忙从胡菲尔身上下来拽住他:"师父,你不是要带我回去吧?就算是放风也没有这么短啊!"
"本来想让你多玩几天的,谁让你不乖的。你今天买的这些东西已经抵了好多天的份了,所以……"嘴边迸出一朵微笑,"你的外出时间结束了。"
"不是吧!!!"哀嚎声响彻天际……
楚夕无比哀怨,他不过是好玩了那么一点点,流连于小玩意儿前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点,把师父大人晾在边上那么一会会儿,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人家好歹也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孩子而已,就算心理年龄要大了那么一点点,就算他以前随遇而安随波逐流对什么都不太在意,那也还算是个青春年少的青年人啊,正是充满探索精神的时候啊,再说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的呀,这个胡菲尔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就不明白呢……唉,这就是独身美人总是会有的怪僻吧,还好再有五六年的时间师父就要飞升了,不然自己或许真的会闷死的啊。
罢了罢了,就当自己在求学期间吧,以前那么繁冗的十几年教育不也过来了,也不差这么几年。况且这个菲月幻境风景优美气候宜人,那些要求自己学的东西自己确实也有点兴趣,比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可是好多了,虽然是清静了些,可胡菲尔也总会和自己玩闹,也不算过于无聊。要出去,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两个孤男的同居生活
时光流逝,转眼又是两年过去,楚夕也有十三四岁了
要说这人呐,他就是有那么几分贱,先前楚夕死活要出去外边,胡菲尔死活不让,现在人家安安分分静下心来打算陪他度过这最后几年了,他反而不乐意了。
"楚夕。"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沿,盯着那个一个劲儿闷头吃饭的人,叫他的名字。
"嗯,什么事,师父?"吃饭的间隙抬眼询问。
"没事,就是叫叫你。"若无其事的笑笑,继续敲桌。
"哦。"低眉垂眼,继续扒饭。
"楚夕。"再唤。
严肃的放下碗筷,语重心长:"师父,食不言,寝不语,这可是您教我的。"
"呃,那个,楚夕,你想不想出去。"有一点狼狈,快速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师父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前年才出去过。"终于肯正眼看他,心里闪过一丝笑意,表面上丝毫不露。
"乖徒儿不是很想出去的吗?"胡菲尔有点郁卒,这个楚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乖听话的了,还一幅少年老成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玩了。
"徒儿已经想明白了,师父在的地方,就是徒儿最好的容身之地,那些个小犄角杂沓的,怎比得上这如诗如画的菲月幻境呢?"努力掩饰着笑意,楚夕严正的回答,可谓义正辞严,掷地有声。
咦咦咦,这小徒儿转性了啊,不太爽地瞥向他,猛然瞧见那眼中来不及隐去的光芒,眉梢一挑,哎呀呀,看这小身板儿,差点又忘了这个徒儿的实际年龄了,玩他是吧,啧,愈来愈大胆了啊,连师父也敢玩了。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笑吟吟的摸摸他的头,夸道:"不愧是师父我的乖徒儿啊,好乖,师父以后一定时时陪着你啊。来,奖励一个。你慢慢吃啊,师父我先下去休息了。"凑上去在那粉嫩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窃笑着优雅地转身,优雅地离开餐厅,就寝去也。唔,刚刚小徒儿那个表情真是精彩啊,每次都是一样的精彩呢,哦呵呵呵呵。早知道这小子对自己的外表倾慕已久了,以前怎么都没早想到利用这一点呢,哦呵呵呵呵……
楚夕僵坐在那里,脑子有一瞬间的停摆,一口饭没来得及咽下差点没哽在那里,摸摸自己的脸,温热的触感挥之不去,这个,这个,师父又在调戏自己啊,这个习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也有年把了,还是不能习惯呢~~~~这个,虽然自己外表上只是个小小孩童,可谁都知道自己早过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好不好,他就不怕别人误会么,话说回来,这里也就他们师徒俩人而已,好吧,他就不怕自己误会,然后和他有什么什么什么的。
师父玩人的方式越来越翻新,越来越让人热血沸腾啊,咳,既然师父大人想玩,小徒儿只有奉陪到底了,天知道他对他的美貌肖想多久了。
收拾收拾碗筷,悄无声息地进去胡菲尔的房间,乐颠颠地往床的方向扑去……
"你就不会安安静静的上床么。"
扑过去的身子在半空中就被一脚挡住,清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楚夕眨了眨眼,抱住那只横空出现的长腿,尤带童声的清脆嗓音听起来天真无邪:"师父不是说要天天陪着徒儿吗?当然要时时刻刻在一起了,师父都这么教导徒儿了,徒儿怎么能够让师父空等呢,徒儿怕师父等急了,动作稍稍急躁些也是难免的嘛,情之所切啊,师父不是这样想的么。"
"嘁,我看你是色心大发了吧。"胡菲尔收回腿,顺便拖下那只效法无尾熊的家伙,抖了抖身上无辜的鸡皮疙瘩,嫌弃地瞟了一眼立刻转移视线。
"师父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人家才是个纯洁小孩子的说,就算想要怎么着也没那个能力啊。"楚夕真的好无辜,绞着小手指,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委屈的扁扁嘴,"师父都亲了人家,怎么可以始乱终弃。"
"始……始乱终弃……"感觉一阵阴风刮过,身上的鸡皮疙瘩呈几何级数增长,一滴冷汗就这么着流了下来。"我说乖徒儿,那你要师父我怎么负责呢?"
"师父连自己说的话都不明白了么,当然是时时刻刻在一起,同吃同住同睡啊。"
兴奋地扑过去蹭蹭,很快就被一只手拎起提溜到一旁,一如先前无数个夜晚。
"你,你好歹也曾经是个女孩儿家。"胡菲尔有些无力。
"徒儿我现在哪里像个女孩了,从里到外都是小男孩的样子啊,师父不是看过好多次了嘛,又不是没在一起洗过澡。"
噘起嘴,爬爬爬,坚持不懈地爬到床上,整个人八爪鱼般缠上去,蹭了蹭,寻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呢喃:"徒儿困困,睡觉觉了。"
无奈的盯着那个迅速进入梦乡的小鬼,胡菲尔叹了口气,小家伙的眼底有淡淡的阴影,那些繁重的功课要全部学会果然也是很累的啊。同以往无数次一样不忍心叫醒他,只小心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不会被压得太难受,微眯了眼,也开始进入了睡眠行列。也因此错过了一旁的楚夕嘴角诡异的笑容……
楚夕心里可乐呵了,有个小孩子的身体真是方便啊,一些成人说来明显有问题的言语也可以显得那么自然,一点都不会令人起疑呢。师父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啊,每次跟自己闹到最后基本上都会妥协呢,是舍不得真的让自己受到伤害吧。当然要除了让自己泡药浴,不过那也是为了他好啊,痛苦也就痛苦那么两年,那些日子师父要准备药浴也是忙不停歇呢,受益的可是自己往后大半辈子呢。楚夕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一点感动的,不过也就那么点儿了。楚夕实在很怕疼,可不知为什么,总会有疼痛降临在他身上,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每次疼痛过后,楚夕总会得到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胡菲尔的身体抱起来乱舒服一把的,好像他以前那个大抱枕哦,而且多了自动调温功能,好好啊。
懒洋洋地数着身边人儿的心跳声,即将陷入黑甜梦乡的楚夕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们俩这样子每天同吃同住同睡的,不知道可不可以算是同居生活呢。
楚夕抿起嘴,无声的笑了……
胡菲尔的寂寞
菲月幻境原本一年四季气候宜人,自楚夕来了之后嫌太单调,大改了一番,保持和外界同步,春暖花开夏日炎炎秋叶枯黄冬雪覆地,而在他们平日居住的地方,地底下引入温泉,胡菲尔又花了些心思弄了些简易的法术调节温度,到了夏季便移步专门的避暑别庄,这样四季分明的生活,不但舒适,也更有一番趣味。
此刻正是隆冬时分,鹅毛般大雪纷纷扬扬,轻柔的覆盖在一切外露的物体之上,整个幻境里银装素裹,显得分外妖娆,只他们的居所因了温泉的缘故,还能看出原来的颜色,隐约冒着些热气。房子里似乎很安静,只闻得物体轻微碰撞的声音,间或传出一两句人声。
"楚夕来这里有不少年了吧。"胡菲尔倚着门框,看楚夕小心翼翼的捣鼓着那些药草,有些无聊地引他开口。自从年前这孩子说自己医术理论知识学的七七八八,到了试验阶段了,开始一门心思地配这样那样的药方,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拉着自己或对弈或演示新学仙法甚或什么也不做只是斗嘴调笑了,以往这种日子,这个小徒儿必然会拉着自己出门堆雪人玩雪杖什么的,现在居然……无趣啊,以前那个可爱的孩子哪儿去了……
"差不多八年整了,师父。"楚夕头也不抬,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药草,仔细调整着各种成分的分量,小心地配着从书里看到的一种能够使人说实话的药物,漫不经心地回答。这里的医学真的很有趣啊,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些天来,他已经做了不少有趣玩意儿了,可惜找不到人实践一下,胡菲尔最近都不怎么说起外面的世界了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次想起来,要不要自己偷偷提醒他一下呢。
看着爱徒这么不重视自己的态度,胡菲尔心里严重反省,做人家师父做到这种份上,是不是有点失败啊,按理说自己把古往今来的为师之道都研究了一遍,没道理会变成现在啊。虽然有的时候是比较喜欢从徒儿身上找些乐趣,可这也是为人弟子者应该的不是。暗自叹了口气,没了兴致,几如叹息地声音道:"八年了啊,夕儿也有十五岁了吧。"
良久没有听到回话,却是他的乖徒儿完全沉浸到自己的研究里面去了,撇撇嘴,不再试图搭话。哎,有个如此认真的徒儿,究竟是好还是坏呢。当初是自己要他努力学好好学全面发展学了就要学最好,绝对不能丢自己的脸,现在他是好好学了,可是好无聊哦,一开始的时候多可爱啊,哎,天上的云儿啊,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望着蓝天白云,胡菲尔陷入了严肃地思考。
终于做好了,楚夕欣喜地看着手中的成品,忽然想起某位被自己忽略已久的人,抬头瞟了眼师父大人,正在发呆啊,想起先前依稀听到的话语,分了一点心思感叹,是啊,已经有这么多年了,八年抗战也已经结束了,若是当时这个身体是七岁的话,现在也有十五岁了,不知道那个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这么多年了,以往那些朋友的心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概念了吧,大概也只有爸爸妈妈这些和自己有最亲的血缘关系的人还记得自己了,这么多年了,悲伤也该淡了吧。好像还有一个人,对了,是那个……好像是叫……是叫林艺吧,最后一刻在一起的那个人,印象中那人对自己是极温柔的,还记得最后一刻那人悲痛欲绝的眼神,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应该过得很好吧,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给了自己美丽心情的人。
有些感伤,嘴角却露出了浅浅的笑,一时被心里涌上来的怀旧情怀填满,格外温柔地看向那个倚在门边的白色身影。自己在这个世界也过得很好呢,因为遇上了这个人,总是在一起,总是看着他,从未有一刻分离,这么多这么多,都是他给予的。这个人啊,总是喜欢逗弄自己的,有时候会很温柔的,心底里还是很天真的,美貌无双的,独一无二的,楚夕一个人的师父大人啊,若是没了他,自己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一个人呢,无论变成何种人,都不会如现在这般让自己珍惜,从心底里感到愉悦吧。
静静上前,环住他的腰,汲取着他的温暖,微不可闻地叹息,自己也有十五岁了,才到他的肩啊,总是要仰头好累呢。
把耳朵贴在胡菲尔的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样的方式,天地间仿佛只存在着彼此,只依赖彼此。
楚夕以前所未有的温柔柔声问道:"师父在想什么呢,可不可以告诉徒儿。"
低头抚摸着仿如黑缎的长发,这么多年了,只有这头发,还是一样的丝滑柔顺呢,不同于自己的黑发。胡菲尔轻笑着:"你这个不孝徒儿,终于舍得理会师父了啊。"
"师父啊,您这可是在责怪徒儿?"仰头望着他的脸,轻轻扭着身子,有一点撒娇的意味。
胡菲尔低低笑出声来:"我的乖徒儿,师父怎么舍得责怪。只是有些感叹,徒儿长大了,喜欢的东西也多了,不可能总是以师父为中心了,有一点寂寞罢了。"
楚夕紧紧抱住他,紧紧地,把头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师父,那些东西只是可有可无的爱好罢了,师父不喜欢,徒儿再也不碰了。徒儿说过,不会让师父感觉寂寞,就不会让师父寂寞,师父不要寂寞。"
楚夕有些自责,有些难过,原本只是想留在他身边的筹码,只是把他当作一个靠山,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真心,成了唯一。如果他寂寞,他更寂寞,所以,请不要,请不要……笑得那么缥缈,那么让人难过。他这些话,必然不是第一次想到吧,竟然没察觉到,自己这种不经意的行为,会伤了他……
让我们彼此依靠,彼此填满对方的身影吧,你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所以,请不要流露出那种神情,让我们,在一起吧。你让我学那种种技艺,我就学了,现在这些东西让你感觉寂寞,那都放弃吧,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去做,你是我的师父不是吗。
"呵呵……"低低的笑声震动了胸膛,胡菲尔对他的话不予置评,"今天是玄暝国十年一度的官民同乐庆,为师的带乖徒儿去看看吧。"
"嗯。"见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楚夕也只有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如何如何,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官民同乐庆,有什么特别么?"
"这个官民同乐庆,就是官和民同乐庆祝嘛,看字面意思就知道了,乖徒儿怎么变笨了。"胡菲尔学他的样子眨眨眼,笑嘻嘻的说,一点也看不出方才曾经存在过一丝一毫的忧郁。
"哦哦,师父大人比较聪明嘛。"楚夕咧嘴傻笑,"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现在。"
"啊……等我收拾下我的宝贝啊……"
"走了走了……"
胡菲尔习惯性地拎了人就走,空余下一地的悲切叫声……
进城
说起那玄瞑国国都,楚夕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就是那个洪玄城,他还在那里买了一个很"像"胡菲尔的玉石呢(说起那个玉石,楚夕回来后就再也没找着了,也不知道放哪儿了,有点遗憾,本来想一直收着以后也好留个纪念呢),只是当时胡菲尔没说,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会儿明白过来,本来以为也不会有太大感觉了,实在是他已经去过了太多地方,虽说基本上都是"飘"过去的,不过真正到了洪玄城,还是小小吃了一惊。
洪玄城碉堡状的城门还是一样的雄伟壮观,只是多了许多喜庆的气氛,看起来就柔和了几分,高约十米的青灰色的城墙往城门方向铺满了各种颜色的条幅,上面什么样的话都有,除了"XXX祝为期十天的官民同乐庆顺利进行"这类官方庆祝文字之外,还有更多的民间表达情感的文字,像什么"祝XXX新的时期官运亨通,步步高升"、"祝XX小店开业大吉"、"祝XXXX更上一层楼"等,甚至还有什么"希望今年找到一个好情人"、"XXXX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你的风儿而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亲爱的XXXX,趁此良辰吉日,嫁给/娶了我吧"……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嗯,这个城墙,似乎和以前的bbs论坛很像啊,自由言论满天飞,有意思。看了一会儿,楚夕发现在上面出现频率极高的两个名字,一个叫"玄翼"的,还有个叫"清漪"的,是很出色的人吧,很多人爱慕呢,不知道这回能不能瞧见。楚夕有了点兴趣,转身看看胡菲尔,发现了他眼中一样的兴味,相视一笑,相携着往里走去。
要说这回洪玄城城门的人比上次还多了许多,怎么没有引起上次那样的骚动呢,答案其实简单得很,他们易容了。楚夕觉得自己学了那么多东西出了烹饪基本上都没什么用过,实在太浪费了,既然这次出来了,当然是能用多少就用多少了,一路到这城门也没到一个时辰,他们两就换了七八十种面容了,胡菲尔觉得麻烦,自己明明用法术就好了的事儿,不过看他玩得高兴,也就由他了。
尽管易了容,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胡菲尔一头华丽的银发散漫地披散,白色长袍随风轻摆,说不出的飘逸,面容清俊文雅,不是特别迷人,遇上了却让人移不开目光,当时那双紫眸的缘故,无论怎样变化,眼中的神采总是不会变的。楚夕自己则是青衣黑发,眼神灵动,顾盼之间尽是风情。这样的一双人儿,走到哪里都不会是默默无闻的。不过此时的玄瞑都城各路精英聚集,尽管俩人回头率极高,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出。
今儿个街上的人算得上是摩肩接踵了,楚夕觉得自己几乎是足不沾地了,被人流挤着走,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一早就和胡菲尔手挽着手了,不然还不给人留给冲散了去。笑眯眯地转头看去,发现他微皱着眉,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会不会不喜欢和这么多人挤在一堆啊,似乎是这样哦,往四周瞄了眼,眼珠子一转,手上微微施力,往一边钻去。胡菲尔会意,努力排开众人跟过来。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目的地,边上的一条小巷是也。
上气不接下气的靠在墙边,楚夕忍笑忍得好辛苦,哗,瞧他们俩现在这模样,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狼狈不堪,自己还好一点点,胡菲尔尤其地惨不忍睹,哦哦,刚进城的时候说为了尽兴最好不要用法力什么的排开众人,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嗯,他承认,他是有一点点想到会有这种后果啦,一点点而已,只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夸张啦,呵呵呵呵,自己是太久没有感觉过这种类似挤公车的拥挤人潮了,真是有一点怀念呢。胡菲尔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吧,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能看到他这个样子,真是难得啊,呵呵呵呵……
瞪着楚夕那种要笑不敢笑地怪模样,胡菲尔心里不知道懊恼了几千几万遍,哦,他的形象啊,他的气质啊,他的师者尊严啊,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楚夕看到他笑也嘿嘿跟着笑了开来,两个人相对狂笑了半天,终于笑声渐止……
哎哟,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肚子痛……
良久……
"呼,师父啊,我知道这个什么官民同乐庆应该会有很多人啊,不过怎么会这么夸张啊?"楚夕揉着肚子,好不容易有力气开口,问出了今晚困扰已久的问题。
"嗯,你这么说,好像我有一年来的时候是没这么多人啊。"胡菲尔沉吟,"大概这次是有重要的人物会出现在流水席上吧。"
"什么流水席?"楚夕好奇,什么样的流水席会有这么多人蜂拥而上呢,几乎是全城出动了,唔,不止,就一路上所见,还有源源不绝的人流从城外涌来。
胡菲尔刚想开口,忽然自转角方向传来说话声……
"小李子你好了没有,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声音响亮,想必是个粗豪汉子。
"好了好了,你别催啦,你也知道我刚刚下工回来,要去那儿怎么可以就那种样子,总得打扮得齐整点嘛。"这声音相比起来就斯文的多,只是稍嫌细弱了些。
"是我的错好吧,快点走啦。"
"哎呀你别扯我,都给你扯坏了,我走就是了。"
循眼望去,是两个二十上下的青年,一身粗布衣服,虽不名贵却是干干净净,正从转角出走了过来,见到他们两人,俱都一愣,看来瘦长一点的一人老远就嚷嚷:"两位小兄弟,做啥停留在这里啊?再不快走那流水席可抢不到好就位置了。"声音响亮粗豪,当是先前那位催个不停的人。
边上略微粗矮一点的人拉了拉他,嗔怪道:"你道人家都像你一样急性子啊。"声音细弱,却是那个叫小李子的。
胡菲尔没有开口,楚夕瞧了他一眼,转头笑着施了一礼:"我们二人初来宝地,不知这流水席所谓何事?"
"耶?小李子,他们不知道流水席做什么的哦?"瘦长青年转头对着同伴,面带诧异。
"呃,外来人嘛,也难怪的。"小李子也是十分不解,不过还是自动找出症结所在。
"那他们也不是为了玄翼大人来的喽。"再次求证。
"呃,大概是吧。"不确定的口气。
"那我们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快走吧。"撇嘴,不屑。
"哦,好吧,呃,那个,两位,再见啊……"挣扎地空出一只手招呼。
"走啦……"不耐烦地扯人。
"你别拉我嘛……"渐行渐远,终至不可闻。
……
…………
楚夕想问询的手停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瞧着那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彻底石化。
※※※z※※y※※z※※z※※※
大事件啊
胡菲尔忍着笑,拍了拍楚夕的脸,语气是诡异的正经:"魂兮,归来……"
"啊,师父,怎么会这样啦。"楚夕拽着胡菲尔的衣角,万分哀怨地控诉,"人家都不理我,那个什么玄翼是谁啊,居然让他们这样子。"
"小徒儿乖,你魅力不够大呢,让为师为你传道授业解惑啊。"揉揉他的头发,笑嘻嘻地公布答案,"流水席是玄瞑国自古的风俗,最开始的时候,亲近的人家聚在一起把自己家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相互评比品尝,以增进感情交流经验,后来逐渐演变成全民活动,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食材的出食材有餐具的出餐具,在露天或者专门的场所摆筵席,其间还有各种表演,到了最近几百年,国家为了拉拢民心,每十年举行一次官民同庆乐,各部门官员甚至第一天的时候当朝皇帝都会出席,人民若是有什么冤情平时无法上达天听的也可以趁此机会一搏,嗯,你也看到了,这官民同乐庆十年一次,气氛要较平时宽松自由许多,平时不敢说不想说的都可以借此机会说出来而基本上不回受责怪,故而很受百姓欢迎。至于那个玄翼嘛,玄是玄瞑国国姓,估计是个非常出色的高层人物吧,见了不就知道了。"
"是这样的啊。"惊叹的点点头,有点感兴趣,闪亮着眼睛望着胡菲尔,"师父,我们去看看吧。"看看玄翼是否当真那么出色,看看他比起自己如何,师父嘛,就不要比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比得上师父呢,楚夕暗自嗤笑,抬头看到胡菲尔了然的眼神,不由得嘴角上扬。
"我们都来到这里了,难道还不去看么,今天好像是第一天呢,一定会特别热闹。不过……师父我可不想再挤一次了。"胡菲尔看了看小巷外面的人流,心有余悸。
"嗯,这是个问题。"楚夕颇有同感,愁眉苦脸,"要不,还是靠师父的法力吧。"
"笨小子,又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敲了一记笨徒儿的头,笑眯眯地说,"我们可以走屋顶嘛。"
"咦,耶,这样也可以……"
"还发呆,走了。"拎着人就上了屋顶,顺着人流的方向腾挪而去。
习惯性地反手抱住胡菲尔,楚夕笑得开心,哎呀呀,师父果然是最好的交通工具啊,还是比较喜欢这种感觉哦,又快又稳视野又好,还可以顺便吃吃豆腐,而且,是他一个人的耶。
很快便闻到阵阵的香味,听得胡菲尔清澈的声音:"到了,你可以下来了。"心里有些可惜,不是太情愿的离开他的怀抱,手里还紧紧抓着他的袖角,有些不爽地转头四顾,登时忘了言语,哗,好壮观,只见宽阔的广场上,一张又一张的形状各异材质不同的桌子摆了开来,上头尽是各种各样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各式菜肴,各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温暖的味道,每个人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里,不会是皇宫吧。"看到东边格外壮观的有些眼熟的建筑,有些不敢置信,上次见到的皇宫貌似就是这样的啊,可是皇宫怎么会对民众开放,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吗?
"乖徒儿答对了,来,奖励一个。"笑嘻嘻地低头,就要如往常一样赏个亲吻,楚夕急忙躲开,开玩笑,这可是外头耶,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来这么一下,自己就等着应付所有人的奇怪眼光吧。
胡菲尔见他躲开,心里不悦,一把把他抓过来,迅雷不及掩耳的亲下去,那边厢,楚夕还兀自挣扎,小小的头儿一偏,脸儿一转,唔,两个人都没了声音,只觉得轰然一响,霎时间忘了思考,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相连的嘴唇。
他他他……亲到……亲到……亲到嘴了,传说中的咸、呜、做嘴、呜咂、呜嘬、亲嘴、打啵儿、亲吻、kiss……亲到了……亲到了……楚夕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心里电光石火般转过许多个念头:第一次和师父真正意义上的亲吻呢,软软的绵绵的甜甜的,美人就是美人啊,滋味是从来没有过的美好啊,可惜此刻是易容过的,不然就更完美了,啊,上辈子的初吻是给了谁呢,好像不太记得了,都亲的麻木了地说,这个绝对比初吻更来得震撼啊,只是单纯的嘴唇碰嘴唇就这么得令人难舍,不知道来个法国式的热吻会如何,不过师父不会同意的吧,好可惜,神哪,就让时间就这么停留吧……
他这边胡思乱想着,胡菲尔心里也是波涛汹涌,天哪,原来亲到嘴和亲到脸颊是这么的不同啊,这么柔软这么清甜这么……舍不得离开,小徒儿此刻红彤彤的脸看起来真是不错,好久没见过他红脸了呢,瞪大着眼的样子看起来好可爱,不如以后多做做,呃,不过,似乎有点奇怪,这种感觉,好像是情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啊,师徒之间也会这样的吗,无所谓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小徒儿同意就可以了,嗯,就这样吧,好像四周都没一点声音了呢,都在看我们吗,虽然很想继续下去,不过被这么多人看着有点不舒服呢,那些人的眼神很奇怪的样子,还是下次人少的时候在继续吧……
放开怀中的人,冷冷的一扫四周,寂静的人群维持原状静止5秒,轰然一响,各自低头做自己的活儿,只偷偷地瞄过来一眼,见胡菲尔眼神扫过去慌忙又转开,再也不敢看过来。
满意地一笑,拍拍那个拼命往他怀里钻的人儿,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乖徒儿,师父发现这种感觉不错啊,我们以后多练习练习。"
楚夕这会儿是连耳朵根子都红了,天,这儿没有上万也有上千的人吧,在众人面前表演亲热秀耶,这儿貌似是比原来那个世界保守许多的,这种程度的大概也激情秀差不多了,师父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啊。不过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么做的后果吧,这只近千年来只知道修炼的狐狸,某些时候还真的让人……
楚夕无语问苍天。
接见
师徒两终于自己的世界中回到现实,开始了快乐的白吃之旅,谁也没注意到皇宫的方向射过来的兴味目光,呃,应该说各个方向类似的目光太多了,那道目光实在太微不足道。
在流水席上东瞧瞧西瞧瞧,时不时捡些东西吃吃,楚夕直呼好吃,胡菲尔却颇有些不屑,说根本比不上他煮的,说是这样说,吃得不比谁少。
筵席过去大半,有锦衣侍童过来传话,说三王爷请见,楚夕略带奇怪地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遥遥见一人长身玉立,似乎是微笑的神情,往这边颔首示意,人群中霎时爆发出欢呼声、尖叫声,起先嘈杂无序乱成一片,只一会儿"玄翼玄翼三王爷玄翼"的声音就如浪潮一般响成一片,震耳欲聋,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看来这种场景不是一两次了。这就是那个玄翼么,呵,有趣,还想是不是有机会看到他呢,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微笑着跟着侍童,跟着进了一道暗门,楚夕心里好奇,东张西望的,胡菲尔倒是镇定自如,还有心情调笑他,"怎么了,乖徒儿要进皇宫了,很紧张吗?"
"我哪有。我不过是见这里格局有趣,曲径十八弯,好复杂的样子,若没个人带路必定会迷路的吧。"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真的有一点点紧张。呃,只是比较激动罢了,从来没有亲眼见到所谓的皇室呢,这个三王爷玄翼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会不会像书上总是描述的那样少年得意气质高贵俊美无俦呢,好想知道啊,有一点点紧张呢。
胡菲尔挑了挑眉,也不再追问,只轻笑道:"我倒忘了你原来你是个路痴了。"想起了他初到菲月幻境时迷路无数次的情景,也不由有些好笑,明明那么小一个地方。
楚夕闻言,勾起了无数辛酸回忆,拽住他的衣角扯啊扯:"师父不要取笑人家嘛,徒儿我会害羞的。"
"想着师父我,就不会紧张了吧。"胡菲尔凑近他,轻言细语。z
楚夕一怔,这个师父啊,冲着他咧嘴一笑,抱住他的一条手臂,嘴边的笑意止不住地扩大。
"主子,您请的人已经带到了。"侍童在一朱红木门前停了下来,恭敬地向里面通报。
"让他们进来吧。"不同于胡菲尔的清朗嗓音,略有些低沉,一样的好听,话语中透着几分慵懒华贵。
门轻轻的被打开,梳着双髻的侍女出来盈盈作福,娇声道:"殿下请两位公子入内。"
胡菲尔向她浅浅一笑,瞬时让这才到髫龄的少女晕生双厣,低着头把他们引领进去,退在一边之后还时不时飘来几个爱慕的眼神,看得楚夕只想笑,又忍不住抓紧了胡菲尔的胳膊,挑衅地冲她一扬眉,看她明显一窒的表情,笑得得意。
"哈哈,小王猜得不错,两位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清朗的声音伴着笑声飘来,声音不错,只是……楚夕心里有些不屑,自己两个人都已经易过容了,顶多算是看得顺眼,说什么人中龙凤,也太抬举了吧,想必是个虚伪的家伙。抬眼望去,却不由得一呆,只见那人头戴玄木束发,身穿玄色大衣,面若敷粉,唇若涂朱,剑眉琼鼻,一双桃花眼儿眼角微挑,此刻染上三分笑意三分激赏,竟是说不出的魅惑,比得自己师徒别有一番风味,竟然如此出色,这,实在没必要做戏啊。
楚夕还在一径地怔愣,胡菲尔清澈的声音已然响起:"王爷过奖,我师徒不过是一介布衣,何来人中龙凤之说。"
"公子过谦了,一个人本质如何从他的气质眼神便可分辨,两位公子气质高雅,只着一身秋衣却丝毫不见寒冷之意,当是身怀异术。况且两位敢于为人所不敢为,如此独特的人物,本王也还是首次见到啊,又怎会长久安于做区区池中物。"
楚夕撇撇嘴,早知道那种事情是多么惊世骇俗了,不想连堂堂一个王爷也会觉得新奇啊。抬眼正对上他带几分笑意的绿色眼眸,脸上一红,哎,真有点难为情啊,自己终究还是个面皮薄的人呢,就算是在从前,亲吻什么的也是不太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呀,都避着人做的,这会儿居然……都是那个胡菲尔啦,下次要好好跟他说说……
那边还在对答,这边已经天马行空了起来。y
却说这三王爷玄翼初初见此二人居然敢在流水席上面亲吻,惊讶于他们的大胆,再一看似乎是两个男人,更添了几分兴趣,想见见究竟是何等样人能够如此不顾世俗礼教,于是就有了这次的会面。原本只是见一见,就当作一个奇闻趣事过去了,不想此刻见到了,那兴趣不减反增了,这两人看起来明明都是清幽淡雅的人物,竟会有那样的热情,到后来说了几句,发现两人居然是师徒关系,神情间虽然亲密,却似乎并没有恋人之间的那种甜腻。呵,从来没有这样的对人感兴趣过,这两人,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现在看来,原本并不算出色的外貌,是越看越觉得顺眼了,不知道相处久了,会不会有更惊喜的发现呢。
嘴边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心下里转的是如何把这两人留在这里的念头,微眯着眼,思索着合适的借口。见那小一点的一径地盯着自己神游物外,黑而清亮的眼睛蒙上一层迷茫的雾色,心下一动,就换了一幅面貌。
"这位小公子,可有什么话要讲?"朱红的唇一开一合,看起来颇为诱人,楚夕想起适才和胡菲尔的那个亲吻,心里一阵阵瘙痒,一时又呆了,直到感觉胡菲尔的轻咳,猛然回过神来。
咦,是在问自己吗,看看三王爷看看胥寒舞又看看自己,明明是他们两个人在说话的,怎么扯到自己了呢,猝不及防之下,胡乱编了个理由:"呃,王爷既然对小民师徒另眼相看,为何王爷自己坐着,而让小民师徒俩站着呢,分明编来哄骗我们。"
"呵,一时之间我也给忘了。"小幅度的挥了下手,早有人搬了椅子过来,看他们在左侧坐下了,又状似闲闲地开口,"小王名讳上玄下翼,字子羽,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小民楚夕,这是小民师父胡菲尔,均无字。"见胡菲尔没有要回答的迹象,知他已有了些许不耐烦,忙抢先回答。可惜两个人之间隔了一个茶几,不然就直接拽住他的衣袖了。楚夕略带不满,没事把位置安排得这么远做什么,师父现在这个样子,真让他担心哪,一直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那种眼神,绝对不能说是愉悦,怎么了呢。
心里还在胡思乱想,三王爷的声音又传了下来,明明隔着好几步的距离,却仿佛近在耳边,眼神锁着他的,声音柔滑如丝,带着些许暧昧的色调:"无字啊,可有想过要取什么字?"
楚夕心里一跳,这个王爷,似乎……心下猜疑不定,眼中也自带上一丝玩味,缓缓开口:"不曾。"
"哦?为何呢?"声音似乎愈发诱人了几分,眼波也醉人了几分,红唇开合间似乎在叹息……
楚夕忽然粲然一笑,转头望着胡菲尔,格外温柔地说:"师父都无字了,作徒儿的岂能擅越。"
玄翼一愣,笑了开来:"哈哈哈哈,果然好徒儿!"顿了顿,"两位从外乡来,不知可否寻得住处,不嫌弃的话,可到本王的别院小住。"
楚夕还没来得及回答,忽听久不搭话的胡菲尔开口:"如此,要多多叨扰了。"b
有些惊异地看了看他,却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楚夕怔了怔,旋即微笑着表示自己随师父的,玄翼显得甚是高兴,很快吩咐下人去张罗了,又留了他们聊了会儿,便让下人们带他们去房里了。临了踌躇了会儿,想叫他们直接唤自己的名字,想想似乎有些唐突,便又作罢了,等过些日子再说吧。看着他们缓步离开,端起茶喝了一口,嘴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既然来了,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了……
进了房里,楚夕有些犹豫,自从两人同床而睡之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分房而睡呢,要不要过去和师父挤一床呢。今天发生了那件事,刚才有人在还没有太怎么着,现在想起来脸烧得厉害呢,有些不太敢单独面对他啊,还是算了吧,明天再说好了。
草草沐浴之后上了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哎,少了那个大小适宜软硬适中又有恒温效果的大抱枕,还真是不习惯呢。
月上中天,星光照耀下,依稀可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在床上辗转反侧,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夜闯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九百九十九只羊……一只羊吃草,两只羊吃草,三只羊吃草……草吃没了,羊毛满天飞……啊啊啊啊啊……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
猛然坐起,楚夕痛苦的发现,习惯果然是可怕的。现在是几时了,师父睡着了没,如果现在去找他会不会很过分……
忍无可忍了,反正睡不着,大不了就和师父相对到天明了,也好过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得发霉。楚夕蹑手蹑脚地起身,往记忆中师父住的房间摸过去……
呃,他明明记得他们住的房相隔不远啊,都是在西厢房,面对着同一个花园不是吗,怎么试了几间都不是呢,还好他的动作够轻柔,一打开门察觉不是胡菲尔的气息就马上关门走人了,不然可不是糗大了。
师父啊,你究竟在哪里啊?徒儿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你快点出来吧!g
站在一扇门前,心里絮絮念叨着,一定是要师父啊,深吸一口气,推开,呼,不是,重重垂下头,叹了口气,转身就要把门关上。
"深夜来访,有什么事吗?"从睡眠中被吵醒的声音略带着些沙哑,原本清朗悦耳的声音更添了几分不经意的慵懒迷人,三王爷玄翼!
僵硬着转身,干笑着向那个半撑起身的人影打招呼:"啊,呵呵,是三王爷啊,好巧,今天晚上的夜色比较迷人啊,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没想到能够碰到三王爷你哦。不打搅王爷休息,小民告退了。"拔脚就要开溜。
"等等。"火光一闪,原来是玄翼挑亮了床头的灯火,昏黄的光线透过纱罩洒在室内,构成一种暧昧的气氛。玄翼半靠在床,左手地随意拨了拨额前的发丝,拍拍床沿说道,"公子好雅兴,这么晚了还在赏夜景。小王现在突然也没了睡意,楚夕是吧,过来陪陪小王吧。"
"楚夕不过一介草民,王爷乃万金之躯,如此恐怕不妥。"楚夕好不惶恐,推托道,他还要去找师父啊啊啊,这个王爷,古古怪怪的,让他心慌慌。
"呵呵,不过是陪本王聊聊天而已,楚公子还怕本王吃了你不成?"唇角微翘,揶揄着。
喝,他会怕,见了鬼了,好吧,见鬼也不稀奇,他就是从鬼来的,不过,实在也没什么好怕的不是,他这些年来那些个本事也不是白学的啊,若真有什么事也可以马上离开,除了师父,又有谁阻得了他。再说,撇开心里那种莫名的不安来讲,楚夕对这个三王爷玄翼还是蛮感兴趣的,很想知道,这么受众人欢迎的明星王爷,究竟有什么魅力,究竟有几种面貌。聊天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是这么晚了,如果不是一个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他会很乐意的,不过既然当事人都不介意了,他还介意什么。
微微一笑道:"三王爷盛情,楚夕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自己捡了条靠边凳子坐下,打量了一下环境,些许的诧异,并没有比自己住的客房好多少啊……
"坐近来一点,这样子本王还要提声说话,累得慌。"玄翼的语气慵懒,昏黄烛火下,绿色的眼眸镀上一层迷离的色彩。
吓,这里貌似只有一条凳子好不好,楚夕心里一跳,努力摈弃心里冒出的那种怪异感,撇撇嘴:"又不是你搬凳子,这样挺好,放心好了,你说再轻我也听得到的。"
"哦?"嘴唇微动着,几乎是以气声的方式,"告诉本王,我美不美?"
"你!"瞪着那个红唇微翘,媚眼如丝,明显是在挑逗的家伙,楚夕严重怀疑他的用心,好吧,是他输了,堆起一个伪善的笑容,"不好意思,王爷说什么,刚才没听清楚。"
"哦?不知是谁,说无论本王说多么小声都可以听得到哦。"撩了撩刘海,笑意盈盈。
"是我高估了自己。"低声下气,规规矩矩的起身就要把凳子移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坐本王身边来。"再次轻拍床沿,笑语厣厣。
当真在勾引他啊,暗自叹了口气,不明白这么出色的人,怎么会对男色情有独钟呢,更不明白自己现在这种面貌,他怎么还不惜迂尊降贵地勾引他呢,三王爷玄翼勾勾手指就有一大堆的人扑上去了不是。
好吧,他想玩,他就陪他,反正到最后吃亏的肯定不会是他。他也想弄明白先前和师父那种震撼的感觉,究竟是因为换了个身体太久没那样做,还是只因为那个人是师父。师父是个美人,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很喜欢亲近他,和他在一起,可是,似乎从来没有产生过一种叫做情欲的冲动啊,之前师父时不时亲他的脸,夜夜和他同床共枕,也只是觉得那样亲密了点,偷偷对那张美美的脸满足一下自己偶尔泛起的花痴情节,仅此而已。
这个玄翼无疑也是个美人啊,和师父不同的,勾人的美。呃,不过他也住在西厢房吗,明明听说三王爷是住在东边的说……
暗自确定了一下自己的自控力,应该没问题吧,带着些许的好奇,从善如流地放下凳子,走了过去。
玄翼笑得愈发的迷人,挪了挪身子,若有若无地香气自身上飘到楚夕的鼻子,不浓烈,却挥之不去,缠绕在鼻尖,沁入到心底。心里微惊:"三王爷……"
"本王允许你叫我玄翼。"修长的手指搭上他的,微一使力,身子靠近了几分,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说,这么晚了,到本王房里,是不是想……"
未尽的话语被耳边的挑逗性的吹气代替……
心跳漏了几拍,他发誓他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去找师父罢了,可事实要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不着痕迹地偏侧过头,楚夕笑得虚假:"王爷……"
"叫我玄翼。"温柔地更正他的小小错误。
"玄……玄翼,那个,我其实,真的只是走错了房而已。"
"哦?我记得,你住在西厢房,走错房能走到我这东厢房来?"轻笑地表情,眼神却显得凛冽,摆明了不足为信。
楚夕头上豆大的冷汗滴下来,早知道自己是没什么方向感了,也不要错的那么离谱吧,怪不得找这么多间屋子都没找到师父
不纯洁的楚夕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尴尬的干笑着,思索着用什么话蒙混过去,告诉他实话?不要,打死他都不要说这么丢人的事情,当初那个胡菲尔知道了可是狠狠嘲笑了他不知道有多久,而且看样子以后有机会还要拿出来提一提,他可不要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嗯嗯,绝对不能说,可是……
"王……那个玄翼啊,我其实,其实……"脸红了又红,其实了半天,还没其实出什么来。
"嗯?其实……"轻轻挑起他精巧的下巴,笑得不怀好意。
"那个,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挺好看的。"吭吭哧哧地憋出这么句话来,怎么会说出这么没营养的话来呢,楚夕一阵羞愧,脸上的暗潮此起彼伏。
"没有呢。"舔了舔唇,粉色的舌尖几乎贴着对方的薄唇而过,笑得愈发迷人。
偷偷吞了下口水,心念数转,忽然展开一个笑容,轻柔地说:"那么,我现在补上了。"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璀璨的眼波流转,满意地看见他有些眩惑的眼神,轻笑着,"翼,玄翼,你说,我现在吻你好不好。"
"唔……"有些迷惑,刚才还胆怯的避之不及的模样,是在欲擒故纵?那变化的也太快了些,自己都没有什么举动……来不及多想,头被猝不及防的拉低,红唇被他的擒获,略带凉意的薄唇是出乎意料的柔软,湿滑的柔软物体在自己因惊愕而微张的唇上试探性地轻触,转而灵巧地探进口腔,牙列被细细的舔舐,忽而离开和自己震惊发呆的舌纠缠在一起,勾勾缠缠相濡以沫,呃,这个,岂能让这么个后生小辈给占了先去,一把扣住对方的脑勺,激烈的缠绵,加深这个吻,直到大脑缺氧,浑身无力,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软软地挂在明明比自己单薄瘦小得多的人肩上,一张脸不由得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紫又复转红……
楚夕有些呼吸不稳的放开玄翼,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红,心里暗暗后怕,差点就把持不住了,没想到只是一个吻,居然能够挑起他的情欲啊。不过也确定了一件事,和师父的那个果然是不同的,那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感觉,那种,震撼整个心灵的感觉,和单纯的情欲果然是不同的啊。记得以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也有过男友,也互相亲吻过,甚至更亲密的举动也有过,很像现在这种感觉,又有一点点不同,是因为那时候还多了一种叫作爱情的东西吧。真的是爱情吗,年少轻狂时候的付出,那么轻易的就淡忘了,真的是爱情吗,爱情不应该是刻骨铭心的吗,即使没有生死相许,也不应该很快就淡忘了呀。还是那时是时间到了,两个人凑到一起了,就以为是爱情了。
楚夕有些茫然,如果和玄翼亲吻是代表了情欲,代表了单纯的生理反应,那么,和师父又算什么,一直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一直和他在一起,一直互相依赖着生活,如果分开了就会觉得不适应,是爱情吗?似乎也不太像……
"喂,你……"异常沙哑的声音把他从乱成一团的思绪中拉了回来,看着眼前泛着潮红的美丽面容,忆起方才感觉到的甜美,心里一动,在现代,好像有许多男子十五六岁甚至更小的年纪便已经告别了童子鸡的称号了,自己这个身体虽然曾经做过娈童,也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认真说起来,还没有经过人事呢,好像连梦遗什么的都不曾有过,以前还曾暗地里怀疑过这个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呢,可这种事情,又怎么好跟师父说,现在证明不是了,还有了一个机会来经历一下了,呃,要不要把握呢……男人和男人,对向来欣赏美丽事物的自己来说,只要是漂亮的人,都是不会排斥了(呃,这个不能说滥情吧,自己还是很纯情的),可两个男人要怎么做呢,依稀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还真没有尝试过……
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天真地看向他的,语气是娇嫩绵软的:"怎么了,翼不满意我的表现么?"
"怎么会呢。"玄翼恢复了原先的气势,原本青翠的眼眸转为深绿,流转间挑起邪魅的风情,勾起唇角,分外磁性的声音缓缓吐出,"不过这种事情,怎么着也该本王主动才是。"说着红唇就要覆过来。
楚夕轻巧地避开,轻笑着问:"是吗?我还以为翼会比较喜欢我来服侍呢。"
"夕儿好热情,真让我喜欢,不过这样你会太累了,还是让我来吧。我要让我们都得到快乐。"抓住他的细嫩的双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抬眼看他,眼中是不容抗拒的决心。
微红了脸,有一点羞涩,轻声说:"那么,就辛苦翼了。"垂下眼帘,掩下其中一闪而逝的精光,既然他都主动了,自己也乐得轻松啊。
玄翼闻言心喜,就要来解他的衣服,却被楚夕抵住了双手,用眼神询问,边听得他有一点细弱的声音:"我……有一点紧张。"
"嘘,不怕,交给我,我会很温柔的。"安抚地抓起一只手亲吻了一下,柔声劝慰。
"我想问,那个,两个男人也可以那个……那个……"小小声地打听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却因为难得一见的羞涩说不出口。
玄翼明了他的意思,失笑:"你不知道?那你以为你刚才都在做什么?"
"我只是……只是……从来没有往下面做过……我不知道……"脸红红地看了看他,他发誓他此刻的眼神绝对是无辜无邪纯真可爱的,哦哦,这个三王爷当真了呢,嘻嘻。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就算没有亲身实践好歹也耳闻目睹了不少了吧,耳濡目染之下,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成为在下面那一个的。唉,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那些耽美狼的朋友们向她传教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听一听的,也不至于现在还要来问枕边人,弄得他乱不好意思一把的。
"呵呵,我的夕儿好可爱,怎么会这么可爱呢。"紧紧搂住他,笑着在他耳边低语,"什么都不用想,一切交给我,嗯?"
"哦……"走一步看一步吧。
极度不纯洁的楚夕
芙蓉帐,零落衣,轻风吹来,红烛摇动,映照着一室春意。
玄翼亲吻着那张羞红的小脸,心里涌起无尽的爱怜,不断诱哄着:"夕儿不怕,一切交给我,我会让你快乐的。"
楚夕没有回答,只是单手勾下他的颈项,轻轻吻住他觊觎已久的红唇,辗转研磨,另一只空闲的手解着他的单衣,用行动来代替说话。
倒抽一口气,拉开作乱的小手,低笑着,胸膛的震动透过单薄的衣裳传到紧贴的另一个人的胸膛,激起一阵颤栗,轻轻咬了一口小巧单薄几近透明的耳垂,在他耳边吹着气:"夕儿,你要再这么激动,我控制不了力度,可会伤了你的。"
"嘻嘻,你舍得伤我?"泛着情欲的眼眸蒙上一层水汽,眨呀眨的,透出几分顽皮。
忍不住低吼一声,狠狠吻住那勾人的眼睛,嘟囔着:"你可知道,男人有些时候是很难控制自己的。"
眼皮上是湿热的触感,有一点痒痒的,扭了扭身子,逃开不住落下的红唇,不满地呢喃:"哦,翼你可真像只小狗。"
"说我是小狗?嗯?"狠狠噬咬住不乖的唇,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放开,看到原本粉色的唇变得红肿,满意地勾起唇角,"夕儿,这个时候嘴巴不是用来说话的。"
楚夕舔舔唇,笑得无辜,"说你是小狗你还不信,不是用舔的都用咬的。"不待对方再次发飙,绵软滑舌在他喉节上一转,满意地听到一声低喘,无声地笑开,很久没用的技术,看来没退步呢。灵巧的手指轻松脱下对方身上的衣服,继续四处游走,挑抹捻按,看着他意乱情迷,心里大乐。
自己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觉中落下,两个人赤裎以对,纤瘦合度的乳酪般的肌肤衬着他的发育良好的白皙肌肤,良好的视觉享受。明明是寒冷的冬季,明明没有一点暖气供应,两个人却丝毫不觉寒冷,自己也就算了,不过这个玄翼也如此就值得研究了。楚夕不由得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首歌,仿佛就叫《冬天里的一把火》,现在他是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
吻一个接一个落下,各自在对方身上努力制造着属于自己的痕迹。
"夕儿,等等。"费力地控制住自己,微微拉开身子,努力地在床头柜子上寻找着什么。
"唔?"爱做的事情被打断,不甚耐烦地微微抬起头,想看他在做什么。见他翻出一个貌似盛药的玉瓶,心里好奇道,"翼,这是什么?"
打开玉瓶的塞子,一阵清香传出,挑了一堆在手心,眼波流转,不甚正经地笑着:"玉肤膏,美容养颜的,现在开始做润滑用。"
心里一动,莫非是扩张那个时用的,撑起身子探过去:"让我看看好吗?"
玄翼一躲,把玉瓶放在柜子上,空着的手扳住他的身子,笑得邪恶:"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嘿嘿……先把我们的正事做完了吧……"
抬眼对上他的,眼神迷离,薄唇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娇嫩绵软的声音有一丝不确定:"翼,你确定要继续下去吗?"
"夕儿,你现在说停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强硬地就要拉过这个小小的身子,不防一阵天旋地转,反而是自己被压在了身下,心里惊疑不定,强笑道:"夕儿,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
楚夕笑得甜蜜,不答反问。玄翼心里一怔,挣扎起来,"夕儿,别开玩笑了。"
"你以为这种事情我会开玩笑么?"
牢牢压制住他的举动,不由得庆幸这几年来自己学武不辍,轻易控制住局面。
见挣扎不开,玄翼改了政策,好言劝慰:"夕儿,听我说,让我来吧,我比较有经验,绝对不会弄伤你的。"
楚夕不为所动地把他双手高举起过头,用枕巾牢牢绑缚,然后折起他的双腿,用身体压制住他所有可能会有的反抗,伸手捞起那个被冷落的瓶子,打开闻了闻,笑着说:"你平时就在用这个吧,我闻到你身上有这种味道呢,这个东西,还是你用着比较适合啊。"
见他激动得全身紧绷,不由得放软了音调,摸了摸他的唇,轻轻落下一个吻,温言诱哄:"放轻松,我会很温柔的。"
玄翼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身子不安地左右扭动,狠狠地瞪着他,声音却是连自己都不曾料到的虚软:"你放开我!"
温柔的凝视他,笑得柔情无限,薄唇轻启,叹息般在他耳边低语:"翼,你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多诱人,你若是再勾引我,我可要忍不住了。"
玄翼登时吓得不敢动,明白他不会轻易妥协了,只好最后为自己争取福利:"你……你若是敢弄伤我,我定饶不了你。"
"好乖。"拍拍他的脸,笑得好不得意。见到犹自冒着愤恨无力的眼神,低低笑了开来,出其不意地在他胸前的红樱舔吻,身下的人一阵轻颤,僵硬的肌肉柔和了几分,满意地舔舔唇,一只手不甘落后地在另一边揉捏按拧,另一只手则放开瓶子,悄悄往下,愉快地发现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即使没有触碰那里也已经一柱擎天,轻撸了撸,尖端颤动着流出了似痛苦又似快乐的泪滴,不由得加了点手劲,有规律地上下撸动起来,拇指还不时地轻刺着尖端,很快便感到手下一阵痉挛,热烫的液体碰了一手。
甩了甩手,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恶意地把手举到跟前,舔了舔手指,看着玄翼又吃惊又羞愤的神情,哦哦,这个表情取悦了他,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把还残余着白色浊液的手指放到紧抿的红唇边。"这是你的呢,要不要尝尝?"
口里打着商量,手上的动作却不容拒绝,凑上去吻住丰润的红唇,趁他意乱情迷之际猝不及防放开他,把手伸进他的口里搅了搅,直到白色浊液全部换成了清亮的银丝,再次捞起那只瓶子,动作缓慢地咬开瓶塞,倒了许多在手上,往那被强制暴露在自己面前的菊门探去,期间眼睛一只盯着他的,看着那绿色的瞳仁加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身子却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不由得笑了,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
灵巧的手指在周围的皱褶处按压,直到那里不再僵硬紧缩,身体慢慢放松,才出其不意地探入一指,察觉身下的身子一跳,又开始紧绷,皱了皱眉,轻声说:"翼,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不想弄伤你,不过若是你不配合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放松,翼。"
玄翼又羞又气,可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有努力深呼吸,尽量忽略身下异物入侵的不适感,放松着身体。
见他如此听话,不由满意地一笑,吻上他不自觉紧抿的红唇,一只手在后面努力开拓着,另一只手则在前面安抚着软垂下去的分身。心里想着以前好想听人说过男人的后面进去似乎可能碰到前列腺,若是位置对了也可以引发不亚于前面的兴奋感,今天不如探索一下。努力的勾抹挑捻,突然觉得身下的人一颤,心里一喜,是这里了,细细寻过去再次碰触,果然还是令人惊喜的反应,放开那里,又努力探索其他的兴奋点,竟让他寻出了几个来,手指也从一根变到了三根都游刃有余,菊穴变得松软,前面也早已喷发了两次,呵,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自己也这么有天分啊。
移开手指,对着那个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人好心通知:"我要进去喽。"
"你要来就来,还啰嗦什么。"
楚夕不再客气,身子一沉,便把自己没了进去,舒服地叹息一声:"没想到是这么舒服的事情。"见他羞恼的神色,吻了他一下笑着夸道:"不过或许是你的比较特别啊。"
玄翼不再说话,全然被淹没在这种全新的感受里面。或许是楚夕的前戏做得比较到位,只感到些微的痛楚,很快便是排山倒海而来的快感。肉体高频率的拍撞着,口中是抑制不住地低喘浅吟,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开,紧紧拥住了对方,思绪在激情中沉沉浮浮,带起了些许连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柔情。
…………
"楚夕,你在做什么。"清澈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月光下,烛火中,格外深紫的眼波是被动地跳跃不定,风吹过,掀起他的长发,看不清面容。
楚夕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师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师父,你……我……"楚夕结巴,越紧张就越不知道说什么,直直跳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没有起伏,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谈今天的天气,楚夕却感到一阵阵的逼人凉意,冷汗瞬时冒了出来,从未有过的心虚,垂下来头,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菲尔转身就走,没有像以往那样拎着他,一个人,转身离开。
"师父等等……"楚夕慌忙唤他,白色的人影似乎停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依旧往前走去,越来越远。楚夕急了,拔脚就要追去,忽然感觉到一只手臂被拉住,玄翼有些虚弱的声音:"别走,夕,别走……"
看了看苍白的面容,一时心软,只是马上又被焦虑所覆盖,扯了扯手臂,"放手。"
"别走……"玄翼紧抓着不放,眼中带着乞怜。
看着那个快要消失的身影,心里又急又痛,心一狠,真气迸发,立马把人弹了出去,玄翼软软倒在一边,嘴角溢出一条血丝。楚夕瞥了一眼,正好对上他凄然欲绝的眼神,微微一惊,转念又想他反正是三王爷,自有一堆人照顾讨好,师父可只有他一个,想到师父,就再也顾不上其他,匆匆甩下一句"对不起",抓起一件衣服就赶了出去……
不要放开
"师父,师父……"楚夕茫然四顾,几乎要哭出来,就这么会儿功夫,师父就不见了。他会怎么看他,会不为认为他很可耻,很脏?可是他连娈童都无所谓了,也会在乎这个吗?不,不对,娈童是为了生活不得不那样,而他却是自己去找乐子,不一样的,师父一定很失望了。他去了哪里?还在洪玄城内吗,还是回去了菲月幻境?要不要回去看看,可万一他还在这里呢?那继续留在这里找找,万一他回去了以为自己舍不得离开还逗留在这儿会不会更生气?
师父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因为他抱了其他人么,而且是认识才一天的人?他一定觉得他极度没有节操吧。说了再也不会让他寂寞了,现在却这样做……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明明很讨厌那种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人的,明明不喜欢一夜情的,怎么头脑一发热,就那样那样了呢?就算要怎么样,也可以等师父走了之后啊,明明八年都过去了,怎么还是忍不住呢,最后两年都不得安生,还要让他伤心难过。师父真的会走吗,飞升了,成仙了,
还可以下来吗?还是,再也看不到了? 如果是真的,那……那种事情,以后再说,无论如何,可以把握的这两年,让他好好的陪着他吧。
师父,师父……他究竟在哪里?他该怎么做,该怎么做,他才不会再流露出那种表情。月光下、烛火中,让人心里发凉的表情,他一定很难过。
怎么会忘,怎么能忘,那时他对自己所发下的誓言,发誓要守护他,发誓要以他为先,发誓再不让他有机会感觉到寂寞。可现在,他身上那种寂寞的感觉,不,比寂寞更甚,也更让他心痛。他是他的师父啊,他最重要的,他的,独一无二的……师父,师父,师父……不止是师父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胡菲尔就没有他楚夕,没有这么多年来的教导陪伴相依相存就不会有现在所有的所有,他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啊,怎么舍得,怎能舍得,去伤害他一丝一毫,可偏偏,伤害他的却是自己……
师父那时候会出现在那里,一定也是去找他的吧,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听了多久,忍了多久,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竟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是知道他做了什么,他当时是怎么想的,用着什么样的心情,连问了他两次在做什么,而自己,竟然只会那么傻呆呆地怔愣着,结巴着,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
师父,师父,师父……楚夕心里懊悔着,自责着,展开身形拉网式搜寻着,尽管知道,若师父真的要躲起来的话,自己是绝对寻不到的,可心里总还是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师父啊,这一次,一定,不会再离开,一定,不会让别的人分去心思,所以,请回来吧,师父,师父,师父啊……我的……师父……
茫然无措的,漫无目的的,只知道不停地寻找、寻找……
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原谅他不知道如何去对待,如何去表达,可是,请给他一个机会吧,有什么不对的,可以一起商讨,然后改进,请不要无声无息的消失,请不要,又留下他一个人……师父,也一定不舍得徒儿这么难过,所以请出来吧,师父……
"楚夕。"
清冷的嗓音如流水滑落夜空,惊喜地转身,扑了上去:"师父!"手脚并用地紧紧缠住,"师父师父师父!"
胡菲尔差点被勒得喘不过气来,试图甩开身上的八爪鱼,不想这小徒儿此刻力道大得惊人,竟没甩开,又不敢下大力气怕伤了他,只好无奈地拍拍死命埋在自己怀里的头道:"好了好了,乖徒儿,可以松手了。"
楚夕闷闷地摇着头,手脚缠得更紧:"我不要,我一松手师父就不见了。"
"笨徒儿,师父又不是一只鬼,要不见早不见了。"
胡菲尔没好气地说着,纳闷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想,看来刚才真的是吓得他不轻,看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连自己在他身后跟着这么久都不知道。
"师父刚刚都不理徒儿。"委屈地控诉,死不放手。
"我一直在你身后,是你没发现而已,松手啦。"一不小心说出事实,奇怪,竟然没反应耶,有趣地挑眉,咳,他真的不是在欺负他的乖徒儿啦。
"不要,师父不答应我不走,我死也不松手。"脑子里直接收让他松手的事实,兀自说着抗拒的话,紧紧抓住可以抓住的东西,再也不想再尝试那种可能失去师父的恐惧。
多次劝说无效,胡菲尔终于爆发了:"死小子,太久没教训你皮痒了是吧,身上什么怪味儿,染得我一身,还不快滚下来去洗澡。"
感觉到熟悉的怒火,楚夕怯怯地松开一点,小声求证:"师父不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好了好了,快下来。"不耐烦地抖着身子,顺利把身上的累赘物抖下,嫌恶地皱眉,"快去给我找个地方洗澡!"
"哦。"怯怯地拽住他的衣服,怯怯地要求,"师父可不可以陪徒儿?"
"你小子懂得得寸进尺了啊。"危险地眯起眼,不提还好,一提就想起今晚见到的那一幕,不悦的情绪飙升到极点。胡菲尔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情绪,看见那两个人肢体交缠亲密的模样,就觉得胸口发闷,感觉自己重要的玩具就要成为别人的了,那个明明就是一直以来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欺负的小徒儿啊,居然被那个莫名其妙出来的人给抢了。可是小徒儿看上去似乎很快乐的样子,他喜欢跟着那个人吗?不知道是谁用不让自己寂寞为诱饵跟在他身边啊。胡菲尔狠狠的瞪着楚夕,这小子要是敢说他要跟着那个人,他就跟他没完了。
好,好可怕,可是,真的不想一个人嘛,万一自己在洗的时候师父一个想不开又暴走了怎么办。楚夕勇敢、大胆地重申自己的要求,末了还怯怯地加上一句,"再说师父不是说被我染上了不喜欢的味道嘛,自然也要洗洗的。"
这么厚脸皮的徒儿怎么不幸让他胡菲尔给摊上了……
最后,还是他拎着这个不孝徒儿花了几分钟找了最近的一个温泉里丢了进去,命令他把自己刷洗干净,顺便把他们两个人的衣服都洗净弄干,至于方法么,不准用法术,自己想办法。
师父他想……
辛苦的洗干净衣服,揣着湿衣服上窜下跳利用风力自然干,终于搞定之后屁颠屁颠地跑去懒懒泡温泉的师父面前献宝。胡菲尔睁开一只眼,掂起衣服瞄了瞄,手一滑,"哎呀呀,真不好意思,不小心弄湿了,乖徒儿,再去替做师父的弄干吧,你知道师父我不习惯穿湿衣服。"
"哦。"楚夕是不敢怒也不敢言,乖乖的接过来继续他的晾衣之旅,类似的事情重复n次后,红日都已经高升了,某人也觉得泡得够久了,终于决定施恩结束这个游戏,懒懒地从水里起身,随便给自己施了一个简单法术加速皮肤表面水分的蒸发,接过衣服一件件穿好。转头却看见楚夕两眼发直外加面红耳赤的有趣模样,不由得一笑,凑近去拍拍他的脸,戏谑道:"怎么,看呆了,师父的身体是不是很迷人啊。"
"师,师父!"惊跳着别过头,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早知道师父是极美的,可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以前都只是惊叹欣赏,今天怎么竟会有……竟会对师父起那种……那种心思呢,难道是……难道是因为自己昨晚那个的关系……
楚夕觉得自己龌龊极了,才刚跟人亲密运动完,又想着那些不健康的思想了,而且对象居然还是师父,他怎么能把他跟那些东西联系在一起,他是他最重要的人啊,和别人是不同的,怎能随随便便就想怎么怎么着……呃,说起来,当时为了去追师父,走得匆忙,情急之下似乎伤了那个三王爷啊,从来没有伤过什么人的,对一个前一刻还是自己枕边人的人这么粗鲁,实在不像他啊,玄翼应该没什么事情吧,楚夕心里浮起一丝愧疚,不过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思绪马上又被师父占满了,师父师父师父,满脑子都是师父。
人的心真的是很奇怪呀,一旦起了头,你怎么抑制也抑制不住,心里就是控制不住要往那个方向转,自觉不自觉地想着如果身下的那个人是他的话那会怎么样,想着倘若是师父,那种沉浸在情欲中神情不知该会有多迷人,想着那洁白的肤色染上红潮不知该会是怎样的情景,就这样想着,下腹就热了起来,脸也不知不觉愈来愈红。
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楚夕啊楚夕,你可千万不能成为那种只靠下半身思考的不良人体动物啊。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却是胡菲尔见他表情实在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楚夕咧着嘴跟着傻笑,只盼着他心情会一直保持良好,这样自己也好逃过一劫,不过今天老天爷显然不是站在他这一边了,只见胡菲尔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脸一冷,敛了笑容,清澈的声音明显地透着不悦:"你还笑得蛮开心的啊。"
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心虚地低头嗫嚅:"师父,你不要这样嘛,徒儿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嗯?"平静的面容,却透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嗯嗯。"忙不迭点头。
"那你说说你错哪里了?"似水的清澈嗓音仿佛只是单纯的询问,听不出半分喜怒。
楚夕偷偷瞄了瞄他,踌躇了半晌,战战兢兢的回答:"呃,我不该半夜睡不着就出门溜达。"
"睡不着出门溜达,嗯,然后?"笑眯眯地接着他的话。
"呃,然后,我不应该走错房门。"偷偷拭了下冷汗,他干嘛要这么心虚啊,奇了怪了。
"不该走错房门啊。"轻轻叹息着,摸摸小徒儿的头,这孩子路痴的毛病真是到哪儿都改不了啊,点点头,决定今后要好好训练他认路的能力。
"那个,然后,不该和三王爷玄翼一夜情。"感觉自己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缩了缩脖子。
"一夜情又是什么新名词?"有点好奇。
"呃,那个,就是两个人互相看对眼了,夜里上同一张床,第二天说再见。"楚夕答得没什么底气,偷瞄胡菲尔的脸色,却奇怪地发现他居然是恍然大悟的神情,心里觉得不妙,然后,就听到他说:"这样啊,那我们岂不是很多个夜情了。"冷汗潺潺而下,犹豫地开口:"那个,师父啊,不是光躺在一张床上就可以了的。"
"哦,我知道了。还要做些床上运动是吧。"兴奋地一拍手,两眼冒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呃,这样说也可以。"他做什么这么兴奋啊,看得他心里发寒,每次他出现这种表情,就代表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那我们也来一夜情吧!"果然……楚夕现在严重怀疑,这只狐狸以前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难道真的是除了修炼就是修炼吗?连一些起码的常识都不知道。他究竟明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啊,不行,一定得跟他好好谈谈。
小心翼翼的开口:"师父,徒儿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菲尔眼睛斜睨着他的:"乖徒儿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我说不当讲你就不讲了吗?"
"呃,这倒也是。"讪笑着,继续自己的教育大计,"师父知道什么叫做情爱?"
"师父都修炼了快千年了,会不知道这种事情吗。不就是传说中修道中人的大忌,最难过的诸多心魔之一吗?据说有许多即将得道的甚至已经得道的仙人为此功亏一篑,千年修行一夕之间尽毁。"
有这么严重?!楚夕吓了一跳,师父现在不知道这些没关系,要是知道了,还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乖徒儿说这些做什么?"那边胡菲尔见他定定望着自己不说话,心里疑惑,催促着。
呃,长话短说吧,楚夕定了定神,一口气说出来:"徒儿昨晚和那三王爷不单纯叫做床上运动,那是情人或夫妻之间才做的,也算是情爱的一种,师父还想要尝试?"
又见玄翼
沉默……长久的沉默……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楚夕没有爆发,胡菲尔爆发了,楚夕灭亡了。
"你,这,个,笨,徒,儿。"胡菲尔拎着他一路提溜着来到了三王爷的别院,把他往里面一丢,命令他,"做人要有始有终,有胆子把人连皮带肉加骨头地拆吃入腹,就要有勇气负责到底,限你十天之内把人给我娶回家。"
"不要吧,师父!我跟他真的只是一夜情而已,没什么感情的啊。"挣扎着,期望这只是师父突然兴起的一个玩笑。
"少啰嗦,你要是做不到,就别想认我这个师父了。"冷淡地放话,头也不回地闪人,半空中传来他清澈如昔的声音,"十天后我在幻境等你,过了期限,你自己瞧着办吧。"
好不怨怼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却没有一点办法,他相信师父绝对是说得到做得到的,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希望自己眼中有他以外的人吗,难道他以前一直是会错意了,师父他并不希望自己一直留在他身边?
垂头丧气地蹲在花园里,数着地上的蚂蚁,眼角瞟见一只胖胖的虫子扭动着从叶子的缝隙钻出,东张西望了一阵,安心地开始寻觅合适的食物,不想一只漂亮的鸟儿忽然掠了过来,三两下就把虫子吞进了腹中……
楚夕背上一阵发寒,这虫子的下场是否预示着他的悲惨命运……
唉声叹气着,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也懒得动弹,反正他都已经这样了,也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了。不过,马克思主义哲学告诉我们,事情永远都是不断发展变化着的,所以,楚夕发现,他的情况比上一刻更糟糕了。
"唷,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楚夕楚公子嘛,怎么,找不到师父,跑我这儿来寻求安慰了。" 依旧是那么清朗的声音,却透着十足的讽意。
楚夕心里一抖,干笑着起身挥挥手:"早啊,玄翼,好久不见了。"
玄翼还是那么美啊,也许是刚起床还未洗漱的原因,长长的黑发并没有束起,多了点妩媚的风情,让他想起昨晚的他在自己身下的样子,眼神闪动,掠过一抹貌似怜惜的色彩,不再那么漫不经心,然后就发现玄翼的脸色似乎过于苍白了点,身上的衣服也似乎单薄了点,抢上几步,嗔道:"怎么只穿这么点,你现在身子不比平常,小心受了风寒。"
玄翼张口欲言,却被一阵咳嗽抢了先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摇摇欲坠,虚弱得一阵风就会吹到的样子,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楚夕皱眉,昨晚竟伤得他这么严重么,既然身体不好,还穿这么少出来做什么,真是乱弹琴。俯身打横抱起他,察觉他身子冰凉,眉头皱得更紧,他究竟在做什么,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么不拿自己当回事是吧,那他干脆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把人掳去菲月幻境得了。
想归想,想到胡菲尔可能会有的反应,终究还是不敢那么做,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往记忆中玄翼的房里走去。
…………
好吧,他承认他真的是个路痴,这里的房子看起来都一个样,谁知道哪个是哪个啊,不管了,随便找个房间进去吧,伸脚踹开一间房门……
"呀……"小小的惊呼响起,有一点熟悉,俨然便是昨天一个劲对着胡菲尔发花痴的那个小侍女。
"闭嘴。"楚夕本来已经够不爽的心情更加不悦,冷冷低喝,"你们是怎么当人下人的,自己的主子病成这样,就没一个人照料的吗?"
"王爷昨儿个就吩咐不准任何人跟着他了,只在今天早上过来吩咐奴婢来清理房间。"侍女怕是一时之间懵了,声音抖抖地不敢抬头
楚夕微微叹了口气,跟这么个小女孩发什么火呢,罢了罢了,总归是自己的错,还好这几年花了些功夫学医术,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放柔了语气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待会儿我叫你了你再过来,可能会需要准备点东西。"
"可是,我还没清扫完……"侍女脸红红地,几乎红到耳根,头低得更低了。楚夕一愣,嗯,这里,似乎,就是昨天晚上和玄翼一起度过的那个房间啊,没想到刚才一直找找不到,随意挑了一间竟然就是了。
有点好笑,环视了一下四周,嗯,瞧瞧他发现了什么,那个小侍女手上的可不是昨晚他们铺的床单,遍布着明显的精液痕迹,怪不得她这种害羞得不行的样子,呵呵。轻笑着,好心为她解围:"行了,你手里的东西放下,我还有用的,随便铺一下床就下去吧,你们的王爷需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侍女如蒙大赦,丢下手里的东西,快速拿起放在一边的干净床单铺上,匆匆告退。
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诊了诊脉,松了一口气,只是受了点震荡,想来是昨晚情急之下震开他的缘故,后来忧急过度,又受了点风寒,才会变得这么虚弱,好好调养调养就没事了。细细为他掖好被子,安抚的笑笑说:"我给你开点药方,很快就会好的。"
从他抱起他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玄翼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又回来?"
"你终于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突然转行做哑巴了。" 楚夕调笑着。
"为什么回来?"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问题。
"呵。"失笑,眼珠子一转,看到被扔在一边的床单,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掂了起来晃了晃,笑眯眯地说,"我想看看你准备把我们爱的见证怎么处理呀。"
玄翼苍白的脸瞬间刷红,冷冷哼了一声,再也不肯说话。楚夕也不以为意,开了药方吩咐小侍女去煎药,然后就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床单,似乎真的对它发生了莫大的兴趣,房间一时陷入沉默。过了会儿,瞧着那斑驳的痕迹,楚夕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道:"昨晚,我走之后,你有没有给自己那里做过清理?"
玄翼的脸再次刷红,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楚夕笑嘻嘻地威胁:"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查验的。"作势就要去掀他的被子,玄翼慌忙揪住被子低声叫唤,"清过了,不用看了。"
"你确定?"挑眉调笑道,"不清理干净可是会拉肚子的哦,我要检查一下。"
"真的不用了。我又不是未经人事,自然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狠狠瞪他一眼。
"哦,这样啊,好可惜呢。"楚夕貌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心里偷笑,这样才有一点生气嘛,比刚才那样要好多了。不过,还真的有一点点可惜啊,一点点而已……
下人们的心声
楚夕是个随遇而安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总能很好地为自己找到最舒适的生活方式,在三王爷的别院里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贵为三王爷,玄翼并没有和一般人认知的王公贵族那样奢靡无度,小小的别院中就一个侍女秋莲侍从秋生还有一个护院阿铁,若干厨娘伙夫,不过也有一部分因为是正值官民同乐庆期间,下人们大多去了流水席帮忙的缘故。楚夕听闻这么少人,颇为不满,这还算什么王爷,干脆就不要请人了,所有事情自己包干算了,只是对一个病人,也不好怎么着,只有物尽其用,把所有可利用的资源发挥他们最大的效果。
所以近来别院里的下人是前所未有的忙碌,想想一个别院十来间屋子,其间还有两个花园,每天都要打扫干净,不能有一点灰尘,因为楚公子说自己随兴得很,不定哪天到哪个房间歇息,事实也确实如此,嗯,还不止,还捎带着他们的主子,主子每天被楚公子抱着跑,说是生病的人要多呼吸新鲜空气才能好得快,真看不出来楚公子那么瘦弱的身子居然能够抱得住他们虽然不算孔武有力好歹也修长挺拔的主子。还有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四餐外加不定时的加餐,因为楚公子说主子病中肠胃不好,要少食多餐。不过护院倒是空闲了不少,因为楚公子说有他在就足够保护主子了,所以护院也加入了侍从的行列。
问他们为什么总是楚公子长楚公子短的,因为楚公子真的很厉害啊,让他们打心眼里佩服呢,从来没有见过主子那么丰富多彩的表情,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自由的氛围,那都是因为楚公子啊,楚公子人虽不是顶美,可是好像都会闪闪发光的耶,目光不由自主就往他那边溜了,被楚公子了他也从不会生气,只会露出那种好吸引人的笑容,嗯,楚公子是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人啊,他们都好喜欢他啊。而且楚公子说要娶主子呢,楚公子对主子真的很好啊,不分昼夜的贴身照料,据说主子感染风寒还是因为主子太过痴心清早在花园等楚公子的缘故呢,既然两人都倾心相许了,楚公子又是这么优秀的人,他们做下人的当然要乐见其成了。秋莲还为他们两人的真情感动得哭了好几回呢。
至于楚公子究竟要怎么娶他们主子,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呃,说男人娶男人是不是很奇怪,一开始是有点觉得啦,不过如果是楚公子的话,也不会觉得太奇怪了,是楚公子的话,就一定能做到的。
嗯?谁说楚公子看起来比较像那个被娶的人,据最可靠消息,侍女秋莲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推断,主子一早就被楚公子吃干抹净了,呃,听来有些不可置信,所以后来经过所有人严密监视,偷偷观察,然后发现很有可能是事实哦。看楚公子每天照顾主子也能照顾得神清气爽精力旺盛的样子,再看看主子虚软无力走路都要楚公子抱来抱去的样子,不是很符合那个什么什么的传闻么,虽然主子在楚公子怀里总是挣扎不休很不安分的样子,那也是因为害羞不是,瞧他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甜蜜小样,谁看不出来啊。
不过这种话是万万不能在主子面前说的,他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然后后果就会很严重,很严重,然后他们的饭碗就会不保了。后来他们发现,可以在楚公子和主子都在的时候说耶,那时候主子就会光顾着楚公子,而不大会理会他们偶尔有些犯上的言语了,这样既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又保住了他们的饭碗,所以没过多久每个人都这样做了。哦呵呵呵,主子本来是个美人,现在这样子更美了几分呢,真的好养眼的说。
呃,不要说他们没一点下人的样子,要真那样也是楚公子惯的,楚公子都不介意了,你一个外人还咋咋唬唬什么,闪边去哪凉快哪呆着吧。
不过说来也很神奇耶,楚公子才来了七天,好像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似的。主子的身子是一天天好起来啦,楚公子说主子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后天就要拜堂成亲了,然后带主子去见楚公子的师父。楚公子的师父也是个名人哪,当初就是因为他们两个在流水席上不小心吻上了才会引起主子的兴趣,楚公子才会与主子相识相知相爱才有了现在的幸福生活啊。楚公子的师父很神奇哦,一忽儿工夫就不见人影了,传说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啊,要不然能天天见到那个优美的身影也是个享受啊。
问主子不担心楚公子和他师父会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楚公子说了,那只是他们师父表达亲密的方式,高人嘛,总有些和别人不大一样的习惯的。主子每次提到楚公子的师父语气都酸溜溜的,那是主子爱惨楚公子啦,嘻嘻。
主子这几天很焦躁,听说这是婚前综合症,是正常的,主子可能反应严重了些,也没什么大碍的,听谁说的,当然是楚公子了,楚公子可是神医呢。阿铁的兄弟摔断了胳膊他几下就接好了,再用点他自制的药膏,听说现在已经可以动了呢,以前可都要等几个月的。
主子今天特别焦躁,因为楚公子出去办事儿了,说要去采办些结婚必需的物品,虽然主子说不许叫人来观礼,但这毕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而且是主子第一次嫁人,就算只是在别院,就算没什么人,该有的还是不能少的,当然,这是楚公子说的,楚公子这么为主子着想,他们都好感动哦。
不知道主子嫁过去之后,还会不会回来。楚公子说不用担心,就算不回来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他们丢弃在这里了,一定会安排个好去处的,可是他们好舍不得哦,如果能作为陪嫁跟过去就好了。后来楚公子就说主子喜欢的话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只要他要回去的时候跟他回去就可以了。楚公子真的好好啊……
娶亲
"嘀嘀哒嘀嘀嗒……"谁家迎亲的花轿,这么嚣张地在洪玄城内转了一圈又一圈,从早上转到了日落时分,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有好事的人跟着大红花轿后面,企图在风吹的间隙得以一窥轿中人的身姿,今儿个老天爷似乎特别帮忙,时不时有轻风吹来,轻轻拂开轿帘,露出里面似曾相识的容颜……
洪玄城里一片热闹,已是官民同乐庆最后一天,人们开始最后的疯狂,什么稀奇古怪的趣事儿都有,不过要说最吸引人眼球的,最引人十二分的关注的,无疑是载着众人心目中的偶像玄翼大人的大红花轿了。
茶余饭后,街头巷尾,到处可听见这样的话题……
"听说了没,玄翼大人要成亲了。"
"你小子消息也太闭塞了吧,早八百年前就传开了,不知道大人娶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啊。"
"不是啊,玄翼大人要嫁人了。"
"每个人都知……什……什么?!嫁嫁嫁嫁嫁人?!玄翼大人去嫁人?!……"
"喂,说什么哪,玄翼大人怎么了?"
"这小子说玄翼大人他……玄翼大人他……"
"他什么呀,别总是说话说一半吊我们胃口啊。"
"你们都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玄翼大人要嫁人了。"
"什么!"
"是真的,我今天亲眼见到的,玄翼大人打扮得像个新娘子一样坐在花轿里面呢。你们若是不信,现在过去兴许还能见着。"
"哪里哪里?"
"绕着皇城转悠呢,听说一早就开始吹吹打打在路上了。"
"真的?去看看去看看……"
………………
"玄翼大人要嫁人了!";"听说玄翼大人要嫁给一个少年。";"听说玄翼大人对那个少年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就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听说玄翼大人不惜用美色引诱那个少年屈于人下让人家不得不对他负责……";"听说玄翼大人这几天一直黏着那个少年不离开半步……";"听说玄翼大人……";"听说……";"听说……"……
整个洪玄城最热门的话题迅速变成了三王爷玄翼的婚事,城墙上甚至出现了莫名倾佩与玄翼大人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精神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的热血少男少女鼓励的横幅,像什么"玄翼大人,我们永远支持你!";"玄翼大人,我们会追随你寻求真爱的脚步,永远爱你!"之类的,闹到后来,甚至传入了深宫内院,嫔妃下人们交头接耳,私底下议论纷纷,终于传入了玄翼的大哥,当今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玄清,今年23岁,和三王爷玄翼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平日一直很是疼爱自己这个三弟,此刻听到此事,又是吃惊又是气恼,这种大事三弟居然也不告诉他,不过等气消了些,也不由得大感兴趣,自己这个三弟平日里虽然风流了些,但颇懂得分寸,就算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还算洁身自好,从不轻易动心动情的。此刻竟然屈身下嫁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委实让他好奇万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让他的三弟抛弃男人的自尊皇家的尊严去嫁人。听说还是生米煮成了熟饭人家才肯娶他的,真是让他越来越好奇了。
亲爱的三弟嫁人,怎么可以没有他这个做大哥的在场呢。这个热闹是万万不能错过的,他倒要瞧瞧,三弟倾心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外头闹得翻天覆地,那么楚夕在做什么呢?他呀,还不是一个人坐在屋顶端着个茶看热闹。咳,不能说他好玩,实在是他从来没有娶过人啊,尤其是从来没有在一个异时空娶过一个男人呀,这种几百年难得一间的趣事,怎么能够如玄翼所说得那样悄无声息的就让他过去了呢。
好吧,他不要有人观礼是吧,他可以满足他,反正只要观礼的人少就行了,他可没说过在路上看热闹的人要少,哦呵呵呵呵。第一次娶亲耶,当然要风风光光,普天同乐嘛,就算玄翼不想,他也想要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呀,不然以后后悔了想要重新来一场他可没那么多精力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这个兴致。
想起早上给玄翼梳妆打扮的情景,楚夕不由得心里直乐,那个喷火的眼神,火烧云似的脸蛋,哦哦哦,还真是动人哪。本来一个俊美的男人,此刻打扮打扮,居然有几分美女的架势呢。
师父只说要娶他,又没说怎么,想怎么玩还不都随他,嘿嘿。
玄翼嘛,打扮的美美的,封住穴道,塞进花轿完事。不会太委屈他吧,知道其实他是有点喜欢他的,只是那孩子脸皮薄,总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看吧,他多会体贴人啊,给他一个难忘的回忆,就算以后怎么着了,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嗯,如果他真的不想跟着他,那样最好啦,让师父看一看,完事了就放他回来呗,也省得他费心。师父那儿经过这么多天总该气消了吧,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的。如果他想不开要跟着他,那也不错的,翼其实也蛮可爱的呀,有时候还挺好玩的,他现在有些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喜欢捉弄他了,捉弄人的感觉,真是好啊。呃,以后若是三个人的生活一段日子,应该会挺有趣的吧,一定不会让师父寂寞的,呵呵,有一点期待啊。
哦对了,那个花轿还是他特地作了些手脚的呢,只要轻微的风动就会吹起轿帘,让他新出炉的美美的新娘子接受众人的瞻仰,嘻嘻,这下子全城都会传遍了吧。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流方向一致的往花轿的方向前进,楚夕品了一口茶,笑眯了眼。
至于那些流言嘛,下人们无事总会聊些八卦的以作茶余饭后的消遣的,说玄翼千方百计想嫁他?呵呵,那个,呃,虽然不是他故意的,不过他们要那么认为他也没办法……
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让人惊喜的意外发生呢,哎呀呀,好期待呀……
娶亲2
可惜师父没在这里,见不到这么好玩的状况了。楚夕不甚诚意地想着,端起茶喝了一口,眯缝的双眼透过依稀的水汽,看着西边逐渐落下的夕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一场花轿秀也秀得够久了吧,虽然雇了三批轿夫轮流抬轿,这一天下来也累得够呛了吧,等他们回来要记得多给几个赏钱,免得人家说他虐待员工。
嗯,太阳都看不到了呢,到时间继续接下去的游戏了啊,真的有点不想动呢。成亲了啊,就算可以离婚,也是一个成过亲的人了,不再是一个人,不再是可以一直赖在师父身边那个貌似小孩的楚夕了。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这样啊。可这个麻烦是自己惹上的呢,哎……
再次哀悼了下自己单身生涯的结束,瞧了瞧逐渐暗下去的天色,摸出一个小小的筒状物,不由得嘿嘿一笑,心情也有了点好转,这是经过他改良的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烟花呢,现在被当作信号弹用,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响呢。
想着那些人可能会有的反应,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伸手点燃了引信,手指一弹,已抛了上去,几秒钟后,暮色中,洪玄城的天空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奇景,伴随着物体划过空气的轻啸声,噼啪的声响中,开出了缤纷的绚烂花儿。所有的人都惊奇的仰头看着这一幕,一阵鼓噪之后,有眼尖的人已经叫了起来:
"看啊,是什么字!"
"真的哦,好像是……"
"玄……"
"翼……"
"是玄翼大人耶!"
"别吵别吵,快看下面什么字……"
"娘……"
"子……"
"可……"
"以……"
"回……"
"来……"
"拜……"
"堂……"
"了……"
"玄翼娘子可以回来拜堂了……"
"好浪漫啊!"
"这一定是那个少年的心思吧!好精巧哦!"
"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好幸福哦!"
……
听到这些议论,玄翼难得地没有表示抗议,只安静地坐在那里,视线依旧对着方才绽放绚丽花朵的方向,眼前仿佛还残留着那绚丽的影像。想起这短短几天之内发生的事情,或喜或悲或哀或乐或羞或恼,大起大落的情绪,全部因着一个人的出现,到最后,沉淀成淡淡的幸福,整个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那个人,二十年来的生命中,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心思千回百转,一时竟有些痴了。此刻心中竟也觉得若能嫁给这个人,也算不虚此生了,对于他这般昭告天下的作为,虽然有点着恼,却也不可抑止地感觉从内到外一点点的甜意渗透,玄翼没察觉自己的嘴角始终噙着抹浅浅的笑意,绿眸中星光流转,迷倒了一批路人。
一边的侍女秋莲看着主子这般模样,不由又感动得热泪盈盈。主子好幸福啊,楚公子真的好有心呢,虽然一早便被告知可能发生的事情,亲眼看到还是震撼地说不出话来。主子真的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啊,呜,不行了,她好感动……
所有的人都陷入粉红色的幻想当中,总算还是秋生这个侍从先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楚公子都已经在催了,赶紧起轿吧,可别让楚公子等急了。"
众人如梦初醒,慌不迭地应着,簇拥着花轿往别院行去。
行人闹哄哄跟在后面,准备去全程跟踪他们的偶像玄翼大人嫁人全过程,可惜到了别院门口便被拦住了,秋莲出来礼貌的婉拒了他们过度泛滥的好奇心,主子不喜欢太多人观礼,不过如果他们能够在主子看不到管不到的地方观礼那就另当别论了。然后说了一句,因为要办婚事人手不够,今晚别院招募临时员工,报名费每人一两,只管饭无工资。一时应者云集,事后几个下人数钱数得手软,这是后话,略过不提。
花轿在大门口停下,楚夕早已侯在了那里,笑意盈盈地和众人挥挥手,几步迎上前来,挑开门帘,对着里面柔声说道:"娘子,到家了,新娘子过门不能沾地的,我抱你下来吧。"
玄翼白了他一眼,张口欲言,却被轻轻按住了红唇,听到楚夕笑嘻嘻地在他耳边低语:"翼,如果你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用亲你,那你就尽管开口吧。"玄翼脸一红,有心想踹他一脚,苦于无法动弹,只好任由他抱着自己下轿,眼角瞥见无数人影,顿时脸腾腾烧了起来,虽然这几天也是经常被抱来抱去的,可那时毕竟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现在……
楚夕看着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的人,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好可爱的反应啊,看他几乎羞得冒出烟来的样子,很难想象几天之前也是这么个人那么慵懒的华贵的高高在上的谈笑自如的甚至还主动挑逗他的模样啊,果然当初决定不用红盖头是对的啊。轻笑着快速往他脸上啄了下,不意外地听到一片抽气声,楚夕笑得愈发迷人,心里是满足的叹息,翼还真不是普通的可爱呢,这样子就吓呆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门口一路往客厅(现在该叫做喜堂了)铺着长长的红地毯,楚夕就这么抱着他一步步走过去的,期间泼清水、撒白米、跳火盆、扔扇子,反正是怎么好玩怎么来,其实在原来的世界这些事情本来不应该全部是这个时候做的,甚至不应该都是由楚夕抱着玄翼做的,不过反正这里没人知道,楚夕只说一句这是他们家乡的习俗那些下人就没话说了,全部乖乖照办,谁让他们主子是出嫁的那个人呢。
一路上玄翼一个劲把头往他怀里钻,不敢抬头见人,楚夕却是玩得不亦乐乎,终于到了喜堂,才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终于注意到玄翼手脚不知往哪里摆的窘迫,心里愉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一丝柔情,轻轻拍了拍怀中害羞的人儿,柔声道:"娘子,你的穴道我一开始抱你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你现在可以下来了,我们要拜堂了。"
娶亲3
大红的喜堂内,楚夕换上了一身红衣,拖着玄翼的手来到了预设的香案前,说是香案,还真的只是香案,别说神位了,祖宗牌位都没有。
楚夕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只有一个师父,师父在菲月环境,自然不可能放个牌位上去,玄翼父亲是已故先皇,不可能放先皇的牌位在别院,母亲是当今太后,还好好活在宫里,自然也是免了,楚夕没什么要敬的神,所以案上基本上是什么都没有。
案上没东西那还设这个做什么,好玩呗。电视上不都是要进香烛的不是吗,反正在这里也没人指正他的错误,还不是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一边的秋莲递上香烛,先把红烛点燃了,递了一支给身边的新娘子,胡乱挥了挥就算拜过了,放到桌上,再燃香,同样的步骤。很简单,楚夕却玩得不亦乐乎,咳,记得小时候,是在那个世界的小时候,当自己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每次要拜什么什么的自己就是这样玩的,然后妈妈就说她不敬神明,赶紧虔诚拜了几拜求过往神明饶恕小女儿的年幼无知,呵,妈妈真是太多虑了,神明若真的有灵,也不会让他嚣张到现在。
笑容闪了一下马上淡了开来,撇撇嘴,楚夕突然觉得有些黯然,转头看看玄翼,正巧他也看了过来,柔顺的模样,眼中藏着些他不太明了的情感,让他有些心慌。
楚夕想起一个刚才忽略了的问题,玄翼不是一直都很抗拒嫁给他的么,怎么现在会这么安安分分地随他一通乱搞,他不是没有再控制着他的行动,没有做什么威胁他的举动了么,怎么竟然会这么安分。原本准备的一些对策一点都没用上,反而有些心慌慌。这个人,是想通了反抗也无济于事,还是真的对自己有意,真心想嫁给自己了?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有点犯践,原本就是千方百计要他嫁给自己的,就算他不肯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他不得不嫁的,现在好了,人家顺着自己了,自己反而浑身不对劲了。
因为玄翼一直的不配合,他对这桩婚事也就没有太往心里去,只看作小孩子玩过家家一般,就想着怎么样才能好玩一点,有趣一点,那样即使在很久很久以后,也会给人以鲜明的记忆。玄翼想起他的时候,也可以不止是无奈无力无助抗拒,想到这一段的时候也可以是微笑着的。
一直都是抱着游戏的态度,到了此刻,看到那绿色眼眸中灿亮的让人心惊的光芒,楚夕终于有了点真实的感觉,终于明白这个玄翼,是认真的。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成亲了,不管一开始的理由是什么,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是玄翼,即将和他拜天地的,是站在他身边的玄翼,即将成为他的娘子,他的伴侣的人。呃,虽然不一定成亲了就一定要在一起了,但就形式上来说,确实这个人是要成为他未来一段时间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伴侣了。
楚夕逃避似的转了下头,避开他的眼睛,轻咳一声,努力定了定神,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人可以进行下一步——正式拜堂了。
悠扬神圣的弦乐声响起,那是早几天就雇好的乐班,为了今天的到来,楚夕还专门和他们研究了一下如何用那些乐器演奏婚礼进行曲,终于用上了,就是这时候,很有感觉哦。呃,似乎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他自己喜欢就好,呵呵。
前护院阿铁站在一边,又紧张又激动,兴奋得手心冒汗,终于轮到他出场了。要说他一个护院,除了皮粗肉厚可以保护主子当当主子的肉盾之外也没其他本事了,自从楚公子来了之后更是连唯一可以做的事都给免掉了,他这粗笨的身子被当个侍从使唤也够呛,只有整日无所事事,就连秋莲一个小小丫头都开始嫌弃他了,此刻见自己终于有机会派上用场,教他如何不激动。偷偷清了清嗓子,嘴一张,粗犷的声音就回荡在不算太小的喜堂中了,却是吓了众人一跳,那嗓子,那叫一个响亮,真真是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啊。阿铁战战兢兢,认真做着自己的本分,喊的是这几天不知暗自排练了多少遍的简单台词,呃,虽然声音还有些发颤,不过总算还是字正腔圆。
"一拜——天地——"楚夕携着玄翼对空虚拜了几拜。
"二拜——高……"
"慢着——"
突如其来的声音插了进来,阿铁一口气一滞,差点没呛死,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来打断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出场机会,最重要的是,居然敢来打断楚公子和他们家主子的好事!瞪眼看去,却见入口处一个修长的身影,威严的气势自然的散发出来,压得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两抖,心底一阵阵发寒,不太确定自己是冲上去理论还是顺从自己的本能避开,正迟疑间,见到秋莲已经机灵地跪了下来,口中诚惶诚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皇……皇……皇上……
霎时,屋里的人跪了一地,除了两个新人。
楚夕和玄翼孤零零的立在中央,在一地跪着的人群中间显得尤为显眼。楚夕是根本就没想到要跪,玄翼却是被他强搂着跪不下去。
"唷,原来是大舅子来了,正巧,我还愁着新娘子没有娘家人呢。"楚夕半楼半抱着玄翼不让他挣脱,抽空和皇上打招呼。
娶亲4
楚夕的语气有一点恶劣,更有一点莫名的兴奋,啧,就快完事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而且这个人还是传说中有资格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那种皇帝,呃,这个普天也许应该改成玄暝国……不过也没差啦,也是很了不起的不是,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啊,还是他家新娘子的大哥呢。先前还在想着这洪玄城的人民怎么都这么安分守己呢,自己的偶像嫁人了居然没一点反应的,呵,原来是准备给他个大惊喜呢。
楚夕眨了眨眼,小心隐藏眼中的兴味,乌黑的大眼显出几分天真,轻轻拉下玄翼试图掩住他嘴唇的手,招招手向门口的人轻笑着,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那边传来的迫人气势。
玄翼头上一滴冷汗,皇兄虽然平日一直都很疼他,可在大事上还是很严肃的,这种事情,明摆着丢了皇家的脸面,让他知道不知道会怎么着的,潜意识里一直不想让他知道,所以一直都没说。一时倒也没意识到,若是当初向皇兄寻求庇护,必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处处落于被动了。现在见皇兄孤身一人出现在此,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他会怎样对待楚夕,怎样看待这件事。心里忐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虚弱地挤出一丝笑容:"皇兄,你来了啊。"
年轻的皇上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一语不发,良久,久得玄翼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石化了,久得他以为这辈子就要这么石化下去了。突然听到皇上轻轻一笑,很轻很轻的笑声,几乎要听不到,飘到空中,浅浅的泛成一个涟漪,一圈一圈的晕染开来,消散在空气中,地上的人顿时觉得身上一轻,呼吸也自如了起来,刚才那慑人的气势仿佛不曾存在。
"朕再不来,朕亲爱的三皇弟可要无声无息地嫁出去了,你说,朕怎么可能不来呢。"醇厚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笑意,和玄翼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眸带着些许促狭,"朕还以为传闻有误,不想却是真的,三弟你真的诱拐了一个小孩子做相公啊。"
哦哦,诱拐啊,楚夕大为惊叹,没有想到自己原来是个这么容易被拐骗的小孩呢,这个皇上,似乎很有趣啊。
"大舅子说笑了,小弟已经不算是小孩了呢,不信你问问你的亲亲三弟。"挤眉弄眼的,有趣地看到玄翼原本吓得青白的脸又顺利恢复成喜服的颜色,再看看那个不速之客,果然见到皇帝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哦哦,原来如此。
想来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很难找到什么乐趣的,寡人寡人,字面上来看就一目了然了,身为上位者,追随者众,难寻一知己,而其中尤以皇帝为甚,自称孤家寡人,内心滋味,怕是如人饮水,冷暖只自知,所谓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这样了。这个年轻的皇帝,是在努力发掘着自己少得可怜的乐趣呢.可怜的玄翼,看他这样子,怕是还不明白自家大哥的恶劣心性吧。不过翼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人了,还是不能随便给人欺负的。
楚夕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咳,既然不是来砸场的,那就一起参加小弟和娘子的婚礼吧,大舅子请上坐。"恭恭敬敬地请人落座了,挥手示意地上的人都可以起来了,继续未完的婚礼。
皇帝对于他的称谓倒也不以为忤,笑着颔首照做了,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们。z
玄翼心里忐忑,偷眼瞄瞄自己的大哥,正对上一个促狭的眼神,还对着他眨了两眨,呃,这个……脸红……
等唱词人等了半天,却没见动静,楚夕一挑眉,唤道:"阿铁,怎么还不继续?"
阿铁"啊"了一声,脸涨了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楚公子……那个……皇……那个……小……小人这就开始……"
皇帝笑笑说:"看来我的存在妨碍了你们呢。"y
楚夕瞥了他一眼,"我看你根本就是婚礼的克星,你没存心砸场就已经这样了。"
皇帝脸色变得甚是尴尬,似被戳到了痛处,却也没有生气,只讪讪地挥挥手:"不用管我,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继续吧。"
阿铁更是僵立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好笑地看着这个胆小如鼠的壮汉,楚夕摇了摇头,难得发了一次善心建议道:"行了,你先下去吧,缓口气,我再找人就是了。"
"楚公子,小人可以的。"一听自己又要沦为那种无事可做的米虫了,阿铁心里一急,立马就不结巴了,声音如牛,气冲霄汉。
"哦?那就开始吧。"楚夕也不追究什么,笑眯眯地点点头,"不要喊错喽。"
"不会的。我保证。"着急地表示,胸膛拍的砰砰响,生怕有人不相信他。
笑笑地拍拍他的肩:"我相信你了。好了,可以开始了。"b
"噢。"发现自己又在做蠢事,讪讪笑着在一旁立正站好,用眼神询问是否可以开始,收到示意后,清了清嗓子,气吞河山的开口:
"一拜——天地——"楚夕再次携玄翼对空虚拜。g
"二拜——高堂——"对着玄暝国当今皇上行礼,皇上乐呵呵地摸着自己不存在的胡子。
"夫妻——交拜——"相对着深施一礼,抬起头的时候,不经意碰到了头,楚夕对着他眨眨眼,抿着嘴,笑得玄翼脸红了又红。
"送入——洞房——"
"等一下!"突兀的嗓音再次出现,场景停顿了三秒,齐刷刷的,所有人都目标一致的把目光对向那个总是在关键时刻冒出来煞风景的人。
呃,这么夸张,皇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只是想问一下……可不可以闹洞房……"
"你想闹洞房?"楚夕抬眼,似笑非笑。
玄翼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低喊:"皇兄……"
下人们想要不敢笑,僵在那里,憋得好辛苦……
皇帝脸上飘过可疑的暗红,却还是保持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听说民间婚嫁有的会闹洞房的……"
楚夕笑了,笑得好温柔,薄唇掀动,缓缓开口:"免谈。"
头也不回拉着玄翼回房了……
喜欢吗
见看不见喜堂里的人了,玄翼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知不知道他是当今皇上?"
"知道啊。"楚夕闲闲的回答,笑得云淡风轻,玄翼却捏着把冷汗,有些气恼地低吼:"你知道,那你还那么对皇兄说话。"
楚夕停了下来看着玄翼,忽然绽出一个夺目的笑容:"翼,你在担心我么?"
"你究竟明不明白啊,他是皇上啊,一个不好,你就要掉脑袋的!"提高了声音,气他此刻还有心思来揶揄他,他怎么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回事呢。
"嘘!"轻轻点住他的双唇,楚夕叹息似地在他耳边说着,"翼,你还不明白么,你皇兄他今天只是你的大哥而已。"
是这样的么,皇兄他,今天只是以一个大哥的身份过来的啊,玄翼有些发怔,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任由他拖着自己往前走去。
侍女秋莲引着他们来到了新房,其实就是玄翼原先住的东厢房,还是一样的摆设,不过现在所有的家具都套了一层红绸,入眼都是鲜艳的红色,走进里面,感觉整个人都被映红了一样。楚夕环视了一下四周,微笑着对秋莲点点头:"你可以下去了。"
小丫头笑眯眯地看看他又看看自个儿的主子,一幅了然于心的模样,恭敬地施了一礼出去,末了还乖巧地替他们带上了门,一副她是多么知情识趣的模样,弄得玄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斜睨了眼楚夕,"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没一个下人的样子,都让你惯坏了。"
楚夕眨眨眼,好无辜地说:"这不是很好么,这才像个少女的样子嘛。他们现在每个人都很为你的幸福着想的,像个家人一样的关心着你呢。"
玄翼闻言微微一怔,像个家人一样么,那些下人?可以么,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那些人……善感俏皮的秋莲,耐心稳重的秋生,胆小粗鲁的阿铁……唔,什么时候,竟然对这些人也有了印象了,不是一直都可有可无的么……很早以前便看到他们眼中的善意,明了他们对自己的忠心,不然也不会独独带了他们来皇城,可是,也只是作为忠心的下人而已。是什么时候开始,放任了他们放肆的行为,是他们开始楚公子长楚公子短的时候么,是他们比自己更早看出自己心意的时候么,是他们明目张胆地在自己面前开着玩笑的时候么……不知不觉的,纵容了他们……是……家人么……
不对,不是这样的,是楚夕啊,因为楚夕,自己的心变得柔软了,对人对物也比以往多了份耐心多了份理解多了份宽容,所以纵容了他们,感受到了他们的关心。家人啊,只要肯放开胸怀,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可以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啊,和家人一样的温暖呢。
以前都是自己把自己和那些温暖隔离开来了么,
一直以为自己出身皇族,亲情淡薄,母后甚少关心他,唯一嫡亲的大哥又是当今皇上,怎样都不可能有着寻常人家一样的母子手足之情了,成人之后离开了皇宫,一个人在封地中,更是少有机会和亲人相聚,即使鲜衣怒马,高朋满座,还是挥不去内心深处淡淡的寂寞。其实寂不寂寞,只是取决于自己的心境罢了。
楚夕,竟能给自己这么大的影响啊,呵,想不认栽都不行了。外头的那些传言每次听到都会觉得觉得他们都被楚夕给蒙骗了,明显不符合事实的事情啊,可认真想一想,无风不起浪啊,如果不是自己的变化看在别人的眼里,又怎么有那样的传言。罢了罢了,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嫁给这个人了吧,再去追究什么也没什么意义了,还是好好考虑以后的日子吧。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事还是需要弄清楚的……
"楚夕。"
玄翼清朗的声音带着少有的严肃,脸上的表情也没了惯有的慵懒闲适。
"嗯?"楚夕有点遗憾,自己的新娘子怎么这么快就不再害羞了呢,还想多看一看那红得动人的模样呢。这么副严肃的神情,会是什么事呢。
"你为什么和我成亲。"玄翼正襟危坐,碧绿的眼眸对着他的,眼神是格外的认真。
楚夕有些想笑,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这不是一些言情剧的小妻子的经典问话么。偏着头想了想,同样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要对你负责呀。"
玄翼深深看了他一眼,冷静地答道:"我不需要你负责的。"
"可是我想负责啊。"楚夕眨眨眼,拉着玄翼的衣袖摇啊摇,做小鸟依人状,声音变得娇嫩绵软,"翼,你让我负责嘛。"
玄翼有些受不了地甩开,扶正他的脸,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缓缓问道:"你喜欢我吗?"
呵,这个问题,还真的是耳熟得不能再耳熟了啊,楚夕微微勾唇,避重就轻地陈述一项事实:"我已经娶你了。"
"你喜欢我吗?"不依不饶地继续。
"我会对你很好的。"微微撇开眼,柔声说着类似于承诺的话语。
"你喜欢我吗?"不满意于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坚持着重复同一话题。
"我从来不委屈自己。"楚夕看着他,缓缓笑开,见他疑惑的双眼,终于忍不住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轻笑着说,"不喜欢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呢。"
玄翼定定地看着他,判断着这句话的真实性,过了十秒,微笑,算是放过了他。
楚夕却在心中叹了口气,玄翼真的对他动情了呢,喜欢啊,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呢。自己有这么好么,连他自己都觉得对玄翼不是太好呢,那样的"欺负"他之后又伤了他,是谁都会受不了吧,而他居然动情了……莫非是处子情节?不明白啊……
喜欢吗,是有一点点喜欢吧,可能,依稀,仿佛,好像……
可以带给自己快乐的,总是让自己觉得有趣的,这个人,是喜欢吧,是吗……
楚夕真的有些迷惑了。
礼成,走人……
甩了甩头,楚夕决定不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十分温柔地对玄翼说:"翼,现在你已经嫁给我了,愿意跟着我走么?"
"我们都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你说我愿不愿意。"斜睨着他,玄翼红唇微掀,风情万种。
楚夕笑了,原意是吧,那就好办了。一把抓住玄翼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那我们走吧。"
"走?现在?"有些吃惊,"去哪里?"
"去见师父。"理所当然的回答,出了口才发觉气氛不对,呃……翼,好可怕……
不悦,不悦,不悦,玄翼整个人都散发着强烈的不悦,这楚夕和他师父关系已经够暧昧了,居然也不知道好好收敛一点,居然还在这个时候说要去见他。现在他可是他的妻子,哦,呸呸呸,他怎么也自称妻子了,都是他娘子娘子地叫唤让他都自我感觉性别错乱了,天,反正现在去见他师父是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成亲了啊,今天晚上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怎么可以……呃,他不是想和他洞房啦,可是可是可是……怎么可以这样……反正就是不悦!
"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楚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解释,只是看着玄翼的脸,下意识的觉得若是告诉他是师父要他娶他,肯定会生出一堆事来,于是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这样淡淡地用在自然不过的语气说着,"我娶了亲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现在天都已经黑了。"玄翼望了望外头的天色,心里庆幸还好天色是真的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刚只是随口一说,都没注意到。
"那有什么关系,你嫁的人不会连夜路也不会走的。"笑眯眯的凑过去亲了一口,嗯,和记忆中一样的甜呢,已经好久没亲过了,有点怀念呢。
玄翼偏头躲开,尤自挣扎着:"皇兄还在外面。"
"他很快就会回去的,没什么好玩得他自然就回去了。"再亲了口,"秋莲他们会招呼他的,你就别担心了。"
"秋莲他们怎么办?"终于又找到一个借口, 赶紧抛了出来,反正他就是不想现在出去啦。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很快的被否定掉。
玄翼撇撇嘴,一时找不出其他理由,半眯着眼考虑着下一个理由,心里不情愿,肢体自然就僵硬着,明显地传达着抗拒的信息。
还没想出什么来,却见楚夕转了转眼珠,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然后深情地和他对望着,笑容却是明显的不怀好意,慢慢贴近他柔声道:"我知道了,娘子你是不是急着要和为夫的共度洞房花烛夜啊,也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呢,那我们今晚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好好洞房吧。"
玄翼呆滞,过了五秒才终于回过神来,赶紧一掌打下楚夕伸过来的狼手,语气恶劣地说道:"我们走吧。"说着便急急往外走去,也就错过了身后的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神色。
楚夕忍着笑在后轻唤着:"娘子,慢点,天黑路滑,小心脚下,娘子若不小心撞着了摔着了伤着了,为夫的可是会心疼的。"
玄翼闻言走得更快,头也不回。
楚夕抢上几步,一把抓住他,伏在他身后,状似哀怨地在他耳边低叹:"好了好了,翼,你若是不喜欢,我是不会勉强你的,别走这么快,你不认得路的。"
玄翼脸红了红,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楚夕抱在了怀中,心里一惊,还来不及多想,忽觉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景物不断退后,原来是楚夕正抱着他御风飞行。玄翼虽然也随着武师学过些许武艺强身健体,然而终究是些花巧样式,哪见过这等阵势,心下又是新奇又是惶恐,不由反手抱住了楚夕,只露出个头来。
月已圆了一多半,虽不如白昼明亮,也足以把身边的人照得清楚,和自己一色的红衣,比自己的单薄了许多,风吹来便紧贴在身上,显出纤瘦合度的身材,看似柔滑的肌肤,却蕴藏着惊人的力量,脸向着前方,看不清楚表情,偶尔向自己投过来的淡淡一撇,就能让自己回味许久。
玄翼突然有些理解那些视自己为偶像的狂热分子在自己露面时的疯狂,以前他总是不明白,那些人叫得再响亮站得再近自己也不可能给予太多的回应,最多就挥挥手赏个微笑罢了,而且还不是给单独一个人的。那些人,图什么呢?不过现在,他似乎有些理解了。
心中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无论是不是对着自己,都是那么的让人珍惜回味,那些人明知是无望的,心里却始终存着那么一丁点的侥幸,那些人,也只是想见见他,若能得到他的一个微笑,便会视若珍宝,欣喜欲狂。虽然还是有点难以理解怎么会有这种狂热,可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相通的。因为喜欢,所以期望得到,即使得不到,还是无法抑制的喜欢,所以就算有一丁点的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追随。这种心情,让他想逃,可又情不自禁的沉迷其中,舍不得,放不下,离不开。
明知他们之间还存在许多问题,明知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明知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目光还是不知不觉锁定着他,一颗心还是不知不觉被他占满,放下矜持,放下骄傲,放下自己王爷的身份,就这么着孑然一身跟着他了。
即使他还是个孩子,比自己小了许多岁,即使他可能不如自己喜欢他那么喜欢自己,即使他和他师父关系暧昧得可疑,即使他总是想着玩笑取乐……
一开始是谁引诱了谁,谁伤害了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们在一起。
※※※z※※y※※z※※z※※※
回家
"到了。"楚夕淡淡的声音,眼睛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唔?"玄翼有些迷糊,揉了揉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在楚夕怀里睡着了,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到哪儿了。"夜风吹来,感到一点凉意,下意识地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又缩了缩,唔,好舒服啊,脑子还在混沌中,迷迷糊糊地又眯上了眼。
楚夕低头看了看他,有些想笑,不由得抱紧了他,轻轻吹着他耳朵吹气,低低叹道,"翼,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像只小猫一样。"
"你!"玄翼这回是彻底清醒了,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手抖抖地伸出,想抗议楚夕每次都把他比成小动物,这也太辱没他的身份了,马上又想起上次楚夕说他是小狗后的悲惨场景,又缩回来捂住了嘴,只一双眼睛闪闪的传达着自己的控诉之意。却没想到,他此刻这种表情太没有威胁力,更是让楚夕搂着他笑个不停。玄翼有些气恼地瞪了瞪他,看着他笑不可抑的模样,不知怎的,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靠在一起笑了一会儿,楚夕推了推他,眼角眉梢,还残留着笑意,眼神却沉静了下来:"好了,别笑了,我们到家了,进去吧。"
玄翼心里掠过一阵不安,悄悄伸手拉住了他的,左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稍稍安抚了躁动的心,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只是手心依旧微微沁出了汗。
楚夕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右手紧了紧,想对他笑一笑,却没有笑出来。
心里暗叹,一心想着回来,到了跟前,却犹豫着踌躇着,竟有点不敢进去了。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想念,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每一秒,不知不觉地学着他的说话他的笑容他的动作他可能会有的行为,太想念,想得心都一阵阵的紧缩,所以婚礼一结束就迫不及待飞速赶来,想见他,想见他,想见他……师父,师父,师父……
飞奔向他是本能,根本就用不着思考,此刻到了眼前,却停下了脚步,来不及思考的念头,纷纷涌了上来……师父他,在做什么,也在想他么,见了他应该说什么,他已经应了他的要求,把人娶回来了,他会开心么,这就是他要的么。
思念成灾,临了,可以见着了,却没了勇气,这是,近乡情怯么。
可是,都已经到了这里了。
身边的人紧靠着他,脸上透着不安,他却连安慰一下都没心情,自己都搞不定了啊,不过,也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空出的左手幻化出白狐的模样,往前面的结界按去,右手微一使力,已拖着玄翼进入了菲跃幻境。眼前是熟悉的景色,耳边是身边人儿低低地惊叹,要在往常,早抓住机会取笑了,此刻却没了心情,一语不发,往平时居住的住房行去,脚步愈走愈慢,愈走愈轻……
"那是……"玄翼迟疑地低呼,指着湖心的人影,脚下不由停了下来。恍如仙子般虚幻的背影,一身的白,几乎和周围的雪景融在了一起,长长的白衣随风轻摆,及腰的银发随意披散着,就那么凌空停在湖面上方,静静的,好像一阵风吹来,便消散了去。那人听到声音,往他们这边看来,紫眸雪肤花貌,缥缈的神情,美到不可思议。玄翼呆呆地望着那仿佛不是人间所有的容颜,一时震撼得失去了言语。总算他是个王爷,平日里也见了不少卓绝的人物,只一会儿便回了神,转头看向楚夕,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就听到一个更加震撼的声音,"师父。"
师父,楚夕说的是师父没错吧,这个人,竟然会是他的师父?!那时他也见过的那个师父的不是吗,虽然清俊非常,也没到这种程度吧,自己好歹也算是个俊美人物了,可这个人的美,是完全超越性别年龄的,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美啊,是,易容?早知道他的师父是个出色的人物,现在见到他这幅面貌,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啊。
本以为楚夕即使不喜欢他,对他的容貌,还是着迷的,现在看来,根本是自己自多了。有这样的师父,
还会稀罕他?不过……这是否也说明了,楚夕其实是有一点点真心喜欢自己的呢,呵。
没留意玄翼丰富多彩的表情,楚夕眼里心里,已全部被胡菲尔占满。看到他转身时来不及掩饰的落寞,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师父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已经半夜了啊,他不在屋里休息,来这里做什么,虽然说他是个狐仙,也是个血肉之躯啊,也要休息的不是。他他他,他究竟在想什么呀,还露出这种表情。
心狠狠地疼了起来,下意识的甩开交握的手,就要往他那边跃去。
胡菲尔见到楚夕回来,眼中闪过欣喜,多日阴霾的心情,终于回复了一点阳光,嘴角轻轻勾起,扬手笑道:"哟,乖徒儿,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现在似乎是半夜哦,这么等不及见你的师父我啦。"说的时候无意识,待得话说出口,却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本清澈的声音竟然沙哑得不象话。有些懊恼地撇撇嘴,"怎么不说话了,被师父吓着啦。"话未完,被身上突然多出来的重量扑得差点向后一倒,整个身子被牢牢的缠住,动弹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里突然有些酸涩,怀中是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已经有差不多十天没有感觉到了啊。这样想着,便没有像往常一样甩开他,任由着他抱着,拂着他的黑发,微微叹息着,眼角瞥见一边局促的身影,想起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心里浮起一种莫名的滋味,他的小徒儿啊。拍了拍埋在他胸前的头,"好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了,你都已经成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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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灰色
一句话打破了迷咒,师徒俩俱是一怔,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猛然从初见师父的激动中被拽回现实,楚夕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带玄翼回来是师父要求的,那时只觉得麻烦,没什么必要,可既然师父坚持,也就去做了。现在人娶回来了,又该如何?
清冷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到玄翼的身上,平添了一分清贵,头却是低着的,额前的碎发垂下,看不清面容,湖面粼粼,水光闪烁,一时让楚夕产生了错觉,似乎那个人正在哭?仔细再看,又似乎没有了,只是心里划过的怜惜,却久久没有散去。是他的错啊,那时候是,现在更是,他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的伤害到这个人呢。
一时心软了下来,柔声开口:"师父,去见见我刚娶的妻子吧。"
胡菲尔笑着摇摇头,敲了他一下,轻斥道:"笨徒儿,你让人家在这冰天雪地里傻站着啊,还不请他到屋里去。"
楚夕揉了揉头,"噢"了一声,拉起玄翼的手,心里嘀咕着,还不是因为看到师父在外面傻站着,不过想想可以,口里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乖乖地拖了人往屋里闪去。
进了门,深深吸了口气,满足的叹息:"哈——感觉好久都没来过了一样,好怀念呢。"转头笑笑,"翼,我这里好不好看?翼~~~~说说话嘛~~~~~~"
"好看。"扯起唇角笑了笑,声音有些干涩。
"是吧!我就说嘛,都是我设计的呢,怎么可能会有差。师父还总是说我没什么品位,审美观有严重的问题,我看他是嫉妒我青春年少,故意说些话来打击我,哼哼。"不屑地甩了下头,张牙舞爪。
"好啊,你这不孝劣徒,居然背地里说师父坏话,看我不收拾你。"犹如鬼魅的声音飘来,楚夕打了个激灵,讪讪笑着,悄悄地往后退去,"呵呵,师父,我在说您博古通今丽质天成气质出众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无人能比举世无双第一人啊啊啊……"
"啪!"头被打得往后一缩,哀怨地扑向玄翼恸哭,"翼,我好可怜啊,天天被人欺负没人爱没人疼,呜呜……"
玄翼忍不住笑了出来,拍着他的肩哄孩子一般说:"好了,夕儿乖,不哭不哭,还有我疼你哦。"
终于笑了啊,楚夕松了口气,向着师父比了个"V"的姿势,嘴角翘起。师父果然是师父啊,还是那么的有默契。
呵,玄翼,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让他伤心难过哪,这个人,矜持的高傲的魅惑的可爱的……是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应该是悲伤的。那种灰灰的色调,他不喜欢,真的很不喜欢。
把他当作朋友也好,情人也好,甚至只是单纯的责任也好,楚夕都不想看到他伤心难过,既然在一起了,参与了他这一段的人生,那就一起来好好走一程吧。希望可以留下的,是美好的、快乐的、彩色的记忆,而不是,尽是灰色。
玄翼啊,这个突如其来闯进他生活的人,也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有趣的变数吧,很想知道呢。无声地笑着,眼中闪烁着光芒……
"小徒儿啊,你再不松手,就要把人家给掐死了。"胡菲尔揶揄的声音传来,楚夕一怔,自己平常都是用这样的力道拥抱师父的嘛,开什么玩笑。翻了翻白眼,刚想反驳来着,突然发现手底下的感觉真的很不对劲耶,略略松开手一看,发现玄翼居然两眼翻白,差不多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这才气闷地想起胡菲尔非常人也,他没事不代表其他人会没事。哎呀呀,往常都非常小心温温柔柔地来抱玄翼的,这次一个激动,忘了控制力道,居然就……这个玄翼,怎么也都不吭一声啊,就这么着让自己大力"拥抱",会死的知不知道。
哭笑不得地拍着玄翼的背给他顺气,忍不住念叨:"笨死了,难受你怎么不说啊,这么想让我掐死你啊!"
"我……我……"大口喘着气,抓着他的手,努力想说什么,楚夕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命令,"你给我缓过来再说话。"手下的力道却更加轻柔了几分。
胡菲尔早呵呵笑了开来,凉凉道:"小徒儿啊,你们慢慢沟通,师父我先休息去了啊。"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自顾自打着大大的呵欠离去。
楚夕看着他消失,想挽留,想多看他一会儿,想和他多说说话。师父他,怎么看起来这么疲累,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想和以前一样跟着他,想依旧腻在他身边,可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用什么理由……
看了看有点虚脱的玄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轻轻拍着玄翼的背,耐心等待他恢复。
脸挣得通红的某人终于缓过气来,呐呐地开口:"夕,我……"
"你什么啊,以后不准这样了。"想起适才发生的事情,转头继续瞪他,眼睛睁得大大,语气凶恶。
"我只是……"磨磨蹭蹭,半天说不出口。
"只是?"双手捉住他的肩,准备一个不满意就狂摇一通。
"我只是……"害羞地低头,绞着手指,怯怯地说,"不想你放手……"
"你!哎……"楚夕仰头,彻底无语了,他他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这么笨这么呆了,哦哦,真的想好好摇醒他啊,可是,什么地方软软的,被触动了。紧紧抱住他,闷闷笑着说,"我要受不了了,翼,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么可爱,这么这么的可爱啊……让我再抱一抱。"
"放,放手啦!"玄翼喘息着挣脱魔爪,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真的想死。"
楚夕哈哈笑着放手,拉起他的手:"不闹了,你也累了,我带你去房间休息吧。"
"嗯。"一口气松了下来,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些失落,他这是怎么了,竟然有被虐的嗜好么,玄翼严肃地思考着这个很严肃的问题,抖了两抖。
不知道什么是伤害
菲月幻境原本是没有客房的,因为在里面的主人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会请人来做客,自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楚夕就带着玄翼到了他原本的卧室,后来的书房(因为后来一直和胡菲尔睡一间自然就改了用途),角落里的那一堆尽管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书籍,还是能看出一张床的模样。
讪笑着快速整理出一块能坐人的地儿,请人坐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里原来是我住的,房里乱了点,将就着过几天吧。"
玄翼环顾四周,点点头,不置可否。
楚夕取来蜡烛点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一件似乎应该要让玄翼知道的事情。
卧房内,烛光下,月色中,两个人相对而坐。楚夕神秘兮兮的偷笑,随即摆出个最迷人的姿态,秋波频送,电眼狂闪,青葱玉手轻拂着耳边的秀发,甜腻腻的笑容,软绵绵地嗓音:"翼,你觉得我美么?"
玄翼浑身一抖,嫌恶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一般般。"
"呃……"虽然知道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还是被噎了一下,他就不会骗骗他么。迅速振作一下精神,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那你希望我变得漂亮一点吗?"
"不想。"没有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被呛了一下,一般人不都是希望自己的情人越迷人越好么。
"你这样已经够招蜂引蝶的了。"依旧是无比冷淡的声音,呃,貌似有一点冷气。
楚夕挑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唔,原来如此,娘子你怕我被别人勾引了去啊,放心好了,夫君我有你一个就已经够满足的了。安啦安啦!"拍着玄翼的手,笑得有一点夸张。
玄翼挣了一下没挣开,别开眼,一点点的脸红蔓延,轻轻道:"我没那么说。"顿了顿,又有些别扭地继续说,"别叫我娘子。"
"不要害羞嘛,娘子……"笑眯眯地凑到他面前,"不过你这样好可爱呢。"
"……"玄翼干脆地闭嘴面壁,决定不予理会这个间歇性幼稚狂。
"娘子……"不理他啊,呵。转了转眼珠,咧嘴一笑,迅速去掉脸上用了多日的妆饰,舒服地叹了口气,还是自然的皮肤比较舒服啊,啧,翼都没看他呢,怎么可以呢。
随手拿一把古琴拨弄拨弄,摆一个超级炫的pose,开始边弹边唱:"对面娘子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对面的娘子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寂寞夫君的悲哀,说出来谁明白,求求你抛两个秋波过来,哄哄我逗我乐开怀,我很小可是我很天才……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原来我的娘子他不简单,我想了又想猜了又猜,我的娘子心事真奇怪,寂寞男孩的苍蝇拍,左拍拍右拍拍,为甚么还是没人来爱,苍蝇怎么还不飞过来……"
玄翼真的不想理这个人的,可是实在听不下去了,他饱受摧残的耳朵啊……楚夕声音应该满好听的啊,怎么唱起来就像在鬼哭狼嚎,调跑得没了影儿,弹的跟唱的完全对不上边儿,耻辱啊。还有还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啊,居然还什么什么苍蝇苍蝇拍……把他比作苍蝇么……怒了,他真的怒了……
头刷的转回来,冷风飕飕的吹着,眼睛凌厉地瞪过去……呃……这个……愣了一下,"你谁啊。"不悦的斜眼看着那个明显唱出了兴致手舞足蹈的人,虽然缺音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外,可是眉目如画俊美风流,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魔音穿耳……呃,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记得他有认识这个绝对可以称得上绝世美人的人。
心里泛起一阵寒意,仿佛从来都不曾见过这个人,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从来就不曾了解过。是他错了么,以为可以在一起,不管未来有多么难以预测,不管那个人怎么想,他以为遵从自己的心,就无怨无悔,就会觉得快乐。可是……连熟悉的容颜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原来,他一直在骗他。
"翼,你不喜欢么?"楚夕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浑身冒火的人,满是不解。自己都这么倾情演出了,彩衣娱亲也不过如此啊,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效果呢,好奇怪啊。
"我以为,你虽然爱玩,以捉弄我为乐,可本质上还是温柔天真的。"玄翼沉静地开口,眼睛看着他的,无法掩饰地悲伤酸楚,"我以为你真的是有点喜欢我的,我以为……原来只是我以为……原来,我只是你的玩具……"
"翼……"楚夕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脸,玄翼退开一步,头一偏,手就落在了空处。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难过,"翼,我不是……"
"你的眼神很清很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澈的眼神。"凝视着那双依旧清亮的眼睛,喃喃低语,"是我错了,最天真的人最残忍……"
"翼,不要这样……"楚夕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玄翼,美丽的绿眸颜色变得极深,没有泪,却是那么的悲哀,没有一点光彩。这么令人心碎的眼神,竟然在他身上出现了,是他的错啊。
楚夕自责着,胸口微微的疼痛,认真地对着这个陷入悲伤的人儿低诉,"翼,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产生那样的想法,我真的不想去伤害你。我易容,只是不想因为容貌而不能玩得尽兴,后来没告诉你,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我以为你不会介意……翼,如果早知道你会因为这个伤心,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翼……"
"我知道,你不想伤害我。"玄翼别开眼,悲哀地叹息,"你不知道,什么叫做伤害。"
"翼,不要这样……"楚夕有些无措,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让他开心一下啊。
"放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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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番外--噩梦
唔,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好舒服哦!
"唰——"似乎是窗帘拉开的声音……
讨厌,怎么变得这么亮了,好晒,天亮了么,人家还要睡啦!
往被子里面蹭蹭,翻个身,继续睡……
"小懒猪,起来了,第一天上课,不要迟到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脸上温柔的触感。
师父……吗……
"唔……不要吵我,让我再睡会儿……"
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几秒钟之后,一个信息终于传入脑中……嗯……上班?什么上班,我有什么班要上的啊?
疑惑地睁开眼,眨了一下,再眨了一下,咦咦咦,熟悉的现代化家具、可爱的亲爱的最爱的电脑,这这这……
错愕,第一反应,我是在做梦。嗯,真好,那继续睡吧。闭上眼,往后便倒。
"还睡啊,呵呵。"清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下一秒,"呜,痛痛痛……"我坐了起来,捂着脸,哀怨地看着眼前笑得一派温柔的人,手抖抖地伸出,"你干嘛要扯我的脸,这是虐待……!"
"乖儿子,不这样你怎么舍得醒呢。"看着他得意地扯开笑容,我欲哭无泪啊……
呃,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震撼的消息……
儿……儿……儿……儿子……他叫我儿子……师父他……师父他……叫我……叫我乖儿子?!
惊吓得睁大眼,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个人虽然还是那幅绝美的容貌,却穿着一身现代才有的西装,呃,刚才自己抱的是自己以前那个毛茸茸的大抱枕……再看看周围,现代化的家具还立在那里……这个……
拧一下腿,呃,还是不要了,刚刚脸被扯的好痛,梦?不是梦?究竟……
"乖儿子,回魂喽——"修长的手在眼前晃着,一把抓住,摸摸,捏捏……"你,你是我爹?"怀疑的语气,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像这个问题好傻,他不是我父亲还会是谁呢。
果然,头被弹了一下,清澈有些宠腻的声音再度响起:"真是个傻孩子,我当了你十几年的父亲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啊。"
"呜,我知道错啦,不要打人家嘛!"委屈地瞅瞅他,"爹啊,你再这样敲下去你的乖儿子我会变傻的。"
"呵呵,好了,醒了就快点起来吧,我也要去上班了,早餐放在桌上,快点吃了去上课。"头被轻轻拍了一下,门打开又关上,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发怔。
好奇怪的感觉啊,是什么呢,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咳,不管了,先起床再说,今天好像是今年的第一天上课呢,新年新气象,还是不要迟到比较好。呃,说起来,貌似今天是情人节的说……
落地的穿衣镜前,满意地打量着自己,崭新的制服,充满活力的眼神,嗯嗯,今天还是美少年一个呢,ok,洗漱吃饭上课去。
下了楼,蹦蹦跳跳地往洗漱间窜去,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夕,你还是那么喜欢睡懒觉啊,哥哥要走了,不等你了哦。"
停住脚步,脑中瞬间闪过一个人名——"玄翼",唔,今天是怎么了,甩甩头,他明明是自己的哥哥嘛。
惨兮兮的叫道:"不要嘛,哥哥等我,哥哥最好了——我很快就好了啊,五分钟,五分钟就搞定!"
发挥超人精神,三两下洗漱完,抄起桌上的面包往门口奔去,看到哥哥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咧嘴送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挽起他的手,"哥哥,可以走了。"
"吃早餐吧,等一下饿着了。"手被轻轻拿开,看着哥哥在前面走着,心里好委屈哦,哥哥怎么都这么冷淡的。不过,看到哥哥肩上我的书包,还是笑开了颜,哥哥其实是很关心我的呢。
快乐地啃着面包,乐颠颠地跟上。
来念哥哥读的大学的附属中学,真是好啊,每天都可以和哥哥一起上学呢。
"楚夕!"一进到教室放下书包,同班的一个同学就靠了过来。
有些愣愣地看着她,好像很久以前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就见到过这个容貌啊。
"楚夕,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呃,没,没什么。"
甩了甩头,我这是怎么了,她明明就是我的女朋友来的。
"嘻嘻,楚夕,今天放学后到哪里去玩?"
"今天……"对哦,今天是情人节哦,微笑着,"我知道海底世界附近有家餐厅很不错的,我订了位置,我们去吃烛光晚餐吧,玩了之后正好去海底世界。"
"好啊!"女友眼睛闪闪发光,很是惊喜的模样,我的心情也不由得大好。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铃声响起,拉着小女朋友的手,说:"我先去跟我哥哥说一声,今天晚上不回去吃晚饭了,你跟我一起去吧,马上就好了。"
"嗯。"女朋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回之一笑,一起到了哥哥的教室。
哥哥今天有点奇怪哦,定定地看了我半天,看得我心里毛毛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在谈恋爱的缘故,可人家明明都已经这么大了,不能算是早恋啦。
不过最后哥哥还是没有说什么,说了下早点回家注意安全之类的就放过我了,耶耶耶……
可,可,可是,为什么人家两个人的浪漫烛光晚餐会有两个特大号电灯泡在一旁亮着!
欲哭无泪的望着边上的老爹和哥哥,这叫我怎么有心情和女朋友甜蜜的嘛,原本还打算来一点浪漫之后的甜蜜小吻什么的,呜呜,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在这里……
呜呜,为什么人家两个人的甜蜜约会,那两个人要阴魂不散,不要不要不要啦……
居然,居然还向我挥手微笑,明知道人家在约会的……
海底世界,心里的哀叫持续进行中……
为什么会这样啊!
小女朋友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发狂,好像在说我怎么这么不懂情调,我冤哪我……
那边的大鲨鱼啊,多么漂亮的条纹,多么凶恶的尖牙,女朋友胆子小的,原本此刻搂着她柔声安慰顺便亲亲摸摸是多么顺乎自然的事情啊……
哀怨地瞅瞅几步远的两人,默……
"哗啦——!"突如其来的玻璃破碎声,有人高声尖叫,"鲨鱼出来了!"随后是嘈杂纷乱的拥挤推让尖叫……
啊啊啊啊啊,鲨鱼……
猛然睁开眼,喘息着,唔,刚刚似乎作了个奇怪的梦啊
放了他?
他说放了他吧,翼叫他放了他吧,楚夕怔愣,为什么要这么说……
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歌,好像叫"不爱我放了我",具体怎样是记不清了,只这个歌名让他印象深刻。那时候一直不明白,爱不爱是自己的事情,强求不得,放不放更与别人无关了,自己要作茧自缚,怪得了谁。只是那种哀哀的气氛,感染了他。
不爱他,所以放了他么,翼他是这样的想的么?
他还是不明白啊,他是喜欢翼的,而翼也明显是喜欢他的,尽管两个人的喜欢可能不是同一种,可那有什么关系呢。翼总能让他觉得很有意思,逗起来的反应也很有趣,心情会变得很好,而他给予翼他所能给的温柔怜惜,翼也是很享受的不是吗,两个人这样在一起,不是挺好的么,就算没有爱得死去活来,也没有所谓的不是吗,只要两个人能够快乐就好啊。
一直以来,都觉得翼其实是快乐的,即使他时常闹别扭,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可他眼底深处的快乐,却从未消失过,也因为如此,虽然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某些行为可能有些不妥,却从来没有后悔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啊。
可现在,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整个人里里外外就找不出一个和快乐有关的词来,是他的错么?他能给的,就这么多而已。之前都决定要和自己在一起了,那时候都已经知道了吧,为什么现在还要说这些呢?让他觉得,有一点心疼了。
陌生的两个人,难得能够碰到一起,更难得彼此之间还算感兴趣,为什么不要开开心心的呢?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能够把握的,也只有今天而已。何必强求,何必苦苦追寻一份虚幻的感情呢?那么苦,那么累,那么转瞬即逝。
不过,人与人毕竟还是不同的,他这样想,玄翼未必会如此吧。翼他,觉得累了吗,觉得再也受不了了吗,所以他想要离开了,甚至要自己亲自放他离开。他真的舍得?
放了他么……翼已经嫁给他了啊,就在今天,今晚,已经和他拜堂成亲了。所以现在,翼已经是他的新娘,他又怎么能让他带着这样的情绪离开,在怨恨酸楚苦涩中一个人离开……
楚夕轻轻叹息:"翼,别忘了你已经嫁给我了,你知道的,我现在不可能让你离开的。你累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玄翼摇头,"楚夕……唔……"
唇被堵住,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这个人,好狡诈啊,居然用这一招……一点点雾气涌了上来,打湿了眼睫。他变得如此的软弱,只要他随随便便说一句要留下他,随意施舍一点点温柔给他,自己就根本无法离开了啊,逃不开,一颗心,早就交到了他手中,放不放手,也由不得自己了。只用一点点的温柔,就足以让他沉溺,动弹不得。楚夕,楚夕,夕,夕,夕,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楚夕稍稍拉开一点,温温柔柔地看着他,又凑上去,轻柔的在他额上投下一吻,温柔低语:"睡吧,我的娘子。"
玄翼气息不稳,脸泛潮红,怔怔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楚夕松开手,笑笑着道:"你还不累么。"退开一步,示意他先上床。
"你可以另外找个房间休息,我不会跑的。"玄翼坐在床边,看了他在房内半天都没有要走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赶人了。
"这里除了这间房就只有师父的房可以睡了。"好无辜地看着他,"你是要让我到师父那儿睡或者是到外面冰冷的地板上睡吗?"呃,虽然他比较想和师父一起睡,可是今天毕竟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啊,让新娘子独守空房也太说不过去了。嗯,差点忘了,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啊。想到这里,楚夕轻轻勾起唇角,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玄翼,调笑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玄翼沉默,这句话似乎不久之前自己说过的,此一时彼一时啊,咳,动作迅速地脱鞋上床,钻进被窝,也不顾这床是不是干净的了。
"嗯,好乖。"等他躺好了,楚夕笑嘻嘻地夸了一句,吹熄了灯,也跟着跨上床,挤进被窝里,轻轻搂住那个瞬间僵硬的身子,在他耳边低语,"睡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抱着我……"一动都不敢动,有些结巴。
"不要。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虽然我不想勉强你,可是一点点利息还是要收的。"说着又快速亲了下那柔软的红唇,窃笑着,"睡吧。"
玄翼在黑夜中睁大了眼,看着那个仿佛瞬间沉入梦乡的人,想起这个人好像抱着自己走了很远的路啊,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倦意,累的人是他吧。月光柔和地洒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映到墙上,纠缠成一个影子,心里有些恍惚,如果时间就此停顿……
不切实际的想法猛然惊醒了他,他竟然……
心里怦怦剧烈跳动着,睡不着,却不敢动,怕一动就吵醒了他,目光一寸寸在那张尤带着稚气的脸上移动着,仿佛要把他镌刻入心里一般,痴痴的,眷恋的,心里愈发的不舍,可是……
……
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楚夕也已经不在了。
怔怔地看着住了一晚的陌生房间,心里一片茫然……
"你醒了啊。"带着浅浅笑意的清澈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转头看去,正是昨晚所见的那个绝美的人儿,呃,应该说是楚夕的师父,好像是叫胡菲尔吧。浅浅的笑容如一阵清风吹来,让人心情变得安定。
"呃……"犹豫着不知该如何称呼,心里又想起楚夕和他的种种暧昧,一时间停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动作了。
走吧
"师父,你看你吓着人家了。"楚夕嗔怪的声音随之而来,伴着诱人的食物香味出现在门口。
胡菲尔快速掂起一块很像雪片的糕点丢进嘴里,顺手拍了拍小徒儿的头:"笨徒儿,小翼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地方,醒来又见不到一个人,当然会害怕了。你做人家夫君的怎么做的,都不陪着他。"唔,再来一块,好久没尝到乖徒儿的手艺了,还是一样的好吃啊。
看着那个吃得满足得眯起眼来的师父,楚夕警惕的用手护住盘子,防止被某只贪婪的狐狸一抢而光,天知道他今天作了多少份早餐,每次一出炉就没影儿了,害他不得不一次次的重做,要不怎么会弄到太阳都出来老高了才弄出来这么晚的,不良师父,吃了人家的还说人家。
委屈地扁扁嘴:"我这不是做早餐嘛。"
胡菲尔斜斜横了一眼过去,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敢跟师父顶嘴了啊。"
"徒儿哪敢啊,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撇撇嘴,语气却是貌似恭敬的。
"呃……"玄翼真的很想说,他其实没有被吓着的,可似乎怎么也轮不到他说话啊。看他们两个亲昵自然的模样,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人,怎么插话怎么不适合,有点黯然。
胡菲尔终于又注意到他,轻笑着,向他招招手,唤他过来:"小翼啊,过来尝尝我家乖徒儿的手艺哦,很不错的。"
"楚夕还会下厨?!"吃惊地睁大了眼,看着那个笑得一脸得意的人,很难想象啊。在别院的时候从来没见他动过手,也没有对厨娘做的菜的味道作任何评价。他,真的可以吗?不过好像他已经带给他很多惊奇了。
"翼,你那什么表情啊,你夫君我可是很多才多艺的。快来尝尝,我特地为你做的哦,吃了会开心点。"笑眯眯地把东西放到他鼻子底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吃下去。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呢,一直以来,只有师父吃过哦,其他人可没这个好福气的。呃,当然了,他很少出门也是一个原因……不过真的很好吃耶……他可是研究了很多本珍贵食谱的。
玄翼有些怀疑的看看他,小心地拿了一块,放在口里,唔,入口即化,甘爽清甜,很滑腻甜美的口感呢,不错不错,再吃一块……
"翼,慢一点,喝点这个暖茶。"
楚夕笑眯眯地递过去一杯茶,哦哦,好高兴啊,翼也很喜欢自己做的东西呢。
暖茶?有些疑惑地接过,唔,色泽浓郁气味芬芳入口醇香,很温暖的感觉。这糕点和这茶原本只是好而已,配在一起,真的是绝妙了。
玄翼自认不能说吃尽天下美味,好吃的也吃过七七八八了,毕竟一个王爷,只要他想,很难有什么东西不能吃到的,可此刻对这简单的早餐,也不由得不说一个好字。呃,除此之外,因为是心中那个人做的,心里自然带上了一分甜蜜,就算做得不怎么着,他也会认为是很好吃的,现在更可以说是天下最美味的了。
楚夕看着他明显吃得很满意的模样,心里也愉悦了几分。咳,昨天晚上翼一直没睡着,他是知道的,心里也有些难过,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就一直没睁开眼。一般人对别人一直对着自己的视线也很敏感的,何况他一个练过武的,见他一径地盯着自己看个不休,那种痴迷劲儿,悲戚味儿,弄得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还好后来趁其不备点了他昏睡穴,不然两个人都不用睡了。今天早上起来看他睡梦中眉头还是皱皱的,想起以前曾经研究过的一种可以宁神定心放松心情的食谱,就特地去做了出来,看来还有点效果啊。
嗯,不过师父早上还真吓了他一跳,一见他去厨房就一直守在那里,出来一份吃一份,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了,让他强烈怀疑他这几天究竟有没有吃东西,最后只有先做了几大份让他吃了个饱,总算是能把这些食物拿到这里了。
"翼,喜欢吗?"讨好的问道,眼睛闪闪的,就差没条尾巴在后面摇摆了。
"嗯,不错。"玄翼微微颔首,浅笑着回答。
呃,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淡了……楚夕有些沮丧,好像变成了初一见面时的那个样子哦,不过看起来也很有感觉就是了,咳,美人就是美人啊。
"翼……"
"楚夕……"
两人同时开口,又几乎同时停下。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不约而同,胡菲尔看着他俩,似笑非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道:"原来所谓的夫妻情爱,就是这个样子的啊,明白了。"
楚夕瞥了他一眼,"师父啊,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好不好。"
玄翼脸上飘过一丝暗红,轻咳了声:"那个,我很喜欢这里的景致,不过出来也有不少日子了,再不回去,小王的封地就要动乱了。"话一旦开了个头,便容易说得多了。
"翼,你在说什么。"楚夕有些吃惊,他还是这么坚持么,"我们昨天才成的亲,你昨天才来到这里,我们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相处……"
"我离开封地去皇城已经有十来天了,在洪玄城的时候,已经有过很多时间相处了。"玄翼淡然然而坚定地说着,只是眼神一直游移着,不知道飘向何方。
"小翼。"胡菲尔挑眉,冷静地问他,"夕儿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玄翼迅速看了一眼楚夕,别开眼,轻声说,"不是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翼,你别这样……"楚夕有些无措,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
"笨徒儿,你跟我过来。小翼,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胡菲尔沉下脸,丢下话拎着人就往外飘。
……
楚夕说……
"说说,怎么回事。"飘到雪峰顶,放下手中的人,胡菲尔有些冷淡地开口。
"什么啊?"楚夕企图装傻蒙混过关,一脸迷茫地看着他,那模样十足的无辜纯情,不过显然的,师父大人早就对他这一套免疫了。
"你就装傻吧!"敲了他一记,扬眉,不悦道,"玄翼为什么要走,我不是让你对他负责的吗?"
"翼觉得我不爱他吧。"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不是已经那个……生米煮成熟饭了吗……而且已经成亲了。"胡菲尔皱皱眉头,说出自己的疑问。
楚夕愣了一下,沉默两秒钟,语重心长:"师父啊,爱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唔……那天你说做床上运动就是情爱了,还想蒙师父啊,嗯?"
"咳,我的错……"楚夕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惭愧自己对师父教育不到位,嗯,来一次教育再教育是刻不容缓了。清了清嗓子,开始他的教导,"师父啊,那只是情爱的一个方面,原本可以单纯地称之为一个艳遇。"
"艳遇?小徒儿要始乱终弃么?"胡菲尔严肃了起来,修行中人最忌情爱,一旦涉及动辄修行尽毁,严重的甚至走火入魔灰飞烟灭,所以他一向把这看作是非常严肃的事情,此刻给楚夕一个始乱终弃的罪名,已经是相当严重了。
"呃,师父啊,那个……那天那个,算是情欲,是情爱的必然结果,可是并不等同于情爱的,没有爱的两个人,也可以有情欲,只要是两厢情愿,不妨碍到他人,并没有什么的。互相利用来排遣寂寞或者抒解生理需求而已,可能有点不妥,不过也不算不道德了。"
有些困难地解释,看了眼胡菲尔有些生气又有些迷惑的表情,继续说道:"本来我跟玄翼也是这样的,再加上我和他都是男人,更加没什么小孩之类的后顾之忧了,可是师父要我负责,要我娶他,呃,虽然麻烦了点,不过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而且他似乎蛮好玩的,就娶他了。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没想到翼对我动情了。"
"只有他对你动情么,不是因为相爱才成亲的么?"胡菲尔眉头皱得更紧,"不是相爱的怎么可能成亲。你愿意娶他,他愿意嫁你,不是因为你们相爱么?"
"师父啊,你没听说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很早以前就这样了,很多人都是新婚之夜才见到和自己成亲的那个人的,我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师父那样的强烈要求,做人徒儿的当然要满足师父了。"楚夕不嫌皮痒地笑道。
"你不爱他吗,没对他动情吗?"胡菲尔越发的迷惑,心中充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滋味。
"呃……"思索了一下,楚夕边想边答,"我对他,比单纯的情欲多一点,比爱少一点,可能不止一点。应该说是……呃……怜惜吧。在他身边会感觉自己像个大人,呵呵……呜……师父你又打我……"笑得煞有其事,不防又被敲了一记,不由得委屈地看着师父大人。
"死小孩,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情爱这么严肃的事情,被你一说好像随随便便就可以对待了。"胡菲尔微微皱眉,不太明白自己内心深处莫名其妙的感觉。
"呜,人家的实际年龄都已经很大了的说,不是小孩子啦……谁说情爱是严肃的事情啊,两个人相爱,本来就应该轻轻松松的嘛,不快乐轻松一点,那还在一起做什么,自己找罪受啊。师父你听到的那些爱情悲剧,也是因为一开始是快乐的,所以别人来阻挠的时候要千方百计的反抗来找回先前的快乐嘛……"楚夕委屈地扁扁嘴,瞄瞄似乎被他说动的胡菲尔,暗自对自己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是这样的?"胡菲尔疑惑地挑眉,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时又说不出什么来。
"嗯嗯。"忙不迭点头。
"算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管了。"叹了口气,小徒儿有自己的想法,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啊。
"师父……你不生气啦……呵呵……"怯怯地挨近去,抓住衣袖摇啊摇,傻兮兮地笑个不停。
胡菲尔皱眉,甩了甩袖子,掸了掸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淡淡说道:"懒得理你。走了,回去了。"
"哦。"屁颠屁颠地跟上。
…………
"咦,翼去哪儿了?"进得屋里,楚夕愣了一愣,感觉不到玄翼的气息啊。
"无聊了,四处走走吧。"胡菲尔漫不经心地说着。
"他不熟悉这里呢,不知道会不会迷路。"楚夕有些担心,想起自己初来时困在一处山谷转来转去找不到出路的情景,心有余悸。
"你以为都是你啊,他走累了自然就会回来的。"似笑非笑地斜睨过去。
楚夕有点脸红:"师父!那时人家还小嘛!"
"哦哦,不知道刚刚是谁说自己已经很大了,也不知道几天前是谁走错了路到人家房里去了。"
楚夕立马就不说话了。想想菲月环境里好像没什么危险的生物,玄翼似乎也不是那种没有方向感的人,也就放了点心。翼应该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吧,今天他心情不是很好呢。呃,心情不好……他应该不会那么傻去……好像这里有不少山峦湖泊的……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惊跳起来:"我还是去找找吧。"
胡菲尔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懒懒道:"乖徒儿真的变笨了啊,这个菲月幻境是你师父我做出来的,要找一个人还用那么麻烦么?"
"对啊。"楚夕恍然大悟,"师父用法看一下就可以了哦。"
斜睨了他一眼,凉凉道:"还不算笨得无可救药嘛。"
怒……呃,好吧,他是师父,自己只是他可怜兮兮的小徒儿,他忍……
离开
"咦……"
听到胡菲尔的轻咦声,楚夕立马紧张地看着他,"怎么了?"千万不要出事啊。
"人不在菲月幻境了。"胡菲尔眉头微皱,闭上眼睛,加大搜索力度,菲月幻境的每一棵草每一滴水从眼前一一闪过,过了半刻,依旧没有发现到玄翼的气息。困惑地睁眼,"除非他比我道行高出许多……"
"不可能的,翼只是个普通人。"楚夕想也没想就否定掉。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沉吟着,慢慢说着。
"是什么?"一颗心提了起来。
"一是他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无声无息出了菲月幻境,不过这个基本上,很难;另一个……"胡菲尔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楚夕打断了。
"另一个是……他死了?"楚夕有些颤抖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胡菲尔看了看他,淡淡道:"不是,他消失了。只是死了的话我也能感觉得到的。不过这个,基本上,更难。"
"师父啊,你说来说去,到底知道了什么啊?"有些抓狂。
"他可能是自己走出去了。"胡菲尔看看楚夕担忧的神色,也收了玩笑之心,正色道。
"可是,不是说……"这里可是菲月幻境啊,不是其他随随便便的地方,轻易就可以让人来去自如的,没有人引领,根本就无从出去。
"嗯,菲月幻境有结界,没有我和你的带领,一般人是根本走不出去的。不过……"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徒儿,没有马上说下去。
"……"楚夕瞪大眼睛,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胡菲尔轻咳一声,缓缓说道:"你和他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或许就有点不大一样了。虽然很难相信,也不无可能。"
"呃……"这么说,翼很有可能是自己出去了……这外面可是狐月山啊,虽然是白天,这深山峻岭的,还有着厚厚的积雪,他一个人,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能行么?楚夕不自禁的担心起来,脑中浮现出玄翼冻得青紫,双目紧闭地仆倒在地的影像,心中一跳,有些稳不住了。
"师父,我还是出去看看吧,这外面路不好走。"
"嗯,是该去看看的。"胡菲尔颔首赞同,"毕竟是我乖徒儿的人了,有个什么万一也太丢我的脸了。"
楚夕无语……
……
"师父,你怎么也跟来了。"
"师父我舍不得你嘛!"还是小徒儿在身边好啊,自己做的那些东西简直不是人吃的……呃……简直不是一个狐仙吃的……万一小徒儿搞不定那个王爷,几天不回来,自己岂不又要陷入那种水深火热之中。以前一个人吃惯了没觉得,现在尝过了小徒儿的手艺再看看自己的,根本就无法忍受的……
楚夕斜眼看看他,决定不予理会这个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的师父,转过头,一径地在狐月山范围内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一刻钟之后,终于在山脚处发现了那个红色的身影,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啊,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就想上去招呼,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又停了下来。
翼,是一心想要离开他啊,既然这样,强留着也没什么意思。虽然很想共同制造一些美好的回忆,不过似乎是越做越错呢,哎,痴活了这么多年,阅历还是太少了呢,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自己以前想得太简单了呢,以为可以处理得很好,就算会有点遗憾,也不会是不愉快的记忆。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感情这东西的复杂程度啊,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翼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他的,又为什么在见了他比以前美上许多倍的真实容貌后突然想要离开的。他这么想走,就让他走吧……
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悄悄给师父传音:"师父啊,我打算暗中护送翼离开,师父要不要先回去,徒儿完事了马上就会回来。"
胡菲尔摇摇头,同样传音过去:"乖徒儿,你的课业都学习得差不多了,不用一直待在菲月幻境了,师父我还有两年时间了,不如趁此机会和我的乖徒儿好好游玩一下这天下美景。"
"呃……师父,你终于想通啦!"楚夕差点控制不住音量,兴奋地两眼放光。哦哦哦,可以和师父游遍大江南北呢,自己从以前就很想环游世界了,可惜那时候自己没钱又没时间,到了这里,只有最开始鬼魂的时候飘了几圈,几乎没什么感觉,后来就差不多一直待在菲月幻境里面了。虽然和师父两个人在那里生活的简单而快乐,那些各种各样的书本也给了他足够的精神食粮,可终究是有点单调了。只是当初是自己说要留在师父身边,后来确实也舍不得离开他,所以就一直这样了,可是心里还是非常想往外面的天地的,此刻听到胡菲尔这么说,教他如何不高兴。
"什么我终于想通了,是你自己一直要留在这里好不好。"没好气地说着,想起近几年来几次对他说要不要出去他都说要好好学习……气闷啊……
楚夕沉浸在刚才接收到的信息里,一径地乐着,突然发现刚才跟着的人已经到了远处,急忙又无声地跟了上去,笑容也敛了起来,心情沉重了几分。
这事儿,还真的不是一个糟糕可以形容啊。在这里第一个发生亲密关系的人呢,就这样不欢而散了,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在恨着他呢,还穿着嫁衣,就孤身离去……唉……
是他错了么,是他错了吧,不明白,不懂,不会,游戏了感情,看轻了真心,伤害了那个人……
真的不适合谈爱呢,可惜已经太晚,该伤的不该伤的都已经伤了。
爱情究竟是什么呢,以为自己懂了,结果什么都不是,那么多年,都白过了。
仔细想想在以前那个世界曾经有过的几段感情,都是因为对方说自己不够爱他或者性格不和而分手了,那时候觉得委屈,自己真的已经很努力对恋人好了啊……
是自己天生就不会爱人么?
翼,其实是一个很美好的存在啊,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伤害了他……唉……
游历吧
楚夕和胡菲尔一路悄悄跟着玄翼,打击威胁了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几只不开化的小妖精,顺便施了些小小的法术改善一下环境,胡菲尔是乐在其中,楚夕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差了。
玄翼则一点都不知道他们在背后做的小动作,只是觉得这一路上运气好得让人吃惊,不过也没有心思多想,一个劲闷头赶路。
第一天,在狐月山磕磕碰碰地走了一阵子之后,突然发现前面的路变得平坦宽阔,一条大路通到底,甚至大冬天的还看到有成熟的果实挂在树上,晚上还找到路边一个有着温泉的山洞,有一点奇怪,不过又想想楚夕那样的人住的地方奇怪点也是正常的不是,也就不以为然了。
第二天,碰到一个极度热心的樵夫,邀请自己到他家里住了一晚,热情招待,几乎让他招架不住,还送了他许多合身的衣服穿。脱下那身鲜艳得刺眼的红衣时玄翼有点感伤,不过也舒了口气,只是有点奇怪一个樵夫怎么会有这种衣服,仿佛就是亲手量做的一般,但这个樵夫家里根本就没有和自己身材相似的人,而且这衣服的料子轻软柔滑,分明就是名贵的绸缎。不过看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就淡淡地脑海中飘过了。
第三天,碰到一群奇怪的路人,语气谄媚地和他说话,争着给了他许多银两金条,然后还送了他一辆超级豪华的马车。
第四天,看到官府通缉多年的大盗软趴趴躺在林子里,见到他一个劲喊饶命,然后突然又生龙活虎了起来,鞍前马后地服侍他……
第五天,巧遇一商行的少主,据说和那个游龙商行联盟还有一点关系,对他不惜血本投下巨资狂献殷勤,据说是一见到他就惊为天人,一见钟情……
第六天,中午,终于来到了洪玄城,玄翼看了看城墙上残留的条幅,沉默了半晌,车子继续前行,遣了一个下人下来,吩咐监督守门的把城墙打理干净……
楚夕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却被胡菲尔一把抓住。
"乖徒儿,你不进城吗?"
楚夕无精打采地摇摇头道:"我们去其他地方吧,这里都已经来过几次了。"
胡菲尔看看他一脸郁卒的模样,也自叹气,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徒儿啊,明明不想人离开,明明有能力把人留下来……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事实上,楚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中不断闪过玄翼的脸,华贵的、高傲的、矜持的、魅惑的、惊愕的、羞恼的、悲伤的、爱恋的……面无表情的,心,乱如麻。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自私了啊,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他的心情,事情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翼要的,大概只有他的爱而已,而他一直都曾不明白这点,或许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承认,为自己的自私爱玩找借口罢了,自作主张地认定什么样才是最好的,自顾自把自己认为要给他的塞给他……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见不得楚夕这种低落的模样,胡菲尔拍拍他的头,道:"随你吧,我们去其他地方,好了,开心一点,来,笑一个。我的乖徒儿可不是这种垂头丧气的丑样子的。"
楚夕点点头,扯了扯嘴角。总是沉浸在沮丧的情绪中不是他的习惯,无论如何,生活还是要过的。感情的事太复杂,还不是他能够碰的,这次是个教训,以后是绝对不能再害人了。
下定决心,虽然还是情绪低落,眼神却已经不再那么迷茫了,轻轻拉住胡菲尔的手道,"我们走吧。"
胡菲尔微笑。
……
两个月过去了,江湖上到处传说玄暝国出现两个神秘美少年,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两个人均身怀绝世武功,出手阔绰,风姿卓绝,相携游历各地,一路上端掉无数黑帮,办了无数慈善堂,风头一时无两。据说这两人拥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疑为女儿身,江湖中人莫不以一睹其容颜为幸。据最可靠之江湖百事通最新消息,此二人目前已到了玄暝国与朱舞国边境,即有可能会越过国境线到朱舞国,朱舞国的武林高手莫不奔走相告,摩拳擦掌,以图与美人一战,最终赢得芳心,抱得美人归,玄暝国的武林人士则一多半是聚集在那个叫做玄影城的小城,甚至为了一亲芳泽,一大早就守在人家门口……
传说中的这两个美少年,便是胡菲尔和楚夕师徒俩了,楚夕现在觉得易容其实没多大意义,所以一路上都是用的本来面貌,而胡菲尔是狐仙,根本就看不出年龄,两人看起来就没相差多少,两个少年,又都是惊人的美貌,就成了两个美少年。而那些事迹么,说起来也简单得很,没钱了,看哪个不顺眼的帮派,就上门去挑了,而帮派么,总是有些不干不净的地方的,事后一抖落出来,就成了他们义挑黑帮了;多余的银两他们嫌带着麻烦,楚夕就提议办慈善堂,胡菲尔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概念,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于是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楚夕的心情头几天一直是闷闷不乐的,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再加上不断看到的新鲜事物分去了注意力,已经基本上恢复正常了,只是偶尔的想起玄翼,又会烦闷一阵,不过也只有一阵而已了。
此刻他们确实如传闻那般在国境线处,咳,两个人的速度太快了,一忽儿工夫就从一个城到另一个城里了,玄暝国种族单一,各地风俗民情也差不了多少,两个月下来,早已没了一开始的兴致,于是便决定到另一个国家去看看。
啊……又见……
玄影城虽然是个军事重地,规模却并不大。胡菲尔楚夕两人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所以几乎一到那里,每个人就都知道了。在客栈休息的时候,不时有人登门拜访,起先还是笑脸迎人,后面连三两句打发过去都嫌麻烦了,实在太多人,于是一律闭门谢客,不过奇怪的是,来拜访的人反而更多了,据说是觉得他们这样好有个性,更显得卓尔不群……
胡菲尔听了呵呵直笑,楚夕则是大大叹气,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啊。
吃了早饭,两个人慢悠悠来到关卡处,一路上挤满了媚眼儿乱飞的人群,无数只手伸出来企图摸到他们的衣角,不过都被他们身上散发的气劲轻松排开,呃,群魔乱舞,这种场面,还真是热烈啊。
楚夕笑眯眯地挥手,引发一阵阵尖叫声,哗,看来他很受欢迎呢,比起两年前在洪玄城城门口的时候,是有魅力多了啊。想到洪玄城,不由又想起了玄翼,心里一阵黯然,有些忧郁的神情,让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尖叫。
胡菲尔看看他,习惯性地拍拍他的头,露出一丝丝笑意,周围一片抽气声,眼珠儿一扫,立马静寂无声。每个人都觉得那紫色的波光流转的绝美眼眸正在看自己,一时过于激动,都忘了呼吸,几十秒后发现自己被憋得透不过气来,才纷纷醒悟,大口喘息,动作整齐划一。楚夕看了不由得一笑,又迷倒了一众追随者。
含笑地摇头,来到关卡,小兵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请他们出示出关证件,楚夕愣了一愣,之前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飘过去就过关了,这次因为是最后一关,想体验一下正常程序出去是什么感觉,所以才会这么老实的,一时竟忘了原来还有出关证件这回事,笑容僵在了脸上。呃,赖皮过去算啦……乌溜溜的眼珠子乱转,好无辜的问:"什么是出关证件啊?"
"是……那个……是……出关是要用的……证件。"小兵脸变得更红,结结巴巴地坚持着,"无论……无论是谁……谁……要经过这……这个关口,都需……需要出关证……证件的……"
啧,这么老实的人,一脑子的僵硬死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师徒不可能出问题的。楚夕撇撇嘴,有些不满,又有些好笑。
就在此时,突然有清朗的声音响起:"本王特赐此免检金牌,我玄暝国所有关卡均允许他们自由出入。"话音刚落便有一小小的令牌被抛了过来,底下的人早跪了一地:"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竟然会是三王爷玄翼!
楚夕在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已经呆住了,下意识的一把接住令牌,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怔怔地看着那人,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心里万千思绪在心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来做什么,他不是要离开么……
那人却没有理会他,只拱手对胡菲尔笑了笑,"好久不见了。"
"哦?三王爷啊。"胡菲尔挑眉看他,一双眼似笑非笑,"可是来找我家小徒儿的?"
"是啊。"碧绿的眼眸闪着诡谲的光芒,眼角微挑,坦然承认,"我的亲亲小夫君在这儿,我怎么能不来呢。"
亲亲小……小夫君……楚夕受到惊吓地抖了一抖,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呃……不知道怎么说了……他不是已经离开他了么,他不是不要他们的关系了么,他他他,他究竟想做什么……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啊……
胡菲尔很没有默契地在一边嘻笑出声,摸摸他的头戏谑:"乖徒儿啊,有人千里寻夫了呢。"
玄翼听了面不改色,笑笑地斜睨着楚夕,轻声说:"我们有61天没见了呢,夕。"
呃,楚夕觉得身上的不安感越发的强烈了,每一个毛孔都争先恐后的紧缩着,寒毛一根根跳了起来。
"翼……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有些迟疑的开口,很不好的感觉啊……
"这玄影城原本就是我的封地之一,你不知道么?"玄翼对他轻柔地笑笑,"现在也有一半属于你了呢。"
"那个……你那天不是走了么?"楚夕吃吃地问,"为什么……又为什么……会来找我?"
"那天啊,我不过是随便走走,没想到不知不觉就走出来了。"笑着眨眨眼,仿佛完全没有曾经有过的悲伤无助冷漠失望,甚至似乎带着些许的歉意,"让你担心了。"
楚夕完全的迷惘了。
迟疑的开口:"你不是生气了?不是伤心地离开了?"他可没忘记那张脸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啊。
"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玄翼笑得好温柔,"我的亲亲小夫君都没嫌弃我,我怎么会先行离开呢。这两个月没及时来找你,只是因为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罢了。"确实没错啊,只是去理清了自己的感情,想起了了以往没注意到的一些细节,明白了一些以往不曾明了的东西,仅此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继续发问,心中是浓浓的迷雾,不知道玄翼究竟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现在这样的状况,真的让他很不适应啊。
"这里是我的势力范围,你们两个又这么招摇,就算我不想知道,也会有人告诉我知道的。"玄翼笑笑的,颇为无奈地摊了摊手,"况且,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本王嫁给了一个名叫楚夕的少年了。"
楚夕默然……翼这样云淡风轻的话语背后,不知隐藏着怎样的痛苦呢……他完全不知道,不敢知道。其他人对翼刚刚新婚就一个人回去可能会抱有什么样的看法想法,他大致也可以猜想的到。过去两个月不是没有想,是不敢想,怕自己会承受不了内疚。自己总归还是一个自私的人。可现在面对面见着了,翼什么责怪的话语都没有,反而更让他难过得如胸口压上了一块巨石,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放倒
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头痛地扶额,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摇晃的小小空间,这是……
思路倒带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和师父在关卡被拦住了……他看到了玄翼,然后……似乎觉得喘不过气来……然后……真的喘不过气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醒来了,发现自己在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呃,摇晃的,小小的,似乎是……马车?没错了,定是马车无疑了,还可以听到的马蹄声不断传来,可是为什么……
被暗算了,凭自己的身手,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而且还有一个比自己更强的师父在一边,没理由会被这样轻易放倒的,可偏偏这种事情就发生了。暗算了他又不捆绑他,还好好安置于马车内(还是个豪华型马车呢),甚至没有一个人看守,不是太过小看他,认为他没什么威胁,就是认为他根本不可能有所反抗,这样想来,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醒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依旧清澈如流水,车帘一动,两个人影就钻了进来,正是师父胡菲尔和三王爷玄翼,果然。
楚夕手抖抖地指着他们,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乖徒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这样说你的师父和娘子呢?要说也要说合谋嘛。"胡菲尔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脸,笑嘻嘻地说着。
这有什么不同吗?楚夕翻了翻白眼,好吧,好吧,他只是个小小弱书生,面对恶势力,不得不低头啊,换了个说辞,从善如流地再次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合谋的?"
玄翼弯腰俯视着他,一双眼睛深沉地看不到底,楚夕觉得几乎要把他吸了进去,又有点不能呼吸的感觉,忽然见他一笑,说:"师父他看不惯你就这样把我丢一边,自个儿去天南海北地游玩,所以就把我请来同行了。正好我有事要去那边,就来了。"
请他同行,是要请他一起去朱舞国吗?师父他好像不是会那样说的人啊。楚夕愣了愣,向胡菲尔看去,正对上他有一点笑意有一点温柔的眼神,心里没来由地一震。
"师父,为什么……"楚夕轻轻问他,仿佛怕惊了什么似的不敢大声。
胡菲尔却只是一味地笑着,没有任何的辩解。这个,实在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看不惯自己的小徒儿时不时流露的忧郁罢了。虽然不习惯他对除自己之外的人投注心力,可真的不喜欢他忧郁的样子,即使只有一点点也不喜欢,既然他是因为送走了玄翼之后才变成这样的,自然只有请玄翼过来了。
玄翼却说话了,带着点委屈的腔调:"夕,你不喜欢看到我么?"
"不,不是这样的。"楚夕很快的反驳,怕他想不开,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是多虑了,他都敢把自己放倒了,还怕这么点小事?开玩笑,人家可是堂堂王爷,是自己一直把他给看得过于弱小了吧。想到这,大眼睛瞪过去,"无论如何,把我放倒就是不对的!"
胡菲尔轻笑:"乖徒儿,师父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能力如何,结果……真是让人失望哪。"呃,能说是因为玄翼想对他做一些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又怕他不配合,所以要求自己这样做的么?好像不太好哦,还是不要说比较好。啊,不知道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啊,肌肤相亲做床上运动?好像小徒儿说过那是情事哦,应该是那个吧,有点好奇啊,自己经常和小徒儿同床共枕的,没感觉有什么特别啊。虽然大致知道夫妻之间会如何如何,也知道有些人有养娈童的习惯,可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没有亲眼看到过,真的很难想象啊,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要不要去观摩一下呢?以前都没注意过这种事情呢,多半是因为觉得有点可怕,一向敬而远之,可发生在自己小徒儿身上就不同了,真的有点好奇呢,飞升之后可就没机会看了。呃,不过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是因为太好奇了么……
这边胡菲尔一径的胡思乱想着,那边楚夕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什么,只是看看自己反应能力?!有没有搞错啊,他是师父耶,一直以来和自己在一起的师父啊,任谁都不会去提防的好不好。楚夕有气无处发,说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师父啊。
"骗谁哪,师父,你不是这样的人。"没好气地哼哼,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无力到吓人,一坐起来又软绵绵地想躺下去,身体各种器官感觉却敏感得惊人,这种感觉……
"我是怎样的人呢?"胡菲尔嬉笑着,准确地接住他,轻轻安置在床褥上,拍拍他的脸,温柔道,"别激动了,你自己配制的药,知道会有什么效果吧。"
楚夕要晕厥了,他自己配制的药!天哪,莫非是那个据说可以让人有类似重症肌无力症状的药?做的时候只觉得好玩,可是要用到自己身上……很恐怖的啊,搞不好会死人的,而且他的药都没有试验过,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呢,师父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啊。
惊吓地瞪大眼:"师父啊,你怎么可以乱用那些东西呢!"
胡菲尔笑啊笑的,终于笑够了,戳戳他的脸,戳出两个酒窝来,才笑眯眯的开口:"骗骗你的,师父只是制住了你的七经八脉,让你暂时不能用力而已。"
楚夕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一事,忙又说道:"你让我不能用力做什么啊?"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怕怕地看着他。
胡菲尔笑了笑,还没有说话,玄翼在一边慢悠悠的开口了:"不怕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让我们可以方便地多多联络一下感情而已。"
联络……联络感情……还方便的……不会……不会是……
真情大告白……
看楚夕一脸的惊恐,玄翼笑了,很无害的样子。半跪下来,左手抚上他有些发白的薄唇,意有所指地用指腹轻压着打转,低低的笑声在小小的车厢内回荡着,让楚夕小小的心灵颤栗不休。
"夕在想什么呢。"他说,"本王不过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罢了。鉴于你素行不良,经常用某些小动作阻止本王继续说下去,所以呢,只有小小的委屈你一下了。"
楚夕差点吐血,不是吧,就为了这种理由!
一边的胡菲尔也是愣了半天,原来他说的夫妻间的事不是那什么什么,仅仅只是这个啊,这不是欺骗他纯真的感情么。
师徒俩俱是一脸的呆滞,玄翼则笑得一脸莫测高深,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拍拍手道:"好了,夕已经醒来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呢。"转头望向胡菲尔,笑了笑道:"师父可不可以回避一下呢。"
不要啊,师父!楚夕无声的呐喊着,一双眼睛充满了哀恳。胡菲尔看了看他,有些踌躇。
"这是我和夕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呢,师父在这儿旁听,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呢?"玄翼不紧不慢地说着,顿了一顿,哂道,"而且,本王会不好意思的。"
胡菲尔看看他又看看小徒儿,突然一笑:"有什么话不能让师父听的呢,不过今天乖徒媳妇口口声声叫我师父,做师父的岂能忤了你的面子,你们慢聊,师父我去外面吹吹风。"说罢便起身出了车厢。
一阵冷风吹来,楚夕的左眼皮开始狂跳。
"呃,那个,翼啊,你要说什么?"吞了吞口水,艰难的开口。这个玄翼,不是说要跟他谈话么,现在只有两个人了,却一句话不说,只是一径地盯着他看作什么,看得他心慌慌。
玄翼手指离开了他的唇,刚松了口气,去发现他把手指放到自己艳丽的红唇边,伸出舌慢慢舔了舔,深绿的眼眸一直锁着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笑容危险而煽情。楚夕一时有些迷惑,好美,一直知道翼是美的,以为见过他最美的风情,没想到还可以更美。
"我们分开有61天了,夕。"玄翼叹息似的低语,"你有没有想我。"
"我……"楚夕的眼神有些迷离了,有没有想他呢,每一次看到红衣服的时候,每一次看到绿眼睛的时候,每一次听到洪玄城的方向传来的消息的时候……不经意中,就让他分去了心思,是,想他的啊,可是……
"我……不知道……"轻轻地、轻轻地、自言自语般的声音,一出口,便消散在空气中,几乎要以为刚才的只是一个幻觉。
玄翼笑了,双手抬起他的脸,手指摩挲着细腻的肌肤,有一点微凉的感觉逐渐变的温热,终至滚烫。低低地说着,"不知道么。"
楚夕想躲开,无奈身体受制,使不上劲,只有被动地接受着他的抚摸,心脏有一点紧缩。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近到那么轻的低喃听到耳边都犹如擂鼓,他听到玄翼的声音说着:"你真的不知道,还是……"翼顿了顿,对他展露一个迷人的笑容,更加缓慢的说,"只是不敢承认。"
不敢承认么?楚夕沉默。不是不敢承认啊,他只是,还不清楚自己究竟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想翼,不想再伤一次他,不想让自己陷入那复杂的情感漩涡,剪不断,理还乱,只有朦胧的定位,翼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如果他再也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会一直这样用着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想着他吧,愧疚、感动、心疼、怜惜……是,又都不是。一个喜欢着自己的人,一个那么优秀的人,一个让自己感觉快乐的人……如果再也不出现,他真的会一直想着他的,可是他又出现了,出现在自己面前,顿时又感觉到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甚至卑劣地想逃开,翼,还是有先见之明啊,早一步断了自己的后路。翼,究竟怎么想的呢,那时候他的确的伤心失望地离开了,竟然还会想要来找他……
玄翼见他眼神迷离,一直沉默着,也没有逼他说话,只是笑得愈发迷人,轻轻在他嘴上印下一吻,柔声说道:"现在想不明白没关系的,我有耐心,来让你爱上我。"
"可……可是……"楚夕睁大了眼,震惊于玄翼刚刚的话,吃吃地说,"翼,我……"
"嘘——听我说。"玄翼轻轻按住他的唇,堵住了他未竟的话语,低低诉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从以前到现在,从未变过。而我,不希望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思恋,我想你是有点喜欢我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可这样的喜欢,对我来说,是不够的,我要你也喜欢上我,爱上我。"
无视楚夕的瞬间石化状态,温柔地吻上他,叹息着:"我是那么的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意识到,我喜欢你,我爱上了你。一开始我总是不知道如何去爱你,在你面前像只失了利齿的小猫,笨拙地张牙舞爪,失去了自我,直到那天离开。离开了,才发现自己有多爱你,而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吧。"
楚夕恍惚的回视着他,翼那么温柔的吻,那么强烈的情感,几乎让他窒息。他,何其幸。
玄翼继续说着,叹息着:"你总是天真又残忍,温柔又冷酷,纯真又狡猾,我早就知道了,你没有我一开始想的那么单纯那么美好,可是,我爱上你了。"
叹息地在他脸上印上无数个细碎的吻:"我爱上的是个怎样的人呢。折磨人的坏小孩啊,你不懂爱没关系,你不会爱人没关系,你不爱我……也没关系的,我来教你,我来让你爱上我。夕,你要爱上我,夕,夕,夕……爱我吧……夕……"
"翼……唔……"楚夕想说话,唇又被堵住,终于明白以前玄翼的感受了,呜,他知道错了,可不可以放过他啊。他知道翼是真的对他动情了,可是,这么强烈的感情,让他好想退缩……最重要的是,这里好像是在马车上啊啊啊……
下人2……
不说楚夕在那里意乱情迷境地失守,却说胡菲尔出了车厢,来不及思考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就被早早侯在那里的秋莲喊到一边下人堆里,打听着里面的事情,以作日后八卦的谈资。
主子两个月前和楚公子双双在新婚之夜失去踪影,然后几日后突然一个人回来了,每个人心里都好奇得不得了呢,私底下不知编了多少个版本,可谁也不敢向主子去证实,又不是不要命了。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楚公子会做很么对不起自家主子的事情的,楚公子那么好的人。一定是主子王爷脾气发作了,把人给赶走了,现在落得一个人黯然神伤。不过楚公子怎么不来找主子解释清楚呢,有什么误会说开来就好了嘛。
主子变得愈来愈强势了呢,虽然以前主子也蛮强势的,可自从遇到楚公子,就变得温柔好多哦,他们好喜欢啊。可这次回来,主子好像什么什么蜕变了一样,愈发地冷静果断,两个月来处理了封地里所有积压的事务,那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人又敬又怕呢。据说爱情可以让人成长,原来是真的啊。
不过自从三日前收到飞鸽传书,主子又开始焦躁起来,坐立不安,最后把原本需要三日的路程缩短成一天,马不停蹄来到这儿,巴巴地侯在关卡边上,他们还在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军事纠纷两国交战的大事呢,原来是因为楚公子在这儿啊,这下就了解了。
呃,不过再次出现的楚公子让他们大大吃了一惊呢,原来楚公子是这么美的一个人啊,简直……简直……简直比自家主子还要美啊,真不明白以前他为什么要隐藏住自己的容貌呢。主子一定早就知道了吧,都处变不惊的哦,不过他们都已经是夫妻了,知道也不足为奇啊,可为什么主子发现楚公子如此美貌还舍得怄气离开呢,还一气就是两个月之久,害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还有还有,楚公子的师父,就是那时候见过的那个胡公子啦,那模样,简直不是人间所有的呢,怪不得当初秋莲在他随便一笑之下就小心肝儿蹦蹦跳了,敢情是一早就看穿了他的迷人本质啊。看那身段儿,那眼波儿,那嗓音儿,哪一个不是美人中的极品啊,当初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失策失策。
不过,该怎么称呼胡公子呢,这是个问题。楚公子娶了主子,胡公子是楚公子的师父,主子也叫胡公子师父,那他们这些下人自然是不能成胡公子为胡公子了,叫胡师父吗,听起来好老啊,不行不行,哎,好烦恼啊。
几个下人陷入了自己的烦恼当中,一片的愁云惨雾。
最后还是阿铁这个粗人解决了这个问题,一拍脑袋,傻呵呵地说:"那就叫他胡仙人得了。"于是众人意见终于得到了统一,胡仙人啊,听起来好像狐仙哦,他那么美,很符合啊,于是,众人口径一致,胡仙人满天飞。胡菲尔一开始还认真和他们说明,他最多可以算是一个狐仙,不能说胡仙人的,不过显然的,他的话众人有听没有懂,依旧叫胡仙人无误,胡菲尔也就不多浪费唇舌了……
胡仙人真的好美好美好美啊,以前一直以为主子是世界上最美的人,这回一下就见了两个更美的了,可见人还是应该要往高处看的啊。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就是如此吧。咳,今儿个咱几个下人也来深沉一把。
不过他们三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主子无疑是爱楚公子的,楚公子对主子也很好啊,可是楚公子对胡仙人也很好哦,而且主子和楚公子分开这两个月,楚公子一直和胡仙人在一起呢,传说中的两个美少年就是他们两啊。要在以前,也不会想到什么的,可是楚公子已经和主子成亲了呢,怎么又和胡仙人孤男寡男地在一起,还四处招摇,这就有点不应该啦。就算是楚公子和胡仙人是师徒也不行,万一他们两人发展起什么师徒不伦恋呢,这年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啊。
楚公子宁愿和师父浪迹天涯也不来找主子,主子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吧,居然把楚公子放倒了丢马车里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啊,哦哦哦,好想看看哪,可是主子发现了的话,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的……呃,不过听说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注意力会下降许多啊,发现不了也说不定的……
胡仙人终于从马车里出来了,他是楚公子的师父呢,楚公子已经很厉害了,他一定更厉害啊,如果他肯的话,想要知道什么,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先前胡仙人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好温柔好和善好亲切啊,一定会加入他们的吧。
可是,他怎么都不说话呢,他们都这么热情了地说,一点都不体谅人家热切的心情啦,亏得他看起来这么美这么温柔这么和善可亲的……
咦咦咦,他怎么突然不见了……
哦,原来不是不见了,是飘到空中去了。好……好厉害……跟着马车飘呢……
白衣,美人,飘……真不愧是胡仙人啊……
星星眼……崇拜……
可是可是,他上去了,他们找谁来探听八卦呢,拉谁来一起偷听偷看呢,没有一个人垫底,被发现会死定了的啦,呜……命苦……
突发事件
胡菲尔躲开那些下人们令人手忙脚乱的热情,在空中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这些人……咳,还是真有点……恐怖呵……
歪歪头,又觉得有些好笑,唇边微微勾起,眼角瞟到下面那个超级豪华的马车,心中一动,不知道小徒儿和小徒媳妇他们在说什么呢,呃,不让他在场,远远的听听不过分吧……
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手地布了个结界,车厢内的声音影像就清晰地展现在面前,正好听到玄翼在问楚夕想不想他,楚夕这些天是有一点想的吧,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了,可是还是想听听他自己是怎么说的……
饶有兴致地听下去,半晌……
手一抖,影像瞬间起了涟漪,慢慢模糊消散,胡菲尔静静地漂浮在半空,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车厢内玄翼的话在他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所谓的谈情说爱,竟是如此……激烈炙热……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情爱可以轻易毁掉一个人,现在终于有点可以理解了,爱一个人,究竟是……
嘭——嗵——啪——
一个黑影以迅猛不可阻挡之势从边上的树林往车队的方向冲来,大力撞上楚夕所在的马车,车壁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力,哧啦破了个大洞,黑影直直跌了进去。胡菲尔一惊,身子晃动间,已到了车厢内,视线微扫,见楚夕和玄翼正巧被人压在下面,衣衫不整,面红耳赤,呼吸紊乱,看上去甚是狼狈,心里懊恼,刚才一时分神,竟然让人闯到身边都没来得及阻止,身为一堂堂狐仙,真是天大的耻辱啊。袖子一扫,已把那个不速之客移到一边,把他们解救了出来。
玄翼本没习过几天武,体格最多比普通人强些儿,也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啊,那冲力一多半都到了他身上,撞得他整个人一阵麻软,感觉腰都断了一般,使不上一点劲儿,不由整个人都趴在了楚夕身上。
楚夕呢,楚夕就更惨些,他原本就被制住了奇筋八脉,使不出什么劲儿,比常人都还弱上几分,这会儿被这么着一冲一撞,再加上玄翼这么一个大活人的重量压下来,更是连动动指头的劲儿都没了,整个就瘫在了那里,呼吸急促,差点就魂归离恨天了。
玄翼一见他这样,自己那些疼痛也就顾不得了,急忙翻身坐起,小心翼翼把他扶起半靠在自己胸前,急切地拍抚着他的背,助他顺气。
楚夕连连呛咳着,皱着眉,想叫他停手,这样下去,不死也得被他拍去半条命不可,无奈力不从心,身体虚弱得根本就发不出一个字。哀怨地望向师父,翼不知道这些,师父不可能也不知道吧……师父为什么还是无事人一样站在一边啊,虽然他仙法厉害得紧,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可是……还是会疼啊……
胡菲尔站在那里,眼波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楚夕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轻笑了笑,上前止住玄翼莽撞的举动,拍拍越发惶急的人的肩,柔声道:"乖徒媳妇,别担心,有我呢。师父我不会让我唯一的小徒儿有事的。你先把他放下,让我看看。"
玄翼看看他,绿色的眼眸中闪过迟疑、不安、惶恐、无措,或许还有点别的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慢慢松开手,退到一边。
胡菲尔冲他微微一笑,神色淡定。转头望向楚夕时,神色却凝重严肃了起来。是自己估算失误了呢,经脉受制,原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是却没算到这次小徒儿情绪会过于激动,气血沸腾,而经脉又是受阻的,这样对身体却是大大的不好,好在小徒儿从小被自己培养炮制,倒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现在又无端受到冲撞,那就真的有些问题了。
麻烦啊,不过还难不倒自己就是了。z
出手如飞,在楚夕身上疾点,打通受阻的经脉,再输入真气,助他真气畅通,过了半天,已是汗湿衣衫,终于收回了手,吁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微笑道:"没事了。休息几天便好,只是可能有三五天不能动用真气了。"
楚夕虚弱地笑笑:"师父,你成天想着算计我,这会可累着自己了吧。"话带着调侃的意味,眼中却是掩不住地心疼,只是师徒俩人谁也没意识到,可一边的玄翼却看得清楚,眼神一黯,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找打吧你。"胡菲尔轻轻拍了拍楚夕的脸,笑容却一直不曾消退。
楚夕扁扁嘴,一脸的委屈,眼神却是灿亮的。眼珠儿乱转,突然瞟到一边的玄翼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不安,推推师父道:"师父,你去看看翼有没有事。"
胡菲尔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来到玄翼身边随意瞟了几眼,袍袖一拂,玄翼只觉身上一轻,适才的疼痛早已消失不见,心下又惊又喜,起来活动了几步,向着他拱一拱手,笑道:"师父果然高人,小王已经没事了。"
胡菲尔微微一笑,也不答话。y
看他们没事了,外边侯着的下人们也涌了进来,大块头阿铁领头扑地,跪下直呼:"小人们护卫不周,让主子和楚公子受惊,请主子责罚!"
玄翼挥了挥手:"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们,他来得太突然了。"指了指角落里伏地不动的黑影,示意道,"秋生,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
秋生应诺一声,刚想领命而去,被楚夕拦了下来。b
"等一下,这天外来客,怎可以如此轻率就带去审问呢,不如交给我吧。"
楚夕轻笑着,声音有些虚弱,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呵,虽然这个人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可来得正是时候啊,要不然玄翼不定会把自己怎么样呢。况且这人出现的方式这么奇怪,就这么着成了狱中冤魂岂不可惜了,不如带在身边,或许还会有趣些。
弼连
玄翼心里犹豫,这黑衣人突然出现,伤了他们不说,还坏了他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自是没什么好感,原打算狠狠折磨一下的,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啊,可看到楚夕带着些许祈求期盼的眼神,所有的坚持都不值一提了。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清清嗓子,道:"夕儿,此人来历不明,你现在又没有真气护身,带他在身边,要是他有什么不轨意图,难保会不出意外。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最痛的可是我啊。不如先让人带下去,等过几天你真气恢复了要怎么留他我也不反对。"
楚夕噘嘴,瞟了瞟他,手指轻轻一弹,不远处的几个下人顿时软软倒下,满意地转过头来,嘴角勾起,轻笑道:"怎样,就算我不用真气,一样可以撂倒一片。"眼角瞟到其他下人们惊疑不定的神情,转过头去柔声安抚,"不碍事的,只是普通的迷药,泼一泼冷水就醒了。"
下人们眼神瞬时转为钦佩崇敬,几个少男少女眼中甚至出现了梦幻色的粉红色彩……呃,这个 意料之外的结果就不管他了……
玄翼微怔,旋即朗声笑道:" 好好,我的夕儿最厉害。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有把握每次在别人动手之前出手么?"
"还有师父在呢,怕什么。"撇撇嘴,不以为然。
玄翼默然。g
胡菲尔看着楚夕,眉毛一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轻挥一挥手,那黑衣人便到了他们面前。"乖徒儿,打算怎么处理他呢?"他轻笑着问。
此刻的楚夕早已被手脚勤快的秋莲扶到一边的软塌上,这会儿便舒舒服服地半靠着,懒懒地睁眼打量着下面的人:嗯,眼睛紧闭,似乎还没有恢复意识,长得倒还算俊挺,只是脸部线条过于冷硬了些,眉宇之间仿佛充盈着一团淡淡的戾气,昏迷中都微微皱着眉,看上去十分严肃。还以为是个搞怪的家伙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人啊。
"师父啊,先把他弄醒好不好?"转了转眼珠,轻笑道。
"我有什么好处呢?"斜睨着他,嘴角微微勾起。
楚夕撇撇嘴,换上一个最谄媚的笑容,软语央求:"师父,算小徒儿我求您了嘛,好不好嘛!"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揉揉身上突然多出来的小疙瘩,神情颇为无奈,眼神却是愉悦的,伸脚踢了踢地上的黑衣人,"醒来了。"
黑衣人不安地皱了皱眉,缓缓睁眼,淡淡看了眼四周,静静地把视线投注在眼前的白衣人身上,再也不曾移开。
楚夕有些不悦,还是第一次有人公然无视他的存在呢,早知道师父魅力惊人,也不至于这样吧,自己也是不错的说。那双眼睛,仿佛沾在了师父身上一样,真是……那什么……让人不爽啊……
虽然以师父的容貌风采,有这种结果也不足为奇,可不知为什么,这个人就是感觉不一样。让他感觉特别的……特别的不舒服……
眼眸是耀眼的红,眼神乍一看平静无波,往深里看去却仿佛隐隐有无数火苗跳跃,很奇特,很危险,很……有其独特的吸引力。
最可恶的是,师父竟然,竟然,竟然……师父他……师父他……呃……师父他只不过和往常一样微笑着而已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这么别扭,这么的不舒服呢,心里这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呢?
楚夕心里胡思乱想着,没注意到玄翼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只觉得黑衣人的视线碍眼极了,胡菲尔的笑容刺眼极了,一点也没了刚才愉悦的心情。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语气有些冰冷,甚至还带着些嫌恶,好像眼前这人犯了他什么忌讳一般,不由得让周围的人一阵错愕,这还是刚刚那个笑着说要留下黑衣人的人么?难道楚公子只是想自己动用亲自动手来折磨这个人,而不是他们所想的收留他,感化他……呃,不可能的,楚公子那么好的人,一定只是想吓吓这个人罢了,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瞥了眼下人们有些怪异的眼神,要在往常,楚夕早去调笑一通了,此刻也没有心思理会了,这个黑衣人真的惹怒他了,好好问他话居然没一点反应,还是一个劲地盯着师父看,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师父也是的,居然就这样让他肆无忌惮地盯着,他难道就不会感到这人太放肆了么?明明师父也不喜欢别人这样看他的,为什么……
心里气闷着,语气越发恶劣:"你是什么人,突然冲过来要做什么?"
黑衣人终于施舍了一眼过来,可那眼神,那眼神……分明就在说"你好吵",楚夕气不打一处来,可人家又没说什么,他一个气质高贵优雅礼貌的贵公子难道好意思无端端跟人去争论一个眼神的问题?!
胡菲尔突然低低笑了出来,清澈的声音带着盈盈笑意响起:"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沉默……
所有人都以为不会有回答的时候,黑衣人突然出声了:"弼连。"他说,"叫我弼连。"声音低沉醇厚,极富磁性。
"弼连,很有趣的名字呢。"胡菲尔轻笑道。
玄翼好像想到了什么,弼连,弼连……似乎有点熟悉啊……
"有趣什么啊,我记得以前一个神经兮兮的女人就叫碧莲的。"楚夕撇撇嘴,不悦,碧莲碧莲,一听就很俗的说。
"辅弼的弼,连续的连。"弼连冷静地说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胡菲尔,从头到尾都没移开过一分。
胡菲尔笑眯眯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师父,这个人一点都不好玩,你有兴趣就给你好了。这个马车已经烂掉了,我要去别的马车休息去。"
楚夕也不顾自己身体的虚软无力了,一拉玄翼,就往外走去。

师父消失了
如果楚夕知道他这么一走,再见胡菲尔竟然会是这般困难,定然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的。
当晚错过了宿头,清理了一块空地露宿,楚夕望遍整个营地,都没见到胡菲尔的影子,心里莫名地烦躁不安,想起先前那个黑衣人直勾勾的眼神,怎么想怎么别扭,很想问问别人知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可又别扭地开不了口。
苦恼地想了半天,最后强撑着乏力的身体去了临时厨房,精心炮制了许多精致菜肴,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成果,不禁得意地露出笑容,师父他啊,对这东西最没有抵抗力了,待会儿他过来讨吃的时候一定要狠狠揶揄勒索一番,嘿嘿。
可等了许久,热腾腾的菜肴都快没热气了,胡菲尔还是没有来,只迎来了玄翼担心的目光。
玄翼本来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楚夕身边,只是刚刚临时有些公事离开了一下,回来便不见了楚夕,问了一下秋莲他们,被告知他一个时辰前进了厨房,吩咐不准人打扰,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他们有些担心,正在考虑要不要闯进去看一看。玄翼想起楚夕的惊人厨艺,不由笑了笑,挥挥手让他们下去,自己一个人轻轻进来,结果发现他在一桌的美味菜肴前发呆,脸上的表情竟是那么的……寂寞……
"你身体还没好,还这样胡来,会累着自己的。"温柔地把此刻显得分外单薄的人而带入怀中,吻了一下他的眉心,心疼地说道。
楚夕的眼神还有些迷茫,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眨了眨,又眨了眨,终于恢复了清亮,扯出一抹笑容,语气异常的轻快:"你担心什么呢,我身体好着呢。来,尝尝我做的菜。"
玄翼看着他的眼,绿眸变幻不定,楚夕几乎以为他看到了自己内心的最深处,然而他最终只是绽开灿烂的笑容,笑眯眯的说道:"好啊,夕的手艺,自然是要细细品尝的,我们先出去吧,这些菜叫下人随后端来就好。"
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人带离了那个狭小的临时厨房,吁了一口气,那里面的空气,可以让人窒息哪,楚夕他怎么受得了的。
带着人往主营走去,玄翼手底温柔至极,投注在楚夕身上的眼神也是深情至极,偶尔看向别处时绿眸却如一汪深潭,美丽,却看不见底。
楚夕任由他带着自己,视线依旧不住地往四周逡巡着,一个下午没见他了,连自己亲自下厨都没有把他引来,是出了什么事吗?不会的,师父他那么厉害,寻常人别说伤他了,碰他一下都难。可是除了那几天,师父从来没有离开自己的视线这么久过,很……不习惯哪……
"翼,那个黑衣人后来怎么样了?"询问的话在舌底转来转去,临出口的时候又换了一句,"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良企图?"
"你不是把他交给师父了么,师父会处理的。"玄翼紧了紧环在他肩上的手臂,口吻听来漫不经心。
楚夕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继续问道:"呃……那师父……有没有问出什么?"
"我还不知道呢。"轻轻把人安置在桌边,笑吟吟地说道,"我们先吃饭吧,有什么事等吃完了再说。"
"……哦。"想说和师父一起吃吧,看了看玄翼,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默默地扒饭。
已经不是在菲月幻境的时候了啊,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他和师父两个人而已呢。
翼,玄翼,和他拜堂成亲的这个人,他说要他的爱,那么认真,那么坚决,那么炙烈,在他说自己不懂爱之后,在自己都认为自己伤了他之后,还要继续爱么?
他的爱啊,如果爱是那么的不顾一切,那么的委曲求全,他很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个东西啊……
见他怔怔地瞧着自己出神,玄翼勾起一抹笑,夹起一筷菜往他嘴里送去,口里说道:"怎么,嫌自己做的菜不好吃了,要不要我喂你?"
张嘴欲言,口里却塞满了东西,只好努力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好不容易吞下去了又被塞了一嘴,看玄翼笑得一脸无害,楚夕眼睛射出杀人的射线,心里不住叹气,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想他辛苦学武多年,翼哪是他对手,如今少了真气后盾,竟落得如此田地。
好撑啊,怎么还来啊,翼是不是想把桌上所有东西都喂进他肚里啊,会撑死的。
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传达着他不要了的讯息。
呵,终于听见他的心声了啊,见玄翼终于停了手上喂牛的动作,楚夕心里大大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再迟一点他就要被撑爆而死了,那种死法,也太丢脸了点……
可是没等他缓过劲来,玄翼就丢出了一句让他万分震撼的话。
"夕,师父让我把一封信交给你。"
什么?信?不会吧。师父他写信做什么。
楚夕心里涌起不好的感觉,紧张地盯着玄翼,希望他下一刻会笑着说他是在说笑的,可下一刻玄翼只是从怀里抽出一个薄薄的信封给他,信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楚夕亲启",那是师父的字没错。
不是吧,师父真的给他写信了,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河水要从此倒流了……
深呼吸,接过那个分量轻得不像话的信封,掂了掂,里面最多只有一张纸吧,有什么话需要用写信的方式呢。刷地撕掉封口,抖了抖,飘出一张薄薄的纸片,大片的空白,只在中间一行黑字——"乖徒儿,师父走也,勿念。"
走……走到哪里去?还什么见鬼的勿念?
"师父什么时候让你把这个给我?他去了哪里?"定了定神,强自镇定地保持平稳的语调问道。
"两个时辰之前。"玄翼瞟了他一眼,淡淡回答,"他没说。"
两个时辰……之前……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师父走了?"声音有些颤抖,隐隐的怒火酝酿。
"师父他……"玄翼看着他,摸摸他的黑发,轻轻说,"不希望你太早知道。"看着楚夕震惊的黑眼中风雨欲来的讯息,又补上一句,"他不希望你去找他。"
虎落平阳啊……
楚夕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还留下这么几个莫名其妙的字,好笑得可以啊,还不如什么都不写呢。勿念,勿念,他还真写得出来,学人家玩什么留书出走啊。还有,那个弼连呢,不会一起带着走了吧,什么意思啊,不行,他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站起来就要往外边冲去,却被一把抱住。
"放开我。"挣扎着想从玄翼怀中挣脱出来,谁知玄翼的力气好像突然变大了似的,怎么也挣扎不开,呵,他都糊涂了,不是玄翼力气变大了,是自己此刻不能动用真气,习惯了的东西一下子没了,这个破烂破烂的身体就适应不了了,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
挫败地放松了力道,不再挣扎,只低低地说着,"翼,放开我。"
"夕,你该知道的,师父不想让你追上,你怎么也追不上的。"玄翼从背后楼着他,在他耳边温柔地说着,"你也长大了,不能总在师父身边的。而且,还有我在你身边啊,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再离开了。"
热烈的气息吐在颈项,却没有什么反应。楚夕颓然地低下头,无声的笑着,呵,师父若真不想,他根本就毫无办法啊,明明知道了,可是,就是不甘心啊,就是想试一试啊,什么时候竟然也会做这么笨的事情了呢。真的怕,师父就这样消失了……突然发现,自己到这个世上来,真的什么都没有,除了和师父之间那么多年的记忆……或许……还有……和玄翼的……
"他为什么要走……"喃喃地低语,转过头看着玄翼,大大的黑眼中满是茫然,"师父他不要我了么……我真的很差劲对不对……翼……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连师父都不要我了,为什么……你还要我……"
"师父让我好好照顾你,他不是不要你了,他只是想去寻找自己的真正想要的生活罢了。你那么好,谁舍得不要你呢。"不喜欢他的夕儿总是把师父放在第一位,可更心痛他此刻茫然无措的表情,玄翼温柔地吻上那有些苍白的薄唇,柔声劝慰着,诉说着,"况且,还有我啊,即使所有人都不要你了,我也不会不要你的,我爱你啊,我是这么的爱你……夕,我的夕儿……"
只是抚慰的亲吻在尝到了那优美薄唇的甜美滋味后变得欲罢不能,他的双眼逐渐变得迷蒙,唇舌不再满足于单纯的碰触,粉舌在唇畔轻舔着,欣喜于舌底的柔顺,略一使劲便探了进去,辗转吸吮勾缠碾压,呼吸很快变得急促,体内升起一股难耐的火焰,下腹传来隐隐的骚动……这是他爱的人的味道……好香,好甜,好软,好醉人……好想……要了他……
楚夕望着眼前放大的明显泛着情欲的脸,无声地叹了口气,刚才一时失神,让翼钻了空子呢,如果只是亲吻,也就随他去吧,他还可以接受,反正他也不讨厌玄翼,还挺享受的,可是,这个时候求欢啊……
双手抵在玄翼胸前推了推:"翼,停下来。"
玄翼没有回答,手还得寸进尺地滑入了他的衣襟,在里面游走着,挑逗着。
"停下来,翼,你会后悔的。"楚夕努力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提醒他一个被忽略的事实,"你忘了我身上很多药的。"
玄翼顿了顿,微微拉开一点距离,深绿的眼眸锁着他的,眉毛微挑,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说:"夕,你忘了你下午睡了一觉么,那个时候我就把你身上的危险物品全部处理了。"
什么?这么狠。楚夕微愕,迅速感觉了一下周身,绝望的发现,果然……
"这里只是临时搭建的帐篷,不隔音的。"转转眼珠,提出另一个事实。
"没关系的,都是下人,他们不敢乱说什么的。"玄翼轻笑着,抱起兀自想着理由的人儿,呼,真看不出来,这么小小的身体居然会这么重啊,是自己太养尊处优了么,好歹也算学过几年粗浅功夫的啊,看来还是得好好锻炼锻炼呢。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他可是千万遍地幻想着他在自己身下辗转求欢的诱人模样呢,怎可以为一点小小的事情而放弃掉?!有些费力地走到床榻边上,暗自吁了口气,心里一个放松,手一软,结果手中的人儿就重重跌了下去,自己也被带着随之倒下,两个人跌在一起,好不狼狈,还好床褥够软够厚,这才没造成什么伤亡。咳,美好的夜晚,想了无数次的夜晚,竟然是这样开头的……
玄翼尴尬地笑了笑,摸摸楚夕的脸,问他,"你没事吧。"
"你从我身上下去我就没事了。"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过去,心里郁闷的……这是在大疼之前来个小疼让他适应一下么,可不可以什么都不要啊,他最怕疼的说……
他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提醒了玄翼,啊,他正在自己心爱的人儿身上啊,多么美妙,多么令人陶醉的事情啊……结果么,可想而知了……
楚夕无比哀怨地看着玄翼一边神速地宽衣解带,一边还有时间在他身上摸摸啃啃,瞬间两个人便全部光溜溜地贴在了一起,而自己身上已多了无数个湿嗒嗒的印子……
"翼,真的不要了,我没心情……"推推正在自己胸前努力效仿小狗的头,楚夕有些低哑地开口,才发现自己竟也起了一点反应,不由得双颊燥热。
玄翼抬头,舔了舔唇,笑得魅惑:"今晚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夕……而且……"眼神在他身上逡巡,笑容加深,声音愈发的撩人,"你的身体告诉我,你也想要的不是吗?"
"我……"楚夕口拙,吃吃地说,"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不爱你……"
"我爱你就行了。"眼神微黯,只一瞬,又化为了柔情,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我想要你,给我好么,我真的很爱你……"
"你……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的。如果你真的爱我,请放开我,也放过你自己吧,翼,硬要我们在一起,只会伤了你自己。"苦口婆心,真的苦口婆心啊,楚夕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温柔的语调,谆谆善诱。
玄翼停了停,定定地看着他,突兀地吻上喋喋不休的小嘴,重重地吸吮啃噬,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才不舍地离开,声音低沉,"你以为我没有想过放手么,放不开,放不开啊……怎么舍得,怎么舍得……"重又覆上有些红肿的薄唇,有些发狠地纠缠着……
楚夕怔怔地看着玄翼似痛苦似欢喜似沉迷的俊美容颜,一颗心软了又软,终于是放软了身子,伸出手反搂住他,开始回应他的热情……
亲密游戏1
"唔……嗯……啊……"
身体被热烈地爱抚着,亲吻着,啃噬着,楚夕微微的皱起眉头,想叫玄翼温柔一点,脱口而出的呻吟却又叫他紧紧闭上了嘴,难以相信那样的声音竟会从自己的口中发出。
"别停,很好听……"玄翼用手摸摸他的薄唇,红唇依旧含着他胸口的一点红樱,流连的打转,空着的手则悄悄往下探去,冷不防捉住已经微微发热的圆柱形物体,揉捏摩挲套弄,感觉着有些抬头的灼热,身体一股热流急速往下腹冲去,几乎要控制不住射出来,绿眸愈发的深邃,只是爱抚着夕就可以让自己这么冲动了啊。
"夕儿,我的夕儿……"双手并用,加速了手上的动作,激情的亲吻蜿蜒着一路往下,喃喃地念着,低低呻吟着,叹息着,一直到那欲望的中心……
楚夕抓住玄翼的头发,没有节制地拉扯着,难耐地扭动着身躯,不够,不够,仅仅是这样还不够,视线下移,却看到玄翼隐忍的脸,微微颤抖的欲望,心里一动,双手转为轻抚,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我也来帮你,这种事,不是一个人快乐就能行的。"
玄翼看了看他,想拒绝,可是下腹实在胀痛得不像话了,万一就这样射出来也不太好……迟疑间,楚夕已经转到了他的下方,手指灵巧地套弄着已经坚硬的欲望,还没弄几下,就感觉手底一阵痉挛,白色的浊液喷薄而出,低低的笑出来,"这么急啊。"摸了摸手中的灼热,漂亮的黑眼微微眯起,带着一丝笑意,看向玄翼,惊叹,"又硬了啊。"
低头看看手中犹带着点点浊液的粗大欲望,微一犹豫,伸出粉舌舔了舔尖端,听到玄翼一声惊喘,楚夕嘴角浅浅勾起,凝视着有些情迷意乱的美丽绿眸,一点一点把带着烫人温度的东西含入嘴里,过于粗大的分身填得他的口腔几乎没了空隙,灵滑长舌小心的活动着,有些艰难地舔舐着圆柱的周身,小嘴尽可能的吸吮着,感觉口中的东西迅速变得更粗大,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好像射过一次之后,会乏力很多呢,现在给玄翼来这么几次,还怕他到时候不乖乖拜下风。一边心里则大大感叹着,时势不由人哪,要在从前,楚夕也算是有些轻微洁癖的,决计不肯给人做这种事情的,现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谋取一点有利的先机,咬着牙也要上了,不过,似乎没有想象中的恶心呢……嗯,或许是翼比较特别也不一定,美人嘛,总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的……
玄翼看着楚夕泛红的脸,眼神更加的迷蒙,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些奇怪,不是应该自己主动的么,怎么现在完全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了,不过,这样也不错……
只是轻轻的碰触,就能让自己达到高潮,何况夕是如此的,如此的……呃……让他脸红心跳,如此醉人的风情,为他展现的迷人风情,怎么看,都不够啊……夕竟然肯为他……肯为他……
想着自己就在他的口中,心里一阵激动,热流直冲下腹,急急地就想退开,就在此时,楚夕突然来了一个大力的吸吮,于是再也控制不住,就那样喷发了,尽数灌进楚夕的喉咙。红着脸抽出终于软垂的分身,拍抚着不住呛咳的楚夕,嗫嚅着,声音中满是浓浓的歉意:"对不起,我……"
楚夕舔了舔唇,扯出一抹极尽温柔的笑容,只是嘴边还带着溢出的白浊,显得分外魅惑,玄翼吞了吞口水,丢脸地发现自己下边似乎又硬了起来……
"没关系的,我很开心呢。"他听到楚夕这样说着,带着浅浅的笑意,"你那样待我,我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能为翼服务,是我的荣幸呢。"
是这样的么,甩甩头,被激情冲得混沌的脑子却无暇思考,夕他,他,他,又在,又在,又在……抚弄着他的欲望了……并且……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欲望……可,可,可,可是……为什么,他们要一直这样做啊,上次不是……不是……
脸红红地抓着楚夕的黑发,小声说:"夕……夕儿……唔……我……嗯……我们……啊……换……换个方式……唔唔……好不好……"
楚夕闻言抬头看他,微微伸出舌来轻舔着手中再度肿胀的分身,讶异他如此惊人的再战能力,心里暗叹,还是逃不掉么,哎……
漾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用牙齿轻轻啃了一下手中的东西,满意地看到他浑身一震,身子又变得虚软,笑得愈发的迷人,手下也愈发的卖力。
玄翼又一次被卷入激情的漩涡,狂乱地呻吟着,思绪破碎成片断,只是仅剩的一点理智还惦记着自己想了千万遍的事情,待会儿,待会儿,一定,一定要……
又一次解放之后,顾不得喘气,手软脚软地抱住楚夕,在他耳边吐着气,道:"夕,这次,让我来吧,我也想让你快乐呢。"
"嗯……那个……翼……"楚夕有些犹疑地开口,"说实话,上次,你觉得很难受么?"
"一点都不难受。"赶紧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保证,"在下面也一样很舒服的,放心。"
"真的?"挑挑眉,很有些怀疑,"不痛吗?"
"不痛不痛。"看了看楚夕怀疑的神色,又改口道,"一开始可能会有些难受,后来就会感觉到快感了,一点都不比在上面的少哦。"
"你不骗我?"还是不太放心。
"我怎么会骗你。"摸摸他泛着潮红的脸,轻笑着劝诱着,"后面的快感可能比前面还要奇妙呢。"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薄唇轻巧地吻上显得分外妖艳的红唇,低低的说着,"我们开始吧。"
玄翼激动得手也有些发抖了,迫不及待的就往后边探去,却被楚夕轻轻捉住,听到他轻笑着说着,"急什么呢,慢慢来。"
怎么不急呢,他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不过,夕儿想温柔一点,就慢慢来吧……
楚夕把自己口中混合着玄翼味道的液体尽数渡入他口中,口舌缠绵着,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沾了些许液体往他的后庭伸去,一路畅行,在碰到股缝的时候玄翼的肌肉僵了僵,微微推开他,眯起眼睛问道:"夕儿,你的手在做什么呢?"
讪讪笑了笑,"随便转转。"
"哦……"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冷不防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勾唇笑道,"看来不是我急,是夕儿急了呢……"
亲密游戏2
想不到玄翼还有这样的力气啊,楚夕微微吃了一惊,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薄唇开合,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放软了身段,任由他施为。
罢了罢了,终是欠了他的,不让他扳一城去总是不会甘心,随他吧,自己的身体也早就喧嚣着要解放了,如果不是太疼的话……
"痛……"猝不及防地被侵入一指,异物入侵的不适感,被强撑开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地低呼出声,原本挺立的欲望顿时有些萎缩,脸有些发白,细致的黛眉皱成一团,只是一根手指便会这样难受么,那接下来……楚夕不寒而颤,惊吓地看着玄翼,眼中似蒙上一层水雾,哀哀地说,"翼,好痛……"
玄翼轻柔地吻上他的眉心,手下的动作停了停,却不曾抽出来,细碎的吻不断落下,声音异常的低哑:"放松,夕儿,放松……忍一忍就好了……"
"你……你不会用些润滑的东西啊……"皱着眉,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喃喃抱怨。
玄翼滞了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时激动,忘了……"说完便要起身去寻。
"得得,你随便用什么代替就好,不一定非要用你那个药膏。"想到待会儿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楚夕赶紧制止他的举动,要痛一次痛过就好了,他可不想再多来一次。
"呃……"看到床褥上湿湿的痕迹,脸上热度增高了几分,用另一只手挑起一些残留的液体道,"就用这个吧,好么。"
楚夕无力了,这种事情还需要问他么,把头转到一边,懒得看他。
玄翼本也没指望他回答,倒也不以为意,小心地抹了些在露在外边的大半截食指上,慢慢推进,呃,好紧,好热,好诱人……心里一个激动,动作又快了些,就听到楚夕一声闷哼,"你想痛死我啊……"勉强说出一句话,又痛得顿住,只觉得后边几乎要被撕裂开来,咬咬唇,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这么疼,想尽方法也要阻止啊。是自己的技术太好,还是翼的承受能力太好了呢……
玄翼心疼地看了看他,红唇细细的吻上他的,引导他松开凌虐自己的牙齿,把他的痛哼吞入腹中,待他稍微放松了点,已埋入一半的食指一鼓作气伸入到底,缓缓抽动着,扩张着。
楚夕一张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睛紧紧闭起,睫毛轻颤着,极力忍受着这难言的痛楚,只是在后面的手指增加到两根的时候,身子颤了一下,脸变得雪白,嘴上一用力,尝到淡淡的血腥味,睁眼一看,正对上玄翼有些凄然的目光,红唇破了一角,有点点血迹渗出,分外妖艳。心中微痛,呐呐道:"我只是太痛了。"
玄翼叹了口气,手指也撤了出来,把头埋入他的肩窝,声音有些沉闷地说道:"夕,你是从心底抗拒着被我压在身下,所以才会觉得痛得难以忍受啊,你这么不愿意和我做么。"
"不是的……我……我比较怕痛。"有些难过玄翼此刻的难过,安抚地拍拍他的头,轻声解释着,"我从小就很怕痛,乍然失了真气护持可能痛觉会更加明显。"
看到他依旧有些晦暗的脸色,依旧挺立的欲望,不由得勾勾唇角,一个使力把他反压到身下,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柔声道,"还是我来吧,上次我们合作得蛮愉快的不是吗。"
"你,你,你……"玄翼有些受到惊吓,吃吃地说不成话,不是,不是他在上面的吗,难道,难道又……楚夕不是没什么力气了么,为什么还……
"翼,你在想是不是我的真气恢复了么?"笑笑地问他,眉毛上扬,"不是我真气恢复了,是你没什么力气了啊,射了那么多次,很费精力的呢。"
"你……"张口结舌,指控道,"你早有预谋的。"
"我只是让你不要有太多力气折腾我罢了。如果不是太痛的话,也就如了你的愿了。"淡淡地笑着,补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是折腾得我够呛啊,我再不行动,恐怕要有好几天起不了床呢。"
看玄翼张口欲言的样子,楚夕轻笑着继续:"我知道,你舍不得我那么辛苦对不对,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爱我,又怎么会舍得让我痛得死去活来。"
玄翼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闪动,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勾上他,拉近自己,微不可闻地在他耳边低语:"抱我……夕……"
楚夕微微一怔,心里泛起丝丝柔情,无比温柔地吻着身下人儿的每一寸肌肤,温柔地拓展着少人碰触的领地,温柔地进入他,温柔地律动起伏,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比的温柔,却也是意外的销魂。然而高潮过后,有些疲累的想把分身抽出,却被近乎粗暴的搂住,玄翼有些虚弱又执拗的声音轻轻响起:"别离开我,夕,不要离开……"边说身子还左右扭了扭,连带着里面的东西被动的摩擦着,楚夕眼中跳过点点火苗,微微眯起眼,"不要玩火。"
"不要离开我……"感觉到体内的东西有变硬的趋势,顿了顿,旋即又更加大力的摇摆着身躯,口舌也不闲着,舔的咬的揉的捏的……极尽挑逗之能事,楚夕忍无可忍的低吼了一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冲击……
玄翼也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怎么着的,一个晚上死命的缠着楚夕,和他抵死缠绵,无数次的双双在激情中昏睡过去,又无数次在醒过来时使尽浑身解数挑逗勾引,再次陷入激情,在天将黎明的时候,终于抵受不住沉沉睡去……
路上...
"唔……"痛,好痛,浑身都痛,楚夕不适地动了动身体,下身却传来一阵怪异的感觉,慢慢睁开眼,见到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脸,惊得一跳,引来一声闷哼,看到眼前绿眸也慢慢睁开来,眨了眨,对着自己绽开一个有些羞涩有些满足的笑容,楚夕愣了愣,记忆快速回笼,终于明白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他们,还没分开……
不安地动了动,听到玄翼又是一阵引人遐思的呻吟,楚夕有些受不了的抚额,不要再来一次吧,真的会精尽人亡的……严肃的扶正他的身子,严肃地说道:"翼,别动,我要出来了……"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去……
玄翼突然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双臂冷不防捉住他的肩往怀里一带,楚夕猝不及防之下直直撞入他怀中,下身的物事也重重撞进深处,两个人同时闷哼出声,脸上泛起红潮。
"你不要命了。"咬牙切齿地低吼,"想死在床上是吧,给我起来清理身体,然后吃饭。"
吼完也不再顾及什么了,直接就退了出来,脚步虚软地披衣下床,叫了下人准备热水沐浴,艰难地把自己清洗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扶着玄翼过来,那过程,就别提了……
楚夕心里郁闷啊,这要搁他身体正常那会儿,哪容得玄翼如此嚣张啊,还不是三两下摆平了,那会像现在这样被累得够呛……
纵欲过度的后果,是第二天两个人都腰酸背痛瘫软在床,连动一动指头都觉得累得慌。玄翼自是不必说了,作为承受的一方,本来就比较辛苦一些,楚夕则是因为正处于身体的低谷期,一个普通人这样缠绵一夜也会受不了啊,何况他了。所以这一天两个人艰难的洗完了澡,草草吃了点东西,被抬上马车后又蒙头大睡,补充丧失过多的体力。
楚夕临睡前还在不断思考着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末了实在抵挡不了睡魔的入侵,放弃地抛开那些念头,罢了,经过这么两次,是跟他撇不清关系了,他们的身体互相吸引着,感情上也说不上讨厌,不如就维持现状,做个情人算了。
主意打定,就再也支撑不住,沉入了黑甜的梦乡。临了想起消失的师父,心里掠过一阵淡淡的酸涩,赶明儿,还是要跟玄翼说说,随时注意着师父的行踪啊……
玄翼呢,虽然有些遗憾没能压到楚夕,不过,他爱他啊,谁下谁下的问题,又何必分那么清楚呢,这个并不重要不是吗?虽然晚上楚夕问他那些问题的时候可能带着些劝诱的成分,不过也不完全是假的啊,只是一想到那个人是他的夕儿,怎么样他都觉得很幸福,夕,还是很喜欢他的身体的啊.带着浅浅的笑意,也一同沉入了梦乡……
一路南下,楚夕终于知道了玄翼此行的目的地,竟然会是朱舞国皇宫啊,真是震撼哪,想不到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竟然可以参观到现场版的权势第一人——皇帝居住的地方,超级满足他猎奇的心态啊。其实也不应该觉得奇怪的不是吗,翼他一个王爷,去的地方自然也不会简单。上次在洪玄城闲来无事参观了一下玄暝国的皇宫,那宏伟大气的建筑让他印象深刻啊,不知道朱舞国的会是什么样呢,好奇,期待……
要说他怎么会有心思想到这些了呢,呃,人不应该一直停留在过去不是,那晚的事件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花些时间调息一下,再加上每天弄一些药膳进补,他的身体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强健些,虽然心里总惦记着师父,时而会感到沉甸甸的,不过也终于有了心情和众人开开玩笑了,这些人是跟来不就是为了让他娱乐身心的嘛,呵呵呵呵。
玄翼在他的照料下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这人刚好一点又开始不安分了,总是有意无意的勾引着楚夕,不过倒也不敢做的太过明目张胆,大概是心知那天晚上确实做得太过了,自己都感觉到后遗症严重啊,差不多十天过去了,还是感觉腰酸背痛,坐不安稳。
唔,这种事情还是应该适度啊,可是好怀念那天夕儿迷死人的风情哦,每次想起来都有些蠢蠢欲动呢,好像再看一看啊……玄翼不知不觉地又一次对着楚夕发起了呆,身边的人倒是见怪不怪,眼皮都不抬一下,照旧做着自己的事。
楚夕这回是什么都不怕了,自己恢复了正常状态,就算翼想搞什么小动作也要先掂掂自己的分量再说,不过这次的惨痛经历,还是让他多长了一个心眼儿,自己虽然几乎百毒不侵了,也不能排除某些变异春药不会对自己起效果,玄翼竟然不惜被自己压在身下,也要和自己亲热啊,这种热情,让他有些吃不消呢,他可不想再尝试一次那种无法控制的状况了。所以现在他虽是保持一份警觉,他们的饮食都必须经过严格把关,一路上担心的事情没发生,倒是解决了不少大小毛贼,又一次让那些新旧下人们佩服得五体投地,无怨无悔的任由他捉弄差遣……咳,失策,这样子少了许多乐趣啊……
还是没有师父的消息呢,会去哪儿了呢?菲月幻境估计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也难说,原本一早就想去看看的,可玄翼死活不让他一个人走,闹得他没办法,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瞧得他心里怪不是滋味,要在之前或许也狠狠心转身离去了,可自那纵情一夜之后,他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了,他再怎么自私混蛋,也不好意思对这么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人无情无义啊,现在玄翼的身体也不容许他带着他御风过去,只有等过几天,或者是从朱舞国回去之后再说了。哎,现在这种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真的让人心里憋闷啊,要是有个强大的情报系统就好了,楚夕暗暗叹息,不过情报系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自己估计也没那个耐心……
"大爷,行行好,可怜可怜小的吧……""大爷,给点吃的吧……"
车队突然停了下来,隐隐传来乞讨的声音,呵,还真是熟悉的台词啊,要饭的居然讨到这车队前面来了,有些古怪啊,他倒是要瞧瞧,究竟是唱的哪出戏。
楚夕撩开车帘,一眼就看到前边一堆衣着破烂的乞丐正拉扯着车夫和随行护卫,微微挑眉,这些个乞丐未免也太大胆了,几乎整个人都趴了上去,那些身手不错的护卫居然一时也甩不开他们,一个个脸上尽是尴尬恼怒。
路上2...
"怎么回事?"玄翼走到楚夕身边,扫了一眼四周,问道,然而每个人都忙于摆脱眼前的窘境,竟没一个人上前答话,不由得脸沉了下来。楚夕看了看他,发现他全身散发着冷凝的气息,格外的华贵威严,一张面沉似水,全没了刚才那不入流的模样,简直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有些讶异地勾勾唇角,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轻巧地跳下车落在地上,笑吟吟道:"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玄翼左手搭上他在自己腰侧的右手,回他一个笑容,无比灿烂,无限深情,楚夕看了看他,轻笑地拍拍他的手,在他耳边低语:"翼,注意形象啊。"
玄翼笑容不改,也凑过去低语:"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呢。"楚夕一时怔了怔,旋即勾起一个绝美的笑容,手紧了紧,"抓紧了。"身形闪动,众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几如鬼魅的淡淡身影,顿时那些恼人的声音嘎然而止,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楚夕气定神闲地站立中央,衣襟纷飞,黑发飘扬,眼神清亮透彻,带着点点笑意,迷倒了一班路人……
有些好笑地扫了眼四面八方传来的痴迷眼光,挑了挑眉,看了眼身边的玄翼,见他一幅处变不惊的模样,倒是微微吃了一惊,任何人这样乍然被人带着高速运动,都会惊魂未定的吧,果然是不一般的人哪,也难怪能轻易把自己留在身边了。不过这也是自然的,他的娘子,他的情人,怎么可能会差到哪里去,是吧,哦呵呵呵呵呵……
其实玄翼又怎么会惊吓呢,他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放在楚夕身上了,眼中心中只见到楚夕一人,又怎会为那点小事受惊,再说见到这样的场面,见心上人大展身手,只会有更多的倾慕爱恋吧。
看着心爱的人迅速稳定了场面,玄翼眼中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心里充满了骄傲甜蜜,只是在眼角瞟到一个个呆立的路人甲乙丙丁时,猛然醒起当前面对的问题,赶紧收敛了情绪,转过头来面向众人,沉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看得下边的人一阵阵寒颤。护卫头领阿铁忙不迭上前行礼,恭敬的语气掺杂着无数的郁闷委屈:"主子,这些乞丐定是早有预谋的,突然间就一拥而上,小的们措手不及,才会被他们缠住的,还好他们似乎只是讨饭而已,没有造成什么伤亡。"说着还吁了口气,偷偷拿眼瞧瞧主子身边的楚公子,正对上黑眸似笑非笑地扫过来,不由得脸一红,赶紧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再多看一眼。
蓦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哈哈哈……早闻得玄瞑国三王爷玄翼清资卓绝,风采夺目,传得凭般夸张,今日一见,方知传言还是保守太多了啊……玄翼大人竟然有如此本事,小子佩服!今欲与大人一较高下,还望大人不吝赐教……"语速并不慢,然而一开始还是极轻微的声响,到最后一个字时人已到了面前,此人的速度不容小觑。
来人话音未落,银光一闪,手中兵器已欺近前来,想是不管人答不答应都要比试一番了。
楚夕见此人来势汹汹,气劲逼人,若是单他一人,自可轻松闪开,然而现在身边还有一人,便不再那么容易了,银光迅疾无伦,眼看便要挨到身上,来不及多想,顺手抽出护卫阿铁的佩刀,真气盈贯其中,迅速往上一格……只听得"当"一声,兵器相交,爆出无数火花,楚夕身子一晃,便要往后倒去,忙气沉丹田,使出千斤坠功夫,稳住身形,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虎口一阵酸麻,心里一惊,虽然自己猝不及防之下只出了六起城力道,还是用的左手,可此人竟然能把他逼退半步,出来之后还是第一个,端的厉害。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人生难得一个相当的对手啊,学了这么多年功夫,对师父还是拍马也比不上,然而其他人也怎么也是打不过自己的,弄得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似乎可以和自己一比的人,怎能不让他热血沸腾。黑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心情是无比的雀跃,嘴角也微微勾起。
来人往后急退,在空中一个翻身,卸去力道,轻飘飘落在地上,竟是一郭衣百结的年轻乞儿,身上破烂衣服未及遮掩而外露的肌肤健壮黝黑,当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所致,黑发乱蓬蓬顶在头上,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辉,一对剑眉却是雪白,斜飞入鬓,甚是引人注目,眉宇之间一股子的飞扬跳脱,右手倒提一把银色长刀,自是刚才那一片银光由来无疑。
这乞儿还没站稳就开始大笑:"哈哈哈……好,好!果然好男儿,不愧是名扬天下的玄翼大人,功夫如此了得。"
楚夕笑微微摆手:"好说好说,不过这位小朋友似乎弄错人了呢,在下身边的这位才是玄瞑国三王爷玄翼大人,在下不过一区区草莽之辈罢了。"
玄翼往他身上挨了挨,轻笑:"夕儿,你可是小王的夫君呢,怎么会只是草莽之辈呢。"
楚夕微微挑眉,不意外地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他和玄翼的婚礼虽然轰动洪玄城,但毕竟没有叫四方宾客,这个世界交通又不甚发达,消息流传的速度也有限,玄暝国都未必每个人都知道,这朱舞国更是少有人知道了,见很多人震撼的半天不能言语,也只有无奈的笑笑。翼似乎想把他们两个的事情昭告天下呢,虽然这里畜养狎玩娈童的事情并不算少见,不过这两个男的结婚,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个名人的两个男的结婚,当真算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了,今天在场的人,一定会把这事儿不遗余力地传播开去吧。
那乞儿听到小朋友这词时狭长的丹凤眼眨了眨,脸上尤自噙着一丝笑意,明白自己弄错人时白色的眉毛几乎横成一条直线,待听得玄翼出来说话后两个眼珠子在他们之间扫来扫去,灿金似的眸光流转不定,突然又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小子竟然看走了眼,哈哈哈……倒也有趣……无妨无妨,不如将错就错,请这位小公子跟小子走一趟吧。"
打架了
玄翼听那人说出这等话来,脸色沉了沉,投过去个凌厉如刀的眼神,低沉地开口,声音透着丝丝寒意:"阁下玩笑未免开得大了些。"
乞儿早已把长刀半插于地,整个身子靠在上面,当一支柱使,此刻一手撑刀,一脸轻松地看向他,白色的眉毛飞扬着,邪笑着说道:"很可惜啊,玄翼大人,小子不是开玩笑呢。"说着悠闲地拍了拍手,霎时从路边涌出一大群衣衫破烂的人来,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车队的外围,也不知道这么多人先前是怎么藏身的,几个身手灵便的,已经开始动作迅速的把那些被楚夕制住行动的人拖到一旁进行解穴。
玄翼心里暗惊,自己的护卫也不是泛泛之辈,先前被缠住还可以说是猝不及防,可此刻每个人都提高警惕,竟然也轻易给人把人救了回去,这批人虽然衣衫破烂,眼神却都桀骜得很,实在不像是个乞丐会有的啊,这么多实力非同小可的人……
"你的手下,实力很不错啊……"楚夕看着他们行动,并没有阻止的打算,只是拍拍玄翼的手,把他挡在身后,然后看着那个白眉乞儿,乌黑的眼珠闪过一丝兴奋,扬眉笑道:"请我过去不难,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哈哈,小夕夕的本事更是让小子叹服呢,封的穴道竟然能够让孩儿们都束手无措,过这么久还没解开,看来这回是非赢不可了……"
说着已经把手握在了刀柄上,蓄势待发。
周围的人倒了一片,小……小夕夕……好,好恶心……玄翼更是嫌恶地皱紧了好看的眉毛,脸色冷得可以结冰了,楚夕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多大的反应,只是看了看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看来只有别无选择地过去了,身后的翼自然是不能被拖入危险中的,虽然现在离开他身边未必明智,不过目前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速战速决吧。哎,本来很想好好打一场的……
掂了掂已经缺了口的刀子,对方的银刀质量似乎比自己的好得多啊,先做一点预防措施,免得待会儿要空手对付人家手持凶器的人,那就吃大亏啦。随手撒了点前几天无聊时研制的粉末在上面,看到原本普普通通的刀子瞬时变得金光闪闪,阳光映射下看上去十分的炫目,不由满意地勾起嘴角,看起来似乎效果不错呢,就是不知道实不实用了。
随意挥了挥变成金刀的新武器,笑吟吟地踱了过去,眼珠子沉沉地盯着对手的,留意着对方的任何一丝变化,脸上表情倒始终轻松自在,周边的人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空气中两股不同的气劲不断挤压着,对抗着,空间仿佛都扭曲了起来,不由得一个个往后退了一步,再退了一步,当楚夕走到白眉乞儿面前时,方圆三十米之内已经没有一个人了,都躲得远远的,保持安全距离,即使如此,还是个个不停抖瑟着,抵御着那无形的压迫感。
还有三步远的时候楚夕停下了,微笑着开口:"我是楚夕,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眼中闪过奇异的眼神,金色的眸子在他新出炉的金刀上转了几圈,笑道:"打赢我再说不迟。"
楚夕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脚下不丁不八,轻巧巧站在那里,衣摆无风而动,眼神清亮恬淡,说不出的悠闲适宜,然而心里却不若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闲适了,不住的转着无数个念头,想着解决眼前这档事的办法……对手功夫很是不错,照先前那一刀表现出来的实力看来,自己或许有几分胜算,可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到时候翼要怎么办,自己是决计不能让他出事的,刚才那人只要求自己跟着走一趟,或许不会对翼他们不利,可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走了之后翼他们不会怎么样啊,万一只是调离自己好方便下手怎么办,对方人数比自己这边多了许多倍,个个均不是等闲之辈,这样下去,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啊。对手这么强悍,贸贸然出手,未必能抢得先机,可若是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能沉得住气,自己就很难找到破绽,难道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不成……真是苦恼啊,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呢……不过,自己的那个粉末如果成功的话,胜算可能会高点哦……
实际上认真算起来,楚夕的本事高出了何止一分,只是一直没遇到什么相当的对手,等于是根本就没有实战经验,难免会有些错误的估算。他自己没意识到这点,自然就踌躇不定,轻易就让人唬了去。不过面上是丝毫看不出来,凝神静气的样子,耐心等待着机会的来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的紧张,仿佛一根弦几乎崩到了极限,却还在那临界点徘徊,就差那么一点点小之又小的力了,可还是勉强维持着平衡,谁也不敢想象当那平衡被打破时会是怎样惊天动地的景象。
忽然,楚夕的眼神一跳,看到三步远的那个人额角出现一滴冷汗,慢慢蜿蜒而下,在下巴停留了一会儿,终于承受不了重力的影响,脱离了那人投奔地面,"啪",轻微的声响,汗滴入土的声音,对面的人微微一晃神,就是现在。刀,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迅速前挥,整个人也蹂身而上,仿佛一颗带着金色弹头的青色的炮弹,急速飞向目标。
众人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兵器交击声,眼前一阵刺痛,再睁眼时两个人已经战在了一起,除了不时爆出的火花,再也看不清其他了,根本就是两团影子在那里打一样。
楚夕是愈打愈顺手,不时想出些奇妙招式,一开始的不安早抛九霄云外去了,心里直呼好玩,打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不过,对方情况可没那么乐观了,一边打一边冷汗就出来了,一开始只使了五分力气尚且把楚夕打得退了半步,本以为几十招下来定把人给降伏了,不想现在几百招过去,对方还没怎么着,自己倒已经有些不行了,对方的招式诡异之极,几乎无迹可循,而且自己手上的银刀似乎越来越沉重,出招也慢了好几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他可是……他可是……莫非是那把金刀有什么古怪?
越打越心惊,眼角瞥到那个玄暝国三王爷玄翼看向这边的担心目光,心里一动,不由计上心来,不着痕迹地带动战火往那边移去……
受伤


"啊--"眼看着充满凌厉杀气的一刀往自己的方向飞来,玄翼控制不住地逸出一声短促的低呼,马上又猛然消声,紧紧地捂住嘴巴闭上眼睛,就怕万一分了楚夕的心思,若有个什么闪失,那岂不都是自己害的……
可是,显然有点晚了。只听得"叮——"清脆的金属击鸣,紧接着是"砰"、"砰"两声沉闷的钝物交击声,惊吓地睁眼,正好瞧见两条人影乍合又分,赶紧瞧瞧楚夕,呃,面色冷凝,看不出丝毫端倪,衣衫稍嫌凌乱,不过身上没发现有什么受伤的痕迹,心稍稍的放下一点;再看看另一边,呃,那白眉乞儿胸前破烂的衣衫更加破烂了,嘴边还流出一条细细的红线,脸色苍白得像个鬼,一手用刀支着地气喘不休……呵,是夕赢了吧,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白眉下的金色的瞳仁暗沉沉瞪着他们,左手捏了又放,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么多手下一拥而上生擒活捉了他们不是问题,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的话……可是……见楚夕沉静地与他对视,乌黑的眼睛深沉得像不见低的深渊,看不出半分人类该有的情感,更不用说看出他受伤与否,不由得心里惊疑不定,终于还是咬咬牙,挥一挥手,低喝:"我们走。"
还没反应过来,那些人便退得干干净净,如来时一样瞬间消失。就这样走了?余下的人一怔一怔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半晌,只听到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小子苏白眉,后会有期……"声音飘散在空气中,再没了声息。
楚夕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脸上还是没有丝毫表情,玄翼有些担忧地拍拍他的肩:"夕……"一个字还没说完,突见楚夕直挺挺地往一边倒去,赶紧一把抱住,却被带得一个跷趔,差点也跟着倒了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才发现原来他的脸上不是没有表情,是根本就已经僵硬了,两只漂亮的大眼依旧黑白分明,却没了焦点,毫无生气。
玄翼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顿了,胸口痛得似乎绞成一团,浑身都颤抖起来,可是接触到楚夕僵硬的身体,又很快平息了下来,不是他不紧张了,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反而没了感觉,冷静地深呼吸,看了看周围又一次呆住的下人,口齿清晰地吩咐:"快传太医。"看着他们猛然惊醒,急急忙忙行动起来的样子,又转过头,轻柔的把他抱上车子,没有感觉到丝毫费力,轻柔地放下,轻柔地拍着他的脸,轻柔地呼唤,"夕儿醒醒,夕儿,夕儿,夕儿……"然而,没有反应,没有一点反应……
太医来了,检查了许久,冷汗冒了一身……到底还是宫里混过的,面对玄翼身上冻死人的寒气,浑身抖瑟着,却只是摇摇头,勇敢的说,楚公子受了内伤,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最多只能治标,治不了本,就算只是治标,也不一定能治全……
玄翼的眼神愈发地寒冷,冷冷地盯着他们,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就要被拖出去处理了的时候,玄翼开口了,冰冷的语气:"该用什么药就用,如果夕儿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你们不会想知道的,好了,退下吧。"
太医们话不敢多说一句,抖抖瑟瑟的退下,研究药方去了……
……
三天了,夕儿已经昏睡了三天了,玄翼根本就不敢合眼,每一分每一秒都看着他,生怕错过他任何一分苏醒的可能,可是,他没有一点反应,没有一点……
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说,只是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不停地触摸着他的肌肤,确定他还活生生地躺在自己身前……忽然,玄翼的心脏紧缩了一下,看到楚夕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不由紧张得屏住呼吸,唤道:"夕儿,夕儿……"语气轻柔得仿佛叹息,像是怕惊醒了什么美梦,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仿佛在碰一个易化的宝贝……然后就听到一个极细微的声音:"别哭,翼,别哭……"
是夕,是夕在说,夕在跟他说话了。他叫他别哭……他,哭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一手的水,他真的哭了?什么时候?他怎么没感觉到……可是,太好了,夕醒了,夕终于醒了,他的夕儿……
楚夕有些费力的扯了扯嘴角,笑道:"我是万年小强,不会有事的……你……没事就好。"
看到翼的泪似乎落得更凶,有些头疼地皱皱眉,眼珠子转了转,微笑着打趣:"不怕,娘子如此年轻貌美,夫君我怎么放心让娘子年轻轻就守寡呢。"
玄翼噎了一下,想瞪瞪他,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心情开始雀跃起来,简直就想跳起来大喊大叫,太好了,夕没事,还有精神跟他开玩笑呢……仅存的一点理智终究还是维持了一点点身为王爷的气质,只是紧紧抱住他,用上全身的力气,直到自己都感觉到疼痛了,终于放开了一点点,看到楚夕有些苍白的脸色,先前没来得及浮现的歉疚一下子涌了上来,夕会这样,一定是那时候自己出声,让他分心了,如果他可以镇定一些,就不会……心痛地抚着楚夕的脸,低低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
"你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很痛的!唔,痛痛痛……"恶狠狠地语气,掩饰着点点的别扭。玄翼猛然松开手,不安地道歉:"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
楚夕拍拍他的脸,嘴角轻轻勾起,笑道:"骗骗你的,夫君我身体强壮得很。"看着玄翼脸上又是好笑又是羞恼的表情,轻轻垂下眼帘,掩去其中几乎快遮掩不住的怜惜,自己似乎越来越感性了啊,看到翼一脸憔悴的样子,就是不忍看见他伤神呢,这个样子,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啊……呵,他知道,翼其实是在说那个时候啊……
那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呃,是根本什么都没想吧,看到那道往玄翼飞去的银光,来不及上去阻挡,想也没想的,便把手中的刀也飞了出去,那一瞬间,似乎看到那个叫苏白眉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自己背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于是他就知道了,那个人根本就没想过要杀玄翼,只是赌上他不可能放着翼不管,存心利用翼来打赢他罢了,很卑鄙,但是,很有效,真的很有效。那一刻猝不及防,几乎要震伤心脉,强自按捺住翻腾的气息,返身回击了一掌,正正印在胸口,直到把那人吓退,明知道那样会让自己伤势加剧,还是那样做了,明知道自己一个人的话可以全身而退的,还是留下了……
朱舞国
两个人静默了片刻,维持着相对无言的姿势,玄翼只觉得心里面激动万分,楚夕却颇有一些尴尬,被那样专注地盯着,任谁都会有些不自在吧,不过也没法可想,受了点伤,心思似乎也复杂几分了,这种状况,随便打个哈哈过去吧,似乎有点开不了口……
楚夕正努力忧郁着,突然听到一些模糊的争执声,似乎相隔颇远,隐约可以听到些只言片语,原本是不以为意,只是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闯入了耳膜,不由得留了些心……
"玄翼哥哥,玄翼哥哥……哎,做什么啦……"
"公主,王爷吩咐了,他没有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打搅。"
"我又不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让我进去啦……"
"公主,公主……"
……
声音逐渐靠近,看来是没有拦住啊,很快便到这里了吧,呵……
是个公主啊,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声音,想必是一个可爱的小小少女吧,楚夕好心情地分析着,不知道长得是不是跟听起来一样可爱呢。
嘴角微微勾起,斜睨着玄翼,轻声说道:"翼,你有客人来了。"
瞟了一眼四周,刚才都没注意,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原来是这么精致豪华的呀,玄暝国是没有这般奢华的风气的,呵,自己昏睡期间,错过了不少事情呢,都已经到了朱舞国国都了啊。
玄翼愣了愣,看了看楚夕,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揉了揉额头,有些烦躁地吐气:"这个时候来的,只有那个小丫头了。"
"呵呵,翼桃花运缠身了啊。"楚夕挑眉轻笑,长长的睫毛半垂,教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玄翼捉住他的肩,定定地看着他,冷不防在他唇上偷了个吻,伏在他耳边低语:"夕儿在担心什么呢,我只爱你一个呀,今生今世,我是栽在你手里了。"
楚夕脸上一热,别扭地躲了躲:"谁在担心了,我只是提醒你,还有许多其他人喜欢你的。"
玄翼却只是瞧着他,一径的微笑不语,楚夕觉得自己脸莫名其妙燥热起来,转过头望向门口,轻轻说道:"她就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轻快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似乎是在调整有些紊乱的呼吸,过了两秒,"玄翼哥哥,我可以进来么。"少女清脆婉转的声音宛如春天最娇嫩的花朵绽开在空气中,带着一丝绵绵的甜香,怕是最冷血的人都不忍心拒绝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儿吧。楚夕心想着,瞟了眼玄翼,发现他只是看着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一时怔了怔,心里也有点微微地欢喜,被一个人这样喜欢着,真是有点……呃……感动。
"夕,你昏睡了三天刚醒,不能累着了,还是躺下吧。"怕他刚醒身子撑不住,玄翼又小心地扶他躺下,才开口招呼:"进来吧。"
门口小小的欢呼了一声,随后又是有礼的语气:"那我进来了。"门轻轻地被推开,午后的阳光倾泻而来,中间一团耀眼的火红,楚夕有些目眩地微眯了眼,有点不能适应那明亮的火样的光芒,过了一阵才看清那原来只是个红衣小姑娘罢了,仔细看去,不由心里暗赞了,这小女孩当真是明亮之极,不光是说她一身的红衣,也不光是说她耀眼的红发红眸,最吸引人的,是她那明亮的笑容,整个人似乎从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明亮光芒,教人不自觉地就被吸去了目光。
"玄翼哥哥,你终于肯见我了!"小姑娘一关上门马上就现了原形,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从门口就往玄翼的方向扑了过来,瞧那势头,大概也练了几年工夫,若是被扑个正着,照翼那几下子,怕是要被扑到地上去,一个不好,还会连累到自己。楚夕颦眉看看死死抓着自己左手的翼,他可是叫自己休息的,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儿?
用另外一只手掸灰尘般掸了掸,轻巧巧就把那扑过来的人儿转了个方向,接着笑眯眯地开口:"翼,你的客人好生热情,不给我介绍一下?"
"呃……"玄翼还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字,那小姑娘已经黏上来了,小脸儿笑得灿烂,亲亲热热地依偎着玄翼,似乎一点都不为刚才的失利懊恼,兴奋地开口:"玄翼哥哥,这个就是你那个受伤的弟弟吗,好漂亮哦。"
弟弟么,楚夕笑了,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眼波流转,语气温柔迷人:"被这样的美人儿称赞,是楚夕的荣幸呢。"
满意地看到小姑娘脸上瞬间蔓延的红晕,楚夕笑得更迷人了。
玄翼轻咳了一声,有些不悦地瞪着楚夕:"夕,这是朱舞国的三公主朱毓。"顿了顿,眼睛依旧盯着他,接着介绍,"公主,这位不是本王的弟弟,他是本王今生唯一的爱人——楚夕。"
听到那公主低低的惊呼,楚夕觉得自己脸又热了起来,翼这家伙,真的想昭告天下么……朱舞国的三公主朱毓啊,好巧呢,一个是三王爷,一个是三公主……
"玄翼哥哥……你……还是一样喜欢开玩笑啊……"朱毓呐呐的低语,看起来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有些踉跄地退后几步,红润的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毓儿,你知道我是认真的。"玄翼终于正眼看向她,却见她这种状况,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个孩子,打小就喜欢黏着自己,以前也一直把她当小孩子看,现在才想起来,这个自己眼中的孩子,好像有16岁了,似乎比他的夕儿还要大呢。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熟悉,自己曾经从镜子中看到过许多次,他一直没发现,原来她……"你没事吧。"
放柔了语调,关切地询问,却见她一下子湿了眼眶,心里也不由有些酸酸的,爱一个人而不可得的苦,循环往复,总是不能圆满……
朱毓
朱毓咬着唇,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半天都不曾说一个字,玄翼瞧着,心里也微微的泛苦了起来,情之一字,果然是伤人于无形啊。他对楚夕早已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都捉不牢爱人的心,楚夕的那颗心,总是让人摸不着看不透,不知道落在何方,以为是为自己停留了,下一刻却发现早已飘到了别处,以为已经无情离去了,下一秒又发现就在身边不远处,总是让自己在绝望中看到希望,希望中得到失望……怎么会爱上他的呢……手边传来肌肤相触的热度,抬眼看到他眼中自己有些凄楚的神情,看着他有些担心的眼神,玄翼笑了,爱不爱都已经爱上了,留不留他已经在自己身边了,还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呢。不过这个朱毓,还真是个问题啊,如果她真的如自己所想……这次来朱舞国的目的……
那朱毓却突然绽开了一个过分灿烂的笑容,娇笑着道:"玄翼哥哥有了亲密爱人,毓儿这是替哥哥高兴呢,太高兴了,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俏皮地眨了眨眼,火样地瞳仁闪烁着点点光芒,见玄翼愕然地睁大了眼,更是笑得粲然。
楚夕自打她出现,眼中的兴味是愈加的浓厚,此刻嘴角更是漾起了一抹盈盈的笑意,见她微笑着再次欺身向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那眼神,那神情,好像要在他脸上看出朵花儿来。楚夕配合的伸展四肢,轻松自在的任由她欣赏,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终于有人懂得欣赏自己美美的外表了啊,哦呵呵呵呵。
"真的好漂亮啊,毓儿好羡慕玄翼哥哥呢。"朱毓似乎是欣赏完毕了,又去黏着玄翼,毫不顾忌地望他身上挨,一双美目还不时地往楚夕这边瞟啊瞟,一脸的惊叹,"玄翼哥哥,你不知道,毓儿这几天眼福好好哦,接二连三地瞧见不同的美人呢,瞧得毓儿好生羡慕啊,这些人怎么都被哥哥们碰上了呢,毓儿也好想要一个啊。"
"哈哈,小妮子春心萌动了啊。"楚夕挑眉笑道,"贵为一国公主,想要什么人做伴还不容易,随便说一声就有一大把的人送上来了,还要去羡慕别人么。"
"这个小弟弟胆子很大哦。"一脸惊奇地对着他猛瞅,兴奋地说,"玄翼哥哥的娈童果然跟常人不一样啊。"朱毓笑得一脸灿烂,似乎浑然不觉身边人的僵硬,还一径地往下说道,"玄翼哥哥是从哪里找到这个人的呢,毓儿也要去看一看,说不定也能捡到一个好玩的玩具呢。"
楚夕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这公主脸上一派天真,眸中却流传着恶意的笑意,分明是故意的,若自己真是一个小小的娈童,还不给这些话给刺伤了去,还好他不是。他可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儿,朱毓是吧,既然敢这样说,就得承担说这话的后果……
"我说过了,他是我的亲密爱人,不是什么弟弟,更加不是什么娈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还没等楚夕有所行动,玄翼已经毫不留情地抓起了朱毓地手腕,力道大得让她不自禁抽了口冷气,从来不知道那清朗的声音竟然也可以如此阴冷,房间的温度似乎也瞬间下降了几度,朱毓地脸又有些发白了。
冷冷地甩开她的手,双手握住楚夕一只手,一张脸瞬间转换成温柔似水,眼神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轻声细语,"夕,对不起,我不该让她进来的。"
看到他关切心疼自责的眼神,楚夕刚刚冒出头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拍拍他的手安抚道:"放宽心了,夫君我怎么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不意外地看到玄翼又是高兴又是羞涩的表情,心里暗叹,翼,翼,如此小心翼翼,教他如何狠得下心。还是,被困住了啊。自己心太软了么……
"玄翼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粗鲁了,都弄痛我了。"突兀的一句话打破了不知何时形成的暧昧的气氛,两人同时抬眼看去,见那朱毓正拼命揉着左手手腕,细瘦的腕上赫然一圈显眼的红痕,小脸儿泫然欲滴,想是真的痛了,一滴珠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玄翼心下也有些歉然,作为玄暝国重要的形象大使,他经常往来于朱舞玄暝两国,这毓儿自小与他交好,长得又十分讨喜,自己一直把她当作亲生妹子疼爱,从来都只会哄她疼她,哪里舍得打骂半分,如今情急之下弄伤了她,回过神来也颇为心疼,虽然她的话确实过分,可她毕竟还算是个孩子嘛,在皇宫长大的孩子,不太懂得体谅别人,也是正常的,况且,她会说那些话,自己也不无责任啊。可是,她那样说夕儿,不教训一下也说不过去……
不说这边玄翼一个劲地陷入了矛盾,就说楚夕看她这种表现,眼珠转了转,眉毛微挑,似笑非笑道:"美丽的公主,我娘子只是一不小心忘了手里是什么东西罢了,不要介意,要是公主一定要追究,不如我让你捏回吧,我的别她好捏多了。"说着伸出一条手,撸起袖子,露出白嫩细腻的手臂,笑眯眯地摆在那里。
朱毓瞪着他们,一双眼燃起熊熊大火,直映得整个房间都红彤彤的,只是见玄翼一径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什么反应,楚夕则根本就不以为意,照旧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不由得气也泄了,甚感无趣地撇撇嘴:"好啦,刚才和你们闹着玩儿的,我又不是真的弱不禁风,玄翼哥哥挑的人也不可能是平常人物,只是想瞧瞧你们会有什么反应嘛。"噘着个小嘴儿,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儿,任是有天大的气也要消了七八分去,又瞧了瞧楚夕,欲言又止,楚夕心想这小姑娘也有些意思,不由得微微一笑,用眼神鼓励她说下去,小姑娘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刚才叫玄翼哥哥娘子?"
"是啊,有什么问题?"嘴角上扬,笑眯眯地反问。
"呃,那个,你们……"眉毛挤到一处,努力思索着合适的词语。
"我们是明媒正娶的呀。"看着朱毓不知道怎么问出口的样子,楚夕笑眯眯地抛出一句,"八台大轿进门,玄暝国当今皇上主婚,几乎整个都城的人见证。"
"不会吧,那我怎么没听说。"一脸好奇吃惊,整个屋子似乎都闪了闪。
"你没听说的事儿多了。"楚夕想起当时的盛况,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朱毓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儿,好奇心很快被勾了起来,一会儿便缠着楚夕说这说那的,听得几乎入迷了。玄翼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是瞧见他们两个相谈甚欢的模样,下巴差点掉下来了……
故人再现...
"咯咯,真的吗?"
"那是,你不知道,当时……"
两个头凑在一块儿,谈得不亦乐乎,一个比一个精致迷人的小脸儿笑颜如花,伴着动听的欢声笑语,如果不是那其中一人是自己的爱人,那场面还真是该死的养眼。玄翼气闷地想着,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从来没问过楚夕是不是只对男的有兴趣,只是一开始见到他和他师父的暧昧互动,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是有断袖之癖的,可是从来没有听他明确说过啊,毓儿和他年龄相仿,又是个女孩儿,长得又娇俏可人,难保他的夕儿不会被吸引了去,想到这儿,不由防备地搂紧楚夕,勉强扯出一抹和善的笑容,"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玄翼哥哥,小夕好厉害哦!"朱毓转头看了眼他,又赶紧转回去盯着楚夕,双眼兴奋的闪闪发光,"小夕会好多好多东西哦!"
小夕?夕儿竟然让她这样叫他?玄翼对着楚夕猛看,心里的不安开始升级,夕儿刚刚明明就快要生气了,为什么现在看不出一点不悦的迹象,还一脸的笑意,似乎对她这样称呼很是满意,再想到刚才两人融洽的模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要说多怪异有多怪异,一径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都不曾发现发现空气中明显可见的酸味。忽然感觉到脸上传来的温柔触感,然后是耳边熟悉的声音轻笑着响起:"我的亲亲娘子,你对夫君我就这么不放心么。"呼吸的热气吹拂在颊旁,引起一阵不易察觉的轻颤,玄翼微红了脸,强忍着想躲开的冲动,心里却奇迹般安定了下来,抓下在自己脸上的爬行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笑道,"我只是很好奇能让我的夕儿谈得这么兴致勃勃是什么呢。"
楚夕听了,也不答话,只是转眼看他,眼珠儿转了转,挑起一边眉毛,唇边幻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看得玄翼一阵口干舌燥,眼角又看见一旁的朱毓炯炯的眼神,赶紧收敛心神,咬了下自己的下唇,提醒自己现在可不是他和楚夕的两人世界,可千万不要失态了,若是在小妹妹般的毓儿面前那个那个的,自己以后就别想做人家哥哥了……
"啊,对了,玄翼哥哥,二皇兄回来了呢,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见他吗?"
看着硬是挤进他们两人之间的火红头颅,玄翼突然觉得那个自己以前都很疼爱的可爱脸蛋有一点点欠扁了……
"小毓,你二皇兄很难见到吗?"楚夕随意问到,心里有一点点奇怪,不是说玄翼经常往来两国吗,朱舞国的二皇子应该经常可以见到才对,怎么听起来好像不是这样的。
"嗯,二皇兄从小在外学艺,前几天才回来,我也是很小的时候才见到过呢。"朱毓说起她的二皇兄就一脸崇拜,"二皇兄好酷啊,长得也好帅呢,而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露出一幅梦幻的表情,"他身边还有一个好美好美的人呢,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人。"
"哦?"楚夕有点兴趣了,"比我还美么?"
"夕……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自恋的……"玄翼摸摸他的脸,笑了。
楚夕一甩头,作出一幅顾盼生姿的样子,显摆了一会儿后眨了眨眼,吐气如兰:"翼,你觉得我不够美么。"
无视边上某个不合作的小丫头呕吐的声音,玄翼温柔地笑笑:"我的夕儿永远是最美的。"
"我就说嘛。"冲着朱毓扮了个鬼脸,"哪有人可能比得上我。"除了师父。楚夕在心里默默加上这一句,当然这种话是不会在这里说出来的,免得灭了自己的威风……
"果然厚脸皮。"房间里有两秒钟的沉默,随后出现一个冷洌声音对楚夕的表现给予客观评价,玄翼和朱毓同时在心里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都是一愣,互相瞧了瞧,这话似乎不是他们两人中任何一人发出的啊,那这个……不约而同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去……
"二皇兄!!"朱毓惊讶欣喜地冲上去。
"弼连?"玄翼先疑惑马上又恍然然后是更深的疑惑。
"是你!我师父呢?!!!"楚夕早跳下了床,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来人的衣领喊话了。
也不能怪他如此激动,这位不速之客正是那日和胡菲尔同时失踪的黑衣人弼连,虽然此刻换了一身的华衣,看来与当日大为不同了,可是楚夕怎么可能忘记拐走自己师父的最大嫌疑人,做梦都想狂扁他一通了。
"咳,咳咳……"原本冰冷的脸涨得通红,努力用手扯着身前的手试图夺取一点新鲜空气,楚夕终于意识到这样子根本不可能问出任何问题,恨恨地松了松手劲,不过还是用不至于勒死人的力度抓着他,再度开口:"我师父呢?"
"二皇兄!"朱毓终于从刚才敬仰的二皇兄被自己刚刚认识的小夕差点勒死的情况下回过神来,赶紧冲上来扶住他,口里不满道,"小夕,你做什么啦,这样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玄翼也赶紧上来劝解:"夕,你不要冲动,师父不会有事的。"
楚夕朝天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不耐:"安啦,我还不想惹出人命。"刚才只是太过激动,忘了控制手下的力度罢了,就算再怎么气,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啊,这两人,啧,真是大惊小怪,倒是自己手中这个人,眼神一直平静无波的,安稳得很,让他也有一点欣赏了。不过这念头只在心中一闪而过,很快又想起师父,不满的情绪又腾腾升起来,不悦地盯着那张又恢复冰冷的脸,准备他说一句让自己不满意的话就揍上一拳,看他还能不能这样冰冷下去。
"他,还不想见你。"红色的眸对上黑色的眼,暗沉沉的看不出情绪变化,只在极深处似乎有火苗跳动了下,处变不惊的某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冷洌,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正处在别人的掌控之下似的,楚夕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道,"师父在哪里?"
见那弼连还是一幅置身事外的模样,楚夕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想把他打倒在地的欲望,眼珠子转啊转,忽然想到一个好东西……
呵,研究那些古怪药方还是有点用处的,掏出身上自己研究的"老实粉",楚夕心里一阵得意。不知道老实粉是什么玩意儿?顾名思义,就是让人老实的粉末嘛,这可是他从一本古书里搜到的,吃了可以让人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交待了……
想见他
看到楚夕颇有几分阴险的笑容,泰山崩于面前都可以不动于声色的二皇子弼连也不自禁的抖了两抖,死命的闭上嘴不让那看起来就很诡异的药粉进入自己口中。
楚夕黑黑的大眼睛注视着他,好天真地笑着,打开"老实粉"的包装,然后轻笑,无比温柔的说道:"这个东西,吸进去就有效果了哦。我可是研究了三天,才得到这个成果的呢。任你意志如何坚定,吸入我这个东西,也会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哦。你看,如果我把这个盖住你的口鼻,结果会怎么样呢?"
弼连心念数转,想屏住呼吸,可是看看眼前这个一脸志在必得的少年,心知怎么挣扎也没用了,眼角瞥到边上两人数次想上前救自己,每次都在三丈外被一堵无形的气墙给堵了回去,就知道自己这回是栽在这儿了……人总归是要呼吸的,自己又能撑得了多久呢,这种状况,除非……不,不行,他不能来,可是这样下去……
看到那暗红眸中一闪而逝的无奈,楚夕又笑了:"你也不想尝试那种明明不想说,嘴巴却老老实实回答别人问题的感觉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乖乖告诉我师父在哪里,我就不为难你。"
弼连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又马上闭紧了嘴,不行,不能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药会有那种恐怖的效用的,若是只是骗自己说出真话的道具,若现在让他们师徒俩见面了,那胡菲尔……永远都不可能属于自己了……
楚夕见状只是再度笑了笑,轻柔的把一整包粉末覆在他口鼻上……不说正好啊,早就想试试这药是不是像书里说得那么好用了,这个送上门来的实验用小白鼠,不用白不用。
看着眼前一直冷静的眼眸逐渐变得空洞茫然,楚夕满意地笑了……
…………
听完弼连的交代,楚夕低头不语,他知道玄翼一直专注地看着他,目光焦虑,他知道朱毓满脸的好奇绕着他打转,掩不住的兴奋,他知道再不把弼连的药性解了可能会造成很大损害,可是他顾不得这许多了。师父在这里啊,好高兴,好高兴,好想现在就冲过去见他,可是……
楚夕眼睑低垂,还是掩不住其中点点流光迸射。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话,师父是因为想认清对他的感情才离开他的,认清感情?呵,师父他究竟在想什么,居然想尝试和他以外的人朝夕相处?怎么可以……师父是他最重要的人,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啊,相信自己也是师父心中最重要的人,这样还不够么,还想要认清什么,难道,难道……这样就够了,已经可以了,师父是绝对不能沾惹到那些世俗的东西的,他难道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飞升了么,他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啊……
思绪万千,脚像是沾在地上一般,挪不动半步,只怔怔的站在那里,脸上闪过无数表情,心里千般滋味混杂在一起,说不清什么感觉,一颗心怦怦怦狂跳不休,身上的血管搏动声都清晰可闻。心里暗道不妙,还没有什么行动,蓦的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他这边一失去意识,身周那道无形气墙马上也随之消失了,玄翼一直焦虑万分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次次试图接近他,一次次被挡了回来,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此刻发现楚夕身体晃了两晃,眼看着就要晕倒,心里大急,赶紧上前几步,所幸这会儿没什么阻拦,轻松靠近他身边,稳稳接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抱至床榻安置好。速速传来太医一看,原来他那日受了内伤,昏睡了这许多日,虽然自愈功能强劲,已经恢复了大半,然而毕竟体虚力乏,再加上上一次大病才过了不久,原是不可能有力气下床的,全凭一股意志力强自振奋着精神做出这许多事来,现在一旦静下来,自我保护机制占了上风,就再也撑不住了。
得知楚夕没什么大碍,玄翼一口气也松懈了下来,转头看到朱毓站在身后,才想起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疲惫的笑了笑,开口道:"二皇子怎么样了?"
"二皇兄的侍从们早早就侯在外头把他接回去了。"朱毓回答完,又好奇开口,"玄翼哥哥,你们早就认识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玄翼神色黯然,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了。怪不得我听弼连这名字有些熟悉,原来是你二皇兄,只恨我没有早一点想到,就不会有今天这档事了……"
"二皇兄单名斐,字弼连,玄翼哥哥忘啦!"朱毓微微噘起小嘴,又扯着玄翼的袖子撒娇道,"玄翼哥哥就从头说起,讲给毓儿听听嘛!说嘛说嘛说嘛!"
"好了好了,小心别吵着夕儿,我说就是了。"无奈的叹口气,小声说了当初跟弼连认识的经过,当然一些细节问题就略去了,不过还是听得朱毓吃惊的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来。
"二皇兄好酷啊!" 半天才回过神来的小姑娘嘴里跑出的话让玄翼愣在当场,不会吧,这样也能看出酷来?!又见她俩眼发光的继续道,"不动声色就拐走了小夕的师父了,毓儿越来越崇拜他了!"
说着又沉浸在梦幻般的幻想当中。
是这样吗……玄翼觉得自己额上的青筋都在浮动了,她没事嚷嚷这么大声做什么,存心是想把夕儿吵醒不是……不过,若那个弼连真的和夕儿的师父有什么什么的,那也不错啊,斐,朱斐,连名字都和胡菲尔这么有缘,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省得夕儿成天担心着他师父……
"唔……"微弱的呻吟瞬间拉回了游移的神智,糟了,还真的把他吵醒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刚毓儿说的话……
担心地看着楚夕缓缓睁开眼,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眼神有几分茫然,眉头微微皱起,低哑开口:"翼?怎么了?"
玄翼还没有回话,楚夕看到一边的朱毓,愣了一愣,记忆瞬间回笼,完全清醒了过来,身体一动,便要起来,玄翼急忙按住,"夕,你刚昏过去了,不要乱动。"
楚夕看了看他,拍拍他的手,笑得温柔:"翼,别担心,我再也不会把你丢在这里,一去不回的。"玄翼怔了怔,眼中闪过种种颜色,最后融汇成幽绿的深情,温柔道,"夕,你身体不好,有什么事情,等你好了再说,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
"我没事的,现在不去,说不定又找不到他了。"轻轻在颤抖的红唇上印上一吻,楚夕笑容里有他也不明了的复杂情绪,"师父他,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不多了。"
趁着玄翼怔愣的当口,楚夕轻轻挣脱他的手,出了房门,往刚刚得知的那个地方飞跃而去。
无暇顾及一路上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美景,一心寻找着那个见鬼的二皇子的居所,青莲居,啧,一个皇室居所取这么个清雅的名字,不过既然叫青莲居,应该会有很多莲花吧,在哪里呢……懊恼地看着这迷宫一样的小路,楚夕恨不得打爆自己的头了,居然,居然,居然在这种时候,迷路了……
重逢
不过大白天的,真的要想迷路,还是难了点儿,随便抓个人问问不就得了,这朱舞国皇宫又不是没人了。所以很快的,楚夕就找到了正确的地点,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有些怀疑是否真的找对了地方。
波光粼粼的湖面,蜿蜒曲折的回廊,湖心精致小巧的小楼,轻纱飘扬,如梦如幻,四周还有几株桃树,早开的桃花点缀其间,更是营造出几分浪漫的气息……这妙地儿,若说是一美女的闺房还比较让人容易相信些……这里,真的是那个青莲居?真的是那个冰块一样的弼连住的地方?不过那个人奇奇怪怪的,做的事情自然不能以常理论,看他的样儿就知道了,明明地下暗潮汹涌,表面还是一幅漠然,啧,这么表里不一,小心憋成内伤。
可是,住这样的地方,也太诡异些了吧……
有点不敢相信,可那小楼上分明就挂着"青莲居"的牌匾,不由得人不信。心里嗤笑一通,摇摇头,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有点紊乱的呼吸,沿着长廊慢慢往湖心走去。
忽然,他的呼吸停顿了,那水光下,那花丛中,那轻纱间,那长身而立银发飘飘的修长身形,那微笑注视自己的绝美容颜,那汇聚了天下最动人星光的醉人眼眸,那让自己心脏都揪疼的人啊……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口张了张,喉咙却干涩得却发不出一个字……
"笨徒儿,来都来了,还杵在那里干嘛?"z
清澈如流水的声音说着斥责的话语,楚夕心里却只有满满的狂喜。不是梦,他在那里,真的在那里!终于,终于,终于又见到他了!
"师父。"一个瞬间移动,已紧紧扑在了他身上,声音沙哑到连自己都难以置信,可是好高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心跳……
"师父师父师父……"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停的唤着这个许久没有使用的称呼,死命地把头埋在他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那一下一下的心跳,感觉空了许久的心终于不再那么空空的没有着落,好安心……
楚夕的声音渐渐带上哽咽,胡菲尔轻柔的抱着他,拍抚着他的后背,温柔如叹息般在他耳边安抚着:"小徒儿乖,小徒儿不哭,师父在这里……"
"我哪有哭。"头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传出,楚夕不依地扭了扭身子,手脚却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般缠得更紧,紧得让人有一种连在一起的错觉……
"好好好,你没有哭,你只是流泪了而已。"y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夕猛然抬头,连日来的担忧思念汇成浓浓的委屈,再转成莫名的愤怒,眼眶红红的对着这个不负责任的师父发飙了:"死狐狸,你都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就那样不声不响的走了,还说什么勿念,你当我是没心没肺木头人一个吗?你来勿念试试!"
"呃……"胡菲尔被轰得一愣一愣的,天要下红雨了吗,他的乖徒儿居然会骂人耶,那个骂的人居然还是他这个劳苦功高天下第一地上无双的狐仙师父耶,这这这,似乎不应该发生的啊,竟然还训斥得理直气壮,明明他才是师父不是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轮得到他来向自己的小徒儿报备,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心虚呢……
"乖徒儿啊,师父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才来不及打招呼就走的嘛……"讪讪的开口,可是看着小徒儿逼人的目光,发红的眼眶,声音不由得愈降愈低,最后自动消声。
楚夕狠狠地蹬着他,最后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师父,不要走了,好不好。我好怕……"把头埋入他的颈窝,深深吸了口师父身上清新的气息,闷闷地说着,"好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师父就已经飞升了,好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小夕……"轻轻抚着小徒儿头上倾泻的发丝,一遍又一遍,神情有些恍惚,有多久没有这么柔滑的手感了,不过才数十天而已,却好像过了几百年一样……脑海中闪过那黑衣少年的话,他说他接触的人太少,分不清各种感情的区别,若想知道什么是情爱,若想知道对小徒儿怀的究竟是何种感情,就暂时离开,跟他走吧,试着和他朝夕相处,试着和他相互关心交流,然后他就会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可是他似乎不是很喜欢那个弼连的拥抱亲吻呢,虽然说那只是表达亲密的一种方式,他应该配合的,可他就是不喜欢啊,所以,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哪一类吧,不然他这么冰雪聪明的一个狐仙,怎么可能会搞不懂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儿呢……知道他的小徒儿一定会找来,所以就静静地在这里等着,他已经受够了看不到小徒儿的日子了,那些什么什么的,不管了……呃,差点忘了……
"好了好了,乖徒儿,师父不会走了,现在先去把弼连身上的药性给解了吧。"
拍拍楚夕的头,胡菲尔笑得温柔,心里满是重逢的喜悦,也就没有留意到楚夕瞬间变得阴霾的眼神。
"师父。"他轻轻开口,语气平静得听不出端倪,"那个弼连,师父是怎么看的?"
"他呀……"胡菲尔轻笑,"很有趣的一个孩子呢,而且很温柔,比你懂事多了。"顿了顿,看看楚夕抿紧双唇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不过师父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的乖徒儿。"看着瞬间蔓延的红色,心里那个惬意啊,有多久没有看到小徒儿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可爱样子了,真是怀念啊……
耳边似乎又想起弼连的话: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去亲近他,渴望近一步的接触,就会想要有同样的回应,希望他的眼只看着自己,心只想着自己,看到他和别人亲近心里就会不舒服,希望两个人能够一直在一起……
那时候只是隐约觉得,现在是彻底明了了,好像自己对小徒儿抱的心思就是这样的呢,这就是情爱么,似乎没有那么可怕啊……
情劫?
楚夕觉得自己要倒地不起了,这个胡菲尔,又在占他便宜了。以前不知道还好说一些,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应该明白了一些事情了吧,一般人是会这样随便玩亲亲的么,亲了脸还不够,还……还亲到嘴上来了……这个,算不算是性骚扰啊……
"师……师父……"唇瓣乍触即分,蜻蜓点水般的触感仍是让他震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做什么……"
"亲亲你啊。"胡菲尔笑得云淡风轻,轻松挣脱被八爪鱼缠身的状态,拉着大脑持续当机中的楚夕往里走去。小徒儿虽然可爱,可那弼连也不能放着不管啊,若出了什么问题,他心里会过意不去的。虽然他自己治疗术也甚是了得,可小徒儿研究的东西向来就奇奇怪怪的,随便动手的话难保不会出什么后遗症,还是让小徒儿亲自处理比较好……
他这边还有心情想这么有的没的,还愉悦得嘴角上扬,楚夕那边可没这么平静了……
亲……亲……他居然说得这么自然,瞪着那张笑吟吟的侧脸,楚夕彻底无语了……这只狐狸,他他他……他知不知道两个人亲嘴意味着什么啊!好吧好吧,他跟着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弼连走,说什么理清自己的情感,他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他自己也曾经为自己对师父的情感困惑过,虽然师父这方面的神经严重大条,也不能说没有的,他突发奇想想要一个人去理清,虽然很过分,也不是不能原谅,可是,可是,师父他,他,他,竟然也对自己存有那种心思么……咳,什么话,哪有什么"也"啊,他可从来没有对师父……呃……那个……师父不是说,不是说……修炼之人涉足情爱,轻则修行全毁,重则灰飞烟灭么,难道他出走这么久的结果竟然是要把自己陷入那种糟糕的境地,这怎么可以?!他很快就可以飞升了啊,神仙呢,多么神奇多么美妙的存在啊,辛苦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一个目标么,眼看着就可以成功了,怎么可以在这种关键时刻,功亏一篑呢。
脑中不断的想着这些东西,感觉身体像木偶一般,做的动作都传不到大脑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去解了弼连的药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青莲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了迎客楼——玄翼目前的住处,直到一阵惊呼把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眨了眨眼,迎上玄翼担忧的眼神,本能的扯开一抹笑:"怎么了?"
"你的脸好红……"说着就往他这边走来,楚夕的样子,让他担心,还有着说不出的心慌,那闪着星光的黑眸,那不自觉流露的幸福,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而这些,并不是因为他……眼睛越过爱人的身躯,看到后面那出尘的绝世姿容,心里酸酸涩涩的,脚步也迟疑了起来。
楚夕已经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眼前的景色越来越虚幻,耳边有嗡嗡的鸣音,不由自嘲的笑了笑,这样透支自己的体力,果然还是不行的啊,毕竟还是一个血肉之躯呢。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好烫,好像有把火在烧,腿脚酸软的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软软的就要往地上倒,呵,这回可真的要倒地了……最近,晕倒的次数比上一个世界加起来的还多啊……迷迷糊糊的想着,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是……他么?原来他一直在自己身后啊,真的没有离开呢……真好啊……
心爱的人儿轰然倒下,伸出去的手落在了空处,玄翼怔怔地看着楚夕嘴角浮出的笑容,那般甜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这样的笑容,只是因为有那个人才存在的么?努力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还是比不上么?
这样想着,眼中便浮出了几许幽怨来,可这幽怨,在见到胡菲尔严肃的脸色时又全部转为了焦虑担忧,急急问道:"师父,夕儿他没事吧?"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沉着脸搭上楚夕的腕脉,胡菲尔皱着眉发问,暗责自己的粗心,一见面便察觉到小徒儿身体虚弱了许多,可是也没往心里去,刚才跟在他身后,看他脚步虚浮,神游物外,也以为是他心绪纷乱所致……看小徒儿的样子,必定是受了极重的伤,又没有好好休息,才会这般力尽晕厥,瞟瞟一边玄翼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的模样,必定不会舍得让小徒儿劳累的,那就是因为要找自己所以才会这样了……心疼地抚摸着消瘦了许多的小脸,暗自用真气调理了一番小徒儿的经脉百穴,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轻柔的把他安置于床榻之上,轻声道:"他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好好休息。"
"那就好。"叹息似的低语,想握住楚夕的手,看了看胡菲尔,神情又复黯然,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踌躇地望着他,心里忐忑。
似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胡菲尔转头对着他笑了笑,浅浅的忧郁,淡淡的温柔,还有一丝莫名的复杂意味,玄翼心跳不由得乱了几拍。明明知道楚夕心里始终排在自己前面的就是眼前这人,虽然知道不应该,可自己知道,心里一直是有些恨着他的,可面对面见着了,不知怎的,就是对他起不了什么敌意了。是因为他太美了么,也是啊,这种超越一切的美,又有谁能够抗拒?不要说楚夕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便是自己,也有一些心动了……
"乖徒媳妇,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胡菲尔淡淡地说道,本是想调笑的一句话却怎么听那语气都有些变了味儿,这个人已经是小徒儿的爱人了啊,刚刚认清自己的感情,这么快却碰上了现实的暗礁,怎么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坦然面对了。
从未有过的陌生心情,胡菲尔有些无措,这便是识得情爱的后果吗?轻颦的眉旋即又展开,嘴角轻扬,呵,一直听说情爱如何如何可怕,如今到了身前,也不过如此,反而还有点难以言说的酸甜诱人,曾听闻这劫数中有情劫一说,最是可怖,如今想来,也未必如是吧,自己这最后一劫,莫非便是情劫?既如此,他倒要看看,这情劫究竟是如何的销魂蚀骨。
这样想着,又是一笑,抬眼看到那玄翼已经走到床的另一边握着小徒儿一只手,静静的凝视着床上沉睡的人儿。压下心底的泛起的不悦情绪,挑了挑眉,小徒儿多了个人照顾,这可是好事啊,只要不碍着他亲近他的乖乖小徒儿,就随他去了……
会错意
楚夕这几天很幸福,师父宠着他,还常常变些小戏法给他解闷,翼更是百般温柔,天天好吃好穿好玩,生活无比舒适惬意,还能看看美人儿养养眼,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么……
楚夕这几天很迷茫,师父总是有意无意做出些让他脸红心跳的举动,玄翼总是从早到晚拿一种让他心里发毛的眼光盯着他,手脚怎么摆怎么不对劲。想跟他们说说嘛,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真是烦恼啊……
不过倒让他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原来那个朱毓,居然是翼的未婚妻哦,翼这次来就是为了要解除他们的婚姻的,啧,怪不得一开始那个小姑娘会有那种表情……
不过小姑娘还真的是可爱呢,遭遇了这种事情,还是热情的成天绕着他打转,要他估计就做不出来了吧。说起来,那孩子还真的很讨人喜欢哪,好像一个发光体一般,看起来明亮灿烂无忧无虑的,看到她心情就会忍不住好起来。翼真的舍得不要她啊。唔,翼也真有些本事呢,这种两国联姻要毁约的事情,应该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搞定的吧,可自己都没见怎么着,事情就已经解决了,害他都没有看到期待中的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场面,乱失落一把的。最近生活太平静了呢,都是师父啦,非要让自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不准下来,害得他都没什么事做……虽然不会没人陪啦,可成天呆在屋里难免会闷的嘛……
喝了口送到嘴边的燕窝粥,咂了咂嘴,嗯嗯,味道不错。往左看看,师父芊芊玉手托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对着他笑眯眯笑眯眯,弄得他经不起考验的小心脏在胸腔里嗵嗵乱蹦,往右看看,玄翼一手端燕窝粥一手拿勺子双目含情一脸甜蜜,又让他忍不住得意洋洋……呃,这种状况,可不可以称作是左拥右抱?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3p啊啊啊啊啊……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滴冷汗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呸呸呸,他才不是那么没节操的人,翼是他的情人会这样是应该的,自己的师父待自己好一点也是正常的,呃……虽然……虽然……最近师父的举动是有些奇怪……不能再想下去了,师父不可能……他不能对师父……错觉,一定是错觉。加强自己的信念似的用力点了点头,引来两道奇怪的视线。
"夕,怎么了,还要喝么?"玄翼擦擦他嘴边不小心沾上的粥,手指还流连的在上面摩挲了一会儿。楚夕不好意思了,摇了摇头,心里嘀咕着,翼对他毛手毛脚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早就习惯了么,怎么现在还是会觉得脸热热的……
"乖徒儿,脸又红了哦,是不是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事情了?"胡菲尔似笑非笑斜睨他,引得他又是一阵心跳失速,脸上似乎更热了。
"哪有,师父你不要破坏徒儿的清誉啦。"呃,他明明是想大声反驳的,怎么听来连自己都觉得好像是在撒娇?偷偷瞟了眼在场的两人,喝,怎么都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诡异啊!咿……脸似乎越发的热了……
"你,你们,你们笑什么啊?!"非常不满地颦起了眉尖,皱皱挺翘的秀鼻,口里嘟囔着,"哗啦"一声扯起被子往头上一拉,"算了,不理你们,我睡觉。"
"哈哈哈哈,乖徒儿越来越可爱了,怎么这么可爱呢……"笑声伴随着被子被拉扯的感觉,楚夕在里面拽得紧紧,死活不肯出来,哼,死狐狸,越来越喜欢调戏他了,才懒得理他……可是……好闷哦,被子里面都没什么新鲜空气,好吧,他承认把自己闷在棉被里面是有些幼稚,可是可是可是……当你睡觉的时候边上有两个人像观赏什么稀世奇珍似的一直注视着你,你能睡得着吗,能吗,能吗,能吗……
"夕,你这样会把自己闷坏的。"唔,好温柔的声音啊,嗯嗯,还是翼好,对他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呃,他也加入夺被大战?不要扯啦……人家不要再沐浴在那么炙热的目光之下了嘛,不要嘛,不要嘛,不要嘛……一道还可以说是温暖,两道……会把人烤焦的……
"哧啦——"布匹撕裂声……
楚夕看着已经成为尸体的棉被,石化了。
室内有两秒钟的寂静。b
"乖徒儿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呢,都这么有精神了啊。"丢下手中无辜的残尸,胡菲尔唇瓣微掀,露出一个让楚夕心惊肉跳的微笑。
"师……师父……"颤抖着叫了一声,话不成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好像擂鼓,好慌,好紧张……往玄翼的方向发出求救的目光,却只得到一个看起来很是邪恶的微笑……怎,怎么回事?他们,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翼……你,你们……要做什么……"半坐起身,战战兢兢地把话问出口,下一秒就发现那两人脸上愈发明显的恶魔似微笑,楚夕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拼命让快罢工的大脑超速运转,思索着这两人的可疑行为的动机,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左看看右看看,一个优雅一个华贵,不紧不慢却不容抗拒地把手往他身上神来,脑海中灵光一现,蓦然闪过一个可能,莫非,莫非……不会的,一定是他想错了,翼那边还有可能,可师父他,是不可能沾惹情爱的啊,怎么可能……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可是……这阵仗……分明……
"呼——"一张新的棉被带着风声盖到他的身上,楚夕愣了愣,看看自己身上的被子,再看看一脸温和笑容的胡菲尔和玄翼,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被子坏了一条没关系,这儿多的是呢,只是不能再把头蒙在里面了哦,好了,夕儿累了,就好好休息吧。"
"乖徒媳妇说的不错,多多休息身体才会好得快嘛。不过今天还真是难得啊,小徒儿居然自己主动要求要休息了,开窍了开窍了啊。"
愣愣地看着玄翼温柔地替自己掖了掖被子,愣愣地师父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态拍拍自己的头,楚夕大脑持续卡带中……
就……这样……果真是自己会错意了啊,应该松口气的,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失落呢……
奇怪。。。。g
楚夕醒来的时候,发现玄翼的表情有些奇怪,可真要认真说起来,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了。翼从前也是喜欢有事没事就盯着他看,还是用那种深情地能溺死人的神情,间或还会掺杂一些凄楚……呃,是了,这回的凄楚成分似乎更多了点,呃,好吧,不止一点儿,是多了很多,太多了,简直可以称作凄然欲绝了,如果不是他知道自己还好好躺在那里没缺胳膊少腿儿的,他几乎要以为翼是在看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了。
没好气地撇撇嘴,"我说,娘子啊,夫君我好好儿的,做什么摆出这么一副脸儿来啊。"想继续调笑几句,却在看到玄翼愈发显得凄然的眼神时蓦的止住了,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不对劲,很不对劲,翼从来都会在自己莆一察觉他的眼神时马上岔开话题,不让自己有担心的可能,怎么可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认真去看时他却已经侧身去端茶几上的小碗,温柔笑着说着,"夕儿,你刚醒来,一定饿了,我叫厨子做了小米粥,现在还是热的,你先漱漱口,要不要先吃点儿。"
楚夕细细看他一眼,却只见到他低眉垂目,额前发丝垂落,看不清神情,想说些什么,肚子却在此时咕咕叫了起来,于是点点头:"嗯,我还真的有些饿了。"
被小心的扶起来伺候着,楚夕心里叹息,呵,当今天下谁有他这等福分,名扬天下的玄翼大人亲自服侍他漱口喂粥,说出去都没几个人信吧,可这几天都是这样过来的,一个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子做这等工作,居然还甘之如饴,教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开始还劝劝他,不需要这样,免得累着自己,可多次劝说无效,也只有随他了。不过,说真的,看他这样待自己,心里还真的有几分甜蜜意味。
其实他的身体早就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师父和翼真的是太大惊小怪了啦,只是有些虚弱罢了,犯得着成天躺在床上么。可是那两人态度强硬的可怕,吓得他都不敢做任何异议,真是丢脸啊。
一边吃着玄翼一勺勺喂过来的小米粥,一边用眼睛在屋内溜了一圈,呃,不在,这几天都是一睁眼就看到他们两个人,现在只有玄翼,还真的有些……奇怪啊,趁着喂食的空隙,急急咽着口里的东西,有些含糊的问道,"唔……好吃……师父呢……"
久久没有等到下一口粥送上来,有些奇怪的抬眼,"唔,怎么了?"
玄翼回过神来笑笑,"没什么,师父说要去拿一些东西,过会儿就会过来了。"
不知怎的,看着翼格外温柔的笑容,楚夕就是觉得不安,刚才,翼是在发呆吧,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手边的事儿都忘了,不自觉流露的茫然,刻意掩饰的忧愁,都是他没有见过的,虽然只是一瞬,也足以让他看得清楚明白了。这样的翼……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似乎翼并不想让他知道啊,要不要问?……还是算了吧,翼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要怎么做不怎么做,自然都有他的理由的。可是……如果是翼自己碰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呢,如果只是他不想连累自己呢,呃,不会的,翼不会做这种傻事的,他们是情侣,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一起解决呢……是不是师父……
"乖徒儿终于醒了啊。"清澈的声音如流水般划过心底,抚慰着他此刻略带不安的情绪,心情立刻平定了下来,楚夕欣喜的抬头,"师父!"
玄翼带着笑放下碗,小心用丝绸擦拭着楚夕的嘴,口里喃喃抱怨着:"看你,一见到师父就什么都不顾了,小孩子一样。"
"小夕儿本来就还是孩子嘛。"胡菲尔呵呵笑着,走过来摸摸楚夕的头,然后坐下来拿着他一缕头发把玩。
楚夕噘嘴:"什么嘛,人家都已经很大很大了。"瞪瞪那两个笑得嚣张的人,心里咕哝着,玄翼不知道也就算了,师父明明就知道他不止看起来这般年纪的。再说了,翼真的当他是小孩子?骗谁呢。
一把抓住玄翼想要收起的手,用自己的手指暧昧的在他手上揉抚着,意有所指的邪笑着道,"娘子,你觉得夫君我不够大么?"
玄翼立马就红了脸,头垂得几乎要挨上床面,猛然又醒起楚夕就躺在床上,赶紧又撇开头,想躲开点,手又在人家手里挣不开,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儿瞅了。见他这害羞的模样,楚夕心里一阵阵的激荡,翼怎么会这么可爱啊,明明是个倜傥风流少年郎的说,真不知道他每天引诱自己的胆量哪儿去了,竟然这么不经逗。哦哦,真的太可爱了,可爱的他都想咬一口了……耳边传来胡菲尔不客气的笑声,看看玄翼愈发红润的脸颊,横过去一眼,语气很是天真疑惑地说:"师父,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为老不尊呢?"
笑声停止了,下一秒,头上就被敲了一记狠的,委委屈屈地往玄翼身上靠:"翼,你看,师父又欺负我,我好可怜啊!"
"你可怜?世界上就没有可怜的人了。"
楚夕现在可以确定师父是敲上瘾了,一边揉着头上被敲的地方,一边气愤填膺地控诉:"我还不可怜哪,哪有做师父的这样子成天以欺负徒儿为乐的。"
"收徒本来就是为了给师父打发无聊的时光的嘛,要不然这徒儿收来干嘛。"胡菲尔一边闲闲地说着打击人的话,一边拿着楚夕的头发在手指上缠缠卷卷,玩得不亦乐乎。
玄翼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脸色,坐在一边任楚夕靠着,微笑着看着他们吵闹,看看差不多了,清清嗓子开口:"师父,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开始?开始什么?他们在说什么?
楚夕一脸茫然的看看玄翼,又看看胡菲尔,被两人身上难得一见的严肃神色吓了一跳。
似乎明了他的疑惑,胡菲尔很是温柔的摸摸他的头,扯起一抹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笑意,"别担心,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师父不会让你有事的。"
什么跟什么啊,说成这样,本来没什么的事情也会让人觉得很严重的好不好。撇头不理这个不可靠的师父,转头望向玄翼寻求答案。
被师父调戏了...
玄翼笑笑,正要开口,"砰!"门被推开,楚夕往门口看去,登时吃惊得瞪大了眼。那个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朱舞国的冷面二皇子居然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立在那里!今天是什么日子,所有人都吃错药了不成?
"菲尔,你不能……"弼连利眼扫了一圈,锁定自己要找的对象,紧走几步就想去抓人,却被胡菲尔轻轻躲开,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咬咬牙,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不屈不挠地伸出手去,心里焦虑万分,"你不能这样做!"
胡菲尔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袍袖轻拂,浅紫的眼珠转过去瞟了一眼玄翼,玄翼会意,上前拉住弼连,"二皇子,我们去外面说。"
"不行,你不能……"弼连兀自不肯放弃,无奈被胡菲尔点住了穴道,嘴也被玄翼掩住,只能身不由己地被拖着往外面走。
门开了又关,屋内一时陷入了沉寂。楚夕愣愣地看着事态发展,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好诡异啊,这……这是……今天是愚人节么?貌似这里没有愚人节这个说法的。他们在做什么,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他一个啊,那个弼连为什么那种表情,不能什么……
唔……唇上温软的感觉霎时阻断了思维,看看眼前放大的美丽容颜,楚夕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嗯嗯,真的好近,长长的睫毛几乎可以碰到,美的不像话的眉下微微闭上的眼,美的不像话的鼻尖挨着自己的,美的不像话的双颊染了淡淡的嫣红,更加美得让人几乎要忘了呼吸……呃,似乎少了什么,是了,还有形状无比优美的唇,正压在自己的唇上面,现在看不到是自然的……咦咦咦,唇压着他的……他他他,他在吻他!怎么会,怎么可以……虽然早已经历过更亲密的情事,可,可这是不同的啊,翼是他的情人,这个,这个是他的师父啊。
"师……师父……唔……"脑子里轰轰然,厮磨的双唇几乎让理智全部焚为灰烬,楚夕努力聚拢一点所剩无几的自制力,无比艰难地开口。他只是想问问师父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这样却正好给了某人开了方便之门。
胡菲尔修长的手指扣住楚夕不安分的脑袋,原先只在粉色唇瓣上留连的舌顺势滑入他因为说话微微开启的口中,甜美湿润的感觉让他兴奋得微微颤抖,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把底下的人儿更紧地拉向自己,软舌笨拙地扫过他的牙龈他的牙齿他的黏膜他的腭部,然后碰到了他的蜷缩的滑舌,喉咙里逸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似乎终于寻找到了有趣的玩具,长舌兴奋地缠上去翻卷吮吸,直到感觉舌头因为过度用力隐隐发痛,呼吸也有些困难,才意犹未尽地松手,喘息着看着脸上泛起惊人红潮的小人儿,不由得心情大好。
楚夕快要晕过去了,受到大震撼了。想说师父应该只是开玩笑的,可连自己都不能相信啊,这种,这种,这种法式热吻,师父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他非要把那个人剁了不可!居然,居然,居然教他这种东西!带坏纯情小狐狸啊!
努力平顺呼吸,看看眼前一脸意犹未尽跃跃欲试的人,楚夕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作出一幅义正词严的模样:"师父,这是不对的,你不能再这样做了,被人看到不好的。"
胡菲尔舔舔唇,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不怕的,师父已经给这间房施了结界,不会有人进来了,来,我们继续。"
继……继续……楚夕张口结舌,虽然师父刚才那个动作真的很诱人,让他小心脏不争气地怦怦乱跳,虽然刚刚那个吻真的让他回味无穷,可是,他和师父,他们,怎么可以……
"师父,你知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啊?!"退攘着试图压上来修长身躯,楚夕无奈的低吼。
胡菲尔停下动作,颇为受伤地看进楚夕的眼,很是认真地问他:"你不喜欢师父这样亲你吗?"紫色的瞳仁因为情欲的渲染显得格外湿润,直直的看进身下黑色的眼中,神情中有着孩子般的执著。
愣愣地看着他,楚夕发现自己似乎不能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这样美的人儿,怎么可能不被诱惑。"喜……这个不是重点!师父,这个已经是情爱的范畴了啊!你究竟明不明白?"及时刹住脱口的话语,硬生生扳转话题,冒出一身冷汗。
"呵,师父知道。"胡菲尔低头吻了一下略显红肿的唇,然后笑了,"那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楚夕涨红了脸,大声说,"你明明说过修行之人不能沾惹情爱的!"
"嘘,乖徒儿,不要这么激动。师父有魂玉,不会有关系的。"安抚性地拍拍他的头,然后微笑,"好了,我们继续吧。"
是这样的吗?狐疑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上床来的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师父啊,好好儿的,上来做什么?"戒备地揪紧身上的被子,虽然以前经常和师父同榻而眠,可现在这种状况……
"我们来做做据说很有趣很好玩很舒服的事情啊。"胡菲尔答得理所当然,伸手便去掀他的被子,笑得煞是迷人。
很有趣很好玩很舒服……的事情?不会是……不可能吧……
"师父……"震惊得睁大了眼,不,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是谁教他这种东西的,怒~~!不小心看到师父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抱紧了身上的被子,抖抖地开口"师父,你不会是想……"
"乖徒儿,不会这么害羞吧,你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啊。"轻而易举地扯掉被抱在胸前当作盾牌的被子,胡菲尔笑得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然后轻轻拉开楚夕迅速遮住自己眼睛的双手,
一只手抚上楚夕腰间的系带,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哦,我知道了,小徒儿是在暗示师父我把这些碍事的东西除去吗?"
治疗
晕了,真的要晕了,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他一定是在做梦吧,一定是的,如果不是做梦师父怎么会这样对他。
楚夕摇摇头,想清醒一点,可分明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手指在衣衫上的滑动,淡淡的热度让他不由自主地眩晕。眼前这个人对自己上下其手的人真的是师父吗?长长的银发披散四垂,有几丝打在自己的脸上,一点点痒一点点暧昧,莹白的肤色多了几分浅浅的粉色,紫色的眼眸格外的润泽迷人,形状优美的唇也比平时要红润了几分……楚夕原以为师父已经美得无法形容了,现在才知道这样说竟还是逊了几分,那简直,那简直是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绝对诱惑啊,只有在最美最美的梦中才有可能出现吧……比例匀称完美的修长四肢半覆在自己身上,隔着衣衫还可以感觉到那柔韧的肌肤传来的灼人温度,师父的体温一向是温暖舒适的,现在竟然高的异乎寻常,连带着他的肌肤也变得烫热了起来……
大脑混沌得无法思考,直到感觉丝丝的凉意,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衣衫半褪,胸前的大块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身上的衣服还在匀速剥离中。慌乱乱按住一片衣角,另一只手挡住对方意图继续剥衣大业的手,语不成调的大喊一声:"等一下!"
胡菲尔还真是从善如流,听话的停了下来,笑眯眯的询问:"还有什么事么?"
"呃……"看着那浅笑的绝美容颜,楚夕思维有一瞬间的停顿,好美,尽管这么多年经常相见,还是不能对这张脸完全免疫啊……一时竟忘了回话……
"没什么问题我们就继续吧。"胡菲尔轻轻亲了他一下,准备继续未竟的工作……
"等……等一下!"楚夕顾不上脸红,一口气说下去,"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这是不对的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我们不能这样师父你就要飞升了不能为了这个功亏一篑情欲不是什么好东西发泄完了什么都没有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胡菲尔突然就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并且是一发不可收拾,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银发散了下来,只看到唇角上扬,露出里面白的牙齿,看不到整个的脸。
楚夕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发笑,过了一会儿,怯怯地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再戳戳他,然后怯生生地开口:"呃,师父,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哈……"大概是笑得有点狠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不容易才缓过起来,"我的小徒儿真的好可爱啊,你以为师父要对你做什么啊?"
嗯?不是,不是那个……吗?楚夕疑惑地眨眨眼,难道是他会错意了?不可能啊,之前这么明显的……
"笨徒儿,你知道你这次睡了多久吗?"胡菲尔瞧他的呆愣模样实在傻得可爱,情不自禁地敲了他一下脑壳,果不其然地见到他哀怨的痛呼和眼神,哗,真的好可爱!
"不是一个晚上吗?"揉揉自己的额头,傻愣愣地反问。
"果然是笨徒儿,你这次睡了有九天了,上次是七天,再上次也有四天……你自己都没有一点感觉的吗?!"没好气地再敲一下,心里微微着恼,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么没有自觉的人,若是放任他一个人,怕是哪一天就这么一睡不醒了也没人知道吧。皱皱眉头继续道,"大概是因为这个身体本来不是你的,最近你又受了几次伤,副作用就来了,继续这样下去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不会吧,怪不得这几次每次醒来都感觉特别的饿……"那是自然的啊,睡了这么多天当然会饿了,只是,怎么会这样呢,他的伤都好差不多了啊,还会有什么严重后果?难道睡着睡着会魂魄离体,那他岂不是又成了一只孤魂野鬼了,不要啊~~~~~~~~~~
"笨徒儿。"胡菲尔摇摇头,手往楚夕褪得差不多的衣服上摸去……
"呃……那个,师父啊……那这个跟你脱我衣服有什么关系啊。"楚夕手忙脚乱地拉住自己所剩无几的衣服,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师父会怎么回答呢,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想和他那个那个吗,如果是的话……
"这都不明白,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徒儿啊,当然是因为你病了,脱了衣服方便治疗啊。"胡菲尔回答的理所当然,听得楚夕一愣一愣的,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出糗过。人家只是很单纯地想替他治疗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在师父面前光着身子过,干嘛要这么大反应啊……呃,不对啊,只是治疗的话,需要先前的那个……吻吗?而且,而且……师父刚刚,明显带着挑逗的言语动作,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吧……师父他,其实是喜欢自己的吧,是吧,是吗……
"可……可是……"努力想要问出心底的疑问,可不知怎的,在那双美得惊人的紫眸注视下,竟然觉得那些话是那样的难以出口,突然有点害怕那问题的答案。
"还可是什么呀,师父这几天一直在找你昏睡的原因,总算有了一点头绪了。趁着你现在醒着,就赶紧试一下吧,不然下一次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拍拍身下有些出神的脸,胡菲尔笑容里带着一点忧虑,天知道他有多担心楚夕就这么睡下去了,他受够了成天看着他陷入昏睡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情形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方法,他一定要试一试,不过在那之前……
唇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抓起楚夕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下,无视小徒儿瞬间僵硬的身躯,迅速剥下那些碍事的衣物,然后笑微微地开口:"不怕的,师父我这么好,怎么舍得让我的亲亲小徒儿有事呢,什么都不用想,一切有我,嗯?"
呃……这话怎么,这么暧昧的……楚夕心里打了个寒颤,只是眼睛望着师父的温柔笑容,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问了句,"那,要怎么治疗?"
"嘘,不要多话,你只要把自己完全交托给我就好,相信师父。"亲亲身下人儿的脸,笑得十分之温柔,看着身下人儿因为自己的动作恍惚,笑容不由得加深。
"嗯。"楚夕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可是全部精力都用来努力抗拒自己不受师父的影响起什么丢人的反应,那些小事也就顾不上思考了……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一分钟……两分钟……忍无可忍了,"师父,不要告诉我你到处乱亲乱摸乱扯乱揪乱拧你小徒儿我粉嫩可爱的迷人身体也是在作治疗!"
"呃,呵呵,乖徒儿真是聪明啊呵呵呵呵……治疗需要,治疗需要嘛,呵呵呵呵,小徒儿要乖啊,一定要配合师父哦,不会很难受的……"
胡菲尔讪笑着,又加紧摸了两把,嗯嗯,原滋原味的年轻身体真是好啊,手感好好……

失忆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呢,那么美那么绚烂,心神俱醉,仿佛有满满的幸福充斥着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舒服得只想轻叹,舍不得醒来。
睁开眼,已经不记得梦中的情形,只留下那种舒畅醉人的感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梦么,就是这样的,虽然很留恋那种美好的感觉,可是毕竟不过一个梦而已,醒了就算了呗。
心情极好地伸了伸懒腰,啊,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
躺在床上,懒洋洋地不想起来,一双眼无目的地四处转悠,忽然被一阵淡淡的光亮吸引,循着光线过去,视线触碰到枕边的一个小东西,好奇地用两根手指掂起放到眼前仔细瞅瞅:奇形怪状的外形,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颜色倒是蛮顺眼,一片莹润的白中间嵌了两点紫,看起来……有一点熟悉……心中蓦的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重要的,不应该忽略的……仔细去想时却什么都没有了,奇怪了,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见过这个东西啊,这么特别的,不应该会忘记才对。偏着头又想了想,却没有什么结果,头却隐隐作痛起来,摇摇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没必要多费心神了。
掀起被子准备下床,却意外地看到了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身子一僵,心里冒出无数个疑问,他做了什么,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像,很像……吻痕?偷偷往下身瞄去,"啊!"短促的惊叫,下一秒就把自己整个人都用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心里一阵狂风暴雨闪电惊雷。天哪,天哪,他不用活了,竟然在不知道的时候就跟人春宵一度了,还一点意识都没有……等等,他,他,他,他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难道,难道……他失忆了,不会吧,他明明是,明明是……哎呀呀,他脑子错乱了不成,怎么总是感觉自己是个女的,可他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啊啊啊啊啊!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濒临疯狂之际,忽然听到一个清朗动听的声音响起:"夕,你怎么了?"
咦,有人跟他说话?抬眼看去,一个好俊美的人正弯身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绿眸温柔的可以漾出水来,手轻柔地抚上他的额头,口里兀自关切询问着:"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师父说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啊。"
师父?什么师父?这个美人的师父么?这么漂亮的人,师父一定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这个人似乎认识他呢,和自己感情不错的样子……难道……昨晚……可他们都是男的啊,应该不会……可也难说啊……
"夕儿,你……"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愣愣地看着自己,很迷茫的样子,玄翼心里掠过不妙的感觉,迟疑地开口,话没说完却被打断。
"夕儿,是我的名字么?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昨晚……"话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脸上不自然的红了起来,毕竟是这么隐私的事情啊,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跟人讨论呢,可是,还是要弄清楚的……低头斟酌着话语,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也就没有看到眼前的人震惊的表情。
玄翼震愣在当场,脸变得煞白,不敢相信自己接收到的讯息,夕忘了他了,夕不记得他了,他的夕儿的记忆中没有他了!心好痛。
"你,我们是认识的对吧,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抬头看到对方惨白的脸,心里有些奇怪,转念一想也就释然,如果一个自己重要的人突然有一天早上起来说不记得自己了,任谁都会不好受吧,呵,重要的人啊,这个人必然和他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吧。想着,便扯开一抹温柔的笑,宽慰道:"你别这样啊,就算我现在不记得了,还是可以重新认识的嘛!"
"嗯。"玄翼努力收拾心情,勉强笑道,"你叫楚夕,这里是朱舞国都城迎客楼。我是玄翼,玄暝国三王爷,我是……你的爱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脸上却微微的发烫。现在的夕儿,全然的一张白纸啊,或许会全心全意爱上自己呢。这种假设让他兴奋得全身微微的颤抖,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脸红得有多么的诱人……
哦,朱舞国,玄暝国,好奇怪的名字啊,总感觉自己好像不属于这里一样,是因为失去记忆的关系么。咦,咦咦咦,他刚刚说了什么,爱……爱人?!他们,他们是爱人!那昨晚,昨晚……脸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人,发现那人的脸似乎也在迅速地转红,大概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有一点害羞吧,嘻嘻,真可爱,他们都那样那样了,还在害什么羞呢。既然是爱人,那,这样应该没关系吧……禁不住诱惑,手一伸,把他往下一拉,嘴就凑了上去,"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放开,笑得像个得逞的猫儿,"嗯,明白了,继续说吧。"
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玄翼眼中闪过无数不知名的情绪,最后只剩下全然的喜悦,笑容越扬越大:"说来话长……"慢慢地诉说着他所知道的楚夕的过去,享受着情人间的亲昵甜蜜,玄翼全身上下充溢着满满的幸福。他的,他一个人的,他的夕儿啊!
……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基本了解了自己的过去,以及和玄翼相识的经过,口里也有些干了,随手拿起边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冷了,不过味道还不错。无视玄翼不赞同的目光,咕噜噜一口气喝到底,呼,舒服多了,眼角余光瞥到适才丢在一边的东西,再次好奇地拿起来,"好像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呃?这不是我的,大概……是师父留下的吧。"迟疑了一会儿,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是吗?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他?"楚夕有些好奇,无法解释自己急欲了解师父的这种心情,唔,大概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师父吧,潜意识里总是会有一点挂念的。
"师父啊,是个奇人呢,你要自己见了才会明白。"玄翼笑着眨了眨眼,很是俏皮的样子,只是不知怎的,喉咙有些干涩。
"哦,这样啊,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会过来呢?"
楚夕唉声叹气的,活像个找不到玩具的小孩,那模样逗笑了玄翼,想了想,开口:"师父走前说要回去好好休养,大概是回去菲月幻境了吧。"
"这样啊,可惜我不记得回去的路了……"有些黯然地垂下头,旋即又兴奋地抬头,"翼,你去过那里吧,你还记得路吗?我们去看看师父吧!"
"我……上次是你带我去的,我不认识路的。"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不想说上次自己一个人从狐月山回洪玄城,还记得大致的方向。不过现在楚夕这样,就算到了那里也找不到菲月幻境的入口吧。
"可惜啊……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个东西蛮有趣的,就给我好了。"笑眯眯地拿起那块东西端详,越看越是喜爱。玄翼摇摇头,有时候,夕儿的审美观真的让人不敢恭维啊……
失忆后的生活
快乐的日子就像小溪,在阳光下跳跃,清浅而明媚。
楚夕现在就是处于这样的状态,尽管失去了记忆,还是有更多更多的美好记忆充填进来。玄翼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情人,对外雍容华贵气度不凡,对内魅惑迷人温顺可爱,这样的人,教他如何不喜爱。两个人经常的游山玩水纵情声色,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纪念的大事情,不过也是十分的快乐惬意。
玄翼作为一国的王爷,又是当今皇上最疼宠的弟弟,封地的范围很是壮观,不过公事倒也不甚繁忙。除了他处理事情动作迅速之外,能干的手下还是功不可没的。据他的说法,若是一个主子每天被淹没在公事堆里,那还要下人干嘛。也因为如此,他们三不五时离开封地游玩,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虽然玄翼在人前也是毫不掩饰对楚夕的爱恋之情,楚夕也不是很在乎世人的目光,不过他们大多都不会去人流太多的地方,所以虽然两个人的事迹几乎传遍了天下,成为一则活生生的传奇,能够亲眼见到的人还是不多,于是传奇愈发的成为传奇。当初轰动全城的婚礼还有玄翼出走楚夕暗中维护楚夕南下玄翼随后赶至路遇杀手这种种事情也不知是被哪个好事的下人传了出去,更是被传得绘声绘色浪漫无比,最后传回他们耳边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版本了,玄翼听了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很是诡异地笑了一声就躲进房里不出来了,楚夕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大呼过瘾,看得下人们面面相觑……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了一年有余,楚夕身量渐长,虽然还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却隐隐是一位清雅俊美的青年了,要说当初还是个小小楚夕时迷恋他的人已经是有许多了,现在那更是数不胜数了,再加上他平日里嘴边总是少不了一丝盈盈笑意,亲和力更是增了几分,走到哪里都可以引起轰动效应。也亏得他还记得如何运气腾挪,才能在崇拜他的人海中顺利冲出包围圈,不会造成太大困扰,不过玄翼就不乐意了,嫌那些人分去了楚夕的心思,可又碍于面子不肯明着说出来,每次出去一趟回来都阴沉着一张脸,吓得一群无辜下人都心惊胆战,唯恐一不小心就惹毛了主子成了出气筒。
楚夕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好笑他的小心眼,又心疼他的自寻烦恼,却也不肯说破,只在晚上的时候变着法儿折腾,让他没力气东想西想。每次这种时候翼都显得特别的乖,任他要求做什么姿势都不会反对的,平日里哪见得到如此风情啊,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乐得由他憋闷去了。
就这样,小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味,蜜里调油也不为过啊。可是甜蜜之余,总会有些小小的缺憾,比如此刻。
楚夕斜靠着床头,把玩着那个据说是师父留下的东西,举起来眯起眼看了那白色中间的紫色一会儿,脑中快速的掠过一丝什么,太快了,来不及抓住,又嗖的一下闪过去了,放下来叹了口气,这么久了,还是想不起来啊。手里细细摩挲着这块奇怪的玉石,闭上眼是一团模糊的白影,甩了甩头又没了,淡淡笑了笑,大概是看太久留下了虚影的缘故。
"夕,在想什么呢?"
温热的身躯带着清爽的水汽靠近,楚夕睁眼把东西放在一边,手一伸把人拉过来,先偷了个香,闻着情人身上微湿的香气,亲昵地咬了咬耳朵:"让我等这么久,你说该不该罚。"
"夕,夕儿……"玄翼脸红,现在的楚夕什么都好,就是那个……性奋得不得了啊……以前百般诱惑都很少做的,怎么失了一次记忆就变得这么的……色呢……不过啊,被他紧紧拥抱的感觉,让他很安心呢,心一下子就充实了起来。大概是这段感情一开始的时候的不顺利,他的心里,始终是隐藏着不安的吧,即使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挥之不去,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两个人肌肤相贴呼吸相连,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他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才会感觉到他们不会分离……说到底,还是他的夕儿太出色了吧,让他无法一手掌控,也就经常患得患失了。
他的夕儿,即使没有他,也会活得很好吧,看他每日里捉弄别人研究各种新的玩法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除了想和他亲热的时候会看看他,其他时候的眼睛都放在别处了……
心里微微的发苦,似乎无论楚夕有没有失忆,他都无法把他牢牢抓在手心呢, 有时候真的想把他用锁链锁起来,一辈子不放开,可是那样,楚夕就不是楚夕了……
"这种时候都不专心呢,难道是我的技术退步了?"
楚夕不满地咬了一下玄翼胸前的突起,微微湿润的眼眸抗议的盯着玄翼,看着情人终于回过神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场夜晚的活动中来,才满意地笑眯了眼……
一室旖旎……
最后的昏沉中,玄翼听到耳边楚夕的呢喃:"翼,你在担心什么呢,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和你做这种事情呢……"
似曾相识的话,这个人,无论怎么变,本质还是不会变的呢,不觉的微笑。
许久,室内重归于静,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楚夕眼皮跳了跳,睁开了眼,黑暗中瞧见床头玉石的微光,心下奇怪,这一年多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在夜里发过光的。是预示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吗?莫非……是那个师父出了什么变故……很有可能啊,这东西原本就是师父的,有灵性的东西往往和主人之间会有一种神奇的感应……虽然这东西瞧不出什么灵性来,不过谁知道呢,人都有大智若愚一说了,物品难道就不会有类似的说法么。不过照翼的说法,师父的本事强得很呢,轮不到他来担心的,就算有事,这么强的人都摆平不了了,他能够做什么呢……
耳边传来玄翼均匀的呼吸声,暖热的气流吹拂在颈侧,转头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黑影,不由得心里一热,爱怜地吻了一下他的眼帘,似乎累坏了呢,是否太过无度了呢,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翼似乎也是乐在其中的嘛,年轻人恢复能力强,这点活动量算不得什么的,明儿个弄些补品就是了。
想着想着,也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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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
楚夕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奇怪,总是无端端感到心悸气促,仔细检查又看不出问题,本来照他的性子,没检查出什么也就丢一边不去管它了,可是挥之不去的不安,又切切实实的困扰着他,这种感觉很有点莫名其妙,却也真的无法忽视。
下意识的拿出那块玉石,用指腹摩挲着,心似乎安定了一点。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习惯在想事情的时候拿出这个东西把玩了……
触手感知的温度让他微微失了神,温暖的,好似人体的温度。撇撇嘴角笑了一下,这块东西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都是凉凉的,要他捏着好久才会染上一点他的体温。这次他分明才刚刚拿起来,就已经有着暖暖的温度了,好像……活的一样……
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怪异的念头一冒出来就生根发芽,怎么也赶不走了,把这小玩意儿拿到眼前细细瞅瞅,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呀。咦,不对,这中间怎么还有一团若有若无的波动,好像里面是流动的一般?!
想看得再仔细一点,心脏的部位却突然疼了起来,那么尖锐的疼痛,呼吸似乎都停止了,手一下子攥紧,眼前一黑,仿佛跌进了无尽的深渊……
黑漆漆的一片,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在这种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中,任何力量都显得那么的渺小。楚夕口张了张,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听到沉沉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愈来愈大声,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了这种单调沉闷的声音……
几乎要绝望的当口,突然出现了一线光亮,极微弱,却像是直直照到了心底,让楚夕整个人又鲜活了过来。欣喜地朝着光亮的方向冲去,蒙蒙的白光愈发的明显,行到近处才发现那竟然是从一个人的身上传出来的。
心跳得越来越快,楚夕想那个人肯定是听到他的心跳声了,这么大声这么大声,仿佛几千几百只鼓槌一起在敲,怎么可能听不到。
诧异自己的反常,不过想想这个地方这么奇怪,这点小事儿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按捺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一步步地接近这个唯一的光源,眼神也渐渐迷蒙了起来。
好美,只是一个背影,就美得让他几乎忘了呼吸,银色的发丝流泻,直直的垂到腰际,混入白色的衣衫中,体态风流,却透出无限的寂寞苍凉,让人忍不住心动的同时又狠狠地心疼。大概是发现他的靠近,那人慢慢地转头瞥了他一眼,霎时便如一道惊雷劈中了楚夕。比玉还莹润白皙的肌肤,两点流转的紫瞳,师父!记忆洪水卸闸般涌入脑海,和师父的第一次见面,那一场交易,和师父在菲月幻境的种种种种,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对师父存有绮念,不见师父时的伤痛,重逢的欣喜若狂,还有……和师父那一场缠绵……
为什么师父要那样做,为什么他竟然会不记得师父了,为什么师父要离开,这些日子师父过的好么,有没有在想他,为什么都不来看他……太多太多的为什么,最后却只化作一个不成调的低喃:"师父……"
师父却只看了他那么一眼,再也没有回头,一路地飘远,终于消失……怎么也追不上,怎么也抓不住,怎么也唤不回……
心痛得超过了极限,大喊一声,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坐在桌边睡着了,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分明才过了一小会儿。怔怔地看了看依旧攥在手心的东西,这不就是当初自己在城里买的么,那时候还说这个很像师父,被师父好一顿教训呢,后来就再也找不着了,原来竟是被师父收了起来么,想是那天走得匆忙,忘了带走吧。
师父是打定主意不想要他去找他吧,所以封了他的记忆么,不曾想今天竟这么着就解开了。大概是这块玉石跟着师父久了,也沾染了一些灵气,幻化成了师父的模样来点拨他了,师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了。一年多了,一年多……这个时候不正是师父应劫的时间!糟了,师父和他……修行已然受损,就算有魂玉庇护,也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不行,他得去找师父,就算他本领低微,总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出事自己却在一边什么都不做。
想到这儿,就站了起来,刚一抬脚,又停了下来。不行啊,那翼怎么办呢,依他那性子,看到他不在,一定又会胡思乱想的,指不定弄出什么事儿来呢,还是得跟他说一下。可是要怎么说呢,师父那边随时都可能出问题啊,他是一刻都坐不住了。
思来想去,怎么着都不成,焦躁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怎么了,坐立不安的样子?"清朗且带着磁性,不是玄翼是谁。
楚夕心里一喜,三两步冲到玄翼跟前,抓住他的双手,眼睛看着他的,语速略快地说道:"翼,我都想起来了。嗯,别说话,你先听我说。师父出事了,我现在要去找他,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跟你一起去。"玄翼反手抓住他的手。z
"不行,可能会有危险的。"不假思索的摇头,开玩笑,师父天劫可不是什么小事情,翼一个没几下功力的贵公子跑过去那还不是去送死。
"我要跟你在一起。"玄翼再次重申,语气坚定。y
楚夕看了看他,沉吟了两秒,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好吧,那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要乱跑。"如果不准他跟去,大概他也会变着法儿偷溜过去吧。说起来那时候他骗自己说不记得方向,还真是该打呢。瞟了眼玄翼有些苍白的容颜,心里暗叹了口气,罢了,也怪不得他,自己的错,太不能令人产生安全感了。
匆匆对侯在门口的侍从说了声要远游就抱着玄翼飞掠而去了。不用担心这儿没有主人会乱套,那些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
风声呼呼,玄翼神色复杂地蜷缩在楚夕怀里。两年前似乎也是这般情景啊,不过那时候夕儿比他矮半个头,现在都已经快超过他了,胸膛似乎更温暖了,间或投下来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也焦急了许多……夕儿和他师父的关系,也不再如以前那么单纯了……
心里还是涩涩的,爱人的心里,自己始终不是那个唯一啊。旋即嘴边又露出一个微笑,无论如何,夕儿都不会丢下他了吧,他说了不会的,他相信他,就算他骗了他,还是相信。那一刻,他说不会丢下他的那一刻,一定是真心实意的。
不明白
"师父!"不停歇地赶往胡菲尔的方向,心急如焚,还是要顾虑着怀中人的感受,心里不断的叹息。没想到自己竟然变成了以前所最不耻的人了,花心滥情三心二意吃了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脚踏两只船……可是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当务之急不是追究对错,是师父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
"师父!"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菲月幻境,一路上双眼雷达一样不停的搜索,记得上次是在湖边发现师父的……搜索未果,顾不了许多,一路冲进他们居住的小屋,看到床上那个蜷缩的身影时,一颗心立刻紧缩了起来。放下玄翼,冲到床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师父……"颤巍巍地伸手,马上又缩了回来,不敢去碰那个仿佛一碰就化的人儿。绝美的脸是惊人的苍白,泛出微微的死色,灰败得好像一个死人。
看着床上毫无动静的身体,楚夕不禁双腿发软,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师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以前一直都是个很懒的人。"
"我从来没有做过菜,从来都很讨厌做家务,从来都不喜欢学习别人认为我应该要学的东西。可是这些年来,我每天都花很多心思做菜,每天都勤勤快快地做着家务,每天都照着你的话认认真真地学习……"
"师父,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收留我。我,我还是希望,你能修成正果。这么多年的修炼,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就算,就算要怎么着的,也等到你飞升了之后吧。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总是这样,一声不响的就丢下我了……师父,你怎么可以……"
一开始只是喃喃低语,静静诉说着这么多年都未曾吐露的事实,到了后面心里愈发的恼恨,愈发的悲戚,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玄翼怔怔地看着他,许久,轻轻走上来,拥住他的肩头,柔声道:"夕,不怕的,不要着急,师父不会有事的,先看看情况要紧。"
楚夕怔了怔,也醒悟过来。师父可不是普通人哪,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没了。
小心翼翼地到鼻下探了探,手微微的发抖,几乎感觉不到呼吸。
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抚上消瘦了许多的胸膛,手底下是微弱却还算稳定的心跳。
欣喜得几乎跳了起来,胸口憋得发疼,一口气喘过来才发现刚才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不敢再耽误什么,赶紧进行施救……
漫长漫长的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胡菲尔终于醒过来了。醒来后一言不发,只是怔怔地看着楚夕,又是欣喜又是留恋又是伤悲又是惆怅,待得看到后边的玄翼时目光更是古怪,嘴角要翘不翘的,直把两个人看得不知所措之极。
"师父,师父……"楚夕不安的轻轻唤着他,心里满怀焦虑,生怕自己学艺不精,没把师父治好,留下了什么奇怪的后遗症。师父的眼神,真的很诡异啊。
还是没有说话。b
玄翼似乎翘出了什么端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夕,我先出去一下。"
"嗯。"一心担忧着师父的状况,没怎么留意其他的动静,头也没回,只无意识的应了一声。
玄翼看看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出去了。g
"师父……"楚夕依旧轻声地唤着胡菲尔,期盼的看着他,希望他好歹能有一点表示。这样不言不语的胡菲尔,让他心慌。
脸颊忽然有微凉的触感,胡菲尔轻轻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脸,笑了笑:"乖徒儿不哭,师父在这儿呢。"
楚夕一动都不敢动,这久违的称呼,他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了。眼泪汹涌地泄了出来,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是一个爱哭的人啊。
胡菲尔想笑,这样涕泪纵横的小徒儿,不知道现在给他一面镜子照照,会有什么反应呢。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想了想,轻声问他:"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你……"楚夕胡乱抹了把脸,瞪过去,"果然是你做的。"
"我……"苦笑了一下,"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的,我总归是要走的。"
"为了我好?你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吗?"楚夕冷笑,"如果不是我及时赶来,你是不是就准备就样子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后怕!你不是本事很高么,你的魂玉呢,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不是说你不会离开我的吗?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楚夕简直就要抓狂了,如果不是顾念着胡菲尔还缠绵病榻,他大概就要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犯下弑师的罪行了。
胡菲尔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伸出手摸摸他的头,愣愣的说道:"楚夕长大了。"
楚夕沉默,很是专注地看着他,然后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说:"师父,你差点吓死我了,告诉我你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沉默,半晌,胡菲尔伸手拍抚着楚夕的肩背,声音低沉,"对不起。"
狐仙最后的天劫,很少有狐通得过。天劫,不一定只是一时一刻,从胡菲尔碰到楚夕的那天起,他的劫数就开始了。他陷进去了,所以他注定通不过了。有着太多牵挂的心,太沉重,是不可能飞升的,所以他失败了。
楚夕知道,可是不明白,也不能接受。他四处找药物来给胡菲尔服下去,他没日没夜的翻寻医术古籍来查找救治的方法,可师父还是一天一天衰弱下去了。
玄翼总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在一边帮些小忙,眼里写满了无奈和忧郁。楚夕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可是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安慰他了,他自己的心都快要碎成一块块,怎么可能有余暇去顾及其他。师父就像断了根的植物,一天天枯萎,他什么办法都没有,怎么做都无法阻止那枯萎的速度,每天什么想法都没有,睁开眼就看医书,然后为师父张罗好吃的,然后陪他说话,然后再看他睡下,然后再看医书……
无论如何都要尝试
一个月过去了,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楚夕变得越来越焦躁,却只有把这种情绪闷在心里,不敢表露丝毫,他在想如果再没有转机那就不用等师父怎么着了,他自己就要疯了。
静寂的夜,诺大的屋子,除了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就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了。这些日子来,也亏得玄翼的势力了得,寻了许多的古籍名医来聚在这里,虽然人多未必就有用了,也总比一个人闷着头苦干强些。空气中满溢着紧张的气氛,没有人多说一句废话,连咳嗽一声都不敢,怕打破了这沉寂,引得无数人关爱的目光……
"找到了!"兴奋的呼声乍然响起,却又没了下文,安静。玄翼有些犹豫地抬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自己,不由讪讪的扯出一抹笑容,"呃,没什么,大家继续,继续……"
目光纷纷下垂,楚夕却不准备放过他。无言地凝视着翼的表情,没有漏掉他犹豫为难的神色,心下了然,翼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了,而且必定需要苛刻的条件吧,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可能放弃的。心里隐隐升起一抹希望,企盼地注视着玄翼,黑色的眼睛透着坚定,静静开口,"翼,你发现什么了。"
玄翼心里打了个突,想着适才看到的后果,万分后悔自己的莽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偷偷瞧了眼楚夕不容拒绝的眼神,无声的叹气,心知是无法隐瞒的,只有吞吞吐吐的说:"这里……似乎说了类似的症状,可是,似乎行不通……"声音越说越低,期盼着楚夕能够放弃追根问底,可是显然的,这是不可能的。看着瞬移到身边的人儿,心里叹了口气,明知道他是不可能放弃任何可能的希望的啊。
看着书页久久,楚夕眉头微皱,嘴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翼,师父有救了。"
没有回音,疑惑地看过去,落入眼帘的是玄翼忧伤的目光,不由笑了,欠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低低安抚,"不要这样,翼,我不会有事的。"
玄翼只是忧伤的看着他,然后突然蹦出一句话来:"如果躺在那里的是我,你会不会这样对我?"
"呃……"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楚夕怔了怔,想象着翼毫无生气躺在那里的模样,心里是钝钝的痛,不由得颦紧了眉,语气生硬道,"别乱说。"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尝试了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他绝对绝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让他心跳乱了半拍的人,怎么开这种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呢,难道到现在他还要证明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吗。这种时候,添什么乱呢。万一他真的……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然而玄翼并非他肚子里的蛔虫,看到他冷下来的面容,听到他生硬的语气,心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我……我……对不起……"
不知道说什么好,嗫嚅着,最后却只能说了一句对不起。楚夕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把他轻轻搂入怀中,在他耳边叹息似地低语:"翼,翼,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这么爱钻牛角尖的一个人,如果我……呵呵,不要胡思乱想了,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相信我,嗯?"
"嗯。"玄翼抬头看他,温顺地扯出一个笑容,"我相信你。"一直是相信的,相信他决不会有意的抛下自己,可是,世事无常啊……
楚夕无声的叹气,翼,嘴里说着相信,可是心里一直都是不敢相信的吧。唉,也不能怪他,是自己以前种种作为,都太不能让人安心了吧,这种印象根深蒂固了呢,也只有慢慢让他改过来了,可是,他还有这个时间吗……摇摇头,甩开不好的念头,他一定会成功的,师父也好,翼也好,一定都会好好儿的。
"翼,叫你的人也准备一下,明天试试这个方法。"拍了拍身边人儿的肩,楚夕笑得有一点温柔有一点坏,"安心啦,你伟大的夫君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娘子独守空闺呢,这些天委屈你了,等一切了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的。"
不安还盘踞在心底,脸已经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玄翼别过头不想理这个突然又不正经起来的人,过了两秒又转过头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脸红红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等你。"
"呃……"轮到楚夕脸红了,没想到翼竟然……他不是一向都会面红耳赤的躲开么,怎么这次……害得他都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
其实玄翼找到的方法并不算复杂,真的不复杂,只不过要三百六十味珍稀药材,再加上半个灵魂作药引而已,很简单的不是吗,药材这里多的是,再不行这玄翼的势力也不是说假的,天山顶的千年雪莲深海底的万年藻泥都不在话下啊,灵魂,灵魂就更是随处可见了,随便抓一个人就是了。
可是这个灵魂并不好找呢,提供者必须要是心甘情愿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灵魂必须是要和病人相合的,这样才能最终与病人的融合,然后为其所用,那这个救治才有可能成功。
灵魂这东西,少了半个那还成吗,搞不好人没救活自个儿就死翘翘了,就算没死,也剩不了半条命了,谁会这么傻拿去救人呢,所以这个法子流传下来千百年了,绝少人去尝试,尝试了据说也只有一例成功过,而且最后都没活过五年,实在是得不偿失的很。
可是楚夕想试一试,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那个是他的师父啊,这个世上重要的唯一的师父啊,所以,一定可以的,他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第二天,天气很好,太阳暖洋洋的,春风轻柔柔的,花草的芬芳懒散散的飘溢在空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玄翼心急如焚,楚夕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没有任何动静。
苦恼啊
"呼~~~"吐出一口气,楚夕对着对面虚弱地笑了笑,"幸好你来了。"
对面浓郁的黑色动了动,露出一张青白的脸,赫然便是那个久不出现的小鬼差。
"顺手而已。"淡淡的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听得楚夕直想笑,这个小鬼,这么多年没见,都没什么变化啊,别扭的紧呢。憋着笑意,表情严肃的点点头,"嗯,多谢鬼差大人的顺手之劳。"
小鬼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没什么事我走了。"
"就走啊,这么久不见,叙叙旧不好么。"楚夕笑嘻嘻的挽留。
叙旧?小鬼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冷的,然后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瞪着小鬼消失的地方,楚夕无语了。半晌,才轻轻的笑了起来,顺手,谁会相信呢,巴巴的赶过来,呵呵。无论如何,真的很感激哪。
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得有点后怕。若不是这小鬼赶过来,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还是太鲁莽了啊,差点就害死了师父了。这份情,是还不了了啊。
灵魂分裂的痛苦,超出了他的想象,痛得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小鬼出现了,二话不说,源源不绝地注入灵力护住他几乎散形的魂魄,一直到整个治疗结束。如果不是他,自己怕早就已经消失在这个空间了吧。
"笨蛋,把灵魂分给这只狐狸作药引,这一世结束就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你本来是可以拥有无尽的灵魂的。"情况稍微稳定一点的时候,小鬼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楚夕愣了愣,然后微笑:"我只要这一世活得自在就好。以后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呢,已经很长了。我现在只想要师父好起来。"
小鬼的眼中仿佛起了一丝波动,快得几乎看不见,沉默了半天,在楚夕以为他不打算开口的时候,冷冷地抛出一句:"随你。"然后再不开口。
楚夕微微地笑,看不出来啊,这么个表情僵硬脸色青白的小鬼居然也会关心人呢,有一点感动。不过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了,师父还没有脱离危险呢。于是只是感激地投去一瞥,然后一心一意的救治师父。
等到一切结束,小鬼竟然这么不给面子的消失了,呵,罢了,大恩不言谢,依那小鬼的性子,就算留下来也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呢,就在心里默默感激好了。以后若是有机会……不过人家是鬼差呢,大概也不需要自己帮忙吧……
想着想着,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
看着身边的师父依旧苍白却已经看不出死气的面色,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暖意,轻柔抚了抚他的面颊,在他额头印上一个轻吻,喃喃道:"师父,快点好起来吧。"
起身的时候,眼角瞟到地上斜阳的余光,愣了愣,已经过了一天了么,翼大概要急坏了吧。
转身就要去开门,碰到门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一开始只是急着师父的病情,都没有余暇考虑,现在情况稳定了,以往来不及或者说是不敢去想的问题纷至沓来。
如果他还是那个失去记忆的楚夕,或许这辈子就这样和翼一起过下去了,他曾经以为再也不可能有人可以像翼这样走进他的心房,在他心里占据一个不可抹煞的位置。可是他什么都像起来了。如果他和翼在一起,那师父怎么办。如果没有那一个晚上,或许他还是可以把师父当作心里最重要的存在,却不是以情人的身份,可是,这个世上是没有如果的啊,一切都变了。那一晚他的风情不断地在眼前闪现,无法忽略无法忘记无法当作没有发生过。可是,翼要怎么办……无法想象自己抛下翼和师父在一起画面,无法想象和翼在一起不理会师父让他一个人在一边寂寞孤独的情景……
不知道该怎么办,乱了,一切都乱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的,可不可以什么都不管啊,还是一个人比较自由自在一点呢,不会有这么些个烦心事了。嗯嗯,还是一个人好一点。想鸵鸟的逃离这一切,脚尖一动,"咿呀",门开了,和翼来了个面对面。
呃……看着和自己相距不到一厘米的鼻尖,这是什么状况?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挥挥手招呼:"嗨!你在这儿啊。"
"咦,嗯,夕儿,结束了么,你还好吧,师父怎么样了?"门外玄翼一把揽住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连串的问题丢下来,问得楚夕一愣一愣的。
"呃,好了,我没事,师父在那里,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乖乖的按顺序会打完毕,然后眨眨眼,捉住玄翼不停在他身上游移的手,"翼,我真的没事,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我只是有一点脱力而已。"
"我不放心。"玄翼头也没抬,轻松挣脱他的双手,继续检查怀中的人儿有没有那一块肌肤不对劲……
"呃,那个,翼啊,这里还有很多人耶……"
"你们可以下去了。"
"哦。""走吧走吧。""……"
……
看着瞬间清场的空地,楚夕再一次无语了。
……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胡菲尔好得差不多了,一直都没有提那一晚的事情,楚夕也乐得不提。从胡菲尔可以下床的一刻起,楚夕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他,除非必要,决不单独和他相处。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和自己有不一样关系的师父了。胡菲尔倒也没什么意见,只是静静的,静静的用那一双美绝人寰的紫眸凝视着他,看得他心慌慌,越发的不敢往他身前晃了。
玄翼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眼中的忧郁之色愈发的浓厚,因为楚夕连他都一起躲了。想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可总也逮不到合适的机会,心中气恼,却什么办法都没有。无奈,也只有和胡菲尔做伴,也不知是谁开的头,谈起了他们各自眼中的楚夕,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越谈越是热络,倒也算是相谈甚欢。
结束...
"师父,你今天有没有见到夕儿?"玄翼推门入房,没看到那个本应该在床上的白色人影,怔了一怔,然后发现那个人正静静的站在窗前,不知为什么,偷偷松了口气。还好,他们没有……
"我从昨天起就没见他了。"z
胡菲尔没有动,只没精打采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叹气,醒来之时他就发现了,他的仙法丧失了大半,现在几乎和普通人无异。不然的话,哪会拿那不安分的小徒儿没辙呢,早把他揪出来了。
。。。。。。。。
沉默,沉默……
"夕儿是不是一个人偷偷的走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脱口而出之后,玄翼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为这个可能性瞬时就脸色发白,把求救的眼光投向胡菲尔,希望他能够说一句否定的话语。
胡菲尔再次瞥了他一眼,笑了。笑容里蕴含着淡淡的惆怅。玄翼的心一下子凉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这样走的,他都没有跟我说一声,他说了不会再丢下我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声音越说越轻,到了最后,只剩下自己能够听到的音量。
"无法割舍,无法面对,这是他的选择啊。"叹息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胡菲尔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静静地对着他笑。一时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那么虚幻迷离的笑容,是真的存在的么?然而转眼间那个人的身影就已经远去,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置身荒野,身边是慌乱的众神医,遥遥的有声音飘散:"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喃喃着重复着这几个字,玄翼只觉得整个心一下子空了,一片茫然……
……
传说中菲月幻境是个仙境一般的地方,仙境深处沉睡着一个比世界上所有的美景加起来还要美丽的人儿,假如有人能够进入菲月幻境,得到这个美丽人儿的心,那么他便会拥有天下间所有他想拥有的东西。然而,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虽然人人向往,却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据说玄暝国曾经有个惊才绝艳的三王爷,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对其赞不绝口,倾心一生,然而却在其二十二岁上消失无踪,再没有人见过他踪影……

只爱一个之结局
夕阳下,草地上,墙角边,一小团疑似人影的东西在那里不停发出唧唧咕咕的声音。说是疑似,实在是因为那东西太没个样子了,一个人怎么可以缩成那么小小小小的一团呢,可看那垂到地上的青丝,明明就是人的头发啊。镜头拉近一点,嗯,明白了,原来这个小东西把头埋到了肩膀以下,缩手缩脚地蹲在那里,不时发出长长的叹息,意味不明的嘟囔,间或还抖动几下身子,貌似抓狂状,呵,这个人,不是楚夕是谁。
"楚夕,你在做什么?"y
"啊!"楚夕惊跳起来,发现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身后,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脸的好奇与天真。
"师,师父……"楚夕的脸红了又红,刚刚正在想某一天晚上师父魅惑勾人拥抱着他的模样,一转眼真人就在跟前了,身体立马就起了反应……呜,他不要活了……
"啊,干嘛打我。"捂着额头,好委屈地看向那个始作俑者,天哪,地哪,这世上有哪个做徒弟的有他那么凄惨的啊,成天被师父欺负的。他要抗议,抗议!唔……
做……做什么……突然就凑上来吃人家豆腐……楚夕瞪着一对大眼睛,哼哼,我用眼神杀死你!唔……他的唇好软好软好软,好像棉花糖哦……呃,不对,他怎么可以无视他的意愿就偷吻人家呢……
"呵呵,小徒儿还是一样好玩啊。"放开被吻得腿软的某人,胡菲尔笑得得意。
楚夕喘着气,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瞪过去,却在对上对方的眼神时忙不迭缩了回来。那眼神,太……太勾人了……
胡菲尔半搂半抱着他,热的气息喷在颈间,声音绵绵的醉人:"准备好了么?"
"唔……准备,什么准备?"b
"呵,你还没有觉悟吗?既然来了,我就不会放过你了。"轻轻咬着他的耳垂,轻笑着在他耳边宣告,"前几天身子没有好全,让你逍遥了好些日子。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了,所以,你觉悟吧。"
咦,啊,唔,可是……"等,等一下!"拼命控制着不让自己掉入那双迷人的眼眸,楚夕兀自作着垂死前的挣扎。
"你还有什么问题?"胡菲尔顿了顿,"你想说玄翼应该怎么办对不对?"
嗯嗯,楚夕忙不迭点头。说实在的,刚才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直觉地感觉漏了什么,现在经他一提,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忘了翼这回事啊。心里嘀咕着自己怎么会漏掉这么重要的事情,刚刚在这里不久在烦恼该怎么处理这三角恋爱么,一定是师父突如其来的话给了他太大的震撼了,嗯嗯,一定是这样。
"玄翼啊,我跟他说你是我的,他就放弃了。"胡菲尔挑了挑眉,想到那个瞬间变得苍白的容颜,不免有一点愧疚。
"什么?!"楚夕噌的一下跳起来,"他在哪里?"g
胡菲尔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黯然,抿了抿嘴,淡淡开口:"我带你去吧。"
……
"翼……"看着前面清瘦的身影,楚夕的声音也软了下来,挣开师父的怀抱,上去拉住玄翼的手,"翼,你要去哪里?"
玄翼没有回头,声音清冷:"夕,我知道我让你为难了,让我走吧。"
"翼,不是,你听我说……"见到他弥漫着浓厚悲伤的背影,楚夕心里一痛,手上一个用劲,把他转了过来,然而玄翼却早一步别过了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夕儿,我是真的爱你,也是真的累了。放我走吧。"玄翼声音低沉而平稳,如果不是话尾那一点点的颤音的话,真的是冷静得完美。
"翼……"未出口的话在触到那一滴灼热的液体时消音,楚夕心里思绪翻腾,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夕儿,问问你的心吧。就算没有了所有,你也要厮守在一起的人是谁?"
就算没有了所有,也要厮守在一起的人……
就算没有了所有,也要厮守在一起的人……
脑中闪过过去的许多个片断,最后,化为一张深刻在心的脸……
在抬头时,人影已经不在,身后是一只不曾变的熟悉的温度。
"师父。"把身体的重量交给身后那个人,心里是无比的温暖。就算没有了所有,也要厮守在一起的人啊……
翼,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一个人的心只有一个,也只容得下一份完整的爱。这一生,是无法偿还你的深情了……可是爱情,是没有道理的啊……

三人行之结局
"楚夕。""夕儿。"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要到跟前了。楚夕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躲在树缝里暗自祈求他们千万不要过来,可是……
"笨徒儿,你要做松鼠吗,躲在树洞里做什么?"
"夕儿,快出来,你会闷坏的。"
咿呀呀,他们怎么找到他的?奇怪地挠了挠头,楚夕不明白了,他明明就躲得好好的啊,怎么可能会被发现的?
不情不愿地跨出这个狭小的藏身之地,一抬头就迎上两双各有千秋的美眸,里面漫溢的担忧爱怜让他不由得一阵阵心虚。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傻兮兮地冲着他们笑道,"嗨,好巧,你们也在这儿啊。"
"夕儿,我还以为你走了!"玄翼眼红红地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啊……呃……他的意图这么容易就被人看出来了么……
还没等他喘过起来,又一股大力传来,身子一下子腾空,身不由己的被人扯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四肢被禁锢了个严严实实。"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平时清澈如流水的声音透着丝丝的沙哑,有一点颤抖,更多的是坚决。
楚夕怔住了。
"翼……师父……你们……我……"呐呐地不能成语,实在是眼前的情况太过诡异,平时聪明的大脑完全管不上用场。
他一直以为一个人的心只有一个,只能容纳一份爱情,可如今他竟然对两个人都心存爱意,无论哪个都割舍不下,这种状况让他无法面对他们,更无法面对自己,所以他才会千方百计地躲着他们,像个鸵鸟一样,可又舍不得远远的离开,于是就成了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哎,是他的错,提不起,放不下,最后弄得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达成了某种共识,让他心里发毛的共识。呜……好可怕……
瑟瑟发抖着,看着眼前两个绝色人儿眼神交流了几秒,然后摆出一幅端正的态度,一起把脸转向了他。楚夕心里不由得抖了两抖,眼神四处乱瞟着,看能不能趁机脱身,然而这一点渺小的希望却在下一秒被人无情地打破了。只见玄翼和胡菲尔一人一边,牢牢捉住了他的两只手,然后对视了几秒,玄翼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话了。
"夕儿,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不可能离开你。"
"小徒儿这么聪明,一定不会不明白师父的意思的。"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而且你也是喜欢师父的。不要否认。"
"你那一点小心思师父还会看不出来么,是不是在想什么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呢。"
"其实为什么一定要有所取舍呢,一手鱼儿一手熊掌不好么。"
"小徒儿啊,这辈子你就别想逃出师父我的管辖范围了。小翼一早就在了也就算了,若还敢去招惹其他人,哼哼……"
"夕儿,让我们在一起吧,三个人。"
……
咦咦咦,他们在说什么,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楚夕瞪大了眼睛,一定是幻觉,幻觉,呵呵,呵呵呵呵,没想到大白天的也出现幻听了啊。
可是正对着他的,是两张坚定不容拒绝的笑脸……
"啊,不会吧!"哀嚎声远远的达到天际……
花儿香,草儿青,树叶儿摇摇,月亮姐姐扯起一片青纱遮住了脸,偷偷地看着底下三个人……呃……是两个人缠着一个人……闹成一团……

番外——那一夜的春梦
楚夕现在是十分的确定师父大人绝对绝对不止是要给他做治疗那么简单了,有这种上下其手的治疗吗,好歹他也学了多年的医术好不好。不过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
"啊……不,不要……"魔手蜿蜒向下,楚夕忍不住惊喘着弹跳起来,下一秒又为自己这暧昧的喘息再度红了脸,怎么他的语气虚软得像是情人之间撒娇的呢喃?!情人?这个想象中的词儿让他的心漏跳了半拍,身体的温度攀升到了惊人的高度,眼前似乎有雾气蒸腾,幻化成炫目的光彩。
"不要什么?"身上的绝美人儿展开一个令他浑身汗毛齐齐竖起的笑容,修长润泽的手指毫无顾忌的捉住了下身已经开始不安分的物体轻轻一捏,楚夕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响,情不自禁的绷紧了身子,沉迷快感的前一刻又硬生生止住,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做,冷静,冷静!
理智的弦颤抖着抵挡着本能的欲望,楚夕运起平生最大的意志力伸出手,想去推拒那令他心神俱醉的人儿,指尖在触碰到那光洁润泽的肌肤时却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般留连着不肯移开,看起来倒像是他主动的寻求着爱抚一般。
沉沉的笑声在头顶响起,是师父好听的声音,似嘻笑似赞赏:"乖徒儿好热情啊。"握着欲望的手掌安抚般轻轻摩挲,落入敌手的小东西毫无反抗之力的变节,高高的竖起了投降的旗帜。恨恨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楚夕气急败坏的低吼:"师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唔……"
剩下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因为唇被另一个柔软异常的唇封住了,下唇被反复的舔吻着,模糊不清的低喃落入耳中:"不要在我面前伤害自己,我会心疼的。"
还不是你害的!楚夕想吼回去,却在开口的瞬间让蓄势已久的灵舌闯了进去,马上就是一阵激烈异常的舌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气息不稳,几欲晕厥了。
"楚夕,不要拒绝我。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不要拒绝我。"
还没有平复呼吸,一刻重磅炸弹就丢了下来,几乎有一分钟的时间忘记了所有,心跳呼吸似乎也跟着停止了,脑子里轰轰然的只不断回荡着刚刚听到的话,师父,师父说了什么,爱他?这是真的吗,师父说喜欢他,师父说爱他,这是真的吗,师父……
嘴里猛然尝到了血腥味,一惊之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咬紧了牙关,而口里,放着不属于自己的手指……
"啊!师,师父……痛不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看着白玉手指上明显的牙印和触目惊心的血痕,楚夕忘了这种小伤师父随随便便就可以愈合,急得手忙脚乱,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一阵阵的痛,灵光一现,把那手指放到嘴边,伸出舌细细的舔……
"你……你挑起的火……"隐忍的声音蓦然响起,原本被安静舔吻的手蓦然翻转,重重抚上他的肌肤,却似乎又在临了控制了力道,变得急切又不失温柔……
"不要玩火,否则我怕我会伤了你。"忍到沙哑的嗓音,听来竟是愈发的磁性。
楚夕抬头,对上了一双绝美的眸,迷人的紫色,跳跃着不容错认的欲望之火。眨了眨眼,柔柔的一笑:"师父,你不是想要吗?"
没有回答,不需要回答,身体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不再抑制,不再抵抗,一切随着心中最原始的欲望而动。一样的火热,一样的急切,隐忍了太久的欲望急需宣泄的出口,胡乱的摸索着,探求着,渴望着,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彼此喧嚣的身体……
被情欲控制的身体蓦然一僵,感觉到后庭入口处蠢动的火热,长久以来的体认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楚夕迟疑着攒紧了眉头,对即将到来的疼痛的恐惧充满了心房。虽然他也很渴望和师父有更亲密的关系,虽然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不可能停下来了,可是,他真的很怕疼啊……
察觉到他的僵硬,身上的人停了下来,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脸颊鬓角,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我怕疼……"嗫嚅着说着孩子般的话语,楚夕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不敢抬头看师父的表情。天哪,让他拿块豆腐撞死吧,这种时候因为这种理由……
"会很疼么?"没有意料之中的嘲笑,胡菲尔问话的语气显得分外的认真,偏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感觉到身上的温度离去,楚夕惶恐地抬起眼睫,"师……"剩下的话语再也说不出来……
天,他看到了什么。师父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身躯折成令人血脉贲张的角度,荡漾着水波的紫眸透过弯曲的双腿看向身后,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玉手探到小穴处摩挲着……天,这这这,就是圣人也疯狂啊!
"师,师父……"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忍住扑上去压倒的冲动。楚夕实在很是好奇师父现在的行为,做出这种勾引人的举动,难道他想……
眼前美到不可思议的人终于放弃了对自身的研究,抬头对他一笑,楚夕只觉得眼前似乎绽开了千朵万朵的火树银花,一时竟痴了……傻傻地看着那人笑意盈盈地跨坐到他身上,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身子往下一沉……
"啊……"
"唔……"
欲望猝然被紧窒的温暖包裹,楚夕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气,瞪大眼,看到身上的人儿颦紧了好看的眉,绝美的脸因为痛楚皱到了一起,额头冷汗滑落,"笨,笨蛋啊你,要先扩张润滑的!"
"唔……是吗……怪不得……"细细地吸着气,努力平复着身体被撕裂的疼痛,胡菲尔虚弱地笑笑,"还好我先自己试了……"
"笨蛋……笨蛋……"语调有一丝哽咽,蠢蠢欲动的身体被硬生生压抑住,不敢稍动一下,怕再度伤了那个乱来的家伙,然而有人却没有体谅到他的辛苦,甚至还有心情取笑他……
"唔……啊……嗯……笨……笨徒儿,怎么关键时刻婆婆妈妈起来了。师父我都没说什么了,你还唧唧歪歪什么啊。你还做不做了?"说着腰部还扭动了几下。
啊,忍无可忍了!楚夕低吼了一声,双手牢牢扣住那动得毫无规律的腰部,自下而上律动了起来。起先还顾及着对方的感受,动作还算轻柔,到了后来,脑子里只剩下喧嚣的欲望,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交合处有湿润的液体流出,鼻子里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他知道他伤了他了,可是停不下来,血液的润滑只会让抽插变得更加容易,快感愈发的强烈,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啊……啊……慢……慢点……慢……呜……唔……嗯……啊……"
耳边有模糊的求饶声,楚夕听到了,可是真的是停不下来了,上身稍稍前倾,安抚地亲吻着对方汗湿的面颊、颈部、锁骨、胸口……"对不起,对不起……马上,马上就好了……"喃喃地说着道歉的话语,身下却是毫不停歇,直到身体一阵痉挛,眼前一阵白光闪过,灼热的液体全数释放在那温暖的体内,几乎是同时的,自己的腹部也是一阵的濡湿……
缓过气来,看到的是师父潮红的脸,迷蒙的双眼,滴滴的汗珠顺着身体的曲线滑落,分外的性感撩人,不可避免的,下腹又热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来一次的时候,胡菲尔倏然退离了。气恨恨地敲了他一记,"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叫你慢一点没听到啊!"
"师父……"楚夕谄媚地笑,"对不起嘛,那个时候,人家怎么可能停得下来嘛,再说,你也不是享受到了嘛……"
"嗯,还好不是全然的痛……"胡菲尔点点头,若有所思,旋即展颜一笑,"我们继续吧!"
"师父!"楚夕惊喜不已,哇哇哇,赚到了,师父都不反对呢!想起刚才感受到的激情,不禁美滋滋的眯起了眼,期待起等一下的亲密接触了起来,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人掬了一把腹部上的粘腻,另一只手摆弄着他的身体,顺利地把那些液体涂到了菊口的周围,纤纤玉指毫无预兆地探入,终于把他从幻想中唤醒。"你,你做什么?!"
慌乱地想并拢双腿,却无功而退,身体完全被禁锢住了。
"师父,你不累吗,还是让徒儿为你服务吧!"干笑着想打消对方的主意,身体无法控制的僵硬。
"乖,师父是狐仙嘛,这种小伤随便一个治疗术就解决了。听话,不会很痛苦的,师父都已经尝试过了哦。"细碎的吻一个接一个地落下,"乖徒儿,放松,放松,让师父好好爱你。"
深呼吸,楚夕闭上了眼,虽然感到羞耻,虽然还是怕疼,可是因为这个人是师父,他愿意忍受。
熟悉的气息不断传入鼻尖,吸入肺腑,让他安心。雨点般地亲吻抚慰了异物入侵的不适。楚夕柔顺的伸展四肢,紧紧攀附住那熟悉的身体,一起,陷入情欲的狂潮……
"啊……"灼热的粗大进入身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低痛呼,手指无意识的用力,深深陷入了对方背部的肌肤而不自觉,然后,又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也流血了么……睁眼看去的时候,却是自己的指甲上对方的血,呵,无论什么时候,似乎总是自己在伤害别人啊……不过这种时候,也是难免的吧……
思绪很快的变得破碎,无暇再去思考,唇被深深地吮吻,游走在身上的手有效地缓解了他的紧张,下身的痛楚变得不再那么明显,渐渐的,甚至有一种奇异的燥热,不自觉地动了动,带来一阵细微的磨擦,燥热似乎平息了一点,可是,不够,还不够……本能的寻求着让自己感到舒适的方式,身体扭动的幅度愈来愈大,直到……头顶传来低低地笑声,困惑的抬头,只来得及看到那迷人紫眸中浓浓的欲望、深深的笑意,然后,什么都没了,原始的律动取代了一切……
身体被猛烈的撞击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释放了多少次,从来没有过的疯狂,从来没有过的放纵,楚夕终于在规律的节奏中沉沉睡去……
……
施了个小小的安神术,让昏睡中的人睡得更深更沉,踌躇了一下,没有去掉那年轻身体上斑驳的红点。这是他的一点私心吧,虽然已经决定了离开他的生命,可还是希望能够留一点痕迹,就算,就算,很快就会消失……
清理了彼此的身体,把自己的内丹送入楚夕的体内运转三十六个周天,出来的时候原本莹润光泽的内丹已经是晦涩无光。淡淡地笑了一下,修炼了这么多年,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爱恋的抚摸着沉睡中的脸,摸出多年以前那个小小的孩子买的玉石,不禁莞尔,白色的玉石之中两点紫色,怎么看都不像自己呢,可是小徒儿说像,说看到那个东西便像看到了他一样,于是自己便也喜欢上了这个东西。呵,真的很像么?
摇摇头把它放在了一边,目光再次对上那沉睡的容颜,精致小脸上那被肆虐的分外红润的唇角微微翘起,是在做什么美梦么,那梦里,可有他……
咳,都决定了要走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呢,自己是不可能通过这次的天劫了,与其到时候彼此伤悲,不如现在离开,让他开始新的生活,顺便还可以救了小徒儿一命,多划算啊,不是吗。一个人的寂寞总比两个人的痛苦来的好。
涩涩地笑了笑,不再胡思乱想,专心施起了封印记忆的法术。
如果忘记可以得到幸福,那么,就请你幸福的生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