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OI 河蟹腐地帶

　　第一章 过结

　　序言：
　　苏钛第一次看见温华华时，他被女人养，再见到他时，他被男人养，掏出兜里的钞票数数，还不够他一件衬衫的钱。抑郁的咬着牙想把他从脑子里赶出去，可是几年不见，那小子像被周星驰用刀片过一样，瘦了许多，也越来越招人爱，掏出存折看了看，咬着牙打定主意，如果他愿意，自己也还勉强养得起他，如果他想，绝对不再犹豫。
　　温华华看着苏钛口吐莲花的嘴发愣，静默15秒后突然爆发"苏钛，你别欺人太甚了，那年的事你好好想想，如果我是一个女的，你就是一彻头彻尾吃白食的。现在竟然和我算计这个？你有没有良心啊？"太不像话了，自己怎么爱上这么庸俗一个人，看见他盯着自己的脸发呆，温华华就知道，他还是那个贪图漂亮脸蛋的虚荣家伙，不折腾折腾他怎么能熄灭胸口这把火？
　　人生有很多迹遇十分相似，时间轴按照一定的规律循环往复，看似巧合，其实它是螺旋向上或者螺旋向下的无限延伸。
　　正文：
　　2002年的夏天
　　骄阳似火，即便是傍晚时节，地上的余热仍然烤得人发昏，苏钛晕乎乎的站在派出所门口发呆。值班的几个小伙子坐在他身后的长椅上纳凉，不知道是谁先哼了首流行歌曲的调子，很快就引起共鸣，几个人一起唱了出来。他们嗓音都不错，男子合声很有味道，街上行人不少，孩子们刚刚放学，经常有骑自行车的家长从门前路过，还不忘回头看向他们，带着一脸的羡慕。燥热的城市渐渐平静，天边的火烧云也不时的变换着形状，从一座空中城堡被风渐渐拉成了倒立的兔子。
　　于波从苏钛身边挤了出去，拍拍警服，两手插裤兜里，慢悠悠的迈着模特步往斜过对走去。
　　派出所门前的这条马路顶多就算三级，路不宽却挺热闹。温华华的奶站就在斜对过，紧挨着四十三中学，地理位置太好，小店生意就异常火爆。主打卖奶，也卖雪糕、饮料、小零食和文具用品，还卖爆米花、鸡骨头棒和豆腐皮。经常有十来岁的孩子围成一堆就着汽车尾气吃那一角钱一串的豆腐皮，淋上各式各样的酱料，吃是还挺香。
　　刚兑下这个店的时候，温华华觉得卖奶已经很辛苦了，不想再增加什么额外项目。江美丽却觉得，周围卖小吃生意都不错，有钱赚他们为什么不做？温华华懒得管，任由她怎么说也不说赞成两个字，江美丽便曾一本正经的问他"温华华，你说，我做事业你支持我不？"温华华笑"这算屁事业呀，你愿意干就干呗，我家的女强人。"江美丽也知道指望不上他帮忙，便起早贪黑自己忙，天天去批豆腐皮，日日到早市买鸡骨棒。
　　温华华一身懒骨，江美丽也懒得说他，便由着温华华睡在躺椅上晒太阳。"小朋友，要吃甜浆还是辣的？……里面的孩子橡皮摆在外面呢，不用进去了。……想吃什么雪糕啊？"
温华华迷迷糊糊中听见雪糕两个字，便对江美丽说"美丽，我也想吃奇妙豆豆。"江美丽还没腾出嘴来说温华华两句，就瞥见派出所的户口员于波一步三摇的晃了过来，江美丽的脸上立刻挂了层寒霜，皮笑肉不笑的问于波"想买点什么啊？"
　　于波手里拿着两块零钱，踮了踮脚停在摊子旁边四处扫了扫，最后目光落在躺椅上拿报纸蔽脸睡大觉的男人身上"哟，温老板好清闲啊！"温华华掀开报纸，半坐着身子冲她笑"你来了？喝酸奶啊？昨天的玻璃瓶子没拿回来呢，不会是又摔碎了吧？"于波把钱放在温华华手心里，嘴角挤出个酒窝"怎么可能？我忘了拎了。"
　　江美丽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憋着口气进屋去给小顾客取雪糕，出来的时候带出来箱豆腐皮往冷柜上重重一放。见温华华没理她，便扒了雪糕的包装纸，把红豆雪糕塞到温华华嘴里，然后弯腰拎了瓶新酸奶塞在于波怀里，翻了个半白眼给她。一转身站在他俩中间，挡住温华华的视线，正巧看不到于波的脸。"现在忙得要死，你也不知道搭把手，货丢了怎么办？那几个小孩子还等着给夹骨棒呢。"
　　江美丽呜啦哇啦一通说，温华华嫌吵终于躺不住了，坐起身来四处张望，正巧有个孩子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串棉花糖乌黑的眼睛瞅着温华华"哟，这不是军军吗？过来过来。"温华华拉着军军两只手把他扯到身前"好长时间没过来了？还吃棉花糖啊？你妈看见了又该说牙痛了。"军军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抿着小嘴不说话。温华华笑着在他脸蛋上掐了一下"再想吃棉花糖到叔叔这儿来。"江美丽一声爆喝"温华华～"温华华立刻松开拉着军军的手，做投降状，"好，好，我不碍事了。"从钱箱子里拿出几块钱，奔附近的肉串亭子走去。
　　温华华动作慢，看在苏钛眼里，就像动画片里的慢动作一样。苏钛一直瞄着他，嘴里犯酸心里就不住的琢磨"温华华这好吃懒作的样，用关洪的话讲就是爱人肉长在脚后跟上的主儿，有那么点儿优点还都踩在地上了。可是偏偏有女人缘，不但他老婆成天哄着养着，生怕含到嘴里化了的侍候，连于波这种眼高于顶的丫头，都上赶着勾搭。一身懒肉，大背心子大拖鞋。长得跟老太太似的，连名字都娘，还温华华。见过懒的，没见过这么懒的。"苏钛回头，对坐在椅子上的关洪说"就温华华走路这状态，再坚持几个月，里面就能蹦出个小的来。他媳妇就不用费劲生孩子了，直接温华华就能代劳。"
　　苏钛这话说得太狠了，温华华是那种绝对和瘦子划不上等号的人，却也不至于胖成他说的那样。如果说等体重的人，人家是一身肌肉，那么温华华就是一身虚软的赘肉，不乐的时候眼角下垂，带着点儿忧郁相，一乐起来，候脖了向后缩，下巴上自然而然就多了一层，有点儿瘦版弥勒的味道。
　　苏钛是看温华华不顺眼，怎么看他都像大了一号，那屁股里面塞的是什么？纸还是海棉？走路一颤一颤的，真是前凸后翘。人家男的胸口都是肌肉，他全是脂肪，如果温华华是个女人，就一定是个胸下垂，而且垂到裤腰带上的那种。苏钛越看越来劲，盯着温华华的眼仁里似乎有两把小锥子冲了出来，以百米每秒的速度扎在温华华的肚皮上，看看会不会漏气。苏钛这人心事一般不外露，和谁关系都处得不错，可他就是特别不待见温华华，每次见到他不给他两句，牙根就痒得厉害。他说温华华的那些话，温华华却从来不在意，说苏钛这是跟他坦白，是直接，他就喜欢这么坦率的人。喜怒好恶不加掩示，是交心，苏钛跟别人从不这样，只拿他当真朋友。
　　温华华这番说词，让苏钛完全缴械，再狡猾的毛贼他都能对付，唯独温华华不成。你生气他不气，还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人，屁大点儿事能讲上半个小时，还眉飞色舞，苏钛每次和他打交道，脑细胞都要死掉一半。偏偏他笑得一副人畜无害样，让你想打他两巴掌都无从下手。
　　其实苏钛现在对温华华忽冷忽热，完全是因为他对温华华是有心结的。
　　那还是去年的事，
　　苏钛师傅升职前领导找他谈过一话次，"老姜，你到市局我们都替你高兴，可是队里就那么几个精英，你不能都带走了。"他师傅一咬牙，私下和苏钛通气，"只带你走，不要声张。这次有大案，要好好表现！"他师傅夸过苏钛有最敏锐的观察力与洞察力，还有做刑警必不可少的直觉，所以自己升官在提拔人选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线报称将有大量迷幻药混入S市，被市里列为近年来的大案要案，各部门必须全部配合协助。三百多个警察二十四小时盯着那几个马仔不放，苏钛他们蹲守的这一位绰号叫"老二"的就是个大马仔，几个人轮班已经盯了三天二夜了。这天，苏钛见老二约了两个人在夜总会见面。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的，笑得温和而又讨好，穿戴时髦得体，看着斯斯文文的，笑起来特别好看。长得也干净，精神气质特别好，当时苏钛就相当感叹，这男的整个一白领精英形象，干什么不好，偏偏干这行呢，暗暗的就把温华华给记住了。
　　苏钛盯了陈老二这么久，这两天就见了这么两个人，狡兔三窖，出门换好几次路线。苏钛直觉温华华不是鸡头就是来接头的，极力主张盯死这边。两辆警车跟着温华华回家后埋伏在楼前楼后，潜伏了二个小时都没见有动作。借着买烟的时候，同小卖店的人群众打听，他们是新租的房子，男的早出晚归，女的妖里妖气，成天有不三不四的人往这里钻。
　　苏钛觉得这线索跟对了，绝对是一窝点儿。
　　晚上带着人把温华华堵在家里时，温华华蓬着个脑袋，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来开门，搭拉张脸好像谁欠他钱似的满腔怨恨"谁啊？""少废话，开门，警察。"床上还滚着个女的，面对着一屋子冲进来的人愣愣的发懵。苏钛横了他俩一眼"看什么看，自己干什么事儿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苏钛恶眉瞪眼的问温华华，气势十分逼人。
　　温华华连忙挡在江美丽前面"你们干什么啊？哪来的警察啊？现在假冒便衣的可多了去了，有证件吗？这是我老婆。"
　　苏钛刚入行的时候，有偷钱包的小毛贼从眼皮子底下跑过去，与苏钛擦肩而过，苏钛却紧盯着另外一个人。气得老姜冲他一通吼"你那什么眼睛啊？点从你眼前跑过去了你都没看见？白长那么大的眼睛胡儿。还追呢，你往哪儿追啊？妈了个B的。"老姜没说错，他那两大眼睛白长了，温华华再一次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千万不要以貌取人。温华华说他们是夫妻，就真是夫妻，立刻从抽屉里拿出红艳艳的结婚证，还是新鲜出炉的，人家刚刚注册三天，苏钛都要气吐血了。
　　老姜嘴里最有前途的精英分子，苏钛，就这么栽在温华华手上了。

　　第二章 邀约

　　温华华可能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苏钛得罪的，他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都很难说。看着温华华在眼前晃，苏钛越想越气馁。
　　那件事太丢人了，老姜看向苏钛的脸都快绿了，一句训他的话也蹦不出来。后来陈老二到底被打草惊蛇，向市外逃逸，于是全市重点警力出洞，以期在路上围追堵截。
　　事后，老姜调到市局时，带走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市委领导的公子哥，另外一个是摸爬滚打样样都不输给苏钛的精英，外号叫拼命三郎。苏钛没后台没门路，张丽说过机会给人是均等的，擅于抓住机会的人才会成功，显然，这次苏钛没抓住。
　　老姜每次见他都极力安慰，让他好好干，许诺将来有机会一定将他调出来。鼓励的话虽然多，机会并不多。都是跟着师傅混的，那两个徒弟什么实力苏钛还不清楚，自己有才华却不是最出类拔萃的，虽然对了师傅眼缘，未必进入了大多数人的眼缘。
　　有些人一辈子庸庸碌碌，到退休都是个小警察，像老徐。有些人横冲直撞，得罪人无数却越升越高，像师傅老姜。苏钛的人生在十字路口徘徊，好长时间才把心态调整回来，开始脚踏实地的低头苦干。
　　可是苏钛怎么想也想不到，也就一年的时间，害他与升职失之交臂的魁首，天天往警局门口混，今天不是这事明天就是那事。尤其是见到苏钛，温华华就像见了亲人般，苏大探长长苏大探长短的叫着，热情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苏钛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时候老二对温华华旁边的女人热情得上下其手，温华华怎么就能够在一旁眯着眼睛傻笑献媚呢？他若不是这样的态度，苏钛也不可能会错意啊。女的浓妆艳抹纤腰摇摆，男的一脸贼笑（苏钛说死也不会承认，他曾认为温华华温文尔雅，气质上乘的。）怎么看江美丽都不像是温华华的老婆，难怪他会阴沟里翻船。以后若干时间江美丽搬着个豆腐皮箱子走路都一摇三摆，害得苏钛差一点长针眼，这两口子害死人不偿命的。
　　温华华说话声音软，有点嗲，拉长音一叫"苏大队啊～"，苏钛就有种霉运当头的感觉。
　　这次也不例外，温华华走到他五米的范围内叫了一声"苏大队啊～"苏钛脑子立时嗡的一声，他怎么过来的？一不留神，他就在盲点上不停的移动，然后哗的一声跳到眼前吓人一跳。
　　苏钛条件反射的冲温华华挥了挥手，像赶苍蝇般，苏钛从没对温华华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温华华怔了一下，苏钛连忙把手探在鼻子底下，做掩示状，毒舌的问他"什么味儿啊，你手里拿的是臭豆腐吗？"
　　温华华从来不吃有异味儿的东西，这他早就知道，刚才明明看见温华华拿着零钱，在马路对过买了几串炸串，这么说就是给自己刚才那意外露出来的厌恶情绪做掩示。其实苏钛也不太不介意温华华的自尊心，他若是有自尊心，就不会被他老婆欺负成那个样子，只是抬手不打笑脸人，再怎么烦温华华也不能冲他恶言恶状，这就是苏钛虚伪的地方。
　　老姜对苏钛的评价是人缘好会来事，小洪说苏大探长懂得看领导的眼色擅长左右逢源，拼命三郎说他群众基础牢办案有杀伤力，是个笑面虎。张丽跟他混了这么久，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苏钛啊，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装了。自己在那儿闷着也不怕憋出内伤来，跟我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小洪如果像他这么讨厌温华华，早就说"去去，一边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哥烦着呢。"苏钛对温华华，真恨不得把他刺激得别再凑过来，就阿弥陀佛了。他真的凑过来，也就顶多是毒舌两句，太重的话从来不说。他虽然直白，还是对谁都不得罪，更何况，苏钛觉得自己烦温华华，大部分原因还是心虚，埋汰温华华不过是用来掩示自己的心理阴暗面。
　　温华华哪知道苏钛这一连串动作是肠子里百转千回后冒出的想法，苏钛这么一说，温华华还挺当回事，特认真的闻了闻"没啊，是小洪喷的香水吧？"苏钛愣了一下，耸了耸鼻子，果然有异味儿，谁这么配合啊？
　　回头一看，是关洪，正掏出一小瓶香水往手上喷了喷，苏钛连忙捂鼻子"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呢？""哥，别打岔，你说我可怎么办啊？"苏钛撇嘴说"什么怎么办啊？你不就是被于波闹得吗？这么虚荣的女的，要是我就早踹两脚，踢路边去了，你还往上凑。嘿～嘿～，别臭美了。"苏钛伸手挡关洪的脸。然后问温华华"有事吗？"
　　温华华笑，瞅着苏钛说"晚上去喝酒啊？。"
　　天热，温华华灿然一笑，八颗牙齿露在外面太晃眼，苏钛觉得有点头晕～
　　苏钛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见温华华都快晃到奶站门口，才恨得要抽自己嘴巴子。旁边关洪脖子一仰，又掏出一小瓶护手霜蹭手背上，气得苏钛杀了他的心都有。"你这又是在干嘛啊？"
　　"时刻保持皮肤滋润知道不？我们家波儿说了，我是咱所最干净的一个。"站起来对着玻璃窗又抹了抹头，老许笑"这小洪一天把自己收拾得香喷喷的。"苏钛捂着胸口做了个受伤的动作，他被关洪那句"我们家波儿"震到了。关洪呲牙冲老徐笑"徐哥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流行花美男"。苏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屁花美男，夸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北了，她那是让你请客，才故意那么说的。"关洪像没听见一样整理着自己的仪表，苏钛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往心里去。"那也说明她瞧得起我。"
　　"你就臭美吧？" 苏钛忽然觉得浑身特别无力，可能是天太热，晒得脑筋都迟钝了。老徐掏出几根烟，先递给苏钛"来一根。"关洪一把没收了，"都别介，一会儿咱家波波又要说一屋子臭烟味。"老徐冲苏钛呶嘴，关洪假装没看见，对着光荣榜里的玻璃看看自己的倒影"钛哥，你说，于波是不是考验我呢？"苏钛撇了下嘴，"谁知道呢？"心里暗骂，小丫头片子，就你这么得瑟，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死丫头片子，成天在张丽背后说坏话。看着她摇曳的步代，苏钛心头忽然生起一股火。苏钛知道于波为什么出门前要仔细照镜子，不就是去买个酸奶吗？至于弄成这样吗？就于波那模样的，扔人堆里就看不见了，瘦得像狗似的，哪个小伙得张一双马眼睛，才能喜欢上她。
　　拥有这双马眼的人，还真就在旁边。关洪蹭到苏钛身后，细声细气的问"钛哥，你觉不觉得于波今天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她其实也挺喜欢我的。""什么？"大热天的，舌头说话都累，苏钛真不忍心打击他，垂着眼睛做困倦状。
　　"哥，你帮我分析分析，于波是在考验我呢？还是让我知难而退？她说她将来嫁的老公，最起码有150坪的房子，电视是42寸液晶，浴室是独立的要有蒸气房，马桶要两，浴缸带按摩……嘿，嘿，哥？我说苏大探长，你有没有在听？"
　　苏钛微拧着眉又在发愣，"啊？听着呢，不就是带按摩吗？洗脚盘带按摩功能的才三百多，买两轮着使。别吵，哥我正在思考你的人生大事呢！"关洪立刻像抓住救星似的"哥，你说说。"
　　苏钛晃到于波桌边，拿起上面的酸奶，一口气就吸了个干干净净。"我说你要再不积极点，你家于波就嫁给卖酸奶的了。"
　　苏钛对于波没偏见，是于波对他有偏见。苏钛现在的对象叫张丽，和于波是发小兼同学，两人十五年的交情绝对深厚。以至于有时苏钛都怀疑，自己一万句讨好，也顶不身边小姐妹一句负面的话。
　　于波背后对张丽说"还跟苏钛处着哪？有劲吗？你说苏钛有什么啊？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说前途吗？也光明不到他去。他师傅升到分局当头儿，三徒弟带走俩，就留下一个，你说他是吃香的还是不吃香的？看着跟谁处得都挺好，其实跟谁都没弄明白。"
　　张丽告诉苏钛这话时，苏钛差一点气吐血，如果不是他攻势紧，早早拿下敌人的城堡，和张丽滚到一张床单上，非让这小丫头给扰黄了不可。偏偏这小丫头一天到晚用张晚娘脸对着他，想不窝火都难。
　　可是张丽啊，你看看她现在这得瑟样，就知道她瞧上的是个什么东西了。要不怎么说于波是审美另类剑走偏峰型的呢？不佩服都不行。想到这里苏钛就想起马路对过躺在椅子上睡觉那位，更窝火了。他觉得自己绝对是命犯太岁，要不然怎么就能碰上了于波和温华华这么两个玩意呢？
　　关洪眼睛搭成个三角型，泄气的皮球一样"我说钛钛，你能整点儿有价值的信息不？你把咱这区最漂亮的警花弄到手，就不管兄弟死活了？我可还在水深火热中混着呢！"
　　苏钛白了他一眼，还不信，你就傻吧！
　　晚上和温华华去喝酒，有件事还真要八卦一下。当年老二那么对江美丽，温华华怎么一点也不恼呢？如果是苏钛带着张丽去吃饭局，张丽被人这么对待，他一定得先拿酒瓶把那小子脑袋砸开瓢。

　　第三章 酒后吐真言

　　温华华的定力让苏钛佩服，他的胃口苏钛也很佩服，天这么热，还能一口一串炸蘑菇，刚被老婆训成那样，也能吃得下去，眉开眼笑的没心没肺。
　　老徐顺着苏钛的视线往外看，笑着说"小洪，你还真得跟人家温华华学学，看人家那本事，把媳妇哄得乱转。"
　　果然，温华华递一串肉串到江美丽嘴边，美丽爱理不理的不看他，温华华说了几句什么，江美丽就笑着吃了一口。两人那腻歪样，看得大家直笑，几个没成家也没对象的小伙子又羡又妒"你说温华华那模样的，不显山不露水，怎么就这么有女人缘啊？"
　　关洪一甩头"一个吃闲饭的，能有什么本事啊？"正巧于波换了衣服下班，听见他这话一仰头"吃闲饭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找个能干的，然后吃闲饭啊？"
　　众人一起哄，关洪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他，我还真不屑一比。"他没看到于波恶毒的夹了他一眼，苏钛哼了一声，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他和温华华还有个饭局呢。
　　温华华约苏钛吃饭，是他们常去的路边摊，两人边吃边聊，无非就是扯闲篇打牙祭。苏钛这两天有点闹心，张丽和他闹别扭，打了几回电话也不接。
　　前几天，于波张罗请客吃飞龙肉，几个闺蜜有男朋友的带男朋友，没有男朋友的带宠物，张丽就把苏钛也带去了。那几对都是自己开车去的，苏钛便特意向朋友借了辆吉普。车停一排，他那辆最乍眼，别人的不是奔驰就是本田，最次也是个马自达，就他那吉普车最破，路上还抛锚两次。到了地方，张丽脸上就有点不自在，回来的路上苏钛的车又抛锚了，气得张丽发飚，两个人拌了两句嘴，搞得不欢而散。
　　温华华万般不好，也有一样好处，嘴特别严，说给他的小秘密从不外泄。有的时候还特别平和，说话慢悠悠的挺有道理。
　　苏钛倾诉过几次之后，就把他当成最尽职的垃圾桶了。温华华长得挺一般的，眼角有点下垂，笑的时候亲和力特别强，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异常忧郁，就好像与你一同叹息一样，有当心理医生的素质。苏钛觉得，女人有的时候很容易被这张脸骗了，就像于波，估计就是被他的伪忧郁给勾过去的。
　　尤其温华华看人的时候，眼睛不大，一闪闪的还有光，苏钛觉得自己要是一个女的，肯定就能误会刚才那是电火光，觉得他对自己有意思。
　　点的烤串里面有鸡头，苏钛瞅着那凤脑就开始运气。
　　于波她家在郊外的一处住宅，是个别墅。听张丽说，于波他爸特别有钱，北行那一条商业街都是他爸的地皮，天上的鸽子也都是她家的。"你怎么不说落下的树叶也都是她家的啊？"苏钛有点儿不屑一顾。
　　"真的，不骗你，他爸喜欢养鸽子，花了大笔的钱，专人饲养专人训练，然后拉到郊外，就是这儿，打开笼子让它们往回飞，飞回家的就留着，飞走的就当是放生了。"苏钛瞧了瞧串上的鸽子"哟，那这成本也太高了，我们这不是在吃钱呢吗？"张丽蔑视的瞧了他一眼，"你就无知吧，那鸽子怎么能给咱们吃，脚上都拴了铁环打上号，他爸天天让鸽子们站一排检阅呢。北行附近也有人养鸽子，可是这东西喜欢聚群，他家鸽子在天上一飞，就有陌生鸽子跟着飞回来，他爸就留下，杀了吃肉，搞得别人都不敢养了。"
　　苏钛胸腔全是愤恨，敢情是这么回事，可怜的鸽子都烧成焦糊状了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死的吧？苏钛一口下去，咬了满嘴的油，"他妈的等我有钱了，买一堆孔雀杀了吃肉。"
　　于波丢给他一块面巾纸"省省吧你，把那嘴擦擦，还孔雀呢，你能看见孔雀毛就不错了。"于波最大的爱好就是当着众人埋汰苏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有多铁，苏钛知道，于波纯是看不上他。
　　于波常说的话是"张丽这长相，怎么也得嫁个有钱的，就苏钛那样穷叽叽的，遍地都是，有个屁用？"张丽也是个没主心骨的，小的时候就跟在于波屁股后面转，人家穿什么她就穿什么，于波指东她就不往西，往好了说是脾气好，往坏了说是没性格。去年情人节两人逛街中间夹着于波这个电灯泡，不知道的还以为张丽是拖油瓶。
　　想到那件事再回头看温华华这副吃相，苏钛更来气了，你说哪个老爷们不这么吃饭啊？凭什么他苏钛吃饭就是乞丐相，温华华端着鸡翅膀，就是落难贵公子啊？我就不信他能吃得从容。
　　不过，于波那个讲歪理的，如果真看见了，还得夸他这油流得好。越想越糟心。苏钛忍不住就说了于波几句坏话。温华华嘴里有东西呜啦呜啦的说"是吗？我看于波挺好的啊！"
苏钛在桌子底下给他一脚，温华华被踹得莫名其妙"干什么啊？你踹疼我了。"
　　苏钛坏笑着问他"你看她哪里好啊？"温华华咽了口口水，直直的看向苏钛，"那我说实话，你别生气。"苏钛笑"我生什么气啊？""于波挺真诚的，她不像你，你总瞧不起我。"
　　苏钛惊得张了下嘴，有点心虚"谁说我瞧不起你啊？"温华华低垂着头，也没辩解，好半天才说"苏钛，我挺在意你这个朋友的，真的。"苏钛点了点头，这话十分中听。其实温华华的性格并不坏，以前还是这片的志愿者，帮助他们破过一起团伙偷盗自行车的案子，家里挂着锦旗呢！警队里的人大部分都跟他熟。
　　温华华一副没心没肺样，成天乐呵呵的和周围人扯淡，就是一挺没理想的混子。有的时候苏钛也挺羡慕他的，这也是再怎么心有介蒂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吧？
　　两个人东址西址，话题自然就唠到两人当初相遇的事"怎么也没想到我们能有一天坐在一起吃饭。"想到江美丽的事，苏钛就问"温华华，你那会儿跟老二是什么关系啊？"温华华歪着头想了办天，才想起是哪个老二"他呀？美丽说那是个杠头，好骗，能在他身上能捞一票，我就跟着去了。"苏钛瞪直了眼睛看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那还杠头？人家不把你们当杠头就不错了。"
　　温华华抓了抓头，温良无害的嘿嘿笑，他的笑太有伤杀力，苏钛眯了下眼睛，"我说当初看见我上门怎么不害怕呢，原来是总干骗人的事，不知道错的是哪桩吧？盯着我看那么久，眼珠都不动。""屁呀，那一扎推里的警察就你长得帅，我不看你我看谁啊？"苏钛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温华华连忙给他拍后背，"看把你激动的，就你对我凶着吼，我不看你看哪个？"
　　苏钛嘿嘿笑，忽然觉得，温华华这人真是个不错的酒友，知情识趣吃得又不多，酒量不大酒品还好。不吵不闹挺耐心的听别人说话，听没听进去就很难说了，经常是东接一句西接一句，好在苏钛不在乎他是不是在听，就是想找人倾诉一下。
　　有些话真没法和局里的人说，虽然都是哥们，可是毕竟在一个单位，人多嘴杂一句不留神就指不定传到哪个顺风耳里。"苏钛，其实你也不用对于波有太大意见，我觉得她就是女孩儿的别扭心理，说不定她看上你了呢，你说你这么不着调，多有个性啊，穿着警服的流氓最招人了。"
　　"说什么呢？啊？"苏钛两手捏了温华华的嘴，"我错了，我错了"温华华嘴被捏变了形。苏钛又加了一分手劲"我让你吃，吃多了就知道反刍，叫哥。""哥～""说两句好听的"
　　"我错了，再也不提于波了，其实喜欢你的人是我，我对苏大队的倾慕有如涛涛江水连绵，就像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苏钛松了手"呜啦呜啦的说什么呢？我一句都没听清。"他那手像老虎钳子似的，温华华用手揉两颊偷眼看他"使那么大劲儿干什么？我牙都松动了。"
　　"再废话下次就废了你，"苏钛又捏了一下温华华的嘴"我让你以后一直保持英语0的发音，嘿嘿，让哥看看，小伙嘴型不错啊。"这话调戏味儿十足，苏钛没觉得，温华华脸倒先红了一层。拿手打开他"少瞎弄，我这样的一个帅哥怎么能毁在你这种流氓手上。"
　　"温华华，我跟我说啊～"苏钛拿手在温华华脸上比划了一下"再瘦一圈，你还真就混成帅小伙了。现在啊，顶多就帅小伙儿他叔，冒似曾经青葱水嫩过。"温华华水灵灵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他，"我现在也是帅小伙一个"苏钛竟然被电了一下，身上不自自主的抖了两抖。
　　温华华这个情感垃圾桶态度虽然不错，就是酒量太差，喝了两瓶半就咣当一声磕在桌沿上。
　　苏钛拿来手推了推他"哎，起来了，结帐。"温华华随着他摇晃的幅度左右摆动，苏钛无耐，站起来翻温华华裤兜，从前到后从上到下，左掏右掏，凑到一起还差两块，啧了一声，只好自己掏钱垫上。
　　苏钛用手拍温华华后脑勺"哥们，就带二十块钱出来，你也敢请客？啊～？"怪不得刚才要吃烤鸡架多叫了一个，温华华表情就有点难一定要把点的毛豆给取消掉，原来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苏钛背着温华华往回走，温华华两手轻轻的搂在他脖子前面，"温华华抱紧了，不然掉下去。"温华华两手交握用力勒紧"温华华，你他妈真醉假醉啊，快勒死我了。"温华华哼哼两声不理他"哎～，温华华，送你回家啊？"
　　温华华迷迷登登的说不，鼻子顶在苏钛后脖子上吭吭叽叽，"说什么哪？清楚点儿，听不见。"温华华的意思苏钛还是知道？这是想去他家，记着上次吐了他家厕所一地面，有点儿不好意思。
　　自从苏钛见识过江美丽痛骂喝醉后的温华华，就再没敢在温华华酒醉后送他回家。江美丽那张嘴泼辣得很，和老婆婆都敢对着干的丫头，苏钛可惹不起，喝多了本来就够难受的，他也不想让温华华再遭那份罪，背着他往家里走。
　　温华华抻手进苏钛衣服里摸他前胸"钛钛，你怎么不穿警服啊。""温华华～"真是疯了，苏钛两手去拉温华华的胳膊，要把他从身上拖下来，温华华两条腿立刻缠住苏钛的腰"哥，哥～我错了，我改。"
　　苏钛脸都要气变形了，这温华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臭毛病，喝多了逮谁摸谁，他都挨摸两回了。"温华华，你就是个滚刀肉赖皮狗。"温华华吭吃吭吃的说"嗯哪～"，苏钛气得发昏，还是把他扛回了家。

　　第四章 猥亵

　　"怎么了？又喝多了？"苏钛妈一开门就看到这场景，温华华的口水都流到苏钛脖子上了"快把华华放床上，锅里还有汤呢，要不要喝？"苏钛点头"哎，不能喝下回就少喝点，每次都把温华华灌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喝多少呢！"
　　苏妈妈热完汤给他们端上来，苏钛硬是扯起温华华给他灌了半碗，温华华喝完后扯了个大大的笑脸"谢谢苏阿姨"一回头又倒床上，这回是真睡了，没过一分钟就传来轻微的呼声。苏钛抬脚照着温华华屁股上就踢了一下，"你是猪啊～"用手捏温华华鼻子"温华华，小点儿声。"
　　苏妈妈盯着温华华笑着开心，拿手摸这孩子的脸和胳膊，肉乎乎的，真好，"看，华华这富态样，小钛就是太瘦了。"又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儿子，觉得温华华虽然长得和气可爱，还是自己儿子更帅一点"对了，张丽下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问我身体怎么样。这孩子最近怎么没过来玩啊？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啊。"苏钛妈孤疑的看了苏钛一眼"张丽这孩子不错是不错，就那脾气也太大了，上回眼镜落这回来取，我给开的门，脸拉得那么长，好像谁欠她似的，我不就是开门开得慢了点吗？这还没结婚呢，结婚以后还不得把我欺负上天？她如果真近视得非常严重也行，平时我也没见她戴过眼睛，少戴一天能死人吗？"
　　苏钛咧开嘴笑，"她就那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过后我也说过她。她那两天活儿多，盯着电脑看也蛮伤眼睛的。我俩真没事儿，我一会就给她打电话，你也别跟着我们折腾了，快回去睡吧！"
　　等苏钛把温华华安顿好，他妈也回去睡觉时，才拿了电话轻手轻脚的走到阳台上给张丽拨了过去。已经深夜了，响了七八声张丽才接起来，明显意识不清"苏钛，怎么这么晚？你又在你家厨房跟我说话呢是不？……什么不是啊，你妈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怎么不可能呢？我今天打电话过去，态度可冷淡了，你和你妈说什么了……没，困了，你明天有事吗？到我家来吃饭啊？嗯，活儿挺多的，我们处长像神经病似的。啊……"
　　张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放电话前，自然而然的一句"我困了，不和你聊了，说你爱我。""我爱你～"苏钛轻轻说了一声，张丽呵呵的笑"大点儿声我没听见。""我～爱～张～丽～"苏钛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对面楼有人爆怒"他妈的不睡觉，瞎吵吵什么？"张丽隔着话筒听见，咯咯直笑，苏钛听得心里舒服极了。
　　"快睡吧，你不困了吗？"张丽嗯了一声又问他"你情绪不高啊？这两天也没给我打电话，单位是不是又遇上什么事儿了？""没有，我们能有什么事？"苏钛换了个姿势"我就是特别想你。"两人又说了一会才收线，苏钛亲了口话筒然后回去睡觉，温华华轻微的呼声也不那么讨厌了。
　　两个人不但讲和还约好第二天去逛街。苏钛数了数兜里的钞票，勉强够钱把那副张丽惦记了很久的镯子买回来。张丽这个败家劲儿，郁闷得苏钛直想诉苦，shopping得苏钛身上就剩一块钱，还甜蜜的靠在他肩膀上说"苏钛，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苏钛一抑郁就想起来找温华华喝酒，"温华华你太不讲究了，上次带二十多块钱就敢请客吃饭，成心是想吃白食啊？必须再请啊。"其实苏钛是没钱了想蹭饭吃。温华华笑嘻嘻的答应，"没问题啊！"
　　他晒太阳的时候，想起来这事，便向江美丽要钱，江美丽一听要钱条件反射般开始瞪眼睛，"要钱干什么啊？又去喝酒啊？和谁啊？你说你们几个男的凑到一块儿能干什么？除了喝酒就是吹牛，一点儿正事没有。"温华华嘶了一声，江美丽不说话了，伸手去掏钱，越想越窝火，回头把火撒在装铝合金门窗那两小伙身上。
　　"你说你们这干的是什么活儿吧？我不是挑你们毛病，刚才你弟过来量纱窗我就说了，尺寸别弄错了，结果怎么样？小了吧？让他回去改，没五分钟就回来了，啪的一下把纱窗给我装上。我还在想真够快的，怎么可能改得这么快，一看，好嘛，在旁边给我塞个火柴棍。这不是糊弄人吗？"
　　美丽越说越气，穿工作服的两个小伙都不说话，其中黑面皮的那个想了想说"对不住您了，我重新给您做一个。"转过头来冲他弟弟一声吼"你看好了，我说过多少次，尺子要陷在凹槽里面量，我最后教你一次，再不行，你就回家算了。"美丽这才笑了，"还是小老板说了算，我也知道你们外地人做生意不容易，不过你家弟弟可真得好好教教，总这么不长进，多影响生意啊！"
　　美丽越说越来劲，温华华慢吞吞的说"别磨矶了，弄好不就行了。"美丽白了温华华一眼，不再说话，把找出来的钱递给温华华。黑小伙深深的看了温华华一眼，温华华心中一颤，暗赞这人眼仁真黑啊，得吃多少芝麻糊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更惊讶了，这是哪儿来的小伙啊，眼睛挺圆的模样很帅，腰还特别细，身上的肌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是一个标准的倒三角。砸了砸嘴在心里感叹一番，这才转身走掉。
　　那小伙也不由得多看了温华华几眼，心想这人走路怎么还一悠一悠的，屁股可够肥的。
　　温华华给苏钛打电话时，苏钛正在蹲点，小声告诉温华华一会儿就有来交接班了，让他再等一个小时。放下电话，苏钛就看见温华华从台球社里晃出来，忍不住牙疼，这年头真是人同命不同。他老婆在家忙得脚打后脑勺，温华华不是吃饱了晒太阳，就是麻将社台球厅消磨时间。
　　苏钛在学校后身看到温华华的时候，他正拦着个小孩给人家好吃的"军军，最近怎么不去我那儿买小零食了？叔叔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苏钛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动，就近拐到旁边的冷饮亭子里，买了瓶可乐，边喝边看他们。那个叫军军的小孩穿着第三小学的校服，看样子年纪也就十多岁，细胳膊细腿的瞪着大眼睛看温华华，苏钛隐约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妈妈不让我去了。""那你自己想不想去。"苏钛的位置比较隐蔽，他身后就是冷柜，温华华背对着他看不到这边，他却能把温华华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正好能看到温华华边说话边摸军军，隐隐还能听到细微的声音"你知道XX爸妈睡觉不穿衣服不？"温华华的手已经抻到军军裤子里摸他屁股，苏钛看得眼睛都直了。左看右看，吓得心肝直跳，幸亏周围没人，这若是被别人看见可怎么办。
　　苏钛耳边嗡嗡做响，眼睛不由自主的就眯了起来，不用多想他就已经能预见温华华的未来了，猥亵幼童，这样的流氓犯被关进去，一定让人折腾死。
　　苏钛靠着冷藏柜惊魂卜定，就见一个女的骑自行车从反方向骑过来，大喝一声"干什么呢。"把车扔倒在地上，扑上来就打温华华，"你个流氓，你说你干什么呢？啊？"苏钛条件反射般串了出去"干什么，干什么呢？"把温华华拉到一边，半挡着他，苏钛冲那女的瞪眼睛。当警察的职业习惯，一板着脸瞪眼睛说话，就像训犯罪份子一样，立时把对方的气焰压了下去。
　　温华华脸色惨白，脸上已经被那女人抓了好几道，躲在苏钛身后微微发抖。那女的把孩子拉到一边，恨恨的盯着温华华"干什么？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个臭不要脸的流氓。军军，怎么了，他摸你哪儿了？"
　　军军咬着嘴唇盯着他他不说话，苏钛打量了一下周围，已经有人出来看热闹了。苏钛不想让这事闹大，"得了，得了，多大点儿的事，瞎吵吵什么，我们这儿蹲点呢，跟你说别影响公务啊。"苏钛一把扭过温华华的手把他推离走远。
　　女人对苏钛敢怒不敢言，见温华华要走，不依不侥的冲上来要打，被苏钛给拦住了"怎么回事儿？有完没完？""没完，你算干什么的啊？管得着吗？"苏钛穿着便衣，冷着脸问他"你说我管不管得着啊？"温华华趁机赶紧走了，女人冲着温华华背影喊"你跑什么啊你跑，心虚什么？"一把扯过军军"他到底对你干什么了，你倒是说说啊。"
　　叛逆期的孩子一拨拉他妈的说"什么都没干。""你说啥？"女人一下就乍了，"都说了没干你这是干什么？"掰开他妈妈的手，军军就往反方向跑。女人冲苏钛说"你不知道……"苏钛一挥手"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跟我说得着吗？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丢人。"女人气得脸通红，冲着军军背影喊"死孩子，你去哪儿，给我站住。"
　　温华华没走远，一直站在拐角处等苏钛，见他过来，红着脸尴尬的对他说"谢谢啊"苏钛打量了他一下，心里确实十分的不舒服。亲眼见他是怎么猥亵幼童的，苏钛着实有点恶心，原来温华华是喜欢男孩的。
　　苏钛这种像看外星人的眼神，让温华华十分不自在，一时手足无措，见他紧张，苏钛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没事，"温华华抬起头来看苏钛，苏钛被那眼神电了一下，差一点说"求你了，别这么看我行吗？"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一对上温华华的眼睛，苏钛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晚上吃饭你还去吗？"苏钛吞了口唾沫想说我忙，一见温华华快哭的表情又于心不想，他平时看自己的眼神，浓烈得好像烧着一般，答案就在眼前，看似分明又看不分明。苏钛心突突直跳，还是强忍着说了句"我去。"
　　本来说好是温华华请客的，到了他们常去买的大拍档，温华华的脚步却慢了下来，苏钛一看那地方热热闹闹的，以为是人多他嫌吵。今天遇到这样的事，是应该好好谈谈倾诉一下，不过他刚才发生的那件事，不是在这种地方能说的。
　　果然温华华脚步顿了顿，扯着苏钛衣服袖子说"要不，咱们换一地儿？"这是平时温华华最喜欢做的习惯动作，苏钛总觉得像个小女生一样太腼腆了，现在
温华华冷丁一碰他，他差点弹开喝斥两句。还是不要到人少的地方去的好。苏钛冲着灯火通明的路边摊，烧烤油烟冒上了天，"换哪儿啊？还是在说这儿吃吧，你也别太破费了，我看大排档不错。"
　　温华华家底厚实，苏钛知道，他身上没钱的时候是真没钱，有钱的时候常常二三千的揣着，真正应了于波那句"温老板。"名符其实的有钱人。
　　温华华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兜里没钱了！"
　　原来是刚才那女人撕扯他的时候把裤兜扯坏了，见温温要走就死命的拉，衣服扯开了倒好说，系上就是了，裤鼻都拉坏了，苏钛这才注意到温华华右边的裤兜有个大豁口，苏钛气得真想把酒瓶子扣他脑袋上，没钱你张罗吃什么饭？还是勉强挂上张笑脸"没关系，这顿我来请。"

　　第五章 诉苦

　　苏钛不提他看到的东西，也不谈温华华遇到的事，就当是大人勒索小孩被家长打了两巴掌，东南西北一通闲扯。
　　温华华是闻着酒味儿就能晕一半的人，自己连干了两杯，大着胆子说"苏钛，你知道吗？我周围的朋友，就你一天活得特别精神。有一次我看你买菜包子吃，可能是出任务吧，啃东西都特别带劲，有精气神。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苏钛瞪说酒杯，他还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路边摊吃过菜包子，他一盯梢的警察被人盯了半天都不知道，苏钛摇了摇头，端起来抿了一口后，终于下定决定问了，"温华华你真当我是朋友？"嗯"那我可问句不该说的话，你这样多久了？"
　　温华华低垂着头不说话"行，当我没说过"苏钛继续添酒，电视里正在演新闻，讲一个男教授把媳妇杀了埋在天花板里的事，苏钛笑"这人可够神的啊？"视线余光瞄到温华华，温华华不看电视也不看他，低垂着头，似乎还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温华华探出来的脖子，不是特别白，感觉皮肤却很细。苏钛不由得细细打量了一下温华华，头发特别的软，都说贵人不顶重发，他是不是也快有秃顶的迹像了，头发有点薄。垂下来的头紧贴着脖子，虽然长得就是一般人，可是笑起来特别甜，看着就让人舒服。他一玩忧郁，苏钛跟着心里就往下沉，看着挺好的一老爷们，怎么偏偏是个同性恋呢？
　　苏钛一口酒进去有点生闷气，可能什么事都是有预兆的吧。前段时间和关洪执勤回来的路上，在小广场抓到两个耍流氓的，当时纯是闲着没事，结果贴近一看是两女的。其中一个短头发相长很干净，说话粗嗓门穿皮鞋，是附近的军校的学生，乍一见还以为是男生。他们两个其实是没事闲的，结果还没等苏钛把眼睛瞪圆了玩吓唬人的游戏，人家见到警察立刻就腿软要往下跪，哭着求饶，大叫着别告诉家里人，我还要念书。
　　关洪好奇，边审问边探究她们到底刚才在干什么。把两女生逼得鼻涕眼泪横流，才把人放了。关洪那是特意找麻烦，苏钛看不上，可是如果温华华再继续这么下去，哪天要是也跪在面前怎么办？苏钛的眉毛纠结成一团。
　　温华华给他空了的酒杯倒满"苏钛，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吗？"苏钛握着杯子的手一抖，洒了一小半出来，心突突直跳，抬起眼睛瞅温华华"什么感觉？""你是个好人，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那天我看见你追小偷来着，如果换成别人，穿便衣肯定就不管了。"
　　苏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别人也一样的。""不一样的，我真见过穿着便衣不愿惹麻烦的。抓个小偷还要再送回所里去，连审再交接的，搞不好半天休假就泡汤了。就因为你是这种人，我才欣赏你，听你对象不停的埋怨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真的，苏钛，你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我还是上赶着找你，就是我真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温华华说这样的话不是一次二次了，每一次都真诚无比，苏钛也是觉得他可交，才一直和他交往到现在。苏钛待他不像对其它朋友一样，其中有些原因正如温华华所说，是瞧不起他。可是没有目的的，对自己事业工作生活上没有任何帮助的朋友，交往还这么密切的也就温华华一个。
　　苏钛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摸头后脑勺咳了一声，蛮尴尬的。温华华看见他那天，他正准备去张丽家吃饭，路上遇见这么件事，条件反射的就冲了出来，结果衣服刮坏了，还让张丽一通狠批，没想让温华华看了全过程。
　　苏钛本来就喜欢自己现在这份工作，觉得特别有正义感和使命感，不像张丽披着同样的皮，还打着精细小算盘。
　　苏钛刚要谦虚两句，就听见温华华说"我23岁就和美丽结婚了。"
　　苏钛煽笑，他俩同龄，温华华都快有孩子了，自己结婚还没谱呢，"你们结得可真早""不早了，不结不行啊，有孩子了。""怎么那么样不小心啊？"苏钛喝了口酒，忽然想到，不对啊，只记得他们家有狗，没见过小孩子啊。
　　苏钛猛的抬头看了眼温华华，他在想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江美丽坐在床上的样子有问题，江美丽一见进来人就特别心虚，苏钛当时就有个直觉，这女人状态不对。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温华华解释"打掉了。""噢！为什么啊？不想这么早就被小家伙拴住啊？""孩子不是我的。"苏钛一惊，抬头仔细的看了看温华华，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离得这么近，感觉起来又特别遥远，他忧郁的眼神在灯光下显得特别迷离，浑身上下都罩着一层忧郁的气息，周围嘈杂的人声似乎都静止了，苏钛什么都听不见，只看见温华华下垂着眼角，嘴角微微上翘，带着点自嘲带着点无耐，这张脸这副表情苏钛常常见到，却第一次觉得他如此凄楚。
　　"我不明白，女人们这一刻和你甜言蜜语，下一刻就能和别人有了孩子。"苏钛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温华华是好，男人被戴了绿帽子，需要的并不是同情，而是你无视他的伤疤，畅饮谈笑。可是现在的温华华既需要倾诉，又不需要有谁来为他疗伤，苏钛看着他重新撕裂自己的伤口，状似淡定的在里面翻翻捡捡，用调侃的语气说，这是我什么时候留下的，早就已经不在意了，其实里面还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苏钛握住温华华要继续续酒的手，温华华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她说，和我交往的同时，也在和那个人交往。她没想到我会愿意娶她，是真的爱她，所以她选了我。她铁了心要和我在一起，我是不是应该很开心？可是我连她什么时候出轨的都不知道。"
　　"我以前在电厂开叉车。""那后来呢？"苏钛记得他真正注意温华华的时候，温华华就是个无业游民样，成天穿个大背心子躺在椅子上混吃等死。"那个时候单位忙，我成天上班，明明走时她还在睡觉，晚上回来又做了好吃的。她也有工作啊，哪里来的时候和那些人交往呢？"苏钛默然，温华华喃喃道"我连她喜欢的是我的人，还是我的条件都搞不清楚。"
　　温华华是真的想不明白，他于美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温华华上学的时候总去美丽工作的发廊剪头，一来二去的就混个脸熟。美丽人勤劳长得漂亮，又会说，温华华又比较好说话，美丽让他焗他便焗，让他染他便染，学校严禁学生染烫头发，温华华便染了个黑茄色，太阳光下一照幽幽发紫，搞得主任还误以为是自己老花眼色弱，有一次把温华华叫到楼道里，专门搬了他的头发看颜色，温华华把这些讲给美丽听时，逗得江美丽哈哈大笑。温华华就觉得，如果自己有个女朋友，也这么开朗大方该多好。
　　回想到以前，温华华不由得发愣，苏钛轻轻碰了碰他"那你怎么不上班了？""我失业了。"温华华埋头喝了口酒，有些话他讲不出口，那段时间他像丢了魂似的骑着自行车跟踪江美丽，看她一天都去哪里，见了什么人。温华华觉得他俩能在一起，太不容易了，结果旷工二个月之后，他被单位除名了。
　　温华华说江美丽看上他的条件，这也是事实。那一年温华华去跳舞，看到美丽和她一个同事站在门口张望，温华华便买了她俩的门票，买完饮料又送爆米花，同学们一起哄，两个人就下去跳舞，磨来擦去的就蹭出火花来，曲子慢下来的时候，光线暗的地方照不到的地方两人就贴到了一起跳舞。那个时候温华华没有现在胖，还是挺帅的一个小伙，几年下来，干柴烈火，感情就越来越浓。
　　其实江美丽这人，温华华爸妈是看不上的，总觉得小丫头太疯了，不是正经过日子人，可是温华华喜欢啊。美丽的家是郊区的，家里要彩礼要得特别重，谈婚论嫁时美丽家里提出五万块钱的彩礼，温妈妈一定要给三万，温华华私下里和他妈说"妈，又不是没钱，给她家又能怎么样？"
　　"凭什么啊？房子我家买的，家具我家置办的，连装修钱他家一分都没出。亲戚倒是没少来，左一趟右一趟的，新人还没住呢，他们已经来好几趟了，还挑三捡四说地砖不是防水的，大衣柜的颜色太深了，尤其是他爸，说出来的话那是人话吗？什么叫你们随五万八万是你们应该的，我们给姑娘带回去的彩礼是三千还是二千，那都是我们疼女儿。"
　　美丽私下里和温华华说"你家又不是拿不出来，你妈为什么非得卡那二万块，是不是想让我求她啊？"这话是温妈妈隔着墙板听见的，和儿子说过的话那么相似，以前的好印象一下灰飞烟散，美丽所有的缺点都想起来了。温华华他妈和江美丽本来就不合，美丽凡事太要强，什么事都想说了算，温华华他妈当家二十几年，突然碰上这么一位一进屋就指手划脚的，哪里那么容易适应。
　　现在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就知道给他儿子吹枕边风，母子俩见面成天像斗牛一样，他妈实在忍不下去了，好好的儿子都被挑唆坏了，不能这么宠着他们。没过多久，借着和江美丽吵嘴，一起把两人都扫地出门。温华华正在玩游戏呢，被他妈拉着胳膊就给拖出屋去了，再撇出双拖鞋给他穿，搞得温华华莫名其妙。他妈总说美丽是小农意思，见便宜就占的刁民习性。
　　"那个时候，我是真喜欢美丽。"温华华叹了口气，他对美丽是那种掏心挖肺的那种爱，所以想不明白美丽怎么可能会同时喜欢两个人，还都是真心的。那时候美丽一边爬墙一边说"温华华，你妈太歪了！"事后被温华华知道怀了不是他的种的时候，美丽又哭着说"你事事都以你妈为重，我顶着家里多大的压力和你在一起，可你只会对我说，那不是我妈嘛，你就不能让让她？你对我没有以前好了。"
　　只要一想起那时候的事，温华华就头疼，可是那时他还无知无觉的劝美丽，两人暂时搬出去租了处房子住。在温华华的印象里，那是他们过得最幸福的时候，双方家长随着交涉的次数频繁，矛盾越发激化。这两个当事人虽然愁，依然过着蜜里调油般的小日子，你浓我浓的小幸福。江美丽说过"我什么都不图，看上的就是华华这人。"
　　温华华他妈嘴再厉害，毕竟不是刻薄人，"美丽，我也不是差那二万彩礼钱，我家就这一个孩子，什么东西将来不是他的？你看看周围，现在没有几家能做到我家这种程度的，这是他爸能挣一些，给孩子攒的这点钱，之前答应你的一分也不少，但是我家又买房子又装修，实在不能多拿了。"
　　两个人便悄悄的去登记，温华华家里炸开了锅，美丽家里也呼天抢地，江美丽他爸说"我家姑娘已经成为你们媳妇了，吃到嘴里的不能再吐出来，必须得给。"美丽爸爸坐地起价，温华华妈妈冷笑"反正睡了睡了，我家是儿子，不吃亏。现在结了婚，你们应该高兴我儿子要了你女儿才对。你要是再这么不讲理，我看咱们也不用办酒席了，这么过下去挺好。"
　　不管家里怎么吵，温华华照常上班，美丽肚子马上就要显形了，两家老人才妥协出来一个政策，硝烟骤减。美丽家里也不挑彩礼应该给几万，温华华家里也开始可着劲的收拾房子。等一切大功告成，温华华才知道，美丽肚子里的不是自己的种。
　　温华华无法形容那个时候的自己熬过多么难的一段路。"苏钛，你不知道，各方面都是压力。好像我是负情负意的那个人，我说婚事暂时搁一搁以后再办，话还没说完，他爸冲上来就揍我。我爸妈也不站在我这边，美丽平时把我妈气成那样，我妈那时候说的话全是美丽的优点。"
　　那段时间温华华的压力确实特别大，江美丽他爸特别倔，"别弄得好像我们家求着你娶我们姑娘似的，以前有个正式工作的时候还好一点，没本事把工作弄丢了，还说太压抑了想出去旅游散心。温华华，你想干什么？你是公子哥啊？想学鲁宾逊去漂流啊？"温华华看了他未来老丈人一眼，心说厉害啊，农村老头还知道鲁宾逊呢，美丽他爸一下就炸了"你看他那什么眼神？看不上我是不是？得，温华华，你自己牛去吧，这婚，咱不结了。温华华你就等着，我这就找个锣屋前屋后去喊你睡了人家大姑娘不负责。"老头抬腿就要走，硬是被温华华他妈给拦下来了"亲家别着急，有话咱们慢慢说。"
　　苏钛低头想了想，这窝囊气如果换在他身上，他绝对受不了。
　　"那男的，那段时间天天给我发短信打电话，全是他和美丽之间的那些破事。一来电话我就紧张，不敢接，家里逼得又紧。有些话我也想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美丽家那边讲究这些。跟人好了有了孩子，又没结成婚，他爸妈得被人笑话死。美丽哭着求我，说她不懂事，让我给她留点面子，别跟他计较，她爱我～"
　　温华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近乎崩溃。苏钛知道，美丽的话，给了温华华什么样的冲击。温华华脸埋在手掌心"我一次只能爱一个人，我只能爱一个啊！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多少年之后苏钛有想过，如果他们不是喝过这一次酒，如果温华华不是那个邋遢的混子，还是当年第一次苏钛恶眉瞪眼望着他时，还一脸莫名其妙呆鹅相的帅小伙。那他们，也不过就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甚至都不会记得有对方这个人。

　　第六章 拯救温华华

　　温华华曾说苏钛，一见他就觉得他是个品质特别优良、嫉恶如仇的好人，这纯是扯淡。第一次见面哪能一眼就看到本质里去，只是随着交往日久，温华华发现自己关注苏钛的时间越来越多。当时，是有印象，但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而且家里闹得太厉害，还不够他分心的。不过捧着别人唠，给别人带来愉悦本来就是温华华骨子里自发的行为，于是苏某人觉得飘忽忽的。
　　苏钛开始透彻的分析温华华，他觉得，温华华是有精神洁癖才把自己整成这样的。就像他妈，一天不擦三次屋子就觉得地板上总有灰。美丽是博爱的，所以温华华就是抑郁的。张丽也说爱他，如果有一天，张丽出轨了，或者像美丽一样，脚踩两只船，比较着究竟哪一个最好。苏钛想了想，他一定受不了，他绝不会像温华华一样，敞开怀抱迎接她回来。
　　苏钛抬头看了看温华华，忽然觉得平时不起眼的温华华，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最起码他大度、他宽容，而且他爱着。就算再为难自己，他也不会去为难别人。张丽就总说苏钛小肚鸡肠，不该计较的瞎计较，有的时候像个娘们。因为苏钛查她来电与短信，不管她说什么生几次气设多少回密码，苏钛该查照样查。我当警察的查查老婆无可厚非，可是温华华呢？他为什么会对江美丽那么信任？难道他真的特别爱她？苏钛不由自主挺直了腰，爱这个字，他从来没有深刻的体会过，喜欢张丽吗？相当喜欢，是不是爱，他却确定不了。
　　苏钛似乎理解于波为什么喜欢他了，也明白为什么他成天吃闲饭，美丽还拿着爱慕的眼光时不时的看着他。就这么一个像温吞水一样的男人，长情又善于照顾别人，是个女人恐怕都会喜欢吧！温华华现在这种状态，或许就是某种昆虫的蛰伏期，他自己不觉得，其实就是受挫后一直没有平复吧？就像莫泊桑小说里那个吃过"鹿肉"的绅士，无论多少平和，还是有心理障碍。那层阴影不明确，盘旋在心头日久变种，生成了另外一种模式。
　　温华华这样的老百姓二混子，苏钛见得多了，但是温华华不一样，他再不帮他，就没人能救得了他了。他不能眼看着温华华越陷越深，就他那天的作为，如果被人弄进去，还不得被牢皮子们玩死？就算他平安无事，或许将来还能找到个真心待他的同□人，那这辈子最好的状态，也就是个变态。这不行，他得救他。
　　温华华，对女人们都不信任，才会喜欢小孩子的吧？苏钛不是心理医生，但是他觉得温华华的病还要心药医。那个人不是江美丽也会是别人，或许于波就是最合适的良方也说不定，虽然宁拆十座庙也不破一桩婚，有这样的老话，可是离婚与猥亵幼童比起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苏钛诊断完毕，准备给温华华开个药方。
　　"那你和美丽现在怎么样？""很好。"干巴巴的两个字，苏钛斟酌再三，还是问"那她知不知道你这样？"温华华知道苏钛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他对军军做的事，美丽其实是知道的。苏钛不知道美丽知道他到什么程度，咽下一口吐沫有些话想问也问不出来，两个人闷闷的喝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温华华又喝醉了。趴在桌上，嘴巴嘟囔着在唱一声不成调的歌，温华华嗓子不错，比苏钛好。唱得什么没听清，但是那句"想结束关系，又觉得可惜。"苏钛忽然心中一动，这样的温华华，太可怜了。忽然觉得那肩膀不再肉乎乎的了，而且泛着一层寂寞的优伤。
　　苏钛想搞懂温华华，这是极少见的。
　　了解温华华的事，还是要从于波处打探消息才行。苏钛晃到于波桌头，端起上面的水杯看了看"哟，还用小熊维尼的呢？"于波拿眼角夹了他一下，他们平时不犯话，苏钛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苏钛，像这样没话找话，太少见了。于波双手抱在胸前学着张丽的口气说"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苏钛挺尴尬的，看了看窗外，温华华正躺在椅子上晒太阳，他媳妇依然忙得脚不沾地。"你觉得温华会这人怎么样？"于波警觉的看向苏钛，快速的眨了眨眼睛，拉长声音犹豫的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苏钛以前没少打趣温华华，像今天这样正经说话太少见了。见苏钛不回应，于波仰了下脖了，顺着苏钛的方向看过去，默默的也不再说话。苏钛轻声说"我觉得，他挺可怜的。"于波脸上的表情忽然一滞，看向窗外的眼神动了动。
　　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很敏锐，认识苏钛这么久，于波凭直觉就能分辨出来哪句真哪句假。她以前总说苏钛太虚，可是今天他这句话，于波相信，是真心的。"温华华，其实挺忧郁的。他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多，他很少说。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不开心，就像城堡里迷失的小王子。"
　　苏钛不由得对于波侧目，真是女人眼里出西施，先不说温华华和王子是否挨得上边，他还真没发现于波有这么浪漫的脑细胞，真是快雷死他了，用青岛话讲，就是"我真胀着了。"于波看温华华，恐怕，一直就是处在这种，超离现实状态之下的，朦胧美感吧？
　　温热的风微微吹过，盖在温华华盖在脸上的报纸滑了下来。苏钛眼神好，日光下那盈盈口水看得清晰无比，美感与寂寞感顿时消失跆尽。
　　苏钛立刻收回视线，不管温华华啥样，他信心没变，就算他再不帅，好歹是好男人一个。温华华说过"苏钛，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我周围交心的朋友不多，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别的不用多想，就冲温华华华这么讲义气，也得救他。
　　哪怕把于波推下苦海也值得。再说了，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
　　苏钛仔细分析过温华华的情况，他和以前自己碰到的同性恋还是有很大不同。无论是做派上，还是装扮上，他都不太像。苏钛硬拉着关洪去广场那边捉人，不是恶作剧的心理，纯是本着研究的态度，考察一下实际情况。经过仔细观察对比，苏钛发现，温华华和这些男男女女们比起来非常不一样。不化妆、不扭捏，甚至大大咧咧得有点邋遢。苏钛全然忘记自己曾经说他像老面太太的事，眼前闪过的全是温华华的好处。大方、热情、好脾气，他不是天生就喜欢同性，是因为遭受挫折，才进入性向的误区。温华华现在一定是迷惘阶段，和那些越陷越深越走越远的人不同。
　　苏钛开始制定规划，要想拯救温华华，首先就是要改掉他摸小朋友的恶习。转移温华华的注意力，看他对于波热情的样子，没准他还是更喜欢女人的，只是因为江美丽，他不再相信纯粹的爱情而已。不过，温华华说是说，做是做，照着苏钛这一年多接触下来的经验，温华华应该是那种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主儿，一旦他再次陷入爱河，一定比任何人都深。这样专情的男人放在电视剧里恶心，放在身边，哪个女的都爱，苏钛觉得自己把于波的后半生幸福都能解决了，简直就是大好人一个。
　　而且苏钛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虽然有点儿对不起江美丽，但是拿于波当诱饵，画个圈把温华华套牢，既满足了那小丫头对爱情的向往，又从悬崖边上把温华化给救了回来。最主要的是，那个老姑婆没有时间在他和张丽之间叽叽歪歪搬弄是非，多好，简直就是一举三得，苏钛忍不住拍自己脑门"我真是太聪明了。"
　　还没容苏钛腾出时间制定出更详细的步骤来，温华华就兴高彩烈的向他汇报了一个好消息：他家门前扩道，原本的绿化带变成了马路牙子。温华华家是一楼，临街，邻居们都把住宅房改成了门市，他爸妈的意思是他家也这么弄一弄。苏钛一下就愣了，都说越是有钱钱就越往那儿凑，温华华都沦落成变态了，桃花运和财运一个接一个的往门上撞，和自己这个顶了华盖四处碰壁的家伙简直没法儿比。（鲁迅先生的华盖集中讲到老僧修为的高境界是顶华盖，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讲，就如同被罩住而四处碰壁。）
　　温华华没注意到苏钛渐渐变青的脸，一个劲儿的自说自话。"美丽现在一天想若干个方法要收拾那屋子，就是一小套间，怎么翻修也鼓捣不出来豪华别墅，你说她折腾个什么劲？"温华华一脸的无耐掩示不住小小得意，看得苏钛直眼晕，苏钛忽然觉得，温华华其实不需要搭救，他就是找个借口懒惰。
　　温华华家里这套房子是二十多年的老楼，原本是他奶奶的遗产，因为他是长孙，直接就过了他的名。他和美丽结婚的时候，他爸妈的意思是让他们住这边，美丽不愿意她是新婚，为什么要住旧楼？温家便买了个离奶站近一点的新房给他们。以前美丽到他爸妈这儿来吃饭，常指着外面的小树林对温华华说，"这都是什么时候种的树啊？白天挡光晚上碍事，还总有人在这儿拉屎撒尿，弄得像公共厕所一样。终年不见太阳，屋里阴得都要发霉了，夏天还招蚊子。"
　　现在房子眼看就要升值，江美丽他爸串门时便笑嘻嘻的对亲家母说"这里不错啊，临街自己的房子，做生意不用花租金了，温华华他们现在挨着学校就挣个小钱，也不容易。"温华华他妈张着嘴惊讶了半天，二话没说就和温华华换房住了。
　　苏钛听他默默叨叨的讲这些破事，好像和江美丽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虽然有牢骚，还挺甜蜜，自己那些计划立刻胎死腹中。自己为他劳心劳力，他在这里蜜里调油，越想越不平衡，苏钛两手捏着温华华的脸蛋一通蹂躏，"温华华啊，你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是钱能生钱还是钱能当饭吃？"
　　温华华见苏钛一脸仇富相，用手摸苏钛刚长出的胡子茬，笑得开心脸上全是包子摺"其实哥就是一穷人。""对，对，你穷，温华华，你穷得就剩钱了吧？来，哥睡觉没被盖，给哥拿钱拼个毯子出来。"
　　温华华嘿嘿笑着，半搂着苏钛的肩"没问题啊，哥现在是有钱人，说事您说话。"气得苏钛在温化华腰上又是掐又是捏的，很是发泄一通。两人闹过，苏钛才猛然想起，他是喜欢男的，刚才那动作是不是太亲昵了一些？见温华华拿手当扇子一样扇风，像没这方面顾忌似的，苏钛也就放宽心了。
　　虽然介意温华华的喜好嫉妒他的好运，可是当温华华再约苏钛出来见面，苏钛还是来得挺痛快的，并且带了个落地式的大玻璃花瓶给他们当摆台用，美丽喜欢得不得了。家里正在刮大白，温华华和苏钛站在屋当间扯闲篇，美丽嫌他们碍事，一个劲儿的让温华华快走，别在这儿添乱，温华华叹气"我在家里嫌我不干活儿，我干活儿又嫌我碍事，女人啊，真难侍候。"温华华脸上还挂着一点浆子，苏钛忍了又忍，终于没抻出手去替他揩掉。
　　从侧面看温华华，脸更圆了一些，走路的时候习惯性腆着肚子。他特别容易出汗，不时掏出面巾纸擦一擦。苏钛腹议着温华华竟然还带面巾纸，眼睛却定定的盯着他的手腕看，比脸白。苏钛抻也手去摸了摸温华华的下巴"你都吃成双下巴了，能干什么活儿啊？"温华华偏到一边躲开他"热死了，别瞎摸瞎摸的。那说明我没浪费粮食，都吸收了。"苏钛嘿嘿一笑"看把你臭美的。"苏钛缩回手指，悄悄在身侧搓了搓，手感还挺不错，这个温华华，不当女的白瞎了，温华华瞄着旁边的雪糕店脚步渐渐慢下来"要不我们买点儿什么吃吧。"
　　温华华有点后悔出来，这么热的天就应该在家里吹着风扇睡觉才是最舒服的。苏钛只顾着看温华华，不小心左脚踩右脚，把自己把鞋带踩开了，连忙蹲下身子去系，结果发现温华华两只脚鞋带全开了，还像没事人似的傻站着。他今天收拾屋，难得穿双轻便的鞋，却一样邋遢。"你也不怕自己拌到？"
　　温华华悄悄打了个哈欠， "一会儿找个台阶踩一下，就系上了。"苏钛差点气背过气去"看把你懒的，弯个腰都嫌累，你上辈子是什么托生的，啊？"就是蹲着的姿势直接就给他系上了，顺便把鞋帮子上的白灰拍了拍。
　　苏钛像个老太在似的磨叨个没完没了，温华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咬着手指不敢说话，看见这男人晃动着的后脑勺，温华华忽然觉得心跳得厉害。

　　第七章 不平衡

　　以前温华华约苏钛出来喝酒，约五次能被推掉三次，不是有任务就是约了张丽有事。可是现在不同了，好像苏钛自从知道他的小秘密以后，两个人亲近了许多，走动也特别勤，温华华心里蛮高兴的，苏钛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他那个不良癖好。想到这里，偶尔也有一点小失落，不介意，那就是说苏钛是个直的，直男不好办啊！
　　温华华有点小心谨慎的接触苏钛，他没告诉过苏钛，第一次见他就觉得挺特别的。虽然他凶巴巴的，温华华还是觉得他合眼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钛在眼前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长得还那么帅，想不注意他都难。温华华觉得自己是喜欢苏钛的，以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现在他知道了，但是这事又不能告诉苏钛，你能对一个直男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吗？更何况那直男还是他朋友。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默契，肯定就被这一句话给吓跑了。温华华挺在意苏钛的，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如果能一直这么看着他，其实也挺好，想到这里，温华华不由得就眉目输展笑得开心。
　　苏钛这才注意到，温华华真心露出笑容时，其实挺好看的，比他坐在哪里发呆时要生动多了。苏钛抻手揉着温华华的脸就像搓面团一样，这么平凡的男人怎么就这么好命呢？温华华这种吃白食还有存款的人，和苏钛这种开资前五天腰包必空的人相比，真是命太好了。
　　苏钛总这么揉温华华，温华华也没意见，而且苏钛发现，其实手感不错，就多揉了几把。以前他看温华华不顺眼，是因为温华华总是无意中坏他的事，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温华华的救世主。而且那孩子脆弱的小心肝也经不住打击，自己得照顾他，就像强者拯救弱者，主人照顾宠物一样。苏钛也知道自己变化太快，是骨子里的劣根性在做崇，他确实是对温华华还是有几分好奇，好端端的怎么就喜欢上男孩子呢？
　　温华华说话的时候嘴一动一动的，放在广场里的那些人当中，也不知道他是在上面的还是在下面更合适。温华华根本就不知道苏钛在"意淫"着自己，他本来就有点儿人来疯，苏钛给他点好脸色，更不知道北在哪里。家里那点儿小秘密该说不该说的，就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抖落出存折本给苏钛看，苏钛是个掩藏极好的仇富份子，表面上淡定无波，心里已惊涛骇浪。靠，江美丽挣的那点儿钱全存在温华华的名下，还存了个死期，妈的，他怎么那么命好？
　　苏钛的嫉妒像碰上野草的烈火一样迅速蔓延，同情心消失怠尽，脸上关怀依旧却冷丁问出一句"美丽，现在还和那人有来往吗？"温华华立刻沉默"没有吧？""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的啊？"温华华觉得苏钛关心他关心得有点过了，看着苏钛一脸诚恳又不好意思生气，乌黑黑的眼珠瞪着苏钛瞅了半天"我不知道。"苏钛有种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温华华刚才瞅他的眼神，吓得他心忽悠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温华华的眼睛不大，竟然还会说话。
　　当警察的都练就一双火眼金晴，不过，温华华眼神里有一千个意思，苏钛还真摸不准哪一个是。直觉是不能再探究下去了，否则自己非被弄得魔症了不可。
　　对温华华是又爱又恨，在嫉妒与羡慕中煎熬，苏钛也不好受。周围有这么一个温和的朋友，能够随时分享压力苏钛很开心。让人觉得可恨的是，温华华就是社会蛀虫一个，没心没肺一副无能样，好事却总是让他沾上。苏钛越是关注温华华，心理就越不平衡。
　　这天下班时间,关洪张罗出去喝点洒，正巧温华华晃了过来，苏钛就把他也叫上了。温华华以前常往派出所晃，这里年轻人多，说来说去都挺投机的。关洪半搂着温华华的脖子"老温啊，大热天的，也不说带点雪糕给兄弟们降降暑。"温华华嘿嘿笑着"是我大意了，下回一定的。"苏钛挤了下眼睛"小洪，那你拿什么报答他啊？"大家呵呵笑着起哄，苏钛偷眼观察温华华的举动。
　　其实温华华还算正常，和关洪拿勺子总翘着小手指比起来，温华华爷们多了。可是因为见过他是怎么猥亵小孩子的，所以苏钛就开始操心上所有人的屁股，温华华和关洪坐得近，他一边吃饭一边抖腿，苏钛盯着温华华的大腿根看，一上一下的正蹭着关洪的。
　　温华华看似无心的举动，看在苏钛眼里，就觉得他是在故意的。苏钛心里生气又不便发作，猛喝了两口酒，脸色更难看。桌上明显的低气压，老徐连忙探过头来问他，"今天所长找你谈什么了？"苏钛晃了晃头略微清醒了一点，把所长今天说的事儿简单和老徐讲了讲，眼睛却一直瞟着温华华。
　　温华华自从在他面前露过底后，越来越不知道节制，平时和他搂一把抱一把什么的，还像以前一样。他可以假装不在意，还是好朋友，但是偷瞄温华华时，总能感觉到温华华脸是红的。他那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转着什么弯弯绕？苏钛一想他偷偷的在肖想自己，就气血上涌，总觉得他一专业警察被个流氓给戏弄了。
　　现在倒好，温华华学会在他眼皮子底下摸鱼了，苏钛斜眼瞪温华华，温华华不知道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不时的给关洪夹着菜。抻出筷子给关洪夹了块烤鸡心"你最喜欢的鸡心眼。"关洪说声谢谢就张嘴塞了进去。苏钛盯着温华华的筷子尖运气，那个东西进过他的嘴的，就这么夹给关洪啦？以前他们吃饭也常这样，从来没人介意过，可是现在不一样啊。
　　苏钛的气愤来得猛烈，温华华那边还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举动惹到苏钛了，给老徐倒酒，啤酒瓶贴着杯沿往下倒，一点沫子都没有"徐哥，这就叫壁杯下流，喝好。"老徐嘿嘿直笑，苏钛看温华华越看越像个流氓，那眼神那动态，绝对是有意思在勾引谁。苏钛越想越有理，再看温华华一脸淡定的小贱样，越看越来气，就算他再怎么粗神经也是个同的啊，这到底是无心接触还是有意试探？关洪那个傻子，被吃豆腐了还不知道自己碰上个流氓。
　　苏钛也知道这样不好，就是控制不住，眼睛不自觉的就跟着温华华转，盯着他一举一动。越盯着发现问题就越多，温华华这胆子也忒大了吧？他们那种人是不是都挺喜欢小洪这样的？当着我的面就开始搞东搞西，这不是当着关二爷的面就耍大刀吗？一点儿顾忌都没有，凳鼻子上脸，是可忍孰不能忍。
　　苏钛抬手照着温华华大腿根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拍得响亮。苏钛手掌宽，又用了十分的力量，温华华被打了个冷不防，大腿根红了一片。声音太大，震得一桌人都看他，苏钛抹答了一下眼皮"你穷得瑟什么？吃饭还抖腿，找打。"
　　温华华总被江美丽拍腿，说是老话传下来的，吃饭时候别抖腿，越得瑟越穷，可是从来没像苏钛这么大劲儿过。老徐和小洪对了对眼色，然后看看苏钛再看看温华华，他俩那眼的中暗号就是"有敌情～"。温华华很委屈，瞅了瞅红了一片的大腿又瞅了眼苏钛。苏钛见他扁着嘴下垂着眼角，不由得心虚"呵呵，我不是为你好吗？要哭啊？"
　　"屁呀。"温华华控制住发酸的眼眶，扒拉碗的里话呜啦着问"一会儿打麻将啊？"尴尬的气氛立刻回升。苏钛偷眼看温华华，不知道是酒喝多了上脸还是害羞，温华华连太阳穴都染上了一层红晕。温华华见苏钛看自己，不由自主的就想干点儿什么，腿又靠向关洪一抖一抖的。
　　苏钛嘿嘿笑着说"好啊，一会儿杀得你片甲不留。""你行不行啊？"温华华含着饭问他，绵绵软软一句话，引得小洪隔着温华华就拍苏钛肩膀"哥，你到底行，还是不行啊？"一桌人嘿嘿笑着打岔耍贫。老徐说"行不行的，那得问张丽啊。"温华华被关洪带得靠向苏钛，闻着他身上的啤酒味，觉得脸上热得像发烧。
　　苏钛一低头就看见温华华快速眨动的眼睫毛，盯着这样的温华华，又开始觉得气堵。以前只觉得温华华脾气好，现在倒觉得真是麻烦。苏钛不承认自己嫉妒，但是像温华华这德性的还这么好命，想不上火都难。自从那天温华华提装修款，让他看到存折里的余额后，苏钛的嫉妒就汹涌澎湃，凭什么世间的好事都让温华华占了啊？好家庭好爸妈好老婆，好存款，活该他变态。
　　苏钛扫了眼桌上的人，发现温华华在人面前特别从容，开带色的玩笑都生冷不忌，一句跟一句的。关洪指着温华华下眼袋说"黑乎乎一片，睡眠不好吧？"老徐就接了句"温华华晚上肯定特别忙。"关洪说"是不是嘿咻来着？"温华华一脸淡定"对啊，这事儿你知道的，你忘了昨天晚上咱俩嘿咻来着。"关洪马上说"哪儿啊，徐哥知道你晚上忙，肯定是你俩嘿休来着。"老徐接了句话"对啊，我俩嘿咻你来着，前面一个后面一个3P。"
　　关洪筷子没夹好，一下捅温华华脸上了，温华华扭头看关洪，关洪立刻告饶"哥，我不是故意的。"温华华站起身来，两手搂着关洪大脖了把他夹在胳膊底下。"错没？""错了。""知道错了就好，来，大声的呻吟出来。""啊……"关洪一声惨叫，逗得旁边桌的食客都跟着笑。
　　他们玩得开心，苏钛一句话也不敢说，端起酒杯一仰而尽。他们以前常开玩笑，可那时候不知道温华华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知道了，他害怕这笑话里别有意味。他还记得以前常开的玩笑有一句就是"再废话，爆你菊花。"现在仔细想想，第一个说这话的人，好像就是温华华。苏钛越想越气，上厕所的时候忍不住就给了温华华两句，"你是不是特高兴啊？"
　　温华华不明所以的看苏钛"什么？""占口头便宜有意思吗？"温华华反应有点儿慢，想了半天才明白苏钛在说什么，冷了脸扭过头问他"苏钛，你是不是好奇啊？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苏钛怎么也想不到温华华能来这么一句，吓得没尿完呢就把东西往回塞，落荒而逃。

　　第八章 耍流氓

　　出了门以后苏钛从脚心直到后脑打了个冷站，可是回到座位上，温华华还是像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苏钛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好定力。"刚赞一句，温华华咣的一声就倒酒桌上了。苏钛叹了口气，"真是好酒量啊。"
　　苏钛觉得自己也不是有意要刺激温华华，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了，天热，成天巡逻虚火上升，他就忘了，温华华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对温华华，他是很好奇，也是有点儿讨厌，但也只是有点儿，还没到烦他烦得退避三舍的地步。盯着温华华的侧脸看，见他眉头紧拧，苏钛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温华华。
　　好歹他们现在也是交心的朋友了，有别人说他的没有自己说他的，都是被贫穷折磨得，你说温华华你也是的，有钱好好揣着就得了，四处显摆什么啊？苏钛一肚子怨言，还是掺着温华华往外走。关洪和老徐特潇洒的冲苏钛挥挥手，然后做了一个"我看好你"的手势，就把护送温华华回家的艰巨任务丢给苏钛了。
　　凭着以前的经验，苏钛决定和温华华走一走再说，让他散散酒气，耍耍酒疯，然后回家就能安安静静的睡觉了。掏出手机给江美丽打个电话报个备，然后拖着温华华往自己家去的路上走。
　　温华华一开始由着他半拖半抱的往外弄，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苏钛，一把就推开他。他醉着，用不了多大的力道，却一脸的闹别扭相"你觉得和我在一起特难受是不是？那就别找我啊！"苏钛没说话，温华华还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忽然用尽全力推开苏钛，跑到墙角蹲下就吐。一边吐一边委屈的说话，呜呜啦啦，苏钛一个字都没听清。
　　拿着从饭店里顺出来的绿色餐巾纸给温华华擦嘴，苏钛只皱眉，和温华华一起喝酒这么多次，从没见他吐过。温华华大声咳嗽着，苏钛只好给他给他拍后背，还买了瓶矿泉水涮嘴。最后把像烂泥似的温华华背到背上"温华华，你等着，回家你媳妇骂死你。"
　　温华华鼻尖顶在苏钛后颈呼哧呼哧喘气"我不回家，我才不回家呢。"苏钛伸手在后脖子上拨拉了一下，温华华的嘴正顶在他后颈上"呼哧呼哧的把你鼻子移远点儿，你个猪头啊，吹出来的气像电风扇一样。我告诉你，温华华去我家行，别像上次似的，吐了一厕所，也不收拾。听见没？"身后没有声了，温华华轻微的呼呼声传来，苏钛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睡死你个猪！"温华华被捏得疼了，哼了两哼。
　　苏钛也觉得自己下手太狠了，他这是职业病。对那些不法分子下手轻了，就是给对方可乘之机。基本上只要见到非为作歹的，就迅速冲下去按住，不惜踢踹踩踏，只要控制住形势就能保证绝对掌控权。所以平时开玩笑什么的，有时不自觉的就会下手重一点。张丽就说过他"让你拍死个蚊子，就像跟它有仇似的，使那么大劲做什么？那尸体粘墙上都快成标本了，怎么起都起不下来。难为你是怎么弄上去的呢？"
　　所以苏钛觉得自己刚才一定也是情绪失常，弄疼温华华了，不好意思问他痛不痛，手背在后面就给温华华揉了揉。屁股还行，挺有肉的。刚才温华华冲他吹气的时候，他就觉得脸红心跳，现在只是隔着裤子给他揉揉，心跳节奏就有些失常。
　　天热，即便是晚上，马路上人依然不少。遛弯的、逗狗的、遛孩子的，苏钛看着走来走去的人，觉得眼前发晕脑袋发胀，气血上涌心律失常，身上挂着个温华华，这位大爷还总往他耳朵里吹气，手不自觉的就垫在温华华屁股下面摸了摸。
　　温华华迷迷糊糊拍开他的手"我是gay，你还摸我，不怕我吃你豆腐？"苏钛被气笑了"傻了吧叽的，不抱着你就掉地上了。""别碰我。"苏钛堵气，也不管他是醉着还是睡着，一松手便不再托着温华华。温华华两胳膊正交叉在苏钛颈前，冷不防下窜，条件反射的握紧胳膊，防止自己掉下去。
　　苏钛被他勒得差一点背过气去，拉着温华华的手把他扯下来，拖到眼前摇晃"温华华，你他妈的想勒死我啊。自己走，别让人背。"温华华被他搡到路边小树上，背靠着树拿眼角夹苏钛"老白菜帮子，吃我豆腐。"
　　苏钛被他气乐了"谁吃你豆腐啊？""你摸我屁股，老不要脸的，臭流氓。"苏钛这才想起来，温华华是喜欢小朋友的，他们在他眼里恐怕还真是老白菜帮子。其实，温华华再有钱有个屁用，还不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苏钛忽然间心里平衡多了。抻手就过去摸他，"我摸你怎么了，就摸你了，老白菜帮子就跟你耍流氓了，有本事你跑啊～。"
　　苏钛欺负够了温华华，半蹲下身子要背他。温华华慢腾腾的爬了上去，在苏钛站起身时，又连忙两手拉紧小树"小树啊，我不离开你，老白菜帮子要打劫我。"温华华大吵大嚷的，过路的人都看他，苏钛鼻子差一点气歪了"温华华，你个没酒品的，胡闹什么？再闹我就把你扔这儿了。"温华华下盘功夫好得很，两腿夹着苏钛的腰，搂着小树撒娇，既不松手也不松腿"苏钛，你烦我，你烦我。"
　　温华华是真喝多了，一边说一边哭。苏钛真没见他流过眼泪，只好劝温华华坐到树底下自己也坐到他旁边，又揉又搂的，温声细语的劝"我怎么能烦你呢，你不知道关洪那腿上全是鸡皮疙瘩啊？我不是怕你得皮肤病嘛！咱这大白腿染上那个怎么勾搭小朋友啊？"
　　说完这话，苏钛打个个嗝，差点儿把自己噎到，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连忙抬手拍脑袋，看来今天自己也没少喝酒，明显在说胡话。连忙看旁边是否有人经过，都听到他说什么没。苏钛凶巴巴的一瞪，本来贴着路边走的人立刻闪到二尺外的安全距离，谁也不爱跟醉鬼一般见识。
　　温华华眨巴着眼睛看苏钛"那你现在离我这么近，算不算耍流氓。"苏钛咳嗽了一下"当然不算。"不承认不行，温华华那表情，有的时候相当有杀伤力。"那我和关洪离那么近，算不算耍流氓？"温华华没有焦聚的眼睛灰蒙蒙的瞪向苏钛，苏钛不住的咳"不算，当然不算。"
　　温华华微仰着脖子，一副沉冤昭雪的样子，恨不啦叽的看着苏钛，苏钛觉得他会喷自己一顿，向来都是苏钛说上句，温华华不敢反驳，算了现在他醉着呢，不跟醉鬼一般见识，苏钛做好温华华指责他的一切准备"苏钛"温华华无比严肃的说"你喜欢我就直说，不用这么别扭，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都是男人，敢做敢当，你敢想就要承认，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哥告诉你。"苏钛差一点喷血"温华华～，我是直的。"温华华特别失望的垂下眼皮，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那你摸我屁股干什么？臭流氓。"
　　苏钛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和温华华沟通，你说他醉了有的时候还挺清醒，说他清醒，说的都是醉话，苏钛见不得温华华这忧郁相。不管他是真忧郁还是假忧郁，再跟他谈下去，今天晚上谁都别想回家了。苏钛拉温华华起来要背他，温华华耍赖皮说什么也不起，苏钛扯得急了，他便直接就在草皮上打滚，急得苏钛出了一头的汗"温华华，我还真不知道你酒品这么不好。"见温华华搂着个电线杆子就蹭，苏钛一把把他扯了下来，硬是往肩膀上扛。
　　温华华照着苏钛脸上就是一口，亲完就睡过去了，苏钛石化一般立在当地，愣了三秒把温华华从肩上卸下来，一把将他扔到草坪上，抬起脚来就想往下踩。温华华轻微的呼声传来，苏钛踩不下去了，使劲拿手背揩嘴。假钟魁遇上真流氓，不怕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脸的，这个二百五，真敢下嘴啊。
　　苏钛抬脚用了五分力气照着温华华屁股就是一脚"别装死，起来，温华华我数三数，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扔这儿自己回家。一二三。"苏钛转身就走，走了两站地，忍不住叉腰立在人行道上生气，温华华早就被他甩没影了，平缓了一下觉得把他丢在路上了太不讲究了。气呼呼的回来把温华华抗肩上，带回家。
　　苏钛把温华华甩到床上，像训一只犯了错误的宠物狗一样"温华华，你说说你都干什么了，啊？大丈夫敢做敢当，做了就要负责，逃避迟早是会受到惩罚的。"温华华绝对是在装睡，连呼声都那么假"别以为干完错事，就没事了。你又吐了厕所一地，快起来收拾。"
　　温华华脸蹭在床单上，微眯着眼睛嘿嘿笑，苏钛扑上来抓他痒痒"我让你装睡，我让你装睡，"温华华身上痒痒肉多，哈哈大笑着左闪右避，两人闹得正起劲，就听见对门苏钛他妈说话"小钛，回来了就早点睡吧，别闹了。"苏钛连忙爬起来出去和她妈报备，回来见温华华正一点解了衣服，闭着眼睛摸床头放着的苏钛的大背心子要换，胸前露出两个小红点，苏钛怎么别过脸去还是能看到那红红的两块。

　　第九章 要淡定

　　第二天一早苏钛在屋里练哑铃，温华华起床后梦游般从他身边过去，苏钛也没说什么。运动完以后，苏钛换了衣服去洗漱，两人挤在浴室里一个洗脸一个刷牙，外间屋里传来早间新闻的声音。苏钛漱了漱口，捧过温华华的脸就一通亲。门没关，两人就这么挤在小浴室里，温华华两手撑着洗面台，在苏钛头发缝隙里看镜子里重叠在一起的身影。舌头碾转往复，气氛骤然火热，浓烈到难解难分。
　　一番纠缠下来，苏钛抱着温华华问"想吃点儿什么？"温华华不说话。"那我让我妈做鸡蛋面了。"说完苏钛就闪了出去。温华华抬手摸了摸嘴唇，愣愣的喃喃自语"这算什么啊？"经过昨天一宿，温华华也知道这个吻对于苏钛来说不算什么，可就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昨天晚上苏钛闭着眼睛深呼吸两次，才能调转视线，转身出去给温华华收拾犯罪现场。卫生间里一股子臭啤酒味儿，刚才那点儿破欲望被冲得一干二净，苏钛拿着抹布直咬牙"温华华，你看我再和你喝一次酒的。"回到屋里，苏钛就去扒温华华的裤子，"你也不脱了再睡，啊？你在你家也这样？你那裤子都穿一天了，又是灰又是土的。温华华～你动一动，我脱不下来了。妈的，你是酒鬼投胎啊？上一次厕所，尿味儿都冒着酒气。"
　　温华华本来换了一半的衣服就睡了过去，苏钛脱他裤子他也懒得动，任苏钛扒了穿穿了扒的侍候。苏钛给他套裤子的时候掐他大腿根，"屁股抬高点，我都给你穿不回去了，沉得像只死猪。"温华华嘿嘿乐"你比美丽还墨叽。"苏钛一下就愣了，这些话都是他妈和张丽平时说他的话，他不过是耳闻目濡多了，拿来就转送给温华华，愣了一下神，就发现温华华被他掐的那一块红得不象话。
　　刚刚冷掉的气氛轰的一声就回升上来。温华华的穿着他的大裤衩子横在床上，苏钛觉得脑子发热，尴尬的咳了一声"温华华啊～你，你穿这个会不会不舒服啊？"苏钛抻手摸温华华裤腰，"我再给你换一条？"
　　温华华没响应，只有平稳的呼吸声。苏钛咳了一声"温华华～"轻轻推了推他，见他睡得实，手便沿着温华华大腿根处来回游移，"温华华，你疼不疼？"温华华哼了一声，调整了个姿势，抻直一条腿，另外一条曲起来微微向外打开，苏钛有种鼻血上涌的感觉。
　　这是个男人，一再告诉自己，这是个男人，苏钛的手还是紧贴着温华华的大腿，怎么告戒自己，那只手就像脱离了意识，不受大脑控制般，渐渐的往上摸。
　　苏钛抽出手，使劲揉了揉自己脸，躺在床上大口呼吸，一侧身又看到温华华的脸。苏钛抻手在温华华肚皮上捏了捏，感觉还行，软软的。温华华的肉本来就虚，摸起来一点都不硬，苏钛就沿着腰腹一点点的往上探。温华华闭着眼睛，呼吸渐急，他是真睡还是假睡苏钛就不知道了，反正怎么摸温华华都不醒，还时不时的哼一声，哼和苏钛心里火烧火撩的难受。
　　苏钛当然知道男人之间都怎么干，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可是真有个老爷们躺在旁边，苏钛还真拿捏不准尺度。如果这是一女的，送到嘴边上来的红烧肉，二话不说，苏钛张嘴就吞下去了。这是温华华，就算再可口，也是一男的。苏钛脑子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性，手可没闲着，沿着胸口已经摸到那硬硬的小红点，苏钛试探着轻轻按了一下，手底下的温华华微微抖了抖。
　　他没醉，苏钛知道了，坏笑着上下其手不停的摸，压在温华华身上左亲右亲的。"嘿～温华华，醒醒"温华华不睁眼，苏钛的嘴就在他下巴上移来移去蹭，沿着鼻子脸颊细细的舔，就是不碰嘴唇。温华华微眯着眼睛，睫毛一抖一抖的，张着嘴轻喘，苏钛本来就是想逗逗他，一看这样，不由自主的就亲了下去。感觉还不错，越亲越上瘾，温华华两手圈上他的脖子，苏钛把手抻到温华华背后抱紧。
　　温华华的手慢慢滑到苏钛的衣服里，轻轻的摸，温华华的手凉丝丝的，摸得他很舒服。结束一个长吻，苏钛轻轻呼出口气，温华华翻身半压在苏钛上方，睁开眼睛冲他笑，苏钛也嘿嘿笑，一翻身又把他压了下去。两个人呵呵笑着，玩得很开心，对面屋苏钛他妈咳嗽了一声"小太，干什么的？这么晚了还不睡？别闹了，明天还要上班。"
　　苏钛答应了一声，手抻到温华华裤子里摸他大腿，不期在碰到温华华硬起来的□，苏钛的手像烫着般立刻缩了回来。
　　苏钛家的房子是大套，屋子改装后，中间隔出来一间做书房给他爸，苏钛自己的屋子就非常小了。两个人挤在一张半大的床上，都觉得火烧般难耐。半夜无眠，怎么也睡不着，苏钛起身去冲了个凉，结果他刚回来温华华也去了。体温降下去了，苏钛就用手碰了碰温华华，那胳膊凉丝丝的，感觉很不错。苏钛也是困极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半朦胧状态，感觉有人靠过来，苏钛往旁边轻轻躲了躲，一会儿温华华的大腿又压在他肚子上，苏钛把那腿轻轻拿下去后又往旁边侧了侧身。温华华翻了个身，苏钛条件反射般再躲一下，结果连人带枕头都掉地上了。气得苏钛夹着枕头爬上来，翻身就压在温华华身上，"不带这么玩的。"脱了温华华裤子，不碰他□，只掐他的腰，温华华轻轻叫了一声，抻手去摸苏钛下半身。
　　温华华手真巧，苏钛被握得舒服极了。他是在温华华身上解放的，温华华一边在马眼处打圈挑逗，一边轻轻呵气在他身边"苏钛，我喜欢你。"苏钛激灵一下就射了，脑中一片空白，爽得不得了。
　　温华华怎么去洗的手怎么回来爬在他身边的，苏钛全都记不清了，大脑当机般的自动催眠。昨天晚上温华华回来后，似乎躺在他身边手
淫来着，苏钛虽然不觉得恶心，可也并不喜欢。他觉得自己路走偏了，与当初制定的计划相比，简直就是背道而驰。他是准备找个人来拯救温华华，可没准备把自己也搭进去。
　　这么下去对温华华也没有好处，温华华晚上摸他，亲他，他不是没有感觉。再进一步，他可不敢。苏钛醒时，发现自己搂着温华华把他挤在墙上睡的，身后空了一半的床，苏钛快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吃过早饭后，苏钛骑着自行车送温华华回家，然后两人挥手告别，苏钛去上班，苏钛告诉自己，要淡定，要像没发生过一样，他们的路虽然偏了，但是也可以理解成酒后乱性，只要清醒，很快就能回到正轨上。
　　张丽约苏钛逛街，苏钛并不太想去，原因之一是昨天晚上的事让他心烦，原因之二是张丽说他爸生日快到了，想买块表送给他爸。张丽家里亲戚多，七大姑八大姨事儿也特别多，苏钛还记得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正赶上他们家庭聚会，像盘问小毛贼似的，从工资收入到爸妈退休状况，从房子到存款再到他家将来怎么打算的，包括他爸补差一个月多少钱都问了。苏钛强忍着一肚子气，还得像录音机似的一遍遍重复相同的答案应对不同的人。结果苏钛走后他们给张丽一致的建议是，"小伙人不错，就是家里条件差点儿。要是有更好的，姨给你留意着。"苏钛鼻子都要气歪了。
　　苏钛也知道张丽的心思，家里人越是看不上他，她越要他争口气。比如他爸过生日，送什么不好？偏偏要送表，手表这个东西，从机芯到材质，从产地到做工，都有十分的讲究，十块钱的电子表也是表，上万块的机械表也是表，掏出千八百元买到的样式一点儿不特别。挑了若干个牌子，苏钛不由得心肝俱颤，张丽跟他是真不客气啊，什么贵看什么。
　　苏钛低声跟张丽说"要不我们买别的吧？"张丽嘟了嘴，苏钛变着法的找借口"以前人家过生日可没有送钟表的，意思是送钟，虽然你家里人不讲究这个，送这个东西终究不是什么好的，实在想送，咱们以后再买不也一样？"
　　苏钛一张嘴没理辩三分，成天和市井无赖打交道也就学了一副油腔滑调样，张丽虽然觉得他说得不对，被他左劝右劝的心思也有点活络"说的也是，那不买表，咱们看看金戒指吧！"苏钛觉得脑门都要大了，不情不愿的和张丽继续逛。
　　张丽一开始还没事人拉着他东走西看，后来见他实在没心思，便也不太高兴。而且她选的每样东西，不论多小的瑕疵，苏钛都挑出来，一张臭嘴，搞得服务员都不太爱搭理他俩，趁有新顾客来，连忙过去给别人讲解。苏钛拉张丽"这服务员态度也太糟糕了。"张丽气得闹别扭，拍开他的手"苏钛，你这是干什么啊？要是不想买的话也不用陪我来，给我脸色看算什么？我又不是要饭要到你家门口，太丢人了。"苏钛正要安慰安慰她，一回头就看见温华华和他老婆从地下超市上来。
　　江美丽左右手各拎了一个大塑料袋，温华华在旁边走着背着美丽的一个女用皮包，手里拿着把塑料扇子，那上面印着层康师傅的标志，一看就是赠品。温华华还乐颤颤的边走边给美丽扇风，江美丽甩了下头"别给我扇了，你自己凉快就行，把上面那个塑料皮扯下来。"苏钛的眼皮跳了跳，老徐他们说温华华疼老婆，他还真没留心，现在看来，是真的，这是感情不好的表现吗？温华华，你个大骗子。

　　第十章 有心人

　　"这不是温华华？你干什么去了？"温华华一见是苏钛，喜出望外的奔过来"今天楼下打折，美丽说要买两桶油，你们这是买什么啊？"苏钛看了眼张丽"我们随便逛，你还真疼老婆，让美丽拿油你拎包，这包里都什么啊？肯定特沉吧？来让我看看。"苏钛说着抻手去扯温华华的包，温华华笑"能有什么啊，无非就是金钱财宝黄白之物而已，在你苏大探长面前，这还不是过眼云烟啊。""那我得打劫了，你这里装的什么啊，拉链都比别人长，拉也拉不开。行李啊？肯定装了不少钱。""逗你玩呢，我这不是效益不好，背着个包没事路上看见什么塑料瓶子捡起来塞进去卖钱使嘛。"
　　两对人错身而过，江美丽对温华华说"苏钛嘴还那么损哪？"张丽拿胳膊拐苏钛"你怎么这么贫啊？"苏钛黑着张脸看金镯子，他不觉得自己给张丽丢人"不是说黄金便宜吗？怎么还不掉价啊？是不是等我们买完了再掉价啊？这不都是坑老百姓呢嘛。"张丽受不了他大吵大嚷的，拉着他胳膊去了地下"不是说超市打折吗？我们也去看看。"到底两人拎着脑白金和一堆吃的回去的，张丽黑漆漆的脸苏钛假装没看见，温华华给他的冲击太大了，还说一次只能爱一个人，说喜欢自己的话都是假的吧？看他和江美丽在一起那狗腿样，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
　　拎着二层生日蛋糕回去，苏钛一进屋就系上围裙干活儿，煎炒烹炸都他一个人包圆。张丽家七大姑八大姨都来了，坐在一边扯闲篇，苏钛隐约听到"真抠门，我还以为得在饭店办席呢。"张丽打圆场"明年我爸过大寿的时候想好好办办呢。这次苏钛也说在酒店开席，是我没同意。"苏钛拿手擦了下脸，然后到水龙处洗洗，汗太多了，酒店的事他压根没想过，也从来没跟张丽提过，他确实是忘了她爸过生日这事儿了，张丽和他说买礼物的时候，他还想着怎么才能躲过去。这两天想的都是温华华，今天江美丽塑料袋里有包避孕套，想必两人过得不错，温华华那个点恶癖早晚会改，他还是忙眼前的吧。
　　张丽过来问他做得怎么样了，苏钛说"快好了，你回去吧。"张丽就回去继续陪客。等苏钛把最后一盘子菜拿到桌上的时候，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正一边抽烟一边扯闲篇呢。大姨家的女儿嫁得特别好，女婿也有地位，说话也特别压人。苏钛不接他话，酒也不喝，拿了筷子吃饭。他是真憋气，一桌子菜，全是盘子底儿，张丽也是个死心眼，没说事先给他拨出来一些。
　　回家路上两人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苏钛说张丽他家人根本就瞧不起他，张丽也急了，"你就做这么两顿饭就开始抱怨上了，我在你家不是也做过菜嘛，是你妈不让我做，我有什么办法？"苏钛眼睛立了起来"是做两顿吗？啊？你说说看，五一、十一、大年初一，哪次不是我主刀？整得排场像满汉全席似的，我是厨子吗？你家里那几个姨有一个人搭把手吗？我没跟你处对象的时候都是谁在做？"
　　论物质条件苏钛家与张丽家都是一般家庭，苏钛就搞不明白，怎么张丽家里人都把她看成是鸡窝里的金凤凰，觉得张丽将来肯定特有出息，他也不差哪儿啊，好好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张丽前段时间是到他家做过饭，就做一道烧茄子，剩下大半锅的油，温华华他妈就说"这是喝油呢？我做那么多顿烧茄子也没这么一顿浪费，油烟机上灶台上全是油，她也不知道擦一擦。"温华华他妈开着窗户放了一下午的味儿，油烟子也没散。
　　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战让苏钛也十分头疼，可是她妈说归说，是真心当张丽当自己家准儿媳妇待。可是认识张丽这么多年，她家里人还瞧不起他，苏钛能不愁吗？如果再多挣一点就好了。
　　张丽见苏钛不说话，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低头，便拉着他进附近的药房转转，结果隔着窗户苏钛就又看见温华华和江美丽逛街，一天看见他两次，江美丽还靠在他肩膀上，两人一副恩恩爱爱相，江美丽手里牵扯着他家那条小狗。苏钛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眼花了，这是生活有矛盾吗？是夫妻不和谐吗？恨得苏钛牙根直痒。
　　张丽说话苏钛根本就没注意听，等他听见的时候张丽已经在说于波怎样怎样了，气得苏钛一声大吼，"别他妈再跟我提那个死三八。"恨恨的破门而出，把张丽丢在药房里卡巴眼睛，一屋子人都瞅她，气得张丽大喊"苏钛，你再走一步就分手。"
　　苏钛黑着脸回头看她"你走不走？""……""啊？我问你话呢？走，不走？"苏钛眼睛一瞪就像训犯人似的训她，张丽受不了，蹲在地上呜呜哭。苏钛梗着脖了愣了一会儿，走回来把她拉起来"这么多人，你就哭，丢不丢人啊？"轻轻把张丽圈在怀里"我错了，这两天事儿特别多，火气就有点儿控制不住，咱不哭了。"苏钛一哄张丽哭得更凶，苏钛连哄带劝，才把张丽拉回家，隔着老远就见温华华的身影晃来晃去。苏钛摇了摇头，算了吧……就这样吧，各过各的，我看挺好。
　　苏钛和张丽因为别人吵架这是第一次，虽然都觉得有点儿不值得，还是有点伤感情。张丽觉得他对苏钛那么好，顶着那么多压力和苏钛在一起，苏钛怎么就不领情？因为事件的起因是于波，张丽好几天没同她联系，苏钛看见于波也有点心虚，一见他就绕路走。于波觉得这两人不对劲，十分不对劲，这天靠着窗户发呆的时候见苏钛从外面回来，便悠闲的问他"苏大探长，这是去哪儿了啊？"
　　苏钛一愣，于波主动找他说话的时候太少了，忽然就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前几天因为温华华的关系，两个人处得还算融洽，于波每次见他也都有个笑模样，等张丽过了这个劲儿再和她学这事，两人又该闹矛盾了。因为老婆的闺蜜生气，真不值得。"怎么垂头丧气的啊？不会又是因为你们家张丽吧？"
　　苏钛点了点头，其实苏钛也觉得，张丽自从工作调动以后，对他也不像以前热乎了。他们之间缺乏激情，要想哪样的激情，苏钛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前几天买件衬衣，被张丽一通说，埋怨了近一个礼拜，不是说他脸黑了穿粉不好看，要不就说影响形象，像个流氓，好多人都说他像模特，怎么张丽就不懂得欣赏了，以前张丽可不这样，就是在批发市场买双皮鞋，张丽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面都冒着爱心。
　　提到这事儿就想起于波， 像于波那么得瑟的，穿了双八百块的钱，然后埋汰苏钛脚上的假名牌，他们哪儿来的那种高姿态呢，温华华骨子里对钱的那种态度，和于波很相似，就好像他们就活该是平头老百姓一样。仔细看看，温华华家里有什么，也不是特别富裕，不过是一般中上，怎么就狂得像于波是的，怎么就这么从容呢？难道他命该注意就是要遇上败家的，比如张丽这样的，比如温华华这样的？一愣神的时候又想起温华华，吓得苏钛心惊胆颤，他明明就是正常的，和温华华那变态不一样。温华华这样，关系还是冷一冷再说。
　　于波说张丽其实挺喜欢苏钛的，她家里是有压力，劝苏钛别太认真了。于波以前可从来不当他俩合事佬，恨不得把他们搅黄了才开心，冷丁一转性，苏钛还不太适应，难道大家都变了？世界什么时候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就换了个样？想当年去张丽家的时候，有个小偷从旁边飞奔而过，苏钛借机爆打一顿，扭送到派出所时，张丽还给他拍身上的灰，虽然嘴上狠批他，但是眼睛却弯成月牙形。
　　苏钛想了想给张丽挂了个电话，几年的感情不容易，他还是想和张丽在一起。"你生气了？"张丽又偷偷的哭过，用呜咽的声音说"我没生气，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呢。"苏钛笑，说着说着说到从前，张丽噗的一声笑出来"那会儿你多帅啊，哎～。"雨过天晴，苏钛该受她家的气照样受，反正他俩已经处了这么久，家里人除了可惜也不地再有什么意见。不过大吵一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苏钛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隔阂，总之家里有些事不再同张丽讲了。
　　苏钛想把生活转回正轨，下了十分的决心。温华华再给他打电话，苏钛就开始找借口推了。温华华一直当他工作忙，也不多说什么，偶尔想一想，自问那天是不是把苏钛吓到了？但是苏钛值夜班没事的时候还会给他打个电话胡扯一下，温华华本就是粗神经，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世上不怕有难事就怕有心人，有些事是考验不得的，尤其是感情。
　　张丽自从那天之后，回想以前检讨过去，怎么想都觉得苏钛对她没有以前好了。这天听于波说谁谁家里爸爸脑溢血，对象给拿了多少钱。张丽脑子转了个弯，笑嘻嘻的对于波说"我也要考验考验苏钛。"立刻就给苏钛打了个电话，说家里要用钱，让苏钛拿出二万出来。苏钛问她做什么，她就说"你别问了，有急用，我爸腿折了，家里要用钱。"苏钛一听就急了，连忙问她什么时候要，人要不要紧？张丽连忙说"还好，刚送进医院，你快拿钱过来吧，越快越好。"张丽说完立刻就扣了电话，张着嘴喘气问于波"你说，他能经得住考验不？"于波睁大眼睛看张丽"你还真敢考验他。"

　　第十一章 考验

　　张丽扭头冲于波得意洋洋的笑"那有什么的啊，这都受不了，我找他做什么啊？"可是五分钟都过去了，苏钛的电话也没再挂过来，于波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便提醒道"你，要不要和家里串下供啊？万一苏钛再把电话打你家里去，问你爸在哪个医院呢？"张丽一下就傻眼了"被戳穿了怎么办？"于波吃了口芒果布丁"傻瓜，被戳穿了就说明他是个明察秋毫的好警察。""如果没有呢？"张丽盯着于波的嘴，特别怕那里面说出"他就是个二百五"这样的话。于波想了想，苏钛最近对她挺好的，总是打遛须，昨天还给她买冰淇淋，太损他了也不好"那就说明他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呗。"张丽呵呵傻乐"你笑个屁啊，看把你得意的，我现在抑郁着呢！"
　　那边张丽和于波说着各自的小秘密，这边苏钛脑子轰的一下，就有点抓瞎。他真二百五了，没敢打电话到张丽家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为自己没有二万块钱发愁，正犹豫着这事儿要不要跟家里人说一下的时候，电话响了，显示的名字是温华华。苏钛的心咣咣狂跳，下定主意接了电话"老温啊～晚上有事儿吗？"
　　苏钛约温华华出来喝酒，这是难得的事，温华华兴奋得坐在家里就觉得眼皮直跳，"美丽啊，你说左眼跳财还是右眼跳财啊？"美丽边数钱边在纸上列明细，描绘着他们幸福生意的小蓝图，"上午左眼跳财，下午右眼跳财。两个眼皮一起跳，来的全是钱。"温华华觉得不对，肯定是哪里不对。结果一见苏钛，就知道他遇上事儿了。
　　苏钛是个有烦恼的，温华华一问他怎么了？就把最近的烦恼一股脑的都说了，最后提到钱的事，温华华想也没想就说"那有什么，她要你就拿给她呗。"苏钛怔了怔，温华华还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他有钱用得着发愁吗？没钱就没底气，只好喃喃道"我没钱啊。"温华华噢了一声，垂了下眼皮然后说"我有啊。"
　　苏钛一下就愣了，他原本是打算向温华华借钱来着，但没想到温华华这么痛快。其实来的路上，苏钛已经准备了若干个方案，温华华不借他钱、温华华说有没钱，温华华说要和江美丽商量商量然后才能决定，等等等等。如果这事儿让苏钛遇上了，他是个有钱的，温华华是个没钱的，温华华这么向他借钱的话，他一定会说"我现在手头也挺紧的，要不给你拿二百块钱先花着应应急，以后再想办法。"
　　苏钛觉得自己这种说辞是最人道的了，没想到温华华比他还人道，在他已经做好被婉拒的心理准备后，温华华光芒万丈的落在面前，冲他抻出手，简直就是他的救世主。挺长时间不在一起吃饭，碰一块儿就说钱，苏钛有点儿不好意思，而且二万，这数目也太多了些。如果说张丽是在考验他，把他难住了，那么他现在绝对不是在考验温华华，就是下意识的想找他。
　　温华华挺仗义的，告诉苏钛第二天上午就给他取，让他别着急，第二天苏钛请了假，陪着温华华去的银行，然后打车直奔张丽家。张丽收了钱以后在苏钛脸上亲了一口，不管她笑得怎么晃眼，苏钛都觉得自己像个傻逼，张丽告诉他其实是在考验他的时候，苏钛心里只有温华华三个字。
　　苏钛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尤其是在温华华面前。
　　搂着苏钛的胳膊脸上露出一脸幸福样，她是真感动了。张丽事后对她父母说，对苏钛撒谎，就是想试试他有没有诚心，肯不肯给自己花钱，关键时刻能不能用得上。他妈以前常说干警察这行的，就是表面看着光鲜，家里大事小情都用不上，苏钛知道真相时，也没发火，只是叹了口气说"幸亏没事，咱下回别说咱爸了行吗？"张丽是真感动，历数追求过他的几个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苏钛，男人都是经不住考验的，而苏钛，是她唯一一个敢用钱去考验的男朋友，事实证明，他也经得起考验。
　　苏钛没觉得这事儿前后有多大变化，就是周末张丽他妈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吃饭的时候，家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没有谁再当着他的在说闲话了。让苏钛闹心的事，那笔钱，张丽一直没提给他，苏钛也不好意思往回要。苏钛亲眼看着张丽拿着存折给她妈看，苏钛更没敢说那钱是他管温华华借的，虽然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地道，但是那么多人拿眼睛一起看他的时候，苏钛坐着自己就是坐在火山口的青蛙，下面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可他只能死抗。
　　温华华那个好脾气的，约他出来吃饭的时候也不提钱的事，他不提不代表苏钛不记得，这二万块钱，闹得苏钛满嘴起大泡，借着酒气舔着脸对温华华说要分期还时，温华华也只是笑咪咪的看着他"没事，你缺钱就先花着吧！"
　　于波知道这事问张丽"苏钛那人，是挣一个花两个的主，怎么会存下这么大一笔钱啊？"张丽笑嘻嘻嘻的说"我怎么知道啊？这就是男人的本事，不榨干他最后一分钱，他总留有后手。"于波点她的头"看把你得意的，春心荡漾一副恨不得嫁给他的样子。"张丽羞答答的笑，她以前从不提结婚的事，别人问起也总是拖拖拖，她和苏钛有一个共识，就是现在还年轻，过两年再结。
　　这件事之后，张丽也觉得没有必要再挑了，就苏钛吧，这个人挺好的。"他的钱放我手上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没花也没动，我俩攒着不行吗？将来结婚哪样不用钱啊。""真结啊？什么时候办啊？"张丽幸福得像个小女人"那得听他的。"
　　大夏天的，苏钛在单位喝水，冷丁打了个喷嚏，往外看去，温华华没在。自从他们搬家以后奶店就兑给了别人，可苏钛总觉得他还在那儿，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对自己笑，仔细一看又不是他。走在路上看到有后脑勺相似的，都会误以为那是误温华华在晃。苏钛揉揉眼皮，觉得自己是地道的人，欠别人点钱就坐立不安，梦不能寐食之乏味，难为那么诈骗犯们怎么就能心安理得夜夜笙歌。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温华华是个变态的阻碍，在苏钛这里已经被自动清除了。两人事后勾肩搭背的又喝过几次酒，苏钛自然而然的搂着温华华肩膀时，温华华就拿眼睛一瞟一瞟的瞅他，然后逗他"哟，胆大了？敢摸我了？苏钛，告诉你，我是个同的，你敢性骚扰我？啊？"苏钛哈哈大笑"哎约，还会抛媚眼了，来，再抛一个。"抻手捏温华华下巴，温华华努力睁圆眼睛瞪他。
　　苏钛怎么看都觉得可笑"温华华，我才发现你眼睛挺有神的，来，让我仔细看看。"苏钛扒温华华的眼皮，然后往里面吹气，气得温华华苦笑"苏钛，我求你了，别逗我了。"苏钛坦然"反正我是直的，你知道啊～别多想啊。"顺手点了只烟，一回头把尼古丁又喷在温华华脸上。烟雾中温华华咳了两声，挣脱开苏钛骂道"臭流氓。"
　　苏钛笑捏他腰上的赘肉"会撒娇了，来，给大爷哼哼一个。"温华华一开始还跟苏钛对掐，后来实在打不过他，只好长长哼的一声学猪叫。他以前还没发现苏钛喝多了爱撒酒疯，接触时间长了才发现，没人限制苏钛酒量的时候，他是真以喝，喝多了以后也是真能闹。
　　明明知道自己看他的时候眼神不一般，喝高了就总冲他含情脉脉的笑，温华华像被火烧了似的难受。也不知道苏钛这是有情还是无意？是逗着他玩呢还是在试探。一天心里七上八下的，苏钛一找，就立刻飞奔过来，虽然总是挨欺负，可就是没记性，有的时候苏钛搂着他的腰，有的时候顺手就摸他屁股，温华华定定的不动，任他摸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自己喝多的时候也吃过苏钛豆腐，让苏钛占占便宜自己也不吃亏，谁让他那么帅了？
　　这次温华华真是受不了了，苏钛摸得他浑身火烧火撩的难受，又不敢回应把他把吓跑了。苏钛是真喝高了，直到温华华身体都僵了，才恍然大悟的咳了一声，查觉自己越界了。温华华半侧过脸来看苏钛"苏钛，我知道你好奇，要不，咱俩试一次？"苏钛七分酒醉被吓醒了三分。"屁呀，"抻手推了温华华一把，温华华没防备，头咣的一下磕电线杆子上了。苏钛连忙把他拉过来，连揉带吹的"温华华，我可不是故意的。"
　　温华华眼泪都快出来了，苏钛越揉见他脸上表现越纠结，心里也十分内疚"怎么了，特别疼是不是？"温华华摇头"不是，我感动的。"苏钛被这话雷到了，一顺手又推了他一下，咣的一声，温华华撞得比上次还狠"苏钛，你是成心的对不对？"
　　苏钛单位有个同事，三年前配合局里办案时受了伤，被歹徒连扎了七刀，有三刀都捅在后腰上。当时换了个肾，结果现在换的那个肾又出了问题，急需再换一个。家属到所里的时候，说到这事，一提便哭。苏钛和张丽学这事的时候，张丽也唏嘘不止，苏钛问张丽"如果有一天我残疾了，你怎么办？"
　　张丽立刻捂了苏钛的嘴"别乱说话，你知道你办案的时候，我多担心你？干起活儿来就不要命，为了我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张丽这话没错，换成另外一个人听着都觉得感动，偏偏因为她没提不离不弃，苏钛便做了心病。
　　多少年后温华华说苏钛最擅长的就是给自己找借口，苏钛才查觉自己骨子里就喜欢龟缩。

　　第十二章 添堵

　　苏钛的抑郁不是三言二语能形容的，只是觉得张丽的考验他通过了，可是他的考验，张丽并没有给出完美答案。这事儿于波看出点苗头，没敢告诉张丽，恋人间的事不好掺和，她以前就是太热情了，才搞得两面不是人。苏钛临出门时，见于波站在窗口发呆，她望的方向正是温华华曾经天天躺着晒太阳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忽然间就触动了心事，苏钛眉头皱了起来。
　　苏钛也干过这样的事，不知不觉的盯着那块牌匾就发愣。温华华那天说"试一试"的话，苏钛他一点也不觉得难堪，这几天下来倒是有点心痒痒。要不要试？这可不是试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试了以后感觉很糟糕的话，自然一拍两散还过各自的日子，地温华华怎么办？苏钛现在是真的觉得这个人蛮可交的，不想因为这方面的事，就丢了个朋友。再说，如果试了以后感觉好怎么办？这条不归路就等于踏上了一只脚。
　　苏钛郁郁寡欢中没注意到张丽最近也焦躁不安，去她吃饭，平时都是苏钛洗碗，这天张丽在那儿打麻将，见苏钛坐到一边看，厨房有流水声，便问他"谁在那儿洗碗呢？"苏钛说"是阿姨。""你怎么让我妈洗啊，她关节会痛的，平时家里涮碗都是我涮。"苏钛抻手让张丽看"手指头破了，怕沾洗涤剂。"张丽正玩在瘾头上，不乐意的冲苏钛说"你不愿意干就不干呗，放在那儿也没人逼你，找什么借口，东风。"
　　回去的路上，张丽瞪着两只大眼睛贴过来"你生气了？"苏钛笑"没有，怎么会，这才多一点儿小事儿，我能生气吗？昨天我给我打电话怎么不接呢？""忙着呢呗。""忙什么呢？""逗狗。""逗狗也是正事啊？啊？"张丽扭头"那可不是正事怎么着？"苏钛手指点她后背，张丽甩他一眼"就是正事儿。"
　　苏钛自己找台阶"温华华家也有条狗，挺好玩的。""跟他那土狗哪儿一样啊？人家那是雪赘。刚一个半月大，你猜多少斤？"苏钛撇了撇嘴，忍住要毒舌的欲望"这么小的狗？最多不会超过三斤吧？""22斤""知道这狗狗它妈妈有多沉不？116斤。它爸爸，145斤。""呸，那是狗吗？那是狗熊。"张丽笑"我就是看见它妈妈了，才稀罕这小狗的，我那朋友说我喜欢可以送我。"苏钛站着不动了"男朋友女朋友啊。"张丽笑着拉他胳膊"我就你一个男朋友还哪儿来的男朋友？我就喜欢你吃醋的样，特迷人。"
　　都说没钱气短，也有人说欠债的是大爷，苏钛消沉了一段时间后自信心便飞速回升，自然就显得生龙活虎。他告诉温华华，那钱得分期还了，温华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没事儿，你缺钱你就先用着吧！"
苏钛平时花销本来就大，现在再怎么节制一个月也攒不下几百块，如果温华华欠他二百块，他也能这么大方的说话，如果温华华也欠二万，他肯定会因为这句话窝火死。温华华也不是日进斗金的大老板，难道真不在乎这个？苏钛心里格愣一下。一垂下眼皮就能看到温华华的手腕，功钛有点头晕目眩。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就说"不知道为什么，张丽最近对我挺不上心的。"
　　温华华现在最不喜欢听他提张丽，可是苏钛说了，还要做出一副我很认真在听的样子，脑子嗡嗡的什么都没听进去。好一会儿发现苏钛的嘴不再动了，才惊觉他在等着自己回话，温华华便摸着桌子边说"你想开点儿吧，两人好好处呗。"苏钛看着温华华就着水印在桌上一圈圈的漫无目地的描画，在心里转了好几圈的主意又冒了出来，瞪着眼睛小心翼翼的问温华华"老温，你前两天说试试，要不，咱俩现在就试试？"
　　温华华白了他一眼"你是属逆向思维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苏钛抻手碰温华华，温华华打开他胳膊，"别喝二两黄汤，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不是你家酸菜缸里那块石头，用的时候搬过来压一压，你不是大直男吗？"
　　苏钛笑"生气了？""屁"苏钛抬眼睛看他的时候，见温华华咬着下嘴唇在那儿自己较劲，就轻轻拍了一下他手背。温华华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没躲。苏钛便大着胆子拿手轻轻捏了一下温华华手背，温华华手上肉厚，拎起来弹性十足，一看就是享福的人。苏钛轻轻的，好像道歉似的讨好，温华华被他捏得疼了，便把手往回缩，没一会儿苏钛又凑上来一点点的捏，温华华无耐的看了他一眼"苏钛，疼！"声音轻轻的，苏钛心里一颤，耳边警钟阵阵，终于敲出来"完了"两个字。
　　苏钛拿筷子指着桌上的菜说"那就快吃吧，一会儿让苍蝇们都吃了。你吃过苍蝇在上面便便过的菜没？可有营养了，增强维生素和蛋白质。再不动筷子，就该一桌子全是蛋白质了。"温华华尴尬的拿手赶苍蝇，隐约有点儿练出酒量来了，眯着眼睛看苏钛，"屁呀。苏钛，你知道什么叫清盘不？""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过年剩的盘子底，来清一下，就都舔了。"苏钛指着桌上的盘子汤冲温华华说"来，温华华，清下盘。""苏钛，你抢我台词。"
　　"你申请专利了吗？"温华华瞪苏钛"就你一流氓，怎么混成人人民公仆的？""怎么？不满啊？""屁，整个就是一领了执照的流氓。哎，苏钛，跟我讲讲，你当初怎么打得人民内部的啊？"苏钛像推不倒翁一样推了下温华华的脑袋"说什么哪？不会你也动心了吧？咱先不说别的，就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当鸭子还行，警察免了吧！不如你去当兵，还能接受点儿部队文化的洗礼，省得天天晃着一身懒肉也是浪费。不能当卫生兵，太累，而且红药水和紫药水还有黄药水，除了颜色不一样，别的你还知道什么？也不能当文艺兵，你唱歌跑调。对了，你能到后勤做点饭什么的，缺油了把你往锅底一抹，嘿，有油了。"
　　"去，苏钛你又骂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我就算是猪也是荷兰猪，进口品种。""屁，猪巴巴"
"说什么呢？真庸俗""你才俗呢。""你最俗。""你俗不可耐""你低俗""我是你老叔"两人都大着舌头说话，苏钛抻手拧温华华大腿根。温华华反手也要掐苏钛，一摸上他大腿就有点儿手软，掐就变成了摸。苏钛一激灵，啪的一声打飞温华华的手，红着脸继续喝"别闹了啊，喝这么多酒，一天没干别的，净上厕所了。"
　　站在卫生间里，苏钛哭的心都有了，完了，有反应了。
　　心里添堵，回去说的话就更恶心了"老板，来盘熘肥肠，咱自己带肠来的，把温华华宰了。"他们总来吃饭和老板混得熟，老板端过一小盘拌菜当是赠品送给他们，笑着说"华华哪能做肥肠啊。""对，不能只做肥肠，还得做肝尖，哥，那就来盘熘三样。"
　　温华华气得拿脚丫子踹苏钛，苏钛睁着眼睛瞅他"你踹我""你还踹过我呢，我踹踹你怎么了。""哟，多久的事儿了，还记仇哪？"温华华冷了脸不理他，苏钛见他是真生气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取笑他，左想右想也想不明白温华华生的什么气。温华华气苏钛刚才让他下不来台，细想想，自己也不对，苏钛一直的怕人摸怕人碰自己刚才不该碰他，可那也不是故意的啊。又一想，苏钛那人，跟别人耍流氓就是闹着玩，自己闹着玩就是耍流氓，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纠结，这哪儿是出来吃饭啊，明明就是添堵，借着酒劲就想耍酒疯。
　　苏钛见温华华情形不大对，连忙结帐带他出去说是要散散酒气。两个人都不说话，便一起默默的走。
　　苏钛前段时间去张丽家，还没到门口见他爸在那儿纳凉，想先打声招呼，结果就听见张丽他爸跟人吹嘘，说自己女儿现在处的对象多么拿张丽为重，前段时间串门带来那榴莲那味儿真难闻，他都不爱吃。苏钛听着心里就想发笑，老爷子这哪儿是看不上他啊，明明就是炫耀。
　　温华华偷眼看苏钛，见他在那儿笑，就问他"又想起什么高兴的事儿了？"苏钛笑"你说张丽他爸，有意思不？"温华华面不改色心里狂跳，听着苏钛学这事，挠墙的心都有。以前对苏钛还不敢有太进一步的想法，自从上次在他家住过，就越来越想离他近一点，虽然也觉得自己龌龊，但是一听他说和张丽的事，就抓狂得要死。温华华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嫉妒，不应该阻碍功钛的幸福，可是一听苏钛说"别看他们表面上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张丽那脾气能有几个把他捧在手心里的，他爸最喜欢我了。"温华华的嫉妒就像熊熊烈火"苏钛，回头是岸，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别像我似的结婚了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我小学五年级上厕所不喜欢盯着男同学看，那个时候就觉得自己不对劲，可我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喜欢男的。我们这样的人，潜伏期特别长，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是，你再斟酌斟酌，美丽那么好的女孩被我毁了，我都觉得对不起她。你别结了婚以后才发现自己是，到时候害人害己，痛苦去吧！"
　　苏钛张口结舌半天，才蹦出来一句"对不起江美丽，你还和她上床？你跟我怎么说的？我和美丽不和谐，现在的日子过得痛不欲声。"苏钛掐着嗓子阴阳怪气的玩鹦鹉学生，"温华华，那你对得起谁啊？"苏钛这通吼，把温华华震到了，"你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俩上床了。""关起门来就是两口子，你俩干什么谁管得着啊？你俩买避孕套当我没看见啊？""什么啊？傻瓜那是美丽点钱，套上那个东西戴手指上的，你合计什么哪？当人人都跟你是的精虫一个。苏钛你本来就不直，别强迫自己喜欢女的，多累啊。""别跟我扯这个，温华华，你爱喜欢谁喜欢谁，爱喜欢男的就喜欢男的，爱喜欢女的就喜欢女的，以后这点儿破事别总往我面前摆。"
　　苏钛也是喝得有点儿多，再加上心里难受，说完这话把温华华一人扔大马路上，就大步流星的往家走。

　　第十三章 别扭

　　两个人之间也闹了别扭，苏钛觉得是自己心态不好，可是他现在见谁烦谁，见谁都起腻。苏钛回家一通冲冷水澡，还是觉得热，拿了衣服出门。约了个许久不见面的朋友在酒吧小聚，结果朋友去卫生间的时候苏钛就被人搭讪了。苏钛也暗自生气，为什么自己就有这种吸引从事特殊行业人员魅力的体质呢？那个大眼睛美女靠过来笑着问他"帅哥，你喝的这是什么酒啊？"的时候，苏钛就知道对方是鸡。
　　苏钛郁闷至极，冲着对方吼了一声，"滚远点儿～""真臭屁，有什么了不起的？"苏钛瞪着眼睛看向她，"一百？"那女人笑了"小弟，你找错人了，姐不是这种人。""二百"女人忽闪着眼睛"姐真不是这种人。"苏钛把酒一饮而尽"三百，爱行行不行拉倒。"女人讪笑"死鬼，不早说。"
　　苏钛最后还是和对方去开了房"干净不干净啊？准备工作做全了吗？""靠，你白吃还挑三捡四的啊，我怎么不干净啊，你看着长得干净的，都未必干净。"苏钛在对方身上横冲直撞，一闭上眼温华华的脸就浮了上来，便用了手段百般玩弄，前面后面正面背面能想到的姿势都用过了，还玩了次肛
交，在快感中释放苏钛大吼着猛干了二场后，那个飘忽在眼前的影子被冲击得消失不见，苏钛心态渐渐平衡了，觉得自己还行。
　　躺在床上，苏钛天马行空的开始想事情，飘来飘去又回到温华华身上，为什么总是这么在意温华华？原因不记得了，混在一起就是爱损他，可能是仇富？看了眼旁边累得大口喘气的女人，苏钛猛然惊醒。妈的，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对他那么注意了，你说就他这姿色的，竟然也好意思吃白食？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要能力没能力，要体力没体力，江美丽图他什么？既没事业心又不是大款，难道是床上功夫好？可是就他那体质，跑两步道都喘，床上也未必行吧？
　　苏钛的劣根性总是在某些阴暗的地方悄然滋生，不知不觉的就融入到行动中。比如，自从温华华借给他钱之后，他看温华华顺眼多了，虽然没事还是虚张声势的给他几句，不过不像以前那么不管不顾的想什么就说什么了。苏钛觉得自己本人虽然不弱势，但是欠人钱的就是弱势群体，需要自信心来壮胆，他对温华华的某些心动怀愫，不过是好奇加上感恩而已。
　　证明自己没有问题后，苏钛整理出一套思路，那就是近期的不正常表现，都是因为和同性别的人接触过多造成的。最近与张丽的交往遇到问题，很久没有嘿咻了，前段时间和关洪开玩笑般的突袭同性恋聚集地，后来再遇上温华华，再加上工作上的压力等等等等。平时常与地痞流氓打交道，最需要防止的就是道德渗透，虽然染上点匪气，那不是以暴制暴的必要条件，所以面对温华华这样的问题，就应该冷处理，避开一段时间不再联系才对，苏钛把这一系列理论在脑中深化后再次深化。
　　女人说他白食他就真白食，本来谈好的价格，当女人看到他口袋里的警员证件时便改了口，苏钛假装不在意的顺水推舟，白吃了顿快餐。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吃白食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苏钛这种，没什么狗屎命的，和那种娱乐报上说的被车撞七次也不死的命硬的家伙比不了。小学的时候就是，别人遛号上课睡觉什么事儿都没有，苏钛偶尔打一次盹，就能被教导主任抓住。就像初遇温华华时，不论平时工作再怎么卖力，偶尔失误一次就能耽误前程，别人出轨数年都相安无事，他野食一回就被逮个正着。
　　苏钛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那天与张丽去吃KFC，趁着男服务回家扭着腰对后厨说"汉堡不要沙拉"时，苏钛与张丽耳语"你看见了吗？"然后学着服务员扭腰的姿势原地走了两步路，惹得张丽笑着捶他，"你细看，还画眼影了。"两个人小声讲大声笑乐得开心，引得隔壁队伍里的人频频往这边看。偏巧那天被苏钛吃白食的女人也在，那女人把张丽上上下下一通打量，然后嗲声嗲气的向苏钛说"呀，是苏警官啊，好久不见了，上次玩得那么开心，下次记得找我啊。"也不等苏钛回答，自顾自的去点餐了。
　　张丽强忍着没发火，出了店门恨不得揪苏钛的耳朵问他"那是谁啊？怎么那么对你讲话啊？哪儿认识的？她那什么意思啊？还下次有空玩，你们都玩什么了？你看那眼睫毛画的，一看就是批发市场里的廉价货，苏钛你品味也太差了。""根本就没有的事，你听她瞎说呢。"苏钛一通胡搅蛮缠，硬说是以前扫黄打非时抓过的人，纯是无事生非，让张丽别上了敌人的当"真的假的？那你刚才怎么不吼她啊？"张丽半是不解的发问"我这不才想起她是谁嘛，成天得罪那么多人，我上哪儿一个一个都记住啊？"
　　好不容易才打消张丽的疑惑，没想到这事儿还没完。
　　苏钛虽然下过决心要和温华华冷却一段时间，可这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自上次半夜把温华华丢大马路上，两个人还没通过电话。温华华小店开张，苏钛不得不去捧场，而且温华华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这事儿，借着这个借口缓和一下关系，如果他还拿那事儿当回事，就是纯心找不自在了。
　　苏钛特意带了个大花篮去捧场，才发现原来温华华开了个房产中介。据说是江美丽的主意，她俩一个负责找房源带人去看房，一个负责看店登记迎来送往，看店的那个自然是温华华，东奔西跑的绝对是江美丽。温华华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在屋里转，小屋不大，来的都是熟人，楼下楼下的邻居，平时交往的朋友，派出所里的警员就来了五六个。苏钛到得早，捡了个角落坐下去，温华华扔盒小熊猫因他面前"都是自己人，我就不招呼你了。"
　　苏钛想说最近工作忙，这段时间都不再过来了，坐坐就走，看温华华那高兴样，也不忍心泼他冷水。有凑热闹的朋友说要登记房源给温华华充数，温华华就翻出个本子让苏钛记，自己则站在一边拿着个扇子边煽风边和人扯闲篇。
　　苏钛耳朵里全是嗡嗡声，温华华的声音虽然小却扑捉得一清二楚，苏钛心里有鬼，耳根便像滴血般泛红，温华华身上的气味似乎也被那把破扇子扇到鼻子底下，萦绕不断。苏钛正脑子发胀时，于波也说要给温华华来个开门大吉，"苏钛，给我也记上。"于波家里有钱，她名下就有两处房子，张丽私下里告诉苏钛，于波手里存款至少一巴掌。
　　那边江美丽对朋友说"这才哪儿到哪儿，里屋还有地方，过几天弄个麻将社大家都过来玩啊～"声音越说越低，若是平时苏钛肯定就接话"警察站你旁边，还敢张罗聚赌？"今天没心情理她们，抬头问于波"七十八平，南北套，然后呢？"发现她正冲温华华灿烂一笑，温华华也回给他个笑脸，苏钛坐在旁边有点气堵，就在他两之间吹了口烟，薄薄淡雾就把这对狗男女给隔开了。
　　温华华家里人多拥挤，苏钛茶水喝多了，就在楼后随便找了个墙根方便。还没离开呢，就听见温华华和人说话。"你别总来找江美丽了，有意思没意思啊？成天围着我老婆转算怎么回事啊？""温华华，那是我找你老婆吗？是你老婆开业找我来捧场的，再说的，你有没有良心啊，进这行是我带你们入门的，现在手艺还没学精呢，就把师傅踢一边了。""你算个屁师傅啊，就知道占别人便宜，我告诉你，再对我们家美丽那样，小心我揍你"
　　苏钛探头去看，正是附近小有名气的一个痞子。
地痞抻出根手指戳温华华肚皮"哟，哟，哟，哟，来来，温华华，长能耐了，你揍一个我看看。给我蹲下～"苏钛听温华华说过江美丽在他那儿取经的事，当时苏钛还说"这人不太正经啊。"看，真出矛盾了吧？苏钛正准备看热闹，小痞子就对温华华说"嘿，温华华，我对你们家美丽哪个了？那天我可看见你堵着人家小朋友，不让人家回家来着。"
　　温华华冷了脸，红着眼睛问他，"你哪只眼睛看见的，再瞎扯一个小心老子跟你玩命。"地痞没理他，电话响了，接了电话抬手在温华华脑门上推了一巴掌"边去，挡着爷爷走路了。"苏钛笑眯眯的看着他俩，他距离温华华，不超过五步远，温华华愣是没看见他，气鼓鼓的冲着地痞离开的方向运气。
　　苏钛是成心逗他，咳了一声"哎，温华华，那人谁啊？你男朋友啊？"
　　温华华转过头看他的眼神，把苏钛吓了一跳，冷冰冰的，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温华华。温华华似乎花了几秒的时间才辨出来这是苏钛，眼神的温度渐渐回升，不阴不阳的说"那人是谁你还不知道？我们是同性恋，不是是同性就恋。"温华华微抬着下巴，自45角的方向看苏钛，用从来没有过的刻薄语调、"你还有闲心看别人笑话哪？听美丽的一个朋友说，前几天和一个姓苏的警察上床了，干得还挺生猛的。我说刚才你给人家登记房源的时候，耳朵都红了呢，原来是见着熟人亢奋的。"

　　第十四章 白眼狼

　　苏钛惊出一身冷汗，这都是什么事啊？隐约听见温华华好像在说"老白菜帮子还学会偷嘴吃了。"苏钛心里堵得慌，好久才自言自语蹦出来一句"你到现在还堵人家小朋友，啊？"
　　苏钛心里不舒服，本来就是想冷却一段时间的关系，因为闹别扭这个烂借口苏钛再见到温华华就躲着他走。他不是纯心赖帐，但是温华华见到苏某人离自己还有几十步远就开始拐弯，恨得直咬后槽牙，觉得自己遇上一白眼狼，就苏钛这德性的，纯是欠虐。
　　温华华喊了一声苏钛，踩着双大拖鞋就在身后追。苏钛真走越快，听见脚步声渐见也跑了起来，跑过一个路口，苏钛回头看温华华，见他在那儿双手扶膝喘气，一身肉气得乱颤，苏钛心里发笑脸上就扯出个大大的笑脸"温华华你也真厉害，能把警察追得遍地跑的，你是头一个。"温华华瞪着双不大的眼睛问苏钛"你跑什么？"苏钛哈哈大笑一气，忽然特别严肃的说"我求你了，别来找我了行吗？我最近头都大死了。"
　　如果地球能被太阳烤化，温华华觉得现在脚下的路面就正在变软。
　　苏钛曾经说过，看温华华开奶站还以为他是外地人过来讨生活的呢，谁成想也是本地一小富哥啊，被扫地出门无家可归的那个好像不是他，淡定的像住豪华宾馆回来似的。温华华曾经笑着和苏钛开玩笑，"你说你如果是一个女的该多好～"苏钛曾经拎着温华华的手说"你那油手总往我警服上摸，你看看，按的全是水印。"温华华也笑眯眯的告诉他"你穿警服的时候特别帅，咋这招人呢？"苏钛嘴抽了一下，和现在面对着他说"我头都要大死了"以后的表情一模一样，不过现在是抽动着等着他答案。
　　温华华喘匀了气，不动声色的骂了句"你当你是花啊？以为人人都爱呢？"苏钛觉得觉得温华华这话说得太孩子气了，可是对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还是凝视了好久。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动得哗哗做响，苏钛觉得温华华身后染上一层落寞的味道，
　　同情归同情，苏钛还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最正确。
　　苏钛印象中的温华华不是个二皮脸，当苏钛在所里看到温华华时，条件反射的有种被狗皮膏药粘上的感觉，温华华还没开口，苏钛就说"什么事啊？"一屋子人都在，温华华定定的看着他，苏钛从心底里生出一阵麻痹，好像两个人不是在较劲，是当着众人在说暗语，正在悄悄的打情骂俏。
　　苏钛错开温华华的眼神，笑着说"没什么事不要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一屋子的人都哄笑，温华华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苏钛就重重的拍了一下温华华的肩膀。看在别人眼里就是在开玩笑，温华华知道他是说真的，讪笑着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走了，关洪轻轻凑过来问苏钛"哥，老温今天情绪不大对呀？是不是生气了"苏钛松了口气，笑笑"没事，他不就那样吗？"
　　他们这段小插曲别人都没放在心上，大家各忙各的时候，苏钛才长长松了口气。温华华应该有一段时间不会再来找他了吧？苏钛想拯救温华华的决心还在，虽然有点对不起温华华，但是自己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温华华好。苏钛一再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总算感觉没有那么糟糕了。
　　和张丽逛街再看到打扮另类得有点女气的男人，苏钛忍不住会回头看，还跟在人家后面学他走路，气得张丽哭笑不得，拿手推他。苏钛就频繁的冲张丽眨眼睛，做扭捏状。两个人哈哈大笑，打闹了一阵，可是笑过之后，莫名其妙的空虚就会袭上心头。
　　苏钛抑郁，关洪也抑郁了，操，再牛B的毕加索也画不出老子的忧郁，再高EQ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关洪失恋了，他向于波表白，结果小姑娘左看右看看了一圈，谨慎的问"是在和我说话吗？"关洪差点儿气背过气去"关洪，你真逗，又拿我开涮是不？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于波我说的是真的。"于波就特别认真的对了说"那对不住你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关洪问苏钛知道那人是谁不？苏钛问他"你没问问于波？"关洪垂下头，他不敢。"让我知道那小子是谁，我非宰了他不可。"苏钛觉得耳后根发热，话在舌头上打转"那就是一有妇之夫，拖家带口的，是你家于波死皮赖脸上赶着硬往人家身边凑的，那人心里压根就没她，他喜欢的是是……"是了好几个字，苏钛才说"是别人。"关洪抹搭了苏钛一眼"哥，我知道你看不上于波，那也不至于这么损她啊。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咱家波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苏钛一口酒喷了出去，关洪起身拿一撂粉红色的餐巾纸扔苏钛面前"哥，你知道酒是什么做的不？粮食，你在浪费粮食知道不？""小洪，哥老了，心脏太脆弱，受不了这刺激，你别总语出惊人吓哥就行，哥还想多活几年呢。"苏钛觉得关洪蛮傻的，他又没污陷于波，是关洪不信，那你小子就傻去吧。苏钛当然知道于波家里的条件，虽然觉得关洪有点儿赖蛤蟆吃天鹅肉的感觉，可是一眼望过整个所里除了他之外，也就小洪能拿得出手，真不知道于波为什么就看不上他。
　　如果说于波眼高于顶，想找门当户对的也就算了，那温华华呢？一想到温华华，苏钛就想起那双眼睛，对着自己里面含着千万个意思的眼睛，一对上那双眼睛，苏钛就有点亢奋，有个人这么喜欢自己真好。温华华，现在干什么呢？不会是又跑学校门口骗小学生呢吧？还是牵扯着他家那条小鹿狗在四处遛达？
　　"小洪啊，谁的感情都没有一帆风顺的，或者你喜欢的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你不喜欢，或者你们都喜欢对方，却有许多问题横在其中，根本就跨不过去。"关洪本来垂头丧气的正在哀叹，一听苏钛这话，立刻嗅出八卦的味道"哥，你和张丽之间是不是出状况了？"苏钛迷蒙着眼睛看向关洪，关洪立刻低声说"哥，你要不这样我还真不想说，其实我也不忍心看你被人家劈腿。张丽姐有没有告诉过你，总有一男的往她办公桌上打电话？"见苏钛木然的表情，关洪又说"张丽姐有没有说过，她想换工作？"
　　苏钛呆掉了，张丽曾经和他说过不想做这一行，当时被苏钛一句话就给打断了"这么好的工作，你不做想做什么？现在工作多不好找啊？捧着金饭碗不要，你难道要吃青春饭？"苏钛至今都记得张丽脸上不屑的表现，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一副苏钛什么都不知道的事，"什么工作不好工啊？别总跟我爸似的一个口气，我随便找个酒店给人家当大堂经理，工资就是现在的三倍多。"张丽身边献殷勤的男人以前就不少，只是苏钛比较自信，所以没有什么危机感。自从张丽和他说过结婚打算的事以后，就常说"我同学常说，两口子最好别都在一个单位挣死钱，你看她和她老公，一个有正式工作一个下海经商，那日子过得多好。"张丽的话，苏钛并没有往心里去，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忙再加上温华华的事，他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留意过张丽了。
　　女朋友不是花瓶，摆在那里看看就好，要哄的。同样，老婆不是干家务的黄脸婆听你倾诉郁闷情绪的垃圾桶，也是要哄的。
　　温华华最近功课做得不足，江美丽见他懒在床上，心里就拱火。头一天晚上缠着温华华要那个，温华华脸上的烂表情，隐忍得好像是自己强
奸他似的，过程很糟糕，心情很不爽，以前温华华从来不这么敷衍她，想到那天于波来的时候忽闪着一对媚眼，还有那个一本正经的苏钛，温华华看他那眼神就像哄骗军军给他棉花糖一样。江美丽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她的潜在敌人，嫉妒，十分嫉妒，越想越窝火，自己最近怎么就跟了这么个男人。
　　"你别成天在那懒着了，去找人安个纱窗来。"温华华在床上翻了个身，头枕在胳膊上看着墙角发呆，眼睛水汪汪的，江美丽气他无缘无故的发春病，操起一块抹布就往他脸上撇"快去。"温华华自己出门找人，碰巧正遇见那对给他家装纱门的兄弟俩。脸晒得黑乎乎的小伙正在用车轮截铝合金饰条，抬头看了一眼，见温华华笑模笑样的站在一边看自己干活儿，就也回给他一个笑脸，温华华笑得更深了"哟，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们哪，给我做个沙门吧！"
　　江美丽见找回这么两位，表面上没说什么，背地里把温华华扯到一边"你怎么又把他们俩给找回来了？那手艺根本就不行。""他弟不行，他还不行？再说给我价超便宜。""多钱？""75""你个傻逼，·#￥%……—*让人坑了都不知道。"江美丽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冲过去理论，"一纱门一纱窗。"江美丽回头看他"你大喘气啊？这价凑合吧！一般，也不是很便宜。"黑小伙在那边撇嘴。
　　东西太便宜了，江美丽就怕那黑小伙偷工减料，搬了把椅子坐在一边边看边聊，黑小伙无耐的抬头看他"你老公跟我侃了快一个小时了，我才给他那价，从核弹头到全球经济气候，俄罗斯发了几个洲际导弹，美国总统内裤啥色，都说了，大姐，我求你了，消停一会儿吧！"
　　江美丽不尴不尬的扇扇子，"你家是哪儿的啊？"黑小伙额头淌下一滴汗，砸在纱门上。
　　江美丽回家就和温华华讲"农村人出来务工多不容易，你看你一天死懒死懒的，给我们家纱门那小伙，大热天的
一样在太阳底下晒着？"她总在温华华耳边嘀咕，温华华嫌烦"美丽啊，你别总农村的农村的，你家也不是市里的。"江美丽一下就急了"我怎么不是市里的啊？"美丽家住郊区，从来都不说自己是XX屯的说自己是XX市XX屯区，市内五区没那个区，那个区还在市扩建的图纸上"凭什么我们离得那么近就不是市里了啊？我家有几亩地就成农村的了？""深圳离香港还近呢，也叫香港？"美丽生气"温华华，你知道你瞧不起我。"
　　"江美丽，你真歪，我都懒得跟你吵，瞧不起你，我和你结什么婚啊，我的意思是，哪里人又能怎样？农村就农村的，近郊就近郊的呗，你怎么知道人家将来就没有出息？我说的不过就是这个事，就是农村的能怎么样？有地那是庄园主啊，你看人家云中漫步，谁敢说那女主角土老茂了？人家还是地地道道种葡萄的呢？不还是浪漫得一塌糊涂？英雄不问出处，别总挑人家出身。美丽不说话了，眨巴两下眼睛问他"晚上不是吃炸酱面嘛，你想吃肉酱还是鸡蛋酱。""肉，我吃肉。""我就知道。"
　　小插曲揭过，若是平时也就相安无事了，偏偏最近心气都不顺，到了晚上两口子就大打出手了。
　　起因是江美丽收捡卫生，在床底下抖落出一个红色的小裤头，一看就是孩子穿的，美丽当时就炸了。"温华华，这就是你的爱好？啊？"温华华也不知道那个破玩意是哪儿来的，但是江美丽戳到他痛处了，两人一言不和就开始大吵大闹，江美丽的习惯是边骂边上手，往常连捶带打温华华都不还手，今天温华华架着他两胳膊，往后一推，江美丽的头就撞天门板上"好啊，温华华，你打我。"
　　温华华也生气，第一次和女人动了手，动完手就后悔，就算他怎么劝，美丽也不依不挠的，最后温华华被江美丽抓了个大花脸，一堵气，穿上拖鞋开门就走。身上没带多少钱，买了瓶啤酒坐在马路牙子上边喝边郁闷。
　　苏钛刚从张丽家回来，心情不好想去喝点酒，正准备打电话约人，就见不远处温华华坐在那里像个门神似的，好大一坨。苏钛噗的一声就笑出来了"温华华，你这是干什么呢？"温华华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不跟我说话了吗？"

　　第十五章 最难缠

　　"哪儿来的谣言啊？谁敢说我不和你说话？我废了他。"温华华撇着嘴给了苏钛一个鄙视的表情，嘴疼，温华华咝了一声。
　　苏钛抻手来拉温华华"走走，别坐在这啦，自己一人喝闷酒多没劲。来，遇到什么事了，跟哥说说，哥开导你"温华华斜着眼睛看苏钛，小声嘀咕了句"三八"温华华不敢明着骂苏钛，苏钛就假装没听见，给他个面子，轻咳一声掩盖过去。
　　温华华的伤都在表面上，瞒是瞒不住的，苏钛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问出个八九不离十，搬过温华华的脸左看右看取笑他"你怎么和女人一般见识，说出去多丢人啊？"温华华最听不得这个，他现在是顺毛驴，呛着毛的摸立刻就炸了"丢什么人啊？更丢人的事我又不是没干过。"
　　温华华是个喝了酒就壮胆的人，苏钛也没惯着他，一如既往的损他，"别糟蹋丢人这两字，二师兄，这个世界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二师兄是八戒同学的代名词，苏钛不止一次的损过温华华的体形，今天听来刺耳得很，温华华忽然觉得没意思，就不再吱声。
　　苏钛见温华华不响应，只闷着头喝自己带来的那瓶啤酒，以为把他打击到了，十分过意不去。"挺能喝啊小伙，快见底儿了，来，吃点肉串。"温华华没理苏钛抻过来的那只挂满羊肉的橄榄枝，又灌了一口啤酒，不鸟苏钛。
　　见温华华情绪太低落，苏钛悄悄的给江美丽打了个电话，本来是想劝劝，他用的是温华华的手机，刚一接通就听见江美丽那边用哭腔说"华华，回来吧，家里的纱门坏了，那个破弹簧吱吱总响，就像有人撬门一样，我害怕。"
　　苏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告诉江美丽温华华和自己在喝酒呢，美丽好不容易平稳定情绪，边抽噎边说"他脸上有伤，不能吃辛辣有刺激的，千万别让他喝酒。"苏钛心里百感交集，顾左右而言他的嗯嗯答应着，好不容易让江美丽放心的扣了电话，回来以后就把温华华酒瓶子一把夺了回来，自己全干了。
　　温华华仰着脖子用湿润的眼睛看他"你抢我酒喝。"苏钛把酒瓶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温华华就两手摸着酒啤子，像宝贝什么似的"你疼了吧？他就是粗人，咱不和他一般见识。"然后十分气愤不平的瞪向苏钛，苏钛假装看不见，温华华就一直看他，苏钛微皱着眉"又怎么了？不就是喝你口酒吗？至于这么小气吗？"温华华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十分委屈的问苏钛"你对着嘴喝的？那是我用过的。""啊？咋了？我不嫌你埋汰。"
　　温华华忽然爬在桌上把脸埋在手掌心，周围太吵，苏钛就听见他小声说话，听不清是什么，苏钛一度怀疑温华华哭了，换了位子坐到温华华旁边，轻拍温华华后背，"老温，你怎么了？""太欺负人了。我给关洪夹菜，你都盯着我筷子尖看，嫌我脏""什么时候的事？你净冤枉好人。我那不是关注你吗？"
　　苏钛就这么忽冷忽热的待他，温华华受不了，我不就是喜欢个人吗？我该谁的欠谁的啊？凭什么就这么对我啊？高兴的时候像哄小猫小狗，不高兴的时候就横眉冷对，太委屈了。
　　苏钛隐约觉得温华华要耍酒疯，连忙结了帐带温华华出门，就把他拉进药房。温华华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看苏钛跑来跑去的，等苏钛拿了一堆黄药水和消毒纱布，温华华死活不让他给自己擦"你那脸都脏成那样了，我给你洗洗"温华华左闪右避"不用你洗，滚开。"
　　苏钛一手拎了温华华后脖领，一手往他脸上擦药，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被黄药水蹭得四处都是。苏钛掐了掐温华华脸蛋，恶狠狠的说"老实点儿，不然我把黄药水都倒你嘴里。"温华华任苏钛把自己的脸擦得黄乎乎的，苏钛看着温华华脸上敷的药水，不由得笑了起来，忽然觉得前段时间弄得那么僵，根本就没有必要。
　　苏钛忘了告诉温华华江美丽让他回家的事，习惯性的把温华华领回家。一开门把苏妈妈吓了一跳，拉着温华华的手左看右看的，然后瞪苏钛"你俩打架了？"苏钛无辜的瞪眼睛"没我的事。"苏妈妈义愤填膺"谁啊？把我们华华打成这样？"温华华一头栽进苏妈妈怀里，放声大哭，吓得苏妈妈不知所措，一边抚着温华华的头，一边冲苏钛使眼色，那意思是，看来没少喝，晚上你收拾卫生间，别再让我给你们打扫战场。
　　温华华这次酒疯耍得厉害，晚上睡一张床上，猛往苏钛身上蹭，苏钛把他的脸推到一臂远，温华华就拿脚勾苏钛，苏钛低吼，"我可真生气了啊！"拖着温华华把他扔地上，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温华华特别舒服的抱着地板说"大树啊～我爱你～"
　　温华华闹了一会，就不再有声音了，"温华华，地上凉，小心感冒了。"温华华没反应，苏钛爬过去，从床上探着头看温华华，他是真睡得熟了，鼻息越来越重。苏钛抻手捏了捏温华华的鼻子，他不醒，又使劲揉了揉温华华的脸，他还是不醒。苏钛盯着温华华的脸，看了好半天，终于叹息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
　　温华华侨后半夜被尿憋醒的，还以为是在家里，摸着黑东撞西撞的，好不容易才找到卫生间。等他放水回来，也清醒了一大半，才发现苏钛睡在床上自己睡在地上，苏钛的一只大脚丫子还悬空垂着，越看越来气。温华华扑过去，坐在苏钛身上，抡着胳膊一通狠捶，苏钛睡着正香，被人猛然压在后背上还来了一通夜袭，条件反射的把温华华掀了下去，还补了一脚，脚刚挨着温华华肚皮就醒悟过来这个不是犯罪分子是温华华，收回七分力道，还是把温华华踹得"妈呀"一声，像杀猪般惨叫。
　　苏钛看了眼时间，凌晨3点半，无论自己怎么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温华华还是斗气般坐在床上，一脸的苦大仇深相。
　　苏钛觉得自己是真对不起温华华，就前一天晚上那么折腾，温华华不病才怪。等他第二天拎着一篮子水果去看温华华时，这哥们正躺在家里打点滴，头上顶着块手巾，江美丽一口口给他喂粥吃。
　　温华华斜着眼睛瞅了苏钛一眼，苏钛笑着赔礼道歉。温华华把脸扭到一边"你家张丽呢？""她晚上有点儿事就不过来了。"温华华眯着眼睛看苏钛，苏钛嘿嘿笑着和江美丽搭讪"我也不知道榴莲算不算发物，如果不能吃的话，就行别给他吃了。"温华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那堆水果"今天不会是你该孝敬老丈人的日子吧？这份量看着不像给我的啊。""那你真冤枉我了，我纯是特意来看你的。""屁，我就是一漏儿，捡剩的漏儿。"
　　温华华还真冤枉苏钛了，苏钛是想去张丽家看看，可是一想到前一天刚去过，第二天再这么献殷勤不好，就习惯性的买了那几样常孝敬张丽爸妈的水果来慰问温华华。苏钛讪笑着说"你别胡搅蛮缠啊，我家张丽可不吃这些个，那身材比车模都好，怎么保养出来的，一天一升水。"温华华蔑视的看了他一眼"美丽啊，给我洗个水蜜桃，要大的。"
　　苏钛刮刮鼻子，他不是刻意要夸张丽，他已经一个礼拜没见到张丽本人了。
　　苏钛走后，温华华心情出奇的好转，不再没精打彩的发呆，一边啃着水蜜桃一边看电视，见江美丽在那边按着计算器算收益，便问江美丽"美丽啊，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江美丽心不在蔫的回答"什么打算？赶紧挣钱，争取明年要个宝宝。哎，中午租房子那家，我收他钱没？就联合路上的那个。"江美丽只顾埋头算帐，没看到温华华脸上僵住的笑容。
　　江美丽因为纱门的事，总找那小装修工的麻烦，温华华就替他说了几句"便宜没好货，再说不就是弹簧的事儿吗？上点儿油不就完事了？"江美丽哪是吃亏的主"哪那么简单？明明是偷工减料给我们用的不好的弹簧。"江美丽太厉害，把那黑小伙骂得不敢在附近干活。
　　温华华说江美丽有点儿过分了，不就是一个破弹簧的事吗，温美丽说温华华一天什么活儿都不干，就知道像个老太爷是的吆五喝六，还好意思说她。两个人正在拌饭的功夫，江美丽一不小心就收了假钱。举着钱送到温华华眼说"让你跟我吵，吵吧，看，赔了不事。"感觉有人进屋，美丽回头说"欢迎光临"见那人急匆匆往外走，美丽连忙问"你有什么事儿啊？"越问那人走得越快，江美丽回身冲温华华说"这人真怪，他干什么来了？"
　　温华华木然的摇头"不知道，好像刚才把桌上的什么拿走了。"美丽往桌上瞧了一眼，立刻头脑发昏脚发软"温华华，你是吃白饭的吗？我背后没长眼睛，你看见了也不制止一下。"那是隔壁复制社的忘了带钥匙，便把扫描仪放在这里。江美丽心头火起，气得嘴上起了一层泡，"温华华你说我要你干什么？一天就知道混吃等死，啊？"
　　两人一生气，温华华抬腿又走，美丽气是呜呜哭，偏偏那个四处闲逛的地痞又过来了，见了热闹自然往上凑，堵着温华华笑嘻嘻的问他"你怎么又把你媳妇惹到了？"温华华正在气头上，"大伟，关你屁事？我们家的事你管得着吗？"顺手抄起放在写字台上的挂锁就给了流氓一炮眼。

　　第十六章 英雄救美

　　矫大伟是个占遍百家便宜的臭无赖，无缘无故被温华华这么一顿打，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反扑是必然的，战斗是惨烈的。
　　看见温华华坐在派出所里，苏钛已经见怪不怪了，以为他是为了那天冷淡自己的事来找台阶缓和关系。本想拿腔作势的揶揄温华华两句，听老徐在那边训话调节，苏钛才诧异的走过来看热闹。原来温华华不是扯淡，是惹到是非了。
　　温华华背对着他坐在凳子上，两脚踩在横乘上，微弓着背，身上还是那套家居服，背后的兔八哥正呲着大板牙傻乎乎的冲苏钛乐。苏钛掏了掏耳朵，走到桌边"不就是打个架吗？用得着报警吗？"
　　矫大伟一抬头，苏钛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温华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挺黑啊。矫大伟头上缠着毛巾，血正一点点的往外渗，再低头扯过老徐的登记薄看，果然是好兄弟，上面一个字都没写，没白吃温华华家那么多雪糕。老徐小声说了句"也不是什么大事。"
　　矫大伟用手巾按住肿成面包状的眼眶"还没事儿呢？徐警官你看看我的眼睛，我躲再慢点，他就能直接把我眼珠砸出来。用的是什么凶器？啊？铁锁，他们家锁大门的铁锁。"矫大伟把铁锁扔桌上，苏钛啪的一下也把本子摔在桌子上，冲矫大伟瞪眼睛"你嚷什么？啊？冲谁摔摔打打呢？"
　　温华华吓得一哆嗦，茫然的抬头看苏钛，苏钛辩认了好半天，立刻不同情矫大伟了。面前这哪是温华华啊？明明是挨过面目全飞脚的秋香。苏钛狠狠的瞪了矫大伟一眼，矫大伟心里发虚，也不知道哪惹到这位铁面关公了，忙赔笑脸"苏警官，对不住，我说得太投入了。不是冲你发火，这小子太黑了，你看到我这脑袋没？"苏钛瞪着眼睛问他"就你这样的，不赶紧去医院，在这磨矶什么呢？"
　　温华华虽然被揍得很惨，可他的成绩也着实着苏钛惊讶。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见血，矫大伟说人民警察一定会为他申张正义，惩治不法之徒，让苏钛千万不要放过温华华。临走还丢给温华华一句，"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把温华华吓得愣是不敢出门。
　　苏钛见温华华在派出所里耗了一下午，时不时的在门口晃悠，犹犹豫豫的迈腿，又像喜剧片一样抻出去缩回来，带着一身的伤，做这么有喜感的事看着却一点都不好笑。这帮小流氓报复起来一般老百姓还真受不了。
　　"温华华，我出去办事，路过你家，一起走吗？"
　　温华华垂头跟在苏钛后面，三步一回头二步一停顿。果然见几个鬼鬼崇崇的人在周围探头探脑的看，正巧关洪他们回来，几个人就一起把温华华送了回去，温华华一下车就见矫大伟坐在他家屋里咬西瓜，矫大伟一脸横肉一下就变成了笑面虎，"哟，温华华厉害啊，坐警车回来的，知道的是有人给你撑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逮进去了呢。"矫大伟瞪着眼睛，冲温华华挑了个大拇指"温华华，你行。"那副恨不得扒皮噬骨的劲儿，看在温华华眼里就有如索命鬼转世。
　　温华华也抑郁"你说我打他干什么？"
　　温华华可怜巴巴的看着苏钛，苏钛也觉得这事挺麻烦的，这不是温华华挨顿打就能勾平的。快回去吧！"乔子吐了口唾沫"什么玩意啊？""你说谁呢？啊？""他，他，我说温华华呢，我敢亵渎人民警察吗？"苏钛大吼"你少给我惹事，这事到此结束，听见没。"矫大伟做了个少磨矶的表情，苏钛怒了"你听见没有？"
　　矫大伟还真有点怕苏钛，就苏钛这行为状态，脱了警服就是一大流氓，比气势一般人还真比不过他。哼哼哈哈假装答应着，心里转着自己的主意。他们常在所里蹲着的人，都不明着对抗，严打的时候，乔子被塞在桌子底下挨踢，拉出来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呸，找个警察罩着就了不起，温华华，有本事你给我等着。"
　　苏钛告诉温华华，矫大伟找你茬，你就找我。两人严阵以待的等了许久，矫大伟都没发作，苏钛说越隐忍的敌人越是大敌人，对你笑的老虎就是为了吃你肉。温华华被苏钛吓得，晚上睡觉枕头底下都塞把菜刀。矫大伟每次看到温华华都故作亲密，当着苏钛的面搂他脖子"哟，这不是华华吗？想哥没？"
　　温华华心惊胆颤的回头看苏钛，轿大伟一扭他的脸"用真挚的眼神看哥。"
　　苏钛觉得这时候的温华华笑比哭难看，比大他一号的轿大伟搂着，怎么看都像受气的宠物。皱眉着把温华华拉过来。过后，悄悄的问温华华，"他最近有什么举动？"矫大伟倒是没什么新举动，就是总去温华华家里打麻将。江美丽开个麻将社，每桌每人收一块钱，但是不敢收矫大伟的。
　　矫大伟就成天来打，里屋面积小，连厅算上最多能摆三桌麻将，谁也不爱和矫大伟一起玩。
　　美丽上场几次，温华华越看越心惊，私下里对美丽说"我是讨厌大伟，可是你们也别做局骗他啊。他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道？上次你把牌藏裙子里，我都看见了，何况那个老油条。他现在正找茬挑我们毛病呢，你就别再干授柄于人的事了……"
　　矫大伟再来，美丽就不让他上场了。温华华坐在一边什么也不说，美丽茶水点心侍候得周到，时间一久，矫子渐渐觉得自己把他们两口子都镇住了，时不时的还能逗温华华两句。但是他一个出来混的，要是就这么放过温华华，那也太没名了。
　　很快，大伟的机会就来了。区里发生件大案，江姓男子买了联合路一处平房，本来的打算是等着回迁升值，结果他嫌搭出来的小房火炕面积太大，便自行刨开准备重新划分格局，结果在里面发现了三具男尸，报警后勘测现场，尸体一共十七具，男八女九，领导将它定为9.12大案，苏钛被借调过去支援。临走之前告诉温华华，有什么事就打他电话。
　　矫大伟这天照旧过来打麻将，当着温华华的面摸江美丽屁股，还笑嘻嘻的说黄色笑话。温华华一出声，立刻就有几个人假装卖呆看牌的人，围上来狠揍一顿。
　　苏钛正在出任务，手机关机，给关洪打电话，没有人接，老徐是半个小时后才到的，人早就散了。老徐叹着气说"闹什么闹啊？这都叫什么事啊？"
　　温华华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个没用的窝囊费，这事就像大伟说的一样，没完。
　　他家开着门做生意，矫大伟上门故意找茬，躲都躲不过去。看着人过来，江美丽立刻关门，还是被这家伙抻进一只胳膊硬是把门别开了。温华华去趟公共厕所，都能被矫大伟给堵住，温华华是真没脾气了，"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总找我麻烦了。你总跟我过不去算怎么回事啊？"听温华华急皮酸脸的说话，矫大伟乐了"我不找你麻烦，我找谁找乐去啊？"
　　个中苦恼不足为外人道，温华华本就不是个爱吐槽的，再说，一想到别人背后会说，"你也老爷们，怎么这点儿事都解决不了？"他就狂躁得发疯。老徐私下里也找过矫大伟，矫大伟挑着眼睛说"徐警官，我给你面子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人民警察也不能徇私，一碗水端平，他总这么找我麻烦我也受不了，我得自卫啊。"
　　矫大伟净睁着眼睛说瞎话，温华华被逼得快崩溃了，幻想中自己已经把矫大伟用大刀片了好几回，又踢到半空中踹了好几脚。总这么精神摧残他，忍无可忍，温华华又把矫大伟给打了。这事没预谋，纯是赶巧。温华华怕矫大伟总堵他，近日随身常揣着把锥。那天矫大伟不但堵着他了，还硬逼着他蹲在地上学狗叫，温华华恶向胆边生，一怒一之下，差一点把矫大伟扎成筛子。
　　"妈的，你疯了？"矫大伟边躲边施展路数不纯的擒拿手去捉温华华手腕，无耐温华华体形虽胖，动作还十分灵敏，不仅闪避的快，进攻速度也丝毫不减，还气吼吼的喊"对，我疯了，有本事来打我啊，打死我。""妈的，老子不跟不要命的一般见识，温华华，你现在就是一疯狗，等我看见你不打死你的。""来啊，来啊，啊～"温华华冲着矫大伟逃跑的背影发威。
　　矫大伟是说过"宁可跟明白人打架，也不同傻逼讲话。"可是跑没两步，看见立在一边的铁锹，立刻就改了主意。操起重武器冲着温华华就跑回来，温华华也不是傻的，看见矫大伟气势汹汹的回来，立刻转身就跑。大伟骂骂咧咧的在后面追，温华华两只小臂频繁摆动，恨不得自己脚下能长出一双风火轮来。
　　脑后有风，温华华吓得魂飞魄散，撒丫子就往前冲。没留意到后面有什么动静，跑出去两条马路才敢回头看，哪有矫大伟的人影啊？
　　心惊胆颤的回去看，发现矫大伟正在和人对，那人就是给他家装纱门的那黑小伙。
　　李少山收工回来，本来想买只鸡回家，结果鸡没买到，看见热闹了。边骑车边指给李明看"小弟，你看见没？现在城里人也挺没素质的。"细一瞅被追打那人他还真认识，就是笑眯眯的小胖子温华华。本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帮他解围，见矫大伟是发了狠的拍他后脑，李少山一下就怒了，有那么打人的吗？这不是往死里弄吗？条件反射的把车扔掉，飞起来抓住矫大伟的头发往怀里带。
　　李明正坐他哥后座上，一不留神前座没人了，车还在往前冲，好不容易跳下来抓住车，正见轿大伟举着锹要拍他哥"你敢打我哥？"李明举着自行车就砸矫大伟身上了。
　　矫大伟在这边打架，周围几个常在一起混的地痞的见信了自然帮忙，一看好吗？哪是他揍人家，是人家揍他。大家蜂拥而上给矫大伟助威。李少山是练过的，背靠着墙空手对付三五个人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一个长得矮小却力比超人的弟弟在旁边打下手，没几分钟就把几个人都撂爬下了。
　　温华华看到的就是李少山大展神威这一幕，大张着嘴感慨，真是帅呆了。"英雄救美"四个字跃然而出，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美的那个，就觉得这小伙酷极了。幸亏李少山没听见，他若是听见，非得气绝身亡不可。李少山也不是吃素的，敢拉着小兄弟们出来包工程，除了有真本事，人缘也是相当不错，一起收工的几个哥们赶上来，恨不得再补几脚。
　　当地流氓团体与外来务工人员之间后来还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围殴事件，温华华还是若干年后才听李明提起的，那时候傻瓜般的只沉浸在自己的小悲伤里，并不知道一次见义勇为，就给李少山带来无穷后患。

　　第十七章 快刀斩乱麻（上）

　　萍水相逢总是缘，温华华觉得自己与李少山之间的缘份大了去了。多少年后李少山感叹，孽缘啊！
　　温华华请李家兄弟吃的烤鸡，一斤多的童子鸡，李明自己就吃了三。边抹嘴边的油边不屑的说温华华"你他妈了个
逼的也太笨了，怎么他妈的混得这样，还鸡 巴让人家追得满街跑？捎他，跟他对着干，还他妈了个
逼的打不死他？"李少山又塞了只鸡腿在他弟嘴里，笑咪咪的看温华华"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温华华嘿嘿傻笑着摇头。
　　苏钛几天没见温华华，早晨上班途经小公园，竟然发现温华华在里面练太极，惊得下巴差一点砸在脚面上。太恐怖了！懒蛋温华华都能早起，太阳也快从西边出来了。苏钛条件反射般停下摩托车，回头看看那个冉冉而升的鸡蛋黄，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补眠过头，现在是美国时间的清晨我们的傍晚。
　　苏钛看着温华华在那里比比划划的玩"其根在脚"的游戏，笃定温华华坚持不了多久，暗自猜想，万一自己真的看错了他，就算不强身健体，那身赘肉能减减也不错。温华华瞄见苏钛的衣角一闪而过，立刻飞扑过来，扯着苏钛没完没了的侃。苏钛一开始还笑眯眯的看着他说，结果脸色越来越不好。
　　温华华这个烂人，没耐性又受不住诱惑，这也就算了，他公干这么长时间，也不说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状况。枉费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早上刷牙的时候还心情舒畅，猜想着给他个惊喜，这个家伙倒好，没发一句花痴不说，连那个案子破得怎么样都不关心。神神在在的磨矶，都是些没用的废话，废话里百分之八十还在说那个黑小伙李少山的，小李子人多仗义，多好、多能干。
　　苏钛觉得特别憋屈。
　　那案子耗了许多脑子，要尽快融入新加入的团队，提高配合默契度，也是个费心神的事。房子几易其手主人换了若干任，从失踪人口追查到取证，苏钛一天最多只睡四个小时。张丽每次打电话，他都说正在忙，匆匆就挂掉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在分析案情之余，想得多最的人不是张丽，而是温华华。那个笨蛋，惹了麻烦，没有自己照顾会不会吃苦头？温华华略微下垂的眼角，即便是嘴角微微上翘，也掩示不掉一脸的忧郁。他有没有在想自己？他在做什么？
　　随着案情的深入，苏钛对温华华的担心也越来越多。从一个幸免于难的被害者嘴里了解些情况，再顺藤摸瓜。破烂王说这户主人长着细长脸，吊梢眼，那天让他去收破烂，他低头拿称的时候，就觉得耳边有风，一抬头就看见那家伙血红着眼睛扑到跟着，拿着个铁钩子就要刨他。吓得他东西都没要，丢下倒骑驴转身就跑，回家才发现裤子湿了一片。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敢去过那院，也不知道还死了那么多人。
　　这是典型的心理变态连环杀人，几番周折，才将那个潜伏了多少年的犯罪份子给绳之以法。那一具具不成型的尸体，那个破烂小屋，一回到那个现场，苏钛的心就崩得紧紧的。他们无缘无故没惹谁没犯着谁都被咔嚓了，温华华惹了那么个大麻烦，矫大伟不祸害死他才怪？
　　以前有自己在身边，矫大伟还能顾忌点，现在谁罩他啊？给小洪和老徐分别打过电话，谁也没告诉他温华华的事，他拐着弯的把事往温华华身上扯，也没人说温华华目前怎么样了。他们是怕苏钛操心，是真朋友为他着想，别因为一个哥们把前途给耽误了。
　　可是没有温华华的消息苏钛是真着急，成天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是不是哥们那么简单，只有他自己知道。离得远了断了消息，有些事才看得清楚，哪怕是只言片语，只说温华华一点寻常事，让苏钛知道他的消息，也就能安心了。
　　就是在这种高压状况下，苏钛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温华华这个人，他不知不觉中竟十分在意。确定心里有这么个人时，苏钛也觉得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偏偏那个二百五连个电话都没有，以为他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头，隐忍着躲在一边委屈。结果这家伙一看自己就活蹦乱跳的瞎窜，根本就没有诉苦的意思。
　　苏钛隐约嗅到了敌情的味道，虽然他和温华华还暖昧不明，就温华华那态度那看自己的眼神，就跟放在自己家菜篮子里的波菜一样，□、翠绿、有营养。虽然现在还不太知道怎么吃合适，是炒鸡蛋好还是炒肉行，要放几勺盐，食谱还没琢磨下来呢，那边竟然想变卦。都知道煮熟的鸭子能飞，谁还知道煮熟的波菜也能飞啊？苏钛早就把温华华当成自己家后院里载种的所有物，结果他趁着自己工作忙竟然玩出轨。
　　这不行。
　　苏钛盯着温华华那只满是福坑的小胖手就打了一巴掌，又扔了个蔑视的眼神给他"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再玩我的钥匙链好不好？上面的毛都快被你扯秃了。你再磨矶一会我就迟到了，晚上吃饭时再聊。"苏钛走了，温华华盯着那背影出神，"这算约会不？"
　　苏钛约温华华去吃烤砚子，专门开了车去，那家生意还真火，虽然车程远了点，东西蛮地道的，吃的人也不少。就是这排档建在大野地里，怎么看都渗得慌。温华华觉得和苏钛单独行动，就算在荒郊野外吃串都值，就是总觉得身后有人，时不时的要回过头去看看。
　　苏钛的本意是逼供，就多灌了温华华几杯，可是温华华明显心不在焉，怎么套话都不上路。他吱吱唔唔的样子，搞得苏钛也很郁闷。自己不在的日子，变心也很意外了，难道温华华酒量还见涨？这都是跟谁练出来的？那个李少华？喝了一口自己杯里的酒细品，"呸，真是无处不奸商，这也太不地道了，还有往啤酒里兑水的？"一拍桌子，温华华特别配合的咚的一声砸桌沿上，给了苏钛一个明确答复，不纯的啤酒喝多了也上头。
　　附近没有酒店，最近的军区旅社还得绕过一片工地。天黑路滑，苏钛不留神把车开沟里去了，怎么也弄不出来。没办法，只好把醉鬼温华华扯了出来，先往旅社走。苏钛忘了温华华耍酒疯的本事，把他往身后一背，就开始后悔。温华华一会儿扯他脸一会儿抓他头发"苏钛，你太没有良心了。"苏钛也郁闷，我怎么没良心了？"温华华，你别耍酒疯啊，小心我把你扔这。"温华华啪的一声在苏钛头顶拍了一巴掌。"你他妈的敢？"
　　苏钛气极，"我怎么不敢？"一把将温华华掀了下去，正好按在泥坑里。温华华也不是吃素的，这几天和李少山学了两招，沾了点李明的匪气，再加上苏钛一时大意，被他袭击个正着。温华华像赖皮狗一样缠在苏钛身上，把他也绊倒在泥坑里。苏钛也是喝了点酒，在泥堆里和温华华你追我打的，两人都滚了一身泥，温华华躺在泥窝里哈哈大笑"真好玩。"
　　苏钛总算比温华华正常一点"别玩了，咱俩可都没有换洗衣服。"把温华华拉起来扛到旅社。大热天的，不下雨不打雷，两人弄成这副样子回来，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扭头看他们。服务员叽叽歪歪的也不愿意开房间给他们，被苏钛一通威逼恐吓，才不情不愿的掏出钥匙。温华华不知道在哪里学来一口脏话，路上就骂骂咧咧的说苏钛，现在也不管有没有人，只是反反复复的强调他没有良心。
　　"温华华，我问问你，我怎么没良心了？不就是大伟欺负你，我没给你报仇吗？"温华华被苏钛扒了个干干净净，身上围着被单坐在床上堵气，酒也醒了一半，他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泡浴缸里，苏钛像个泥人似的站在地上跟他辩理，温华华不稀罕跟他一般见识"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咱是有层次的人，不和你这没文化的说。"
　　"有什么知识啊，你都进攻读了，把你摔墙上砸死只苍蝇都比现在有用。""进攻读的那个是你，对，你没进攻读，你分流走的，要不能去当兵吗？"苏钛啪的拍温华华脑袋顶一下，"你才是分流了以后去当兵的呢，我是警校毕业的好不好？""屁，你是流氓学校毕业的。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不过你记得，早晚有一天虎出门龙出海，我就……"苏钛头疼死了，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行了，行了，我真是服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温华华，你还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不？""能"温华华瞪大了眼睛看苏钛"我让你跪在我面前。""我招你惹你了？""就是你招惹我了。"
　　温华华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听到苏钛耳内暖昧至极，苏钛的眼神忽然柔和下来，那些凭空而来的不满也瞬间消失，他两手沾着泥站在地上，做投降状"跟酒鬼真是没理说，好，我等着，我等着我跪在你面前那一天。"苏钛话说得狠语气并不重，走过来单手抬起温华华下巴，笑模笑样的对他说"做你的梦去吧，来，看看我，好好看看我，别做梦的时候再梦不清我的长相。还让我跪下，我跪下的时候你也得仰着头看我，等你躺下那天我一定给你跪着。"说到最后一句轻轻得仿似耳语，不像吵架，更像打情骂俏，像是一生一世的许诺。
　　温华华大睁着眼睛，想要看清苏钛眼神里闪过的是什么，觉得唇上蓦然一热，那温度旋即消失。等他回过神来时，只听见头顶白炽灯发出吱吱的电流声，和卫生间里哗哗的流水声。
　　这个旅社条件太简陋了，连沐浴液和洗发水都没有，更别提香皂洗衣粉了。苏钛把温华华的衣服泡在浴缸里，用手卖力的揉搓。温华华扒着门框看他，苏钛一身泥浆，还在认真的给自己洗衣服，内心某处地方瞬间就软了下来，觉得借酒耍疯，真是无理取闹。他是有点怨恨苏钛，也着实被矫大伟欺负得都快要发疯。关键时候苏钛一点用场都派不上，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又算是他什么人呢？做他们这行，得罪人无数，即便不是成心惹谁，也会有人看他们不顺眼。
　　温华华记得苏钛说过，他师傅老姜办案子的时候，家里大门被人淋了一桶汽油，当时老婆孩子正在屋里，听见对方叫嚣着要一命偿一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师母给歹徒都跪下了，对方还是点了火。幸亏他师母机警，把孩子抱进厨房，砸坏水龙头。一边向对面邻居求救，一面把门缝用毛巾抹布塞紧，不停的淋水，老姜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东西烧光大半，媳妇的眉毛头发也都烧秃了。自己这事儿点摆出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是一时的心理不平衡而已。付出的感情总需要回应，可是就算男女谈恋爱也要讲个你情我愿，何况他们这种人。
　　越想越出神，没注意苏钛的后背越来越僵硬"温华华，你走光了。"
　　温华华轻轻的把床单拉上来，"刚才你亲我？"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苏钛站起来要扑倒他，而苏钛真的是眼冒绿光的冲过来，离他眼皮不到五厘米的地方生生刹住了脚步，然后摸了摸他的肚子"几个月了？"

　　第十七章 快刀斩乱麻（下）

　　温华华卡巴两下眼睛"真是煞风景啊！"苏钛还没理解温华华的意思，就见温华华的脸在眼前慢慢放大，温华华眼仁真黑啊，小的时候一定没少吃鱼甘油。
　　温华华的嘴贴了上来，灵巧的舌头轻轻舔着苏钛的嘴唇，苏钛嘴唇轻微颤抖了一下，温华华就着那一点点缝隙，慢慢滑了进去。温华华在亲他，苏钛当机的大脑再次崩溃。动作已经先思维一步，捧住温华华的脸。
　　苏钛是后发先至，卷着温华华的舌头在两个人口腔里来回滚动。
　　这场亲吻到既像是倾情投入又像是相互角力，看谁更让谁销魂，谁更胜一筹，苏钛两眼全是金星，说话时耳朵里嗡嗡做响，听到的都是自己的回音，"怎么样？不错吧？"温华华半靠在门框上，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硬扯出个笑容看苏钛，苏钛哪里是在亲嘴啊，纯是想要闷死他，不过真的挺刺激的。
　　温华华胸脯剧烈的起伏，苏钛慢慢的摸上他胸口"是你先亲我的，""不对，苏钛，是你先亲的我。""那你现在算勾引不？"苏钛两根手指轻轻夹了下温华华的乳
头。"啊～"温华华张嘴轻呼一声，苏钛的嘴立刻又堵了上来，刚刚吸过的氧气，再次被苏钛夺走，
　　"呜～呜～苏钛，别在这里，我们进屋。""进屋？你说的，小心我□你。""来啊，来啊，有本事你来。"苏钛一把抱起温华华，对着温华华的眼睛急促喘息，温华华两手圈在苏钛的脖子上"你想说什么？"苏钛深深呼吸，把温华华放下来"华华，你太沉了，我抱不动了，真的。"
　　温华华抬腿踹苏钛一脚，苏钛笑着抓住他小腿"小伙，腿抬得挺高啊!……不带真踢的，"他们两个人，一个身无寸缕光溜溜站着，
一个满身都是泥，两人对视两秒后，苏钛松开温华华的腿，温华华立刻扑了上来。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 t x t.c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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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四只手一起动，苏钛扯开自己的上衣脱掉扔到一边，温华华利索的解了他裤腰带，褪下裤子，苏钛把裤子踢到一边，搂了温华华大脖子就啃。两个人边亲边脱，从浴室直卧室，砸在床上时，温华华的手正抻进苏钛内裤里。苏钛把他的手拉出来，按到头顶，□蹭着温华华大腿内侧，"我可来真的了。"
　　温华华重重点了下头，被苏钛压在床上还在费力的帮他脱大背心。苏钛得到首肯后，两只手一齐揉上了温华华的胸口。苏钛的手指没有茧子，角质层却很厚，拧着两粒红樱，温华华不住的吸气，"啊～啊～轻点，啊，不要吸～"苏钛将脸埋在温华华胸口，温华华搬他的脑袋，苏钛吸得更紧了。"啊……苏钛"
　　温华华大张着嘴喘气，睁大了眼睛瞪他，心里说，你当我是女的？总揉这里干什么？却抑制不住的起反应。"华华，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你。"
　　苏钛抬头看向温华华，话没说完，又被温华华堵上了嘴。苏钛张开眼见温华华紧紧闭着眼皮，眼睫毛微微颤抖，颤得苏钛心里直抖。苏钛向来是做得多说得少，温华华不知道他有多想他，苏钛在想要不要告诉温华华，自己想明白了那件事。
　　可是SEX中的情话有几个人会信？苏钛自己就不信，所以他从不在这种状况下告白，最多只会说你好美。他又是个正直的人，这三个字用在温华华身上委实不贴切。经验告诉他床上的话十之八九做了许诺是要后悔的，那么就用行动表示吧，立刻把温华华翻了个身，让他面朝下。
　　温华华回头看他，半侧着脸"你行吗？""怎么不行？""要不，"我先来试试？这几个字还没说完，温华华就发出了颤音。苏钛一根手指已经抻进去一截，温华华啊的一声大叫，真疼啊。"太干了，不行。"温华华的手探到后面去拉苏钛，结果摸上了苏钛的脸
　　"苏钛，你在干什么？"苏钛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一边用嘴唇亲他肛
口一边用唾沫濡湿着内壁，"苏钛，你别这样。"温华华带着哭音，舒服是挺舒服，可是万一闻到大便的味怎么办，不想第一次就这么丢人"苏钛，不行，拿出去。"
　　苏钛的手指已经抻进去两根，像逗弄什么似的在里面交替着快速率动"啊～啊～苏钛～"苏钛抱住温华华的腰，沿着腰侧亲到腋下，温华华想说我这么叫不是兴奋，疼，苏钛疼。可是那声音听在自己耳朵里都粘腻非常。
　　温华华两手捂住嘴，仰着脖子看天花板。今天的一切都很糟糕，走了那么远的路，沾了一身的泥，还喝了假酒吹了半夜的风。但是能和苏钛滚在一起，什么都值了。天花板上的水渍与污迹，在眼前越放越大，如果不是这样一个糟糕到能听见隔壁声音的地方，该多好。
　　苏钛在身后已经一点点的顶了进来，进得不容易，便像老黄年一样吭哧吭哧喘气。温华华用尽全力在放松，还是感觉痛。这里条件太落伍，什么都没有，哪怕是有瓶浴液润滑一下也好。苏钛一遍遍亲他的脸侧和脖子，温华华还是觉得痛，奇疼无比。
　　苏钛的耐心是温华华从来都没见过的，不厌其烦的给他做放松和扩张动作，另外一只手不停的按揉着后方。温华华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趁他还没有完全进来前。温华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时，苏钛已经开始慢慢的前后拉矩，轻轻撞击。
　　每撞一下，似乎都更深入了一分，最后那两下纯是硬挤进来的。温华华觉得下面被撑得快到极限，而苏钛的东西却还有涨大的趋势，苦着脸哼哼"苏钛啊，苏钛。"反手摸着苏钛的大腿。苏钛从后面抱着温华华，两只手都抻到温华华胸口，拎住两颗粒粒略微用力慢慢揉弄。看温华华的侧脸，就能发现他紧咬着下唇，眉头皱成一团。"华华，是不是不舒服？"
　　温华华觉得脑仁分裂，眼前一阵阵发黑。为了分散注意力，反抱着苏钛大腿的手越来越用力，另外一只探到自己□，轻轻的扯动。温华华也是男人，虽然从来没试过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弄，可是听苏钛的鼻息就知道他也压抑得难过。这种时候一忍再忍，确实很折磨。那速度渐渐慢下来，隐忍着等温华华适应。其实怎样都痛，但是痛得心里舒服，终于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还是值得庆幸的。
　　苏钛下面用力顶了进去，想说温华华其实我挺喜欢你的，话生生卡在嗓子里，手掌沿着温华华的胸口慢慢的摸，男人胸部的神经其实也蛮发达的，温华华被苏钛揉得麻木中透着一丝疼，又隐隐有那么种感觉，痛感强于快感，可是那点微弱的快感是苏钛给的，这一点就足够令温华华兴奋的。
　　温华华像只青蛙一样趴在床上，苏钛叠在身后，两个人都大口喘息着尽量配合对方的动作。这就么小幅的震动着，两个人就已经觉得十分兴奋了。生疏加上紧张，这场性
事持续得特别长久，到最后双方都有一种同感，怎么还不结束？
　　好不容易苏钛的激情喷在温华华体内，因为物什渐软而且有东西润湿，双方都觉得舒服了许多。稍息休息了一会，苏钛又开始一遍遍亲吻温华华的后颈，两只手还垫在他胸口，轻轻的揉捏，温华华轻轻哼了一声，苏钛探过脸来亲他的嘴，温华华微微躲了一下。"怎么了？"苏钛腾出一只手捏温华华的下巴，温华华抬了抬下巴，苏钛顺着温华华示意的方向回头望，床头柜上有只小强晃动触须正炯炯有神的看着他俩。
　　苏钛半探着身子捡起地上的拖鞋叭的一下啪死它，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换一个情趣好一点的旅店，这里条件太糟糕了。
　　苏钛探身取鞋的时候，下身从温华华体内抽离，慢慢的拉动引得温华华一时惊悸，手上喷了温热一片。感觉垫在胸口的那只手还是温热有力，温华华忽然间心中升起一丝悲意，他也是现在才发觉，苏钛一直没碰他□。
　　苏钛扯过被单给温化华擦手"偷窥犯已经被我就地正法了。"握着温华华的手把他翻过来，舌头沿着温华华眼角移动"怎么了？不开心了？""没什么。"温华华侧着头蹭了蹭苏钛的肩膀。
　　第二拨行动发生在半小时之后，两个人摸摸捏捏都有点意犹未尽的味道，苏钛便半靠在温华华身一下下的蹭。温华华抓着苏钛的手，想去碰自己的□，结果被苏钛借力一翻，正好压在下面。苏钛两手提高温华华的屁
股，温华华不好意思的把脸埋在枕头里"你干什么？"这姿势他太不喜欢了。
　　苏钛抻进去一只手指扰动"我看看里面裂没裂。"
　　温华华是笑醒的，虽然身体像铅一样重，但是梦里一定是做了有意思的事，具体是什么内容一睁眼就不记得了，但是肯定有苏钛。温华华围着床单坐在马桶盖上看笑嘻嘻的看苏钛干活儿，那男人还在洗昨天的衣服。衣服洗得不干净，隐约还能看到泥浆的样子，苏钛就拎着湿乎乎的衣裤，把他们晾在旅社的窗口，自己则光着身子坐在床上吸烟。
　　温华华笑眯眯的看着苏钛晃来晃去的身影，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苏钛背对着温华华，回手拍了他一下，准确无误的拍在他头顶"你还好意思笑，就剩那么一人好床单给你围着，你看我笑话，啊？"苏钛转过身来两只手揉弄温华华的脸蛋，温华华的双颊被他捏得变了形，还嘿嘿的傻乐"现在流行穿真皮汗衫。""屁，你也穿一下。"苏钛过来扯温华华的被单，"啊，苏钛，原来你早上这么容易热情啊？"苏钛笑着捏他"你说什么呢？"
　　温华华用力往回扯床单，刚一用力，脸就皱成了一团，下面疼。苏钛立刻半蹲下身子"怎么了？是不是疼了？"
　　温华华眼泪都快疼出来了，还是呵呵笑着冲苏钛点头，苏钛待他太温柔了，就像对一个刚破了处的处女似的，走路都时不时的回头看他，恨不得掺着他走。虽然第一次不太和谐，但是温华华还是蛮高兴的。
　　苏钛找人拖车出来花了二十块钱。温华华说我们俩推一下就行，苏钛硬是把他按到一边让他坐着休息，"附近的民工都特别热情，你还怕我找不到人？"人是找到了，也确实挺热情的，几个人一起推车，一共才收了苏钛二十块钱。苏钛一边发动车一边和温华华说，"你知道重型厂吧？厂区那边有个下坡，有人专门在那儿扔了钉子，等着汽车扎针，然后在前方不远处给你补车带，你说他这沟是不是也是挖出来特设的？"车轮嗡嗡做响，在众人齐心协力下终于推了出来，苏钛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冲外面喊"哥们，谢谢了。"开车门下车给人家点票子。回来以后又和温华华说"现在雷锋越来越少了，什么东西都要物质衡量。"温华华撇了下嘴，眼睛里装满笑，苏钛和他顶了顶脑门"苏钛，你干什么？""我看看你发烧没。"
　　温华华以前就知道苏钛细心，出去吃顿饭什么的，苏钛离他近的时候都会主动给他叫杯白开水，可是现在这么近距离的表现，温华华还是不太适合，抻手摸苏钛额头"你发烧了。""真的？那我可别过给你。"温华华大睁着眼睛看苏钛，这个傻瓜，向来占口头便宜的，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啊～"温华华惊叫一声，眼看着苏钛又探过头来噙住他的嘴，苏钛瞪了温华华一眼，那意思是"笨啊？"温华华立刻领会精神，闭上眼睛。
　　长吻结束，温华华喘息未定"苏钛，你怎么又亲我？""你那么看我，我能不亲你吗？"苏钛拍了温华华后脑勺一下，温华华吃吃的笑，幸福感油然而升。
　　人如果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很多事情就会暂时忽略掉。

　　第十九章 红杏出墙

　　从天堂到人间，不过是十几里路，几十分钟。
　　温华华回家虽然有点魂不守舍，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他是有家的人。上午没有什么生意，江美丽就坐在门口晒太阳，看着那瘦弱的身影，温华华心内升起一股强烈的内疚感。
　　温华华猛然想起，自己昨天一夜未归，江美丽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他是出轨的人，心虚自然不敢问，可是美丽的眼神太不一样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的样子，既像防贼又被被算计后露出的无辜委屈。夫妻间有了隔阂，不仅仅是因为他夜不归宿。
　　爱情这东西，说来就来，猛烈得让人抗拒不掉。说走就走，连声招呼也不打。说不爱就真的不爱了，现在他确实不再爱着江美丽，却又不由自主的为她担心，他从来没见美丽这么落寞过。温华华和苏钛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考虑过其它东西，一直跟着感觉走，现在对着这样的家这样的美丽，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美丽怎么办？和家里怎么交待？要离婚吗？美丽那个爸可不是好惹的，他妈那关也不好过啊。还有苏钛，苏钛啊苏钛，他又是怎么想的呢？是一时冲动还是认真？苏钛送扶着他下车的时候贴着耳边说"我先去上班，你等我电话。"温华华想到那掠过耳际的温热气息，脸上不由自主的就微微露出一层笑意。
　　翻个身看到美丽，美丽微仰着头，对着阳光的背影如此孤独。温华华的眉头又揪成了一团，躺在床是翻来覆去，头一天晚上的细节像记录片一样一遍遍回想，以前没注意过的细节涌现上来，幸福感渐渐被冲淡，苏钛那么摸他，就像摸个女人一样。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又是那么专注，有些地方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温华华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再加上前一天夜里累到了，虽然担心却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下午，隐约听到有人吵架，温华华晃晃悠悠的起来，扒拉两个头发，来到大屋。
　　是江美丽。有两个想租房子的人，看过房子后又不想签合同，说要再考虑考虑，这样的人不少，只收20元看房费就好了。江美丽收钱的时候，一回身在镜子里看到他们与房主握手时，趁机交换了电话号码，原来房子相中了，不过人家是想私下交易。江美丽眼尖，抓了个现形，还把纸条抢了下来拿在手里大肆张扬，两拨人愣是被江美丽的气势给震住了。
　　租房的人见江美丽太厉害，扔下钱就想走，江美丽不干了，这么走人可不成，合同必须签了，把房费交了，提成她必须拿，"没你们这么办事的啊～太不地道了。"对方说江美丽是强买强卖，十分不买帐。温华华见吵得不可开交，就说这事算了，让他们把看房的钱留下就好。
　　美丽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听见温华华慢悠悠的说话，立时冲他瞪了眼睛"别瞎拆台，该死觉死觉去。"温华华被美丽吼得没了声音，那人趁机跑了，到底只是留下20元钱，房主也讪讪的走了。江美丽窝了一夜的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回头冲温华华大吼"就你喜欢做合事佬，我就应该当恶人是不是？做生意的如果都像你这样，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美丽你怎么了？"温华华走过来轻轻擦了一下江美丽的眼角，很诧异这么强势的女人，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哭泣，美丽挥开温华华的手，自己用手背不停的抹眼角
"温华华，你也算是个男人？还知道问我怎么了。"江美丽呜呜哭，温华华因为出轨在先，自然不敢问，都说女人的直觉向来很敏锐的，他身上是有痕迹的，虽然已经小心遮掩，但是精明如美丽，稍加留意就能发现端倪，难道美丽真的知道什么了？温华华心惊胆颤的不作声。
　　他这副样子，让美丽十分窝火，江美丽抬头瞪向温华华"你说，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温华华微张着嘴终于喃喃说"和苏钛喝酒去了。""你们喝了一宿？"江美丽弧疑的质问，温华华张了张嘴没法说下去。江美丽冷哼一声，认命的撇了嘴角"男人都是没有用的，只知道惹是生非，出了烂摊子就一跑了之。温华华，你是不是故意的？其实你知道的对不对？你当我是什么？"
　　江美丽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席话惊得温华华什么都不说，他们都是有伤的人，美丽这话绝对有来头。眼睛里的激烈与决绝，温华华不敢对视。
　　江美丽嘴唇颤抖，仰头看着他，"温华华，你说我对你哪里你不好了？你这么待我，为什么啊？"抻出来手来用力摇晃着温华华肩膀，温华华快被他晃散了架，抵死狡辩"我真是去喝酒，不信你去问苏钛。""我问个屁苏钛，你们好得都要穿一条裤子了，他能不帮你善后？"温华华头脑发胀，想从美丽话里理出一个头绪。
　　"温华华，你以前不这样的，知冷知热的一个人，怎么就对我爱理不理了。你不喜欢做事情，我逼过你一次没有，再苦再累我都一个人担了，你爱懒着就懒着吧，我养你就好。可你这是为什么啊？我是你老婆不是欠你钱来抵债的丫环，温华华，你给欠句实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当初是你说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的。"美现动作太大，一下扯开了温华华的衣领，两个人都愣了，温华华连忙用手挡，江美丽拍开他的手，看到他一胸膛的吻痕"这是什么？"
　　温华华叹了口气，轻轻扯出美丽的手，硬着头皮准备摊牌，美丽却忽然情绪稳定了下来"温华华，你昨天去嫖女人了？""啊？"温华华茫然的看向江美丽，他是被嫖的那一个，这话又不能告诉江美丽，只能大张着嘴发呆。江美丽轻抬眼皮看向温华华"你真的不知道？""啊？"温华华又傻乎乎的啊了一声，江美丽没给他任何答案，平静的坐回门口去晒太阳。
　　美丽不一样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温华华看着江美丽的背影，心里不安渐渐扩大。
　　晚饭江美丽没有做，温华华便用剩下的多半袋挂面，下了一锅清汤面条。端给美丽的碗里，还卧了两个鸡蛋。
　　江美丽不吃，任那碗面条越晾越凉。温华华叹了口气"你快吃吧，有什么话咱们吃了饭再说。你看你，以前那么爱漂亮的女孩，现在也不怕成水泡眼了。"江美丽叹口气，拿起饭碗，刚咬了一口面条，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命不好！""……"突如其事的哭声把温华华震动了"华华爱我你，我是真的爱你，你要相信我，我心里一直装着你。"
　　温华华眯着眼睛看江美丽，颈侧脖筋不停的跳"美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下午他只觉得是江美丽和他在一起过日子太累，心里压力大，嫌他没本事，现在他确定，他不在的时候，家里的女人受了委屈。温华华胸口像堆了几层炸药包，频临爆发，他不爱美丽是一回事，别人欺负美丽，不行，当他温华华是什么了？事情的原委他还不知道，便耐下性子委婉劝美丽"你也知道我是没有大志向的，一天只要过得悠闲自在就好了，跟着我，你受苦了。""你还知道？"江美丽抓着温华华的衣领呜呜哭"你要负责，不许不要我。"似乎温华华偷腥对于她来说还是种安慰，温华华闭了下眼睛，咬紧下唇，然后抚正美丽双肩"美丽，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江美丽左右游疑的目光，让温华华想起美丽和他摊牌说怀的不是自己孩子时，脑子嗡的一声"那个混蛋来找你了？"
　　江美丽轻轻点了下头，温华华以为是从前的男朋友，江美丽以为他说的是矫大伟，一时间的误会，温华华就炸了。跳起来拿拳头砸墙"妈的，我宰了他，不杀了他我就不姓温。"冲进厨房操起菜刀就要往外面走，江美丽从身后死死拖住温华华"华华，别冲动，你听我讲。""他妈的，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你个龟儿子的，此仇不报我还是个男人吗？"
　　"华华别冲动，别冲动。"美丽漂亮的大眼睛左右游移，这话跟温华华说了真没想到他这么大的反应，虽然委屈多少还是有点心安，毕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为了稳住温华华只好想办法扯谎回寰，矫大伟那样的臭无赖，他们真惹不起。"不是的，华华，没有绿帽子，没有。"
　　美丽舌灿如莲说了一个多小时，才让温华华相信，她只是让人给劫了，男人不在家，挨了欺负又不能声张，只能吃哑巴亏。她怀疑是矫大伟干的，又没有确实证据，那天温华华说去喝酒，刚走不多一会儿，就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说是有房子要往外面租，让江美丽登个记。
　　女的去厕所的时候，顺便从小屋扯走了江美丽小包，里面没多少钱，全是有两张存折，那女人出来的时候把包夹在两腿之间，她穿裙子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美丽觉得她走路有点别扭，盯着她腿看了一眼，女人就快走了两步，包正好掉在地上，江美丽抻手去抢，男的过来压下江美丽挂在胸前的手机，还在她头上砸了一拳头，两人拿着包和手机跑了。
　　这不是暗偷纯是明抢，矫大伟是五分钟后晃进来的，江美丽说他是报复，矫大伟晃着脚丫坐在床上说"根本就不干我事，我纯是来看你的。遇到这事你还在屋里瞎转什么？报警啊。"
　　后面的事，江美丽隐瞒了，温华华也没再追究。温华华如果还是一心只有她的温华华，就不会到此为止。这事也是美丽和温华华离婚二年多，某一天看电视时才猛然想起的，矫大伟一边给怀了孕的老婆削苹果，一边磨磨叨叨的问她，"刚才来看你那男的谁啊？真同事假同事啊？怎么就自己来的？看他看你那眼神，是看孕妇的眼神吗？你是有主的他知不知道啊？再说了，真抠门，就送箱苹果，就这样的还想泡女人，做梦去吧。眼神东飘西逛的根本就是个心术不正的人，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矫大伟没完没了的吃干醋，美丽忽然觉得悲哀，原来温华华从那个时候就已经不爱她了，她知道得晚了。
　　可是这时候身在局中，她只觉得哪怕是骗只要把温华华留住就好，这么好的男人不能再因为出轨的事伤了他。矫大伟是用强来着，可也只是试探性的那种，后半段两个人可谓是半推半就。他说对了，温华华根本就满足不了她，更何况根本就没有满足这回事。总是因为趴墙的事心惊胆颤，她也不想，可是日子太乏味了，生点事也没什么，矫大伟说是真喜欢她，会对她负责，以后也会照顾她，这承诺是在床上说的，不怎么做得准，但是听着却很顺耳。
　　温华华隐约觉得江美丽还有事没说，而那事十有八九和矫大伟有关系，江美丽和矫大伟水火不容的架势，温华华不在乎美丽是否为他守住贞操，就像美丽没过问过他那一宿一样，但是他得留下来保护美丽，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苏钛说过给他电话，电话一直没打。苏钛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也懒得去揣磨。就算苏钛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温华华我喜欢你，他和美丽之间还是有婚姻的，除了爱情还有责任，当男人的责任和当丈夫的责任，就算这个女人他现在不爱了不喜欢了，也不能离开她。更何况苏钛什么承诺都没有，想来想去，两个人不过都是一时兴起而已。这事，与他与苏钛，或许当做没发生过，才是最好的办法。

　　第二十章 生份

　　日子看似正常过，温华华和江美丽的相处模式却有点变了，相互之间客气了很多。"谢谢"和"不客气"这种一年也用不到一次的字眼经常会出现在对话里，"你又干傻逼事了吧？"和"别懒着了。"这两个口头禅几乎消失。
　　彼此都有了隐瞒对方的秘密，小心翼翼的相互躲避着，生怕忠诚之剑伤了对方。都打定主意，若某一日被揪了错次，一定要咬紧牙关绝不承认。本就是受过伤的心，经不得再一次折腾。江美丽觉得这么好的男人一定要留住，温华华觉得这么实心实意和他过日子的女人不能再辜负。都隐忍着不提，又都深感压抑，相处起来就似乎生份了许多。
　　温华华早晨出去遛狗的时候，发现隔壁的隔壁租给了一处刮大白的人家，不由得感慨，"民工们都发财了，不再挂个铁牌子站在路边卖苦力，开始装点门面奔小康了，我可怎么办啊？再这么混下去太没出息了。"温华华的志气在打了个吹欠后开始消散得无影无踪，便探着头往屋里看，屋里没开灯，太暗，他看不清，便把手挡在眼睛上方。
　　李少山刚起床，嘴里叼着牙刷，端着个水瓢满屋乱晃，看见温华华像只螃蟹似的挂在纱门上往里瞧，噗的一声笑出声来。"你这是干什么呢？我还以为天阴呢，原来是你在这儿。"温华华不介意他话里的调侃，隔着门笑着问他"你这是发财了？怎么不弄铝合金了？"李少山给他开门，转身翻了个大裤衩子套在外面"弄啊，这不是有个地方放货，我和李明也有个住的地方。"
　　温华华习惯性的在李少山后背扫描了一圈，强忍住流口水的冲动，好家伙，这身材好得真是没商量，一丝赘肉都没有。宽肩蜂腰，小臂虽瘦，略一用力就筋肉必现，练哑铃都练不出这种好身材。温华华嫉妒死了，什么时候能换这么身皮囊，让他死也干。如果他有这身板，苏钛绝不会再捏着他肚皮笑他胖了。
　　李少山穿好衣服在温华华头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两天忙什么呢？也不见你找我，刚搬来那天听你家有人干嚎，有人去看看，听你媳妇那嗓门，我愣是没敢出屋。"温华华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这房子隔音不好，隔壁放个响屁都能听见，更别提吵架了。"你还好意思问，我那纱门到现在弹簧总响，尤其是晚上一到特定时间段就自动自觉在那儿嘎嘎叫，弄得像午夜凶铃似的。"
　　李少山憨厚的笑了笑，他没说矫大伟找他麻烦的事，也没问温华华那天晚上是谁在他家屋里。他只是早起的时候看见温华华从苏钛车上下来，所以确定头天晚上在他家里弄那么大动静的人一定不是温华华。李少山拿了螺丝刀去给他修弹簧"新东西太紧了，松两扣就好了。给你用的都是好东西才这样的，说明不是二手货，磨合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在转轴处点了两滴油"就这点事你早说啊，不会是因为被吓得睡不着觉都不敢找我了吧？"
　　温华华坐在一边看着李少山干活"我第一次发现，你原来话也这么多。"李少山微微低了下头，温华华觉得他耳朵有点红，抻手出来扯了扯。李少山晃晃脑袋"我可搬家好几天了你也不说给我撩锅底，白给你当师傅了。""今天晚上就燎，水煮大虾。"李少山红了脸"那哪好意思，有空出来一起喝酒吧。""好啊！"
　　李少山话不多，温华华有心事，说过这些就没什么话可唠了，四只眼睛看着外面发着各自的呆。过了好一会儿温华华缓过神来，觉得这样有点怠慢客人，就让江美丽去做饭，留李少山在这吃。江美丽知道他帮温华华打过架，矫子明里背里总说要报仇，便提醒李少山多注意点，李少山笑着点头"没事，就他还弄不了我们兄弟。"
　　天热，江美丽问他"吃面条行吗？"李少山不挑食，嘿嘿笑着说好啊。江美丽就给他俩作了打卤面，两种卤，冬菇、油菜、木耳做的淡卤，还有一份肉馅大酱的咸口卤，还拌了盘黄瓜丝，李少山有点不好意思"这也太丰盛了。"温华华端了碗坐在他旁边"这还叫丰盛，随便弄的，是不是美丽。"美丽笑着点头，"你别客气。"李少山还是不太好意思"第一次串门就蹭饭吃，不太好，我还是家去吃吧。"
　　温华华把筷子放到李少山手里"你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别客气。"李少山嘿嘿笑看他呼啦啦吃，便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来慢慢的咬。电风扇呼啦啦的吹，立秋之后还这么热实在少见，李少山觉得，面条真香。
　　两个人边说话边扯家常，说起出来务工的事，李少山说一开始他出来是为了供弟弟念书，因为家里要盖房，弟弟又不是个学习的料，总嚷着要和他哥见世面，就把弟弟也带出来了。说起上学的事，李少山一脸的怀念，"小李子，你上学的时候成绩一定挺好的吧？""一般，也就是每次考试都拿第一而已。"温华华发现他笑起来特别好看，就是牙不齐，好像还有个虎牙，就是位置太靠里，便抻手在他脸侧摸了一下"你这是力士呀？""对啊，你没有吗？"温华华低了头扒拉碗里仅有的几根面条"我没有，可能还没利事吧？一直都在给家里添麻烦。"
　　李少山安慰他"我麻烦其实也不少。"温华华是个喜欢八卦的，立刻来了精神头问他是什么，李少山就说想做点什么，还是想在装修工程这块找点项目，总找零工做小承包也不是回事。温华华便把这事当成了自己事一样为难，开始给他出主意，他出的都是烂主意，李少山一听一过根本就没拿他当回事。
　　李少山眼里温华华就是个窝囊的老好人，说窝囊还不完全准确，身上那股子亲和力还有热情劲，是他接触过的城里人少有的，有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蛮逗的，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他挺愿意和温华华打交道的。在温华华看来，李少山这人稳重大方讲义气，除了闷之外，没别的毛病，不过他那闷也是闷骚型的，挺招人喜欢的。如果苏钛也这样该多好，想起苏钛就头疼，好几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有。恨意自心底油然而升，温华华暗骂"苏钛你个王八蛋，占完便宜就走人。"
　　温华华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和苏钛干那事种了，而且这几天冷静下来，他觉得，他于美丽就像苏钛于他，上赶着赔笑脸，心悬成三尺高，也不过是人家餐桌上的一道配菜。佐餐什么时候都不是主角，永远都是微风拂面，再进一步的接触，苏钛根本就做不到。自己也未必是能够抛下一切也要和苏钛在一起的，但是苏钛连爱情都给不起，就让他太生气了。这是他的爱情，还没开始似乎就已经结束了，虽然觉得这样最好，还是不甘心。
　　苏钛不是不想给温华华打电话，他犹豫着怎么和温华华说，温华华和以前交往的女朋友不一样，和一夜情的对象也不同，不能扔到一边不管也不能放到第一等位置。让苏钛郁闷的是，自己不给他打电话也就算了，那天之后，温华华也没找过他。他以前那么粘人，三天两头的骚扰自己，现在倒好了，享受完了，连理都不理他，让苏钛不由得就胡思乱想起来，什么时候开始不联系的，下车的时候说给他打电话他头也不回的就进屋了，是不是不高兴了？好像从那边回来的时候脸色就大不好？为什么？是不是第一次上床力度太大让温华华受罪了，他生气了？自己挺小心的啊，因为顾及他身体第二次都没太尽兴，想到这苏钛耳边雷声阵阵，温华华是不是觉得我那方面不行啊？
　　苏钛想给温华华打个电话好好说说，又觉得这事电话里根本就讲不清，得当面好好唠唠。他还没编好理由约温华华呢，因为案情又有新突破，被师傅老姜又连夜叫了过去。等他工作告一段落，腾出时间给温华华打电话时，已经半夜二点多了，温华华早关机了。苏钛觉得自己有许多话要说，必须得去找温华华了。便给温华华发了条短信"老温，干什么呢？"
　　温华华是上午十点半给他回的"睡觉呢，哪天出来喝酒吧，我有话和你说。"
　　张丽自苏钛被借调以后，就好长时间没见到这个大忙人了。给苏钛打了个电话，问他最近怎么样，苏钛说生病了，张丽嘘寒问暖了一阵，便告诉他"我妈让你来吃饭呢。"苏钛把见温华华的时间又往后推了推，捧了个大西瓜去未来岳父母家蹭饭。结果一进屋，发现张丽一同事也在那，还是个男的，买了一桌子的水果堆在那，苏钛讪讪的把西瓜放在水池里拔凉。
　　张丽说是他妈让他来吃饭，不过是个借口，张丽他妈是个上了麻桌就什么都看不见的主，约了麻友打牌三缺一真愁呢，张丽同事正好凑了一手，有人陪打当然开心，招呼了苏钛两句便又沉浸在麻局里。招待未来女媚的饭是剩饭，还是张丽热给苏钛的，两人坐在厨房一边吃一边聊。张丽也有点不好意思，"今天我同事过来吃饭，原本想让你陪着点的，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晚。"苏钛嗯嗯啊啊的答应着，"你家剩饭我还少吃了，我没挑你妈理。"
　　屋里有麻友对张丽他妈说"那是你女儿对象吧？我可见到好几回了，小伙子不错啊。"张丽他妈笑得得意"还行吧，一般。""女婿来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撤了，你这当老丈母娘的也不说给做做饭什么的。""不用，不惯那毛病，现在就这样，将来结了婚还不更得摆谱呀？他们自己爱吃什么自己随便弄。"苏钛坐在厨房里都听见了，以前这样的话他从不往心里去，用温华华的话讲，这就是拿我当自己人才这样。
　　可是现在生了同张丽生份的心思，就多想了一层。他和张丽母亲不对付，就像张丽和他妈背地里闹别扭一样，许是为了报复女儿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总要在苏钛身上找补回来，张丽他妈待他异常的刁难。往常苏钛都能一笑了之，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别扭上了。想起温华华有话和他说，想着想着就走神，张丽见苏钛魂不守舍，自己说了半天话连个茬也不搭，也不高兴了，斜着眼睛嘟囔"今天来的那个是我领导，你就不能表现得活份些？以前在单位的那些机灵劲儿都哪去了，净给我丢人。"
　　"嫌我丢人，你找那不丢人的去啊。"张丽愣了一下，拿扇子拍他的头"现在知道贫了，一张臭嘴惹人烦。""嫌烦，你找那嘴不臭的啊。"张丽也不惯他那毛病，把扇子啪的一声扔灶台上，起身回屋看麻将，苏钛吧唧吧唧把饭嚼得更响。张丽换了工作，现在的工资是苏钛的二倍，她向来喜欢这种场合，能多接触些人，多见些世面。说实话，苏钛心里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尤其是现在张丽挣得多了，脾气见涨，以前哄一哄就能回心转意，现在不生气三天都不是她风格。
　　温华华有话要找苏钛说，没给他打电话，直接去了他家。苏钛晚上回来见温华华坐楼底下，很是惊诧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说晚上有事吗？"温华华没说话，苏钛立刻蹲下来抬起他的脸左看右看"华华，怎么了？又被你老婆揍了？啊？"温华华疲惫的摇摇头，等了好几个小时，他预备的那点台词都发挥不出来了，而且他发现一个特别悲哀的事，自己一见苏钛的脸，语言能力就完全丧失。
　　"没事，我就想来看看你，我能上你家呆会儿吗？"苏钛看了看表，又回头往楼拐角处看了看，"华华我有点事先解决，你先回去，改天我找你好好谈一谈。"温华华怔忡中见苏钛转身飞奔上楼，他顺着苏钛刚才的方向看过来，楼拐角处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的，好像是张丽。温华华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快刀斩乱麻理清这段关系，委实不太容易。或许他们的关系，根本就不用清理。温华华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和苏钛的关系，非但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生份了，或许自己真应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才对，暗自后悔跑这一趟，有气无力的慢慢的往家挪。

　　第二十一章 等我回来

　　苏钛没看见受到打击的温华华，飞奔上楼直奔床头柜，取出一叠电影院的团体票就又飞奔下楼，比卡通片里的动作还夸张。
　　张丽今天穿了一件特别淑女的连衣裙，一层层的纱外围嵌着飞边，把她装点得像个公主。看着苏钛迈开大长腿窜到楼上，嘴角牵动笑了笑，其实她还是蛮喜欢苏钛的。
　　苏钛瞬移到地面，把那叠票放到张丽面前"你要的就是这个？"张丽本来笑模笑样的准备开口和他说话，见苏钛冷若冰霜，心里又别扭起来。她今天是和苏钛生气了，因为那点不值当的小事，要说问题两个人都有，但是吵着吵着，张丽顺嘴大喊一句"分手。"分手这话苏钛以前就说过"一年365天，你有300天是说要和我分手的，怎么这么别扭啊。"然后圈了她在怀里哄来哄去，这天竟然瞅着她说"你确定？"
　　今天的事太小了，小得不值一提，就因为一个涮碗一个看电影。刷碗的事以前苏钛手破因为怕沾洗涤剂小吵过一次，可能是做下了病，这次吃完碗饭碗往旁边一推，干脆连涮都不涮了。张丽心里不舒服拿眼角一直夹他，苏钛也不看张丽，盯着灶台出神"你也不用拿眼角夹我，不就是没刷碗吗？那里在泡着西瓜呢，你没看见啊？"不提西瓜还好，一提西瓜张丽火就大了，苏钛哪次到他家都拿一堆东西，这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捧个西瓜来，让她丢尽了人。如果是七大姑八大姨在都好说，今天登她家门这同事，苏钛是眼睛瞎了吗？看不出来这是个潜在竞争对手，眼睛里一双双带着爱心的小箭直往张丽这飞，要是往常苏钛肯定就披挂上阵挡挡挡了。
　　张丽碎碎念，苏钛左耳进右耳出，直到快送人出门的时候，张丽悄悄问他"晚上有什么安排啊？"苏钛回头啊了一声，看他那一脸茫然，张丽就知道，他没安排，气火攻心，张丽大着嗓门喊了一声"你那不是有电影票吗？我上次买的那一叠团体票呢？"
　　张丽他妈送麻友们出去回头看了他俩一眼"你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你同事也走不说送送？"张丽他妈和麻友商量着明天去跳舞，一行人往外走，苏钛偏往屋里挤，张丽一副被雷焦了的表情恨恨的喊他"苏钛～你干什么去？"苏钛大喊"我撒尿。"长长的走廊回音无限放大，气得张丽直踹脚，掺着他妈说"妈咱别管他，咱们走咱们的，让他自己爬楼梯。"张丽家是那种老式教职楼，有一个破电梯，几乎层层停层层卡，他同事按着电梯钮冲她笑"没事，不急，咱们等等他。"张丽挥手"不等不等。"直接按了关门。
　　等苏钛从楼上下楼，张丽同事又张罗去吃冷饮，等散了局已经很晚了，看电影只能赶晚场，苏钛又没带票得先回家取。张丽就寒着一张脸损苏钛，从她家走到苏钛家，40多分钟的路程，走一路损一路。苏钛的缺心少肺太让她痛苦了，明知道到她家来玩，晚上要是没有特别安排的话，去看场电影能死啊？
　　苏钛以前就说过"这个在电脑上DOWN一个不就完事了嘛，何苦还花十来多块钱。"这话是两人一边啃鸡爪子一边看电影时说的，张丽当时就翻个白眼给他"大哥，小点声行吗？这是文艺片，注意点形象行不？"苏钛不说话了，黑暗里听见他叭唧吧唧吃东西的声。所以现在旧话重提，苏钛自然又是老一套"我又不爱看，你非说便宜要买团体票，咱俩看电影又看不到一块去，看个什么劲啊？"
　　他俩一个爱看枪战片一个爱看文艺片，张丽试过牵就他，苏钛也试过牵就她，结果是两人都觉得受罪。张丽说看一场电影，耳鸣二天，苏钛说看一场电影睡得昏天暗地，还不舒服。虽然是彼此都觉得受罪的事，偶尔两个人窝在黑乎乎的环境里，还是很惬意的，好长时间没约会了，苏钛这表现太让张丽不满了。张丽说苏钛的时候，淑女风范全无，大马路上就些这些事，苏钛觉得丢脸，就回了几句嘴，你来我往的两个人都动了气，吵了几句，张丽顺嘴就说"苏钛你太烦了，分手吧。"
　　苏钛点头"好，好，分手吧，我也真是受够你了。"张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那你把电影票还我吧，那都是我买的。""走吧，到我家去取。"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张丽买了个冰淇凌还是苏钛掏的钱，张丽以为他是在找台阶，等票拿下来又要带着她去看电影了。
　　没想到苏钛把电影票直接送到眼前，张丽都快气昏了。"苏钛，你行。你是玩真的是不是？""你不是确定要和我分吗？"苏钛这两天一直想和张丽说这事来着，他是个直来直去雷厉风行的人，自己憋了两天想明白了，该断的就断，该怎样就怎样，即然是同性恋了，那就走这条路呗也别耽误了谁。
　　张丽以前喜欢的就是他这直爽的性格，认准了就往冲不撞不墙不回头，现在看他犯犟以为他是吃冷饮抢着买单被自己说了才郁闷的，张丽尽量平复情绪问苏钛"你还来脾气了，你牛什么啊？苏钛你算算你现在挣几个钱，人家挣几个钱，我也知道去那吃贵，人家就是为了摆谱给欠看，但是他既然说去了，咱们就吃他一顿，咱俩吃完他的，还让他抑郁，不挺好的吗？这理论不是以前你教我的吗？怎么今天就别扭了？我不让你买单你还委屈了？我们不是占他便宜就低一头，何苦打肿脸充胖子呢。""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真的，张丽，我受够了。"
　　张丽掏心挖肺的说，换来这么一句，气得她直点头"行，苏钛，你记住了，你记住你说的话，你最好是长记性，别再来找我，也别给我打电话。"苏钛点头"我知道。"，张丽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到他面前"苏钛既然分手了，我给你买的东西都还给我吧！你那皮带还有你那皮鞋。"苏钛瞪着眼睛看他，"苏钛你也不用瞪我，我不是嫌疑犯。"张丽眨了一下眼睛，苏钛那眼神她还真受不了。
　　苏钛也不说话，解了裤腰带扔她怀里，鞋也脱下来扔给她转身就走。张丽看着苏钛虎虎生风的背影一转眼就消失在楼道里，有点懵，她是端着劲的说"咱俩分手吧。"以前的苏钛会半跪着扯她裙角装可怜相，然后奶声奶气的问她"为啥呀？为啥呀？"可是苏钛这么待她时，张丽是真傻了，苏钛这是玩真的呢，忽然觉得特别伤感情，自己待他是实心实意，他怎么能这样呢？张丽是拎着两鞋哭着走回家的。
　　他们闹不是一次两次了，别看双方家长都端着架，一旦真出大问题了，电话立刻就沟通上了。苏钛听见他妈和张丽妈唠来唠去说这些事，把被蒙在头上假装没听见。他要冷静一下，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苏钛是想和张丽摊牌，可是一见她臭着张脸，想好的话就全部作废。猛然想起上楼前碰见过温华华，苏钛一下把被揭了起来。那天说是给他打电话来着也没打，今天来了又被他给打发回去了，温华华那下垂的眼睛微翘的嘴角，怎么回想，都有点强颜欢笑的味道。这家伙本来就是不堪一击型的，别是又多想了吧？
　　下定决心要去看看温华华，苏钛第二天特意绕到江美丽那门市。只有温华华自己在，坐在沙发上正逗狗呢，抬头见苏钛进来，温华华愣了好一会儿，苏钛笑"怎么了？傻了？被哥的风度迷倒了？"温华华笑给他拿了瓶可乐。苏钛喝了一口把瓶子放在桌上，拿起床上的手机翻来覆去的看"靠，温华华这是你的新手机啊？这手机放这肯定没有人敢碰，你拿它打人，别人都不敢还手啊，一圈钻石，瞅一眼立刻就没有行为能力了。"
　　温华华定定的看着他，那是江美丽手机丢了以后朋友送的，镶着一圈流行的韩氏水钻，一看就是女士手机，苏钛这是没话在找话。温华华也知道该说点什么应应场，他现在脑子也有点转不过弯来，话就跟不上。苏钛昨天的表现和今天的热情反差太大了，还没组织好语言呢，苏钛就冲他灿然一笑，温华华被晃得脑神经短路，条件反射的也咧了嘴。苏钛上来扯他脸"想什么呢？皮笑肉不笑的，被哥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吧？"
　　温华华低头笑笑，还真是有点发晕"我昨天找你去了。""我知道啊，这不我今天来了吗？"有人进屋问房源，说话不太方便，温华华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对苏钛说"那晚上再说吧。"苏钛点了点头，"好，晚上八点，你到我家来找我。"
　　晚上温华华坐在苏钛家楼下抽闷烟，那小子又晃点他，九点半了，人也没回来。
　　苏钛被张丽找出去谈判，张丽觉得太冤了，自从苏钛跟进这个案子之后就对她不冷不热的，电话一个没有，到现在都是她在上赶着找苏钛，弄得像倒追似的，苏钛当初的热情怎么说没就没了，就算分了，话也得说清楚。分手谁怕谁啊？她张丽一了门就能找到十个八个比苏钛还好还知冷知热知道疼人，有上进心能挣钱的好男人，给苏钛上了一个多小时的课，无论是迂回路线还是强力怦击，苏钛就四个字，沉默是金。
　　苏钛也觉得自己没良心，可他就是觉得想明白了就换条路走呗。多少年后当他和温华华又窝在一起时，温华华就问他"你怎么那么从容呢，说想明白就想明白了，我想明白这事可是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温华华觉得男男女女之间的爱情他都没搞明白，更何况是同志之间，得好好想想，苏钛是怎么一下就通了的呢？就没一点心理障碍？苏钛一拍他脑袋"就你那智商，谁跟你一样啊，像哥适应力这么强的，别说知道自己是这样人。就是上帝忽然告诉我，地球就剩你一人了，哥也连眼都不带眨的。"，"找死"温华华拿枕头差一点决死苏钛"没我，你活得也挺开心呗。"
　　张丽招安不成正式提出分手，还把苏钛放在她那儿的公积金卡也还了回来。"当初我觉得你挺有上进心的，但是苏钛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家里人看不上你，我指望着你能出口气，关键时候总是用不上你。脾气还这么倔，我冲你喊两句，你还不满，你自己好好想，昨天是你让我丢人了，还是我让你丢人了。你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我俩分吧，都冷静冷静。"
　　苏钛觉得分就分了吧，等张丽走了，他才想起来好像有件事没说。张丽把公积金的卡都给他了，那两万块钱的卡还没给他呢。去找张丽，远远看见有个男的开车去她家，张丽站在门口把人给接了进去，那男的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个，苏钛气急攻心转身就走，这钱老子不要了。
　　苏钛回家时看见温华华坐在楼下花池子那抽烟，一屁股就坐在他旁边"你等我啊？"温华华看了看他噢了一声，苏钛踩了踩一地的烟头，点点头，"走吧"苏钛走了两步回头看温华华还茫然的坐在那里，回来拉了他一把"起来吧，大少爷，还得我拽你。"苏钛乐颤颤的带温华华去宾馆，温华华有点懵，两男的牵手走路本来就够怪异的了，更怪异的是，竟然没人觉得他们怪异。
　　一路走来，遛弯的遛弯吃大排档的吃大排档，不论是水果摊子还是麻将社，他东张西望看别人，别人都没有特别留意他们的，买西瓜的买西瓜逛街的逛街，看着他俩手拉手从前面走过去，没人多瞅一眼，温华华本来就有点胖，一身虚汗直往外盗，是这个社会太宽容了，还是他俩根本就不像不正常的人？
　　从后面去看苏钛的后脑勺，非常圆，怎么看都漂亮。
　　苏钛没同温华华讲他和张丽分手的事，把他带到这片最好的一个旅馆开了间二百多一宿的房，掏票子时苏钛是有点心疼，心里暗自盘算，就这一次，当做是补偿那个小旅馆的事，下回还是把华华带家里去算了，真贵啊。苏钛沉着脸酝酿怎么和温华华谈他同他的事，谈他同张丽的事，还转着圈子想着怎么让温华华解决他和江美丽的事。
　　想得太多，一路上没说话，温华华跟在他身后踩着软软的红地毯往楼上爬，膝盖都在颤抖。预感到苏钛要干什么，但是没想过苏钛能带他到这来，进了屋两人都有点尴尬。苏钛轻咳了一声，回头看温华华，温华华半偏过头看隔壁的卫生间"不错啊。"苏钛探头也看了一下"是不错。"顺势压在温华华身上，抱住他的腰"我两胳膊都快抱不过来了。"温华华委屈的看着他，苏钛掐了掐他腰上的肉"这是几层啊，我数数。"温华华要挣开苏钛的怀抱，苏钛趴在他耳边轻轻嘘了一声"咱们今天晚上在这儿睡吧。"
　　温华华觉得自己的心肝颤动得频率非常大，忽然觉得这个睡这个汉字怎么那么暧昧呢？
　　温华华舔了下嘴唇，想说苏钛要不咱俩先谈谈？苏钛的电话响了。是他师傅，苏钛皱了一下眉诧异的说"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事呢？"苏钛电话不隔音，师傅在那边说话温华华听得一清二楚，师傅老姜没别的事，找他喝酒。苏钛犹豫了一下，瞄温华华一眼。温华华冲他点头小声说"没事，你先去吧，工作重要。"老姜找他喝酒，只有办案过后的一次，这次就算是扯闲篇，他也想去探探口风，看他师傅找他是有什么事。温华华轻轻推了他一下"没事，你先去吧。"
　　放下电话，苏钛捧着温华华的嘴狠亲一口"等我回来。"

　　第二十二章 喜欢你（上）

　　温华华看着苏钛出门，门慢慢合上，然后咔啦一声上了锁。温华华嘴角染上一层笑意，走到屋里，左右看了看，确定只有他一个人，然后猛的扑到床上打滚，把脸埋在被单里蹭啊蹭的。
　　好宾馆的被单就是香，小冰箱里的零食也特别好吃。温华华搞了一地的瓜果皮核，把屋里的所有灯全部拧开，台灯、座、灯落地灯，壁灯、吊顶灯以及空调灯，趴在十九楼宾馆的小阳台上，大张嘴着冲外面做"啊……"的口型，强忍着亢奋没有把这一声狼嚎喊出来。
　　温华华实在没得玩了，就去洗澡，把浴液全部倒在浴缸里，电视音量调大，演的正是倩女幽魂，哥哥叫一句小倩，华华就学一声"小倩……"然后坐在池子里抬起小腿半翘到空中做较情状。
　　收拾干净了，也到了凌晨一点，温华华裹着浴衣躺在松软的大床上，眼睛东瞄西瞄，还好床头没有小强。眼角瞄到床头的便笺纸，温华华缓缓坐起身，浴衣自肩头滑落，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胳膊根特别的粗。扭了个身再看，温华华微微皱了皱眉，这副身体，自己看着都没有美感。
　　凑近镜子仔细端详，解开浴衣又看了看，温华华失望至极，他悲哀的发现原本掩藏在衣服下面的赘肉完全暴露出来，肚皮上叠出一层橡皮圈。听人说，减肥的最好办法就是裸体照镜子，他照了，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可以吸引苏钛的地方。
　　苏钛从来没说过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但是从他平时的装扮随身携带的物什，包括挑选女朋友的态度，温华华直觉，苏钛是个较情的人。温华华觉得，苏钛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也不是后天变弯的，他和自己能有交集，纯是意外。
　　苏钛有有女朋友，而且处了那么多年，张丽长得那么漂亮，自己看上一眼都很喜欢，更何况苏钛这个对皮相特别看重要的家伙。他们感情那么好，如果不是年头太久有点疲软，苏钛怎么会看上自己？
　　苏钛是被自己拉下水的，他现在还不清醒，两个人滚在一起，一次二次是好奇，三次四次就是走了歪路，时间一久，再浓烈的感情也会疏淡，没了原来的好奇就剩下厌烦。本来同志间的爱恋就如同昙花一般开过就散，更何况他们这根本就没有根基的爱情。
　　如果苏钛是和他玩玩，那他太伤心了，如果苏钛对他认真，那太糟糕了，尤其是站在苏钛的立场来看，糟糕至极，必竟他是个公职人员，一心求上进，和自己这种醉生梦死过活的人完全不一样。
　　温华华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苏钛喜欢上自己的理由。展开便笺，盲目的用笔在上面划了几个圆圈广场后，忽然很想给苏钛写点什么。
　　"苏钛，我很喜欢你。"温华华皱眉看了看这行字，把它团成一团丢到废纸篓里。"苏钛，其实我想说，我挺喜欢你的……你还记得那年夏天吗，我去派出所……"字没写几行便又团了，再写再团，从相遇到单恋再到现在，温华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他文笔有限，上学时作文年年得零分，想把自己的感情表达清楚，实在太为难了。
　　温华华觉得脑子乱得厉害，写过的话自己看一遍，简直不知所云，"苏钛，回头看一下我短暂的恋爱史，最喜欢的就是你……"温华华停下笔尖，他彻底放弃了这种表达方式，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在"可是"这两个具有转折意义的文字后面写些什么。
　　人生的转折有许多，却不知道该如何同苏钛说离别。温华华预感到如果他什么都不说，今天之后，他和苏钛的感情历程将有一个不同以前的温馨时刻，可那也是让他害怕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分手。他不想和苏钛做那么伤了感情彼此憎恨的爱人，如果可以，在最好的时候说再见，留下最美好的回忆。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爱人，继续走下去，不用多想就已经是一片荆棘。
　　温华华自己本来就是个没主心骨的人，他和苏钛之间连表白都没有过，根本就没有信心他们两个能够共同面对什么问题。如果多少年后他恨自己呢？一定会恨，踏上这条不归路，怎么可能不恨？你恨我我也爱你，可我承担不起你恨我。
　　关了电视闭了灯，温华华默默坐到桌前运气，他心情有点乱，把身边的事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留在眼前的是江美丽的那张委屈无限的脸，温华华闭了下眼睛，他爸妈哀声叹气的神情在眼前飘过。他结婚时他妈就快愁白了头，现在如果离婚，他实在无法想像他爸妈会说什么，温华华皱着眉发愁，苏钛说他喝完酒一定回来，爬都要爬回来，温华华看了眼最后一张纸，提笔写下一行字"我走了，咱们再也别干这事了，我不喜欢。"放在桌面上，温华华离开了旅店。
　　温华华觉得自己是真的爱上苏钛了，回家那一路，心里难受得要死。
　　回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麻局早就散了，温华华轻轻脱掉鞋摸着黑进了小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隔壁有轻微的声响传来，估计是江美丽起夜，温华华立刻闭了眼睛装睡。虽然心痛还是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让美丽受委屈，跟她将来好好过日子，什么都不想，就这么过下去吧，或许有了孩子就好了。
　　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说话，隐约不只一个人，江美丽的声音"有人，别弄了，有人""没人，哪来的人，你听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然后是急色的求欢，声音那么熟，温华华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美丽熟悉的声音轻轻传过来，"到里屋去。"温华华脑子嗡的一声要炸开，以前的事一幕幕都浮上眼前，蓦的睁开眼睛，喉咙里像卡着什么东西一样，想说又说不出来。江美丽，我那么信任你，你又在做什么？
　　有人踹开小屋的门，温华华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美丽进来，屋小，两人一进屋就都砸在床上。美丽觉得身后有人，抻手一摸正巧摸到了温华华的大腿，吓得啊一声尖叫，跳起来按亮日光灯。温华华半抬起手挡住眼睛，灯光太亮晃得他眼睛快瞎掉了，江美丽条件反射般的站到矫大伟前面，以图挡住那矫健的身影。矫大伟一把推开她，顺手拿起单被蒙在温华华头上，一转身蹿上窗台，猛力拉开纱窗，跳了出去。
　　温华华把被扯下来，看到被拽坏的纱窗，又看了看江美丽，冷笑两声，"这不是第一次了吧？"矫大伟是做贼心虚人已在逃，江美丽是理亏胸闷一直反应不过来，温华华这句话问给了空气。等不到回答，温华华翻身躺下脸向墙"把灯闭了，我要睡觉。"
　　过了好久，才听到蟋蟋啐啐的声音，是江美丽，轻轻的把灯半了以后，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床边想心事，想着想着就开始悄悄垂泪。温华华其实也哭了，被蒙在着脸，手指不停的掐自己大腿"我怎么这么傻。"
　　苏钛三点多才回来，他并没有看到温华华留给他的那张便笺。窗户开着，纸上什么都没压，轻飘飘的被风吹到地上以后钻进了床头柜下面。苏钛对着空空的屋子发了好长时间的愣，抬手给温华华打电话，那家伙又关机。苏钛拿头轻轻撞墙，正发愁中瞅见废纸篓，职业习惯般把它们翻出来拼拼揍揍，里面那些肉麻的话全看见了。苏钛咧开嘴，嘿嘿傻笑着"这个傻瓜。"
　　温华华没想到苏钛这么快就给他打电话，忐忑不安的去赴约，已经做好被苏钛狠喷一顿的精神准备。苏钛所有的举动都让他心惊胆战，总有种错觉，他们所处理的时间段已切换至黎明前的恐怖，苏钛那笑眯眯的脸后面别有一番计较。前一刻还是志同道合的同志，后一刻就是身穿制服嘴着叼着烟卷的邪恶嘴脸，一边皮鞭沾辣椒水，一边让他坐老虎凳，笑嘻嘻的往他脚下垫砖和蔼可亲的问道"你还革命不？"
　　温华华打了个激灵，苏钛一脸纳闷的问他"你怎么了？"冰凉的扎啤一大杯就是一升，再怎么沁凉，含在喉咙里还是难以下咽，温华华茫然的摇头，嘟囔一句"不，我叛变。"。苏钛一脸询问的看他"你说什么？"温华华继续摇头，苏钛问他"那怎么不喝？""啤酒苦。""怎么会？"苏钛就着温华华的手在他杯里喝了一口，温华华的手就不能抑制的颤抖。苏钛离他太近了，无论何时何地，苏钛这个人对他都是极具杀伤力的，哪怕是一个低头，连后脑勺挺立的毛发都让温华华心动不已。
　　苏钛抬头冲他笑了一下"你有心事啊？"温华华低点，为了稳定情绪，小啜了一口酒"我想离婚。"苏钛盯着温华华的侧脸，心扑腾扑腾的乱跳，温华华刚才那句话让他瞬间失聪，周围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了。苏钛干咳一声"你说什么？"苏钛瞪着眼睛盯着人脸看的表情，其实很有压力，温华华认识他越久，就越不敢看他眼睛。更何况昨天晚上刚跟他表示要决裂，今天就撇过去一只橄榄枝，以苏钛的个性，一定要狂笑三声，然后一掌拍飞他，再送上一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哥忙，没时间跟你扯这个。"
　　温华华顶着视线逼供，迎上苏钛的目光，三秒，挺不住了，躲。苏钛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他正和江美丽吵架。江美丽堆了一胸一肺的话要说，温华华也养精蓄锐一夜，两个人唠了一上午，越说越急，中午矫大伟跑过来看了一眼，本来是担心两口子干架偷偷扒着门缝悄一下，结果惹得温华华差点拿菜刀剁他。美丽抱着温华华后腰，哭着喊"死也不离婚。"时，温华华就像被抽空了内容的塑料袋，噗的一声什么脾气都没了，浑身特别无力。
　　苏钛看着温华华沾着水的手指漫无目的的在桌上画圈，心想"这个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有这毛病吧，一没主意的时候就爱划圈圈。"温华华大大小小划了一桌子的圈圈，苏钛看出他心里有事，左劝导又劝导的终于问出了个十之八九，两手捧着温华华脸蛋轻轻拍打"嘿，我说温华华，她都这么对你了，你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你看到的都是幻觉吧？"温华华终于有点哽咽的说"其实美丽对我挺好的，她也是被逼无耐。"
　　苏钛白了他一眼。"屁，那也叫被逼无耐？那我还真就不知道被逼无耐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了。下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你有事，当时正吵架呢吧？我看接我电话的时候气场都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俩真分了呢，真分了也行，讲这么半天也不分，跟你说话浪费那么多吐沫星子，还不分，你想什么呢？赶紧回去分了得了，房子一人一半存款一人一半。"
　　"凭什么啊？"温华华无辜的看向苏钛"那房子是我奶奶留下来的遗产，当初因为这屋给长孙，我叔他们都不乐意，要不我爸妈能在那边住那么长时间，另外给我们再买房子吗？"苏钛皱眉"你不说江美丽结婚要买新房吗？温华华你说的哪个版本是真的啊？""是，美丽是要住新房子，可旧房子也确实是我奶奶留下来的遗产啊，我奶奶可喜欢我了。"
　　"先别提你奶奶，问你呢，离婚不？"温华华咽了口吐沫没说话，苏钛继续教育"房子不给她，财产也不给她，你就这么跟她过？都没爱了还过个屁呀，想把她当成小朋友来上都不行，一天总冲你喊，还得跟她和狗同居，累不累啊？"温华华腹议，你就不冲我喊了，你脾气还不如美丽呢。怕苏钛损他，想了半天扔出一句"我们家狗老可爱了。"
　　苏钛筷子举了半天，决定不再对牛弹琴，晚上无论如何也要逼温华华给个交待，现在先给他个甜枣吃。苏钛夹了个炸茧蛹放在温华华碗里，"快吃快吃，你把好吃的都吃了，剩的这点也别浪费。知道是我买的点，所以点的都是贵的，对不？""得了吧，你八百年买一回单，还好意思说？""八百年买一回，那你吃了我几顿了，算算，你是王八啊？活这长时间。看看我买的单，咱点的这菜，才十五，你点的最便宜的还二十五呢，走，咱回家，我给你上一堂生动的教育课。"

　　第二十三章 喜欢你（下）

　　温华华就这么迷里迷糊的被苏钛领走，直到又去了那天晚上的宾馆，温华华才恍然大悟，恍然大悟的同时，小心肝扑腾扑腾的乱跳。
　　苏钛一点都没怪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感动。温华华努力回想，自己头一天晚上是不是把那张分手的纸条给撕了？留下的是我喜欢你之类的乌七八糟的东西。摇了摇头，喝过酒的脑袋越摇越不清醒，再加上自我催眠，温华华真的以为自己根本就没写过那个东西。
　　其实温华华也觉得自己活得有点乱，对于江美丽来说，他是个没责任感的丈夫，对于苏钛来说，和他谈情说爱负担也很重。对于他爸妈说，结婚这么久，一直不要孩子，愁死个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失败，温华华也想放心大胆的撂下心结，一是一二是二，干干脆脆利利索索，可是江美丽的话言犹在耳"温华华，你再跟我提离婚，我就死给你看。"江美丽没说"温华华我要把你拉着军军耍流氓的事，都告诉你家里。"温华华觉得美丽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美丽一再说他那是病，搞得他像被洗脑般都觉得自己有病，矮人一等和谁说话都直不起腰来，和气可亲中透着一股子自卑，这是别人不能理解的。其实温华华自己也参悟不透，这些年到底算个什么，感觉日子一天天混下来，过得特别的快。
　　于波曾说过，人总要有点追求，说这话时看他的眼睛晶晶亮，这种感情没"生病"之前他还能应付自如，"生病"之后想客气的回应两句衬景，都有心无力。
　　提到"生病"温华华看着苏钛的脸又开始发春，这次病得真值，遇见这么一个有个性的帅哥，好好谈场恋爱，真好。苏钛给他的感觉就是阳光、火热和谈情说爱。这三个名词缺一不可。
　　温华华拉了下苏钛的衣襟"你看见我给你写的纸条，上面都写什么了？""看见了，你就那么喜欢我啊？"苏钛见走廊里没人，回过身捧着温华华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说，哥哪个地方的魅力把你吸引成这样了？魂都丢了。"
　　"你真看见我写的纸条了？"苏钛皱眉，他是看见了，在废纸篓里的看见的。苏钛微眯着眼，温华华这么问他，倒是提醒他了，谁留纸条是留在纸篓里的？当时太兴奋没细想，现在想想，温华华一定是有别的话要说，晚上一顿饭吃得欲言又止好像做了亏心事般，他到底说什么了？
　　苏钛打开门对温华华一点下巴"进去。"温华华瞬间寒毛倒立，问得太紧苏钛起疑了，怎么办？他是要抵赖到底还是坦白从宽？
　　"说吧，怎么回事？"温华华摇了摇头，手扶在桌头柜上，手指不由自主的又画圈圈"没怎么回事啊。"苏钛渐渐逼近"不说是不是？"喷了一口气在温华华脸上，"说实话，哥不怪你。"十分满意的见温华华脸里升起一层氤氲，像被喷了迷魂香的游魂，满眼桃红，苏钛呵呵笑着抻手碰了碰温华华□，隔着裤子就能感觉到硬邦邦的"这就有感觉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来，咱们上床慢慢想。"
　　苏钛说"上床"时□味十足，温华华本来就是个没脑子的，听了这话就像得了命令的木偶，直接就往床上趴。苏钛盯着那一拱一拱的屁股，小腹一股火直往上窜。一肚子诱供的话一句没用上，直接用行动扑倒。两个人干柴烈火，虽然都有心事，一时埋在激情里不可自拔。苏钛前前后后把温华华疼爱了个遍，又抱着他在自己腿上顶了两下，觉得实在是没有那个体力，在温华华腰上掐了一把"我说华华，你真得减肥了。"然后把他压在床头不停的律动。温华华两手缠在苏钛脖子后面搂紧，被顶得七魂丢了六魄，嘴里嗯嗯啊啊的叫，也不知道是爽的还是在答应。
　　两个人精疲力尽抱在一起的时候，苏钛下巴顶着温华华脑顶"华华，坦白从宽，说，你那天都写些什么伤害我的东西了？机会只有一次，抗拒从严。"温华华抬头看苏钛，在他眼睛里看到的尽是宠溺，温华华一时间被迷得失去了心智，决定坦白"我说，我不喜欢干这事，咱俩别总往一块凑了。"苏钛瞬间纠结在一起的眉眼，让温华华意识到，再这么坦白下去自己绝对得不到宽大处理。"其实我写完就后悔了，苏钛，我还是最喜欢你。"苏钛抽出只烟点燃，"回去看见江美丽那样，你就后悔了是不是？"
　　温华华披着被单坐在床上，两手使劲的揉脸，苏钛的体温还留在床上，除了刚才那声报怨，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但是温华华知道，他生气了，真生气了。温华华用力晃头，暗骂自己是呆瓜，怎么就有什么说什么呢？真蠢！看着卫生间里映射出来的灯光，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敲门，问苏钛在做什么？哪怕是找借口又被他骂，总比不理他好。
　　苏钛是真的生气，冲洗过后还是浇不到心头的怨气。把浴巾叭的一声重重投到洗手台上，镜子被打湿了一块。"这个死胖子。"难为自己那么喜欢他，不顾一切的往这边扑，结果他倒好，来了个临阵倒戈。苏钛冲半空中重重吐出一口气，心里的抑郁真是无法形容，好比打超级玛丽最后一关。明明已经在云朵上飘来飘去，蹦达得十分开心。忽然云彩跑了，他从空中掉下来不说，还正好掉在暗井里，眼前一片黑暗。
　　要不要跟温华华一般见识？这是个问题。
　　一句既往不咎就算过去？苏钛没那么大度。那个叛徒，肥乎乎的坐在那里一脸可怜相，看着就来气。可也不想小肚鸡肠扯着不放，总之苏钛心里十分不爽。眼前飘过的都是温华华的缺点毛病，吃饭的时候筷子在盘子里乱扒拉，只捡自己喜欢的吃，胖乎乎一条大粗胳膊，厚实的肩膀，向后仰头时堆着一层皱褶的后脖梗子，还有耳朵后面黑乎乎一片，那是常年忘记清洗的结果。手指甲也是，油光锃亮的连脂肪圈都那么饱满。
　　历数温华结种种缺点，越想苏钛越气恼，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东西了？瞬间温华华笑嘻嘻的脸映在脑海里，没心没肺乐得开心，轻飘飘一句"苏大探长啊～"苏钛的心就软了。
　　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可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又不可能，苏钛等着温华华像以前一样厚脸皮的冲上来，忏悔解释，然后再借机蹂躏他一下，让他长长记性吸取教训就原谅他。
　　温华华被苏钛的气场震住了，苏钛从卫生间出来以后瞪他一眼，温华华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像个有过失的嫌疑人一样，小心谨慎的问"你洗完了？"苏钛嗯了一声，拿手巾擦头发，温华华两手紧紧捏着床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没有话讲。他站得时间太久，终于引来苏钛一个警告的眼神"你怎么不穿衣服？"
　　温华华立刻抖落掉窗户，手脚麻利的穿上裤子，套上衬衫，穿戴完毕，发现苏钛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就问了句"然后怎么办啊？"苏钛冷了脸，他像上战场一样穿戴整齐，还能怎么样？难道对他说，脱了，躺下，睡觉？一副急于逃脱犯罪现场的架势，温华华你这什么意思啊？苏钛轻咳了一声"回家吧。"
　　温华华垂下眼皮答了声"好。"说不失落是假的，那么贵的旅馆，没在那睡一觉确实可惜了，可温华华也不敢有异议，两个人从旅店出来，苏钛把他送回家，在门口十分正式的两个人道了声再见。温华华转身开门的时候忽然悲从中来，似乎苏钛刚才那句再见，是在说再也不要见了。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温华华又回头看了眼苏钛的背影，在路灯的投射下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腿特别特别的长。
　　苏钛死憋着一口气，没理温华华。其实他蛮冲动的想问温华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要分手还是继续拿他垫空档，必须要给一个正面的答复。他端着架子等温华华打电话给他，这个死温华华一点消息都没有。
　　温华华被江美丽给盯死了。
　　那天一进屋就看见江美丽夜叉一样站在屋里，红着眼睛问他"你去哪了？干什么去了？"
　　温华华吓得靠在门板上打颤，他不是故意的，是腿实在坚持不住了，体力透支太大，就像个缺钙孩子似的抖个没法。江美丽的目光把他从上扫到下，冷冷哼了一声"温华华，我早就应该想到，你和苏钛有一腿的。"江美丽抄起桌子上的储蓄缸冲温华华砸了过来。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怒火攻心又失了准心，温华华眼见着米老鼠储蓄罐砸在墙上，散落一地的硬币。
　　"你个死人～"在江美丽的暴叫声中，温华华大脑立刻处于真空状态，缺氧得厉害。江美丽一吵，他就心颤，这与道德准绳无关，已经形成一种心理障碍了，所以当江美丽抓着他衣领前后摇晃时，温华华眼前一片朦胧，一屋子的家具开始围着他打转，速度越来越快。
　　江美丽真是怒了，温华华第一次出轨的时候，虽然心有疑惑可也没多想，今天温华华X腿型进屋，她是真受不了了。她能接受丈夫喜欢小朋友，能接受他懒得像头猪，但是绝对受不了是个被人压的货。"温华华，我知道你变态，不知道你这么变态，你可以当是捅男孩一样捅我，别人有的我也有没有的我都有。前面后面你喜欢哪种咱就玩哪种，不就是个新鲜吗？没有什么不行的。操，我不就是没有你要的那种器官吗？"
　　污七八糟一通骂，温华华被她侃晕了，已经进入到只知道被谩骂不知道被骂了什么的境界。所以温华华两耳轰轰做响，还是慢条斯理的问美丽"要不我们离婚？""做梦，温华华，我死也不离。你那点毛病痛快给我改掉，难道就因为你是同性恋就连最基本的道德准绳失掉了？你有什么理由不负责任？我是你老婆，懂吗？老婆，我俩登了记扯了证的，你别想甩了我过逍遥日子。"
　　美丽以前疯归疯，女孩子时代天真的想法是要玩趁年青，结完婚就不能玩也玩不起。没想到生活跟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江美丽快崩溃了，天天跟着温华华，寸步不离，生意也没有心思做，麻将摊也不开了，温华华去哪她就跟着到哪，骑个自行车像私家侦探一样，温华华去买袋盐都紧随其后。
　　所有认识江美丽的人都说江美丽疯了，矫大伟找过她一次被江美丽拿扫帚打了出去。温华华也要疯了，生活对于他来说，也成了一场闹剧。他想去找苏钛，无论如何也要去找苏钛，如果他不去，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完蛋。有些话在电话里根本就说不清楚讲不明白，他变心了，龌龊了，就是不想来江美丽在一起过了。可是他一出门，江美丽就推个自行车在后面跟着。温华华在马路上徘徊了一圈，实在是没有去处可躲，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温华华和江美丽吵了两个多月，双方都有点劲疲力尽的感觉，懒得再吵又不得不吵。日子在磕磕拌拌中慢慢的向前推进，立秋之后又暴热了几天，气候渐渐变得凉爽，苏钛始终没来过电话也没找过他。
　　江美丽的麻局每天晚上六点半照开，这天温华华坐在厨房吃饭，听见里面扯闲篇，江美丽又在历数了的缺点"晓梅啊，你家大庄不错了，别总说他了。看看我们家华华，就对比出来了。我俩结婚这么久了，他又不想要孩子，搞得我婆婆总抓汤药给我喝。"
　　温华华咬了一大口米饭，他又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他们的状况能要吗？他老婆当初是看上了他的时候，说他有才华人斯文，一说话都特别有素质。结果现在，他成了一无是处。他大学那会儿总去门口的发廊剪头，江美丽给他小舅打工，给温华华洗头的时候就总泡他，那时候的美丽，多好啊。
　　温华华把碗拿到水池里去涮，里屋划啦划啦麻将声不断，温华华把脸枕在胳膊上，无声的哭泣。他也是才发现的，真的很喜欢苏钛，喜欢到可以抛弃一切，自尊、家庭、责任以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如果能换来苏钛一个笑脸，让他干什么都值了。这么久不联系，真的很想他。

　　第二十四章 勾搭成奸（上）

　　温华华内心绞痛不已，苦痛着被苏钛抛弃的命运时，苏钛顶着一张便秘的脸生气。他那个手机一个月之前掉厕所里后，拿去维修，大修了几次，钱没少花，根本就不好用，敢骗警察的钱，他不想活了？苏钛暴吼之下，人家把钱退了，机器还是尸体一部，上面遍布刀伤划痕。苏钛眉眼纠结到一起，真生气。
　　这事也怪不到别人，那天苏钛正在单位如厕，也不知道哪来的灵犀，直觉温华华会给他打电话，大声喊着小洪给他把手机拿来，结果进了条短信，10086的，苏钛失望至极手一滑，掉坑里了，而且是掉在坑眼里。苏钛犹豫了十秒，才不顾水脏抻手捞出来，还是晚了。拿去维修时，人家就笑着调侃"干脆直接换一部吧！"
　　苏钛在想要不要去温华华那里看看，明明没有什么事，反而搞得自己小心眼一样，别扭闹这么久，不好。温华华那只猪，以前还知道在他家楼下坐着等他，现在那个位置连个烟头都找不到。苏钛每次回家都觉得有人坐在那里，仔细一看，什么都没有。一段时间下来，搞得苏钛像得了红眼病一样，一回派出所就问"有人找我吗？有人给我打电话吗？"关洪小心翼翼的问"哥，你在等谁电话？是张丽姐不？"
一巴掌被苏钛煽一边去，关洪委屈无限"哥，不带这样的。你不能因为张丽姐自暴自弃，你还有我们呢。"苏钛一回身，满屋子都是同情的目光。
　　于波问他"你俩真分了？"被苏钛一双熊猫眼逼视得无地自容"没想到你俩还真分了。""你不是一直盼着我们分吗？""其实以前不该那么捣乱的，谁让你俩太好了，大家不过是眼气，她一直当你是绩优股，谁说都不分，那大家就使劲说呗，我哪知道你们真分了，早知道不那么损你了。"苏钛无语问苍天，这帮落井下石装同情的。
　　苏钛现在倒真不在乎分不分，张丽是名正言顺把他踹了，所以他理应享受同情的目光。苏钛不心虚，甚至有点沾沾自喜，虽然是他变节在先，不过也幸亏张丽抽身而退，不然还真的很难解释自己怎么就变成异数人群中的一个成员。职业病培养出来良好的心理素质，让苏钛觉得自己可以以特别无辜的状态面对大众，然后无牵无挂无怨无悔无忧无虑的的在同□这条康庄大道上奔跑，去追赶另外一班幸福小车。可以预见到不久的将来，众人总结他的"变态"史，必定会有一句"被女人伤了心才这样的。"这帽子扣给张丽着实冤枉，可他们现在是陌路人了，与他又有什么相干呢？更何况再这么磨蹭下去，以温华华的智商，指不定怎么伤心伤肺呢。
　　爱情这段路，不是每个人都能一路顺畅，一路扶持着走过来的情侣必是经过诱惑与考验，压力不能使之分离，反而是平淡可以消耗激情。是谁说过的？男人忘不了旧情人，不是因为爱得深刻，而是在过去的岁月里，曾经伤害过对方。那些我们没有伤害过的没有更多给予过情感的人，很快就成为人生中的点缀，变成你回忆中的一个影子，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变淡。
　　苏钛现在最想做的是，就是听温华华和他说两句话。
　　温华华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心情去想苏钛，偶尔午夜梦回时，感叹自己曾经那么投入的喜欢过一个人。可是正如他所说，他的爱情史不多，每一次都倾心全力，得不到回应，久而久之也只得放弃。固执固然是好事，强顶于别人头顶的固执，那不是爱情，是自私。温华华不自私，他只能百转千回中疼自己的心。
　　和温华华一起疼的那个人，是江美丽。
　　江美丽觉得，自己该用的招数都用遍了，对于温华华这个油盐不进的东西，她是真的没有语言了。哭也哭过闹也闹过，揪着他的大腿使劲拧过，拍着他的后背用力打过，温华华除了沉默之外，再没有说过什么。沉默有的时候也是一种武器，伪装自己的悲伤，刺痛别人的心。
　　江美丽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地上耍赖过，大喊大叫"温华华你说我对你哪里不好，从来没亏待过你一分一毫，你这是为什么？"温华华揪着头沉默，他也不想变成这样，他知道江美丽对他好，也知道自己和江美丽之间的问题，不是江美丽一个人的错。可是他现在就是喜欢男人了，美丽的出轨不是借口，是契机。
　　他要离婚，坚定的离。江美丽嚎哭，想起当年信誓旦旦，悲从中起"你不是说你不在乎吗？你怎么又在乎了？"温华华扯着嘴角无力的笑"这就是你出轨的借口？"江美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问温华华"那这就是你变态的借口？"温华华被噎得不能说话，好半天才咬着牙说"对，我是变态。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行吗？"
　　"华华，以前的事，咱们都不提，咱俩好好过日子，好不好？"温华华悲悯的看向美丽"可是美丽啊，我已经不爱你了啊！你还爱我吗？"江美丽瘫坐在地上，爱不爱的，她已经好多年没想过了，她没别的毛病就是倔，认准了温华华，那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便不撞南墙不回头。"华华，我怎么做都不对，是不是？。""美丽，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女人受创后的清醒速度远比男人想像的快，而且恢复理智后的冷静果断也在男人们的意料之外。温华华还在说"美丽，你看你长得漂亮，人又能干，将来一定会有好日子，你和我不一样。"的时候，江美丽已经擦干眼泪，站起来看着温华华说"跟你这些年我没少吃苦，一年多就添了一件衣服，还是家乐福打折花了十九块钱买的。"江美丽抽出掖在床底的菜刀，"温华华，你不相信我没办法，有些话我还是要说，那天我和矫大伟进来，是想捅死他。"
　　"你不爱我了是不是，你确定你是真的不爱我了吗？"
　　半分钟后，温华华本来已经低垂的头深深往下又勾了勾"美丽，我对不起你。"
　　"温华华，你记得，你对不起我江美丽。"
　　人是不能讲良心的，温华华不幸的拥有了小小一部分，于是江美丽悲伤欲绝的脸和那句话，对于温华华来说，就像无声的诅咒。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了，在背弃了誓言之后，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说谈什么情爱。
　　自从失业后，温华华也曾找过工作，没有一样做长久。不是他没能力，是他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做。硬逼着他去人才市场，回来的简历也是江美丽替他填的。江美丽一咬牙，决定自己挑起这个家，两个人开过买卖做过生意，曾经同甘共苦，也曾经争执不断，每一件事想起来，都有刻骨铭心的回忆。一周后，江美丽拿了份离婚协议书给温华华，温华华止不住掩面而泣。
　　江美丽走了之后，温华华闭门不出。他爸怕他出事，来看过几次，每一次都叹息着离开。
　　苏钛决定要去找温华华的时候，所里接到任务：马林大街6号上园小区一楼门市报案，报案人疑心隔壁有贼，已经连挂两次电话。小洪骂骂咧咧准备出队，那一天也该着他和老徐倒霉，三起报案两份虚报，如果是一口气接了三份案子也就算了，每一份都是收队回来以后，刚要歇歇就再次出马。小洪恼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睡不着觉的，隔着墙还能听到隔壁有人走路，恐怖电影看多了吧？小心鬼上身。"苏钛幸灾乐祸之余觉得那地址和电话太过熟悉，仔细一对照就笑了，报案的正是温华华他们家。
　　苏钛整整衣领对着老徐邪魅一笑"徐哥，休息休息，我替你去。"老徐忙不迭的点头，小洪抻手摸了摸后脑"哥，我知道你最近受了大刺激，别对徐哥这么笑行吗？我后背发麻。"苏钛一掌将小洪拍飞，精神抖擞上车。
　　温华华他家隔壁是个手机维修点，平时夜间不留人，那家技术员走的时候天天用一把狗链子那么粗的大链锁将铁栅栏拴上，温华华曾经逗过他"里面都什么宝贝啊？用这么粗的锁，还缠好几圈。""什么都没有，就几台设备还有一堆破机模。""那你这也太谨慎了，小心招贼。"
　　这话还是去年温华华没住这边时候说的，等今年搬了过来，他家夜夜麻将声不断，也不觉得隔壁有什么不妥。江美丽走了，麻局也散了，连生意他都懒得做了，温华华这才觉得隔壁没人怪渗得慌的。因为连续两天了，他都能听见有人走步的声。
　　按理说房子老点不隔音能听到点特别的声很正常，可是那种嚓～嚓～嚓，用鞋底蹭着地走的声，午夜十分怎么样听怎么像灵异事件的前奏。第一宿温华华吓得没敢睡，第二宿，温华华直接就冲动的去拍黑小伙李少山家的门。
　　李少山家里没人，他妹出嫁，兄弟两个前几天就回老家了，见温华华家里吵得不可开交，就没告诉他。温华华对着把大铁锁，这才想起来，他还没问过李少山电话号码呢。忽然生出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如果那贼像矫大伟似的能破窗而出，他也不害怕，偏偏装神弄鬼，温华华一急之下，就想起要求助人民警察。

　　第二十五章 勾搭成奸（下）

　　苏钛过来以后装模作样的晃了一圈，看看铁锁，扒着门窗又往屋里看一看，什么作用没起，例行询问几个问题后做了一份简单笔录算是交差，然后就把小洪给打发回去了"你先走，我和他再聊会。"温华华一开始还跟着苏钛左走右看，紧张的询问"锁上是不是动过手脚了？"苏钛瞅了他一眼没搭茬，温华华就没敢再说话。
　　小洪心情不好，对着熟人脸也是臭的，温华华有心事情绪也挺低落。苏钛说再聊聊，他也没什么意见，而且潜意识里惦记着有人给自己壮胆，也特别希望苏钛能留下。等小洪走了，才赫然发现，两人已经尴尬的共处一室了。冷战了这么长时间，该用什么开场白，他还真没想好。
　　"咳，苏钛，你最近挺好的？"
　　"好啊！"
　　苏钛连客气的反问都没有，温华华尴尬的又咳了一声，"看电视吗？"苏钛瞄了眼墙上的挂钟，温华华只好自言自语回答"也是噢，都这么晚了，也没什么好节目。"凌晨二点十五，别说好节目，连节目都没有。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想不起来该说点什么好。忽然温华华压低声音对苏钛说"你听，又有声了。"苏钛认真的听了听，然后表情凝重的冲温华华摇了摇头。
　　温华华满眼不可置信"苏钛，我真听见了。"
　　"……"摇头，没听见。
　　"我说的是真的，"
　　"……"真没听见
　　"你相信我。"
　　"……"苏钛确定自己耳朵里没塞棉花
　　温华华哑着嗓子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我不骗你，可能我们这屋有声，他不敢动，只要一闭灯，用不了多久，那边就有动作。我断定，这不是一个有耐心的贼。"温华华话刚说完，苏钛啪的一声就把灯闭了。
　　"苏钛，你闭灯干什么？"
　　"小点声，不是你说要关灯的嘛！"
　　"……"
　　"……"
　　"……"
　　"你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啊！"温华华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一步步压迫过来的黑影说。
　　"什么也不干，你呼吸那么重干什么？"
　　"……"
　　苏钛两手抓住温华华的肩膀，渐渐靠了过来，鼻尖蹭着鼻尖轻声问"温华华，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说？"温华华条件反射的摇头"没有。""真没有？"夜深屋黑，临街的住户，即便拉上窗帘，借着路灯与过往车路的光还是能看清室内摆设的。苏钛离得这么近，目光还咄咄逼人，温华华紧张得心跳如雷。他倒是做梦的时候和苏钛有过亲密接触，想不明白，这么久不联系，苏钛怎么突然间像打了鸡血似的热情高涨呢？
　　温华华习惯性的往床里缩，"说什么啊？"苏钛身影顿住了，深呼吸一口气后决定摊牌"华华，我想你了。"温华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苏钛"别瞪了，你那小眼睛再怎么瞪也变成不了探照灯。"温华华眨了一下眼睛，抻出手特别认真的摸上苏钛的脸，连抬头纹都要一一确定，最后得出结论，这个是真苏钛，不是哪个武林高手易容以后假冒的。
　　苏钛说想他？真的假的？努力要看清苏钛的脸，眼神不好，看不清，那一脸认真还是感受到了。温华华用力抱住苏钛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口号啕大哭，"你不是不理我了吗？"太憋屈了，这都叫什么事啊？
　　苏钛轻轻拍打着温华华的后背，摩裟着衣服下轻轻抖动的线条，心内叹息，温华华这些日子必是受了无限的委屈，"华华，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这样爱哭。"温华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闷声说"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苏钛失笑手下节拍不变，感觉掌下的体温越来越心，心脏也不由自主的收缩。一边安抚着温华华一边劝他换衣服，"看你紧张的，衣服都湿了，快换了吧。"温华华有点胖，虽然是秋初天气转凉，仍然是一动一身汗，刚才折腾了半宿，又哭了一场，衣服湿了一大半贴在后背上粘粘的。苏钛一说，他也十分不好意思，胳膊举过头顶，苏钛帮他将套头衫脱下来，顺势团成一团给温华华又擦了把脸。
　　温华华怔了一下，幸亏天黑看不清表情，不然自己的脸真要滴血了。苏钛是下意识做的动作，他越是这样，温华华就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以前苏钛时不时露出来的温情照顾就让温华华觉得，他这个人看似粗鲁，其实蛮细腻的，感觉十分受用。现在又这样，温华华真是喜忧参半，如果苏钛一直这样待他，将来越来越喜欢他甚至离不开他，可怎么办？
　　苏钛碰了碰温华华肩膀"想什么呢？快趴被里，小心一会儿着凉了。流冒最不好治。""是啊"温华华乖乖的趴回去，看着苏钛在地上忙来忙去，把桌边的手纸拿过来放在床头，然后坐在床边。苏钛刚才碰到温华华肩膀时，腹部一热下半身就起了反应，不论苏钛怎么握拳，那份触感鲜明依旧。
　　温华华只能看到苏钛的背影，见他慢慢解开扣子开始脱衣服，然后慢慢的脱鞋、裤子，然后爬上床，钻进他被窝。温华华有种出大寒的冲动，如果有鼻血的话已经喷了出去。苏钛把温华华圈在怀里，温华华轻轻动了动，苏钛也配合的对了对，两个人面对着面，交颈而卧。
　　苏钛噗的笑了一声，温华华斜着眼睛看他，双手搂他的腰，手指□十足的在苏钛后腰上画了个圆圈"你笑什么？"苏钛掐他下巴"我在想，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个胖子了呢？"温华华哭笑不得"是啊，是啊，你说说看，您老人家这是什么恶趣味吧？"
　　"对啊，我是恶趣味，你不嫌我是老白菜帮子了？"温华华早就忘了还有老白菜帮子这回事，搂紧苏钛仰脸特别认真的告诉他"哪个傻Ｂ敢说你是老白菜帮子我砍了他？在我眼里，你就是水灵灵一颗小白菜。""屁。"
　　苏钛轻轻亲了下温华华的嘴，既柔软又舒服，一亲再亲怎样都亲不够。随手碰触到的头发茬与后颈上的绒毛，都准确无误的告诉苏钛，正在亲的这个人是个男人。越是这样，亲得就越深，温华华身上的气息绝不是那种乳臭未干的男孩味道，自然更不是雌雄莫辩混淆男女的感觉。不至于像臭男人一样体味十足，却也绝对的是个爷们，就这样一个，无论外貌还是性情都无法让人找出女性部分的一个人，自己就是喜欢得不得了，甚至做了好好在一起的打算，抱着这样一个同性，苏钛就是觉得心潮澎湃得不能自已，能这样在一起，就已经很好。
　　喜欢上了一个人，他的一切便都是好的，无论是体温还是唇温，都是自己钟爱的味道，即便齿缝里带着餐后水果的残渣，依然沉迷得不能自拔，并且不自知。而拥抱又是多么美好的词汇，张开双臂就是你。再辽阔的爱，两臂之间的距离够不够？爱情能让愚夫变成狗血诗人，也能让诗人变成愚夫。
　　苏钛确定，自己恋爱了，而且爱得惊世颏俗。越是惊世颏俗便越是刺激，苏钛半压着温华华，听他在身下轻轻哼的声音全身每个细胞就变得跃跃欲试，燃烧般提升了不止一个热度。
　　（此处内容有删减，省略1259字，详情见谷阳的圈圈）
　　苏钛累倒在温华华身上喘息时，温华华两手搂紧苏钛，气息不稳，"苏钛，我也想你，想死了。"苏钛亲他耳边，"我知道你想我，""你真知道？""知道，不然你能报假案吗？""我没报假案。""我知道，你想我你直说。""嗯～"苏钛的东西抽出来时，温华华嗯嗯啊啊一通叫，听得苏钛更是舒服，就像他承认我想你想得不得了一样。
　　"怎么就你自己在家？"
　　温华华搂着苏钛的脖子，语言混乱的把近况概述了一番。尽管他说得颠三倒四，苏钛还是自我混合重新排列后得出这样一个逻辑。温华华离婚了，自由了，以后两人可以在一起鬼混了，而且没有道德两个字遣责自己的良心了。
　　苏钛蹭送温华华的鼻尖，学宋丹丹的语气说"大哥，我现在也是单身了。"温华华噗的一声笑出来。苏钛擦了擦嘴
"喷我一嘴吐沫星子""我吐沫你还少吃了？""那再吃点。"苏钛的舌头一点点探了进去。临睡过去之前，温华华想，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又能怎样，就算被诅咒将来不能善终又能怎样？可以这么近的和他在一起就很好。不希望天长地久，只希望两人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搂着苏钛脖子的手更紧了一圈，
　　第二天苏钛神情气爽的打开门锻炼身体，虽然有点落枕，还是心情舒畅。一回身发现，隔壁真的被盗了，小偷来踩了两次点，终于动手了，就在他和温华华两军会晤大战三百合时。
　　多少年后，两人一起吃面，苏钛忽然想起以前的温华华，大背心大裤头，一双拖鞋一脸桀骜，整个就一火云邪神。可那会儿自己应该是爱他吧？很爱。

　　第一章 同居的日子

　　苏钛向温华华抱怨"说请我吃饭，我还以为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呢，那场面，就像抢饭一样。"温华华给苏钛倒了盆洗脸水，看了他一眼，确定苏钛这是在炫耀。苏钛呼啦啦的洗脸"小洪说他家刚开业那会儿人更多，根本就找不到站脚的地方。你说中国人什么时候这么富裕了？98元一位的自助能吃成这样，看见喜剧片里那种场面没，一模一样。小洪那个傻逼玩意也是，人家都抓大虾，他倒好，端一堆白菜豆腐献宝似的往桌上放，还舔着脸和我说，哥，你看，蒙古豆腐，里面还有奶呢，马奶，那德性就像一辈子没吃过豆腐似的。"
　　苏钛接过擦脸手巾抹了两下脸以后又搭在温华华肩膀上，踢掉皮鞋换上拖鞋，在写字台上找到牙签筒抽出一根，剔牙。脱掉外衣，咬着牙签对温华华说"哪天我带你去一次，你就知道了，嘿，看什么呢？又被哥迷住了？"苏钛平咬着牙签在温华华嘴上亲了一口，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看你这腰，跟水桶似的，给我下碗面条，我饿了。"
　　温华华没把洗脸盆扣他脑袋上，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没想起来。昨天干得狠了，他走路呈X型腿，还要去给苏钛做饭。终于和苏钛同居了，一时之间还适合不过来。家里多了一个男人，就像多了十几口人一样热闹，家里狗开心得不得了，蹦来蹦去冲苏钛汪汪大叫，温华华感觉太飘忽，就对苏钛说"我怎么觉得还像在梦里是的。"苏钛说"那是因为你昨天晚不到了，腿软，来，哥扶着你。"苏钛就把温华华扶到厨房，托着他后腰，看他怎么做饭。然后笑嘻嘻的对小鹿狗说"看你长得像耗子似的，还好意思冲我叫？华华，晚上咱们吃狗肉好不好？"
　　温华华一激动，把手切了，苏钛连忙捧了手指吹气"看，你不舒服早说啊，我来干。"温华华委屈无限"这算工伤不？""算。"温华华躺在床上，手指缠得像个棒槌，高高举到半空中嘴里咬着串雪糕"苏钛，做炸酱面吃吧！"
　　两人谁也没提"我们住在一起吧！"那天之后，苏钛下夜班就习惯的过来补觉，执勤的时候偷懒进来也会睡一觉，苏钛习惯在温华华的床上躺一会儿，那张床垫子软绵绵的，温华华坐在床边抄抄写写，屋里开着电视，时不时的听见温某人吱噶吱噶的咬黄瓜，苏钛渐渐就能睡过去。睡醒以后，苏钛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捏他肚子，温华华一脚夫支在凳子上，眼睛看着新闻，被摸得很受用。有人进来看房源，苏钛的手就立时抽回来，眼睛也不睁，等人走了，温华华就仍旧坐回来继续玩自己的填字游戏。
　　温华华和苏钛一起遛狗，两个躁老爷们领着一只小鹿狗散步，怎么看怎么搞笑，两人还边说边闹，也不记得哪儿来那么多笑话，温华华依稀觉得那是自己笑得最多的日子。后来，苏钛从这边上班就更自然了，自然而然水道渠成一样。某一天苏钛借口和家里老太太拌嘴"我离家出走了。"拎着几件衣服过来住时，温华华立刻就跑出去给苏钛买了副牙刷。
　　苏钛的东西越来越多，牙刷拖鞋乃至临时换洗的衣服，零零碎碎，散落了一屋子。温妈妈给温华华来收拾卫生时，总能看到三二件不是儿子的衣服挂在那里"小钛又来住啊？你交的这些朋友中，苏钛这孩子还是不错的。"温华华把脸埋在壁橱里，嗯了一声算是答应，苏钛的衣服上有股烟味儿，是香格里拉牌的，他喜欢味道淡一点的烟，不像温华华，喜欢冲一点霸气一点的烟，苏钛就说他，是个闷骚型。
　　同居生活倒是和谐得很，两人各就各位各司其职，姿势准确动作到位配合得那是相当默契。谁进谁退谁攻谁守，怎么迎合摇摆，怎么拿捏尺寸，磨合期一过就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都找不到这么好的拍档了。温华华两手搂了苏钛的大脖子，两个人嘿咻得特别来劲。苏钛最恨的就是温华华不讲卫生，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整的就算完事，一屋子乱七八糟的像犯罪现场。收拾了也白收拾，苏钛一唠叼这事时，温华华就会特别淡定的说"没事，不是有你呢嘛！"
　　温华华习惯晚睡晚起，苏钛做息也没什么规律但是上床却早，累了一天回来倒头便睡。温华华觉得江美丽以前说自己懒得像猪，苏钛就是比猪还懒。看着光鲜水嫩的，就知道蒙头睡大觉。苏钛却说温华华的指控不完成成立，因为在苏钛眼里，比猪懒的那个是他。最起码苏钛睡得早起得就早，做饭洗衣服收捡屋子，都是他早上干的。把屋收拾干净了，第二天早上一看，还是脏乱差一堆。
　　温华华倒不赞成苏钛那么早起干活，他觉得苏钛身上有一百个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醒得太早，凌晨四点就捏自己鼻子，让温华华陪他说话，温华华听他在那儿说单位里那些破事，困得都不行了还得哼啊哈啊的配合着答应。答得慢了，苏钛便扯他脸"你有没有在听啊？"温华华半睁着眼睛"听着哪，听着呢。"温华华最恨别人打扰他睡觉，可是对苏钛就是没有办法生气，哪怕困得都快昏死过去了，还要敷衍他。
　　苏钛出差半个月回来，屋里更加脏乱差，快赶上猪圈了"温华华，我要是晚回来一天，我看你就得饿死。"温华华哼啊哈啊的应和着，眼珠盯着电视看，还不忘往嘴里扒菜"你还知道回来啊？"。苏钛把温华华脸掰过来"看哥～"温华华就看他，苏钛说"用真挚的眼神"温华华的眼睛就像能拧出一汪水来的看他，苏钛心理平衡了，在温华华嘴上啄了一口"好了，看电视去吧！"温华华扭过头继续看他的新闻联播。晚上滚到床上的时候，两个人就干柴烈火得一夜不熄，苏钛觉得累了半个月奔波两地，紧赶慢赶的回来，吃得那些苦受的那些罪，都算不得什么了。有个家，有口热饭，有个贴心人，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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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钛觉得摊上温华华这么个人，不能说是命苦，辛苦总是有的。辛苦点就辛苦点吧，谁让自己喜欢呢？他终于理解江美丽那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就一天造得像黄脸婆似的了，温华华在家真是大爷，什么也不干。训练温华华做几次饭，以平均每次切伤一根手指的机率，血染菜板，看得苏钛心惊胆颤，再也不敢让他动刀。
　　温华华的懒功，也是苏钛耗不起的，墙上爬过一只钱串子（蚰蜒）温华华瞅了一眼后视若无睹的照样吃饭碗，苏钛看他"你瞅什么呢？"他也看向苏然把筷子向脑后一指"苏钛，你看墙上那是啥？"苏钛捡起拖鞋，串到床上，啪的一声拍死那只多脚虫。然后回头看温华华"你怎么不拍啊？""那是什么东西啊？"
　　"墙串子你都不认识？""不认识。"苏钛坐下来吃饭，越想越不对劲，抬头一眼一眼的看向温华华，温华华笑得像花似的"你看我做什么啊？""你是真不认识？还是不想碰啊？又骗我，来，看哥。"苏钛抻手去掐温华华脖子，温华华边躲边笑"我不杀生的。"苏钛差一点把筷子掐折"我就喜欢杀生呗？这东西爬到耳朵里面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温华华摇头"原来这样，那下回我早点喊你。"气得苏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家以前就没这东西？""有啊。""那你怎么办？""我喊美丽。"
　　苏钛彻底无语了，咬着牙下定决心要冷落他一段时间看看，结果到了晚上还是自动自觉的往温华华这儿跑，温华华本人的吸引力超过了墙串子的危险。苏钛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媳妇命，挨累没够，还是上赶子那种。别说给朵大红花奖励一下辛苦，连句好听的都听不到。晚上就往死里干温华华，气得温华华直控述，说苏钛是在报复，在打压。苏钛说这是警民团结最亲密接触，温华华翻身压在苏钛身上说"那让我们更好的团结吧"结果又被苏钛压得死死的"没事，我和你团结就行了，这种力气活不用你干。"下面用力把温华华顶得气喘吁吁。
　　温华华不由得感叹，苏钛真的是有劲啊。他一身虚肉抬个桌子都要和江美丽一起来，苏钛就什么活都能自己干。温华华说要把屋里的格局换一换，苏钛一个人拎着床角就把床调了个个，看得温华华目瞪口呆。那张双人床又笨又重，下厢里还放着过冬的衣服，以前他和美丽都是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下厢腾空，然后才一起拖得动。温华华立刻贴上去，隔着衣服摸苏钛的腹肌，一脸艳羡，苏钛吸气让腹部的王字更明显一点，得意洋洋的问"你老公厉害吧？"温华华立刻做害羞壮腼腆的说"壮士，我现在特别有扑倒你的冲动！"
　　温华华问苏钛哪儿来那么大劲儿，苏钛傲然斜睨，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多了个人家里渐渐的添了不少东西，床单换了新的，沙发换了新的，连墙上的挂钟都换成了维尼熊的。洗衣机买回来的时候，温华华说要两个人一起抬，苏钛斜着眼睛看他不动手，温华华端起一侧特别茫然的看着他"你干什么呀？"苏钛冲他挥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温华华后撤三步，苏大人自己抱着洗衣机进门，温华华睁着眼睛问苏钛"你还是人类吗？"
　　屋里的设施该添置的该添置，该换新的换新，俱然有了点甜蜜小日子的味道，可苏钛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转了一圈发现，原来是电视机太落伍了，看碟根本就不过瘾，便圈拢温华华买个电视。"现在商场里都搞特价，过了这村可就没有那个店了。"温华华嫌贵，转了好几家商场，脚底板快磨出泡来，温华华还没想好要买哪一个。偏巧，苏钛他们所长托人买了个索尼电视，42寸背投，商场卖里一万来块钱，他们四千多就能搞定，于是所里几个人就准备团购一下。苏钛又跟温华华吹枕边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温华华一咬牙，买。
　　屋小，宽才三米，42寸背投往那儿一放，就像在电影院看电影，然后坐了第一排一般，效果真是咣咣的，看得苏钛直想吐。画中画九画面什么功能都有，苏钛看大片，温华华就看小片，苏钛看血爆僵尸，温华华就插个耳机坐在小板凳上看小画面里的新闻联播。苏钛见他坐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觉得十分有味，就拿脚踩温华华肩膀"嘿，你挡着画面了。"温华华说"耳机线太短了。"一回头正看见苏钛的臭脚，低头闻了一下，"苏钛，你身上怎么没味儿呢？"挺龌龊的场面，苏钛本来也就是逗他玩，可是一见温华华这样，就是觉得热血沸腾。
　　（此处缩略957字，详情见谷阳的圈圈）
　　僵尸在电视里被爆头，喷了一屏幕的鲜红，温华华被苏钛压在身下，在荧光灯下一遍遍H。片尾曲响起时，他们都忘了身在何方，只知道彼此。

　　第二章 饮食男男

　　苏钛与温华华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温华华他妈来看温华华的时候直犯愁，华华是不是离婚以后受了刺激了？总是添置新东西，老人家只知道女人受了刺激爱购物，难道男人也这样？成天就知道和大小伙子们混，一点儿处对象的谱都没有。二婚的女人不好嫁，二婚的小伙还不好找？私下里便让苏钛劝劝温华华，别一天没心没肺的就知道傻乐，再婚是正经。苏钛点头说"是，是。"回头把那些话过滤掉百分之九十，就告诉温华华"今天你妈来看你，你没在，她做完饭就走了。"
　　温华华冲着苏钛傻乐傻乐的，汇报今天的战况"卖出去一套房子。"果然，苏钛立刻眼冒金星，给温华华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在他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我媳妇太能干了，走，咱们吃大餐去。"百帝园的烤肉很贵，也超级好吃，温华华被宰得很开心。就连苏钛拍他肚皮，都不觉得讨厌了，看着镜子里自己又大了一圈的脸，竟然找到几分男模的气质。
　　虽然和苏钛在一起花钱似流水，温华华一点都不心疼，他愿意打扮苏钛，苏钛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温华华自己不讲究衣着，给苏钛置办就一定要西装革履，在他印象中苏钛只有穿警服的时候最帅，不穿警服时还是穿制服最好看，把他打扮得风流倜傥，自己看着也赏心悦目。温华华，终于理解美丽为什么总是要把好东西留给他了，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享受，也是一种幸福。而且每天还在睡意朦胧时，就听到苏钛在身边悄悄起身，轻轻亲他，然后收拾屋子、遛狗，心里就美滋滋的。一觉睡到十点多，直到有人敲门要看房源才起来，一回身便看见桌上苏钛给他摆的早餐，幸福感四处洋溢，有这么个人在身边，比什么都好。
　　温华华从来不亏欠自己的肚子，对吃的东西十分讲究。苏钛做的饭虽然可口，但是美观度就极差。温华华吃着苏钛的菜还挑三捡四，"你那白菜洗净了吗？当是喂白兔哪？萝卜上还带泥，吃你做的饭一点都不放心。"苏钛自己扒拉着嘴里的饭，挤出句"要饭还嫌馊，有本事自己做。"温华华就不说话了，夹起一块带泥的胡萝卜放在苏钛碗里，然后盯着苏钛看，苏钛没事人一样夹起来就吃"香～"温华华无语，低头默默的挑菜。
　　食色性也，体重关系到民生大计，尤其是床上的和谐关系。苏钛就这么喂温华华，他照样还是涨了五斤重量，于是苏钛扛个人体称回家，勒令温华华减肥。不减不行了，每天晚上最强的体力劳动，不是性福生活，而是搬动温华华调整姿势，对体能消耗不是一般的挑战。苏钛变着法的制作素食，温华华没见瘦，自己体重却越来越轻，往称上一站就掉了三斤，苏钛非常自责，是不是自己把温华华照顾得不好，抽得自己生活质量也下降了？后来苏钛发现问题所在，是他们那个称的准星有问题。温华华在偷机取巧上的态度，一如苏钛对饮食质量的重视，都让对方火大。
　　苏钛遣责温华华在人体称上动手脚，以点带面，从小处看全局，可见温华华人品也不咋的。温华华当时正在玩游戏，与对方玩家交换装备。听苏钛这话，特别无辜的看了他一眼以后，穿上衣服就走。苏钛诧异的盯着温华华看"这事儿你怎么也干？""为什么我就不能干？""太，太恶劣了。"温华华一眼一眼的看向苏钛，苏钛终于抗不住视线的挑衅"不能这样直接，我告诉你怎么干吧。"温华华笑倒在苏钛怀里"我就喜欢你这么坦白的。"
　　减肥计划宣告破产，苏钛准备改用迂回战术，用刺激策略。
　　温华华有件大背心，后面都豁开二寸来长的口子了还照样穿，苏钛把手从抻面抻进去正好能掐到他肚子上的褶，"正好三层橡皮圈。"温华华笑咪咪的看向他"我得留着橡皮圈给你当枕头使！"敌人太强大，苏钛决定放弃，踩着拖鞋去给温华华煮宵夜。温华华像尾巴一样粘在后面，两手圈着苏钛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
　　苏钛煮面片，问他"这么粘着我你热不热啊？"温华华摇头，苏钛笑"你就这么喜欢我啊，哎，长得太英俊了，也是件烦恼的事。"面片没熟，苏钛夹起一块咬了一口，发现半生不熟的就又把它扔到锅里继续煮。本来温情脉脉的温华华一下炸了"苏钛，你就是这么做饭的？天天让我吃你的口水菜？啊？"苏钛茫然回头"这又怎么了？我不就是尝一尝吗？""尝完你扔锅里干什么啊？"苏钛看着他妈这么做饭二十多年了，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一下就爆了，"我扔锅里怎么了？不熟还让我生吞啊？""那你放一边不行吗？牙印子还在上面呢，你就煮，恶心不恶心啊？""嫌我恶心？"我的口水你都吃了多少？亲我的时候不嫌，现在嫌我恶心？苏钛也来脾气了"有本事你别吃。"
　　温华华就真的被饿了一顿，看着苏钛哈着气的喝汤吃面片，气得胃都翻了过去。
　　苏钛吃饱喝足，哼着歌刷完碗，然后爬上床拉着温华华就要往下压，温华华生气不想让他碰，苏钛就在他身边哈了一口气，温华华闻到一股面片汤的味，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开始咕咕叫，苏钛笑"你知道猫和狗为什么一见面总打不？就像咱家鹿鹿和隔壁露露似的。"温华华饿极，蔑视的看了他一眼"因为他们不同科，而且都有公的，H起来有一方会痛死。"苏钛啪的一声拍在他屁股上
"不对，因为猫喜欢谁都先抬爪示意，我爱你，狗最怕别人挠他脸，猫一高兴，狗就害怕，觉得这是要抓他脸，他们是会错意了，其实我不过是想更疼你而已。"
　　甜言蜜语对女人有用，对男人更有伤杀力，第二天温华华吱牙咧嘴的坐在床上和别人讲户型时，不停的变换坐姿，忽然想到苏钛的臭理论，心里暗骂"屁呀，有这么疼我的吗？疼得我都快要疼死了。"
　　温华华事后回想，也觉得是自己态度欠妥，好在苏钛不跟他一般计较。温华华决定调整一下姿态，如何对待苏钛很重要，他是想让苏钛更喜欢自己，而不是因为小事而更讨厌自己。慢慢的修炼需要过程，温华华屁股疼，手便撑着腰吸气，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皮，然后拍两下，然后觉悟道"妈的，谁说我有三层橡皮圈啊？不过就一层而已。"苏钛本人没在，听不到温华华的哀嚎，如果他在，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扯谎"那是你吃饱了，撑起来就一层，饿的时候一定三层，废话少说，减肥。"
　　晚上，温华华窝在苏钛怀里，摸他下巴，苏钛心不在蔫的回应，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看球。"哎"温华华啪的一声拍在他头上"苏钛，你说，你喜欢我什么？"苏钛嫌他在眼前晃碍事，把他头扳过来捂在胸口，下巴垫在他头顶上，温华华呼吸中带着苏钛的体温，抬头看向苏钛，下巴在他下巴上蹭来蹭去。苏钛低头看温华华，又看看电视，眼神在两者之间切换了数个回合，低下头亲上温华华的嘴唇。
　　两个人窝在床角正拱来拱去的，就听见有人啪啪的用力拍门，声音很急。温华华连忙爬起来扒拉两下头发，套上大背心去开门。他们不拉窗帘，隔着玻璃门温华华就看到李少山焦急的脸，也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和谁打架了？"李少山躲开他抻过来的手"我没事，我就问问你，看见我弟没？"苏钛应了一声"谁？"温华华回头"你今天见过李明吗？我是没见过。"后半句是对李少山说的。
　　李少山看到苏钛在屋里愣了一下，苏钛冲他笑笑，他也冲苏钛笑笑，李少山目光闪烁的看了看温华华，扯了扯嘴角"没事，和别人起了点冲突，跟你没关系，我找他去了。"看着李少山匆匆忙忙的走掉，温华华确实有点担心，小李子这人不错，如果有什么事，他真的很想帮忙。既然人家没给他机会，干操心也不是办法，细一想想也难怪小李子不和他说，别人家的是非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矫大伟带着人围堵李少山兄弟，李明冷不防被人一铁锹打在后背上，一堆人打他一个，等李少山赶到的时候，人早就散了，只剩他弟躺在路中央。李少山怒了，带着一起出来的民工们去复仇。两拨人走了顶头碰，李少山和矫大伟大干一架，双方均有伤员，李明伤得最重，其次是矫大伟，矫大伟被李少山捅了两刀，一刀扎在胳膊上一刀扎在后腰上。苏钛是临时接到所里通知赶过去支援的，李少山当时已经被制住了，还冲矫大伟大吼"矫大伟，我弟如果瘫了，我让你偿命。"
　　苏钛忙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回来的时候，看到温华华顶着一双熊猫眼坐在床上，心头一热"傻瓜，又不是什么大案，看你急的。"温华华紧张的抓住他后背"听说扎死人了。""扯淡，没有的事。"苏钛回抱住温华华搂紧，说不感动是假的，以前所里有事，他从不跟他妈讲，怕老太太一着急心脏病就犯了，和温华华在一起就没有这个顾忌，而且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记挂，这才是幸福。苏钛两手叠交在温华华后背上，轻轻拍打，"这才哪到哪？如果真碰上什么大案，将来我残了，你可怎么办？"温华华两眼含泪看向苏钛"那我就天天早上把你往路边一放，席子旁边再摆个破碗，肯定能收不少钱。"
　　苏钛啪的一下拍他后脑"好嘛，我成要饭的了。"温华华破涕而笑"你还别瞧不起要饭的，人家不论风吹雨淋还是日晒，天天出摊，多敬业！再说了，好歹也是一体力劳动者，服务态度特别好，每来一位顾客都要打招呼，表情哀怨悲凄'给点钱吧！'难的不是把饭要好，而是天天要饭，同时要有一个积极向上的态度，总体来讲，难度系数3.2极具挑战性。"
　　本来就是玩笑，虽然一笑而过，答案苏钛却不太满意。这话他也问过张丽的，他总以为温华华会给他说点儿好听的，不说山盟海誓，最起码来点甜言蜜语总行吧。多少年后苏钛住院，远远的瞥见温华华一眼，心中感慨万千，那时他已经不求他照顾自己，只要他肯淡淡的看自己一眼就心满意足了。又过了多少年后，两人滚在一起时提起这事儿当笑谈，温华华就给了苏钛一个字"贱～"
　　苏钛反应快，为人油滑而又不失真诚，身体力行的教了温华华许多东西，温华华极其欣赏他崇拜他。苏钛说"要防患于未然，那天天往店里晃的老太太，说是交换房源，其实就是对缝的，那天要不是我在，她已经把你的客给撬走了。"苏钛说"有些人进来和你推销什么化妆品洗头膏什么的，其实多数都是顺手牵羊的贼，他们手上的没有哪样东西是真的，不是残次货就是三无产品，那人进屋以后眼睛四处乱转，他不在乎你买他什么东西，他只在乎你屋里摆了些什么，钱包放哪儿手机放哪儿。"温华华点头，苏钛见多识广，说得都是对的。
　　苏钛说，"不要所有人进来闲坐，你都招待，他来往得勤了，有什么不好的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拿你当冤大头。"温华华点头，说"我心里有谱"苏钛又讲"李少山那小伙，我也觉得不错，可是太暴力了，你知道他们成天都惹什么是非？你不要总沾，小心将来带累了你。"温华华瞪大眼睛看向苏钛，好一会也默默的点头，苏钛说的都是好话，是为他着想，说的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酸酸的。
　　苏钛瞧不起李少山，是那种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优越感，有一种来自上层对下层的蔑视。温华华觉得英雄不问出处，苏钛不然，对外地人持有一种固执的偏见。苏钛说每年统计的案件中，无论是刑事的还是民事的，外来务工人员占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比例。温华华说要去看看李明，苏钛不阻拦，也不积极，温华华便自己去了。
　　李明被揍得挺惨，脑袋最起码大了一号半，身上青瘀无数。李少山说了，李明是骨裂，目前状态还算好，若是他弟有个什么三长二短，他让矫大伟一家偿命。李少山说这话时，情绪并不激动，就像买料下料时一样从容自在，话中的狠劲十分决绝，令温华华惊异的抬头看他。温华华第一次发现，李明身上那点匪气不及李少山十分之一，也是才知道，原来李明一着急说话就结巴。李明看到他以后十分激动，更是语不成句，拉着温华华的手讲了半天，温华华听得最多的词就是"妈了个逼
的，我整死他，妈了个逼 的，矫大王八；妈了个逼 的……"

　　第三章 挨揍

　　看到李明被揍成那惨样，温华华十分抑郁，回去以后便和苏钛反反复复的提"李明其实挺可怜的。"苏钛虽然不太喜欢李少山兄弟，还是安排温华华"凡事都有利弊，等他不可怜的时候，就该轮到别人可怜了。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生物最强大不？""人类。""NO，蜘蛛。""扯蛋。""真的，你知道为什么最后强大的是人类，不是蜘蛛吗？""你异型看多了。""NO，因为它们不团结。"
　　苏钛口吐莲花，把从科教节目上看的那点东西原封不动的包装给温华华"未来XXXX年，统治地球最强的生物就是大蝴蛛，人家织网能从一个峡谷织到另外一个峡谷，而那个时候干涸的地球只生长一种叫柳絮的植物，蜘蛛同学们张各式各样的网，悼收集若干柳絮回洞。"温华华蔑视的看向苏钛"你个没知识的，蜘蛛都吃苍蝇蜻蜓什么的，不食素。""听我把话说完，不要总是打断领导讲话，小伙子，这样没有前途。"温华华掰了一块柚子给苏钛，自己塞了一大块在嘴里。听苏钛继续白话"你知道那些柳絮是做什么用的，拿回去养耗子，等耗子肥了再喝他的血。"
　　苏钛一边讲一边用手摸温华华后背，"就这么一扎，然后咝咝吸血，所以说，什么生物长得太壮了都不是好事。"苏钛又慢悠悠的拍了拍温华华肚皮，吓得温华华妈呀一声窜出去大叫蜘蛛精来了，当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让苏钛碰。
　　苏钛仰倒在床上哈哈大笑，把温华华抱回来，他又跑出去。反复几次苏钛发现，温华华是真的不想让他碰，被磨得火起，说什么也要弄上一弄，堵了他的嘴压在床上。温华华大叫威武不能屈穷贱不能移，从大屋跑到小屋从床上钻到床下，被拖出来就往门外跑。苏钛扒了了的大裤衩子，他就往身上套背心，如此反复，饶是小超人苏钛也折腾得满头大汗，疲惫不堪。
　　人民内部的矛盾得内部消化解决，就像动物对领土的圈示是撒尿，当人类还是大马猴的时候，就知道团结群众力量，拉帮结伙的去谋生，并且对自己的所有物以示亲密，同时示威着族长的权利不容动摇。当自己的领地和所有遭到质疑时，要么武力镇压，要么招安，这两招对温华华一点都不好使。苏钛说温华华是偏执狂，温华华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说"你离我远点。"
　　玩□苏钛还真没那个把握，只好迂回策略，本来嘴皮子就极遛，从得了他们所长的专业，极具做政治思想工作的潜力，连开导带教育，终于搞明白温华华的反应过激缘自于哪了。人温华华小时候沾过一脸的蜘蛛网，虽然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孩子吓坏了。苏钛恍然大悟"这是病，心理疾病，得治。战胜自我，就要了解自我。"第二天，弄了一堆大小蜘蛛的书给温华华看，边看边讲，"谁说蜘蛛可怕，你那是看科幻片看的。"完全忽视是自己吓他的，学赵忠祥的嗓音说"蜘蛛，是一个多么有母性的生物啊！生下的每一窝宝宝，它都要背在身上走，即便是边走边掉，也一定等那孩子爬上来再走，绝不落下一个娃。"
　　温华华瞄了他一眼，咧着嘴看图片"这是傻妈妈，别人的娃他也背。"苏钛轻轻捂了一下他的嘴"博爱，懂不？别人的娃都背，更伟大了。"温华华隔着指缝说话"我怎么记得蜘蛛都吃伴侣的肉？"苏钛汗颜，"爱之深恨之切，这是爱到一定境界了，你不懂。"自那之后温华华倒真不怎么怕了，就是不吃螃蟹了，尤其是带毛的，被照片吓的。
　　苏钛口吐莲花的本事，让温华华崇拜也让温华华抑郁。老徐请客吃饭，苏钛是桌上最活跃的一个，满嘴跑火车，东拉西扯，全是废话，温华华听得来挺来劲，倒不是有多喜欢，就是不烦，看着他在那儿侃侃而谈，虽然觉得好多都不是真的，还是听得上瘾。比如苏钛讲"刚上班那会儿，铁路那边有起碎起尸，协助封锁现场时，总有无知群众顶上着双奇的眼睛四处张望，然后凑上来问'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事了？'那天有个老太太就是，一个劲儿的问，生怕错过八卦，我刚捡到一截胳膊，就举给她看'没捡什么，就是这个。'把老太太吓晕了。"一桌子哈哈大笑。
　　这段子温华华刚认识苏钛那会儿就听他讲过，其后，他听小洪老徐他们每人各讲一遍。后来温华华好奇，喝酒的时候便问老徐，这版本到底是谁的啊？老徐嘿嘿一笑，说是苏钛他师傅老姜当初的傻逼故事。
　　温华华不喜欢苏钛吹牛，但是苏钛小酌几口后，热情似火的劲儿他是相当喜欢。苏钛酒量不浅，七八瓶青啤都不会醉，喝了二三瓶，回家的时候大马路上就敢搂着温华华的脖子，边走边唱。温华华看着他笑"你胆子也太大了。"苏钛在他脸上狠啄一口，大声喊"我没醉，吼吼～"然后低声对温华华说"如果你不用这种眼神看我，会更像的。"温华华把脸别到一边，苏钛摸他屁股手指隔着裤子就往屁股缝里捅了一下，"我们回家吧！""去去，"温华华拿胳膊拐他，拿眼睛横他，假装不认识。回家以后干柴烈火，激动得一战再战。幸福来得太容易，温华华相当珍惜。
　　苏钛满口脏话，经常是猪啊，傻逼呀什么的挂在嘴上，对谁都一个态度，就是骂温华华的时候，满眼闪着爱心一脸的温情，所以温华华即便被骂，感觉也超爽。被需要着，这就很好。温华华看苏钛每一样都喜欢，有人说他唱歌发音不准，学好粤语再上来显摆，温华华也根本就不在意，依然听得特别投入，苏钛唱的歌他也做成铃声，设成苏某人的专用来电。略有不足就是，苏钛唱的情歌，音量太小，别人打电话，温华华都接得很快，反而苏钛找他他听不见，让苏钛一通训"你是成心的对不对？"本来挺浪漫的事，生活不给机会，温华华只好扁着嘴换了个劲爆的来电响铃。
　　"向前进～向前进～，"苏大人来电，让温华华晚上过去，说要一起吃炒鸡架，然后租碟回来看片。苏钛管片里有个租影碟的，苏钛总去看，时间一久和老板混成熟人，总是能弄到特别版回来。苏钛现在住温华华家，上班近得很，每天晚上两人看片就看到半夜。温华华总结的经验是，苏钛看的鬼片，日系的就是色情的，欧美的就是恶心人的，满屏幕都是溃烂的脸部与僵硬的尸体。苏钛就喜欢这个，温华华受不了，躺在床上怎么色诱都不好使。苏钛盯着屏幕看起来就上瘾，等他瘾头过了，找温华华摸摸索索时，温华华又困得要死。
　　苏钛让温华华去音像店，温华华其实是不太愿意的，陪着苏钛在里面转了一圈，就让他自己挑碟，自己就去旁边的雪糕批发点买了串雪糕。刚剥了雪糕纸，还没开口吃，就见门口站着一小伙儿冲他乐。温华华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人，不认识，那小伙个子蛮高的，瘦瘦得像副竹杆子，如果他见过，一定会有印象。温华华便冲他也笑了一下，笑是打招呼，侧过身让他进屋。那小伙见温华华冲他这么友好，便非常自然的抻过手来拿雪糕。温华华自然而然的躲开他的手，还没问他"你拿我雪糕做什么？"就被傻丁劈头打了一巴掌，"给我。"
　　这样的人，温华华没见过，傻丁不说话的时候他觉得还蛮不错，挺干净利整一孩子。一开口，温华华就觉查出问题来了，这人精神不正常。扁着嘴把雪糕给人家，苏钛在里面和人家唠得热火潮天的不知道他挨了欺负。温华华慢慢移向音像店门口，傻丁眼睛盯着他三口二口就把雪糕吃了，走过来拍他脑袋"我还要""我没钱了。""我还要。"温华华被傻丁拍得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头。
　　温华华觉得傻丁那拳头就像石块一样硬，肯定打了他一脑袋包，现在眼前一片片发黑。店主石磊正和苏钛闲聊，一抬头就看见傻丁在外面欺负人，大喝一声"傻丁，你干什么呢？"苏钛回来，见傻丁扯着温华华的头发往外拉，连忙跑过来解围。结果一看到温华华可怜巴巴一张脸，非常不厚道的笑喷了，苏钛倒不是说不心疼，就是觉得温华华眼眶里含着泪水委屈无限的样着实可笑，边揉他后脑勺边笑"咋被打成这样啊？"
　　温华华心里来气，脑袋后面又疼，把苏钛的手扒拉开"你怎么像看笑话似的啊，那傻子冲我过来，你也不说帮我一下。""我又不是三头六臂长了九只眼睛，哪看到你挨欺负了啊。"温华华郁闷至极，苏钛把他搂过来继续翻碟本，温华华眼前再次发黑，这次不是被揍的，是被气的，他都这样了，苏钛还有闲心看片，皱着眉催苏钛"快走吧，别挑了。""别着急啊，我刚挑二本，还差一本。"苏钛回头，见傻丁还站在一边，冲他一瞪眼睛"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
　　傻丁也知道欺软怕碰，人家是成帮结伙来的，他就自己一人，丁磊也不向着他说话，心里委屈便蹲到一边去抠墙泥。不一会儿那傻子家里人来了，温华华正想上去理论理论，结果一见那人的长相就有点打怵，不是长得凶，而是长得太漂亮了。再看苏钛那眼睛，都快掉人家眼仁里了。那人一说"傻丁，你这是怎么了？"苏钛也不分青红皂白，立刻全权代表温华华表态"没事没事，这不算什么，我们不介意的，他是你家里人？"
　　那人微微一笑，连温华华都觉得如沐春风，"是我家里人，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大明"傻丁低头把脸埋在王志明胸口，王志明心里不好受，难道傻丁在他没看见的时候又被欺负了？心里有气扫向温华华和苏钛的眼神就含嗔带怨。苏钛是看脸吃饭的，并不介意，温华华心里就十分不受用，刚要说点什么，就被苏钛私下扯了扯手，示意他禁言，温华华一句话憋在嗓子眼里，差点憋背过气去。
　　王志明轻拍傻丁后背，刚要安慰，丁磊就在一边告状"傻丁抢人家雪糕吃，还把人打得一脑袋包。"王志明不好意思的向温华华赔礼道歉，温华华不好意思跟一个傻子分辨是非，就让王志明把人看好了再带出去，这是他碰上了，如果碰上别人可没这么好说话了。王志明愣了一下，冲他一咧嘴笑得十分虚伪，让温华华暗自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果然冲苏钛热情的含喧后，一转身，眼睛里射出无数飞镖扎向温华华。
　　温华华胸口憋着一口气，看向苏钛想和他对下眼神，结果竟然发现苏某人盯着王某人的背影微笑，一副垂涎三迟的下作样，温华华气得有如胸前堆了无数炸药包，就差有人来点个火，好引爆自燃一下。
　　其实苏钛是有前科的，类似的事没少干，逛街的时候看见美女就频频回顾，看见帅哥更是走不动路。因为这样的小事吃干醋，温华华觉得不值得，但是今天苏钛的表现，气得温华华都要脑溢血了。回来的路上便闹别扭，冷言冷语的讽刺苏钛是看脸吃饭的，那眼珠子恨不得粘在好个姓王的身上。苏钛捏他的腰笑着调戏他，温华华也不买帐"少碰我，一天就知道欺负我。"

　　第四章 小事不断

　　苏钛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让温华结嫉妒非常。
　　见温华华是真生气，苏钛觉得好笑又不敢笑，真把他惹急了也不好，"还这么大气性？我不就是出来晚点儿吗？下回我把你拴裤腰带上。一个傻子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这不是和傻子见识不见识的问题，主要是苏钛的态度。温华华也知道自己是在找气生，就是拐在这个弯上转不过来。心里抑郁情绪就相当低靡，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睡觉，苏钛做的晚饭他也懒得吃。
　　苏钛坐在饭桌前抽烟，开始叹气。今晚的饭他做得特别用心，温华华那只猪平时闻见饭香早就跟着屁股后面转了，现在连看都不看一眼，他干得再热火朝天，也没有激情。苏钛把他拉起来，让他吃两口，见温华华实在是吃不下，特意出去买了一碗海鲜味的疙瘩汤回来，温华华懒懒的接过来放到一边，一倒头又爬了回去睡觉。
　　温华华心情不爽，苏钛也不怎么开心。抽了几只烟爬到床上，从后面搂住温华华的腰，温华华向墙里靠了靠，苏钛把他扳过来，脸贴着脸问他"还生气呢？""没有，我想睡觉。"华华，我能亲亲你吗？"温华华眼睛也不睁，仰着头说"亲吧。"苏钛长长叹了口气，亲了下去，温华华死不张嘴，他舌头再怎么攒也揭不开条缝，见他闹别扭，苏钛叹气"你还真生气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啊，闷在心里睡觉对身体也不好。啊？"温华华静默不语，苏钛的话问给了空气。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便喜欢他的一切，哪怕缺点也是优点。生气的时候，虽然面对的还是那张脸，却觉得面目可憎讨厌至极。温华华近来看苏钛便觉得样样都不可心，想发脾气闹别扭，又找不到恰当的借口。苏钛说他在找茬，每天顶着张臭脸，像个愤青，温华华也不说话。
　　事情不大，温华华就是心里摆不开。举一反三，联想到苏钛自始至终的态度，两个人在一起，都是因为自己上赶着追求，而苏钛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那么激烈，便越想越灰心，越想越悲观，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思。这天苏钛拿回来一个安全套，据说是高级宾馆里才有的东西，市价三十多块钱。笑着问温华华知道这是什么吗？温华华翻来覆去的看那个说明还是小小的塑料袋，"电动的？这个还有电动的？电池放哪里呀？套子外面还是套子里面啊？不磨JJ吗？"苏钛捏着他的脸蛋，"打开看看啊？"两个人相视而笑，拿到床上试了试，感觉还不错。
　　上床有的时候是一种调剂也是一种无耐。
　　温华华最近提不起精神，苏钛便变着法儿的逗他开心。温华华总是一副厌厌的样子，时间一久，苏钛心里也不舒服。检讨认错那不是他的风格，更可况这点小事，温华华大度一点挺几天就没事了，他认识的温华华向来也不是小气的人啊。温华华就是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恋爱的时候神彩飞扬，遇到麻烦了就哀声叹气。温妈妈来时一见儿子愁眉不展私下就对他爸说"看把咱儿子愁的，前段时间为了让我们放心，还装出一副高兴相，这可怎么办？他和美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就是因为没孩子闹的，前几天美丽遇见我，还问我，妈，华华最近怎么样？眼圈红红的，我这心啊。"
　　"我看美丽现在过得也不好，要不再把他们往一起摄合摄合"还是温爸爸睿智"我看不像这么回事，看看再说吧。他们俩的事别人最好别掺和，美丽家里那个磨人精我可受不了。"一想起江美丽他爸，温妈妈也打怵，不再说话。
　　温华华自从离婚后一直没和江美丽联系，这天百年不遇的去了趟菜市场，正巧看见江美丽，惊讶非常。江美丽挎着包在前面走，矫大伟在后面跟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惹美丽生气的话，江姜美丽一转身冲矫大伟骂了两句，然后抓住矫大伟的头发踢他"臭流氓，滚远点，再让我见你一次就打一见。"
　　江美丽狠揍一通，矫大伟也不说话，见把他打出了鼻血，美丽也不好意思了，矫大伟成天在这片晃荡，大家都认识他。如今美丽把他打成这样，对于一个出来混的男人，多少都是伤面子的，尤其是矫大伟这种大男子主义型，心里很受伤。虽然美丽做得有点过，他还只是定定的拿眼睛看江美丽。那眼神里的认真美丽受不了，掏出手绢给他，"擦擦吧，别跟着我了。"
　　江美丽一回身正看见温华华，怔了一下后像不认识似的擦身而过。
　　难得早起的温华华，就买了块豆腐回家，苏钛盯了盯他手里的布袋，笑着说"没事，正巧皮蛋拌豆腐。"温华华点了点头，苏钛抬起他的脸皮，用拇指擦他眼睛，"你这是怎么了？"温华华眼角下垂一脸愁苦相，苏钛已经许久没见过他这副表情了。温华华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忧郁是自然而然的从眼神里泄露出来的。苏钛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又是亲又是安慰"美丽的生活是美丽的，你不要多想，你还有我在。"
　　人总是自私的，觉得苏钛还当自己是回事，日子也就将就着过下去了。更何况那是自己喜欢的人，生气一时过去了，温华华也就不往肚子里去。他妈在他结婚的时候就告诉过他"难道糊涂，尤其是夫妻之间，认真不得。"他和苏钛的相处之道，渐渐也形成了一些准绳，有些事，只要自己不计较，其实也不算什么可以纠结的东西。
　　苏钛早晨洗脸，用的就是温华华用的香皂，结果怎么闻那味儿都不对劲儿"温华华，你这香皂怎么有股腥味儿啊？""没有啊，""有，绝对有。"温华华凑过来闻了闻"噢，是有。"苏钛顶着一脸泡沫问他"怎么回事儿？""不知道啊～"温华华吸了下鼻子，见苏钛立着眼睛瞪他，便撇了撇嘴"可能昨天晚上我拿他洗屁股了吗？""洗屁股？""……""屁股？""洗JJ"苏钛本来正在闻香皂忽然把它扔到一边吼道"你怎么洗的？拿这个往JJ上擦的？啊？"苏钛说完就要扒温华华裤子，温华华边笑边躲"我也不知道，以前我用香皂也有腥味儿的，现在才想起来，原来是这儿，我是用手洗的啊，可能沾上去的吧～"苏钛要气飞了，神啊，赐我一道雷吧，劈死这个挨千刀的，难为我这几天还为他着急上火心绪不宁。
　　小事情过眼云烟，想计较也计较不起来。其后温华华又见过傻丁一次，傻丁捡了个竹板还要打他，那破竹板后来被李少华给拿两块棉花糖给换走了。温华华一颗提起来的心才缓缓放下，李少山笑着问傻丁"好吃吗？"傻丁刚咬一块放在嘴里，转转眼珠看他，"多吃几块才能知道好吃不好吃。"温华华哈哈大笑。
　　王志明下班回来，看见傻丁嘴里叼着棉花糖，上来就打他的手"告诉你多少回了，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掏出面巾纸给傻丁擦脸，然后看了他们一眼，不笑也不打招呼，冷冷的就走了。温华华回头看李少山，李少山蛮尴尬的，说"他们挺有意思哈？"温华华点点头，又看看李少山，他就不信李少山没看见刚才他俩那样，那态度，绝对不正常。温华华心中略微一动，他一直以为他们是亲戚，没想到是这种关系，非常好奇的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他俩怎么干啊？那是个傻子啊。
　　有了好奇事，心中抑郁一扫而光。晚上和苏钛的H也完美得很。温华华忽然觉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蛮好。
　　谁也不计较细微上的不和谐，又相互介意彼此在乎，总是记挂着对方，这样就很满足了。
　　比如温华华总是把菜洗净，切好，坐在床上等着苏钛回来掌勺，无论多晚无论他有多馋都等苏钛。苏钛也是，只要有饭局，必带着温华华，带不了温华华的场合，必会给他打包带回来。每到这个时候，温华华总是拿着筷子挑挑捡捡"又是吃剩的吧？你怎么不能想着给我单点一份呢？""你爱吃啥，哥下回给你带，这次是我失误。""扯蛋，你就是故意的，还用我特意交待吗？红烧狮子头，醋熘排骨，熘肉段、熘肥肠，有多少来多少。鱼香肉丝太甜了，宫煲鸡丁太辣了，这是扒油菜吗？明明就是烂菜叶子，太不像话了，就这手艺还开餐馆哪？"温华华愤然的把所有便当全部扫光。
　　他知道苏钛为什么这样，还不是因为同□是个禁忌，生怕别人知道他找了个伴，还是个男的，哪怕是自己买单也不敢张扬。苏钛摸着温华华圆滚滚的肚子"咱别跟胃过意不去？多难受啊！"苏钛不反对温华华吃，他有什么不愉快的，吃过就算。对于温华华这点癖好，苏钛是十分纵容的，下班回家的路上也习惯性的会买些水果回来。
　　看见卖山竹的，非常自然的就会想起温华华白白的肚皮。温华华果然吃得很开心，刀尖轻轻撬一下山竹屁
股，然后十分有技巧的把皮扒开，吃得相当老道。同样的时间，无论是频率还是数量，温华华都是以N*X的倍数遥遥领先于苏钛。
　　苏钛不反对他吃，只是温华华吃完山竹不喜欢洗手，或者如同他狡辩的一样，真的"洗过了。"手指甲还是黑乎乎一片，对着灯光泛着一层紫红色。晚上滚到一起的时候，温华华习惯性的挠他后背。温华华不留长指甲，但是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苏钛就是十分别扭，打开灯拉着温华华的手到灯下一看，发现有血样东西，惊得连忙起身看后背，什么都没有，这才发现是他太脏，气得苏钛扑回来猛往里冲。"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你了？"温华华浪声大叫嗯嗯啊啊一通喊，然后笑嘻嘻的告诉苏钛"没有办法，魅力使然。"
　　温华华的没心没肺，气得苏钛直乐，两手按着他胸口问"喜不喜欢我？"温华华费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