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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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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来倒去》作者:阿扈扈 (2/2)
纯不过的吻,比碰碰嘴皮子也深入不了多少,却是让位来自己也茫然了。
要说是单纯的戏弄,只要得逞,开心就行了,可是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心里像堵了团棉花,软软乎乎的塞在那,还谅你怎么揉搓也摆弄不开,真真的有了些偷鸡不成的味道。
那时两人心里都是慌乱的,一个稀里糊涂凑上去吻的,一个稀里糊涂被搂住吻的,都顾不得料理当时充塞在心里满腔满腔的异样是从何而来。
位馨慧听见门响,就叽里咕噜的从楼上边的卧室冲了下来,脸上还敷着面膜,穿着丝织的长裙睡衣,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只看见惨白面纸后面的一双精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雪亮:"怎么样怎么样!"
小米出奇的冷淡,默不作声的低着头,绕着位馨慧就过去了,脸黑的像锅底。位馨慧彻底懵了,小米对他从没这样子疏远过的,即使刚见面的那个时候,也是有里有面的讲究,今天这是怎么了?
回头又看看位来,这厮还算是有点良心,丢了一句"您一会儿自己问吧!",就把他那一脸疑惑外加一肚子委屈的妈给丢在客厅了。
位馨慧再度的懵了,一开始位来冷淡了也就冷淡了,那是母子间交流不够,造成间隙,现在不早已经是冰释前嫌春风化雨了么?
人,最怕的就是落差,要是以前位馨慧遭遇了这样的脸色,因为不曾希翼,无欲则刚,绝对会脸不改色心不慌的坚强的回敬。
现在不行了,更年期的女强人失去了反抗的压倒性力量,心里扑扑腾腾的难受,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下稀里哗啦的掉。越难受越想,越想还越是这么回事:老了,真的是老了,刚进更年期就开始不招人待见了……
在门口和那舞伴儿告了别,两个人依依不舍的,说了半天话,才说是等着张淑贤进屋了他再走。
张淑贤一步三回头的招手,一进门,就看见位馨慧倚在沙发上,垂着脑袋,手里攥着张半干的面膜,悲悲切切的哭,很是凄凉。
出了什么事了,两个小崽子就扔下他们的妈在这自己哭?张淑贤愉悦的心情一瞬间的落到了谷底,愤怒瞬时的飙升。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养他们有个屁用啊!不是气你就是惹你伤心!熊熊烈火燃烧,甚是慷慨激昂,张淑贤一下子跨到沙发跟前攥住位馨慧的手:"馨慧,那俩小崽子怎么招你了!"
位馨慧自顾自的哭,完全已入超然境界,等着情绪平复,看了看张淑贤一脸的关切,轻轻的哼了一声,起身直奔楼上的卧室,留下张淑贤一脸的呆滞,独独的坐在客厅里,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我这是惹谁了。
一处相思,两地闲愁。
嗯呵,这话似乎是不太贴切,但是具体形态的表象还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位来和小米两个人各自洗漱完了回了屋,就再也没出来露头。
夜凉如洗、夜凉如洗,小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欧式风格石膏线上的雕花,眼睛圆溜溜的睁着,无法入睡,翻了个身,脸冲着窗户。
小米:为什么我那时候就不狠狠的一拳捣上去!脸红心跳的像个让人偷了香的娘儿们!为什么啊为什么!嗷!
淡黄色的窗帘似乎是吸收了日月之灵气、天地之光华,真真的像是带着灵性,此时更是"善解人意"一般,随着秋风一路的轻摇曼舞,抻长了身子轻轻的撩拨,一下、两下,小米终究受不了骚扰,狠狠的坐起来,朝着那帘子就是一巴掌。
奈何,那东西软的可以,除非掌握太极拳精髓,否则伤不了它分毫。得意地笑得意地笑,还没笑够,小米就恶狠狠的跳了起来,揪着窗帘,"哗啦"一声,扯了个七零八落。
那窗帘自此乖乖的伏在地上,不敢再有丝毫的造次,心里默默的感慨: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位来轻轻的抻着枕套,脑子里百转千回,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嘴唇,忽然一瞬间的惊醒,狠狠的甩了甩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轻轻的支起身子,闷闷的吸了一口烟。
位来:出了什么问题了!感觉不对头啊!怎么还怀念起来了!那唇是软和来着!味道还有丝丝的甜,腰也很细……不是这个问题!莫非是太久了连吻都没接过,真真的欲求不满了!
轻轻的叹着气,位来又是狠狠的一口吸上,垂下手,忽然一股焦糊的气息窜入鼻腔!猛然的低头,狠狠的跳起来,抓着身边一杯还没喝完的清水就往床上泼,奈何为时已晚,位馨慧亲自挑选的带着紫色流苏的漂亮床单,就这样生生的给开了天眼。
那天晚上,二层小楼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两个妈妈各自的朝着床里躺着。一个感慨自己被嫌弃了,瞬时间眼泪继续澎湃。一个因为还没成型的黄昏恋正在忐忑,却遭遇家人的白眼,开始担心前路波折,狠狠的叹息。
两个小的,一个根本没挂窗帘,一个是拆了窗帘没得挂了,都望着空旷的窗棂,看着窗外那千古练白的一轮,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失眠不是一件好事情~~~现在的我应该在~~不~~偶下火车lia~~~飞奔~~~
第二十六章 礼物
每个人生命的三分之一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也就是说,无论对谁而言,睡眠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忽然提到睡眠的重要性了呢?请大家随着我的镜头往这边看,这里,对,就是这里,看见那一桌上围坐着的四个人了没,注意他们眼底的黑眼圈。
小米和位来对坐在餐桌的两端,都是默不作声的吃着东西,精神同样萎靡,还有,嗯,同样把小菜里面的黄豆掉在了桌子上。
位馨慧的黑眼圈倒是不怎么明显,但是双眼红肿的像是一对烂桃子,看着面前的粥,明显的没什么食欲,急急吼吼的找着西红柿,说是那个东西对付眼肿有疗效。她一会儿可是还要去公司的,这样脆弱的脸庞很明显的会影响威慑力。
其实,她记错了,那个,是柠檬,而且,是对黑眼圈有疗效……
张淑贤的脸色依旧晦暗,看着那两个一言不发的倒霉孩子,还记着他俩昨天把位馨慧气哭,以致殃及池鱼,位馨慧对着自己冷言冷语。
其实也没怎么冷言冷语,就是"哼"了她一声,不过张淑贤现在也是敏感时期,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此时这冷冷的一声"哼",简直是点中了死穴,杀伤力极强。
就这样,一家四口,各怀着心事上班去了。日子还是要过的,钱还是要赚的,不上班是要扣钱的……
张淑贤和位馨慧还好,忙忙碌碌的一天,况且还有些个人啊事啊的牵扯着精力。那俩小的可就难办了,症结就呆在自己的身边,不是和自己正对面的坐着,就是和自己一块儿绑着安全带子坐在小铁盒子的前排,躲都躲不开,谁的心情能纾解喽。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人潮拥挤,正是上班的高峰。不过位来和小米并没有挤着推着的蹭出来。血路一条,大家避之惟恐不及的让他俩先行。
为什么啊!太吓人了!一个人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另一个脸黑的就跟用了十年八年的锅底似的,怕跟着呆久了都跟着一起黑喽!恶灵驱散恶灵驱散!一定要结艾草!
两个人一进办公室,那个南方的小姑娘就让人推推搡搡的含着笑意的挤到了小米的近前。微微的低着头,是感觉到气氛不对,但是南方的女子都是有着果敢的意志的……
"小米!"女孩儿轻轻的倚在小米的办公桌子上,伸手拨弄着桌上笔筒里的笔:"周六有空吗?"
瞬间,小米抬头,位来也抬头,姑娘吓了一跳,冷汗顺着脊背就往下流啊。但还是轻轻的咳了咳,强自的微笑。
其实姑娘是值得同情的,同时被两双四只带着黑眼圈的眼睛望着,而且一个幽怨,一个怨毒,不害怕都不行。
"是这样的!"女孩撤了身子低下头看着小米疑惑的眼睛:"你大病初愈,而且也成了咱们的正式员工了不是,咱们办公室的几个人,"说着看了看旁边,小米跟着女孩的视线一起转头,被盯上的几个年轻人立即颔首微笑。
"我们想办个欢迎会,一是庆祝你回来,一是庆祝你转正,大家出去玩玩儿,也算是交流交流感情!"女孩说着回身冲着位来:"位来,也一起来好不好!"
"好!""不好!"两人同时出声,互相的看了看,最后又都看着小姑娘:"不好!""好!"
女孩子犯了难,看了看盟友,得到了支持的力量,依旧笑得灿若春花:"一起去吧!人多热闹!而且也是大家的一番心意!怎么样?"
女孩子欢欢喜喜的回去,暗地里轻轻的跟着旁边一个粉白脸色的女孩儿击掌,搞定!一个惦记着位来!一个巴望着小米!正趁着那天交流感情,争取旗开得胜!
两个人不温不火的扛到中午,依旧是不怎么言语。谁料小米的肚子开始沸反盈天的唱起了空城计,无奈,抬头,看着位来带着旋儿的发顶,轻轻的抿紧嘴唇,最后哑着嗓子出声:"吃饭去吧!"
位来停住手上的笔,脑袋依然埋在办公桌的隔板后面,两个人静静的对峙,谁也不肯服输,场面很是僵硬。
小米有些心灰,再加上自己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更是觉得委屈。自己昨天是咬人了,可他要是不流氓谁能咬人来着,看着那一副得理不饶人贼喊捉贼的负气模样,小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轻轻的站起身,女孩儿像得到了某种信号,赶紧的凑到近前,刚要微笑着说话,位来忽然"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拉了小米的手就往外走。女孩儿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俩人的背影好久都动弹不得,欲哭无泪。
食堂里面人不多,俩人找了很是安静的一隅。位来清了清喉咙,脸色还是腊月般的寒:"吃什么!"
小米静静的抬眼,两人四目相接,都是不甘示弱的对视,最后小米狠狠的把头撇开,甩出俩字:"随便!"
其实两人生活了一个多月,到底彼此是个什么口味,自是心知肚明。位来空空的问着这一句,就是丢给小米个软梯,印象里的小米绝对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类型,这样给个台阶,俩人都下了台来算了。
可是小米这次明显的不配合,位来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了,没办法,接着穿着戏服蹦跶,即使自己理亏,也得坚持不懈的蹦跶。
两人这杠一抬,就到了周五的晚上,嗯,十月十号,俩崽子的二十二岁生日。
那天家里的气氛真是空前的和谐,位馨慧似乎有些恢复元气的势头,很是雍容华贵。张淑贤也倒腾出来新衣服穿上,喜喜兴兴的做了一桌子的菜。
是该好好庆祝庆祝的,俩孩子颠倒了二十一年,最后两家人能走到这个地步,真是来之不易。
俩孩子还算是配合,即使心里有个什么结啊扣啊的,也都是微笑着,图个妈妈们舒心。
"来来!都举杯!今天就我们一家人!高兴!"位馨慧说着站起来,笑靥如花:"真是高兴!二十二年啊!幸好!妈妈一个也没把你们丢喽!真好……"
女人就是容易感慨的动物,位馨慧开始眼圈泛红,张淑贤赶紧拉她坐下,两个小的也在一边劝着,这不是一家人都全须全尾的在这呢吗。
位馨慧点点头,把眼泪抹干了,呵呵笑着开始派送礼物。一人一只小盒儿,推在两个儿子面前。张淑贤也没算空着手,那一桌子料理的色香味俱全,母亲的浓浓爱意全在里面呢。
位来轻轻的打开自己的那个粉蓝色的小盒子,挺精致的一块表,水蓝色的镶钻表面,正是位来喜欢的款式。
有些不好意思,真真的赚了钱才知道赚钱的不容易,自己还没能力给妈添置什么,只能一味的索取。紧紧的攥着盒子,狠狠的说着谢谢。
小米看着位来的认真,有着一瞬间的怔忡,愣怔怔的开着自己那只粉绿色的小盒子,拿出来,就懵了。
是把车钥匙,和位来的一样,是本田的。张淑贤也愣住了,一桌人都看着位馨慧,位馨慧轻轻的笑:"喜欢吗!"
"妈,这是……""不许不要!"位馨慧狠狠的推着小米的手:"位来的那一辆,是大二那年买的,你们俩都有的,谁也不亏的,都是我的孩子!"
"可是我不会开!"小米嗫嚅着看着那把锃光瓦亮的车钥匙,又抬起头看看位来和张淑贤,希望俩人帮着劝劝,奈何位来那厮此时接收信号短路,张淑贤也是一脸的为难,孩子的亲妈给的,怎么好拦着。
"不会学啊!"位馨慧轻轻的笑着啄着杯子里的玫红色液体。小米又扭头看看位来:"我,我坐位来的车子就行,挺方便的!"
"那可不行!"位馨慧轻轻的笑,点了点小米的鼻子:"人家位来的副驾驶座将来是留给自己老婆坐的,你啊!自己开车载着你老婆!别打人家老婆位子的主意!"
一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同时都是低着头,脸上或黑或红,都是想起了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吻。
心里惶惑着难受,开始讨厌起未知的感觉,因为不确定,才会更加的心焦。
"小米!"位来从浴室出来,湿着头发倚着小米卧室的门框上轻轻的唤着,半天没见动静,以为是睡了,刚要回屋,就被人从后面攥住了手腕。
"这是?"小米看着床上的T恤牛仔裤,脑子转的都要烧了。位来轻轻的笑,问着喜不喜欢。
小米这才想起来,这一身是俩人上次谈判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名品休闲服饰店时,小米看上的,那时就说了句喜欢,看着标签却又撇着嘴说不值,后来就再也没提过,也没想过。
此时是真真切切的摆在了眼前,小米根本缓不过劲来。位来看着,轻轻的皱眉:"你不喜欢,你上次说的,我才……"
"没有!"小米不敢抬头,眼眶子是红的,怎么敢抬起来,蹭着床边走过去,拿好了衣服,蚊子叫唤似的说了谢谢,一溜烟儿的不见了人影。位来看着震得直哆嗦的门,半天,躺在床上笑得连气都缓不过来了。
星期六,小米就穿着那身休闲装,参加了那次同事间的聚会。清清爽爽的干净利落,仿佛是回到了大学时代,可他大学那会儿,压根就没穿过这么烧钱的衣服。
位来跟在后面,也是一身的休闲,闲闲的晃着,眼睛微微的眯起。幸好当时有先见之明,稍稍的买大了一个号儿,要不穿上可就不是这效果了。不过也不算是胖了,比那时候病怏怏的好看多了。
吃饭唱歌的一趟活儿,几个男孩儿女孩儿真真的是抛开了社会上的压力,重新又返回了无忧无虑的年代。一切都很和谐,如果没有围着位来打转的那个粉白脸的女孩子的话,就更和谐了。
位来烦不胜烦,朝着小米使眼色,却发现那厮也是身陷囹圄,自身都难保。再看看旁边的那几个陪榜的男同事,一个个爱莫能助的耸肩,其实心里嫉妒的火烧火燎,恨着自己怎么就没生张好皮相,怎么就没那个桃花运。
晚上一行人晃到了酒吧,位来暂时脱身,跟着吧台几个人聊天,那几个女孩子早就进了舞池跟着群魔乱舞,还一边拉着小米。
小米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本来就怯场,再看着一个个罩在灯红酒绿之下的女孩,宛然的从那贤良淑德变成了青面獠牙,更是上刑场似的,死推活推的不肯挪动一步。
"他刚缓过劲儿来,这刀口不能大活动的!"位来轻轻的攥住小米的手:"你们先去玩儿!待会儿过来聊聊天就是了!"
女孩子撇撇嘴不再坚持,一晃眼的就又进了舞池,留着小米一个人在一边劫后余生的抹着汗,眼里噙着光,忽闪忽闪的望着位来。
"咕咚"一声,冷汗就下来了,位来忽然觉出什么不对了,心里生生的让那眼神望得有什么不对了,狠狠的灌了几口酒下肚,没平息,更加的如火如荼。
到了凌晨,几个人才算是鸣金收兵。依依不舍的道了别,约着下个月还出来疯一次。临了,两个女孩还不忘了抓紧最后一丝机会暗送秋波,把个小米的脸送的那叫一个红,把那位来的脸送的那叫一个黑。
俩人轻轻的转过一条小巷子,位来吵吵着说是自己能开车的,让小米放心,小米那连拖带拽,伸手要招出租车。
忽然的一辆摩托车从黑影子里面就闪了出来,速度极快。不是故意的,只是夜视,那司机分不清人影,直愣愣的就朝着小米过来了。
位来当时是迷瞪着,可是眼看着那车朝着小米猛冲,身体比意识更先一步做出反应,狠狠的一把搂住小米,圈进怀里,自己的右半边身子就交给那摩托车了。
"唰"的一声,就感觉那胳膊齁凉,"嗡嗡"的引擎声一溜烟儿的就远了,那缺德带冒烟儿的戴着头盔头也不回的,逃逸了。
"位来!位来!"小米从位来的怀里探出脑袋,就看见那厮越来越矮越来越矮,最后干脆跪到了地上,小米脸都吓白了,再看看捂着的那条胳膊涔涔的往外渗着血,似是臂上的大动脉让人刮着了,小米眼泪就下来了,狠狠的搂着位来:"位来,你出个声啊!出个声啊!别吓唬我啊!咱俩去医院吧!啊?位来!"
听不见回音,小米都叫岔了音儿,手臂箍得越来越紧。位来忽然狠狠的一把也把他搂住,就着耳朵根子问他:"担心了是不是!是不是害怕呢!"
小米狠狠的点头,又缓过劲来,知道中了诈,刚要甩开胳膊狠狠的捶,位来忽然揪着他的手,眼睛邪亮邪亮:"喜欢我是不是!啊,是不是!"
声音低沉,带着蛊惑,就着淡橘色的路灯光萦绕在小米的耳边,像是打开某扇门扉的钥匙,不遗余力的引诱着。
小米怔住,狠狠的抬起头,却猛地被人拦住了呼吸。微微的挣动着,那吻却得寸进尺的加深,狠狠的像是要直捣进小米的灵魂。
双手再也没有丝毫的反抗,竟是紧紧的搂住面前的脊背,像是失而复得般的狠狠箍住,任着那身躯一寸寸的攫取,将自己带入歧途。
作者有话要说:歧途啊~~歧途~~高兴滴飘飞~~~
第二十七章 维权
意识已经渐渐的清明,可就是不想睁开眼睛。身体被温暖的带着纱布的臂弯搂着,清晨的微寒全被挡在了千里之外,真真的舒适,忍不住的又往那怀里缩了缩。
位来轻轻的睁开一边的眼睛,提着一边嘴角看着小米嘟嘟囔囔的往自己怀里钻,更是将臂弯揽得死紧。
两个死孩子昨天跌跌撞撞的到了医院,位来那一身的酒味儿挨了医生好一顿的白眼儿,想着这肯定是酗酒闹事来着,回来已是五更过半,蹑手蹑脚的就和衣栽在一个床上了。
懵懂的很美好。
小米被那头顶上方的视线盯得坐卧不安,干脆睁开眼睛和那坏蛋对视:"看什么呢!""看你长的漂亮!"位来轻轻的一口啄在小米的唇上,笑得一脸的奸计得逞。
小米气结,一大早的就被人跟个女人似的夸着漂亮还吃了豆腐,搁谁谁都得郁闷。
轻轻的起身,偷偷的瞥了瞥屋外,很安静,似乎是没什么异常情况。忽然有人在身后狠狠的拽,无赖气质浑厚的轻轻咬上小米的耳朵:"说呢!昨天问你那话你还没回答呢,是不是喜欢我呢!"
小米轻轻的咬着嘴唇,最后轻轻的抬眼:"那你呢!是不是喜欢我呢!"被将了一军,位来微微的怔忡,紧接着又是一口含住小米的唇,嘴上含含糊糊:"喜欢,不喜欢亲你干嘛!"
小米不说话,轻轻的躲,最后推开位来跳下床,拿着条枕巾,颇有些张淑贤的架势:"大早起的就流氓!赶紧的起来!吃完饭得再看看你那伤口!"
位来静静的盯着小米,眼珠子都不带错开的,小米让他盯得发毛,手里的枕巾攥得死紧,拿着就往位来身上抽:"干嘛!干嘛啊!"
"哈哈哈哈!"位来笑得滚在床单上,压着了昨天的那条伤胳膊,吸着气,还是忍不住的笑,笑得泪花子往外呼呼的冒,伸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小米:"快!快看看你自己!"
小米让他笑得气恼又疑惑,想着我怎么了我,刚还说我漂亮呢,这会子又笑,笑个毛啊,笑……
"唰",小米脸黑了。
镜子里那一身儿花儿的是谁啊!清白干净的T恤,外带着纯白色的袜子全都瓦蓝瓦蓝的,可想而知,那双新买的休闲鞋也是在劫难逃。
小米当时就怒了!这明显的,新买的那条牛仔裤掉了颜色!自己既没淋雨也没出多少汗!怎么就掉成这个德行了!
"位来!收拾东西!跟我到专卖店去!"小米拎好了那一身衣服,雄赳赳气昂昂的牵着位来就跨上了那辆白色本田。
位来开着车偷眼看着小米气鼓鼓的吹成包子的脸,忍不住的一把捏上去:"待会儿别着急啊!不行就当是扔了!听见没!"位来是怕他生气,其实自己心里也不痛快,算是定情信物了,怎么就出了质量的问题呢!
小米不说话,扭头看着窗户外面,心想着算了!没那么容易,好不容易的一身烧钱的衣服还能让它真就烧了钱!
一进了专卖店,服务员就挺热情的问着需要什么,小米把那袋子一撂,衣服往外一拿,那小姐立马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个提着的嘴角硬生生的给掰成八万了。
双方僵持不下,小米说了,这就是质量的问题,如今一起买的衣服裤子都给糟蹋了,还有那鞋,也得一切赔付。
小店长眼睛挑挑着,说只有T恤给予赔付,那裤子没戏,那鞋就更别提了。位来看着小米生气,阴着脸质问他们这是什么态度。
"我们都是这态度,赔付就是这么个赔付!你们要是不满意,我也没办法!"说着一步三摇的开始忙着缩小事件带来的影响。
"我就不信了!还没了天理了!"小米瞪着眼睛拉着位来就出了店门儿,位来跟着云山雾罩的,问着去哪。
"消费者协会!"小米狠狠的甩上车门。其实现在的服务员有的就是这个德行,卖的是品牌,以为自己也是品牌的,开始不可一世了。要知道,大家出来,全是贡献索取的,你贡献的就是你那服务态度,就那样的态度,你能索取个屁啊!
人家消协的工作人员看看那身惨不忍睹的衣服也是大为感慨,大品牌啊,还是外国的,要说现在还有什么能信。
"这,你要是要投诉它质量问题,咱得做个质量鉴定!"工作人员看着小米,态度特诚恳。
"做!什么鉴定都行!"小米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拍案而起,位来在一边狠狠的揪着,说着你冷静冷静!
一个星期,俩人就等着这鉴定的结果,小米那小脸儿一直寒着像是能掉出冰碴子,位来跟着在对面看着,时不时的揪揪,想着把这嘴角提提:"咱犯不上的!"
"谁说犯不上!那是你送我的!"小米立着眼睛,话一出口就想扇自己的嘴巴。顺着脖子一溜儿的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子,害的位来差点就当着广大人民群众的面兽性大发了,狠狠的揪住小米的耳朵:"怎么就那么可爱呢!"笑得活像是小红帽她狼外婆。
鉴定结果一出来,人家消协的工作人员就给打电话来了,一瞬间的群情激昂:"小米啊!鉴定结果出来了!它就是不合格!染色悉数不合指标!"活像是抓着了外国资本家的小辫子,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小米拿着鉴定的报告,死活是有了撑腰的脊梁骨,狠狠的一把拍上柜台:"质量问题,按照国家规定,双倍赔付!"
小经理看着那鉴定眨巴着眼睛,然后狠狠的揉搓单据,最后阴着脸叫来财务:"给结钱!"
小米拿着忽悠悠多出的一摞票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可是一会又失落的塌了肩膀子,位来看着有意思,轻轻的问:"怎么了又!不是狠狠的杀了一笔吗!"
"没了!"小米抬起眼睛,拧着眉毛,委屈的能拧出水来:"你买的,你给买的!没了!"
"傻了吧!"位来狠狠的揪着他耳朵笑,把小米揪得呲牙咧嘴,伸出手就要挠,位来轻轻的攥住,搁在嘴边磨蹭,仗着人多,没敢啃:"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回头给你买一大麻袋!"
俩人笑着刚扭头,就看见一个人影,像是朝着自己这边看着,小米和位来仔细一看,顿时都没了声音。
林琪远远的看着两人的亲密,微微的愣着不说话,仇天昊在一边问着怎么了,再一抬头,也没有了言语。
轻轻的点头,彼此连微笑都没有,更没有擦身而过,小米和位来就着侧门就出了商场。
一路上俩人都不说话,小米望着窗外,手肘撑在窗框上,轻轻的咬着曲起的食指关节,狠狠的呲着牙。位来打着方向盘,只想着能摸着一支烟,却被小米狠狠的按住。
俩人回了家,依然是空空荡荡的,一个妈忙着事业,另一个妈忙着爱情,算是把俩死孩子放养了。
位来轻轻的给小米倒了杯水,小米看着水,愣怔了半天,最后一溜烟儿的上了楼,连言语都没言语。
位来跟着追了上去,轻轻的倚着门框,看着小米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拖鞋,轻轻的在门口叫着:"小米,小米!"
半天,小米抬起头,竟是红着眼眶:"你心里面还有林琪呢吧!"位来拧着眉不说话,轻轻的背过身子倚在门框上。
小米忽然狠狠的扑上去,朝着位来的胸膛就是一阵的乱捶:"那你还招惹我!你心里揣着别人还招惹我!你明明知道我是个实心的!你还招惹我!你个混蛋王八蛋!千刀万剐了你!"
"小米!米!"位来狠狠的攥住小米的两只手,紧紧的把他压在胸口:"你听我说啊!那是,过去,撂下,是需要些时候的!但是我现在心里真真的是有了你的!"
小米咬着牙,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位来:"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什么话不是任你说的!"
"是真的!"位来狠狠的咬住小米的唇,折磨够了,俩人喘着轻轻的抵着额头:"你是要将我磨死了!你不知道你剌那一刀的时候我是个什么心情!我那时糊里糊涂的还不明白!现在想想你要是那时候有个什么万一,我是该怎么活!"
小米抬头,看见位来眼睛里的光雪亮雪亮,红似火烧,喉咙口轻轻的打结:"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你既然招惹了我就得给我一路跑到黑!我是软和,但也是不好捏摆的!姓位的!你要是搅合完了就跑我就一刀剁了你再给我自己一刀!"
位来静静的看着不说话,紧接着狠狠的搂住小米,沿着嘴唇一路的向下深深浅浅的吻着,手上箍着小米,一路的放火。
大单人床的尺寸对于两个人的身躯来讲还是有些过于狭小了,小米紧紧的闭着眼睛,身上的衣服早就散落在四处,身上一阵紧似一阵的灼烧,两只胳膊狠狠的攥着位来的,轻轻的颤抖。
"乖!睁开眼睛!"位来轻轻的伏在小米颈间吻着,手下倒着护手霜,跟在入口的地方轻轻的松弄着:"疼不疼!疼就吱声!"
小米轻轻的摇头,但是始终不敢睁眼。一旦陷入黑暗,身体的触感就会异常的鲜明,小米听见位来的话,慢慢的放松着身体接纳着。
一指、两指,位来额上噙着汗水,狠狠的忍耐着,不能着急的,小米初经人事,弄不好就会受伤。
"嗯……"小米咬着嘴唇,颤抖的更厉害,位来停下手里的动作,咬着小米的耳垂:"怎么了?疼了是不是!"
小米狠狠的摇头,仰着头,想得到更多的空气:"热、怪!"位来轻轻的笑,呼哧呼哧的喘气,手上的动作继续着:"放松!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轻轻的诱哄着,缓缓的抬起小米的两条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一个挺身,小米闷闷的"哼"了一声,眼泪"唰"的就下来了。
位来不敢动,浅浅的埋着,也是苦不堪言,一路的沿着眼角啄着小米的眼泪,粗粗的喘气:"乖!放松!对!没错!"
慢慢的噙着笑,抚慰着小米的欲望,舌尖向下,一路的探到小米腹部的刀痕,沿着线的一路描画,轻轻浅浅的,小米难耐的轻轻扭动着腰肢。
小米正被糊弄的云山雾罩,却被狠狠的侵入,手下死死的抓紧了位来的脊背,听着位来带着褒奖意味的"真棒!",脸上烧出了一溜的绯红,嘴里面狠狠的威胁着,却被位来一路承诺着,吞进了肚子里。
你……个混蛋,要……负责!
宝贝儿!一定!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哦~~捂脸~~哦~~挡眼~~哦~~急急奔走~~~
第二十八章 沉舟
世界上,有百分之十的人是绝对的异性恋,另外的百分之十,是绝对的同性恋,剩下的那百分之八十,是不确定的,要看他们第一次动心的对象,如果是异性,那么他们就成为了幸运的大多数,如果是同性,很遗憾的,他们就成为了夹缝中的那些少数。
小米昏昏沉沉的时候,脑子里忽然的就冒出了上面的那些话,忘记是从哪本书上看见的,也不记得是在什么机遇下看见的,只是那些曾经笑谈般的言辞,此刻却逐渐的清晰明快,字字都仿佛烙在脑海中一般,深刻的隽永不褪。
侧过头,看着那个将手搭在自己腰间的男人疲惫满足的睡颜,忍不住的想着自己是那百分之几,这个男人又是那百分之几,终不得而知,最后甩甩头,将那些太过深沉的问题甩出脑袋。轻轻的撑起身子,吻在男人的眼睑上,最后又再次的卧倒。
什么几分之几的他是没法儿确定了,不过他现在确定自己很累,还有一点他也是确信无疑的——自己算是破釜沉舟了,被这个男人带下了水,上不了岸了。
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位来轻轻的皱眉,紧接着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第一个动作先是用被单把住小米捂得严严实实的,紧接着蹑手蹑脚并迅速的窜到门边,轻轻的把门带上,反锁。
位馨慧一进门就看见了鞋柜里并排放着的两双鞋,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钥匙圈,嘴上慢慢的噙着笑意。周末没事儿,小子们应该是在家的。
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的聚会,位馨慧中途回来就是要换件光鲜靓丽的衣服。慢慢从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的女人开始要想要拥有自己崭新的生活了,不仅是事业,对于女人而言,最重要的还是爱情。
毕竟,张淑贤在那样含辛茹苦拉扯起儿子之后都开始要追求自己的爱情了,她为什么还要固执的坚持。
好好的打扮,争取在聚会上结识一位有识之士,嗯,要谈吐幽默风趣、善解人意、长相不帅可以但是一定要有男人魅力。
心里慢慢的揣想,想着这些要求真的不过分,一路噙着笑意,又害怕自己笑得多了产生皱纹,赶紧张嘴高声的唤着两个儿子:"小米!位来!在吧!晚上吃什么啊!我不在家啊!自己看着办吧!"
其实这话问的真是没什么诚意,自从张淑贤进驻厨房之后,什么时候轮上她位馨慧掌勺儿了?再说了,自从迈进更年期之后,更是十指不沾阳春雪,真是,嗯,不厚道。
楼上的位来听着位馨慧一路吵嚷着上楼,一手搂着小米,一手扯着被单往自己身上盖着,真真的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让他答应吧,回头位馨慧再进来慰问,发现这俩人锁在一个屋子里,是不会往歪里想啊,可也想不到什么好地方去。
你说不答应吧,位馨慧看见这紧闭的门扉,更得忐忑,俩人打架了?莫非要锁着门打死一口子?那还不得急得踹门!
还没想好呢,就听见门外"笃笃"的敲门声。位来身子一抖,手下更紧的搂着小米,活脱脱的似是让人捉奸在床了。
小米被他这么一搂,迷迷糊糊的睁开一只眼睛瞧着,疲惫着,还是忍不住的要提起一边的唇角。轻轻的挪动,往那紧绷的身上又靠了靠。
位馨慧看着小米那屋紧闭的门扉,皱了皱眉头,手下倒是没闲着,一直轻轻的叩着:"小米?位来?在不在啊!出个声儿啊!"
眼见着情势逼人,位来赶紧的清了清喉咙,将那些激情后的余韵全部清空,又怕惊着疲惫的小米,嗓音拿捏着实在需要技巧:"妈!在呢!"
"俩人关屋里干嘛!多热啊!"说着位馨慧下手就开始扳动门把手,"咔嚓",锁着呢,还是将位来吓出了一身汗。
倒不是怕位馨慧知道他和小米的事情,只是看见现在这个情景,震撼啊!位馨慧不是自己晕过去就得把他俩抽晕了。
"妈!小米、小米出去买东西去了!我在这浴室呢!"忽然觉得□一紧,位来紧张的低下头,正看见平时的乖宝宝此时手里握着他的灼热,笑得一脸的狡猾奸诈,压低着嗓子问他:"我买什么去了?啊?"
位来微微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紧接着汗就下来了。坏菜,遇上妖精了!啊!自己真是目不识人啊目不识人!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
还好,没有双面夹击,位馨慧在门外讷讷的"嗯"了一声,说是洗吧洗吧,回头告诉小米和你老娘一声,说我今天晚上有聚会,就不回来吃饭了。
女人进了自己的屋子,又是化妆又是梳头的,捣鼓了好一阵子,最后换了件丝织的晚礼服,看着不错,挺高贵优雅的。
拎了个镶钻的小手袋,一步三晃的下了楼,嘴里还哼哼:"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花儿谢了明天还是一样的开,青春小鸟儿一去……"
咦?不对!这词儿太消极!怎么就一去无影踪了!赶紧的换歌,争取旗开得胜,迈进崭新生活!现下流行那歌儿怎么唱来着,对了:"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只要靖哥哥……"
位来听得一脸的黑线,直到听见门扉"砰"的一声关上,才慢慢的滑下身子躺回小米的身边,心下不禁感慨:女人啊!更年期的女人啊!你的名字叫骇人听闻!
忽然撑起身子,看着身边闭着眼假寐的妖精,狠狠的跳下床,拦腰抱了起来。小米忽的被人悠到半空,惊慌的睁开眼睛:"干嘛!"
"干嘛!"位来手下紧紧的掐着那酸软的腰,看着小米微微的皱眉,才算是报了一箭之仇:"鸳鸯浴!"
俩个人在浴室里又想进行不文明的流氓行径,可是奈何力不从心,小米栽在浴缸里就往下蹴溜,位来紧搂慢搂的才算是没喝了洗澡水。里里外外的帮着清洗,洗的自己一脸的郁卒。
小米身体一向是不强壮的,此时更是彰显的淋漓尽致。看着在床上烧的东倒西歪的小米,位来心里愧疚的想撞墙。额头轻轻的抵上那高温的前额,拉着小米的手指在手心里搓弄着:"难受吗?喝不喝水?"
小米轻轻的摇头,睁眼看着位来,看见那一脸的痛心疾首就想笑,奈何没什么力气,只是轻轻的磨蹭着他前额的碎发:"没事儿!等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后来小米总算是身体力行的认识到了什么叫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了,一句"习惯就好了"算是把自己推进了龙潭虎穴,某人总是将其不正当的男男关系粉饰成帮着小米习惯。
当然了,那是后话。
初识亲密滋味的身体算是食髓知味了,总是恨不得一刻不离的跟对方耳鬓厮磨。每次都是携枪带棒的一路纠缠着,找了没人的地方静静的品尝着彼此唇舌的滋味,欲罢不能,只是从来没在
公司里真正的有过什么过激的行为,没办法,没有场地。
哎?不是有那清净整洁的卫生间吗?
这是谁这么不长眼问的!赶紧的闭嘴,既往不咎!
那是小米和位来之间的一块禁忌之地,不仅是因为初识时的尴尬,更是因为那地点昭示着一段过往,横贯在两人心中,不愿去碰触。像是一根刺,一旦触及,两人都会皱眉,会疼。
那根刺的名字,叫林琪。
公司的企划案已经开始运作,小米和位来两个人更是得到了器重。毕竟,初战告捷,连带着对方谈判的那个经理也是对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刮目相看,谁说二世祖不能有出息来着!
情场职场两得意,位来真真的是笑得春风满面,时不时的搂着小米一阵阵的泛酸:"你说啊!你是不是我的福星啊!福星啊!"
小米抽眼瞥瞥他,拿着文件夹狠狠的顶在他的腰眼儿上,又看看不远处过来的俩人,撇撇嘴:"呐!你福星来了!"
南方女孩手儿拉着粉白脸色的女孩儿慢慢的凑近,一个直率,一个羞涩,都是看着两人眉开眼笑。
小米依然是低着头处理着文件,时不时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权当没看见女孩儿们眼波流转间的眉目传情。
抛吧抛吧!权当是抛给瞎子了!
位来脸色瞬间的灰黑,眼神悬于小米的头顶上方,狠狠的咬牙。这不是俩人要同仇敌忾的吗!怎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就看着自己在这抓耳挠腮呢!
都说这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当然,男追男的难易程度我们在这里就不做讨论了。
但是要拒绝,也是要讲究一定技巧的,要说的不失风度,还要不伤害对方的自尊心,还得让对方明白通透自己的心意,最重要要的是,人家女孩现在还和你暧昧着呢,表白了没有?没呢!
你能拒绝吗!不能啊!出师无名啊!别再让人挤兑你说是自作多情呢吧!
啊啊啊!真真是急煞了某位姓男子,恨不得拉着小米的手给人家女孩儿看,看见没!看见没!一对儿的!你俩没戏了!
可是这么想着,就颓然的没了生气。不能见光的爱人啊!是谁说的越隐秘的甜蜜越美好!骗人的!想和爱人并肩的立在太阳之下,把幸福的心情晒给所有人看!可是却早就在动情的那一刻,就失掉了炫耀的资格。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小米看着位来颓然的头顶,心里皱巴巴的疼。忽然狠狠的攥起位来的手掌,看着那一脸的错愕,露出灿烂的微笑。
回身看着两个女孩儿,说完话,不等人家反应,就拉着位来出了门,留给人家一个无限遐想却遥不可及的背影。
我俩先去吃午饭,有什么事儿啊,回头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不见,大家好啊!嗯呵!好吧,我老实交代,我是和小兔子,嗯,我的一位可爱的朋友去往延边找另外一位可爱的朝鲜族姑娘去了!历时一个星期!啊!真是乐不思蜀啊!下面奉送延边游记,请各位看官坐稳。
(一)旅途
真的是兴奋,我是很少出门的人,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到了苏州,那是婉约的美。这次要去往的是延边,想去看看那里的风土,还有美丽的长白山。
我和小兔子俩人一早的就开始坐卧难安,她是经常出门的,但是很少坐火车,一路将是怎样的境遇,我们都很期待。
一路的向北,刚刚的出了市区没多远,就开始看见山,没什么植被,都是岩石一般的土层。我是从没登过山的,难免兴奋,小兔子眼睛一边上扬的看着我:"扈扈,你是没看见过山吗!"半是赌气半是认真的堵回去:"就是没见过!"
秦皇岛站晚点,不确定将要停靠多长时间,很是无奈,车上全是去往吉林方向的人,东北的茬子音听得我技痒难耐,小兔子说,扈扈讲个鬼故事吧,我欣然应允,操着东北口音,开始耍宝。小兔子笑得只想挠墙,我瞪眼,我讲的可是鬼故事!
下铺对面的叔叔一直在几张A4纸上勾勾画画,我和小兔子趁着人家出去的空当,偷偷的瞄着那几页纸,当时就惊诧了!一张张复印版的圣经!顿时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晚上洗漱,因为一管牙膏,和那研读圣经的叔叔搭上了话,原来是基督教徒,我的老乡,去往延吉传教,嗯,讲解圣经,也算是师长的一种。
谈吐间有着平和和淡然,阅历很是丰富,从南讲到北,令我羡慕,更是心驰神往那些美丽的地方。
延吉他是常去的,评价颇高,说着那里的风土人情。总是忍不住多多的叨扰人家,直到看见有了睡意,才算是罢休。
气温渐渐的微凉,水也开始有了清爽的意味,冰冰凉的很舒服。一路颠簸,晚上每隔两个小时就要醒来,看看窗外,正绕着群山在跑,有着类似芦苇的东西,天黑,看的不甚清晰。偷眼看看下铺的小兔子,嗯,睡得正甜美。转天俩人沟通,才知道都是隔着同样的时间醒来,只是一个是2、3、6,一个是1、3、5……
一觉醒来,已是过了吉林的地界,莽莽的群山开始覆盖着葱翠的植被,一丛丛的松柏高耸入云,映着湛蓝的天和变幻莫测的云朵,看得我一阵的恍惚,直觉里直想跳车……
总算是到站了,狠狠的扑下车,朝鲜族妹妹也是迫不及待的扑拥住我俩,一路欢畅的笑着,到了饭馆,终于如愿以偿的要尝到心心念念的正宗冷面了,碗一端上来,我和小兔子就懵了,这么大的碗!嗯,像小脸盆!延吉人民真是豪爽啊豪爽!
第二十九章 学车
爱情到底有着怎样的形态呢?是炽烈如火,恨不得将彼此燃尽成灰,直到分辨不出你我。抑或是清凉如水,彼此慢慢的交织纠缠,直到相濡以沫。
小米望着天边的一朵流云无端的感慨,轻轻的一片叶子,枯黄着就像是一只蝶,翩翩的坠落,直到深陷进那一层如同蝶般的落叶里,消失不见了。
小米轻轻的俯身捡起一片叶子,已经分不清是不是眼见着坠落的那一片了。背面有着繁复的脉络,窸窸窣窣的枝杈,就像是那一手错杂的指纹。
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人生有时候是需要计划的,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可是有时候想的太多,却成了一种负担。有些事情难得糊涂,并不是真正的想要错落,而是怕想着想着,就没了明天。
忽然的失去了呼吸的空气,小米微微的回神,正看见扰人心静的罪魁祸首伸着修长的手指捏住自己呼吸的重要通道——鼻子,一脸的研究,迷惑不解的看着自己:"想谁呢!入神成这样!我吃醋了!"
理直气壮,一丝羞愧也没有,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小米气结的翻着白眼,带着浓重的鼻音嘟嘟囔囔:"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真的什么也想不了了!"
轻轻的放开手掌,位来搂了搂小米的肩膀,轻轻的打了个哈欠:"人儿不大吧,想的还不少,正事儿没有,竟是些没用的心思!"
小米静静的看着位来不说话。
说是我纠结呢,郁闷呢,思考咱俩的未来呢,发现似乎不是前途无量,而是暗淡无光。
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惹得眼前这人不要脸的得意,想着自己是离了他就不行了。有时候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就会带着深深的恐惧一起扎根进心里,挥之不去。什么都像是偷来的,总怕会一股脑儿的都还给人家,还得连带着高额的利息。
位来是被小米那有丝幽怨的眼神儿盯毛了,喉头不禁的上下滚动,怎么都觉得有丝引诱的味道,奈何人家还一点儿也察觉不出来,真真的是要了人的亲命!冤家!妖精!
赶紧的移开目光,指指车库里那辆闲置了将近一个月的本田,还是闪亮如新的:"别想那有的没的!看看这个!现在这个才是正经事儿!"
小米看着那辆车又是发呆,最后仰起脸,一脸苦闷的看着位来:"来来!咱把这车卖了吧!咱俩拿着那卖车的钱私奔得了!"
"来来",两个全是字正腔圆的二声调,这昵称让位来头疼过好一阵子。其实一开始关系的变化并没给称呼带来什么崭新的生机,那时候位来和林琪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连名带姓的叫着。现在小米叫着他位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忽然觉得应该再亲密一些才对啊。
小米那天正看着电视,他坐过去,看着四下没什么人,轻轻的一口含住小米的耳珠就磨蹭着,说是米啊,你就这么指名道姓的天天叫着你夫君,不觉得别扭吗?怎么着身也是我的了心也是我的了,来点儿甜的吧!
小米算是认清了这厮流氓的本质,拿着遥控器跟着像是在赶苍蝇,手下不停的挥着:"什么亲密不亲密的!去去!总捣乱!"
这时候那电视里面正播着民歌集锦,小米平时最烦这个,一个个捏着鼻子掐着嗓子的,千百个人一个声音。
正要换台,就听见电视里一特清亮的男声跟那儿唱:"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三月里,响春雷,神州大地捷报飞……"
"叮"一声,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小米瞬间的豁然开朗,揽着位来的脖子,一扭头,笑得活像是喝了二斤蜂蜜:"来来!"
"唰",位来脸就黑了,不依不饶的在那儿挣摆:"你养条狗也不是这么个叫法儿啊!"
小米看着他,不动声色,最后一扭头,接着按遥控器,目不斜视,连点儿白眼球都不分给位来:
"没了,就来来,要不就位来,要不就小来子,自己选吧!"
从此,位来就像是筋斗云,喊上一声"来来",不出三秒,立马就看见挺大个儿一男人立在小米跟前,黑着脸。
小米之所以看着那车发呆,其实是想起了位馨慧给他车钥匙时说的那话:"人家位来的副驾驶座将来是留给自己老婆坐的,你啊!自己开车载着你老婆!别打人家老婆位子的主意!"
摊手,无奈,那副驾驶非他米去病莫属了。
不知道是不是交换过身体的人,心意也是相通的,位来又是紧紧的揽了揽他的膀子:"这东西要是现在卖,咱可就亏大发了!赶紧学,我还想着能做你那副驾驶呢!"
小米抬眼,愣愣的看了会儿,最后眼角笑出了细细的纹路:"来来!你要是能怀孩子多好啊!"
位来脸色忽然灰黑,微微的挑起一边儿的眉角,满眼的写着"为什么"。
"咱俩奉子成婚呗!妈和老娘都高兴!里外里的都是自己的儿子,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米说是一步三窜的进了车里,从车窗里伸出一只胳膊,故意的把那T恤的袖子掳到胳膊肘子上,露出了一截雪白细嫩的手臂,找出块儿擦车的抹布,干干净净的一块儿,纯棉的,跟在车窗外面挥着:"大爷!来啊!快来啊!"
位来额角青筋"突突"的跳,恨不得三两下把那点火儿又不熄火儿的小妖精折吧折吧掖进肚子里,那才算是真正的永绝后患了。
张淑贤在楼上窗口一个晃眼儿,看见位来钻进了车子里,俩小子嘻嘻哈哈的滚成了一团儿。
轻轻的笑着,心里的满足险些承装不开溢出来,可是右边的眼角却始终跳的心神不宁,和那满心的欣慰格格不入。
位来曾经听一位男同事说过,学车这事儿,还是得到正规的驾驶学校去,就算是再老资格的司机也教不出个道道儿来,俩人谈恋爱的更是不能教开车,本来好好儿的,非教到劳燕分飞不可。
那时位来看着那厮口若悬河的,只是笑笑,点了支烟,觉得那简直就是耸人听闻了,出了一口气,把那同事说的话也跟着一块儿吹出去了。
可是今天进了这车开始,位来就想撞墙了,后悔啊!真理,就是这么靠着经验总结积累出来的!前人的话能不听吗?不能!
看着小米又是一脚给在油门儿上,眼看着那车直直的就要冲出草坪,奔着对过儿那水泥墙砖就去了,位来赶紧的抢下方向盘,嘴里急急吼吼的嚷着:"刹车!刹车!"
小米心里本来就慌,这一吼更是三魂飞了七魄,脚下动换不了,倒是手下不留神的一胡撸,紧接着就看那窗扫"刷刷"的在青天白日里挥舞开来。
位来赶紧的一脚补上,眼睛都红了,将将的停在离那电线杆子不足一公分的位置,差点儿跟那上面海报上的美女来个法式热吻。
俩人呼呼的直喘气,都是愣睁着眼睛缓不过劲儿来。车子陷进了那带着音乐喷泉的草坪里,哗哗的一阵儿,那窗扫倒是真真的派上用场了。
就看见车窗外面的水淋漓的洒了俩人一身,外带着梁祝那舒缓凄婉的调调儿,秋风这么一扫,简直是晶晶亮,透心儿凉。
位来侧过脸来抻着脖子就跟那儿吼:"你他妈的是我妈亲生的吗!拆家来呢吧!连带着谋杀我!教给你多少遍了!属猪的也该有记性了!平时看着挺精的怎么现在就笨成这个德行!"
其实位来是吓坏了,眼见着小米就直直的往那墙上撞,虽说是打了方向盘躲开了,可也是差点儿撞上那铁杆子,这小米要是真伤了,就不是轻伤。
小米那还是惊魂甫定,要不是位来千钧一发的那一脚,说不定他俩还真就梁祝了。可是正想找个人安慰安慰,说说没事儿了,这魂儿也就回来了。谁成想一点儿宽心的话儿都没有,自己努力了半天,倒是给安上了谋杀亲夫的罪名。
当下心里连委屈带愤怒,出口的话就不像话了:"我本来就笨!这时候嫌我笨了!吃干抹净了想起聪明笨的事儿了!行啊!不晚!你找那不笨的去啊!林琪聪明着呢!求求他!兄弟我祝你俩百年好合!"
话一出口,小米自己也愣住了。什么话不好说,偏偏的提那不该提的一壶!
其实林琪是小米心里的一个疙瘩,似乎成了不可逾越的障碍,眼见过那是怎样出色的一个人,才会自卑,才会惶恐。
倔强的人总是用强硬当着伪装,来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此话一出,虽是满心的歉意,可饶是揍他一顿,他也说不出半个道歉的字儿来,硬挺挺的和位来对视着,像是有几生几世的杀父夺妻之仇。
位来狠狠的甩开车门儿,不发一言的下了车,再狠狠的从外面带上车门儿,震得小米在车厢里一个激灵。再抬眼的时候,发现那影子早就铿锵铿锵的走远了。
强压着怒火,不动他一个手指头,心里却乱得恨不得把那惹祸的车给砸了。狠狠的抽出一棵烟,没耐性放进嘴里,齐齐的拦腰掐断,细碎的烟丝撒了一地。
小米呆呆的坐在车里,好一会儿,觉得手上湿湿凉凉的一点一点,抹了一把脸,才发现早就模糊了眼睛。
静静的伸着双手看着,最后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脑袋,诚惶诚恐的心里更是像掏出了个大窟窿一样,空落落的要磨死人。
张淑贤听见那依依稀稀的吼声,虽然听的不甚真切,可是直觉里面有什么告诉她,这两个小子不对了,肯定有什么不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热~~不想码字~~~呼~~书归正传~~~
(二)长白山
长白山不是什么五岳之首,却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为了见她一面,我是凌晨三点懵懂着一激灵就醒来的。
一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昏昏沉沉的过了布尔哈通河就开始迷迷糊糊的醒了睡睡了醒,一直到二道白河镇,听见导游说是有美人松,才彻底的清醒。看着那一棵棵亭亭玉立的葱翠,哎,再一次的沉迷,又想跳车了。
听导游说,要看那天池是要讲缘分的,十成的游客,只有三成能看见她美丽的笑颜,这是安慰的话,就是告诉我们,看不见也别在意。
在山下租了厚厚的棉衣,奸商、暴利、垄断经济!一件穿上几个小时就要三十!
我们一路的进山,从环保车换成越野车,那一路沿着山脉风驰电掣,接近死亡的疯癫,真是惊心动魄,叫人欲罢不能。
远远的看见起了雾,心下遗憾,不过天池还是给足了面子,短短的几秒,算是真真的湛蓝的微笑,所有人振臂高呼。
我们就在那天池边窝着吃朝鲜族妈妈亲手做的紫菜包饭,羡煞旁人。再一次的起雾,我们等在池边上,迎着冰凉的山风吃着紫菜包饭,等着下一次展颜的来临。
又一阵欢呼,群情激昂的往更高的石块上跑想要再一睹那绝色容颜,我和小兔子也跟着一起撺掇,愣是被格挡着看不清。朝鲜族妹妹依然泰然自若,护着包饭,听着大家的欢呼,愣是连眼睛都不抬,径自的往嘴里面填。
我不禁在心里一阵唏嘘,吾友!大将之风也!今后必成大事!
第三十章 折罪
"来……位来!"小米隔着办公桌的板子叫着,最近"来来、来来"的叫着顺了嘴儿,这会子差点儿又要蹴溜出来。一想起位来准得黑脸,就赶紧的一个吞咽,把那未出口的称呼给转了风向。
自我安慰说这语气顶多算得上是和风细雨,谁让错的是咱呢。其实外人听着,啧啧,可怜见的,怎么就跟那惹了主人遭到忽略的小狗儿似的。
位来不动,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抬头看着小米。小米心里一"咯噔",心想着坏菜,就怕见着这倒霉表情。
其实小米打一开始就看不上位来那股高傲的劲儿,后来俩人好了,位来很少冲着他挑眉毛。这会子又看见这经典的表情,忽然就觉察到,事情似乎是有些难办了。
果不其然,位来冷冷的"哼"了一声,又接着埋下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只留个带旋儿的后脑勺儿供小米瞻仰膜拜。
小米太阳穴上一根儿筋"突突"的跳,小拳头握得死紧,最后深吸一口气,很好,保持微笑,轻轻的再靠近:"来……唔!"
"嚯!"位来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撑着办公桌站着,直喘粗气。小米两手捂着嘴,拧着眉毛,眼眶微微的泛着红。
不带这么心有灵犀的。
小米这刚俯下身子打算来个怀柔政策,位来那也是磕了磕文件夹站起来,想着人是铁饭是钢,就是再闹别扭,这生活所需的能量补给还是得跟上的。
就这么着,"咣"的一声,那带旋儿的坚硬脑袋顶子和小米那尖削的瓜子脸小下巴来了个亲密接触,毫不留情的,刻骨铭心的。
这一下子就垫着了小米的舌头,这一口,连血星子都咬出来了,差点儿咬舌自尽!条件反射的这么一刺激,鼻子根儿就酸了。
位来揉了揉自己那脑袋,抬眼看见小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也软了,赶紧的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我看看!怎么样了!"
"杜奕吧以!(故意吧你!)"大着舌头,挑着眼眉,米去病先生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于的劣势,五官排列位置和自己原来所厌恶的某位姓男子的招牌表情如出一辙。
位来手指僵在半空,看着这头不识好歹的小倔驴,愤怒之情死灰复燃。立马的横眉立目,转身忽然凑近了粉白脸色女孩儿的办公桌:"依依,中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依依!粉白脸色的郑依依简直是受宠若惊,一抬头看见位来阴郁的脸庞,完全失去了分辨能力,将那表情扭曲成了深情款款,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点头:"当然有、当然有!"
郑依依回头冲着南方来的盟友狠狠的微笑,给予彼此大大的鼓励。万里长征,总算是迈出成功的第一步了。
跟在位来身旁,沐浴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郑依依的手羞羞怯怯的在位来那胳膊肘子周围晃悠了三四圈儿,最后还是轻轻的背在了身后绞着。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轻浮,慢慢来,不着急,以后别说挎着胳膊了,就是牵手、接吻……
嘻嘻,不能想了!轻轻的低着头窃笑,羞红了一张脸。微微的抬头,就看见位来紧紧的绷着一张脸,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轻轻的咳了咳,赶紧的正色,昂首挺胸的紧走了两步跟着位来并排,看得后面观礼的群众不禁的一阵唏嘘。
乖乖!这哪是爱情萌芽酝酿的甜美开端啊!简直是一男一女俩纳粹死士奔赴前线,誓死效忠!还是愚忠!
位来是想回头来着,可是努力着死紧的绷着脖子,千万不能功亏一篑。一旦扭过去看那小子的表情,就跟那情窦初开的少女和男朋友赌气一样幼稚了,完全没了杀伤力。
小米看着位来连头也不回,在后面把一口小白牙咬的"咔哧咔哧"直响。忽然感觉有人拽着自己的袖子,一回头就看见南方女孩儿一脸的理所当然:"小米!吃饭去吧!"
小米:偏不去!就不去!饿死了看谁心疼!我委曲求全的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还给我掉着脸子!再说了!那话我是说过了!可他姓位的要是心里没鬼,能别扭成这个德行!
思及此,小米回头,强挤着微笑:"你先去吧!我还不饿呢!手里的文件还得抓紧处理!"
说着,没给女孩儿再说话的机会就又坐了回去。女孩儿望着小米的脑袋顶子,气闷的想哭:一样的境遇,怎么结果就那么不一样呢!
位来跟着郑依依到了餐厅,女孩儿的雀跃和位来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禁的回头看看,发现那人并没有挟着那个南方女孩儿跟来,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还夹杂着一丝庆幸。转念想想他们可能去了别的地方,狠狠的回头,对着女孩儿展颜,迷死人不偿命。
心里一直忐忐忑忑的揪着,看着女孩儿夹菜的手,开合的嘴,周围的世界都没了声音,安静的供着位来独自辗转。匆匆的吃了饭,还是点了小米最喜欢的煲仔饭打包带回去。
顾不得身后落了七八米的郑依依,位来急急的一步踏进了办公室,空旷旷的连半个人影子都没有,手里拎着的吃食似乎都在嘲笑自己是个自作多情的傻帽儿。
位来愤愤的回身,却听见办公桌那边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提着气走过去,才发现小米在桌上趴着,似乎睡得不是很舒服,身子微微的扭动。
心里一阵的豁然开朗,又夹杂着一丝心疼,幸亏自己没莽撞的把这吃食喂了垃圾桶。位来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小米的脸颊:"米!小米!起来吃点儿东西!"
小米正梦见位来挽着不知道谁的手跟那大红地毯上走着呢,四周围一片的结婚进行曲,正要宣誓。小米急急的跑着,想去阻拦。
眼看着就要拉上位来的衣服袖子了,却感觉有人拍着自己,朦朦胧胧的一睁眼,就看见梦里那挨千刀的脸近在咫尺的拧着眉毛,一股委屈油然而生。
"小米!我帮你带饭回来了!赶紧吃吧!"刚要开口,南方脸色女孩儿就拎着袋子兴高采烈的到了近前。
小米看了看女孩儿,又看了看位来,想起自己梦里和现实的气苦,最后接过女孩儿手里的袋子,笑得一脸的春风和煦:"真是谢谢你了!"
位来手里狠狠的攥着袋子,抬眼看着小米和那女孩儿边说边笑的消耗着食物,最后一转身,"噔噔"的直奔垃圾桶。
小米不经意的一瞥眼,就看见位来手里那袋子,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想抽自己个大嘴巴。这么一个大台阶,自己是这下不去纯属的自作孽不可活。
郑依依趴在办公桌的隔板上,左右的歪着脑袋看看小米又看看位来,忽闪忽闪着眼睛,脑子里面乱成了一锅浆糊:百思不得其解啊不得其解……
晚上一家人围着一桌儿吃饭,小米一筷子不迭一筷子的往位来碗里夹着菜,俩妈妈在旁边看得眼红又心酸,可位来愣是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小米咬着筷子看那埋着的脸,半天,最后只知道往嘴里扒拉饭,悻悻的再也没了其他的动作。
位馨慧嗓子清亮清亮的忽然张嘴,声音里满是笑意:"小米!你那车学的怎么样了?位来要是不行咱还是去正规的驾校得了!"
一瞬间,连空气都冻结了。
位馨慧忽然意识到气氛诡异,回头看着张淑贤,微微的皱眉,一脸的质询,用眼神求助:怎么了怎么了?
张淑贤轻轻的咳嗽,眼神在两个低垂的脑袋上扫来扫去,最后轻轻挑眉往位馨慧那边抛了个眼神儿:崩了!俩人因为学车闹了别扭!
"妈!那车回头卖了吧!小米不学了!还坐我那车!"说着位来起身端着自己的空碗筷就放进了厨房的洗碗池。
"可是……"位馨慧刚要申辩,就被位来摆摆手拦住:"我这车开着一天,那副驾驶就给小米留着!"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位馨慧看看小米,小米因为刚才那话里的隐晦意味正在心花怒放:"妈!我笨!别浪费那时间了!我以后就坐位来那副驾驶!"
位来听见那话,微微的在二楼的楼梯口停下,没有言语,只是嘴角微微的上扬,最后摇摇头,回了屋。
张淑贤始终没出声,轻轻的咀嚼着饱满的米粒,深一眼浅一眼的看着位来又瞅瞅小米。
夜深沉,万籁俱寂。
小米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脱的溜儿光,只剩下条内裤,裹着薄被在床上坐着,深深的呼吸。
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轻轻的起身,给自己打气,一溜烟儿的裹着被子,冲到了和位来那小半间儿通着的那道里门前。一推,没锁,"跐溜"的一声就窜了进去,蹑手蹑脚的爬上了位来的床。
"来来!来来!"半边身子裹在被子里,轻轻的压上侧卧着的位来,用手轻轻的戳着位来的脸颊。
这是怎样的勇气啊!以身伺狼,为的是将功折罪。
其实小米明白的很,这房子大得能打滚儿,要是位来心里没有自己,犯得着委委屈屈的一直窝在这连着的小半间儿里吗!
位来其实一直没睡着,微眯着眼睛听着身后的响动,这会子依旧闭着眼,不动声色的笑。
小米依旧轻声的唤着,怕是惊动了又要惹来不好的脸色,心里觉得屈辱又别扭,可还是耐着性子示好。
自己这么犯贱还是头一遭,要不是真的折在这小子手里了,他米去病绝对干不出这么没皮没脸的事儿来!
又唤了几声,依然没动静。小米愤怒又委屈,知道那人肯定是已经醒了,就是不睁眼,独独的看着自己在这猴戏般的自说自话,回头还不知道怎么寒碜自己呢!
咬着唇跳下床,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胸膛剧烈的起伏,觉得自己没劲透了。狠狠的回身,却被人和着薄被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温润的气息吹上耳廓,软糯的唇舌含住耳珠,位来轻轻的笑:"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来了!莫非是要劫色!怎么还没劫着就急着跑!"
小米气结,狠狠的扭着身子,一言不发的咬着嘴唇。挣脱不开,最后狠狠的咬上禁锢着自己的有力臂膀,活像是小王八,紧紧的衔着就不撒嘴了。
"呦呵!"位来轻呼出声,夹杂着笑意,手上的力道更狠,一个用力,翻身,将小米压在身下:"还真是属小狗儿的!总咬人!狂犬病!"说着轻轻的含住小米润泽的嘴唇。
"我……哼……没狗聪明!连……猪都没我笨!"小米就着相濡以沫的间隙,依然说着赌气的话。
位来轻轻的啃咬着,像是惩罚,最后轻轻的攫住那嘴里的舌尖,狠狠的吮吸着,直到用尽了彼此的呼吸,才慢慢的放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老实你!还敢还嘴!"
小米微微的偏头,不去看那张噙着坏笑的脸。位来狠狠的扳着他的下巴,眼睛亮亮的映进小米的眸子里,像是熠熠的星子,最后轻轻的叹息:"我认了!再笨我都认了!"
揭开薄被看着那一身细白的皮肤,位来微微的抽气,最后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一把扯下小米最后的遮蔽:"小坏蛋!下回连这个都不许带过来!"
"嗯,轻些!"还是不能很快的适应,小米攥着位来的胳膊,微微的皱眉,最后轻轻的咬住嘴唇。
位来的指尖陷进温暖的柔软之中,狠狠的忍耐着将手中的润滑充分的融通。手臂揽着小米精细的腰肢,抽出手指,最后轻轻的俯下身子,将头埋进了小米的两腿之间。
温软的唇舌带着湿润热烈的潮暖,萦绕在前后敏感的地带,一边是抚慰,一边却是扩展,在静谧的夜晚,带出了暧昧的水声。
"唔!"一瞬间的刺激令小米浑身紧紧的绷起,双腿狠狠的夹住位来的肩膀,伸出双手轻轻的推举着:"别!脏!"
位来抬头,映着薄纱帘后透过的月光,丰润的双唇透着震撼人心的魅力,开启间,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蛊惑:"你哪里都是干净的!都得烙上我的印子!谁都休想沾染半分!"
接着又俯下了头,轻轻的抱着小米的双腿。小米扭摆着腰肢想要摆脱,却形成了撩人的姿态,引来了更加猛烈的攻势,最后认命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舒展着身体,手指伸进了位来短黑的发丛。
从后面轻轻的托起小米的腰身,抚上小米淡薄的胸膛,微微的感受到手中挺立的变化,难耐的狠狠的一个挺身,瞬间被温暖紧紧的包裹,位来满足的轻轻喟叹出声。
小米的双手将将的撑着,狠狠的握住床单,闷闷的哼出声音。位来轻轻的舔上他颈侧的动脉,身体深深浅浅的摆动,手指慢慢的抚上小米青涩的欲望,握进掌心。
以后不许再乱说!不许怀疑我!你难受,我比你更难受!位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坚定的像是在起誓。
小米不说话,微微的喘息,将身体轻轻的后仰,两人更加亲密的拥在一起,狠狠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哦~~捂脸~~偶怎么又写这个了~~莫非偶素流氓~~泪奔~~~~
话说~~昨天看见一群练武术的孩子们~~好萌~~~哦~~~急急奔走~~~
(三)日本爷爷
去往长白山的旅行团里有一位只身而来的日本老人,似乎是一句中文也不会讲的,与导游之间的沟通十分困难。
团里的人们都是结伴的三三两两,甚至是全家出动,形单影只的白发老人,就带了些可怜的味道,孤独的暮年,总是让人产生些淡淡的辛酸。
山下我们在租借棉衣的时候,日本的老人由于语言的障碍,没有明白山上与山下气候的差别,我们曾和导游提及说要不要帮忙租借,却没有得到回应。
一路的上山,发现并没有想象的恶劣,甚至温暖中背负着累赘的棉衣时,欣然的想着穿着短袖衣服的日本老人似乎才是那个最明智的。
后来下山,我细细的观察,老人自己带着相机,简单的背包,素格子的短袖衬衫还有卡其色的休闲裤,花白的发,很安静,就像是所有的中国老人那样温和,亚洲的老人似乎有着共同的形态。
令我对他印象深刻的并不是他的孤单,也不是他的安静,而是他对食物的态度。旅游团提供的包餐很是劣质,一个菜,还有着一些不能算是蔬菜的辅料,我开始感叹我们的某些品质,这样的粗制滥造到底打开了怎样的一扇门让外国的游客来认识我们。
我们自己带了更加可口美味的饭食,对那订餐就自然熟视无睹了,而那个日本来的老人,一直带着那些简陋的饭菜,直到回程的时候,在一处导游带我们去的消费定点,将最后一粒米吃净,才将空空的一起性聚乙烯的饭盒扔在了垃圾箱里。
汽车的颠簸间,我发现了从老人背包中掉出的一双一次性的木筷,尖端带着深深的油渍,我知道,是他刚刚用过的那一双。
我还记得几年之前,曾经有报道说过,日本森林资源匮乏,从来不用本国的木材制作一次性木筷,而是从中国进口加工。
那时候我们群情激昂,斥责着小日本儿的奸。可是看到那双用过的被收藏起的木筷的一刹那,我忽然有种无力。
日本的这种转嫁经济确实是不光彩的,是应该斥责的,可是我们国人的意识,是不是遭受了可怕的洗脑,只能一味的口诛笔伐,却丧失了自省的机能。
第三十一章 男友
阳光照进窗子的时候,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光亮,只是无奈的少了些温度,似乎是力不从心了。
冬天,真的是要来了呢。
眼睑上浅白的皮肤被阳光照成了淡淡的橘色,顺带着那些短短翘翘的睫毛也变成了淡淡的金。
四周似乎有些微凉的空气在流窜,唯一的温暖就来自身边的那具躯体。紧紧的用手臂揽住彼此,更加温暖的贴近,想将清晨即将转醒的浅眠变加深。
有什么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孜孜不倦的一遍遍的在耳畔呼啸。
位来很是烦躁,伸出手臂在床头柜上胡乱的搜索,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轻轻的按下了顶端的小扣儿,瞬间又恢复了清明恬静。
翻了个身,紧紧的搂着小米,胸口的充实感让整个世界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小米懵懵懂懂的睁开一只眼睛,还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是带着浓重的鼻音嘟囔:"几点了?"
"七点一刻……嗯……"位来迷迷糊糊的侧过身子看了看闹钟上的时间,翻身刚要再搂上小米,俩人忽然同时踩了电门似的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迟到了!迟到了!
翻身下床,一气乱七八糟的翻找,小米这才记起来自己是光溜溜的来的。连被子都来不及披着,赶紧的往自己那屋里蹿。
"米!这个!"位来急急的抓住那细瘦的手腕儿,小米回头一看,脸"刷"就红了,匆匆的拿着自己的内裤,就溜进了那扇里门。
位来在后面看着一脸满足的坏笑着,摸着下巴正啧啧的咂舌,忽然想起时间不早,赶紧的回身翻找衣物。
"咣"的一声,位来吓了一跳,急急的回头,就看见小米倚在那扇里门上,呼哧呼哧的直喘气。正疑惑着,就听见"笃笃"的敲门声:"位来!赶紧下楼了吃早饭了!再晚就迟到了!"
位来磕磕绊绊的答着说是一会儿就下去,紧接着又听见小米那屋开门的声音。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整整齐齐的被褥,连被子都不见了,张淑贤摇摇头,心想着奇怪了。
听见脚步声音远了,小米才又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屋,赶紧锁死了门。想想刚才张淑贤推门进屋的那一刻,还真是惊险刺激,自己要是再慢这么一点儿点儿,非得和他老娘坦诚相见了不可。
呜呼哀哉!
俩人匆匆的洗了个战斗澡这才一起清清爽爽的下了楼,位馨慧正喝着粥,看见俩人立刻的隔着老远就做出了拍打脑门儿的手势:"迟到!迟到!扣钱了回家不给饭吃!"
位来嘿嘿笑着捂着脑门儿求饶,小米看见张淑贤正看着自己,立马的低下了脑袋。做贼总是会心虚的,即使没让人捉贼捉赃。
张淑贤轻轻催促着快些,似是不经意的问着小米怎么早上在屋里没看见人。小米一时语塞,最后讪讪的开口:"您进门儿的时候,我在浴室呢。"
张淑贤不抬眼,轻轻的"哦"了一声,嘱咐着俩人要是没事儿就早些回来。小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抬眼看见张淑贤,只说是有事要和大家说。讷讷的"嗯"了一声,自己嘴里吞咽的是什么滋味儿都不知道了。
急急吼吼的和位来刚要出门,忽然听见张淑贤在后面淡淡的问了一句:"小米!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两个人都是愣怔,同时的回身。小米疑惑不解的摇着头,位来看着张淑贤,又看看小米,一脸的质询。
张淑贤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头,嘱咐着俩人赶时间也得注意着安全。听见关门的声音,张淑贤才微微的回神。
位馨慧轻轻的推着她的肩膀问着是怎么了,张淑贤只是摇摇头,没说话,心里一再安慰着自己,故意的强调着小米颈侧若隐若现的樱红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天似乎都过得忐忐忑忑,小米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位来在对面看着也是一样的憋闷,问着小米小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总要和我说说啊。
"来来!我,我总觉得老娘似乎是知道什么了!"微微的垂下眼帘,看着手下被自己翻搅的惨不忍睹的饭食,可就是没有心思吃下去一口。
位来微微的皱眉,轻轻的提了提小米的耳垂:"瞎想,知道什么!再说了!"位来轻轻的靠近,给小米夹上一口平时最爱吃的菜:"要真是知道了,咱们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俩,咱们就是在一起了!分不开了!"
小米心里有个最柔软的地方被位来这句话轻轻的触碰到了,暖暖的,像是有人轻轻的抚着,温和的如同母亲的手掌。
抬起眼,露出灿烂的微笑,看着眼前的人,似乎一切艰难险阻都不足为惧了。并肩而立,就是他们所有的筹码。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桌,似乎都是怀着什么心事,默默的不怎么作声。对于突如其来的沉默,位馨慧似乎还无法适应,无所适从的找着话题,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口才拙劣得有些发指。
匆匆的收拾了碗筷,张淑贤坐在最正中的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最后深深的呼吸,像是要吐露什么重要的决定。
小米的心"突突"的跳着,似乎要夺出胸膛。位来很想紧紧的攥住那双近在咫尺的手,可却找不到理由,无奈的揉搓着双手,显得无比的落寞。
"我,我要再婚了!"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张淑贤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对她而言全部的家人。
沉默,继续沉默,面面相觑,紧接着一阵笑声从对面爆发出来,吓得张淑贤一个激灵。
"好啊!淑贤姐!不过得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要是不合格!我可是坚决不同意!"位馨慧笑着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的攥起了那只消瘦的手掌。
"老娘!我们就等着这天呢!你可算是说了!是不是和你一起跳舞的那个老头儿!"小米深深的舒了口气,还是自己多心了,说的是好事情呢,含辛茹苦的老娘总算是要努力抓住自己幸福的人生了。
"我举双手赞成!"位来轻轻的拍了拍张淑贤的肩膀,笑得一脸的舒展:"可是,老娘!咱这么国色天香的就这么便宜那老头儿了!"
"没个正形!"张淑贤笑着拍了拍位来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忽然转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紧的仰头质问着两个小子:"你们怎么知道是哪个老头儿的!"
静默着各自找着理由匆匆散去,跟踪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小米!"张淑贤拉住要上楼的小米,眼里面有着担忧,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有些话,就算是自己多心了,也要嘱咐的:"有了女朋友就带到家里来让我们看看……"
"老娘!都说了没有!这老太太……""你先听我说完!"张淑贤拦住小米带着笑意的反驳:"跟谁都不许胡来!知道吗!还有,你和位来,是兄弟,明白吗!"
兄弟,含糊不清的嘱托,有些什么不宜点破,却隐隐的昭然若揭。
小米不敢点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张淑贤,直到她轻叹着上了楼,嘴里自言自语:"老了!想的就多了!真是,乱走心思……"
位来静静的在楼梯的转角看着小米咬着嘴唇一脸的茫然,心里空落落的发不出一丝的声响,也不敢上前,即使是很想将那瘦削的肩膀揽进怀里。
周末的时候,张淑贤把自己的男友带了过来,说是大家一起吃顿饭,就算是正式的认识认识。
老头很腼腆,看着老实又忠厚,比张淑贤大五岁,现年五十四。不是有句话吗,五十岁的男人是极品,张淑贤的这个男朋友,正是极品热销的时段。
位馨慧笑眯了眼睛,比自己有了着落还开心。这个老头和自己那精明强干的姐姐正合适,以后家里绝对是淑贤姐说了算。
位来和小米暂时的抛下心里的担忧,好日子呢。再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真到了那一天,不是还有位来的那句话垫底儿呢吗。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吃饭,虽说老头儿对这家里的组成有些微微的疑惑,但还是很开心自己的黄昏恋得到了对方家人的认可。
"这姓也挺新鲜的!呵呵!姓仇!"位馨慧说着忙给那老头儿夹菜:"我以为我这'位'就够各色了呢!"
仇老头儿呵呵笑着,依然温和,轻轻的往嘴里夹着菜,也不忘了和两个小的沟通感情:"这俩孩子!都是一表人才的,我听淑贤说过的,两家能走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不容易!真好真好!"
一句"淑贤",年逾半百的女人脸上微微的露出幸福的红晕,看得位馨慧羡慕啊羡慕,看得两个小子震惊啊震惊。
"这不都是独生子女嘛!忽然一下子有了伴儿了!我和淑贤姐一人多出一个儿子!捡了大便宜呢!"位馨慧笑着看着两个小子,一脸的自豪。自己的儿子,两个都是。
坦诚的付出,就能得到衷心的回报,仇老头儿一直谦卑和蔼的态度,凭借着自己的人格魅力,总算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位来和小米对这个即将成为继父的老头儿也是相当的满意,仇叔叔叫着颇为顺嘴儿,只是希望真的能给老娘带来幸福。
听说老头儿早时候家里给介绍的对象,结婚太早,根本不懂得感情,以为俩人有了孩子就能好起来,最后还是燕分飞了。但是没什么遗憾的,结束形同枯槁的婚姻,对彼此而言都是解脱,是新生。
"只是可怜了孩子了!"仇老头儿说着轻轻的叹气,愧疚满满的溢了出来:"不过他自己倒是立起个儿来了!现在在外面经商!改天把他一起邀过来,见见面儿,以后可都是自家兄弟了!"
自家兄弟,一句话说的贴心又暖意。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最后一位没见着面的自家兄弟,给这似乎是板上钉钉的姻缘,带来了个不小的波折。两个倒霉孩子,也因为这没见面的兄弟,颠沛流离了好一阵子。
作者有话要说:那天和我老娘出去溜达~~看见一小店儿~~灯光是暧昧的粉红~~我老娘说是饭馆~~我坚决否定~~心想着是x保健~~但素没说~~~怕影响偶那纯洁滴乖女儿印象~~后来偶妈说素足疗~~偶依然坚信自己滴~~结果真素足疗~~姜~~还是老的辣~~~
今天是延边游记最后一辑~~多谢看官们的耐心观看~~鞠躬~~~~
(四)愿望
延吉有座帽儿山,不是特别有名的山,但却是与人们生活贴的最近的一座。
那天阳光不是很好,微微的有些凉,我们一路的过去,不远,有微微的凤从窗子里吹进来,我那飘飘渺渺的心思又开始悠远了。
紧邻山下,便看见了一群跳着传统民族舞蹈的奶奶,我问了朝鲜族的妹妹,她说不是每天都有,我们赶巧,正是时候,奶奶们心情好才来玩儿的。
一路的沿着人工搭建的木头台阶向上走,阳光渐渐的露头儿,沿途有着三三两两的人在密林中或是休憩或是阅读、听音乐,很是惬意。
山顶看着很近,却被一波波看似近在咫尺的台阶拉远,渐渐的山风很大,我静静的立着,看着远处的蓝天和云朵,觉得触手可及。
山顶上有三棵鼎力的柱子,朝鲜族妹妹说绕着左三右三的转,然后许愿,就会实现。我夹杂在一群孩子之间,虔诚的像个信徒。
下山的时候,被那一色的台阶晃了眼睛,匆匆的一个踉跄,便跪在了地上。朋友大惊,急急的上前搀扶询问。我倒是想着说不定是那山神听见了我的愿望要帮我实现,所以急急的要我跪拜还礼。
至于我的愿望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三十二章 小别
年轻的人,总是有着遗忘烦恼与忧愁的本钱。世界上,本就留给他们太多的未知需要探索和享用,这样,也就没有什么时间来伤春悲秋或是杞人忧天了。况且,都是些朝气蓬勃的孩子,他们可以犯错,也似乎没有什么是可以打败他们的。
张淑贤的地下黄昏恋转成了地上,女人心里有着淡淡的释怀与满足。只是那丝隐忧一直扰乱着视听,挥之不去,不断的祈祷,真真的希望一切都只是敏感的空穴来风。
位馨慧开始有了些许的意识,嗯,是孤单。仅凭着想象或是听说,与亲眼得见总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看见张淑贤的微笑,才真真正正的觉察到女人的幸福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事业终究不是女人的全部,被呵护与宠爱是天生的渴望。
于是这样的情绪开始蔓延,位馨慧前所未有的争取着各式各样与人交流的机会,不为别的,还是想要找到那样的一位先生,可以和自己共度那或多或少的夕阳晚景。
有些担心似乎被离愁冲淡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位来要跟着公司的考察团去外面观摩学习,说白了,就是要出差。
俩人负责同一个企划案,当然就不可能同时出去,总要有人留守公司,以备不时之需。这样一来,就要暂时的两地相思。
真真的处在热恋中的人才会有那样的思绪吧,什么似乎都不重要了,十天,一个多星期的分别也被无限的扩大,状似生死离别。
"呸!不许乱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才一个多星期!很快、真的很快就过去了!"位来轻轻的笑,眼睛里面早就没了最初的那丝讥诮,满满的都是宠溺与不舍。轻轻的拿着一只手,提起小米一边的唇角。
还是没有什么微笑的欲望,轻轻的打开那只手,拼命的往位来的碗里夹着菜:小米一直垂着眼睛:"多吃点儿!外面不知道对不对口味!南方的饭菜肯定吃不惯!"
位来无言,静静的看着碗里那座小小的山峰,只是无奈的摇头:"米啊!你老公这次出差包吃包住!又不是上山下乡体验生活儿!饿不着我!"
"可是,要是你想我了怎么办!"轻轻的趴在桌子上,一脸的担忧。
"那就打电话儿呗!咱俩就算不说话,没事儿的时候也拿着手机,听着彼此喘气儿的声音!"位来只想笑,说的善解人意,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到底是怕谁想念谁。
"每天早上没老娘他们的爱心早餐,不好好吃饭得了胃病怎么办!"接着夹菜,眼神看着旁边的空碗,一会儿得给他盛碗汤,喝汤养胃。
"宾馆早上有供应的!再说都是集体行动,落不下我!"继续无奈,位来真想打开小米那脑袋看看,脑容量里都装着什么。
"可是,晚上就你自己,我不在身边,你寂寞了怎么办!"抬起眼,一脸的委屈。
"……"妖精!绝对的妖精!位来真想直接把这惹祸的小东西夹到床上好好的疼爱疼爱,奈何上班时间,况且就要远行,不宜做激烈运动。
无言,两人相对无言。
小米忽然"咯咯"的笑起来,揉着自己罩着高档面料里的胳膊,引得餐厅四周的眼神全部立正行注目礼:"不行了!绷不住了!小来子!我演不下去了!看见没!"说着指着地上:"一层!都是我自己恶心下来的!"
位来手里攥着筷子直抖,脸色泛青,最后低下头,不言不语的开始吃面前的那座小山。小米强忍着止住笑意,轻轻的拿手在位来的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最后轻轻的探下身子:"来来?生气了?别啊!"
依旧不说话,小米倾着身子凑近,抬起那倔强的下巴,扳过那故意侧着的脸庞,定定的望进那双幽深的黑眸子里:"真的,我知道时间不长,可是……算了,在外面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等你回家!"
其实想说我会想念,真的会像刚才玩笑的那些话语般疯魔般的想念。只是,情深还怯,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不是那个味道了,不说,就是因为知道你可以感觉到。
位来不说话,忽然的揪住小米的手,没吃完的午饭似乎成了多余的摆设。狠狠的关进厕所里小小的隔间,迫不及待的咬住彼此的唇舌。狠狠的揪住彼此的领子,像是要夺走全部的呼吸,手里攥着彼此的生命,说不定才能真真正正的安心。
"小、混、混蛋……嗯,要敢背着我勾搭人,回头爷回来就宰了你!"更加猛烈的咬住小米的唇,手下摩挲着,不想擦枪走火,却是情难自禁。
"妈的、这是老子该嘱咐你的话……"得出空闲,没有用来喘息,却是狠狠的威胁:"要是敢带回个小妖精来、老子剁完他、再剁了你!"
纠结的抱在一起,懒懒的坐在小小的隔间里,不愿动弹。还好,一息尚存的理智,没让俩人变成脱缰的畜生。只是有些深深的无力回天,在彼此心中不经意的流窜。
什么时候,才可以迎着满满的阳光,吻住你。
二十四小时似乎变成了二百四十个小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米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掰着手指头,一天三秋,十天就是三十秋……真是恐怖啊恐怖!等到位来回来的那一天,自己就成了五十来岁的半大老头子了!那位来还会要自己吗……
急急的掏出手机,算计着位来虽然是长途加漫游,但是自己这头打过去,他那边办了接听免费,不花钱,自己这也不是打长途,花不了多少钱……
听着"嘟嘟"的等待音,小米心里着急的拧巴在一起。忽然有种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呢,猛然惊觉间,那边的电话已经接起来了,赶紧的一声喊过去:"来来!"
是什么时候呢……还记得那时位来失恋,三天里都没在公司露上一面……
"嘿!小财迷!为夫甚感欣慰啊!如此这般吝啬之娘子,亦有为情慷慨之一面!"那边的位来笑声爽朗,丝毫没有旅途后的疲倦。
"……没事儿了!我挂了!""嘿!别!别啊!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位来在那边轻轻的求着饶,这才险险的救下这通千里传音。
小米拿着手机不说话,位来在那边也不言语。呼吸,静谧的话筒两端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只有这样,才能深刻的体会彼此的存在。
"他妈的米去病!你还真是拿着话筒听老子喘气儿的来的!"位来最先崩溃了防线,这样看不见摸不着连个声音也不出的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你不说我撂了!"位来真真的是有些气闷了,勾搭的自己心绪不宁,罪魁祸首此时倒是装起深沉来了。
"我想你了!"声音不大,但是千钧一发。堵住那将要挂上手机的指尖,破空的一声呼啸,居然有着掀起惊涛骇浪的力量。
"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位来轻轻的唤着,不带笑意,虽然是真的有些听不清楚,但得寸进尺的成分更多。
"我是爷们儿!好话不说两遍!""我也想你!真的!想的肝儿疼!""他妈的姓位的!想老子心不疼肝儿疼!"小米对着电话狠狠的吼,忘了是在办公室里。
背后南方的女孩儿刚要上前邀约午饭,却被这话震撼到退缩:是姓魏的女孩儿呢,自己原来已经出局了。
其实女孩儿真的是被失望蒙蔽双眼了,也不想想,有谁跟自己女朋友说话粗声大气到这个程度的!
不过也是好事,变向的劝阻了没有意义的坚持,对于女孩儿和小米来说,都省却了无谓的烦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女孩有着淡淡的庆幸,幸亏没有表明,不然遭到拒绝,该是怎样的伤心啊。
"心肝儿是一对儿的!你肝不好,就留给我疼吧!"听筒那边带着淡淡笑意的温诺软语,攻打的小米鼻子根儿一阵的发酸,最后狠狠的撂了电话,狼狈的揉着双眼,也无暇顾及千里之外,又是怎样的情何以堪。
下午要代表公司到一家小型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做协商洽谈,小米赶紧收拾好心情,吃过午饭,跟着暂时分配到一起的郑依依赶去了那家公司。
规模不大,但很是井井有条。虽说能和自己的公司接上关系没有点儿些私人交情是很难拿到这个项目的,但若真是没有实力,也不会被委以重任。
"是米先生和郑小姐吧!"前台的接待小姐笑容很甜美,态度很谦和:"仇经理和林助理已经在会客室等待二位多时了!"
小米轻轻的点头微笑,心中有着某些不安的预感。推门的一霎那,忽然无奈感慨,男人的直觉,有时也是可靠得匪夷所思的。
林琪看见小米有些微微的愣怔,但很快恢复了淡然的微笑。旁边的仇天昊似乎也对这个男人有着些微的印象,毕竟有过一面之缘,就算只是一个晃眼,也该因为林琪当时失神的表情多加注意的。
谈话很愉快,小米现在已经算是企划小组中的一个负责人了,有着更加平等的谈话身份,当然,也更懂得适时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依依,先到外面等会儿我!我还有些事情!"小米微笑着回头吩咐郑依依,那是个聪慧的女孩儿,这也算是上司的话呢,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少涉及为妙,说着返身进了电梯:"我去楼下等你!"
回头看着出来送客的林琪,轻轻的咳了咳:"这楼里,有咖啡厅吗?""三楼!我正好有时间,去坐坐!"林琪说着向旁边的接待嘱咐着,告诉经理他一会就上来。
"……是他吧!"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小米知道此时再提及那些传真的源头,对谁而言都不再具有实质的意义,只是莫名的烦躁,他不能理解林琪的委屈齐全。
"小米!最近还好吧!"林琪还是淡淡的笑,轻轻的举起面前的咖啡,并没有做出什么回答:"和位来还好吧!"
空气忽然的凝结,小米的喉咙有些微微的发干,轻轻的端起面前的咖啡,狠狠的咽下一口,虽然曾经很讨厌这种苦涩又昂贵的液体:"很好!"
林琪依然淡淡的笑,把杯子放在手下:"小米,有些事情其实我也不明白,谁都不明白,我们都是一介凡夫俗子,不可能什么都能参透的!"
小米无言,手下紧紧的攥着咖啡杯,林琪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米抬眼,正看见那双含笑的温和的眼睛:"我说过了,希望和他在一起的是个好人,谢谢你,而我,现在很安稳,这样,挺好的!"
那天下午小小的咖啡厅里有些淡淡的忧愁在萦绕,临窗而坐的两个年轻男人的脸上,却始终没有迎合氛围的愁苦显现。
无奈的事情,就全都归罪给无常的命运吧。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真的舍不得虐偶俩宝贝儿~~可素~~偶身不由己~~话说~~偶似乎又有新文滴灵感鸟~~
第三十三章 家宴
人常言,小别胜新婚。
当位来看见早早的侯在接机口抻着脖子瞪着眼睛找着他的小米的时候,忽然就什么疲惫也感觉不到了,只想着立马回家赶紧体会那胜新婚去。
人常言,恋爱中的人都失去了理智。
小米在接机口上远远的看见位来冲他振臂的时候,急吼吼的越过那层层围堵的人群,直直的扑将在位来那宽厚的怀里,堵了个必不透风。也顾及不上是不是这拥抱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早就超越了朋友之间的亲密底线。
太过想念,因此度日如年。
以为这种想念只有被分摊在远隔千里的两地才是双倍的、无限量的被扩大的、让人有些无能为力的。却没想着等到见面的时候,不仅没有烟消云散,反而愈演愈烈。
这种认知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对彼此的感情早就潜移默化的深刻到了力所不能及的范围。
无法掌控的事情,最是让人恐惧。
市郊的二层小楼依然是原来的二层小楼,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让人舒心。位来轻轻的叹息,真好。
其实孩子终究还是孩子,无论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长大,总会冒出些傻念头。只是短短的十天,那几十年都岿然不动的死物能有什么改变。
真正碰触到彼此唇舌的那一刻,才发觉饮鸩止渴比不着边际更让人心焦。想要依靠着唇舌渗透进彼此的灵魂,却发现无能为力。
就是这样,带着一种近乎于毁灭的疯狂,明知道不会被祝福,却依然想要挣扎出一片新鲜的天空。
位来带了些南方的特产回来,其实说是出差的,却不可能十天连轴转的忙着公司的事情。毕竟平时没人会花上那高额的机票跑到千里之外,也没那闲工夫儿,这次也算是中饱私囊了。
位来倒是无所谓,只是不想脱离群众,陪着那些兴奋的姐姐们逛街的时候,多少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张淑贤很开心,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愣说是孩子在外面没吃没喝的瘦了。小米在一边憋不住的抗议,都是儿子啊,怎么没看见对他有过这良好待遇来着。
"你啊!不是亲生的!"位馨慧在一边一脸的感慨与无奈,伸手又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小米的脑袋:"谁让你亲妈做饭就那两下子呢!忍吧!人家给儿子做什么吃你就跟着蹭口得了!"
"啪"的一声,张淑贤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拍在了位馨慧的脑门儿上。看着位馨慧干瞪着眼睛出不来音儿,张淑贤笑得气儿都喘不上来了:"你这叫挑拨离间知道吗!当初要知道这小子是你生的!我干脆俩手一紧掐死他得了!还省了那么多医药费!"
似乎又想起些什么,张淑贤忽然没了声音,神色也跟着黯淡下来。一家人正笑得欢实,不明就里,一起看着她,都是一脸的质询。
"我要是真结了婚走了,你们几个谁给做饭吃!"张淑贤手里握着围裙的一角,反复的拉扯。
"哈哈!"位馨慧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三个人一跳,就看见平时矜持优雅的女强人此时完全没有什么形象可言,轻轻的拍了拍张淑贤的肩头:"淑贤姐!做梦呢把你!我们还能饿死不成!终于脱离苦海要奔向更广大的美食了!"
张淑贤反应过来,拿着手里的毛巾狠狠的挥舞:"都是些没良心的!我这饭从五冬做到六夏!还得感谢你们捧场来着!抽死你们!抽死你们省粮食!"
其实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是双刃剑,有好的一面,必然有不尽如人意的一面。
张淑贤能得到幸福,大家都很开心,只是又要面对分离,却多少有些惋惜。张淑贤婚后不可能还留在这里,是要和仇老头儿一起过的。虽然位馨慧想过让夫妇俩一起住下,但这不实际,根本也张不开这个嘴。
还好,小米不会走,小米是她的儿子,不会随着养母改嫁。空虚与寂寞不会太过的彻底,总算是好事情。
看看一边笑着的位来,位馨慧觉得母子俩肯定是想到一起去了。
张淑贤说等这星期位来歇过劲儿来再一起和仇老头儿爷俩吃个饭,一家人都见齐整了,他俩这婚也结得踏实不是。
周末的地方是仇老头儿他儿子定的,听说是事业小有成就的青年才俊,地方当然也选的颇有些档次,算是对后母一家的见面礼了,马虎不得的。
那天是十二月的第一天,那天的事情,让小米对今后几十年的十二月的来临,都有着一丝莫名的不安。
包厢里的桌子不大,坐上一家人倒是整好。环境优雅,正是交流感情的好地方。仇老头儿早早的就侯在那儿了,一看见小米和位来就笑开了像朵花儿:"你们来了!位来出差怎么样!"
位来轻轻的笑,握住了仇老头儿的手:"不累!其实也算是变向的游山玩水,给您带了点儿特产,待会儿吃晚饭拿回去,您也尝尝,好吃不好吃的就是个新鲜!"
仇老头笑着点头,眼睛一直看着门口儿,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该来了啊,说好了的,怎么还不见人影儿呢!
张淑贤在一边笑着拍着仇老头儿的肩膀,说是孩子忙着呢,能来就行了,你着哪门子急。
正说着话,门口儿有人轻轻的敲门,一推门,声音温和低沉,透着股成熟的磁性:"不好意思了各位!我来晚了!"
屋里当时上上下下的五口儿人,四口儿人都笑着,只有小米一个脸色煞白。门口儿的人看见小米的时候也是微微的愣怔,再转头看看位来,发现那人还是笑着,遂也不动声色的调试着心情,走进了屋里。
"快来快来!"仇老头儿一下子站起来,疾步的走到儿子身侧,给大家引见着:"这是我儿子,仇天昊!来,这是你张阿姨……"
仇天昊依旧微笑着和每个人握手寒暄,只是到了小米的时候,俩人都有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两人也在一瞬间达成了共识,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不然会很难堪。
席间的气氛一直很融洽,仇天昊给小米和位来敬酒的时候也很热情。说起父亲曾经提及过一家人的事情,也庆幸着能走到今天这步光景,一句句的有板有眼,真真的像是一家的长兄。
位来谈笑间对这即将成为兄弟的人一直淡淡的审视着,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莫名的有些不悦萦绕在心头,可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米的手心一直冒着冷汗,位来要是真的认出这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不过所幸的是,他和这仇天昊,也只有那一面之缘。
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仇天昊对即将成为自己后母的张淑贤态度倒是很友善,让张淑贤忐忑的心情得到了不少的纾解。
位馨慧挨着仇天昊坐着,听说这年轻人是自己创业的,也就和他攀谈起了创业的心得,倒是对这年轻人的阅历和胆识颇有些欣赏,开始感叹起自己家里那俩吧,虽然是乖巧,却似乎少了那么点儿闯荡的劲头儿。
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仇天昊最近的合作项目,正是小米的公司,更是让位馨慧刮目相看:"我们可是多年的合作伙伴,没有些本事,估计是拿不到这项目的,年轻人,你是前途无量啊!"
位来忽然轻轻的皱眉,要是没记错的话,小米应该是负责这次项目的接洽的,那就应该是见过仇天昊的,可是明明相识的两人为何却都对此事只字不提。
这么想着,位来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小米,这一看便出了破绽。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心潮澎湃,小米面不改色,可那拿着筷子的手却是死紧的攥着,直到微微的颤抖。
"你有事儿瞒着我?"位来就着夹菜的姿势轻轻的凑到小米的耳边,压低了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试探着,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小米微微的惊诧,紧接着强自镇定,装作无视,只是手下夹的菜却掉在了桌子上。
仇天昊抽眼看见,也是微微的皱眉。以后的事情他也没想过,但就算是摊牌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儿!
他只知道他爸孤独了这些年,总算是找到了可以相携相伴的人了,此时要是真的闹出些什么不痛快,可不仅仅是面子上挂不住的问题。
总算是将就着把这顿饭吃完,三个年轻人的情绪似乎控制得还算稳定,没有影响老人们的气氛。
本来一切都可以这么波澜不惊的被掩饰过去了,就算是位来有什么疑惑,等到审问的那一刻,小米也能想到对策敷衍过去。
只是当林琪坐在那辆车里等着仇天昊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成了徒劳。
林琪怔忡的看着车窗外愣怔着的三个人,连仇天昊自己似乎也被眼前突然造访的林琪震惊了。
林琪和仇天昊之前就说好了,一起过来,自己先去办些事情,等他和后母一家吃完了饭再过来接他的。
所谓的什么叫无巧不成书,别说什么只是小说,其实生活远比小说来的更加跌宕起伏。
似乎是一个点的爆破,之前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位来不动声色,但是牙根儿已经咬的发疼。小米站在一边,虽然不曾听到任何的言语,却早就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势头。
仇天昊是怎么道的别、怎么上的车、是怎么绝尘而去的,小米之后通通都记不起来了,他只记得他一直急急切切的想要拽住位来的胳膊,想说位来你听我跟你说啊,想要告诉他妈妈们和仇叔叔都在呢,你别这样啊!
可是小米就是看着那散发着寒意的背影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位来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哦~~0 0捂眼~~见面鸟~~~
第三十四章 崩塌
当你对一段感情感到迷惑的时候,若是没有什么能让人坚定,那就暂时的撕毁它,好让彼此都能呼吸。
位来一直强自压抑着情绪,起码还有些理智尚存。他很清楚,就算是有人错了,也不是仇老头儿,更不是他妈和老娘,所以该维持一些东西让他们不要担心才是正确的。
女人的感触往往比男人来的更加敏锐。仇老头儿倒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依然笑得很舒心。可是张淑贤是真的不放心了。
俩人本来说好吃完了饭去逛逛的,看看有什么需要采买的。虽然是夕阳婚,但也是要妥妥帖帖的才算是对得起自己。
位馨慧让张淑贤该去干什么还去干什么,家里又没什么事儿,再说了,这俩孩子不是好好儿的吗。
位馨慧也是女人,怎么会看不出位来强自克制的脸色。但是张淑贤现在该办的是正事儿,他的儿子她最清楚,倔起来比头驴好不到哪儿去,没什么大事儿。小孩子,也就一会儿的别扭劲儿。
张淑贤走后,位馨慧也回了公司,毕竟还有好些个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呢。不过家里面还有小米,这孩子可是比位来叫人放心多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人的时候,真的是开始显得空荡了。
气氛压抑的小米透不过起来,看着一直抽烟的位来,小米的火忽然就上来了。狠狠的一把抽走那支燃着的烟,掐着烟瞪着他,连火星子烫到手指都不自知。
位来静静的看着小米不说话,连眼神都没什么波澜。轻轻的起身,径自的想要上楼却被小米一把抓住:"你要去哪儿!"
狠狠的甩开,位来不说话也不看小米。小米是真的急了,狠狠的甩掉手里的烟,三两步的窜到位来的面前:"位来!你他妈的这是跟谁!"
位来抬眼,看着小米,最后轻轻的笑:"我不跟谁!"说着用手挡开小米,忽然感觉指尖钻心的疼。
小米狠狠的掐住,指甲深深的陷进了位来的皮肉间:"就算是要砍头还得给个明目呢!我这算是什么!"
"你他妈为什么骗我!"位来狠狠的挥手,小米一个踉跄忽悠悠的就坐在了上楼的台阶上,生生的硌到了腰上最薄皮肤的肋骨。
"我他妈的骗你什么了!"腰上生疼,小米咬牙切齿。"你明明认识那个姓仇的!你肯定也知道林琪在他那儿!连传真是不是都是他发的!"位来眼睛血红的逼近小米,像头即将失控的兽。
小米愣怔的张着双眼,紧接着轻轻的笑起来,有些凄凉:"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下林琪!""我没有!""那这算是什么!质问我仇天昊是不是拐走了林琪算是什么!"狠狠的站起来,瞪着双眼喊着。顾不上腰上的痛楚,只是因为心里的疼痛比这腰疼上百倍千倍。
喧嚣的空气一瞬间的安静,位来静静的看着小米,眼里充满了错愕。算是什么?他确信自己心里装着小米,爱到无法自拔,可自己为什么还回对当时的失去耿耿于怀?
位来是真的迷茫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愤怒的源头。他害怕,真的像是小米说的那样,他还没放下林琪。那样的自己太过卑鄙,比当时不择手段的仇天昊光明不到哪儿去。
"你让我静会儿,我很乱!"位来上楼的脚步很沉重,一直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胸口剧烈起伏的小米:"还有,我不会同意老娘的婚事,我没法儿和那样的一个人做兄弟!"
"混蛋!"小米一下子窜上楼梯狠狠的从后面捶上位来的脊背,力道大到将位来拍在了楼梯上,趴伏不起。
小米跪下来狠狠的抓住位来的衣领,眼睛涨红着,充满水光,双手不可抑止的颤抖:"你他妈的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明明知道老娘对感情有多渴望!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位来偏过头,眉头痛苦的扭绞在一起,不说话,只是狠狠的咬着牙。小米静静的看着他,一瞬间的脱力,松了手,静静的滑坐在地板上。
两人都没再动。小米低着头,紧接着肩膀一耸一耸的颤动。位来扭过头,他想小米是哭了,指尖慢慢的凑近,心里也拧巴在一起,可却被小米狠狠的打开。
不可抑止的笑出了声响,小米脸上却有一道道的水光。紧接着站起来,一把抹掉,干干净净,脸上也收敛了笑意,眼神定定的看着位来:"位来,咱俩分手吧!"
位来"嚯"的一声站了起来,用双手狠狠的钳制住小米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别他妈碰我!"狠狠的甩开,小米压抑的嗓音异常的低沉:"你心里装着谁就找谁去吧!挺好,这么多天咱俩各取所需,挺自在!我谢谢你了!"
"你说什么呢!"位来伸手抓住小米的手腕儿,不可抑止的颤抖着嗓音:"你他妈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白我心里装的都是你!什么各取所需!咱们那时说的都是……"
"我他妈什么都不明白!"小米声嘶力竭,嗓子变了调儿:"说过什么!说过让你对老子负责!我他妈一个男人又怀不上谁也不用给我负责!"
"咣"的一声,小米和位来听见响动,同时惊诧的回头,就看见张淑贤手扶着门把手瘫坐在地上,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她是一直担心,和仇老头儿走了没多久,怎么想都不对头,急急的赶回来,到了门口儿就听见里面的两个人在争吵。他们都说了什么啊!他的两个儿子都说的是什么啊!
"老娘!""老娘!"俩人都急急的从楼梯那边儿跑到门口儿,震惊早就被焦急所取代。
一起去搀扶张淑贤的手却都被狠狠的打开,张淑贤轻轻的撑着地面,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你们都别碰我!别碰我!"
狠狠的撑着地面,张淑贤想要自己站起身来。两个儿子看着,却都被喝住,不敢上前。
又是狠狠的坐在地上,张淑贤使不上一丝的力气。眼泪终于决堤,嚎啕着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我做了什么孽了!"
母亲委屈的泪水像是一棵棵的利刺,狠狠的扎进了两人的心里。小米一直站立着,手脚冰凉。位来静静的看着,丝毫动弹不得。
张淑贤哭喊的没有了力气,最后渐渐的平静,自己强撑着站起身,将门狠狠的关死,走到了沙发边,声音沉着的让人害怕:"你俩过来!"
两人走到近前,还没反应过来,位来的脸上就狠狠的挨了一巴掌,紧接着张淑贤回手就要甩上小米的脸,却被位来紧紧的抓住:"老娘!"
"别叫我!都别叫我老娘!我真的当不起了!"刚刚克制住的眼泪再一次的夺眶,张淑贤狠狠的陷进了身后的沙发里:"我没有儿子!我当不起这个妈啊!"
"老娘!"小米轻轻的跪在了张淑贤的脚边,狠狠的一拉,身边的位来也跪在了他的身边:"我们知道错了,我们马上就分开!"
"老娘!我不会和小米分开的!"位来急急的站起来,狠狠的揪着小米把他拽了起来:"真的!分不开了!"
张淑贤狠狠的起身,又是一巴掌扇在位来的脸上:"你们想要干嘛!分不开了!谁告诉你们能在一起的就分不开了!"
小米轻轻的撇开位来的手掌,眼里的光芒分外坚定:"老娘,你和仇叔叔的婚事儿别耽搁了!我搬出去,回咱原来的那间房子里住!我和位来,不会再搅合在一块儿了!"
"米去病!"位来狠狠的回身揪住小米的衣领,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你那时说过的!我要是搅合完你就跑你就给我一刀!现在算是什么!要我给你一刀!"
张淑贤狠狠的从背后抱紧位来,已经泣不成声:"你们这一刀一刀的是要吓死我吗!你们都是我儿子吗!你们是要我命来的啊!"
"老娘!"位来回身抱住张淑贤,小米轻轻的拍抚着张淑贤的手背:"老娘!别哭!我收拾收拾就搬出去!"
"小米!""位来!清醒点儿吧!"说着小米拿开了位来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别让大家都难做!我收拾好了就搬出去!等稳定了之后我会经常来看看妈的!帮我,好好照顾她!"
"我谁也照顾不了!"位来狠狠的在后面喊着:"你要是走出这房子一步,我就再也不会再踏进来!"
"混蛋!"小米急急的回身,一声清脆打在了位来的脸颊,连一旁的张淑贤都跟着愣怔:"你混蛋够了吧!你也该长大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负责!"
小米的眼里浸满了哀伤,最后轻轻的抚上了位来的脸侧:"别叫大家都难做!别让老娘和妈再伤心了!答应我!好好照顾妈!"
位来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里噙着泪水的小米,胸膛剧烈的起伏。眼前的小米他似乎不认识了,看着那个回身上楼的背影,居然连阻拦都忘记了。
小米轻轻的带上房门,"咣"的那一声响才让位来回了魂。急急的跑上楼,狠狠的凿着小米的房门:"小米!你开门啊!小米!小米!"
轻轻的滑坐在地板上,位来第一次深深的感觉到无助。眼泪是什么时候溢出眼眶的,他不知道,只知道从来没有过的宣泄,此时却是再也抑制不住了。
张淑贤静静的跪在他的身边,用手抱着位来的头。位来"呜呜"的哭出了声响,紧紧的抱住那副单薄温暖的身躯,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张淑贤轻轻的抚着位来的鬓发,轻轻的咬住嘴唇抑制着眼泪,一遍遍的在位来的耳边低语:"放了小米吧!算是妈求你了!也给自己一条生路儿!"
位来只听到"放了"两个字,就狠狠的摇头,却是无力回天。放不放手,于他而言,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毁掉收藏~~想自刎~~乃们不留言~~偶还想自刎~~偶说过八会弃坑滴~~~可偶要素真自刎lia~~~乃们自己看着办吧~~~555555555
第三十五章 堪言
干枯的枝桠间,连萧索的黄叶也已经没有了,只剩昏暗的天空。体内的温暖空气一旦呼出,便出现了雾蒙蒙的一团白。
小米仰起头,微笑着轻轻的叹气,冬天是真的来了。
站起身来,又将身上的外套狠狠的裹紧,沿着静静的小路继续往前走。忽然想要一支烟,虽然他知道抽烟无济于事,可是总觉得随着那些飘渺的烟云,愁苦会一起烟消云散。
他没有搬回原来的房子,只是选了一楼储物室对面的客房当了卧室。位馨慧问起过,只说是要将原来的卧室还给位来,委委屈屈了那么久,他现在挺好的,用不着位来在旁边儿照顾着了。
其实挺无奈的,冷静下来的位来又恢复了常态。只是有些遗憾,小米没看见他痛哭流涕的狼狈表情,因为那时只是一味的伤心,想着收拾完在这里所有的过往,就要离开了。
"那你要怎么跟妈交代?"位来忽然轻轻的推开他的房门,手指上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烟,眼睛微微的眯着,看不出情绪:"说是咱俩分手了,所以你要搬走!"
小米狠狠的回身,又是一拳,却被位来紧紧的攥在手心里摩挲,刚要触及唇畔,小米就狠狠的将手抽了出来,心里溢满了说不出的苦涩。
他们都离不开彼此,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爱恋不代表妥协,等到一切都沉淀下来,有些东西才真真正正的浮出水面。位来不够理智,但是不代表他米去病也一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面对着含辛茹苦的母亲,小米心里有着深深的愧疚。他说谎了,他是不会离开位来的,只是现在的位来必须需要一些磨练,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无药可救了,自己就彻底的消失,让他再也找不着。
张淑贤看着当时搬着行李窝到楼下的小米,轻轻的叹了口气:"走不开,就离的远些,也好!"
又是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小米在有些冰凉的栏杆上支起身子。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枝桠缝隙间的天空,似乎有些阳光的闪现。
沿着堆满落叶的小路一路的往回走,小米一直在淡淡的笑,也许是无奈,也许是坚定了什么。
轻轻的推开门,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也是,张淑贤不能就这么搁置了婚期,位馨慧也还是按部就班的忙着自己的事业。似乎一切都没改变,至于那次在张淑贤面前和位来的那一出儿,算了,自己的亲娘,面子里子就算在她面前都丢精光了,又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
门在背后被狠狠的锁死,紧接着就感觉到有力量压迫着嘴唇铺天盖地的袭来。想也不用想,小米狠狠的合上了牙关。
"唔"的一声,位来弓着腰,嘴都合不上了。舌尖由痛楚转到麻木,位来始终不可置信。最后最算是能看着小米了,就看见一脸居高临下的凶手轻轻的从鼻子里面哼出一口气:"我说了咱俩分手了!你当我是放屁呢!"
看着那摇晃着走进屋里的背影,渐渐的顺过气来的位来总算是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分手并不是小米在张淑贤的压力下所作出的无奈之举,而是真切的要给他些颜色看看了。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八号了,离上次的那场家宴整整一个星期了。小米因为位馨慧的原因才留下来,毕竟母亲因为孤独而流露出的伤感太让人心焦。张淑贤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俩死崽子故态复萌,足足盯了一个星期。
好不容易张淑贤放松了警惕,刚出门儿。位来以为小米和自己一样迫不及待,没想到,这可不仅仅是闭门羹这么简单,这是真真的下了狠手了。
位来含着还木着的舌头进了屋,躺在小米曾经躺过的那张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战略方向错误?不能够啊!那小东西是吃软不吃硬啊!自己最近表现的绝对够软和!
翻了个身,看见俩人第一次亲密时看见的那扇窗棂,眉毛纠结在了一起。要说他位来心里没有他米去病,那还真是要生生的冤枉死人了!可是吧,说他放不下林琪吧,是那么个意思,也不是那么个意思。
要问他现在想跟谁在一起,位来肯定冷着脸瞪你!那不废话呢吗!当然是非他米去病莫属啊!
可问题又回来了,就像是小米说的。他为什么还对林琪的离去那么耿耿于怀!
思想一下子陷掉进了一个黑洞里。
好吧,问题是这样的。小米和位来分手,原因是位来还惦记着林琪,那就和小米分手和林琪在一起,可是位来心里没有这种意愿,好吧,那就还和小米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又会因为林琪而愤怒,问题就又回来了。
位来狠狠的坐起来,伸手捧住自己的脑袋。
和林琪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很单纯很美好,可是跟小米在一起的日子他更快乐,自己确信是爱着小米的,可是为什么又那么见不得林琪跟着仇天昊那么卑鄙的人在一块儿!
卑鄙!"叮"的一下,位来那几乎生锈的脑子似乎是得到了重新启动的电力。赶紧的翻身下床,"噔噔"的就往楼下小米的房间跑。
"米啊!小米!你开门啊!呵!"位来微微的扭着身子皱眉,小东西刚才下嘴太狠了,这会儿舌头还是一阵阵的泛着木。等以后把这小东西哄好了,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小米开门,身上套着一件米色的开领休闲加厚棉T恤,显得皮肤分外的白皙有光泽。小米似乎很喜欢这个颜色,原来一直身体不好,张淑贤很少给他穿深色的衣服,说是会把脸衬得更没血色。
"呦!位先生!有何贵干!"小米将门敞开一半,斜斜的倚在门上,纤细的脖颈向上微微的挑着,嘴角一直上翘。
位来"咕咚"一下,喉结狠狠的翻滚。小妖精真的是要人命了,姿态这么撩拨,但还似乎很纯真的不自知。
"小米!先让我进去吧!我有话和你说!"位来一手搭上门把手,想要将那门推得更开些,却被小米狠狠的挡在了门外:"有什么话就这儿说吧!不是没人吗!"
位来强自压抑住心中翻滚的气焰,要忍耐,自己这是干什么来的,怎么也得态度良好:"咱俩和好吧!啊?成不成?我真的想明白了!我,真不是对林琪还,那什么……"
"哦?"小米脸上强自镇定着,心跳却蓦然的加速,莫非位来真的在一夜之间顺利成长,能够清楚的认识自己的感情了:"那是为什么对仇天昊和林琪在一起还是那么生气!"
"他卑鄙呗!"说着位来点起了一支烟,倚在小米对面锁着的储物间的门上:"谁让他当时用了那么下三滥的手段来着!"
小米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明白。忍不住的生气,回身就要关门进屋,却被位来狠狠的撑住:"你到底还生哪门子气啊!米去病!你明明知道我心里装着的都是你!还他妈的来劲儿!我这都低姿态成这个德行了!你还要我怎么着!"
小米气极反笑,回身撑着门框看着位来的眼睛:"我受宠若惊了!您位爷真是抬爱了!为我不值当的!"
"别关门!"位来使劲的用一只脚将房门卡死,把烟按灭了扔在脚边:"要死要活儿您给条明路呗!我他妈是真的要疯了!"
"好吧!这么说!"小米放下了门把手儿,双手抱臂,倚在墙上:"我要是也让人寄了那样的传真去了公司,你到底会是个什么反应?"
眨眼,眨眼,位来彻底被问住了。靠!这问题他可从来没想过!
"不知道吧!"小米轻轻的笑,回身把门将将的关上,只留着一条缝,露出一脸的纯真:"好好儿想!想明白了你就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又拿林琪当个什么了!"
"咣"的一声闷响,位来站在门外面儿还是没动劲儿。
小米要真是跟人办了那事儿,他该怎么办?拿刀剁人呗!这连想都不用想的!可是怎么可能啊!怎么会呢!小米会背着他干这事儿吗!
位来轻轻的摇头,要不说是假设呢!世界上最怕问的就是"如果"。一辈子不能发生的事儿,你怎么就能准确说出你当时应该有的反应呢!
位来当时脑子绝对是被这么多天的"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给折腾的拧住了,要不也不会捧着这小米想要的标答,愣是受了许久的相思之苦。
其实当时他脑子里那想法儿,已经离着标答就那么一步之遥了。可人家只是轻轻的敲了敲门,愣是没推进去,也不管那门是不是虚掩着的。
周一的清晨,位来又是一夜的无眠,拉开窗子,竟是一地的白茫。下雪了,今年的雪来的真早。
位来轻轻的推开窗子,伸手轻轻的触及到还在飘扬着的雪花儿。沁凉沁凉的,跟这供热过度的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呼!忽然觉得有些舒服呢!
晃晃悠悠的下楼,就看见小米已经坐在了餐桌旁边儿。刚要过去表示表示亲昵,就看见张淑贤端着碗粥走近了餐桌,立马的把手缩回来,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小米的对面儿。
"我吃饱了!"位来的屁还没落稳当,小米就放下碗站了起来,回身进了卫生间清洗了嘴角,出来穿了外套拿着包:"我先走了!得赶公车!"
"诶!"位馨慧抻着脖子叫住:"你不等等位来!他这快要吃好了!你这得多折腾啊!"
"不了!妈!外面今儿下雪,路滑!位来那车最好也别开了!公司的文件得抓紧!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着小米笑着转身把门带上了。
"咣"的一声,位来回过身狠狠的咬住手里的蛋饼,脸色阴郁的比外面的天儿还寒。张淑贤轻轻的坐在位来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饭!不行就别开车了!"
位来心里恨得直咬牙:好你个米去病!你是够绝的!这副驾驶是他俩之间甜蜜的暗号儿,现在明摆着,小米再也不愿意委身在他那副驾驶上了。
位馨慧看着位来阴着脸去了车库,一时间还回不神儿来,呆了会儿,叫住一边儿的忙活着的张淑贤:"淑贤姐!这俩崽子又作什么妖呢!"
张淑贤呵呵的笑,笑得苦不堪言:"没事儿!呵呵!能有什么事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让大家担心鸟~~那天心情不好来着~~脚扭的啊~~~昨天都没下地~~一直涂药吃药~~~不过现在好多了~~~真纠结~~~~不过还是希望潜水的大大们多上来留留言~~~哇咔咔~~~
第三十六章 初雪
那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小米坐在公车靠窗的位置上,用手将窗玻璃上蒙着的那层雾气轻轻的拭去,就看见白茫茫的一片,白天、白地,满世界的白。
车上的人很稀少,城郊的线路,又是很早的时候,就更没有什么人了。安静的时候最适合思考。小米轻轻的趴在擦洗如新的车窗框上,愣愣的出神。
这是他和位来一起经历的第一个冬天,小米不希望这成为他和位来的最后一个冬天。
他们在初夏相遇,经历了盛夏、深秋,只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聊聊的几百天。小米不知道那份爱恋是怎么形成的,也许潜移默化的力量,超乎自己的想象。
这一路似乎经历的太多,小米毕竟是年轻的,一旦陷进感情之中,没有人可以理智。他一直坚信着位来可以自己找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那么他就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他面对着所有的破釜沉舟,哪怕是倾尽所有。
至于位来会让他失望,甚至他们就这么的分离,再也没有回去的道路,说实话,小米从没想过,也不敢想。
夏蝉的寿命很短暂,只是一个季节,连秋天的影子也见不到。他不想他执迷的爱情也变成了夏蝉,如火如荼的存在过,却瞬间辉煌之后,悄无声息,灰飞烟灭。
临近公司的时候,路上的行人开始渐渐的多了起来。正值上班的高峰期间,又是恶劣的天气,堵车是必然的。
长长的车身夹杂在一群烦躁的人潮车队之间,身边到处是汽车的喇叭声和人们的埋怨声,沸反盈天之下,路上的薄薄积雪被碾压开化,变得肮脏,泥泞不堪。
小米望着车窗外满世界的黑和吵杂的人群,心情也跟着一起烦躁起来,右眼皮一直突突的跳,跳的人心神不宁。
到了公司大楼门前的时候,正是大家进楼的高峰时段。人挤人、人踩人,都是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来的,等再踏上那公司里面的铺设的红色地毯时,却立马就在上面留下了一串串的黑色脚印。
小米挤在电梯的时候,心里一直忐忐忑忑的。他没有坐在位来的副驾驶上,位来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公司,还是夹在在那群拥挤的人流里,依然举步维艰。
进了办公室,果然,那对面的办公桌上没有半个人影。又探了身子仔细的看着座椅,没有包儿,这家伙果然还没来。
匆匆的和同事打了招呼,打开了电脑,翻开了文件夹。产品临近上市期间,一切都进入倒计时阶段,整个小组都忙的天翻地覆。
这是黎明之前的黑暗,往往比真正的黑夜还要冗长,不过黎明的来临,也往往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心神不宁,小米对自己的心慌无法解释。不断的看着电脑右下角不断变化着的电子钟,打卡的时间已经到了,还是没有他的影子。
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堵车,路上的人都在堵车,位来被堵在半路上是很正常的事儿。
一刻钟、又是一刻钟,分针和秒针像是凌迟一般的撕扭着小米的心脏。已经是十点三十一分,早过了打卡的时间,就算是堵车,也该到了的。
实在忍不住的掏出电话,是分手了,但是不代表成了陌路。静静的等待着接听的声音,却只是听到最后那机械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小米放下手机,紧紧的咬住下唇,急急的往外跑,却很是茫然。怎么找?去哪找?这些似乎都顾不得了。
匆匆的奔向电梯,开门,却看见了那张脸。铁青的,带着些许的伤痕,看见小米的时候,依然紧紧的皱着眉头。
小米瞬间的错愕,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抚上那张受了伤的脸庞,却被狠狠的躲开,紧接着看着那个有些狼狈的充满着怒气的背影往经理办公室去了。
小米一直跟着,在门口静静的等待,心似乎是放下来了,又似乎是没放下来。来回来去踱着步,左右的都是焦急。
终于等到位来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就急急的抓住那只胳膊:"出什么事儿了!"被狠狠的甩开的时候,小米不知所措,却还是紧紧的跟在后面,语气里的愤怒来的无名无据:"你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闹什么别扭!你倒是给我个话儿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
位来回身,冷冷的笑:"你担心!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说完转身朝着电梯走,连头也不回一下。
"你到底他妈的什么意思!"小米狠狠的一把将位来顶在电梯门上,楼道里根本没有人,那"咣"的一声显得分外的清晰。身后的电梯门忽然的打开,两个人瞬间叠压着摔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谁也没有看见追出来寻找小米的郑依依脸上的错愕。
"从我身上下去!"位来挟持着小米的双臂,狠狠的坐起身子。"你他妈的从哪弄成这个倒霉德行的回来!"小米是真的着急了,骑在位来的腿上,两只眼睛微微的涨红。
位来微微的侧脸,不说话,胸口被小米挤压的地方针刺般的疼。"叮"的一声,电梯门洞开,小米连想都没想,伸长着手臂按了上楼的按钮,电梯原路的回升。
僵持着谁也不说一句话,电梯里静默的空气仿佛将整个空间都冻结住。电梯里的温度有些高,两个人的额头上都沁出了薄薄的汗。
位来扭脸看着身上的小米,最后狠狠的咬牙:"你他妈的担心我为什么还跟我别扭!还让我分心!"
"我不是!"小米极力的辩驳这,他始终不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位来!你必须想清楚!你这样记挂着从前!到底是将我置之何地!"
"我没有!""叮"的一声,电梯稳稳的停住,随着位来的那一声愤怒,缓缓的将门外晦暗的日光带了进来。
静静的谁也没有动作,眼神里只看见彼此愤怒的脸庞。电梯门缓缓的关闭,带着失重的惊悸将两人又缓缓的送到楼下。
"我们不说这个了行不行!"小米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轻轻的捧起位来的脸庞:"告诉我!为什么会迟到!又是要去哪里!"
位来依然低着头默默的不出声。"告诉我!"小米瞬间拔高的音量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心慌。
位来忽然轻轻的笑,最后抬起带着淤青的脸庞,眉头邪肆的飞扬:"这么放不下我为什么还要分手!"
"说!说你为什么迟到!""呵!路滑!和电线杆子亲密接触了!"位来轻笑着将小米扶起来,站起身,轻轻的转身走出刚刚洞开的电梯门。
小米一时间无法消化位来言语间的意思,紧紧的跟着位来跑出公司的大门。肆虐的北风打透单薄的衣服,却似乎一点儿也没被察觉。
"乖!外面太冷!进去!等处理完了我给你信儿!"位来轻轻的抚着小米的发顶,触到柔顺发丝的那一刻,指尖忍不住的微微刺痛。
小米看着那个背影慢慢的穿过清净的街道,看着他横穿过川流的车海,心里紧紧的抽在一起,眼睛刺得发疼。
其实位来故意的轻描淡写了,事实远比这要严重的多。
位来出来的时候还是很早的清晨,小米刚刚出门,他就再也坐不下去了。轻轻的起身去了车库,看着俩人总是共乘的那辆车,满脸的阴郁。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一直很甜蜜,很安稳,他以为就能这样下去了,他知道是他错了,可是小米的问题,他答不出来。
雪天,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夜的小雪,早就化成了污水,在寒冷气温的驱使下,结了层薄薄的冰壳,再铺上晨起那一层薄薄的雪,就像镜面般的湿滑。
位来一路都小心翼翼,拐进了那条离公司不愿的窄街时,才稍稍的放松了警惕。人一旦松懈下来,脑子里就开始神游物外的思考一些事情。很显然的,那时候小米占满了位来的整个脑袋。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千钧一发,位来急急的抬脚,却狠狠的踩上了油门。巨大的冲击力袭来的那一刻,位来心里想着当时他教小米开车的时候,责备他的迟钝,还真是可笑。
气囊大大的撑开,将位来整个的撑住,才险险的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只是气囊的冲击力很大,狠狠的拍向胸口的时候,撞得生疼。电线杆齐齐的懒腰折断,狠狠的拍在了车顶上。
交通事故科的民警赶到时,看着事故现场,颇为无奈。车速不快的,人烟稀少,也不躲谁,怎么就能撞成这个德行了。
位来被送到了医院,本来是要做全面检查的,可是手机在事故中被拍的粉碎,又临近着公司,位来必须要亲在去一趟,为了跟领导交代,更是想要让那个人安心的工作。
交警同志看着位来很是担心,早上的那场世故真是让人心有余悸,这小子没做检查就匆匆的要走,事故处理可以放一放,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做了笔录,民警同志轻轻的拍了拍位来的肩膀,等待处理结果。不过那电线杆子是肯定得赔偿了,损坏公物啊。
位来笑着,挺配合的,民警同志也确实是够意思,没怎么为难他。一边说话一边往交通科外面走,起初没在意的胸口,却越发的闷疼,疼的厉害。
位来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事情要解决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看了看身上带着的钱,又往附近的医院去了。
"你怎么这么能忍啊!住院吧!"医生看着位来做的那张CT,脸上惊讶间带着些埋怨:"看见这儿没!胸骨断裂!你可真够能撑着的!"
位来听着医生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真悬,没伤到内脏还不好吗,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啊!总是没个轻重的。
这叫什么,这叫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和老婆崩盘了不说,还那个车毁差点儿人亡。
第三十七章 探病
太阳的光芒,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既然连人心都可以震慑了,那么区区的一点浅薄的积雪,又算得了什么呢。
位来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微微的笑起来。轻轻的展开双臂,刚想要举过头顶伸展臂膀,舒展舒展有些疲累的四肢,却被人狠狠的拍下了手:"你是不知道你折的是胸骨吗!还敢伸懒腰!疼死你算了!"
位来回头,看见小米提着早餐进门,没好气儿的拿眼睛瞪着他,写着满脸的"不知死活"。无奈的笑笑,转过身,想要搭上那只白瓷般的手掌,却被狠狠的拍掉。刚想反驳,就看见张淑贤带着保温瓶进了病房。
只是见到了那只保温瓶,位来连招呼都顾不得打,像是躲瘟神般的回身又躺回了病床上。为了逼真,居然连那带着消毒水儿味儿的棉被都搭过了脑顶。
"死小子!我知道你醒了!"张淑贤过去,笑着刚要拍上那蜷缩着的后背,下手的一瞬间却没有落实,只是轻轻的扯着那条被子:"赶紧起来!吃了早点把这骨头汤给我喝喽!"
人燥有祸,天燥有雨。老话儿都是这么说的,位来自打和小米分手那天起,就开始心浮气躁,结果怎么着,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不说还好,一说就是满腔的委屈。
胸骨骨折,两根,左胸上,虽然不多吧,也是挺吓人的,幸好没插上什么内脏。硬着头皮跟家里交代了,俩妈妈急急吼吼的到了医院,从此位来就留在了这片充满着人文关怀的土地上。
小米是下了班才接到通知的,张淑贤之前没敢告诉,怕孩子分心影响工作。
小米踩着一脚一裤腿儿的泥水儿到了医院,先是不说话,看着位来,俩眼直勾勾儿的盯得人直发毛。紧接着想要给他一拳,到了穿着海蓝病号服的胸口,又急急的停住,咬着嘴唇接着看位来。趁着张淑贤打开水那会儿工夫,位来想要伸手捋捋小米散乱的碎发,可刚一伸手,就被小米顺着手臂把整个儿身子轻轻的带进了怀里。
小米轻轻的伏在位来的耳边,紧接着位来觉得耳根子忽悠悠的有些麻痒,像是有小猫小狗儿的舌头在那儿舔,最后听见小米轻轻的哽咽声,在耳边带着鼻音,抽抽搭搭的骂着:"怎么不疼死你!怎么不疼死你!"心里闷闷的发疼,却也暖呼呼的发烫。
看似遥遥无期的追妻长征,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搅合的因祸得福。光明的胜利曙光即将显现,似乎带着破镜重圆的希望。
位来很积极的配合治疗,只是期间过的委委屈屈。怎么说,位来连抬起头来做人都不行。
这胸骨骨折的临床表现就是胸骨区疼痛剧烈,肿胀、咳嗽、深呼吸和抬头时局部疼痛加剧,不能直立挺胸,头、颈、肩多向前倾。
位来怎么说也是个堂堂的八尺不到的男儿,疼啊苦啊,倒是能忍着,只是这背总得迁就着这胸口,是挺不直了,更别提伸个懒腰、做个扩胸运动了。
再来,张淑贤是信奉老例儿的人,讲究这以形补形。骨折吃什么最好,宾果!当然是骨头汤。于是半大的小老太太拉上未婚夫,俩人不操持自己的婚事儿了,改成天天的逛市场,专挑那看着骨胶原丰富的腿骨棒子,给位来炖汤。
孩子骨折嘛,仇老头儿说了,婚事耽搁个一天半天的不叫事儿,孩子伤要紧,自己这也过意不去,跟着张淑那贤过来送过好几回骨头汤。看着老头儿一脸的担忧,位来言不出语不出,还跟那安慰老头儿。
这个吃的东西吧,再好吃,也得换着样儿的吃,才不会吃反胃。话说张淑贤这手艺不错,刚开始几天,看着那丰富的菜肴,外加那一小保温瓶熬得奶白奶白鲜香滑润的骨头汤,给个位来小崽子滋润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但是,架不住张淑贤几乎连着半个月的骨汤攻击。位来一开始还负隅顽抗,今天算是彻底的缴械投降了。
受不了了,别说喝了闻了,就是一瞅见那保温瓶就要开始条件反射的干呕了,比个妊娠反应的妇女还像那么个意思。
小米在一边儿憋不住想笑,又想想这家伙儿是够可怜的,轻轻揪了揪张淑贤的袖子:"老娘!别管他!一会儿起来自己乖乖得喝了!"
位来在棉被里那个高兴啊,就差没给小米跪那磕头了。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知冷着热还特善解人意,如此这般贤妻,追不回来不如死了算了。
张淑贤耗不了多少时间,拍了拍那被子下面裹得滚圆的屁股,拉着小米出了病房。都是得上班儿的,跟这么一个请假的闲人比不了,况且只留着小米和位来搁一屋儿里,张淑贤不放心。
张淑贤他们前脚儿刚走,位来就跐溜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看了看小米带来的餐盒,荷叶粥外加火腿蛋饼,喜滋滋的咬了一口,从嘴里香到心里。又看看那膈应人的保温瓶,愁啊!倒了可惜,不倒吧,这条小命非恶心死在那锅汤上不可!
正寻思着呢,忽然听见敲门声。看看表,位馨慧帮着请的护工还得等会儿,按时收费的,他就不能够那么积极。可这一大早的,能是谁啊。
"等会儿啊!"位来勾着背,连这声音都温柔了几分。没办法,大声说话,胸口就跟着震得发疼。
一开门,位来先是一怔,紧接着下意识的皱眉,最后才微微的点着头,把人让进了屋。
林琪依然温和的笑着,只是忽然有了一丝所谓局促的东西。仇天昊手里提着东西,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攥了攥林琪的指尖,轻轻的笑着点头,坐在位来病房外间的沙发椅上:"听我爸说你碰着了!一直没时间,这会儿过来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了!"
位来轻轻的坐在了对面,说实话,就算是不带任何的其他感情.色彩,他也不想现在见人。怎么说,太狼狈了:"还行,缓过些劲儿来了!"说着位来轻轻的递给仇天昊烟盒,仇天昊轻笑着摆手。林琪没动,他留在仇天昊身边之后就很少抽烟了。
话题有一瞬间的空白,坐在会客厅里的三个人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
仇天昊结束了那一段空白,他可不是来示威的,又没有什么胜利者的姿态可炫耀。怎么说那多出的七八年阅历还是能让他完美的应付这种场合的,况且,既然来了,就不是没想过会尴尬。
从雪天开车,一直聊到城市规划建设,气氛还算是轻松,位来一直很和气的笑着。大家都心知肚明,面子上好看,大家都舒坦。
林琪始终话不多,像是插不上什么话,直到仇天昊起身快要告辞,林琪才拉住他的手:"我想跟位来单独说两句话!你先去车里等我!少抽些烟!"
仇天昊笑着叫他慢慢聊,没有丝毫的惊讶也没有丝毫的不悦,又回头看了眼位来,两人又是点头打了招呼,仇天昊才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听着楼道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两个人一直沉默,最后还是林琪开了口:"和小米,还好吧!"
位来微微的愣怔,紧接着笑笑:"能有什么不好!"话一出口,位来就后悔了,这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丝的负气。但是他确定,不是因为刚才林琪和仇天昊之间那么和谐亲昵的交流。
林琪微微的愣怔,紧接着淡淡的笑了起来:"是啊,能有什么不好!小米挺好的一个人,你,别再错过他了!"
别再,两个字,似乎有些前尘往事就忽然的冒了出来,等到再看时,却怎么也看不真切了。
"小米,小米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位来忽然幽幽的开口,嗓音有些暗哑,有些失真:"他说他要是也让人发了那样的传真去了公司,我会怎么办!"
林琪微微的一愣,紧接着会意的笑笑:"那你是怎么说的?""我不知道。"位来轻轻的摇头,喃喃的像是自语。
"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林琪一直静静的看着位来头顶上那个深深的发旋儿。"我,我就觉得我能剁了那人,我,我觉得小米不能那么做!"
"呵呵!"林琪轻笑着出声,轻轻的站起身,紧紧的盯住位来紧紧绞缠的手指,忽然叹了口气,最后拍了拍位来的肩膀:"你啊!想的到!为什么说不出!"
位来错愕的抬头,对上林琪不带丝毫杂质的微笑的眼睛。默默的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最后位来微微的呼出一口气,轻轻的牵起了一边的嘴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林琪笑着:"明白就好!"抬手看了看表:"我得走了!"位来起身,微微的有些吃力:"我去送送你!"
"别!"林琪轻轻的按住他的肩膀,自然的就像是多年的朋友一般:"你好好儿歇着吧!有时间我再和天昊来看你!"
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林琪忽然停住,没有回头,但是声音里充满了释然:"位来,我现在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你放心吧!和小米好好儿过!"
位来看着那关上的房门久久,最后点点头。
晚上小米是和位馨慧一起过来的。看着病床上忽然精神焕发的儿子,位馨慧轻轻的拍了拍位来的脑袋:"捡元宝了你!瞧把你美的!什么好事儿说出来也让妈一起高兴高兴!"
位来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笑,位馨慧莫名其妙的拿着暖瓶要到饮水处去打热水。小米想拦住,却被位来抓住手腕儿:"让妈去吧!我有话和你说!"
小米坐在床沿,看着位来眉开眼笑,拿眼睛狠狠的瞪着:"吃了喜鹊蛋了!笑个毛啊!"
"你还记得你那天问我的话吗?"位来不接茬,轻轻的拉起了小米的手:"你问我你要是让人发了那样的传真到了公司,我会有什么反应。"
"嗯?"小米微微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不去理会那只紧抓着自己不放的爪子:"怎么说?"
位来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眼神忽然邪亮,表情却异常的认真:"我压根儿就不信你会背着我做出那种事儿!真要是那样,我也得问问你,为什么!"
小米愣愣的看着位来,忽然站起来,狠狠的把位来搂进了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一直狠狠的搂着,像是要把位来勒断了气。
小米想要的是什么,位来是想明白了。要是没有林琪那一语点醒梦中人,位来估计就得这么跟小米拧巴上一辈子。
位来对于林琪的感情,在那一刻,也变得分外的清晰。不是不舍,只是不甘,被人抢去了本属于自己东西的不甘。
虽然对于林琪有些残忍,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给林琪足够的信任和宽容,要是他能像信任小米一样的信任林琪,也许,一切也都不是今天这番光景了。
只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也许。时间只会往前一步步的走,没得方法倒退。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谁也逃不开这么个定数儿。
作者有话要说:憋气~~刚从白洋淀回来~~~嗷嗷~~~憋气~~不爽~~嗷嗷~~偶要爆发~~~
第三十八章 谣言
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
那么生活中又有多少人是智者。现今的社会,人们似乎都进入了一个怪圈,凡是跟下半身有关的新闻,必将街知巷闻,为人们津津乐道。因为人们不满足,身体上的缺失与空虚,就要靠着扭曲的心理满足来填补。
不要说什么变态,这个疯狂的世界早就没了常态。
暮冬深沉的夜幕上,星子原来可以这么的明亮。小米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的失眠了,看着满天的闪烁,笑得无法入眠。
位来都说了些什么,什么是全心的信任,什么又是不舍和不甘的区别,什么是执子之手,便有了无往不利的勇气和果敢。
位来对林琪的到来没有丝毫的隐瞒,恰恰相反的,他很坦诚,他说要不是林琪,也许他就这么抱着标答在小米的心门外转悠上一辈子。
一个人,能够对过往的感情开诚布公的谈论与评说,代表着什么呢?代表着,一切真的都过去了,一切,也早就放下了。
小米在那一刻有着复杂的心情,对林琪的。说是感激,又或是微微的内疚,似乎掺杂在一起混乱不清。但是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似乎还听位来说了,林琪轻轻的拉住仇天昊的手,说着少抽些烟。
殊途同归,过程也许堪堪的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是,幸福的终点我们不是都即将到达了嘛。
即将,小米也很疑惑,为什么要用"即将"这个词。
其实也没什么好疑惑的,想起今天这些话都没法在医院里面对面的说,通过听筒,虽然没有什么失真,但是远没有近近的感受着那人的鼻息来的踏实。
那一个深深的拥抱,也因为位馨慧的归来而草草的结束。小米没有察觉自己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眶,可是位馨慧却是尽收眼底。疑惑着,审视着,女性的某些直觉有着轻轻的颤动,却没有倾巢而出,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辗转反侧,小米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心里却有着淡淡的薄凉。既然已经想好了要在一起一辈子,那么偷情般的片刻欢愉就不是什么最终想要达到的状态,即使得不到社会的认可,也希望能够得到至亲的祝福。
只是,看着张淑贤如同隔离传染源般的将他和位来尽可能的分开,小米无奈的苦笑。手指伸出来,看着食指上位来轻轻给套上的那枚易拉罐拉环,摇摇头叹息:哎,路漫漫其修远亦。
将易拉罐拉环摘下来,轻轻的收进那个曾经盛放过车钥匙的粉绿色小盒子里收好。想着位来承诺过的,将来拿这个跟他换真的。小米想着不能太招摇,就换个几十克拉的钻戒,虽然男人带着太显眼,但是可以收着啊,架不住以后升值,留着俩人养老。
小米紧紧的抱着那个小盒子,一翻身,睡得踏踏实实。
梦里面满世界满世界的粉白色百合花,小米站在神父面前,腿有些微微的颤抖。白胡子慈祥的外国老头儿问他愿不愿意娶位来为妻,小米刚要哈哈的点头,就被位来摁着脑袋搂进怀里,耳边听见那家伙冰冷的质问人家老头儿,为嘛他是妻。
小米那个郁闷啊,在被窝里连踢带踹,想着便宜你都占尽了,你让我过过嘴瘾怎么啦啊!怎么啦!
又想起这白胡子老头应该是外国神父,忽然的一阵悲凉,还得去外国登记,看来中国还是不承认同性婚姻啊啊啊……
转天醒来,精神不济。可不是嘛,为那谁为妻和那白胡子老神父,小米纠结了一宿,迷瞪着眼睛摸索出手机给位来发了条短信:哈尼,今早不去骚扰你了,上班赶不及,妈要是还给带骨头汤,你就倒,别说是我教给你的。
"叮叮",小米穿着睡衣,满嘴的佳洁士薄荷泡泡,叼着牙刷,眯着眼睛看那些欢蹦乱跳的字体。同办公室的小丫头捣鼓的,叫什么艺术字体,一个个嗷嗷乱叫,说是可爱啊可爱,跟小米很配……
为夫收到,你要加油努力的为四化做贡献(现在还四化不?)老娘的骨头汤你抽空哀悼。PS:下回发短信叫声老公我估计我这胸骨就好了。PSPS:其实哈尼更具安抚效果。我会一直想念你啊想念你,阴魂不散直到你出现在我怀里。
小米满脸的黑线,嘴角抽搐,结果薄荷泡泡呛进嗓子里,更那个纠结了。到了卫生间那个漱啊,漱不出来,只好就着凉水喝了……
坐在公车上和位来拿着手机发短信,你来我往,尽说些有的没的,反正是移动赠送的短信,不用白不用。那时候小米就嫌发短信麻烦来着,现在忽然就觉得,嗯,情趣啊情趣。
一进电梯,小米看见认识的就招呼,脸熟的没说过话的就微笑。这个,过于的冷淡和热情都是会让人毛骨悚然的,同电梯的那些个上上下下的又一次动了结艾草的念头……
一进办公室,小米手刚要高高扬手say
hello,就觉得气氛不那么对劲。一办公室的小女生都跟在靠窗的郑依依办公桌上围着,一阵阵低呼夹着清晨明媚的阳光隐隐的传入小米的耳朵里:"真的呀真的呀!""啊!依依!多……那个啊!""怎么办!"
嗯呵,同办公室的一个男孩儿看见小米进屋,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表情特不自然的笑笑。小米僵持的放下手,也笑笑。
女孩子们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情报,轻轻的回身,一个个强自压抑着尴尬,呵呵笑着从小米的身边经过:"你来了啊!""好早!呵呵""早啊!小米!"
"位来怎么样了?"粉白脸色的南方女孩儿忽然凑近小米问了这么一句,瞬间的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这曾经暧昧的一对男女。
其实都是心明眼亮的人,谁追求谁不是没人看出来,只是人们都已经有了成熟的事故,过多的关心那叫打探别人的隐私,不值得提提倡。成不成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失败了也就一笑而过,谁脸上都挂得住。
小米轻笑着说恢复的不错,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没那么快就利落了。但见女孩儿脸上的神色闪烁不定,微微的咬着嘴唇,似是欲言又止,似是隐隐不甘。
小米有些微微的愣怔,刚要说些什么,郑依依就上来拉住粉白脸色的女孩儿带到一边,轻轻的按在座位上在她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小米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不对的气氛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说不出问不了,心里压抑着又坐回了办公桌后面。
后天新品发布会,就这么点儿收尾工作了,轻松。一想到明天大大小小的工作组人员都坐台下看着那些日子辛苦的结晶展示在众人面前,独独缺了个位来,就感觉跟那辛辛苦苦生了孩子的娘没看见孩子就撒手去了似的,小米心里憋闷的不好受。
掏出手机给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嘟嘟的等待接听,眼睛瞪着外面湛蓝湛蓝的天空,可是就觉得这天怎么这么低,压得人透不过气。
"喂?怎么不老老实实为四化……""来来!"小米鼻子根儿发酸,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来来!"
一个劲儿的只知道是喊着位来的名字,别的话倒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轻轻的揉了揉鼻子,踱到了那时候两人经常呆的那个阳台。整个的都在室外,冬寒有些料峭。春天,春天什么时候才回来。
"米啊!怎么了!跟老公说说!"位来在那边压低了嗓子,有些隐隐的焦急和心疼,带着做贼般的甜蜜。
"没!就是想你!"小米把那些不知名的情绪压进嗓子里,吞咽进肚子里,隐约的觉得自己可能会消化不良。
"……""喂?喂?""……""位来!你说话啊!死……跑哪去了!不说我挂了!"自打位来出了那场车祸,这"死"字就成了忌讳,带着燎人的心痛,说不得碰不得。
"别挂啊!"位来在那边带着浓重的喘息,呵呵的轻笑出声:"我,呵,你别老逗我,我一笑胸这还是有点儿疼……"止不住的声音发颤,浑身乱抖。
"哪儿去了?""拉窗帘去了啊!""?""看看外面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儿出来的!神啊佛啊玉皇大帝啊!米去病也会说我想你了!""……我还是挂了!"
"别啊!"位来的声音轻轻放柔:"你不知道,我一听见你这么说,喘气都顺溜儿了!"轻轻的盘腿坐在床上,嘴角扬起幸福的傻笑。要是套个花红袄,活像个待嫁的大姑娘,可惜小米看不见。
"后天新品发布会!我就觉得你辛苦这长时间,看不着它问世,我……""傻了吧你!"位来只想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一头柔顺的碎发,安抚撅着嘴的小傻瓜,可惜远隔千米,手长莫及:"我又不是腿瘸了,怎么也能撑着把发布会看完的!"
小米不说话,只是听着那熨帖进心坎儿里的话,,柔柔的,像是颗催泪弹,很想嚎啕,却只是吸吸鼻子,"切"了一声。
挂断电话,到洗手间捧了些清水,凉凉的泼洒在脸上,强迫着自己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抽了些纸巾擦手,刚要往回走,就听见两个女声在那儿交谈:"你说现在这孩子们都赶什么时尚啊!""怎么了又!""好像是营销部的,一起的,家里还挺有钱来着,就前不久挺轰动那错子案那俩,叫米……米什么来着……""米去病!""对!就是他就是他,还有他们办公室那个一起抱错的孩子!""怎么了?""同……同……恋!"
小米像是让人活生生的钉在了原地,眸子浑圆的张着,之后的什么都听不清了。两个女人低声笑着,说着什么真的啊,可不是,同办公室的女孩子看见的,啧啧砸着舌从小米眼前走过,仿佛两道透明的影子,丝毫入不了眼。
谁说的话,已经不重要了,那似乎是千千万万的面孔的一个凝结。小米浑身冰凉,微微的颤抖,手里那张半干的纸巾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啊纠结~~出去旅游也不的纾解~~~哦~~孩子们~~留言滴孩子们都去哪lia~~~
第三十九章 死地
所谓的三人成虎,也不外如是。
有些东西以讹传讹,一下子就充斥了满城满街,不是空穴来风,便更加的变本加厉。只是令人厌恶的,不是在你面前光明正大的评头论足,而是窝在阴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
其实小米对于和位来的这段恋情,抱持的态度很豁达,他没有刻意的隐瞒,毕竟,什么样的大环境,他和位来不是不知道。如果刻意的回避,又或是在众人面前极力的辩解,不仅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是刺痛了本来就见不得光的恋人。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不做。
这话是位来曾经说过的,见不得光,也是位来曾经说过的。
小米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走廊上没什么人,静谧的气氛之下,一丝的风吹草动都可以灌入耳膜。听着屋里隐隐的交谈和议论声,小米无奈的摇摇头,踱步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远处的高楼林林立立的轮廓模糊在一起,似乎有了些许山脉的形状。可是毕竟是人工雕凿的,怎么也没有那种自然的开放,只是紧迫的压抑,没有海阔天空。橙亮的太阳就隐在期间,努力的想要挣脱出困顿的束缚。
小米很想点起一支烟,眯起眼睛,伸出手描摹着远处太阳的光晕。小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从和位来在一起之后,他似乎有很多时候,都想要抽烟。
苦闷和郁结之前也是有过的,却从没有这个时候来的这么的心焦。在感情里,1+1似乎并不是简单的等于2,也许是成平发立方的增长,更也许就如同细胞分裂的速度般不可估量。
你的感动,你的甜蜜,你的快乐都有了那样的一个人一起分享。同样的痛苦哀伤与忧郁,也因为牵连着那样的一个人,而被无限量的扩张。不是因为自己深陷其中,只是因为心之所系,早就不是自己。
小米真的很迷茫,甚至不甘心,就像是他看见过的一本书里那样写的:男人爱男人怎么了,不就是人爱人那点儿事儿吗。
他们投入的是同样的情感,只是因为对象不是所谓的大多数,所以他们是不正常的,他们要受到那样的鄙夷与唾弃,连同意的名称都带着些许的轻蔑色彩。
同性恋,无论是怎样的爱恋,他们都被冠上了统一的名称,变成了肮脏的异类。像是留给人们参观的一种不同的生灵,也许连做人的起码尊严都被剥夺。
凭什么!可又无可奈何。
轻轻的叹口气,小米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张淑贤曾经说过,用双手顺着脸颊那样,像是洗脸一般的按摩,能让人变得轻松。
微微的露出浅浅的笑容,整个天地忽然因为小米而变得澄亮。
既然动心是自己所不能控制的,那么至少,他可以守情。若是这个世界不可以容纳这样的专注,
那么,就找到自己的天地。为什么总是要被动,自怨自艾,小米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觉悟。
戛然而止,所有议论的声音都在小米踏进办公室里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小米忽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可怜,值得可怜的是这些所谓的正常的人们。
小米似乎成了一种不知名的新的感染源,平时同事间的一些亲密的接触,都被不着痕迹的避免了。
人们有的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像是人们一直宣扬着无神论,却又虔诚的求神拜佛,祈求神灵的保佑。
其实无论你是有神论者或是无神论者,都无所谓。可是让人恶心的就是这种两面三刀的伪无神论者,他们连自己的信仰都没有。
就像极了现在小米身边的这些同事,因为碍于小米的背景,不能将厌恶表明在脸上,却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生怕自己传染上这种恶疾。
真是要嗤笑了,他米去病还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饥不择食。
发布会迫在眉睫,总算还是有些好事情的。明天即将万人瞩目的自己的心血,一想到这里,便露出了久违的舒心的笑容。明天要和位来一起,见证他们共同努力的结晶。
"小米!"久违的声音,是最初带着他们三个参观公司的彭主任,这女人现在完全知道要怎样冲着小米微笑。之前的刻薄小米并没有放在心上,值得理解,适者生存,这是现今社会的唯一法则。
"请进!"听见里面成熟的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小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推开了门:"您找我?"
"来,坐这!"营销部的直属负责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沉稳内敛,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持重:"刚才叫彭主任叫你过来,怎么样,最近工作忙不忙?累不累?"说着为小米倒了杯水,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小米看着那一杯清澈的液体,心里莫名的有些悸动,眉头不由自主的微微蹙着,但还是轻轻的摇头微笑:"没有,大家都挺努力的!"
年轻的负责人露出温文尔雅的微笑,紧接着轻轻的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许为难的表情。小米知道,正题才刚刚开始。
"我知道这次的企划案,你和位来都付出了很多的心血,"说着他轻轻的坐在了小米的对面,将手肘撑在了桌子上,表情异常的诚恳:"但是明天,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处理,事发突然,我想发布会,你可能不能出席了。"
晴天霹雳,小米错愕的睁着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歉意的男人。
诸如,现在需要小米去处理的事情很重要,不仅需要经验,更重要的是年轻人的魄力,等等等等,那个男人说了很多。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小米反而冷静下来。很显然的,那些流言蜚语已经传进了公司高层的耳朵里,为了避免明天会场可能会出现的骚动和尴尬,委婉的拒绝了位来和小米的出席。
位来的伤,显然是省去了不少解释的麻烦。"至于位来,我想他的伤势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让他好好休息,明天的发布会现场人很多很嘈杂,不可预知的风险也就更大,万一牵动了伤势,岂不是得不偿失,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只要你们努力!"男人说着拍了拍小米的肩膀,一脸的语重心长。
要说些什么呢,小米感觉到头顶上方男人所投射下来的阴影,只是轻轻的点头。这决定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受制于人,他也很难做,别让不相干的人为难。
小米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走廊上正值下班的高峰,气氛却异常的沉静。不是没有声音,而是小米已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是该要愤怒还是要歇斯底里,更或者是放弃自己最初的坚持,向着这个世界举手投降。小米狠狠的摇头,他不会那样做。既然从未对自己的选择后悔过,那么就抱定着自己的信念,起码还有那个人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太阳已然没有了丝毫的余晖,天幕上不甚清晰的一个淡淡的浅白痕迹,是还没有显露的月亮。小米静静的倚在公车的窗框上看着街上熙来攘往的川流不息,霓虹之下,掩映着的是各式各样的光怪陆离。
什么是规定的形态,什么是真正的无垢,什么又是无愧的可以坦荡的指责一切的,全都没了章法。可自己偏偏要为这些荒谬的所谓的离经叛道埋单。
小米轻轻推开房门的时候,位来正立在窗户的前面,看着已经有了淡色光辉的月亮。练白的,已经有了清晰的轮廓。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响动,位来忽然的回头,再看见小米的时候,露出了一个湛蓝的微笑。
小米愣怔,在那一刻,黑夜似乎变成了白昼,位来的笑容就如同悬挂于九天之上的太阳,将整个世界都照得通亮。
小米轻轻的舒出一口气,那太阳,似乎也照亮了昏暗无光的前程。
"明天我们哪儿也不去,我在医院陪着你,还是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陪着你!"小米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将脸深深的埋在位来的颈窝里,双手轻轻的揽着位来的脖颈,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似乎不知餮足。
"米!你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位来狠狠的攥紧小米的双臂,想要将那深埋的脸看清楚,却被更加深刻的力道埋进了肩窝,声音里满是疲惫:"别瞎想,能有什么事情,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希望你快点儿好起来!"
真累,真的挺累的,小米很想在这个人的面前像在外面一样的坚强。可是,在他面前卸掉一切的伪装,不是现在自己唯一的权利吗?
"那为什么不去参加明天的发布会!为什么要一直陪在这里!"位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莫名的颤抖着。
位来能深刻的感受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小米决定独自一个人去承担,但并不代表位来不会追根究底。
小米轻轻的笑,最后仰起脸,看着位来的眼神里有流星一样的光芒在闪烁:"来来,你说,置之死地之后,会是什么?"
置之死地,"而后生!"位来很疑惑,看着小米依然微笑的脸,有着莫名的心酸,用指尖描摹着些微瘦削的脸庞时,竟然不自觉的颤抖。
"好了!"小米忽然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手掌,像是完成了一项什么重要的任务:"老娘他们要是还不过来我们就出去吃!我请客!"
位来微微的张开唇瓣,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至于之前的疑惑,却是再也不敢提及,莫名的害怕。
现在的小米眼眸里闪动的光华太过耀眼,似乎在酝酿着某些石破天惊的计划,即翻天覆地。
作者有话要说:算了~~偶也不到滚鸟~~乃们随便吧~~给留言滴宝宝们鞠躬~~那个~~偶看过《花火》上一篇文章,叫做《露从今夜白》,算是耽美吧,视角很独特,有机会大家拿来看看~~偶素印象深刻~~~
第四十章 天惊
人们都是或多或少有着这样的心理的,见不得光的所谓的野史逸事,传播开来才更加的有情趣,有氛围。宣宣染染的因为不确凿,有着捕风捉影的韵味,才更加有了猜度的刺激。
但是一旦戳破,也就成了没了气的气球。袅袅娜娜的飘悬于九天之上,没了扶依,成了一块烂皮,再没了什么价值。
为什么要这样的笃定,因为那些肮脏的灵魂就是瞧准了你和他们一样,不敢直言面对。
又是新一天的清晨,春节似乎也正在悄悄的临近。冰封过后,即将的万物复苏。那些蛰伏着的,无论是怎样的生命,都即将迎来崭新的开始。
发布会那天听说是人潮涌动的,听说是异彩纷呈的,听说是备受瞩目的。听说,一切只能靠听说,真正的场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小米未曾得见,不过他倒是衷心的希望一向善于夸张的同事们,这次说的都是属实的。
就像是母亲没有能力抚养的孩子,被领养了,还是一直会默默注视,希望他能过得好。小米对于新品的上市,抱持的也是这样的态度,他想,位来也是一样的想法。
没有人追究小米昨天的旷工,其实目的是一样的,无所谓,只要小米不在场,便是功德圆满了。
小米带着身体将将恢复的位来,两人像极了两个孩子一般,胡天野地的疯跑,快乐吗?很快乐!已经抱定了的信念,因为旁边的这个人在,又坚实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
精神抖擞的到了办公室的门口,真的是精神抖擞,小米又想起早上位来有些担心的隐忧眼神,不禁的笑笑。
小米:来来,我要是把你一起带上了风口浪尖之上,那你就只能无所畏惧的勇敢面对,毕竟,你选择了我。
一踏进办公室的门,就听见郑依依天花乱坠的讲说。小米不用看,也想见到她当时的眉飞色舞了。
人心还真是叵测,曾经以为这女孩儿涉世未深,没想到真正的初生牛犊是自己。女人总是善于择优而居的,既然爱情得不到了,那么总要有些别的东西来做填补的。
小米不知道她是看见了怎样的场景才能绘声绘色的将他和位来的关系渲染的这么不堪入目。但是小米知道,位来和他一旦下马,那么郑依依就是获利最多的那一个。她一直和小米在同一个组,一直作为小米的副手,一点小米失利,那么小米一切的地位,都将易主给这个女人。
又是一窸窸窣窣的笑声,期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小米的耳朵里。其实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了,小米也知道,不只这一个办公室将这些当做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咳咳",还是上次那个腼腆的男同事提醒着,脸上的笑容不是很好看。也许是出于好意吧,这样子在别人背后指手画脚还真不是什么好行为。
郑依依回过头,正看见小米看着自己,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将倚在办公桌上的身子轻轻的抬起,似乎是和小姐妹们做着道别,轻轻的伸展着懒腰,扭摆着冲着自己的办公桌走。
"快到点了!都干活儿吧!"小米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的波澜,心如止水一般。米去病依旧是米去病,又也许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米去病了。
"呦!组长来了!"郑依依忽然轻笑着凑在小米的身边,娇笑着,笑靥如花:"真是可惜了,昨天在会场上没看见您呢!"
小米不急,轻轻的笑,回身深深的望进郑依依的眼眸:"没什么,昨天上头给了话,说了这些日子我也累了,那些个乱哄哄的场合不去也罢,免得听得太多人说话,头疼,我就在家好好的歇了歇,陪了陪位来,出去逛了逛!"
"位来"两字被小米狠狠的咬紧,像是两把钢针深深的刺进了郑依依的心脏。女人有时是激将不得的,尤其是输的一败涂地的症结。
"还真是应该佩服佩服呢!"郑依依眼睛里面淡定的光芒早就散去,换上了些许的狠毒。办公室的同事们都已经按耐不住,隐约的觉得有些剑拔弩张的趋势。
"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着不知道,公司里面风言风语早就传到了上边,您居然还能这么不避嫌,还能这么淡定,是该说您心理素质过硬呢,还是说您脸皮厚得堪比城砖!"
"依依!"一直追求着小米的南方女孩儿一把冲上来拉住郑依依,平时说说也就罢了,她也不甘心,可这样说就有些太难听了,何必把事情弄得那么难看。
"郑依依!"小米忽然的凑上近前,脸上早就没了什么笑容。无视于办公室门口围着的赶来看热闹的人群,正好,正是他想要的环境,既然已经早就打算好了这一步,那么多少人知道已经不是问题了,甚至越多越好。
"我告诉你!我从来不会对女人动手!"小米身上忽然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压力,临近劝解的同事甚至是郑依依,都忽然的感觉到了深深的压迫。
"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省得你在背后传得添枝加叶,失了真,我都替你累得慌!"小米忽然的撇开身旁的同事,笑着摆了摆手。
"我是和位来在一起了,可我没觉得我们有什么不要脸,我们专一,没搞什么下三滥的勾当,更没伤害任何人,感情这东西本就是无法控制的,你不也是吗,喜欢上谁是你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吗!
就算是一样认真的付出着感情,还是会被人唾弃,被人们不齿,被人们当成了茶余饭后调试心情的段子,我们因此被人夺去了应有的权利却不能有丝毫反驳的余地,因为我们是肮脏的,我们是堕落下流的代名词,我们是变态的,是不正常的!可是我今天就告诉你!其实一点儿也不!我们不仅不下作,甚至比那些个道貌岸然的卫道士强得多!虽然已经成了那极少数,可我从来没后悔过!从来没有!"
寂静,窒息的、夺人心魄的寂静。
郑依依睁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的小米。那不是一个人的表情,那是在场的所有人的表情,是一种震撼的、猝不及防的冲击,让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小米微微的喘息,忽然撤回身子,整理着衣领轻轻的笑了起来:"以后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的感情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情感方式,你这样的作为,让我觉得很,可笑!"
想要穿过众人,找到一片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平复心跳。二十二年来,小米第一次没有顾及的说话,没有考虑后果,也其实是早就将一切置之度外。明天会怎样,你无法预知,又何必庸人自扰。
忽然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众人之外,定定的看着他。小米镇定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惊诧,开始懊恼的低下头,等待着愤怒与责备。
位来遥遥的隔着众人望着小米,忽然之间觉得那一直瘦弱的身体变的伟岸而坚强。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力量,位来清清楚楚,是自己。
静静的突出重围,小米低着头,尽量的不去看位来脸上的表情。突如其来的温暖,将小米整个身心都包容其间,源源不断的所谓的坚强,顺着贴合的胸膛,传遍了彼此的四肢百骸。
"你怎么回来?"小米伏在那样的肩膀上,贴着位来的耳畔淡淡的微笑:"为什么不好好的呆在医院里!乱跑什么!"
"担心啊!"位来依旧轻轻的贴着那些柔顺的碎发,淡淡的像是在呓语:"否则,我就错过了这一辈子都不曾听过的表白!"
那是怎样的感情,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小米和位来一起被请到了领导的办公室,穿过熙熙攘攘倒抽着冷气的人群,没有看见背后郑依依艰难的表情里的不可置信。
"你看看你们都是什么影响!都是什么影响!"一直淡定的男人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气急败坏,声音尽量的保持着稳定,可却不可抑止的愤怒的颤抖:"你们这样的胡闹!家里人都知道吗!啊!位女士又该怎么交代!"
小米眼睛看着旁边的位来,重伤未愈,还是显露着一丝的憔悴,轻轻的流露出担心:"先放位来回医院吧,他身子盯不住!"
"我不回去,本来就是一起出的事情,你让我现在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后面!"位来有些急躁,眉头皱着,胸口闷闷的有些发疼。
"谁都回不去!"男人忍不住的从位子上站起来,指着小米气急败坏:"明明没有确凿证据的,上面是听到了风声,可是起码还有你妈那老关系罩着,那丫头也是吃到了甜头儿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你这算是什么!啊?算是什么!自投罗网?坦白从宽!"
小米看了眼位来,轻轻的笑,眼神里的光分外的坚定:"什么都不是!是给自己正名!"
男人惊愕的看着小米,脸上写满了不可理喻:"你是疯了吗!正名!正名!把自己给正成个同性恋!"
办公室里一下子沉寂下来,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轻的咳了咳:"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哎!"
说着男人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上,叹口气,轻轻的抽出了一支烟点上。薄薄的烟雾在密闭的空气里没有宣泄的出口,盘旋在办公桌之上,笼罩在三人的头顶。
"咳咳"位来轻轻的咳嗽,胸口震得微微的发疼,男人看了看位来,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您也别生气了!"位来轻轻的平复了呼吸:"我明白小米的意思,我们一直不出来说话,我们什么也不做,等着谣言渐渐的平息,那会是什么时候呢,我们又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就是因为别人都觉得我们是见不得光的,我们就只能自己站在阳光之下,是被逼无奈,也是唯一的出路!"
男人静静的听着,他不理解这样的感情,却为这两个年轻人深深的惋惜。他在这个职位上也有几年了,能在最初就有这般成就的孩子不多,可是为了这样的事情,毁了自己的前途,值得吗。
"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既然已经决定做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想好了后果,以后的事情会是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一直默不作声,也不会比现在的境遇好上多少!"小米看着面前的男人,脸上的镇定,是深思之后的沉淀。
"您不要为难,公司里面是怎样决定的,我们都接受,至于我妈那边,我和小米会自己解决的,公司方面不用顾忌这层关系!"位来缓缓的靠在椅背上,脸上的从容让男人产生了些许错觉,即将被宣判的不是这两个孩子,而是掌权的自己。
从公司出来,两个人在邻近的小饭店吃了午饭。喂饱了五脏庙,漫无目的的踱着步,满足悠闲的像是两只猫,没有任何目的,却也丝毫没有窘迫。
午后悠闲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脸上,他们不是哗众取宠,只是想要为自己的感情说上两句公道话。
街边的小店传来宛宛转转的女声,空灵的调调,辗转进两人的心里。静静的听清了那歌词,小米冲着位来淡淡的笑。
看见的,熄灭了,
消失的,记住了,
我站在,海角天涯,
听见,土壤萌芽,
等待,昙花再开,
把芬芳,留给年华,
彼岸,没有灯塔,
我依然,张望着,
天黑,刷白了头发,
紧握着,我火把,
他来,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偶这多灾多难滴脚啊~~刚崴完~~~这回又过敏~~~肿的锃光瓦亮~~~跟个大馒头似的~~~~╮(╯_╰)╭~~~
第四十一章 摊牌
不管是不是被迫的,总算走到了即将拨云见日的一天,释然和轻松之后,还应该有些什么呢?是什么呢?好吧,是真的紧张。
家里的两个孩子,齐刷刷的在同一天赋闲在家,要说一个是因为胸骨的问题,还能说的过去。那么另一个呢?难道是陪着养伤?这么简单?骗谁?反正是骗不了她位馨慧。
"你们老老实实的告诉妈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位馨慧最近新做了发型,头发剪得利利落落,烫出了很自然的卷曲,不仅年轻,还俏丽了许多,挑着柳眉怎么看怎么的和某人同出一辙。
小米再一次的感慨着养育大于生身的伟大力量,看了看身边依然若无其事的位来,微微的拧了拧眉头,心下忽然的开始赌气。
小米:凭什么啊,你不说,装着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在旁边看着老妈审问我,我就不说,我看谁最后憋不住。
位馨慧开始沉不住气了,张淑贤在家正准备着吃食,喂俩崽子的,当然,也有她的。她先一步到了医院,准备着刑讯逼供。没想到一个是漫不经心,一个是负隅顽抗。
本来小米的那个直线领导一直闪烁其词的,她就开始心生怀疑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更说明了有问题,而且是大大的有问题。可她位馨慧是谁,不得到真相誓不罢休。
"你们两个别想着给我隐瞒,你们不说,总会有人告诉我的,别忘了,那时候把你俩放在公司就是因为多年的合作关系,都是熟人,我想问出个究竟很简单!"位馨慧轻轻的举起茶杯,眼神在杯子边缘上逡巡着两个崽子的表情。
位来闷笑不语,要知道,这原因要是这么好说的,想必位馨慧也不会一脸的欲擒故纵的在这诱供。小米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郁,看见位来越发忍耐的笑颜,更是气结,怎么就能高兴成那样儿。
位来背对着小米,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轻轻的站起来,还是穿着那身水蓝色的、有些滑稽的病号服,忽然轻轻搂住了小米的肩膀,表情异常的镇静:"您真想知道?"
位馨慧依然沉默不语,修剪整齐的涂着护甲油的指甲轻轻的扣着桌面儿,好整以暇的勾着一边的唇角。
"我和小米的办公室恋情曝光了,公司为了消除影响,让我俩暂时的休假,至于什么时候回公司或是还回不回的去,还是个未知数。"
眨眼,眨眼。
位馨慧手里端着杯,僵持在原地,涂着睫毛膏的修长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着位来,像是听见了外星生物的自我介绍。小米错愕的张着眼睛,没加任何修饰的卷翘睫毛也是一眨一眨的看着位来,像是从来没见过眼前的这个人。
位来轻轻的勾起一边的唇角,手下又紧了紧,将小米拉进了怀里:"其实我和小米已经决定好了,无所谓的,就算是回不去公司里,我俩还可以找别的地方继续工作,要是在这边儿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我俩可以去别的地方或者自己开店……"
"我打死你!你还要自己开店!"位馨慧忽然从沙发上蹦起来,什么矜持啊威严啊,一瞬间的全都烟消云散,手里抄着一只空暖瓶,暴跳如雷:"还什么小米?小米!"
一瞬间的又将目光聚焦到位来怀里表情坚定的小米,脸上的错愕和震惊,转瞬间变成了痛心疾首,紧接着凶神恶煞般举着暖瓶子叫嚣:"小米!小米!你也跟着一起胡闹!这个东西没脑子你也没脑子!"
位来有些气结的翻翻白眼,小米轻轻的拍着他的肩安抚,又转回头看着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的位馨慧:"妈,我俩没胡闹!我俩是认真的!"
"哇!"的一声嚎啕响彻了整个儿住院部的上空。闲散在花园中散步的小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正在休养的退休老干部,两人面面相觑,紧接着都是一脸的惋惜同情:哎,这是哪家的家属受不了病患的离去,伤心欲绝啊伤心欲绝。
位馨慧呆滞的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眼神没有焦距,脚边是一只摔碎了的暖瓶。小米眼睛里泪珠子滚来滚去,远远的站着,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位来一只手痛苦的捂着胸口,呲牙咧嘴的用另一只手捂着脑袋,小米轻轻回身,用纱布帮着擦拭着上边的一条浅浅的口子。
张淑贤兴冲冲的一推门,看见的就是这般景象,嘴里要喊着的"开饭了"全都给堵在了喉咙里。
赶紧的走到近前推推位馨慧:"馨慧!出什么事儿了!"又转头看着位来,急急的走过去抚上位来的脑袋:"位来这是怎么了?"
两边都没有动静,张淑贤着急,回到门口,招呼着仇老头儿进屋。仇老头儿怯生生的刚踏进来一只脚,就又生生的被位馨慧给吓了回去了。
"淑贤姐淑贤姐!"位馨慧忽然搂住张淑贤的腰,狠狠的揪着,凄凄惨惨的鼻涕眼泪蓦了张淑贤一胸口,似乎已经平静的更年期此时被激发的有了突飞猛进的趋势:"这俩崽子是要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张淑贤轻轻的抚着位馨慧的头顶:"别急啊!你说是怎么了!"又转头看着门口的仇老头儿,皱着眉的吼:"你傻戳着干嘛!赶紧进来帮着收拾收拾啊!"
手里慢慢的顺着位馨慧的短发,母性光辉照耀的霞光万丈,忽然的停手,扭头面目狰狞的看着一边的两个崽子:"你们跟你妈说了是不是!啊?说了!"
愣怔,小米和位来齐齐的点头。
"我打死你们得了!"张淑贤一把把位馨慧丢在沙发上,左右的看看,暖瓶已经摔了一个了,顺手抄起了门边儿的扫帚:"你们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就每个改性啊!我抽死你俩算了!"
仇老头儿刚要拿着扫帚扫地上的碎片,就被张淑贤抢走了,反射弧还算是不长,赶紧的从后面抱住张淑贤:"你别啊!有话好好说啊!别打孩子啊!孩子还伤着呢!"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一地的狼藉,碎瓶胆和打翻的饭菜异彩纷呈,只能听见两位女士粗重的喘息声。
仇老头儿左右的看看,一边儿是表情坚定、誓死如归的俩孩子。一边儿是自己悲切凄惨的领了证的没办婚礼的老伴儿和他儿子的养母。
哎,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如坐针毡啊如坐针毡。怎么就让自己给摊上了呢,百思不得其解。未婚妻背景实在太过复杂,错子案的官司刚打完,这俩孩子又搞出了禁忌之恋。真是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还是说着社会早已进步的自己跟不上了?
"那个,我说!"仇老头怯怯的开口,总该有人说点儿什么的。八只眼齐刷刷的对准了仇老头儿,一直木讷腼腆的老头儿不禁的咽了咽口水:"先都别冲动!好好儿说!"
"你说怎么好好儿说!啊!"不说还好,一说张淑贤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说着又要抡笤帚:"那时候俩人连跪带哭的说是分开了!干嘛啊!演戏蒙我!我还没老糊涂呢!打死你俩算了!"
"淑贤!"仇老头儿急急的拉住,又转头看看位馨慧:"那个小位,你俩都别冲动,孩子们还小,不成熟!难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来……"
"仇叔叔!我俩是认真的!这不是一时冲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也不藏着掖着的跟您撂实话!"小米的语气异常的平静,又看看被隔在房间另一角儿的位来:"我俩是真的打算过一辈子了,您也帮我们劝劝老娘和我妈!"
"还敢搬救兵!"位馨慧忽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脸的气势汹汹:"你俩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分开!说什么也要分开!"
"妈!那我问你!"位来静静的看着位馨慧,呼吸有些艰难:"你为什么非要我们分开?"
"糊涂啊你!你是一男的!"位馨慧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小米:"那也是一男的!俩男的!你俩要干嘛!啊!"
"为什么俩男的就得分开!过日子不就是俩人吗!我俩又不是婚外恋,为什么就得分开!""你俩这样儿就不正常,那一男一女的才是正常的!""为什么只有一男一女的才是正常的!就是因为能生孩子?我俩领养就是了!""不是孩子的问题,这社会根本就不承认!你俩以后还要见人的!人家怎么想!""怎么想是他们的事儿!这些人太狭隘,这是社会退步的表现,想当初大唐盛世,民风多么开化……"
"都别拦着我!这死崽子是要疯了!"位馨慧"嗷"的一声跳起来,位来一句句顶进她的肺管儿里。身为母亲,面对着儿子的强词夺理,真是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位馨慧急急的冲过去,刚刚触到位来的胸口,就感觉那身体一软,"噶"的一声,不省人事了!
"位来!"小米疯了一般的跑过去,死命的摇晃,眼泪哗哗的轻轻拍着位来的脸:"来来!你睁眼啊!你睁眼啊!你别吓我啊!你说话啊!你和我说句话啊!"
转头又看着一脸错愕的位馨慧,声泪俱下的控诉:"妈!他好歹是你亲手带大的!你怎么下的去这么狠的手!他还病着呢!啊!妈!"
位馨慧也慌了,跟在旁边看着那紧闭着的牙关和青白的脸色,眼泪"哗"的也下来了,又不敢再碰位来,只是在一边喃喃自语:"我真没下狠手,我就刚碰着他!位来啊!和妈妈说句话啊!"
"还愣着干嘛!"张淑贤抹了把脸上的泪,最快的醒悟过来:"快去叫医生啊!咳!"说着回身进屋按了电铃。
仇老头儿拿着仅剩的一只暖水瓶赶紧去水房打热水,位馨慧拿着脸盆到洗漱室打凉水,张淑贤拿着条毛巾跟在门口儿左三右三的踱着步等医生。
小米悲悲切切的哭着,气儿都缓不过来了,手里攥着位来的一只手,一抽一抽的哽咽着。忽然感觉手上一紧,低头一看,就看见某人不睁眼睛的一脸坏笑,嘴唇轻轻嚅动着进行罪恶的吩咐:"小傻帽儿!别出声儿,接着哭,别哭这么狠劲,听着我心疼死了!"
小米错愕,紧接着抹了把脸,继续干嚎,不动声色的狠狠的掐进那人肉里。看着那人微微的皱眉,忍着笑继续抽噎。
哎,不能怪他俩不仁不义,为了将来的幸福,只有不择手段啊不择手段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扈:不愧是偶儿子啊儿子!乖!
位来,躲开某人魔爪:别摸我!
某扈,悲切泪奔:小米!
小米,一脚踹走:别过来!
PS:偶脚肿,真滴~~都纠结着进医院lia~~~捂脸~~乃们都不关心偶~~~
第四十二章 声援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嗯呵,话不是这么讲的,但是这么个意思。一己之力总还是绵薄的,有着旁人帮衬着,总是好过单枪匹马。
医生们真是大大的狡猾,一旦触及到自己检查不出的病症,又基本没什么危险的,就全推给病弱体虚,多作修养。
位来明显的就是归在这一类了,晕厥的实在是有些气震山河。医生给检查了,哪哪儿都没毛病,就连那断了的胸骨也接合的不错,眼看着出院都是有可能的。
位来慌了,死闭着眼睛就是不睁开,心想着自己怎么就没提前跟着医生沟通沟通,实在是失策。事发突然,这也是万不得已,急中生智。
小米跟在一边也是提心吊胆的,眼睛红得跟桃子似的,跟在医生后面忙前忙后,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还好,医生同志很是心明眼亮,皱着眉头看了又看,最后撂下医嘱:恢复的基本可以,就是还有些虚弱,最近千万别受刺激,尽量的静养,静养,一定要静养。
齐活!要的就是医生这句话。
位来在床上不睁眼睛,心花那个怒放。不刺激是什么意思,那就是现在不能呛着他来,最好顺着毛的胡撸,一旦俩妈要是再有什么微词,这下算是有了免死金牌了。晕厥啊,晕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位馨慧惊魂未定,听着医生的嘱咐,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伸手想抚上位来的额头,又堪堪的把手缩了回来。真是不敢摸了,还没碰着呢,孩子就这个模样了,真要摸出个好歹来就是张淑贤不说什么,小米那没白没黑的哭也得哭出毛病来。
张淑贤送走了医生,回身看着病榻上的儿子,唉声叹气。伸手抚摸着那苍白的脸颊,怎么办是好呢?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走上了这么条道儿呢!又抬眼看着一边不错眼珠儿看着位来的小米,哎,自己拉拔大的乖孩子,也这么陷进去了,什么世道啊……
仇老头儿被一时的震撼冲击的缓不过劲儿来,这算是怎么档子事儿啊,那孩子刚才还好好儿的呢,说晕就晕,人事不省,还是不能打不是,就算是再怎么不对也不能随便下手不是。哎,自己这位置,说什么不说什么都不对,尴尬,真尴尬。
这么一闹腾,算是闹腾出来些福利,起码张淑贤不能随便赶人了。小米就在床边儿守着,一口口的往位来嘴里喂饭。没辙啊,俩孩子都可怜成这样儿了,你好意思现在跟他俩较真儿吗?不能够啊!这事儿得慢慢的解决。
林琪那天正在窗户边儿坐着看天边的浮云,天气很是晴朗,阳光透过通透的整扇落地窗玻璃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昏昏欲睡。
"干嘛呢!"忽然一双手从林琪的背后伸过来,轻轻的揽住他的脖颈,脸庞轻轻的贴上,带着深冬的寒气。
"烦!"林琪瞬间的睡意全无,回身呵呵笑着推开仇天昊:"冰块儿似的贴在我脸上!冻死我啊惦记着!"
"哪能啊!"仇天昊换上拖鞋把外套回身挂进屋里的衣柜里,林琪在身后跟着,端了杯热茶,轻轻的倚在床边沙发的扶手上,静静的微笑。
仇天昊喝了茶,暖和过劲儿来,把林琪轻轻的带到椅子上坐下,伸手抚了抚他额前的碎发:"我今天去我爸那儿了!你猜我爸跟我说什么了?"
"什么事儿!看你这意思就没好事儿!"林琪轻轻的将身体倚在后面的椅背上,微微的笑着看他:"说话!别跟我卖关子!"
"位来他俩出柜了!""什么!"
林琪轻轻的叹口气,又倚身后的椅背上:"他俩这么闹腾着家里面怎么说!""还能怎么说!"仇天昊拿起身边的手机翻看:"不同意也不能在这会儿跟他俩较真儿啊!但总得有个什么结论!这么抻着就不叫个事儿!"
"你的意思!""还是你知道我!"仇天昊说着凑到林琪的身边,用手搂住他的腰肢:"我觉得咱俩怎么着也得帮帮他俩,怎么说这个事儿,算是同病相怜,这是于理,于情嘛,我爸这眼看着就要跟张阿姨结婚了,这俩以后就是我弟弟了,怎么也得帮衬帮衬!"
"怎么个帮法儿!"林琪扭过身子,双眼炯炯的看着仇天昊。是该帮帮的,自己算也是欠了位来的,现在算是真的能够两清,不管以后做不做朋友,都是个了结。
"我是这么想的……"仇天昊在林琪的耳边叽叽咕咕的聒噪,看着林琪一会儿的错愕一会儿的纠结,最后问出一句话:"这事儿我必须得等你同意喽!你要是没想好,或是还是信不过我,我就另想法子,林琪,这么长时间,我是什么样的心思,你该是明白了,我就问你一句话,愿不愿意!"
林琪微微的咬着嘴唇,眼睛闪亮闪亮的看着仇天昊,最后狠狠的一咬牙:"你要是以后把对我使过的招数再跟别人使,我就干脆剁了你!"
有些人,还真是不适合浪漫,这个山盟海誓之类的讲出来,也是需要氛围的。这般说来,真不像是敲定了终身,倒像是要讨还几生几世的债。
其实嘛,咳,真是差不多,谁和谁捆一起一辈子还不是欠了债。
仇老头儿再一次的震惊了,木讷腼腆了几十年的神经居然还是这般的刚硬如铁,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世道真的是要变了吗?还是自己真的老了,跟不上那时代的潮流了?听着儿子的话,看着面前俏生生的男孩儿,瞬间的觉得欲哭无泪。
"爸!您别这样儿!"说着仇天昊过去揽住仇老头儿的肩膀,回头又看看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林琪:"我和林琪俩人好好儿过比什么不强,你们不就是希望我们能好好儿过吗,人生就这几十年,硬是要拆开还是撮合的,你们管得了一时还能管得了一世?"
"仇伯伯!"林琪收到了仇天昊的眼色,也跟着上前:"我知道一时之间让您接受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可是我们也不容易,社会上是怎样的态度,您清楚,我们更清楚,在外面就得不到纾解,作为至亲,您要是也不能够给我们理解和支持的话,我们是真的没有活儿路了!"
仇老头看着面前干干净净的男孩子,再看看自己风度翩翩的儿子,再一次的叹息,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道理您肯定比我们都明白的!"仇天昊说又紧了紧揽住仇老头儿肩膀的手:"我张阿姨不是最近也因为俩孩子烦呢吗!你一直都是通情达理的,您想想,也劝劝张阿姨他们,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家里人站在身后,帮着我们顶住一切啊!"
仇老头儿一晚上的辗转反侧,其实这筋谁也转不利落,当了二十几年教员的陈旧思想,实在是有些跟不上运转。不过孩子说的也是那么个道理,自己要是还给他们压力,真真的没了活路儿了。
转天约了张淑贤,把位馨慧也一起叫上了,两个妈看着一脸郁卒的仇老头儿都是疑惑不解。张淑贤紧紧的揪着老头儿袖子问:"你这是怎么了!"
"哎!"话还没出口,先是老眼浑浊。位馨慧在一边儿看着也觉得是出了什么事儿了,赶紧的劝解:"仇老哥,你先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位馨慧举着杯子,半天的合不上嘴。张淑贤手里反复的摩挲着杯口儿,看着自己合法的没办婚礼的老伴儿,一脸的心疼:"这帮孩子都是怎么了!中了哪门子的邪了!"
"我也想过了!"仇老头儿吸了吸鼻子,俩眼睛红红的挂着雾气:"天昊说的也是那么个意思,咱们都知道是怎么个意思才让孩子们分开的,可是分不开啊,这世界上就是有人喜欢这样儿的,有人喜欢那样儿的,这性向听说是胎里带来的,其实关起门来的事儿,外人还真没什么必要跟着掺合,可是大家就是容不了不是,咱要是还逼着他们,逼出个好歹来,不还是咱们自己吃亏!"
张淑贤不说话,看看位馨慧,位馨慧也不言语,依然看着杯子里的茶。"天昊从小就没妈,我也是疏于管教,孩子一步步都是自己挣得,我什么也给不了他,我要是也跟着外头的人一起挤兑他,我这爸,哎!"说着仇老头儿又是悲从中来,呜呜的哽咽,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儿。
位来在医院里刚做完检查,前景很是乐观,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和小米俩人正寻思着今天这俩妈怎么就这么放心大胆的让他俩在这耳鬓厮磨呢。
其实这个人啊,斗志昂扬的正准备作战,忽然对方偃旗息鼓,按兵不动了,你不知道对方正密谋什么呢,心里更是着慌。就象现在的小米和位来,很紧张,不知道俩妈商量出了什么作战的策略。
手机忽然响了,是小米的,一听,是营销部那个负责人:"你俩也歇够了吧!星期一来公司!问题得好好解决解决,总得有个结果的!"
一放下电话,小米就无奈的看着位来:"怎么办?都赶一块儿了!""怎么办!就这么办!"位来无比坚定的揽住小米的肩膀:"爱谁谁,咱俩就是那啥不怕开水烫了!"
暴风雨啊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一起炸啊一起炸,炸得体无完肤,然后置之死地才能那个后生。
作者有话要说:某扈:来来!过来!小仇子!跟姨说说!你是咋想的!
仇天昊,嗫嚅,看林琪:"没怎么想,就是想帮帮来子小米他们……
某扈,目光如炬:说实话
仇天昊,低头,小小声:顺便把林琪定下来……
某扈,咄咄逼人:真没想气死你爸?
赶忙摆手:真没有!真没有!不信你问林琪
林琪:我作证!还真没这意思!
仇天昊,祈求:姨啊,给我和我家林子,写个番外吧!~~~
某扈挥挥手,瘸腿走:看表现~~
第四十三章 舆论
所谓的人言可畏还真是人言可畏。
风采卓绝,一世名伶阮玲玉,也不过就是死在这四个字上面了。可见,人们的上下两扇嘴皮有着怎样的力量。
不过,什么事儿都是个双刃剑,舆论也不外如是,既能要了人的命,也必然能够救了人的命。所谓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一觉醒来,算是神清气爽,早早的就听到了叩门声,小米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的拉开门,就看见位来笑得满脸的朝气蓬勃:"准备准备!一会儿去公司了!"
位来回家了,周末回去的,一家上下,外带上仇老头儿和仇天昊,一共六口人,风风光光的把位来接出了医院。位来笑,笑得满面春风。
"你有功了是吧!"小米没好气儿的拿眼睛瞥着他,然后又心疼的捋了捋他额前的碎发:"下次再敢这么玩儿命,就把你仍在医院里得了!"
仇天昊在一边儿笑,无比的羡慕。两个人的感情还真是让人嫉妒,什么时候他和林琪之间的互动也能亲昵到这个地步,那真是夫复何求了。不过转念又想想,人不能太贪心,林琪现在给他的保证,不是已经到了最大限度了吗。
仇老头儿看着两个孩子,又看看自己笑着的儿子,叹息。位馨慧和张淑贤看着两个儿子,又看看仇天昊,还是叹息。
一声声的叹息就像是锤子一般,敲进了这个那个的心里。仇天昊笑着无奈的摇头:"爸!位来回家的好日子,别叹气!"
一家人围着桌子一起吃饭,全都尽量的不去触碰最近敏感的话题。仇老头儿忽然出声,问着小米:"小米,仇叔叔觉得你最懂事儿!你告诉叔叔,你们这些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米愣怔,紧接着看看位来,位来也有些愣怔,却发现坐在对面的仇天昊朝着他俩点头。
这是一种暗示,忽然之间,三人都心领神会了什么,虽然不知道其间的原因,但是小米还是有了种得到了增援的感觉。
"仇叔叔!"说着小米放下碗筷,静静的看着仇老头儿,表情很温和,但是却无从反驳:"我一开始对这些事情,似乎就没有本能的排斥,我也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排斥,其实,现在想来,很简单,就像是你和我老娘一样。"
"我和你妈?"仇老头儿有些疑惑了,看了看张淑贤,张淑贤也把目光投向儿子:"怎么跟我和你仇叔叔一样了?"
"你和仇叔叔之所以会在一起,就是因为互相吸引,为什么仇叔叔单身这么多年才和你在一起,又为什么你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着单身,最后还是决定和仇叔叔在一起了?"小米微笑着看母亲:"那是一种不可抗的力量,无论你想与不想!"
"可是……"位馨慧刚要出声阻拦,就被小米打断:"妈,您也许会说,这是不正常的,只有仇叔叔和我妈这样异性之间的结合,才是正常的,才是能被社会接受的,那我问您,如果我和位来不同意老娘和仇叔叔在一起,那么他们会不会因为我们的反对就放弃?"
"当然不会!我们又没做错什么,老年人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说着张淑贤看了看身边的仇老头儿,仇老头儿目光温柔,同样看向小米:"而且我和你妈妈又没做错什么,又没有妨碍任何的人,况且,我们根本不老!"
仇天昊在一边忽然轻轻的笑了出声,仇老头儿看着自己的儿子,张淑贤和位馨慧也都看向这个孩子,都是疑惑不解。仇天昊轻轻的挥手,示意小米继续,心想着一个个老家伙儿们就要被这小家伙儿绕进去了。
"好了,就是这样!"小米耸耸肩:"仇叔叔,老娘,道理你们不是都很清楚吗,就不用我多作解释了。"
迷茫,很迷茫。
"可你还没告诉你仇叔叔是因为什么呢!"位馨慧憋不住了,看着一向乖巧的小米,有些相信了老人们说的话:蔫孩子心眼儿最多。
"我们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分开,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也没有妨碍任何人,我们的感情和黄昏恋一样,是社会上的少数,但是少数并不代表就应该被压制,被扼杀!"小米接着端起饭碗,给位来夹了块儿红烧鱼,又转手给仇天昊加了块红烧鱼,毫无意外的得到了赞许的表情。
三个孩子闷着笑的吃饭,胃口似乎都相当的好。三个老的端着饭碗,从一开始的不解,到后来的无言,这饭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来来!"小米和位来两人偷偷的溜进家里的大阳台上,小米给位来披了件外套:"我怎么总觉得,仇天昊和仇叔叔也摊牌了呢!"
"我也觉得,"说着位来哀怨的看了看被小米抢走按灭的那支烟:"你看见仇老头儿问你话时那架势了没,绝对是受了刺激了,想从你这得到点儿答案。"
"为什么呢?为什么非要现在趁着乱的一块儿搅合呢?这样仇叔叔不是很难过吗?"小米将手肘撑在栏杆上,托着下巴看着远处闪烁的星星。
"咱俩欠了他大人情喽!不好还啊不好还喽!"说着位来轻轻的搂上小米的肩膀,叹口气,和小米盯住同一颗星星。
俩人吃了早饭到了公司,忽然发现气氛有些诡异。不过也不足为奇,小米和位来事件的余韵,想必还没过去,甚至还在蔓延。
"喝水!"男人给小米和位来倒了水,紧接着手撑着办公桌看着他俩,不说话,只是带着笑意来回审视着。
小米心里发毛,位来轻轻的伸出一只手抓着他的,最后无奈的求饶:"我求您了,给个痛快话儿啊!公司是个什么结果都无所谓,可别这么看着我们,心里发慌!"
"哼!你俩还知道发慌!"说着男人直起腰,带着笑意,轻轻的无奈的摇头:"你俩还真够呛!你俩知道你们歇的这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公司是个什么情况吗?"
摇头,规规矩矩的,俩人动作整齐划一,带着无辜。
男人忽然凑近了他俩,还是看着不说话,直到把俩人看的冷汗直流,才又轻轻的支起身子,呵呵的笑出声音:"现在的人啊!还真是思想解放了!不过也多亏了小米那那番正名!"紧接着男人回身轻轻的拍了拍小米的肩膀:"小家伙儿,有前途!哈哈!有前途!"
看着位来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男人得意的笑着倚在宽厚的椅背上,娓娓道来。
小米那天在众人面前的那番小小的讲演,确实是很震撼,很多曾经对这件事情保持着好奇和观望态度的人,都通过那些言论,对小米和位来的感情,有了小小的了解。
于是乎,舆论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支持小米和位来的,这是很出乎男人意料之外的,却是高兴得见的。毕竟那是他手下的两员干将,不理解不代表就希望他们永无天日。
年轻人思想还是开化的,尤其是年轻的女(?)同事们。两个人毕竟一直在公司风评很好,和许多人相处都很融洽,还是很受欢迎的。而且两个人之间专一而又无奈的感情还得到了很多女同胞的同情。
另一方面则是站在郑依依方面的卫道士,他们虽然人数不算众多,但是都是些年龄稍大身居重职的领导层。
"这样,很明显的出现了两派对立。"男人说着举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看着两人的眼神充满了笑意:"别看郑依依身后有着部分领导撑腰,但是,舆论!呵!你们都别小看舆论的压力啊!哈哈哈哈!"
男人忽然放声大笑,充满了幸灾乐祸,听得位来和小米两人挂了一脸的黑线。位来实在忍不住的出声提醒:"您能别笑得这么猖狂么?"
"咳咳,"男人清了清喉咙,重新整了整衣冠,又恢复了惯常睿智深沉的模样:"郑依依的日子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过,知道了事情真相的人,会对她的行为产生质疑,甚至是鄙夷,而且郑依依通过这种手段获得了升职,更是被许多同龄的女同事排挤,哎,还真是艰难啊,哎!"
惋惜的语气能以假乱真,但是内心的情绪早就泄露无疑:他还就是幸灾乐祸来着。
位来和小米都很意外,原来以为会就此一败涂地,没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中,居然还能得到这样的谅解。虽然他们也没做什么得不到谅解的事情,但是,你能说这不是意外之喜么?
"说正事儿!"说着男人又站了起来,带着某种凛然的决绝:"针对这种情况,公司已经开始迷茫了,要知道,如果贸然的将你俩开除或是调职,那么那些支持你俩的员工,就会对公司产生抵触情绪,会觉得公司的管理不够人性,那么,这一下子问题就大了,公司的凝聚力会受到影响,那是很不乐观的,会直接影响公司的收益!"
"所以呢?"小米看着男人慷慨激昂,决定督促他长话短说,他已经开始莫名的有些激动了,因为人性的善良。
"所以!"男人狠狠的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嘴角轻轻的上提:"公司决定进行一次全民公投,来决定你俩的去留问题,你们意下如何?如果有异议的话,我们就跟上头说明,取消这次活动,如果你俩同意的话,那么这项投票就将在下周二的午休进行,怎么样?啊?怎么样?"说着男人满脸兴奋的看了看小米又看了看位来。
沉默,持续的沉默。
男人依旧左顾右盼,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沉不住气了:"你俩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倒是给句痛快话儿啊!"
小米和位来忽然都站了起来,狠狠的向着男人鞠了一躬。男人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的搔了搔自己的头发:"那个,都是大家的功劳,要是没有这么强的舆论,我一个人什么也办不成的!"
俩人从办公室里出来,还是无法平复情绪。太过意外了,本来已经山穷水复了,却绝处逢生,而且还是这么强烈的绝地大反攻,怎么能不叫人心振奋呢!
"小米!"身后忽然有个声音怯怯的叫着,小米和位来一起回头,没看见了同办公室的那个南方女孩儿。
小米有些尴尬的笑着:"小敏,还好吧!"女孩儿轻轻的点头,紧接着都不在说话,最后女孩儿忽然抬头,眼神里充满里坚定的力量:"下周二加油!我支持你们!"说完这句话,女孩儿头也没回的匆匆跑进了办公室。
小米看着那个背影,又看看位来,轻轻的笑出声:"人品啊!看见了没!什么叫物以类聚,位来同志,好好儿想想吧!同样是追求者,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那么大呢!"
位来斜着眼睛看着无奈叹息的小米,狠狠的一颗栗子敲上小米的额头:"追求者和被追求者人品无连带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偶好振奋啊~~好振奋~~虽然要和中药西药一堆药~~~但素偶还素好振奋啊~~~哇咔咔~~~
第四十四章 公投
越是禁止的事情,人们投入进去的感情和精力就会越多。就是这样,别说什么年少轻狂,所有人都有着叛逆的心理。
"还全民公投呢,真亏你们领导想的出来!"位馨慧一手撑着沙发的扶手,另一只手撑著额头,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站起身:"你俩就不能消停会儿!家里面折腾还不够又折腾到外面去了!"
张淑贤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俩,最后拉住了位馨慧:"馨慧,你先别急,听他俩把话说完!"
位馨慧看了看拉着自己的张淑贤,最后一甩手坐在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翘起左腿压上右腿,还是懒得看面前的两个崽子,把脸撇向了一边。
"我妈说完了?"疑问的口吻却是肯定的语气,小米轻笑着看看一边无奈摇头的位来,又看向位馨慧:"妈,你就不觉得这是一种暗示吗?"
"暗什么示啊!明示我都看不出来!"没好气儿的驳回去,又觉得在孩子们面前有些失态,撇了撇嘴,位馨慧不再言语。
"妈,老娘,公司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公投,并不是领导们的意思,而是舆论,是群众的呼声!"位来说着站起来,有些隐隐的凛然,被小米揪了揪袖口,又平复了情绪。
"妈,老娘,事情能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我和位来都没有想到的!"小米缓和了口气,拉住位馨慧的手。位馨慧虽然还是没看他,却也没将手抽走。
"妈,这是社会在对我们这样的感情慢慢的接受和理解,你不知道我和位来有多感激,就算是结果不能尽如人意,我们也满足了,起码还是有人支持我们的不是吗?"小米微笑着看看位馨慧又看看张淑贤,最后将目光投向身边的位来。
"妈,老娘,作为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尚能理解我们甚至接受包容我们,作为至亲的你们,真的做不到吗?"位来眼神温和的带着些许祈求:"给我们些包容吧,我和小米会好好儿的过的,你们知道我俩有多渴望你们的支持和祝福吗!"
位来忽然表现出来的温和,让位馨慧和张淑贤都有些无措。母亲最无法拒绝的就是孩子的请求,看着近乎于声泪俱下的恳请,两个母亲的心脏像是被反复的揉搓,不能成语。
"淑贤姐,你也没睡呢?"位馨慧看着阳台上的张淑贤,轻轻的凑过去,倚在她身边:"快春节了,天儿也暖和了呢!"
"是啊!"张淑贤轻轻的叹息,回过神来看着位馨慧,眉头微微的皱着:"馨慧,我心里乱,怎么也睡不着,你说咱们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也不知道,"位馨慧黯然的摇头:"没有人教过我们怎样做父母才是合格的,懵懵懂懂的就成了父母,一直都不成功,好不容易见了些起色,却还有更难办的事情顶在前面,哎!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位馨慧没有说出来,只是摇着头轻轻的笑着,很无奈。张淑贤又轻轻的将身子转回去,对着天幕,看着那一轮月亮。
全民公投的准备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虽然公司有明文规定,不许因为这件事情而耽误工作,但是架不住那些热情的姐姐妹妹们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小米和位来的加油团队日益壮大,其中女性居多,但是也不乏心性纯良的男性同胞们混在期间。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宣传,但还是悄悄的鼓动着暗流。
"您听说过位来和米去病的事情吗?"中午时段,公司食堂正是高峰期,一个年过三十的孩子他妈,嗯,好吧,那是企划部的组长,颇有些资历的老员工,忽然凑近了一桌正在就餐的女孩儿们,目测了一下,六七个,是股不小的力量。
"当然听说过啦!"女孩儿们瞬间的雀跃,却被孩子他妈轻咳着压下声音,谨防隔墙有耳。一个个吐了吐舌头,露出腼腆的微笑:"听说星期二公投啊!我们都是支持他俩的!"
"那真是谢谢了!呵呵!"小米办公室的那个南方女孩儿也倾身凑过来,用带着特殊尾音的普通话在那宣传:"我和他俩是同一个办公室的!他俩平时的为人作派,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再没有我们的支持,他俩就没有什么申诉的地方了,眼看着这样的同事因为这种原因而离开公司,那不是太惨绝人寰了吗!"
简直是一呼百应啊,女孩儿们纷纷的点头,议论声纷纷而起,其间夹杂着惋惜激昂,当然,还有鄙夷。
不过这鄙夷不是对着位来和小米的,看着路过桌椅走道间的郑依依铁青的脸色却不能发作的隐忍,女孩儿们都是拍手称快。
就是这样,位来和小米的支持者春风化雨般的拉票行动,在不为人知,也许是人尽皆知但只有领导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角落里,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阿嚏!"位来狠狠的一个喷嚏,紧接着揉了揉鼻子:"米!是不是有人念叨我呢!"
"臭美呗!能是谁念叨你啊!"小米轻轻的递了杯温开水给位来,身子轻轻的一跃,跳到了位来的身边:"嘿!明儿就公投了!你紧张吗?"
"你呢?你紧张吗?"位来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轻轻的揽上了小米的肩,额角抵着他的额角。
"紧张,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小米把身子放低,轻轻的倚在了位来的怀里:"不是因为能不能留在公司,而是结果,那是大家对我们的一种态度,我现在不敢有太多的奢望,不抱任何的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来来,你呢?"
"我也是!但是现在咱俩什么也别想!"位来用指尖轻轻的拨弄着小米的碎发,柔柔的缠进指间,像是丝线一般:"我们就安安静静的等待,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们都不会放弃!"
走廊上的张淑贤看着两个依偎着的孩子,又轻轻的拍了拍位馨慧的肩膀,摇摇头,叹了口气,却没有出声打扰。
周二午休的公投,选在了公司顶层的高级会议厅,挺大的房间里,撤掉了中间的会议桌,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的软面座椅。时间还没到,主要部门的将近一千名的员工,却早已全都稳坐其上,座无虚席。气氛异常严肃,甚至超过了公司领导的预想。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男人看了看会场,轻轻的凑到了麦克风的跟前。会场瞬间的安静,他扭头看了看领导,得到示意,点点头,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
"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之所以会凑在这里的原因,这是公司的一次特殊的实践,我想,大家牺牲了宝贵的时间,来到这里,那就都是抱着同样认真的态度,我希望无论这次的结果怎样,请大家都不要再有异议,接受与不接受,人各有志,这是社会的大趋势,但是请你们记住一点,我们没有武断的做出任何的裁决,也代表了公司一直秉承的管理理念,我们保证,全程的投票过程都是透明的,公正的,我也希望大家秉承着严谨的态度,请不要将之视为儿戏,你们的态度,在这里,决定了两个年轻人的前途,请一定要慎重!"
男人缓缓的喘出一口气,没有丝毫的如释重负,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位来和小米,他轻轻的点头:"那么,现在我们就开始投票!"
会场之上异常的安静,小米和位来静静的坐在台下,混在这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之中,有着说不出的窒息。是真的紧张,虽然一直勇敢的面对着一切,但是,他们还是孩子。
一票、两票,巨大的幕布之上,数字在不断的变化。红颜色的是反对,绿颜色的是赞同,一个个数字,就代表了一个个人,一个个态度。
年轻的南方女孩儿走上台来,将自己的一票投进出,绿色的数字悄悄的攀升。但是女孩儿没有下台,而是轻轻的执起了麦克风:"我想说两句!"
会场上由寂静变成了此起彼伏的细微议论声,紧随着男人的一声咳嗽又恢复了平静,但是没人阻拦那个女孩儿。
女孩儿点点头,面冲着大家,带着特殊尾音的声音,缓缓的在会议厅里响起:"我们都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投票,其实我们不是为了两个人而投票,我们是为一种观点而投票,同性恋,也许一直都是一种隐晦的罪名,他们因为和大多数人群的选择差异,而被社会所排斥,我想,这是社会发展不成熟的表现,但是现在有这样的一对站出来,为自己正名,也在为这个群体正名,我们也站了出来,作为一种更加进步的态度,所以,我代位来和小米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女孩儿深深的鞠躬下台,瞬间的沉默之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女孩儿路过位来和小米的身边,没有再说任何的话,只是轻轻的点头微笑,背影异常的挺拔。
接下来的投票依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是会场的气氛更加的活跃,有些女孩子按耐不住,都会说上几句,无非是支持加油之类的话,却深深的敲进了两人的心里,带着潮湿的感动。
数字一直咬的很紧,毕竟,所有人不可能都秉承着同一种观点。红色的数字像是刺眼的警灯,一直闪闪烁烁。那是一种界限,一种尺码,一种经久不变的规则。
432:432,而最后一票是彭主任的。小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位来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手心里却是冷汗密布。
彭主任顶着那张看不出年龄的脸,看了看台下,又扫了扫小米和位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最后,轻轻的投下了那一票。
绿色的数字迅速的变化,大家都反应不过来,紧接着会场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位来紧紧的搂住小米:"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公投结束了,窗帘之外的阳光再也掩饰不住,狠狠的投射在这些年轻的面孔之上。春天,春天真的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蒙古大夫啊~~蒙古大夫~~
昨儿去医院~~看见保安打病患~~~无良~~社会应该谴责~~法律应该制裁~~~
领中药大家不排队~~~抢啊~~跟不要钱似的~~~= =
终章 除夕
小米他们公司的法定年假是七天,好吧,其实每个公司的年假都是这个时间。
小米和位来歇完年假就要回去继续上班了,还是在原来的部门,原来的职位,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其实早就天翻地覆了。最切身感受到的就是,小米和位来,再也不用像做贼一般的在公司里躲躲闪闪。
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抱在阳光之下,那种畅然,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这算是什么呢,善恶到头终有报?有些太过牵强,也太过决绝了,太严重了。其实生活在现下,生活在如今,真的没有什么十恶不赦了。
我们全都是普通的人,难免会犯错,圣人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是因为我们会犯错误,所以我们才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我们才是人。
郑依依离开了公司,并且在临走之前和位来与小米见了面,三个人冰释前嫌,郑依依为两人送上了最为真挚的祝福。
哈?你们是不是都是这么想的?郑依依为什么要离开公司?还有,为什么一定要和小米位来冰释前嫌,这又不是电视剧!
好吧,我承认,这是小说,有很多是虚构的成分,但是谁又能保证,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的某个人,或是某几个人,没有在切身的演绎着这些呢。
所谓生活,本就是一出戏,跌宕起伏,没人能描绘出那种绚烂缤纷的颜色。
郑依依没有离开公司,而是去了秘书部,秘书部的年轻主管似乎是很欣赏郑依依的,当然,那是一名男性。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不能谴责谁,或是指责谁,人的人生观和价值取向都是不同的,无非对错,只有同不同道之分。
郑依依收拾东西走的那一天,小米和位来没在,所以他们压根儿就没说话。当然,就算是小米和位来在场,他们也不见得会说话。
只是临走的时候,郑依依依看着一直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南方女孩儿。女孩儿很镇静,没有躲闪,也没有丝毫的敌意,只是犹豫着,最后还是伸出了手:"依依,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郑依依手里正抱着一只满满的装着东西的箱子,所以,她没有多余的手伸出去,也许还在为盟友的临阵倒戈而耿耿于怀,所以她没伸出手去。
到底是怎样呢?都不重要了,反正那只放在半空的手最后还是自己收了回来,女孩儿还是笑,望着那个倔强高傲的背影离去,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小敏?"那个每次看见小米进屋就咳嗽着提醒他们的腼腆男孩儿忽然的凑到近前,脸贴着女孩儿的脸很近。但是女孩儿只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呵呵的笑了起来。
很不争气的,那个男孩儿的脸红成了熟透的番茄,但还是结结巴巴的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中午,有,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那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呢?是不是在一起了?那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好人终究会有好报吧?
这些你都不要问我,这又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而且我没打算写,这不是我最近涉足的领域。谁知道呢,不确定才会更有希望,因为未来都是不确定的,所以未来才会充满了希望。
再说说那个一直为小米和位来振臂高呼的年轻的主管吧。好吧,就是那个三十多的,气度不凡的,偶尔会因为幸灾乐祸而失态的,在投票中作为主持的,曾经埋怨过小米把自己给正成个同性恋的那个男人。
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清晨,忽然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时候,他正准备着收拾东西,年假啊!那可是年假啊!怎么能不让人欢欣雀跃。
"笃笃"敲门声很突兀的响起,男人很自然的说了声"请进"。
"印凡!"又是个浑厚的男性中音,很好听,涤荡在封闭的办公司里,有着淡淡的回音:"我想找你谈些事情!"
"你坐啊!呵呵!怎么想起找我来了!"好吧,隶属于同一公司不同部门,一直处于针锋相对状态的那个人忽然来找自己,还真是有些意外。
男人不坐,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最后说出了一句话,致使那个叫印凡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惊愕不已:"我想追求你!如果你同意的话!那么从现在这一秒开始!我就要开始追求你了!"
没错,他单身,虽然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但是都没有成功。他也很疑惑,毕竟各个方面的条件都很不错,为什么就是不能留住女人,莫非这就是命?
错了错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问题是一个男人对他表白了!神啊!就是因为他曾经为那两个小子两肋插刀来着,所以现在的公司氛围太过开放了!致使现在男人可以明目张胆的追求他了!
那结果怎样呢?我还是不知道。虽然是我一直在涉足的领域,但是我还是没写。因为快要放年假了,所以大家都该歇歇了,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们放完年假再接着谈吧。
每年的除夕都是一个意思,其实没什么新意的。只是找个名目,大家可以明目张胆的浪费时间。好吧,有很多人觉得那是沟通感情。
人山人海的超市里,小米一直在拉自己高领T恤的脖领子。春天还真是来了,怎么就那么早呢!热死人不偿命!
位来在一边看着他,笑着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儿上:"别抻了!再抻就变形了!"
小米没好气儿的回瞪过去,推着手推车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嘴里嘟嘟囔囔甩下一句话:"都是你!谁让你非给我买个高领的!"
"诶!这话儿是怎么说的!"位来着急了,生气了,那可是他爱的赠礼,他就这么诋毁自己:"你不是喜欢这件儿吗!这时候倒是埋怨起我来了!再说了!你就那么喜欢你那大白脖子在外面露着!谁都不许看!就我行!"
"要不要脸了你!""早就没了!还要个毛啊!"
吵吧吵吧!超市里人声鼎沸,都紧着劲儿的置办年货,谁有空搭理俩不正经的崽子吵架!再说了,那都是情趣。夫妻嘛,没有隔夜仇的。其实有没有我也不知道,不过吵架是很好的感情宣泄和沟通,不吵不闹的,那就不是夫妻。
打出的都是爱,吵出的才是情。
不知道这是哪个哲人说的,但是我相信这话是对的。这是生活的沉淀,阅历的积累,是事实胜于雄辩的典范。
"你说!咱俩的事儿吧!老娘和妈也不提了,这是个什么意思呢?"确实是没有隔夜仇,还没出结账口呢,小米就拉着位来的脖子问他。
结账的队伍好长好长,蜿蜿蜒蜒的,有那么点儿万里长城的架势。位来不耐烦的抻着脖子,感觉到脖领上的手,才微微的回神:"默许了呗!你还巴望着她俩问啊!问就没好事儿!就拆开!你愿意啊!"
"诶!位来!你今天是吃了炸药了么!怎么说话一句句的呛人呢!""嘿!你再掐我!我就发现了!那俩老的没安好心!让咱俩来超市就是巴望着咱俩内部分裂!你个没脑子的还中招!""姓位的!你说清楚喽!是你没脑子还是我没脑子!""你呗!""你……"
第二伙架正式吵起来了,闲人勿听。不是因为太过机密,真是没什么正经的内容,怕别人听了笑掉大牙。
拉拉扯扯的一路回了家,仇老头儿一家已经到了,当然,林琪也跟着来了。看见他俩回来,仇天昊和林琪赶紧站起身子帮着拿东西。仇老头儿坐在沙发上呵呵乐:"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俩人这脸长的哦!"
"仇叔叔!""仇叔叔!"没好气儿的异口同声,又互相的看了看,林琪在一边儿乐,仇天昊忍着笑的拍他肩膀:"严肃严肃!"
位来眼看着林琪和仇天昊,小米没好气儿的一脚跺在位来的脚面上,凑近了小声嘟囔:"看什么!再好看也是人家的了!也不怕起针眼儿!"
"你……"位来彻底气结了,半天缓过神儿来,"嗷"的一声坐在地上,捂着脚,东西扔了一地。
中午好歹吃了点儿,下午开始摆桌子打麻将。
小米不会,跟在位来后面支嘴儿。林琪上阵,仇天昊懒得动,时不时的喝口茶水,在一边儿做技术指导。
"诶诶!天昊!你那是干嘛呢!看完我的牌又告诉林琪!"位馨慧说着打出一张八筒:"这叫老千!合着火儿的抢钱来呢吧!"
仇天昊赶紧笑着摆手,蹭到了位馨慧跟前:"位姨!我哪能干那事儿啊!嘿!别逗这张!位来就差这张胡牌!"
晚了,就听位来"嗷"的一声:"胡了!""咵",把牌一推,舔着脸的伸着手儿挨个儿要钱:"赶紧的赶紧的啊!别欠债啊!过了年就算是明年的啦!"
"告诉你别留那张别留那张!怎么啦这是!"又一圈,张淑贤截胡,正卡在位来前面儿。看了看旁边儿领了证的老伴儿,又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呵呵,没办法!你老娘我位置好!"
"嘿!别戳我脑袋!你能耐你打来啊!"位来狠狠的拨楞上小米杵着他脑袋的爪子,有些气急败坏。
"吃炸药了你!""我就烦别人戳我头!要是别人我早打上了!""你打啊你打啊!我看你敢动手儿的!""嘿!米去病!你可别激我哈!"……
好吧,今天的第三回儿。不过大家倒是都挺有觉悟的,愣没人劝架。你能说这不是感情的交流吗?大家都觉得这是感情交流。
"我和你仇叔叔的日子定下来了!"晚上张淑贤手下边擀着饺子皮儿边眼睛不抬的说:"过完年,三月八号,双日子,是个星期六!"
三月八号,所有的人一脸的黑线。真是好日子,估计仇老头儿以后就得妻为夫纲了,谁让他选人家那妇女节娶老伴儿的呢。
"你们那些个破事儿我是不想管了!我听你仇叔叔的,就我们老公母俩最实际,孩子养着就是小时候儿好玩儿,大了,除了气你,屁用没有!"张淑贤说着把擀好的饺子皮儿扔到位馨慧面前的案板上,又回手拽着忙着切菜的仇老头儿,拽了人家一袖子的面粉:"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对!"仇老头儿笑着给黄瓜改刀,脸上笑出了一溜儿褶子,忽然的一拍脑门儿:"都你搅合我!看看!我这该切片儿的都切成块儿了!"
"谁搅合你了!啊?自己不认真还怪我头上来了!""我没那个意思!嘿!别打我脑门儿!"
众人看着另一场感情交流,又是一脸的黑线。
位馨慧不说话,手里狠狠的把饺子封口儿,最后看看小米和位来:"你们老娘都不管了!我做那恶人干嘛!哼!我看你俩小崽子能好到什么时候儿!等分手的时候儿都别找我哭来!我不管!"
位来和小米抱在一起,又是一脸的黑线:"大过年的!您能别这么咒我俩吗!"
临近晚饭的时候,林琪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好久没抽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着这爆竹声,就特想点起来一根儿。
"嘿!一会儿饺子就得,下去吃,别抽太多了!"忽然有人搭上林琪的肩膀,一扭头,是位来,他不还意思的把烟按灭:"好久没抽了,谁知道这会儿烟瘾又犯了!"
位来不说话,静静的把两只手肘撑在阳台的窗框上,看着窗外的烟火。因为手撑得脸部变了形,说话嘟嘟囔囔的,带着小孩子的鼻音:"你以后和小米可得好好相处哈!"
"嗯?"林琪有些愣怔,轻笑着回过身来,看着位来:"这话怎么讲啊?"
"我老娘和仇叔叔结婚之后,你和小米就成妯娌了,除了这婆媳关系,就属这妯娌关系不好处了!"位来眼皮子都不抬的接着看着窗外。
"呃!"林琪是活活的给噎着了,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愣说不出一个子儿接话,转身看见小米正在楼梯口儿站着,可算是看见了救星:"小米!你们家位来发烧正说胡话呢!"说完转身下楼,看看饺子出没出锅,中午光闹腾,没吃饱。
"我看看是发烧呢吗!"说着小米嬉笑着攀上位来的后背,呵呵的搂住位来的脖子:"你别愁哈!我和林琪一定统一战线!绝对楷模!"
那天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吃饺子,素馅儿的,三鲜馅儿的,都吃的不少。仇天昊一直给林琪布菜,林琪笑着推拒,有些不好意思,仇天昊还是一直的夹:"没事儿!熬夜!撑着了也不怕!"
电视里春节晚会闹闹腾腾的,谁也顾不上看。张淑贤起身到屋里拿了一数码相机出来:"咱来张全家福吧!就酒桌子上照!一看就丰衣足食的!"……
于是,那张大家举着饺子、衔着饺子、塞了满嘴饺子的全家福就挂在了位馨慧家的大客厅的正中央。
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位馨慧伸手戳了戳照片上两个儿子挤在一起的脑袋:"哎!什么时候才能添丁添口啊!"
位来和小米那时候正坐在办公室里,晒着同一片阳光,一起打了两个喷嚏,一脸无辜的看着彼此:"你说,这是谁骂咱俩呢?"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呃~~完结lia~~但素偶米写完结感言~~~偶觉得米有番外这个故事就不算完整~~~所以偶等着番外滴时候写~~~呃~~~乃们等着大批量番外吧~~~哦活活o(≧v≦)o~~~
天昊(一)
一个人之于另一个人而言,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我已经开始迷惑了。
老话常说,强扭的瓜不甜。一开始我是不信的,但是现在,我仍然选择不愿相信,即使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然发生,痕迹存在不可磨灭,但我依然要试着去逆转。
我一直不相信命运,所谓的命运,就是在人们无法自圆其说的时候,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可以让自己的懦弱光明正大,心安理得。
但是,无可厚非的,林琪却往往让我感觉到力不从心。
这话要从何说起呢。
我很少对什么事情执念。从小看惯了腼腆的父亲和暴躁的母亲之间经久不息的冷战,直到他们分开,我都没有丝毫的难过,我觉得那是一种解脱,与他们,与我,都是。
后来随着生命的进程,我渐渐的成长,我开始只依靠自己。从十八岁开始,我便独立,我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了一样又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然,我也得到了更多的东西。
这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一旦拥有了资本,便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反之,你则一文不值。
就这样看惯了太多的逢场作戏,我就再也没有了所谓的执念。其实更深层面的东西我不愿去触及,我恐惧,因为我知道我为何不曾执念。
一个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要对什么执念,要如何执念。
林琪的出现是一场意外。
其实还是公司早期的时候,是个和我一起玩儿过几次的男孩儿把他介绍给我的。那是个聪明的男孩儿,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也懂得什么叫进退自如,所以我喜欢他。不,与其说是喜欢他,不如说是我欣赏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天他轻轻的从床上支起上半身,带着些许激.情后的慵懒,轻轻的靠在我的怀里,他说天昊,我过几天带个学弟来给你认识。
那时我正轻轻的吸着一支烟,微微的愣怔,紧接着带着些许鼻音笑着问他,为什么。
"学校的活动啊!"他转身很舒服的躺在了我的怀里,轻轻的举起我的一只手,拨弄着食指:"你帮个忙,挺认真的一个孩子呢!学校给的那点儿活动经费简直是九牛一毛!"
我呵呵笑了起来,轻轻的拨弄着他的头发。在枕边上提及钱的问题,我不喜欢,却也说不出别的。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只是再聪明,他还只是个孩子。
于是就在那个秋日里很平淡的一个周末,午后的咖啡茶座,我见到了林琪。
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没有像小说中描绘的那种感觉,什么怦然心动,什么一见钟情,都没有,统统的没有。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第一眼的时候,就能产生所谓的爱。
那是罗密欧和朱丽叶,所以他们是悲剧。
只是男孩儿带着他走到我面前,他很腼腆,一开始不太敢抬起眼睛。相比之下,男孩儿就像是一抹强烈的阳光,活泼的、奔放的,能够灼伤一切的炽热。
只可惜,那是阳光,照耀不到力所不能及的黑夜。
男孩儿笑着为我们介绍,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叫林琪。紧接着我伸出手去,露出公式化的微笑。男孩儿曾经说过,他说我那样微笑的时候,很迷人。
林琪有一瞬间的愣怔,紧接着,他伸出手,抬起头时,我就看见了他湛蓝的微笑。那时候,我的心脏,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用湛蓝这个词来形容林琪的那个微笑,可在我看来,它的的确确是那种颜色的。我想起了海,想起了天空,想到了无处不在的徐徐的风。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无处不在的徐徐的风,是连黑夜都能抵达的。
听说因为我的帮助,那次活动很成功。这些话,是男孩儿告诉我的,那时候他坐在我的副驾驶座上,脸上有着飞扬的笑容。
那时候我轻轻的点起一支烟,把车窗摇了下来,我微微的笑,我说咱们还是散了吧。
他错愕的把脸转向我,紧接着,那表情忽然的轻松,他低下头,轻轻的嗤笑出声。他没有抬头,他问我,你爱上林琪了。疑问的语气却满是笃定,紧接着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的光带着戏谑,他说你别想了,他有人了。
我也笑,将烟掐灭狠狠的扔出窗外,然后看着他:"呵,说我爱上他,不如说我爱上你了!"
男孩儿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紧接着轻轻的笑出声,最后放肆的大笑。当时街上的好多人似乎都听到了那疯狂的笑声,他们张望,却看不见我们的脸。
"仇天昊!"他的笑声渐渐的平复,眼角有一点点的闪烁,我不知道我说的话有什么可笑,我只知道他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你要是会爱了,那全世界的人就都会爱了!"
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我说过了,他很懂事,他也信奉着合则来不合则散。我打了一笔钱到他的账户,他没有拒绝。不是什么分手费,我们都没有牵手哪来得分手,只是,怎么说,一点小小的补偿。
他曾经和我笑着说,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的。那时候我轻笑着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他光.裸的挺翘臀部上,我说那你这算是什么。那笑着看着我,眼神如炬,他说那是特殊才艺。
之后的某些晚上,我会给有着湛蓝微笑的林琪打电话。他一开始很拘谨,我们不知道要聊些什么,但他还是很礼貌的接我的电话。
我在电话里说我想见你,他静静的沉默,紧接着我听到他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他说,不好意思仇总,改天吧。
他总是叫我仇总,对此我没说什么,但我却莫名的很反感。
我们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说些什么,很少见面。直到那年的那个仲夏,我知道他和那个恋人去了同一家公司,我的心情开始不平静了。
男人的嫉妒心理,有时候比女人的还要可怕上百倍。
我一直觉得,他身边的那个所谓的恋人,只是个孩子。我不欣赏这样的恋情,太过的单纯,就像是温室里的花儿。你要知道,这个乌烟瘴气的社会可不是什么无菌培养室,总有一天,那朵爱情之花会夭折,而且灰飞烟灭。
我开始频繁的约他见面,他还是惯常的拘谨,还是叫我仇总。我会有意无意的触碰它,看着他带着惊慌神色,我觉得自己像在观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激起了我心中最深处的渴求,我想拥有他。
那是一次醉酒,你可以说我是有预谋的,但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过会这样的顺利。照相机的快门儿声被我调成了无声,我们相拥着的那一刻,被永恒的定格了。
他和我想象的一样的温暖,我宁愿相信,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是醉的。我肆无忌惮的疼爱着他,近乎于虔诚的膜拜着,超乎于自己的想象,这让我惧怕的疯狂。
转天早上,他如我所料的,带着惊愕和悔恨,看着一床的狼藉。我轻轻的走过去安抚他,我说这是意外,没有人会责怪你。
直到我将那张照片传真出去的时候,我的双手都是冰凉的。我疯了,真的疯了,我从来没有想要得到一个人想到这么的不择手段,也可能是因为以前的一切都太过轻易的被得到,所以,我震惊了。
如我所愿的,他们分开了。那时候,我没有丝毫的愧疚,我在想,如果他们足够的信任,别说是照片了,就算是亲眼得见,也会问问缘由的。所以,不是我的错,是他们不够相爱。
林琪的拒绝,是我意料之中的,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这般的决绝。
看见病床上的他,苍白的一张脸,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心痛了。他问我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得到他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那一刻,我是真的迷茫了。我说了许多,但是我知道,没有一种是正确的答案,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我更怕知道,因为那之于我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的存在。
之后我就远远的看着林琪,再也不敢靠近。我会抽烟,静静的倚着车子,想着我是不是真的就像自己所恐惧的那样,毫无预兆的爱上了一个人。
后来林琪答应来到我身边,我也答应他,并且我觉得这也是应该的,我不会逾矩,起码在他心甘情愿之前,我不会再碰他。
只是我没想到的,林琪的微笑,再也不是湛蓝的了,甚至很少微笑。我那时候真的恐惧了,最初撼动我的,就是那样的一抹微笑,如今它不见了,那我不惜代价抢到手里的,还剩下些什么。
我那时才明白林琪的决绝,原来他比我想象的更了解自己,甚至比我自己更了解我,在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并且生生的夺走了。
那么,这样的林琪,是不是还要留在我的身边。
我迷茫了,就这样,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林琪之于我,到底是什么。
我们静静的呆在彼此的身旁,他是我的助理,一切的一切,他都很称职,只是,称职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试图了解,可是没有道路可循,甚至是一个可以征询意见的人都没有。那个时候,我才真切的意识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欲速则不达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苦涩。
之后,我就一直兢兢业业的守在他的身边,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兢兢业业的,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看见我。
我相信人总是会感动的,我在觉得举步维艰的时候,还是有丝感激的,起码,我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林琪是人,终究不是一块冰,我出现的时候,恰恰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虽然那脆弱是我亲手炮制的。
林琪渐渐的软化,虽然没有卸下所有的防备。
有一天我俩路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人山人海,似乎是节假日的时候。林琪忽然看见透明橱窗里的一只玩具熊,他喃喃自语,也许自己都未曾发觉,他说:"我妈也曾经给我买过那样的一只玩具熊,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
他的童年是那样的灰败不堪,我的呢,又是怎样的呢?我想不起来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天林琪喝醉了,喝醉之后忽然变得喋喋不休,一点儿也不像他。他一直说,一直说,说买给他玩具熊的亲妈,说自己慈祥的总是流着眼泪的外婆,说着被我亲手捣毁的初恋。
一直说一直说,直到我轻轻的拍他,我说林琪,别说了,你喝醉了。他就愣愣的看着我,紧接着一头栽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那天我为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睡衣,然后也洗了澡,调好空调的温度。轻轻的爬上床,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轻轻的用手指描摹着他的唇线,直到发现他脸上有一点一点的水光,我忽然惊醒,伸手触摸自己的脸庞,才发现湿凉一片。
那晚,我将他整个儿的抱在自己的怀里。那个时候,我有一种错觉,他是真真正正属于我的。
清晨,我忽然感觉到细微的晃动,睁开眼,就发现怀里的林琪正张着双眼看着我。我愣怔,紧接着松开手。他静静的看着我,又看看自己,我们穿戴的都很整齐,睡衣干干净净,他没有说话,只是下床,走出了卧室,紧接着我就听见锅铲翻动的声响。
相拥而眠的那一晚之后,我们似乎没有丝毫的进展,一切都在原地打转,我不着急,我不能着急。
日夜颠倒的睡眠,冰凉的冷气,再加上一直郁结的心情,我终于发烧了。而且就在我发烧的那天上午,我们刚刚一起去过商场,在那里,我们看见了林琪的初恋,好像,初恋的身边,跟着的是现在的恋人。
那时候林琪瞬间的愣怔,我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看见了一切。那时候我在林琪的眼睛里,读到了失魂落魄。而我的心脏,也在狠狠的纠结,拧痛的几乎窒息。
所以我病了,我想那是心理的作用,有时候意念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很高兴的,我得逞了,林琪留在了我身边,即使是因为一直以来我静静的守护,他不得不留在我身边,照顾我。
低烧,紧接着变成了高烧,林琪的脸上开始露出焦急的神色。我忽然心花怒放,原来他也是可以为我焦急的。
直到后半夜,林琪把一种退烧药碾碎了放在注满温水的汤匙里,一面喂我,一面絮絮的自言自语:"再不好的话,要去医院,不能再拖了,会烧出毛病的。"
我忽然觉得那药很苦,鼻子根儿发酸,紧接着眼泪不可抑制的决堤。林琪愣怔,紧接着扶起我问我怎么了。
我狠狠的一把抱住他,像个孩子一般的毫无顾忌:"琪!到底怎样你才能重新的微笑!我知道自己错了!无论怎样惩罚我我都甘愿!可是我求求你!别再这样了!我难受!我真的很难受!如果你是故意的要让我难受,那么你已经做到了!我真的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我"呜呜"的哭出了声响,好久,我一直都是个坚强的男人,甚至有人觉得我是冷酷的,可是我就在林琪面前痛哭流涕了,什么形象,什么尊严,统统的都去见了鬼。
我那时候烧的厉害,迷迷糊糊的,更是哭得昏天黑地,脑袋一直疼。所以当林琪轻轻叹息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真的叹息了,还是只是我的错觉。
我很疲惫,连抽噎的后续都没有,就陷进了沉沉的梦里。梦里很繁杂,总有些什么在束缚着我的手脚,我很难受,想要挣脱,想要呐喊,却丝毫没有效果。忽然,昏暗的梦里,下起了小雨,紧接着倾盆,我仰起头,为干渴的喉咙汲取着滋润。再紧接着,雨很快的停了,黑色的天边,忽然悠悠的挂上了一道彩虹。
清晨的鸟鸣声很清新,空气真的像是下过雨般的舒爽。我微微的睁开眼睛,发现林琪的睡脸近在咫尺。我紧接着又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还是近在咫尺,我微微的笑,不出声音的看着林琪紧闭双眼上卷翘的睫毛轻轻的抖动。
我想,我是真的看见彩虹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大家一直对仇天昊有很大争议~~~~~好吧~~~不是争议~~~是根本就定论了~~他坏~~~
好吧~~~这是番外~~~不是正名~~~后面还有很多番外~~~~
天昊(二)
真的是渐入佳境了吧。
我觉得人总是有得必有失的,而且一直坚信,直到现在更加的坚信。
我放弃了以前所有的灯红酒绿,色相沉迷,其实,我也早就厌倦了那样的逢场作戏。我放弃了更多的选择机会,我决心只疼爱一个人,即使我知道,他是个男人,而且他一直坚强的不需要我的保护,但是,我还是决心只疼爱他一个人。
日子很平静,林琪一直默默的在我身边,只是不再那样的冰冷,不再那样的难以捉摸。他试着叫我的名字,直到一个清晨,我轻轻的推门走进办公室,听见一个清爽的男声,叫着我"天昊"。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出现了幻觉,直到我转过头去,看着林琪站在窗口。那时候有很美好的阳光顺着玻璃倾泻进来,林琪的笑容很自然,它是湛蓝色的。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想了,我慢慢的走过去,尽量的压抑着自己狂乱的心跳,紧接着狠狠的一把抱住林琪,他的气息塞了我满怀,那时候,我才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我没有喜极而泣,只是一直顺着他的脊背慢慢的抚摸,感受着西装掩映之下的温暖体温。我笑着问他,我说小琪,你冷不冷。
他没有推开我,只是轻轻的在我耳边笑,他说不冷,他说今天是十一月十五号,马上就要供暖了。
那天他很开心,他一直叫我天昊。那天我也很高兴,不仅是因为林琪开始叫我天昊了,还有我生意的成功。
对方挺大的公司,我一直为了能拿下这个项目而一直的奔波,近乎两个月。其实人们看见的都只是外表的光鲜,而背后的疲惫和艰辛,没有人能看见。那个时候,林琪一直在我的身边,他有时候会轻轻的蹙起眉头。
那是北方最冷的几个月。其实北方真正的冬天并不寒冷,室内有很充足的暖气,室外一般都是以车代步,不会像南方那样的湿冷。北风会偶尔的肆虐,但是却不是经常下雪,几乎都是晴天。
最难熬的就是那将冷不冷的时候,没有供暖,屋里很冷,被子钻进去要很久很久才会温暖。
我那时候每天都起得很早,只觉得被子仿佛刚被体温熨帖出温度,便要起床了。那时候林琪还是自己租住在近郊的一栋不算太老旧的公寓里面,交通很不方便,因为房租便宜,就一直没有挪动。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他说隔壁的一个奶奶长的很像他的外婆,那个老人对他很好。
我听他说这些的时候,心脏忽然的拧搅在一起,呼吸很压抑,但是,对面还是他淡淡微笑的脸庞。
我每天都要去接他上班,那时候天还蒙蒙亮着,有时候还能看到未褪去的月亮隐隐的白色印记。
林琪总是说不要麻烦了,他说有公车的。我每次都笑着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帮他把座椅放好,让他小睡一会儿,然后告诉他,公车上可是没有空调的。
就那样,我们连轴转了五十多个日日夜夜,终于拿下了那个项目。林琪很高兴,他很少表现出来,但是一旦表现出来的时候,就是真的非常高兴了。
只是我没想到,代表对方公司来洽谈的,是我们上次去商场的时候见过的那个男孩儿,他跟在林琪初恋的身边,林琪曾提起过,他叫小米。
洽谈很顺利,只是林琪送小米出去之后没有回来,而是让前台的接待告诉我,说他一会儿再上来。
我想他总是有些话要说的吧,也好,就算是说给过去听的。如果我能拥有他的全部未来,那么我还在乎什么呢。
他上来之后忽然变得很沉默,而且抽了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是在他不肯到我身边的那几个月里戒的。那时候他很困难,更甚至是拮据的,所以,抽烟就成了一种奢侈。
我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他一直抽烟,虽然坐在我的身边,但是眼睛里面却没有我的身影。我知道,他在思考,在想一些事情。
沉默了好久,我也不曾开口,最后他把手里的烟蒂按灭,轻轻的站起身来,张开双臂舒展着,然后看向我。很久,他轻轻的对我微笑,他说:"天昊,现在我真的觉得很好,真的,挺好的。"
我轻轻的走过去,把他带进我的怀里,抚摸着他的短发,很柔软。我轻轻的啄着他的发顶,喃喃自语:"小琪,会更好的,相信我,会更好的!"
只是,有些事情真的是太过戏剧化。当我推开包间房门,看见了小米还有林琪的初恋——位来的时候,我是有些微微的愣怔的。我没想到,我爸爸要给我介绍的即将成为我后母的女人,竟然是他俩的母亲。
怎么说,小米一直和我保持着默契,不戳穿任何事情,他是个挺有心思的男孩儿,我觉得位来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得到幸福吧。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只是我忘记了,我叫林琪在我吃完饭后开车接我回公司。我不是没有看见当时林琪脸上的错愕,也不是没有看见位来当时压抑的怒火和小米的不知所措,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林琪开车,我俩一直在车厢里抱持沉默,最后林琪轻轻的开口:"仇叔叔找的老伴儿是位阿姨?"
"不是!"我轻轻的点起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将嘴里的烟尽数的吐到敞开的车窗外:"是张淑贤,小米的养母。"
那段时间,我忽然觉得没有了希望,林琪像是又回到了从前,只是他依然叫我天昊。我那时候觉得无比挫败,我们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有些意想不到的困扰会随时袭来。
那天我爸跟我说,他说位来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我那时候就想,我是应该去探望他的,可是我很犹豫,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林琪。
我终究还是问了林琪的意见,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很大的震动,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着我陪你去。
见到位来,我尽量的不让自己觉得尴尬,我们一直在聊天,从雪天开车,说到证券金融。林琪始终话不多的坐在我的身边,直到我要告辞离去,他才轻轻的攥住我的胳膊,他说:"我想跟位来单独说两句话!你先去车里等我!少抽些烟!"
我笑着让他慢慢聊,我退出了病房门,还是忍不住的露处了微笑,脚步竟然无比的轻快。
他让我少抽些烟。
我始终没有抽烟,静静倚着车门,就像那个时候,我经常远远的看着林琪的时候一样。时间还算早,但是清晨已过,街上开始熙来攘往。我们来的似乎太早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我看见林琪在冲我招手,接着他轻快的拉开车门,他说天昊,我们去哪儿吃早点,我饿了。
我笑着一脚油门儿踩到底:"临近有个不错的餐馆,我们去看看,早餐供应很齐全,不行就到公司楼下吃你最爱吃的灌汤包儿!"
我那时候真的是想振臂高呼了,林琪的笑容,彻底的有了释然之后的坦然。
圣诞节那天,我亲自下厨,为林琪烹调了一桌的美味佳肴。细想之下真是有些惭愧了,我都没为我爸做过什么。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会尽自己所能的孝敬他和张阿姨。至于我妈,她不需要我,她在国外很好,很自在。
那是林琪的二十二岁生日,他很惊喜,那是很久之后他再一次来到我家。我们打开了一瓶红酒,林琪的脸色一直是健康的粉嫩,然后他告诉我,他说以前小的时候,外婆总会在这天给他煮面吃,还有红鸡蛋。
我说我也给你煮了面,你不是喜欢吃虾吗,我包好了整整的一碗放在里面。之后林琪就哭了,毫无预兆的,没有声音的恸哭。
我很慌张,我想要安抚他,我很难受。我说小琪,你别憋着,哭出声音,这样太难受了,我也跟着一起难受。
他果然哭出了声音,嚎啕大哭,最后他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他抬起眼,看着我。他说天昊,我今晚不回家了。
那天晚上我带着欣喜若狂,一直小心翼翼的。我怕弄疼他,这是我苦苦经营得来的宝贝,他有一丝一毫的闪失,都要比我自己受罪还要痛苦百倍千倍。
他脸上一直有漂亮的嫣红,我剧烈喘息的时候,一直叫着他的名字。攀上顶峰的一瞬间,他浑身颤抖,像是将要溺毙一般的喊着我"天昊"。
晨雾散去的时候,我迷蒙着醒来,却发现他早就睁着眼睛在看我。我忽然的有些局促,他却轻轻的笑了起来,骂我傻瓜。
那天我轻轻的搂着他,肌肤相贴居然是那样的幸福。我说小琪,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他看着我若有所思,最后笑着说,那可不行,我得问问我外婆,她要是同意我才能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我"噌"的一声坐起来,我说她老人家在哪,我现在就去。林琪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我,最后呵呵笑出了声音:"她老人家啊,现在正在家乡的墓园里!"
然后他轻轻的披着被单坐起来,伸手抚着我的头发,他说不急,等到来年的清明,我就带你回去见她。
我帮他搬家的那天,见到了邻居家的那个奶奶。她一直拉着林琪的手絮絮叨叨的嘱咐着什么,林琪频频点头,最后心疼的帮她擦干眼泪,他说我会回来看您的。
我在一边看着,忽然拉住老人的手,我说我会好好照顾他,您放心。老人红着眼睛看着我好久,最后点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那天我爸忽然叫我过去,我进了家门,就发现他愁眉不展的坐在老藤椅上。我有些着急,问他怎么了。他看看我,紧接着叹气,他说你张阿姨家的位来和小米啊,哎。
我愣住了,但是紧接着,我就明白了。他俩一定是和家里摊了牌,不知道闹成了什么样子了。看着我爸长吁短叹的,我想着张阿姨他们肯定更没法儿接受。
可是要怎么办呢,那两个人应该也是好不容易才走在一起的啊,况且之前的种种,我算是欠了他们了,我总该做点儿什么的,能帮到他们最好不过。
那天天很冷,我忘了把车里的空调打开。我匆匆的跑上楼,发现林琪穿着厚厚的高领毛衣坐在阳台上晒着温暖的阳光,眼睛眯着,像只餮足的猫。
我悄无声息的将冰冷的双手塞进他温暖的领口,看着他回头笑着骂我,我忽然觉得很满足。
"小米他们出柜了!""什么!"
林琪看着我一脸的错愕,我说我们得做点儿什么帮帮他们。林琪静静的看着我,他问我你的意思是。
"我们也和我爸摊牌吧!"我搂着他,闻着他发间洗发水的味道。那时候,我心里很忐忑,我怕他拒绝我。
其实,说是要帮小米他们,我自己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我想就此和林琪定下来,已经见过家长了,那么他想跑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琪很平静,他问我为什么。
"我跟我爸说了咱俩的事儿,我劝他,无论他想得通想不通,我说的这些话总会传到张阿姨的耳朵里的,到时候三个老人凑在一起商量,咂摸着这些话,说不定也就同意了!"
我强自压抑住自己的心跳,我怕林琪会拆穿我的假公济私。可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眸光闪亮的如同夜晚的星,最后他狠狠的一咬牙:"你要是以后把对我使过的招数再跟别人使,我就干脆剁了你!"
我既惊喜又无奈,我们的誓约,为什么就不能够浪漫些呢?可是有什么所谓呢,只要我此刻拥着他,他在我的怀里,并且我们都愿意一直这样,那就足够了。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好lia~~~明后天滴番外就素小米和位来鸟~~大家敬请期待~~还请踊跃留言~~呵呵O(∩_∩)O~~~~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09/12/24 at 下午12:44: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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