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OI 河蟹腐地帶

半抬起身子，抻出舌头舔苏钛鼻梁"老稀罕了。"苏钛最喜欢问温华华的就是这句话，每次问他得到的都是相当激昂的肯定回来，苏钛就激动得不能自已，"温华华～温华华～"大叫着温华华的名字，猛力摇动着腰肢。
　　干得过猛，温华华第二天又要翘着屁股坐在椅子上。
　　看动物世界的时候，温华华问苏钛"你说他们干猛了疼不疼。"苏钛一边给他按摩着腰部一边说"动物有像哥这么猛的吗？哥心里有数，从来没弄伤过你。"苏钛这话说得倒是真的，不过温华华也没见识过比苏钛更猛的，也就无从对比弄伤与不弄伤的区别，就是觉得屁股疼。温华华试图转移话题"听说处女干完那事，第二天都下不了床。"苏钛撇嘴，"怎么可能，我和张丽那会儿，她跑得比兔子还快。"温华华斜眼看苏钛，苏钛笑，"有点夸张，没那么可怜。"
　　温华华眯着眼睛半仰着头看他，苏钛用手挡了一下温华华的脸"帅哥，不用摆45度角看我。"温华华说"好，那哥摆45度角离开"苏钛笑，把温华华拖回来，继续轻轻揉他的尾椎，手指不时往下探，沿着股沟慢慢的下压，离那个洞口还有一定距离，只是位置十分暖昧，温华华呼吸加重，轻轻哼了出来。苏钛笑着问他"有那么难受吗？"温华华又用眼角看他"你试试啊？"
　　苏钛摇头，还是十分好奇的问"有多难受？"温华华扁嘴"感觉下面像有个洞，屁股底下呼呼漏风。"
　　苏钛噗的一声喷笑出来"那下面不就成太空黑洞了吗？""屁呀，你的才是黑洞呢。我把美丽用的裤垫垫在底下还觉得难受，凳子上一定要多放几个厚垫才行，不然真凉。"苏钛一把搂住温华华哈哈大笑"老婆，你辛苦了。"温华华做抗挣状，其实没怎么用力，小幅度用脚踢着苏钛小腿"你试试就知道了，试试吧，我会很轻很轻的。"温华华冲苏钛眨眼，苏钛做无视状。温华华冲苏钛再眨眼，苏钛用手挡住他的眼睛"不行，你经验不足，尚需磨练，什么时候能出师了，哥自然会告诉你。"
　　"屁呀～"苏钛翻身压在温华华身上，温华华在下面动了动腰"哎，你看电视里好多都喜欢亲脚的，你怎么没亲过我呢？"苏钛脸憋得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问温华华"你脚臭不臭啊？"一想到温华华刚才一个脚丫一个脚丫的洗，十分细致，估计为的就是这，再说，温华华又不是没闻过他的臭脚，还一脸天真的说好香。这点要求应该不算难办吧？苏钛在自我挣扎中。
　　苏钛成天跑外，鞋穿得特别费。四百多的旅游鞋，说坏就坏了，这若是放在他妈或者以前张丽身上，她们会一边埋汰苏钛穿得费一边给他买打折降价便宜货"穿吧，反正没几天就坏了。"温华华不，领着苏钛左一圈右一圈的逛商场，然后告诉苏钛，别人都说不能给情侣买鞋，因为这人很容易就跑了。这鞋我看挺好的，你别委屈着自己，买了吧。温华华把钱塞给苏钛，让他自己去买，一开始苏钛还有点不自然，时间一长，也就无的谓了，笑着拍一下温华华头顶骂了句"臭迷信。"
　　心理建设做了很久，想的都是与此无关的，比如下雨天和温华华打着一把伞，温华华笑咪咪的看着自己走来走去，然后花痴般说"真帅。"温华华见他走神，又动了动腰"苏钛～"苏钛低头闻了下他的脖了"你喷香水了？什么破香水，一点味儿都没有。"""你才喷香水了呢？"温华华有点不自然，苏钛沿着脖子一路向下，经过主干的时候，温华华已经半抬起腰，等着他往里面探手指了，结果苏钛一路向下。
　　其实在苏钛低头闻他脚的一刹那，他就已经激动得勃
起了。至于苏钛怎么舔怎么亲的，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温华华就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像吃了神仙果一般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苏钛觉得他表情有点不自然，抻手摸了摸，果然，硬了。便嘿嘿笑着压在温华华身上，用手揉他下面"小伙怎么样？想要了是不是？"温华华拿拳头轻轻砸他的头"嗯～哼～"随着苏钛动作加剧，温华华被顶得背靠墙角无处可去。两只脚后跟不时踢打着墙壁，发出哐哐的声响。

　　第五章 温华华的事业心

　　温爸爸决定给温华华上堂课，一个男人，顶天立地哪能被感情打倒？
　　温爸爸来的时候，苏钛正在温华华家里吃面条呢！他爸说温华华一句，苏钛就在旁边小声接一句"就是，就是。"搞得老爷子越讲越兴奋。苏钛用饭碗挡住脸，小声对温华华说"你现在干的活儿就是居委会老大妈干的活儿，就不能干点儿别的？"苏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低，偏偏经过饭碗的扩声直接传到温爸爸耳朵里。温爸爸对温华华说"看见没，真朋友才这样，你想干一辈子小买卖啊？这不是回事儿。"
　　温华华点头哼哼哈哈答应，他自小被他爸的语言摧残惯了，连叛逆期都没爆发反抗过，于是他爸得出的结论就是，我说的话，他还听得进去。孰不知，温华华是属于在沉默中灭亡的那种少数分子。他也着实是懒，生意上的事说他不上心太委屈他了，因为他也着实是辛苦。说他很敬业，那太不诚实了，温华华就是有一打没一转的在干活。挣多多花挣少少花，盘点下来，那点积蓄都在陆续的往外倒"爸，我没有做生意的天份。""胡说，有我和你妈在，你怎么可能没天份，你就是太懒了。"
　　温华华用筷子捅面条，他爸算说到点子上了。"你说你上学的时候就知道发传单挣钱了。"刚想夸儿子两句给他树立点自信心，他爸脸色一变"你说说你以前干的那些事，你说要学电脑，我给你花一万块钱报个班，你说你都学到什么了？设计设计不行，画图画图不行，一万块钱打水漂，你就给我发传单啊？""那不是勤工检学嘛，一天还挣25呢。""屁，三好街那么远，一累了，就打车回来，车费路费辛苦费去掉饭费，一天能剩五块钱不？""我也不能发一辈子传单啊，这不后来就做生意了嘛。"
　　温爸爸瞪着温华华运气"你看你这生意做的，也不知道出去跑跑，你成天玩游戏能行吗？你要实在不想做生意，咱就找份工作好好干。"温华华散漫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找工作，说来说去，最后他爸又心痒难耐的想给他投资让他去报个学习班。"男人啊，得有一技之长，不然什么时候都吃不开。"
　　送走温爸爸，温华华夹起一块鸡肉放在苏钛的碗里"鸡的尸体，你吃不？"苏钛满脸挂黑线，现在他算是摸着温华华的脾气了，惹他不顺心，就变着法儿的恶心你。苏钛他爸爸教师出身，以前待遇不好的时候与同龄孩子比，家庭条件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现在他爸待遇好了，苏钛也没觉得家里富裕到什么程度，很奇怪老温家是怎么奔小康的。
　　晚上温华华趴在被窝里数钱，看能不能再给苏钛买部手机，苏钛趴他肩头看存折，"有钱啊！"温华华有个塑料袋，专门装家里值钱的东西，房产证、户口薄、身份证还有购买大件时开的发票，上面全是他的名。"华华，你家第一桶金从哪儿挖来的啊？"温华华脸在苏钛手上蹭来蹭去，"我家早年开过浴池，现在我爸不是还在开出租嘛，以前我妈开过小卖店，这不我干奶站之后，她就和朋友合伙弄了个洗衣房，你这衣服上怎么弄的啊？我发现你吃饭吧，非得也让衣服借点光。"
　　温华华回身扯过苏钛前胸的T恤"完了，蹭上油了，洗不掉了，快脱下来拿水泡着，明天我拿我妈那去。"苏钛侧身躲开"别扯了，我这臭衣服才几个钱，还不够洗涤剂的钱呢，别惹人笑话了。我说你怎么不知道疾苦，原来都是惯出来的，"苏钛仰躺在床上，任温华华扒了他衣服上下其手，看着温华华眉开眼笑的一边吃豆腐一边说"我家算什么，就一富农，你没见我大表哥，那是真正的资本家，他爸是天天渔港的老总，他一天打扮得像个公子哥似的。"苏钛噗嗤一声笑出来，抻手捏了捏温华华的脸，他算看出来了，老温家一家子都有点儿经济头脑，就温华华做什么都不行，他这种没有生活能力的，将来不靠着点人肯定就活不下去了，忽然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苏钛激情四射，翻身把温华华压在下面。
　　苏钛的热情还有温爸爸的语言压力，让温华华觉得，生活特别美好同学还需努力开拓，于是兴致勃勃的拿了个小册子问苏钛"今天你是不是休息？咱们去房交会呗！"苏钛昨夜劳累过度，本想在家补眠，温华华难得热情一回，不忍心打消他积极性，一路打着哈欠陪温华华东走西逛。
　　苏钛告诉温华华，小洪和于波进一步发展了，虽然离结婚还有八万米远呢，于波就开始嫌小洪家房子小。"温华华心不在蔫的点头"多小算小啊？比□小的都叫小。"苏钛探过身子看他的表情，"你不介意啊，你俩不是有一腿吗？""你俩才有一腿呢，一天打情骂俏的，看你一说起于波那神情，贼激动，整个就一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样。""得了吧，眉来眼去那个是你俩，我要不在中间挡着，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说到这儿，两人像约好了似的，噗嗤一声笑出来，温华华回头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便半搂着苏钛的肩说"哥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哥。"然后啪叽一声，在苏钛脸上响响的亲了一口。
　　苏钛的小小试探，在温华华这里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内心便十分雀跃。看着温华华雄心壮志着规划着将来做地产大享，苏钛抱着肩膀看着他嘿嘿傻笑，越看越心动，然后把温华华堵到墙角抻手进他衣服里摸他，看着温华华左右为难小声说"有人，有人。"心里便十分的爽，就好像自己真的把一个几十亿的大亨欺负了一样，还是个对自己百分百忠心的大亨。空中的小天使双手抱胸，冲着苏钛嗤鼻，没出息啊没出息，恋爱中的男人智商等于负。
　　温华华一心一意做事业，苏钛就劝他注意形象，多买两身衣服，温华华邋遢的劲儿是最让苏钛受不了的。晚上睡觉穿的那一身，白天也不脱，出门逛街什么的也想不起来换，如果不是苏钛刻意把他扒光，估计还能再穿一宿。
　　温华华心情十分矛盾，其实他也有对苏钛不满的地方，他一直没跟苏钛说。苏钛爱臭美的毛病他忍了很久，天天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整的不亚于香喷喷的小洪，他是个有主儿的知道不？还把自己打扮成招蜂引蝶样，这是想吸引谁啊？温华华一方面有好东西都想着往苏钛身上弄，一方面看着苏钛自己收拾就不平衡。
　　他虽然欣赏苏钛的个性，但是苏钛看见漂亮姑娘就知道拿余光瞄的这个劲儿也让他受不了。温华华一回头看苏钛，苏钛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特真诚的回望温华华，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把过路的美人看了八百回。温华华知道自己胖，有的时候照镜子，盯得时间久了，愣是能把自己盯成刘德华，可是过一会再看镜子，还是那个万梓良。苏钛想说他是郑则仕，怕伤他自尊，只好对他说"其实你在我心里一只都是温碧霞。"
　　"什么意思啊？你还是喜欢女的？"
　　"不，你是梁朝伟。"
　　"梁朝伟哪点好啊？你喜欢长得那么虚荣的？"
　　"……"
　　"……"
　　"……"
　　"嗯～唔……唔……，嗯～，亲个嘴你使那么大劲干什么？"
　　苏钛的热乎劲，让温华华十分喜欢十分担忧，既希望他和自己热情，又担心他对别人也一样热情，患得患失中，温华华隐约觉得自己这次栽大发了，这份感情里他投入得有点忘我。本来温华华就是个有担当的人，江美丽那么臭的脾气他都能忍，但是对苏钛，温华华觉得自己是没有底限的包容。有的时候苏钛工作上遇到压力，回来发飚，温华华也默不做声不理他，心里一直在默念"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跟他一般见识。"过后总免不了磨磨唠唠的说他，不能这样，这叫转移愤怒，不好，不利于人民内部团结。
　　苏钛把脸埋在温华华胸口，隔着衣服啃他乳
头"现在团结不？"抬起头一脸幽怨的看温华华，"没有我你说你活得得多困难？"温华华的睡衣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股味儿，苏钛也十分纳闷他天天晚上逼着温华华换，怎么还有味儿呢？若干天后，苏钛终于悟了，那味道不是汗味也不是衣服没洗干净散发的霉味，是温华华晚上洗脸的时候动作太大，沾了一身的水以后捂了的味儿。温华华洗脸声势相当浩大，根本就不是在洗，而是一捧捧的往脸上泼。弄得前胸和衣襟上全是水，等它自然干了，也就有味了。
　　每次都这样，本来两人抱在一起刚想说点温情的话，一低头，苏钛就能闻到那股捂的味儿，苏钛便教育温华华，洗脸要细致，虽然未必要像女人一样这里划个圈圈那里划个圈圈，又顺时针又逆时针的，但是太劲猛了，不好。
　　温华华果然听话，开始像小猫爪子一样慢慢的洗，而且端了一小盆水到电视前面，一点点蹭脸，苏钛刚要夸他有进步，发现温华华又添了新毛病。
　　这个季节天气不冷不热，有的时候睡觉要盖厚被有的时候还要吹风扇，温华华懒得一周只洗一次澡，平时就拿条湿手巾前胸后背一通擦，衣服又湿了，等自然风干后，又是一身的味。苏钛问他为什么不烧热水器"热水器坏了。""做壶水呗""看不住，总烧干锅。"气得苏钛把他衣服扒了"你穿这个干什么，简直就是多余。"然后温华华热情的扑过去"哥就知道你想干那事，拿这当借口，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温华华不洗衣服，洗也洗不干净，在苏钛大忙的时候，曾经主动给苏钛洗过白衬衫，让苏钛感动的是，他竟然把领子洗干净了，还用的衣领净，就是袖子有一条灰吧啦叽的一条白乎乎的。苏钛摸着温华华的头夸他"小伙，干得不错，下次再接再厉。你这手怎么了？"
　　温华华抻出两只手，每只手食指第二节都有一块破皮的地方，红通通的看着相当可怜，苏钛拎起温华华的手研究"还挺对衬，怎么弄的？碰哪儿了？"温华华委屈无限的看着苏钛"洗衣服洗的。"温华华搓衣服能把自己手搓破皮，苏钛已然相当无语，秋日的室内凭空闪过一道闪电，随后咣的一声响声，把精神世界里的苏钛轰得头顶冒烟。
　　苏钛只好嘴角抽搐"老婆好辛苦，下次这样的活还是留给我干吧。"于是苏钛一天一盆一盆的洗，不敢有怨言，两个月后才恍然大悟"怎么不用洗衣机啊？""美丽说了，没有手洗的干净。""那咱买洗衣机干什么？""可能当时是想当甩干机用吧？"于是温小媳妇一脸黑线的继续苦命的手搓时代。
　　累是累点，不过累得值，尤其是每欠回来看到温华华困得直点头，还是坐在电视前等他，苏钛就觉得心底升起一丝暖意。和张丽在一起的时候，没有那个条件在外面同居，张丽的家里也不可能同意，两个人的H就像野战一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虽然刺激，可是年头一久，也就觉得不方便。像这样认认真真过日子，牵涉到锅碗瓢盆，洗衣拖地的生活，从来没有过，现在过起来，还觉得蛮幸福。
　　尤其是温华华明明都睡着了，苏钛推醒他让他上床睡时，温华华还一个劲儿的摇头"我没睡。"逗得苏钛哭笑不得"屋被人偷了都不知道。"温华华擦了下嘴边的口水"谁敢偷我啊。"然后摇摇晃晃的去给苏钛热菜，苏钛就觉得再苦再累也值了。
　　生活和谐之间中肯定有不和谐的曲调，相处得越久，温华华就发现苏钛的隐性毛病越来越多，他以前也没发现苏钛酒量有多大，有一次喝酒的时候喝得太高兴，老徐、小洪和苏钛踩着箱套拼酒，一人喝八瓶没有哪位脸上有醉状，温华华就惊了。
这哥们除了是烟民之外，竟然还是个酒鬼？

　　第六章 我们攒钱吧

　　苏钛在家时妈管，处女朋友时女朋友管，现在和温华华在一起，没人管了，他便敞开的喝，喝多了就往温华华这儿跑。苏钛喝酒喝品虽然还不错，虽然隐约有点话唠的趋势，没喝之前就比较能说，喝完以后就不是一般的能说。虽然还是帅小伙一个，脾气酒隐隐趋现。
　　苏钛微挺着肚子，单手掐腰打电话，声音蛮大的，恨不得整条街都听到。他不是成心故意，就是喝过酒中气十足，总想发泄一下。"你说你嫖妓被抓了？啊？你说什么？那不还是嫖妓时发现的事，然后被抓了吗？不就是打架吗？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给点钱不就完事儿了吗？嗯，嗯，我在朋友这儿呢。"
　　温华华被折磨得想大吼"烦死臭酒鬼了。"忽然想起自己以前作的时候美丽一定也特别闹心吧？他忽略不计曾经的岁月里，一喝多就去苏钛家的吐一厕所的事，他觉得那是色诱。
　　苏钛抻手摸温华华的脸，温华华把他手扒拉开，苏钛单手把温华华圈在怀里，继续讲电话，温华华扭来扭去的，苏钛在他大脖子根上亲了一口，温华华不动了。苏钛呵呵笑着问电话那端"什么？不用管，我就问你，拍照没？验伤没？那没事,私了吧!"有人拍玻璃门，温华华从苏钛胳膊底下钻出去，刚想说休息了，一见是李少山就回头看看苏钛。
　　见苏钛没什么表示，温华华就把李少山推出去悄悄问"李明怎么样了？""李明没什么事，好多了，我想问你，你手头有钱吗？"温华华停顿了一下"要多少啊？做什么啊？""你别问了，有多少拿多少吧。"
　　温华华下意识的抻手摸裤兜发现自己穿着大裤衩子，兜里除了手纸什么都没有"你等我一下啊。"进屋听见苏钛大着嗓问说"三千五千的撑死了,干啥要一万啊?三千五千还不行啊?我说你喝个酒还花一万块钱,图个啥呀，没有，我确实没有,我现在都借钱过日子呢,哎呀,我那点卡都借钱买的,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看他们都有没,哎,好了."放下电苏钛对温华华说"臭不要脸,操他妈的管老子借钱，这就破事还要那么多钱？四百块钱就能搞定的事，要那么多，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如果是我的话拿两百摔他脸上，看能不能拿下来，一共才多钱玩意。"
　　苏钛一股酒气喷温华华脸上，温华华被他那话吓得打了个嗝，声怕门外李少山听见了多想，揭开铁皮盒子，里面还有一千块，拿出来数了数，放回去五百，转身开门出去。"就这些了，我手上也不富裕，你先拿去用吧。"
　　李少山说了句谢揣了钱转身就走，温华华回到屋里看见苏钛像没喝醉似的，睁着双清明的眼睛看他，温华华立刻捧了苏钛的脸，额头贴着额头"他有急事，先拿去用用。"苏钛打了个嗝喷温华华一嘴酒气"我管你干嘛，反正你有钱，爱怎么糟踏就怎么糟踏吧！"
　　温华华坐在床沿上，轻轻捅了捅苏钛"生气了？"苏钛翻身不理他，开始唱歌。温华华静默了一会儿，笑着问苏钛"听小洪说，你喝多了就又唱又跳的，有一次还跳过脱衣舞，真的假的？"
　　苏钛一回手啪的一声打在温华华大腿上，一脸的不乐意，他不是借故耍酒疯，但是心里着实是不痛快，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本来是想示意温华华住嘴，没想到真拍得那么准，看样子打得还挺疼。温华华红了眼睛，站起身来就走，苏钛连忙把他拖回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来，让我看看。"一边揉大腿一边说"不就是脱衣舞吗？你想看我就脱。"
　　苏钛蹭的一下自床上站起来，三两下扒了衣服往沙发上一甩，问温华华"好看不？"温华华被他气得哭笑不得，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下，正憋着表情呢，见苏钛半俯下身子两手握着他肩膀一脸的含情脉脉"来，小伙，告诉哥，哥帅不？"温华华像吃了迷药似的傻乎乎的点头，结果第二天他腰酸得都要折了股。
　　本来还想问苏钛对李少山有没有意见的，也被两人在一起太忘情就把这事忘了，反正小李子的事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早晨苏钛摸着他的腰说"你有腰嘛？我摸摸，哇华华，你真瘦了，衣服瘦了好多。"气得温华华回头给他一巴掌"真的华华，H这件事体力消耗蛮大的，对你来说也是健身减肥的好运动。"
　　温华华骂他"整个就一酒色之徒，你说你活什么劲啊，纯是浪费空气。"骂完温华华就后悔搂着苏钛脖子"我是胡说八道的。"他天天风里来雨里去和刀口上混日子差不多，怎么好意思再咒他？温华华还是心疼苏钛的，苏钛让他又爱又恨，真恨不得钻到他心里去看看，到底自己占了几分田地。
　　一个男人和女人抢男人，哪儿那么容易啊？虽然也曾笑着打趣苏钛，说他一点都不直，本来就是个弯的，是伪直男。说归说，心里还是犹疑不定的。他曾经有过的那漫长挣扎，苏钛没经历过，自己经过多少个困惑的长夜，才迈出这一步，又是经历多少挫折才遇到苏钛，能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其实他挺珍惜的。苏钛是不是实的同性恋，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他现在是喜欢自己的。一想到当初，温华华就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福。
　　色诱是需要资本的，于是当苏钛第1301次的劝温华华去减肥时，温华华双手握拳给自己鼓劲儿，然后背着个球拍去打羽毛球。附近的场地都满是人，大家一组组都是老搭档，温华华也插不进去。
　　做为一个新手，只好做高深默测状观局。不久之后，温华华发现一个落单的哥们，那家伙也是独自一人，还占了个球场，竟然没有人和他玩，好神奇。这么紧张的地方，有找不到场地的，找不到伴的还真没见到。温华华就仔细瞅了那哥哥一眼，那人冲他招手，示意温华华过去，温华华走近了点，那人大声问他"打球不？"
　　"好啊！"温华华连忙点头答应，能找到一搭档太不容易了，抽出球拍系好鞋带，还活动活动手脚扭扭脖子，然后温华华抛了一个高空球过去。结果，对面那位兄台，身体一歪一斜的用尽全力跑过去接球，温华华抻长了脖子眼睛发直"额的神啊，难怪没人和他玩。"原来是个中过风的。
　　温华华的运动热情本来就不高，如今被这盆凉水兜头泼下，立刻再也不提锻炼的事。苏钛一边亲他一边劝，温华华热情的回应，就是不答应减肥，苏钛无耐，只得放弃，胖点也没什么，安全，不然隔壁那黑小伙一看他，苏钛就觉得有点发毛。
　　像温华华这么有意思的生物，如果真被别人抢走了，苏钛还真的不忍心。温华华问苏钛喜不喜欢自己？苏钛用下巴蹭温华华，新长出来的胡茬扎得温华华生疼，温华华指着楼道里的感觉灯说"亮"感应灯啪的一声亮了，温华华对苏钛说"你对着灯发誓，说爱我。"苏钛照着他后脑拍了一下，"傻瓜，才两杯你就高了？"温华华回头冲苏钛笑，很傻，但是很开心。
　　苏钛也带着温去蹭饭局，说是蹭饭局，又是苏钛买的单，苏钛到哪儿都说了算，朋友圈中聚会，他也是拿着菜牌子点菜的那个，别人请客也是他点他请客还是他点，送单子的时候服务员自然送他面前。苏钛一撂单子给了关洪，关洪就痛快的付帐。这是在苏钛没醉的情况下，苏钛一喝多了，温华华发现他就大方得不要命，抢着买单，买完拍着胸脯说"算哥的。"
　　其实苏钛买完就后悔，第二天数着一堆票据两手抓头发。温华华一度怀疑苏钛给他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后悔。那天苏钛发了笔奖金，不少，和同事喝完了回来，站在门外对温华华说"来，把门打大点。"温华华把门拉开"再大点。"温华华打门全打开，苏钛冲温华华挥手"你站到一边去，别挡着我路。"温华华立刻像电视里演的小太监一样，恭敬的站到一边，做请安状。苏钛掐着腰横着就走进来了，啪啪数钞票，给了温华华一千，温华华笑"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啊？"
　　"拖鞋。"温华华手里攥一千，屁颤屁颤的跑去给苏钛拿拖鞋，苏钛又数了一千给他"水"倒杯茶水又给一千，温华华握着三千块钱，忽然失去语言能力了，他特别想说"终于见着回头钱了。"怕刺激到苏钛，强把这句话咽下去，差点把自己噎到。温华华握着一堆钱推苏钛"你发财了？""老子的血汗钱。"苏钛答得中气十足。
　　想到这儿温华华就笑了，第二天举着钞票问苏钛"你真给我的还是假给我的啊？"苏钛哪好意思说我是喝多了耍酒疯求你把钱来给我吧～我还有套装备没买呢！只能笑得无邪，大度的挥挥手"和你在一起也没买过什么东西，给你拿去花吧～"套用温妈妈常说温爸爸的一句话"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的什么屎。"苏钛表情变化一点点，温华华就知道他经历了多少挣扎，也无邪的笑回去，叭的一声亲在苏钛脸上"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这件事上温华华乐了好几天，某一天晚上躺在床上非常惬意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对苏钛说，"苏钛，我们攒钱吧。"
　　苏钛也被他说动了，就好像两个之间有了共同的东西就像有了共同的命运一样。苏钛答应了一声"好啊！"立刻把工资卡甩了出来。温华华惊讶了一下后，就时十分感动。要知道苏钛以前和张丽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把工资卡交出去，张丽握着他的住房公积金他都觉得亏。咋一下就甩出来了呢？
　　苏钛的工资比较固定，奖金和外捞自然不固定，温华华原本没想到这一层。他平时进来的钱不固定，又是个粗神经的人，花钱再有算计也不想苦了苏钛，每天买菜买水果都变着花样的来。苏钛也是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平时有个应酬玩个麻将，抽烟喝酒花销也不小。一段时间下来盘点，温华华觉得攒钱后比攒钱前的开支还要大很多，他就像提款机一样，不停的提提提。苏钛今天这随礼明天那有事儿，和朋友打牌身上都要揣个一二千，红着眼睛回来睡没几个小时又去上班。最后一合算总费用，温华华又倒搭。
　　钱这种小事，温华华不想计较，像李少山，管他借钱之后说是过几天之后就还，若干个几天也没还，二个半月之后才还，温华华也没说什么。和苏钛在一起是图舒心，过日子，不想因为小事闹得不开心。十一两人都没出去过，一个工作忙一个生意忙，平时日日小聚去掉睡觉的时间，在一起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坚持了一段时间，温华华发现开销的事需要说一说了。他以前卖房子得来的大额总会存起来，近期生意没少做，平时看房源租房子给人家介绍工作什么的，那个流水钱就不算了，当是生活费花了很正常，但是最近连卖房子得来的固定款也动了许多，就有点吃不消了，别人都说两个人过日子只花销一个人的费用就好，怎么他们两个人过日子，费用还要翻上几番呢？
　　温华华悄声给苏钛上课时，苏钛正在桌子底下摸他大腿，饭桌上还有几个平时常在一起聚的朋友和所里刚来报道没几天的新人，老徐和小洪侃得开心，没人留意这边，温华华就问苏钛"今天谁买单啊？不要再抢着付帐了。"苏钛当时没说什么，结帐的时候服务员把单子拿过来，没有人主动结，自然又是苏钛掏钱，偏巧苏钛这两天开销也大，看了看钱包低声问温华华"我钱不太够，你支援一百。"温华华低声说"我没带钱。"

　　第七章 管教家夫(上)

　　见苏钛脸红白交错，小洪便抻脖问"苏哥怎么了？"最后是所里新来的小张结的帐，强烈表示这顿他请。
　　苏钛从来没在饭局上占过谁便宜，回来的路上脸色就不十分好看。温华华觉得他心里是不平衡，回到家里就拿话噎他"你是不是当冤大头当习惯了？被他们吃上瘾了，才觉得这是自己责任吧？""朋友们在一起吃饭，不就图个开心吗？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温华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我小心眼？我不小心眼，你这吃的喝的都从哪儿出啊？"
　　"怎么还开始计算上吃喝了？我工资本来就不多，还全给你了，你怎么还和我谈钱了""都给我了？你就没有小份子，再说了，给我，也架不住你总往回要啊。"温华华也是喝了两杯，心里不痛快，掏个帐本出来一笔笔的算，交回来多少钱，拿走多少钱。苏钛头大，说他"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啊？"然后也不理温华华在那边列了多长的表单，径自去洗洗涮涮，上床睡觉。
　　鉴于苏钛不抵抗不支持的态度，温华华对苏钛的支出进行了相应的控制，类似下例对话的情形便常常出现
　　"去网吧玩游戏呗！"
　　"我一警察能去那地儿吗？"
　　"那有什么的，警察就不上网了？"
　　"得了吧，看到不良分子还得管。"
　　"整得像你没去过似的。"
　　"我假装没去过还不行吗？"
　　"那怎么办啊？"
　　"要不在你这儿扯条线，我搬个机器过来玩。"
　　"这样啊？还得买网线。"
　　"……"
　　"……"
　　……
　　"今天晚上看电影啊？"
　　"什么电影啊？今天礼拜几啊？有团体票吗？"
　　"……"
　　……
　　"苏钛，我给你买了双鞋，你不说看电影吗？今天去看啊？"苏钛捧着耐克的鞋看看，又看看价格，想了想身上确实没多钱，"别介了，租张碟回来看吧！咱这电视不比电影院效果差。"温华华当的一声把鞋盒子扔在地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看温华华还臭着一张脸，苏钛开始哄他"华华你吃菜。""别跟我夹芹菜根了，太硬咬不烂。""还生气哪？""没有。""别这么大气性了，""我都说没生气了。""听听你这口气，像没生气嘛。""我说我不生气你非说我生气，还总说我生气，我能不生气吗？""不就没看着电影吗？""这是一场电影的事吗？"苏钛也急了"那这是什么事啊？
段时间我都没跟你一般见识，怎么还没完了？我该你的啊？""我该你的，不就是没给你扯网线吗？看你这难受的。""和那没关系。""没关系？那那女的给你送饭吃，你吃得还挺香，她手上有个铁通的网线要转，你看你那上赶着的劲。""什么啊，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好好合计合计吧！"
苏钛放下饭碗回家吃饭去了。
　　所里最近总来一个事主，那事主是曾经把钥匙落在屋里，然后给110打电话求助人民警察的一位神人，自那事以后就缠上了苏钛，天天往所里晃，还给他买盒饭。苏钛是来者不拒型，买就吃，吃完擦嘴走人。
　　温华华背后说他"吃了人家多少盒饭了，还不吐口，坏人。""那我吃了你多少雪糕才吐的口啊？"一句话踩在温华华痛脚上，他是先追的苏钛，付出太多，回报得少，心理就不平衡，他承认自己日子过得太好了，有点作，可就是希望苏钛再热情点。两个人一闹，温华华就开始检讨，在一起不易，最近是不是在乎的细节太多了些？
　　（注：吐口，方言，意思是给个肯定的答复。）
　　晚上苏妈妈给苏钛洗裤子发现里面有张五块钱的借条，问他"这是什么啊？"苏钛吃了一半的饭就回家，他妈问他吃没吃，他就说吃了，憋一肚子气又自己喝了两瓶啤酒，正蒙头睡觉。听他妈问这话，立刻从床上弹起来，一把将纸条抢下，然后团成一团扔掉。那是前两天两人玩抽王八，苏钛赢的钱，温华华身上没硬币，苏钛让他打借条，他就打了。想起温华华说攒钱的事，苏钛觉得他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饭吃到一半扔下碗就回家，是自己有错。
　　闷闷的又喝了半瓶酒，苏钛打车过来找温华华。本来是想道歉的，见温华华系着围裙在打扫卫生，话就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温华华见苏钛进屋，心里是蛮高兴的，眼巴巴的看着他，结果苏钛进屋第一句就是"华华，我打车过来的，没带钱。"
　　苏钛见温华华瞪大了眼看自己，越发觉得口干，捧起写字台上的水杯咕咕喝水，温华华盯着他牛饮般上下滚动的喉咙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不就是让他付打车费吗？温华华急了，司机一直按嗽叭苏钛也不出去，气得温华华掏出身上的钱全都扔在地上"不就是给我点钱心里难受吗？拿走拿走，都拿走。"
　　苏钛什么都没说，一张张捡起来给司机送出去。温华华忽然觉得自己对不起苏钛，那么一个大男人和自己在一起被欺负成这样，图的是什么啊？本来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呢？苏钛一进屋，温华华立刻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问苏钛"你说我们生什么气啊？"苏钛回抱住他，叹了口气"对啊，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你为什么不愉快呢？"看着他迷登的醉眼，温华华说不上的难受。
　　温华华学习克制自己，不再唠叨，苏钛也在极力自制，不再张罗酒局。苏钛嫌温华华家太热了，买了两个电风扇，对着吹，他和温华华躺在床中间仍然一身一身的汗，传说中的秋老虎已经接近尾声，温华华半骑着棉被吹着惬意的风扇，有喜欢的人躺在身边，觉得十分幸福。
　　苏钛闭着眼睛掐温华华的脸"想哥没？""想"苏钛把他搂紧。温华华和苏钛都沉迷于这种两个人的戏剧，比如，苏钛在外面和同事聚餐后给温华华打电话，会对他说"哼哼一个。"温华华就学某种动物的声音，拖着长长的鼻音"哼……"得抑扬顿挫。比如苏钛骑自行车带温华华回家，温华华就踩在后座踏板上，两手搭着他的肩膀，只要有一个人开头唱歌，另外一个人就会一路唱和下去。讲一个特别俗的笑话，两个都能哈哈笑到岔气。
　　幸福是什么？不是我说我有多幸福我就有多幸福，而是我真的很幸福，偏不告诉你，你也知道我幸福。
　　于波说苏钛越来越有男人味了，变得十分稳重。苏钛奇怪"难道我以前不稳重？"于波摇头"不一样，看来男人真是欠挫折，经过一次失败的恋爱才能长大，不过你最近这精神状态怎么不像颓废反而像中彩啊？不会是物色上新目标了吧？"苏钛笑，于波愤慨"我对人生失望了，男人啊，怎么可以这样？这才分手多久啊，复原能力太强了，真不像话。"小洪蹭过来"波，那是他们，我不是那种没良心的。"关洪话余音还在，人就被于波拍飞ing.
　　于波使出逼供手段，苏钛也没告诉她自己现在喜欢的是谁。于波无耐"好吧，我也不问她是谁了，苏钛，我就问一句，她长得漂亮不漂亮？她漂亮还是张丽漂亮？"苏钛眼望半空中做回想状，温华华的影像在眼前闪过。
　　于波愤慨"问你话呢，别装没听见，傻乐傻乐的。"苏钛轻咳两声收住笑容"也没什么，就一普通人，长得不漂亮，有点胖，也不会打扮，一天就喜欢吃。"于波惊悚"这样的你也喜欢？""你这是第几个问题了？""苏钛，严肃点，你喜欢她什么啊？""什么都喜欢啊，看哪儿都高兴，挺可爱的。""贱！"
　　苏钛点头，有时苏钛也感慨，难道真是一物降一物，什么锅配什么盖？对着温华华，就没有那么多挑剔。看见卖大柿子的也会给温华华买两个揣回去，有个喜欢的人在心里，真好。天气渐渐转凉，心渐渐转暖。
　　当季节更迭像女人变脸般说冷就冷时，温华华家里的铝合金门窗再次上演灵异事件，弹簧又出问题了。夜半无人时自己在那里"咔咔咔"然后"啪"的一声弹开。苏钛惊坐起，愤慨怒吼"温华华，我说过多少次了，把那个破纱门拆了吧，用不上了。""不行，苏钛，有蚊子，你不知道这时候的蚊子最厉害了，被它们咬一口，容易得大脑炎。"苏钛抓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人可爱来着，那话我收回。
　　第二天，久受惊吓的苏钛在和温华华滚床单时，又被吓得差一点得心脏病"华华，求你了，把这豆腐渣工程拆了吧！这么吓容易吓出病来。"温华华感觉到体内的苏钛已经缩成一小团，既同情又不安，捧着苏钛的脸亲一口"明天我就解决了它。"
　　温华华哪有什么办法？只好去找李少山，李少山不在家，温华华问李明"你哥最近忙什么呢？"李明欲言又止好几回，还是多嘴的告诉温华华，李少山自从和矫大伟较上劲以后，诸事不顺，前段时间包的一个防水工程，该给结钱的时候，款迟迟打不下来。
　　温华华隐约觉得，李少山和矫大伟这梁子算是结大发了。如果说这事和他没关系，那不现实，如果不是因为他，李少山知道哪个是矫大伟啊。如果说这事需要他担责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担什么责任了。温华华隐约听别人说起过，江美丽现在和矫大伟在一起，他想要不要去找美丽谈谈，又觉得这事很乌龙，牙不由自主的就痛起来。
　　温华华捂着腮帮子回家，正看见苏钛蹲在窗户旁边给弹簧上油。"我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你这是怎么了？不会人没找来，反而挨了个大嘴巴吧？"温华华拿开手，呲着牙冲苏钛乐，秋日的阳光下苏钛像被闪光灯包围的明星一样，一笑倾城，让温华华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那点烦恼也都被吹到不知名的角落里。

　　第八章 管教家夫(下)

　　温华华虽然享受着苏钛的温情，潜意识里总会有些自卑，这是来自于胖子人群特有的不自信。总希望苏钛喜欢他是更多的注重内涵，至于自己有什么内涵，温华华倒没想太多。苏钛这样的气质流氓，当然喜欢他的"内涵"说温华华包容度很大，说这话的时候苏钛往往是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挺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里面弹性真的很好。
　　苏钛胆子大得很，经常让温华华措手不及。比如现在，不过是将油壶递给他而已，就敢顺便揩油在他脸上啄一口。温华华左右张望如同惊弓之鸟，他家临街，不远处还有车站，门口这里还时常有人来，绝对不是一个能够随便亲热的场合。苏钛神态自然的把他圈在两臂之间，假装替他开门，实则一口一口轻啄他的嘴唇，温华华呼吸急促之间，满世界也就只剩下苏钛一个人了。
　　白昼宣淫，于温华华多少还有点不太适应，他家敞开门来做生意，那个冒充门铃的木偶随时都会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苏钛也能够兴致昂扬的把温华华拖进里屋，只褪下裤子面对面的进入他。这间屋子不大，本来就是小套的格局，曾经被美丽拿来做开麻将局，所以床小得很。温华华背靠着放置换季衣物的皮箱上，一只腿支在麻将桌上，竖起耳朵听大屋的声响"苏钛，求你了，快点弄吧，一会来人了。"
　　他的预感果然灵验，苏钛刚给他做完扩张慢慢顶入，就有人大声的问"有人吗？"温华华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苏钛沉着脸喊了句"有人，等一下！"下身持续着顶进。温华华急了，一把将他推开"别闹了。"苏钛被推个冷不防，后脑砰的一声撞在门板上，温华华顾不上理他，提了裤子就出去招呼客人，等他回来时发现苏钛半褪着裤子靠在门上一脸委屈"华华，头晕～"
　　温华华连忙给他揉头，刚才推得急了，那声闷响显然是撞得痛了。两个人贴得很近，苏钛圈住温华华用头顶在他肩上"痛，痛～"温华华心里着急，生怕把他撞出毛病，又是吹又是揉的，直到看见苏钛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温华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东西顶在自己下腹上。温华华个子不矮只因为苏钛极高就显得他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苏钛身上。
　　温华华脸上有点发烧，刚才送走客人时，不知道怎么想的顺手就把玻璃门上了锁，现在明明发情的是苏钛，感觉就好像急色的是自己一样，怎么想都有点不好意思。温华华脸上染着层淡粉，轻轻推苏钛"都说不要弄了，你偏要弄，不玩了，一会还有人来怎么办？"说归说，手上还是探到苏钛裆下替他缓解。
　　苏钛才不要温华华这样的敷衍，搂了他的脖子紧紧把人贴在自己身上，下身一蹭一蹭的往上顶鼻子轻轻哼出声音。温华华不敢用力推苏钛，怕再把他撞到，只好叉开腿盘到他后腰，一手吊着苏钛的脖子一手向后探拄着床沿分担重量。好事多磨，搞到一半又有人敲门，苏钛说死不放手"平时都不来，今天这是怎么了？""有钱送上门，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温华华用了五分力气去推苏钛，让他退出去，苏钛两手搂住他肩膀说死也不放"快了，马上完事。"越是着急越是泄不出去，结果越来越上瘾，也不管外面有没有生意了，干脆脱了衣服两个滚到床里面。
　　对苏钛仁慈的结果就是温华华躺了一天，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只剩下流着鼻涕窝在被里发抖的份了。一时受了凉，再加上苏钛又把东西留在里面，借着润滑搞了一次又一次，弄得温华华真是死的心都要有了。说自己不兴奋不激动那是假的，但是都射到没有了，他还在弄，温华华就是真的想哭了。一时心软就被上到腰酸，下次再也不这么好说话了。
　　温华华暗自发着誓，见苏钛端着水杯凑过来，心头一热那誓言的力度就减了半。
　　苏钛见温华华不舒服，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他晚上要去喝酒，温华华垂着脸不说话，苏钛哄他"一起去嘛，一起去，一起回"温华华受了蛊惑，撇着腿和苏钛出门。苏钛半搂着他用手给他揉腰"真是可怜啊。"说得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一样，恨得温华华要抬腿踢他，腿抻到一半，又咧着嘴缩回来。苏钛笑着蹲到他前面"还是我背你吧。"饭店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难受成这样还和苏钛一起混酒局，恐怕也只有他才做出来这事。可就是一刻也不想分开，苏钛后背上的衣服都透着温暖的味道，吸引他趴上去。
　　其实他们这次聚会，是因为所里面临着一次调整，哥几个的聚餐便有点相互通气的意思，而最有可能晋升的苏钛，成为桌上的主要角色。老徐感慨自己基层工作做了多年，仍然不出头，苏钛连忙安慰他说这次最有可能升职的非徐哥莫属，老徐笑说自己就是一个工兵的命，向来是做基础建设的"工字怎么写知道吗？一横一竖一横，上下不出头，好不到哪里坏也不到哪里，永远都在中间晃，哥哥我就是一工兵命。
"苏钛笑"工字不出头，往下就是干。"做了个挺腰的动作，一桌人哈哈大笑。老徐说"不如去做生意得了。"小洪起哄"做生意不如当官，当官有实权。"温华华插嘴"当官容易贪污，你不污大家逼着你污，你贪多了就得吃枪子，有生命风险。"老徐一口把酒干掉"我还是当小兵吧。"拍苏钛肩膀"年青人好好干，哥将来跟着你喝汤。"
　　苏钛低声告诉温华华，所长找他谈话，师傅老姜也跟他说过提调的事。他现在挺愁的，两条路，是在所里提干，还是到市局那里大干一场？是选择职位高一点的，还是选择待遇好一点的？他很犹豫。究竟哪一个对于他来说，才是最有前途的？温华华看向他笑，像贤惠的妻子在看一个春风得意的丈夫。"你更喜欢干哪一个？"苏钛微红着眼角看温华华，温华华立刻警觉"你还是别说了，肯定没好话。"不让说就不说，苏钛掏出手机给温华华发了条短信"我最喜欢干你。"温华华红了脸低头掐苏钛大腿。
　　关洪张罗大家一起干一个，温华华和苏钛在讲悄悄话，都没听到。一桌人举着杯子看他俩，关洪开玩笑说"不带这样如胶似漆的，来，干一个。"苏钛一举杯，温华华连忙扯了他一下，小声说"第八瓶了。"关洪起哄"温胖胖，你自己不喝还不让别人喝？管得太多了噢，看咱温大娘多像苏哥他家属啊！"小洪也是多喝了几杯，连私下里叫温华华的外号都当着本人面直接说了出来，温华华瞪直了眼睛，正在消化刚才受到的冲击，他叫我啥？温胖胖就算了，还温大娘？苏钛立刻搂了温华华脖子对小洪说"那还不敬你大嫂一杯。"
　　嘻嘻哈哈中，这个插曲被岔了过去，小洪暗自后悔自己酒后失言，一不小心把筷子碰掉在地上，弯腰拾捡时，吓出一身冷汗。对面桌子底下，苏钛和温华华的手一直握在一起。
　　苏钛和温华华都没注意到关洪后半场都没怎么说话，关洪以前喝醉了，也是不爱说话就喜欢睡觉的主儿。这场饭对于苏钛和温华华来说，吃得很开心。坐车回来时，苏钛直接坐在后面，温华华自然而然就坐到司机旁边，苏钛扒着副驾驶的车背温华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见他衣服边缝有线头露出来，就用手指甲去抠。
　　苏钛眼花，几下都抠在温华华的肉上，温华华轻声说了句"疼～"苏钛的手不由自主微微发着抖，温华华恐怕真是他命中的劫数呢，软绵绵一个字就让他心口发颤，吹着微凉的风收音机里传来轻慢的歌声，窗户摇下一大半，苏钛点燃只烟，把烟灰抖落在车顶部，轻轻吸一口反手抖动一下，盯着温华华的后脑勺，研究着上面发茬的生长方向，鼻底上前面那个男人身上的清新气息，一切都变得那么暖昧而又美好。
　　温华华电话响了，有点不合时宜，温华华也感觉到了，但是看到来电的是李少山，也就接了起来，"hello啊，是啊，好久没见到你了，你忙什么呢？前几天我还和你弟说，你那笔款的事有着落了吗？"车开得快，有点晕，温华华便把车窗摇下来，靠着车窗讲电话。苏钛看着他侧脸，抻手替他拨了下头发，就见有一个东西顺着窗户嗖的一声飞出去，好像是温华华的手机。
　　苏钛问温华华"那是什么？"温华华愣了两秒才大喊一声"停车。"司机吓了一跳，把车靠边后停下，车还没停稳温华华就打开车门蹦了下去，眼睁睁见到后面过来一辆大货极其不客气的把他手机给压扁了。对着手机的尸体，两个人静默，苏钛叹气"温华华，也就你能干出这傻逼事来，你脑子里面装的什么？呆头呆脑的呢？被傻子给摸了？"温华华特别平静的看向苏钛"没，我被傻子给睡了。"
　　"说谁呢？"苏钛拍他后脑勺，被他给气乐了。苏钛没问温华华李少山有什么事，温华华自己也就把这事给忘了。他正着急着要再配一个手机，不知道是该选一款便宜的还是选一款功能多一点用得住的。苏钛说他配那个东西是多余，算算最近都丢了多少东西了？买云豆的时候把新买的波菜扔在人家菜摊上只拎着芸豆就回家，去存电话费可以把门钥匙扔到人家柜台，可是温华华确实需要一部手机。
　　温华华的买卖做得不够出色，好在自己家的门市没有房租负担，每天睡醒了就吃饭，吃饱了就上网，除了打麻将就是玩游戏，浏览信息找房源的机率为1%，就这样，一天送上门的生意也足够他度日用的。手机还是必不可少的，必竟联络方便，没过二天就配了一个二手的摩托罗拉V9，因为来得便宜，便没怎么重视，再加上温华华迷糊的性格，一天丢三落四的，更何况手机，简直就是走哪儿放哪儿，苏钛恨不得在他身上写个牌子，写我是温XX。
　　"温华华，还用我说你吗？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把钥匙锁在门外面的是你，U盘插电脑上不卸载就往下拔的那个是你，盘不能用了，电脑U口也能烧坏了，对不对？出门忘了关水龙头的那个也是你，幸亏你们家一楼，这如果住六楼，一到五楼的装修费就得多少钱？""我们家如果住六楼，我也不开买卖了，那我能急着出门忘关水龙头吗？""屁，我看你就差把自己弄丢了。""那我丢了，你找我去不？"苏钛一句话也没说，默默转过头去看那个42寸的大电视，再怎么晃眼睛，他也习惯了。
　　管教家夫如同两军对垒，寸土必争。
　　苏钛如果认准了什么，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于是给温华华上思想普及课，用的是重复式摧残教育法，听得温华华头晕脑胀，就算苏钛不在，也感觉有人在身边嗡嗡响。温妈妈倒是觉得温华华比以前利整多了，以前是不修边幅，现在比较注意形象，而且东西放得也比较有规则。她哪里知道，苏钛受他妈荼毒太深，家里摆筷子的方向都是一致的，筷子头一律向上，有一个不对的，苏钛都要纠正过来。家里的书谁动了，苏钛都能看得出来，这就习惯，硬是把一个邋遢的温华华板得像军校生一样。
　　温华华说苏钛是报复，纯粹的报复，不就是丢一个手机吗？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开始整顿生活吗？苏钛说"你也不是没管我啊！"自从温华华发现苏钛逛街喜欢东瞅西看，瞄着满大街的俊男美女就是不瞄他之后，便给苏钛制定了许多条条框框。苏钛摇头"你想得太多了，哥那是工作需要，必须要观察环境注意周围人员动态，对你的培养也是因为重视，才要求比较多。"温华华用一双能拧出泪水的眼睛含情脉脉的看向苏钛"那你喜欢我不？""喜欢。""那说你爱我。"苏钛双手揪头"啊～又来了。"

　　第九章 疑似出柜（上）

　　温华华最近不知道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被谁给荼毒了，每天都让苏钛说"我爱你。"把苏钛搞得条件反射的总要去抓些东西挡在脸上才能说话。"苏钛，你能把脸上的纸壳摘下来吗？"苏钛在纸盒后面露出两只像小鹿班比一样纯洁的眼睛"没事，不影响我看电视。""影响我""那我靠后点，不挡着你看电视。""苏钛，你不爱我。"苏钛痛苦的捂住耳朵，倒在沙发上，然后摘掉纸壳十分真诚的看向温华华"华华，咱不这样，行吗？"
　　温华华笑"苏钛，我今天看中医了，大夫说我气血两亏，咱食谱能改一下不？""能！"苏钛说得非常肯定，温华华再提条件"别总每天都吃青菜萝卜这种健康食品，也来点牛肉炖土豆什么的，或者牛肉炖西红柿，要不然就牛肉炖大萝卜？"苏钛举手投降，"绝对没问题。""苏钛，你以后还看别人不？""不，我就看你一人，把你看到眼睛里去，行不？"
　　温华华露出十八颗牙齿笑咪咪的看向苏钛，苏钛也含情脉脉的回望他"华华，你后槽牙上有片白菜叶子。"
　　正常的生活真是美好，苏钛和温华华两人又开始大鱼大肉毫无节制的日子。温华华他爸来的时候总能看到苏钛，说教儿子的时候也顺便说教了一下儿子这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这儿都快成你们据点儿了，小伙子们该处对象就得处对象啊，总这样不行。"
　　温华华点头说是，夹了块羊腰放到苏钛碗里，苏钛嘿嘿笑着悄悄对他小声说"家有贤妻真好！"
　　事后温华华有问过苏钛，到底是怎么想的？要去老姜那里吗？苏钛认真的想了想，"当然想去，你也不想我捉一辈子小偷吧？"温华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苏钛去那里有去的好处，不去有不去的好处。他当然希望苏钛有个好前景，但也希望苏钛一生平安。苏钛讲老姜那边最近在破的一个出租车连环抢劫案，讲得眉飞色舞，温华华听得心肝胆颤
　　苏钛绘声绘色连细节都没放过，就好像那个做饵诱敌开着辆TIXE满大街乱晃的潜伏便民就是他。苏钛身上一股纵横天下的气势，仿佛掌握一切的态度。可是，温华华心里十分不安，听着威风，刑侦大队的，哪个探员没有几个仇家？你哪知道哪个案子后面的背景有多深？就他们一个小派所出，还见天的有事呢。新来的小张办案太卖力，前段时间诊断出是膝盖积水，需要动手术，就苏钛这横冲直撞的劲儿，说他不担心是假的。可是做他们这一行，想要混出头不往上爬怎么行？
　　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因为苏钛说，这机会难得，绝对不能再错过。心太乱，以温华华的智慧也分析不出来究竟怎么最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别人的日子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老姜的媳妇受那么多恐吓，还不是一心一意和他过日子？干脆不去想它，车到山前必有路。
　　小日子照样过，苏钛和温华华像有默契一样，时而甜甜蜜蜜时而吵吵小架，喝喝小酒温馨一下，顺便再来个小H，日子过得挺开心的。每吵一次感情都更进一步，打情骂俏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
　　温华华他们家楼上住着的两口子，激的程度比他们严重，两人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围着被坐在床上，四只眼睛一直看着棚顶，"砰～""这是大勺"苏钛说，"不对，应该是电视。""放心，她舍不得砸，也搬不动。"苏钛和温华华呢也是平凡人，他们也说别人的闲话，比如楼上这两口子，女人虽然才比温华华大十来岁，论辈份温华华还要叫她一声小姑。年纪大，不代表日子就过得安份，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晚上照样H得地动山摇。
　　苏钛点着温华华肚皮说他小姑家的男人好脾气，"是不是老温家的传统就是男弱女强？像你妈，就比你爸厉害"温华华撇嘴"我爸那是让着我妈。"拿眼睛瞅了一眼楼上"他好脾气？你没听他说话，那才叫气人，难怪会把小姑气成这样，其实挺拧的一个人。""呵呵，还说别人，你也蛮拧的。""我哪比得了他们，虽然人憨，倒是蛮有头脑，挺会做生意的。"苏钛撇嘴，"那有什么意思？那两口子把钱看得才重呢。""这样才能发家！""那也没见发JB那儿去。"这两个不知道愁的家伙，谁也不去想他们的日子他们会不会发家，像普通百姓一样过日子，好像与男女夫妻没有什么区别。至于他俩有没有未来，两个人都是没心肝的，过一天是一天，谁也不去想那个未来的前景。
　　讲完别人家的八卦又开始算自己家的收益，温华华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现在这样，苏钛仰躺在床上哼歌，他掏出存折数钱，然后嘿嘿笑着计划再添置点什么东西。
　　前段时间紧衣缩食便小有积蓄，温华华便和苏钛商量着去旅游，苏钛正巧有两天假期，问温华华想去哪里，温华华说想看瀑布，"屁，辽宁境内哪有瀑布。""有，青山沟里有省内第一大瀑布，三十多米呢。""屁，那也叫瀑布？那叫盆景好不好？"商量着去好多地方，始终哪儿都没去上，计划从远游变成了近郊，又从近郊变成在家里宅着，那两天假，苏钛压着温华华疼爱个没完没了，然后揉着这家伙的头说"咱在家里多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苏钛有含情脉脉的时候也有性质恶劣的时候，总是取笑温华华的身材，比如电视里说兑了水的猪肉，温华华告诉苏钛再买的时候怎样看什么样的肉是兑水的什么是没兑水的，如何分辨干湿，免得他上当受骗。明明是好笑，苏钛就会没头没脑的说一句"给猪肉兑水，猪愿意吗？啊？"温华华刚要答，想了想咬着筷子茫然的问苏钛"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猪。"苏钛捧着他的脸就在温华华脸上叭嗒叭嗒亲口水"我太喜欢你了。"吃到一半饭就被苏钛扑倒在床上，他有的时候蛮不喜欢苏钛的坏心眼的，真幼稚。
　　其实这时候的苏钛还真的很稚嫩，在床上也不怎么玩花样，就是一下一下重力的顶撞着温华华。温华华被顶得眼花胸闷，闭着眼睛哼哼，感觉到苏钛抻进舌头来舔他，手指夹着他的胸口揉捏，便觉得万分幸福，□膨胀得快要滴出汗液来。肌肤相亲的感觉真好，温华华抱紧苏钛的脖子，让自己和他贴得更近。而在苏钛眼里，那无辜的表情看在眼里怎样都可爱，不扑倒他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温华华每次的可爱与不可爱都是组合着来的，苏钛刚感慨着善解人意他就要惹出点事，比如这天温华华给他打电话说脚受伤了。苏钛忙得要死，问了问他的伤情，见没什么大碍便让他一个人去医院，自己迟一点过来。这迟一点就迟到了二个小时，而温华华根本就没去医院，就坐在大石头上等他，苏钛鼻子都气歪了，"你就认识我一个人啊？在这儿傻等着什么呢？赶紧去医院啊？你是猪啊？坐在这里吹冷风找死啊？"苏钛唾沫横飞，正巧有人从前面过"嗨温华华，晚上打六冲不？""不了"温华华摇头"你这怎么了？""没事，你走吧，一会儿我给你电话。"
　　那人看了看苏钛一身警服，到底走了，苏钛回头看"那人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呢？哪儿来的啊？""牌友。"苏钛脸上抽搐两下，架着温华华胳膊让他站起来"走走走，让我看看，到底什么伤。"温华华也没什么大伤，就一脚踢石子上踢，石子没动他的脚被折了，走近一看，那不是小石子，是地下面的一块大石头露个尖，温华华大脚指被踢得乌青，走路便一瘸一拐的。
　　苏钛拿眼皮使劲夹着他，恨不得把他夹扁"你那是什么JB眼神啊？你不是近视眼吧？怎么连石头都看不出来？好端端的你踢它干什么？闲的啊？"处理伤口时，因为太疼，温华华总是拿手去拨弄，老大夫把花镜推到头顶上"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弄吧！"苏钛笑"看，挨说了不是？来把腿伸平了。"老大夫瞄了苏钛一眼"你站这儿不行，挡光，闪开了。"
　　医者最大，苏钛连忙退到一边，看了温华华一眼，正巧温华华也在回头看他，两个人相视而笑，飘浮在半空中的乌云一扫而光。老医生处理完患处，苏钛笑嘻嘻的凑上来问"大夫，我弟这脚怎么样啊？""没事儿，上点儿药就行了。"温华华大脚趾上缠着一层薄薄的绷带，温华华怕它在鞋里蹭掉，硬是让苏钛去买了卷医用绷带回来，结果等他缠完以后，大脚趾像肿了的山药棒子一样翘在那里，根本就穿不进去鞋。
　　苏钛盯着温华华的脚哈哈大笑，晚上把它那条腿扛在肩上的时候，也觉得觉得特别有爱，温华华问他"老医生说忌生冷辛辣，没说戒不戒房事啊！你说咱俩要不要停两天！哎呀～"温华华剩下的话不是被苏钛堵在嘴里，就是掺杂着哼哼啊啊的声音被顶得支离破碎。
　　睡过去前的一瞬间好像听见苏钛说要带他回家吃饭。

　　第九章 疑似出柜（下）

　　是做梦吧？不是真的吧？
　　苏钛真的把温华华带回家去了，苏妈妈以前见到温华华就相当喜欢，这段时间一直没见他来耍酒疯，反而有些想念。今天她过生日，苏钛张罗出去吃，因为不是过大寿，苏妈妈和苏爸爸的意思是在家里海吃一顿。苏钛带着温华华提着礼物上门，苏妈妈接过温华华手里的东西，笑得见牙不见眼"华华和小钛这么好的朋友就不要客气了。"温华华也笑得见牙不见眼"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心里小鼓阵阵，颇有点初见公婆的紧张感。
　　苏钛说要露一手，在家里做，温华华便给他打下手，配合还算默契，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苏妈妈站在门口看他们边说边闹，便感慨到当初再生一个就好了，这两儿子要都是自己的该多好。温华华体丰，即便是冬天也爱出汗，温妈妈抬手替他顺了顺头发，将湿了的发梢从脖子里拿出来，一脸的宠溺。
　　温华华回过头冲苏妈妈嘿嘿笑，苏妈妈两只手圈住他的胳膊比量了一下，"看咱华华，多好的孩子啊。"苏钛脸上挂着笑"妈，你要是看上他了，让他到咱家给你当干儿子好不好？""那当然好了，华华愿意来吗？来了总挨你欺负。""当然愿意了，那我以后就叫您妈了。"苏钛抖了一下做浑身起鸡皮状"妈，你看他肉麻的。你要收他当儿子不如收他当媳妇，看咱华华这肚子，不比哪个女的差。"苏钛说完便用炸茄盒的筷子捅华华肚皮"看，跟怀了似的，当你儿媳妇我看挺好。"
　　温妈妈大笑"行，华华动个手术吧，动完手术咱家就给彩礼钱。"温华华一下就懵了，阿姨什么时候这么前卫了？
　　有了点年纪的妇女闲聊，说话向来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的，因为开玩笑的事一下子就聊到前几天刚看到的一个节目，说是变性人"当了他们四十多年的爸爸忽然要动手术变成女的，都是电视了，儿女们竟然很支持……"苏阿姨侃侃而谈，两个孩子一个当做耳边风根本就没听进去，一个因为刚才那一声妈叫得太痛快，正在神游中。温华华把茄子裹好面递给苏钛，怎么看他怎么觉得高兴，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让自己摊上了呢？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啊。
　　温华华高兴晚上便多喝了两杯，结果喝高了，一定要给温妈妈献歌，被苏钛死拖活拉硬扯进屋，把他压在床上两手轻拍温华华脸颊"华华，华华，这是几？"温华华根本就不看苏钛在那里晃动的手机，盯着天花板狼嚎不已，苏钛按住了的嘴也止不住那歌声，痛苦得抱头乱窜，温华华的歌声是可以杀人的啊。万般无耐，苏钛用自己的嘴堵上温华华的嘴，温华华躲开他，呵呵笑向往床里爬，苏钛抓他就躲，两人在屋里玩起了捉迷藏，扑腾扑腾声不断。他妈隔着屋喊了声"很晚了，别闹了，你们睡觉吧！"两个人才搂着脖子往一张床上挤。
　　另外一边李少山兄弟在家里也做着睡前准备，李明一边玩手机一边和他哥说话"哥，我今天看到温华华了。"李少山的手顿了一下，等了半天李明也没有下句，李少山把电视关掉，李明才说"哥，你说像温华华那样的，能挣着钱吗？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晚出早归也不付辛苦，他能发家？天上就得噼哩叭啦的掉陨石，难怪他老婆会跑掉。"李少山把被辅好，什么也没说。李明又说"我今天下午看见他又把锁上了，背着个包出去，听说是去上课，赶公交那两步道你真应该看看，两只手扎在旁边，就像小燕子似的就飞出去了，老轻盈的一只肥燕子了。"李少山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想像着温华华跑步的样子，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李明探过头看他哥"哟，哥，你也笑了，是不是蛮有意思的？"李少山嗯了一声翻个身面向墙壁，脸上挂着笑，也不知道温华华现在干什么呢？
　　温华华一直在打喷嚏，苏钛家里窗户没关严，被又小，两个人动作幅度又太大，还得压抑着声音不能让隔壁听到，温华华刚好没多久的身体，又感冒了。
　　苏钛半靠在床头用被把温华华盖严，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温华华后背。温华华嚅湿的鼻子蹭在苏钛胸口，闭着双眼呼哧呼哧喘气，苏钛笑，拿起放在床头的可乐瓶子比在温华华脸侧"看，它像你不？"温华华也不睁眼，抻手把大塑瓶子打歪到一边。
　　苏钛抻手在温华华胸口摸了点，有点摸老太太的感觉，又去摸他屁股，感觉不错，手就时轻时重的揉捏着，温华华在他肩头拱了拱"别闹，明天还得上课呢。""你那也叫学习啊？你爸花钱给你报补习班，我看你就是去混文凭了，你搞一个最热门的专业学，等你学完啪变冷门了。这年头还得看真本事，拿多少证书去都没人用，人家说，来温华华整一个页面吧，你一弄，啪，变形的，我看你还是研究研究怎么打红警吧！"
　　苏钛正说在兴头上，发现温华华没反应，低头一看，这家伙已经将他变相的打击当成催眠曲了，睡得还挺香。苏钛低头在温华华脸上亲了一口，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喜欢这家伙的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某一天温华华在低头写作业，他躺在床上觉得没意思，便抻脚在温华华屁股上踩了踩，那家伙也不理他，自己太无聊就睡着了，隐约知道有人给他盖被子，眼皮就是睁不开。那么多个心动的瞬间加在一起，就成了爱情。
　　苏钛与温华华额头抵着额头睡，第二天苏钛便也喷嚏连连。
　　假期串休，所里的几个年轻人约好一起去泡温泉，老干部疗养院里的石灰泥他们是享受不起，级别也不够，但是山脚下的温泉村就能住个够。一天四十块钱的标准，想泡到什么时候就泡到什么时候，另外还有大游泳池，温华华拎着毛巾坐在池子里皮肤都快泡起层了，还是觉得不过瘾。苏钛有点低血糖，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出去吹吹风，回来一见温华华还在里面泡着呢，用手拍他后脑"去游泳吧！"温华华不动地方，悠闲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我不会。"
　　温华华浑身被蒸得粉红像一只煮熟了的虾，苏钛觉得有趣，便蹲在池边上轻轻按他的肩膀，"嘿，温华华，这块肉熟了，能吃了。"苏钛说出天花来温华华也不动地方，直到苏钛说"走，我给你刮刮痧"这才兴致盎然的跟着苏钛屁股后面往里跑。苏钛哪里会那么高超的技艺，差点刮掉温华华一层皮。最后还是小洪动手，把温华华的脊椎骨与肩周刮得红里透着紫，关洪盯着温华华的后背打颤，怀疑究竟他是真有病还是自己手太狠了把他刮伤了。"温哥，你成天在家里养尊处忧，怎么病得比谁都厉害啊？"
　　温华华搬着自己的肩膀看后背，镜子里背景可怖非常，扁着嘴看向关洪，好像真的被虐待了一样。苏钛坐在一边笑"没事，护住脸就行，咱华华是靠脸吃饭的。"笑话太冷，直接被两双鄙视的眼神给封杀了。
　　温华华是个汗鸭子，喝了五年游泳池里的水愣是没学会什么叫漂。苏钛正在笑话小洪的姿势太初级，小洪回击苏钛个太高游不开，苏钛笑"就你这身高，一米五的沿刚到，一进去水就溢出来了，正好没头顶，就看见小洪在水里游啊游，其实脚踩着池底正走道呢。"提到这话茬小洪也乐了"哥，你还记得拼命三郎不？你说他天生就是游泳的料，脑尖腿粗长得就像膳鱼，往水里一蹦，唰唰唰，绝对是100米十一秒的速度。结果他一出场真把我们震到了，装备那个齐全，眼镜耳塞鼻夹，不管干什么穿戴可正规了，跳水里以后，就看见手拼命的划，头发在水面上漂，一口气没憋住差点儿淹死他。"苏钛嘿嘿笑，"他说他以前是校游泳队的嘛，号称浪里白挑，哪知道高手也失误了。"小洪感叹了一下"不过他命真好，听说前段时间他们发福利，是这个数。"小洪比划了一下手指，苏钛笑笑，其实自己如果不失误是不是也不会在这里泡温泉了？颇为感慨的回头看温华华，正瞧见他扎着两只手在轻轻的试水。
　　苏钛游过去自身后扶他，两手抓着温华华的手让他练习憋气，"我说哥们，你平衡也太差了，闭着眼睛在那漂呢吧？在水里还能侧翻身，我真服了你了。"温华华站起来摸了一把脸，然后把水弹在苏钛脸上"闭嘴，我自己练。"两手抓着金属栏杆在那儿练习。苏钛蹭到附近靠在池沿休息，眼睛盯着温华华的身影，怕他也白挑了。盯着那个人看得久了，渐渐的便生出一些感慨，如果说习惯是培养出来的，苏钛觉得自己天生就有被掰弯的潜质，刚巧碰到了温华华，就被启蒙了。有些机缘好像就是命中注定的，如果外人看他，是不是升职不成还变态了？与同期进来的人差距越来越大，就像老徐是老姜的陪衬，他也成了拼命三郎的陪衬，苏钛摇头。
　　关洪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说服自己苏钛那是和温华华关系好的表现。可是坐在一边看着苏钛盯着温华华，一个不留神把自己呛到了。苏钛听见声音，回头看关洪，关洪就知道嘿嘿傻乐，苏钛也就懒得理他，自然也就没看到关洪后来露出的担忧眼神。
　　于波也来了，穿了件桃红色的游泳衣，她一出场，大家都不说话了，正视的偷眼看的，聚集了百分之八十的视线。于波全当没看见，反正她各来我行我素惯了的，下了玄梯，便在温华华附近泡水。温华华也正游得累了，便靠过来和她说话"听说这附近有个小鱼温泉，你知道不？"于波摇头"听说那里的鱼能在高温下生长，还专门吃人身上的皮屑，特别舒服。"于波脸红了说"流氓。"
　　温华华拍了下水，笑着看他"我也没说什么啊！"于波微眯着眼睛笑他"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想什么龌龊事呢。"温华华滴汗，真冤枉，他什么也没想。于波半趴在游泳池上，两手敲着池沿看着窗外，"温华华，你喜不喜欢我？"温华华没说话，于波拍他肩膀"问你话呢。"温华华有些尴尬，"你和关洪不是正在处对象呢吗？"于波立着眼睛问他"谁说的？谁说我和他处对象了，死关洪，看我怎么收拾他。我和他没事，就是同事关系。"
　　温华华拍着水花小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不知道于波听清没有，不再说话，只轻轻唱歌，女中音低低的唱腔，于波唱的是梅艳芳的女人花，歌声婉转动听，温华华听得入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所里的人唱歌都很好听，温华华自己就只有破锣嗓子一个，苏钛注意他们很久了，这个时候走过来坐在池子边上，看着于波，手指便在温华华肩头划圈，温华华心膨膨跳得厉害，忽然觉得眼前的水划着一圈圈的发晕，这么多人的场合下能心率失常到□，温华华尴尬得不知所措。
　　苏钛见他涨红了脸一副别扭相，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跳到水里说要教他游泳，抻手探到档下，温华华红着脸挣扎。于波瞅了他俩一眼，别过脸过看外面，忽然间觉得特别寂寞，就在她回头的一瞬间，队里的小张抻过头来问苏钛"苏哥，玩水上篮球不？"正看见他们两个人在闹，脸一下胀得通红。温华华像被雷击到一样不敢动，苏钛笑了笑说"小孩子瞎看什么，你也长大了？"抻过手来摸小张，小张嘿嘿笑着脸苏钛，这事就这么遮掩过去了。温华华在一边暗叹"好险！"苏钛回头看了他一眼，暗说确实好险，以后要注意些了。

　　第十章 大事件(上)

　　苏钛果然十分注意，晚饭后支起一桌麻将一桌扑克，苏钛刻意避开温华华不同他在一个局，温华华困得眼皮直打架，见苏钛也没有撤的意思，便自己回房睡觉。
　　他们一行七人，为了省住宿费，租的都是不带独立浴室的房间，当然能租的房子只有四人间和八人间，于波是女孩自然要住单间，剩下六个人，住八人间太浪费，于是苏钛和温化华住双人间，剩下的人住四人间，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意见，可是经历了白天的事之后，苏然觉得十分有必要避嫌。
　　玩到后半夜，桌上就剩四位战神，苏钛的意思是玩通宵，想法很好，架不住麻将女神于波哈欠连连不住点炮，最后一局于波哗的一声把牌推倒"不玩了，再输下去，回家的钱都没了。"关洪向来是唯波儿命是从，立刻举双手赞成，老徐泡完脚就不爱动弹，剩下六个人三家拐了两人小时也觉得实在没劲，宣布撤退。
　　上床的上床钻被窝的钻被窝，最后就剩苏钛一个人不尴不尬的站在地上和他们扯闲篇，见一众人都免强支着眼皮听他说话，实际上心里恨不得丢出个暴吼的表情"滚～"苏钛才觉得自己过于谨慎了，和他们扯什么啊，回屋睡觉吧！谁都没拿白天的事当回事，他这纯是做贼心虚。
　　苏钛悄悄的回屋，屋里没人，苏钛惊讶非常，往公用浴室走，发现温华华刚刚洗漱完毕，正抓着门框练臂力呢。苏钛忍不住失笑"脚都没离地，你在那儿引体向上哪？钢臂力底下得有人抱，你就是有人抱那伙的。"
　　苏钛总是故意开他玩笑，温华华从来不生气，今天也是，跳下来拍拍手"你怎么回来怎么早？不玩通宵吗？"走廊很静，温华华压低声音沉着嗓子说话，肚子微挺脖子微探，怎么看都像卡通片里的人物，苏钛波的一下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说喜欢温华华什么？苏钛能列出个一二三四找出一堆的优点，自然缺点也是一堆。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也没有无关无故的爱，能走在一起除了缘份两个字自然还有吸引，相互间的默契与互补，让他们既然觉得吸引又觉得不同。总之，这个人在身边就觉得很安心，男男恋爱与男女恋爱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爱，只不过是爱上的那个人性别有所不同而已。
　　苏钛的论理很多，只是这些理论不能拿去说服别人，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堆砌出一层自以为安全的壁垒。
　　温华华当然是有缺点的，如同苏钛也不是十全十美。能彼此包容，并且享受包容着别人的快乐，其实也是一种幸福。比如说温华华一身懒肉，连学习都有惰性，一定要苏钛做陪，才能看得进去，往往是一人一本书，自看各的专业知识。结果没过几分钟，苏钛就发现温华华频频看他，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而笑，竟然还有点温情脉脉的味道。这种情况发生得多了，惯常在两分钟以后，温华华就趴在苏钛面前"你还学习哪？看什么呢？"看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愚蠢，苏钛眼里恰恰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比如回程时，约的早上七点汇合，因为温华华磨蹭，结果迟到了，温华华边往包跑边喊"苏钛快走，晚了晚了。"苏钛摇头"没晚。""几点了？""六点六十五"温华华噢了一声就慢下脚步。他们的关系，如同别人形容的高抛球，看着没什么谱，可是已经离拍，想停却停不下来了。
　　旅游回来，苏钛默默的观察关洪，觉察出不对劲来了，关洪话里话外总有试探的意思。苏钛背后悄悄问温华华，那天游泳关洪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温华华也是一头雾水糊涂虫一个，想也想不起来。只能相互安慰着，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钛心情抑郁碰到特别的事就想发泄一下，和朋友出去玩，结果在厕所时被某类特别的人说有gay的潜质，气得苏钛把对方暴打一顿，好几天没缓过劲来，每每和温华华说及此事，温华华大都不敢吱声。说得次数多了，温华华一瞟一瞟的看向他"其实最开始时，我也以为你是呢。"苏钛捶桌子，温华华像被吓到了的鼹鼠"你总给人错觉嘛。"
　　"屁，温华华过来，让哥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日子照过，看似风平浪静，就是时不时的午夜惊醒时，也有想过，今后承担的会不会更多一些？有的时候躲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一如他们遇到突发事件时的茫然与无措，多少年后再想起，其实许多事发生之前都有警示，只是他们选择了无视。
　　事情来得很突然，那天苏钛和温华华一起遛狗，又说到"我真的很像吗？"温华华偷笑，苏钛假装生气"你看我以后再给你好脸色的。""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说错了。你苏大队就是大直男一个，大JB行不？"温华华说得声大，苏钛做嗔怒状假装抽他大嘴巴，随着苏钛手掌的挥舞，温华华左右大幅度摇头"啊～啊～"做革命英烈被拷问状，苏钛噗的一声笑出声，温华华也笑着看他，苏钛揉温华华的头"就知道嘿嘿傻笑。"
　　见温华华笑眯了眼睛也不恼，苏钛的心怦怦直跳，慢慢靠过来，把他压在树上嘴着嘴蹭他，温华华微微偏过头"有人在看。"苏钛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小鹿狗蹲在一边唔唔低鸣，苏钛便解了绳子"自己去玩，别跑远了。"下半身和温华华贴了个结实，苏钛轻轻晃腰，"你还想说什么？""我不玩了。""你不玩你去哪儿啊？""我被外星人劫持了。""你还知道外星人哪？"
　　关洪抓同性恋抓得上瘾，没苏钛陪着也照干不误。他也不知道是对这些人感兴趣，还是这样的人抓多了，自己就会条件反射，只要看到两个男的或者两个女的关系好一点就要往这上面想。相互之间开点玩笑，他都想得不正常，关洪觉得自己这是病，得治。最佳治疗方法就是著名的厌恶疗法，怕什么就去干什么，这天看到两个人靠在树干上搂着大脖子狂亲，立刻热血沸腾走过去扒人家肩膀"嘿，干什么呢？"
　　苏钛脑子嗡的一声，这语气他太熟悉了，他们一起逮人时关洪总是装腔作势的用这调子和别人说话，苏钛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他千想万想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捉。
　　关洪在看到温华华的脸的时候也懵了，再看那个后脑勺，怎么看怎么眼熟，答案就在眼前马上跃然而出，面对还是不面对？这是一个选择。温华华傻了一样的定格，两手搂住苏钛的脖子往自己怀里按，说什么也不让他回头，关洪上上下下打量那背景，越看越确定，受得冲击太大，扭身就走。
　　关洪转身跑开的时候太匆忙，一不留神和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撞到了一起，冲击力太大，把那人给撞了出去，关洪连忙扶人"对不起，对不起。"那人爬起来也不扒身上的灰，立刻就来扶车子准备再骑。关洪毕竟做这一行，多少有点眼力，这人的行为很怪异，好像有事，立刻抻手抓住那人车把"哥们，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那人敷衍的冲他点头，嗓子里咕噜了一句"没事。"
　　关洪刚一松手，就见后面跑过来一个妇女"别放走他，他是小偷。"那人脚下用力已经蹬出去了，关洪一搂那人脖子就把他掀了下来，紧接着一个扫膛脚把那人撂倒在地。苏钛听见抓小偷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挣开温华华怀抱，立刻跑过去，帮忙关洪把那小偷按住。事主也终于跑了过来"不好意思啊，我看错了，钱包没丢，还在包里呢。他刚才骑车刮了我一下，正刮到兜子上，我还以为他是小偷呢。"
　　关洪表情十分尴尬，看了苏钛一眼，"哥，"心说幸亏穿的都是便衣，没想到苏钛冲他一瞪眼睛"铐给我。"关洪犹豫了一下，苏钛抻出手来，关洪立刻把手铐递了过去，苏钛把那人反铐住，抓住他的头"说，今天扎了几个？"那人不吭声，苏钛把他拉起来，照着腿上就踢了两脚"问你话呢，扎了几个？"
　　那妇女刚要替他说话，就见那人说"两，就两。""在哪儿扎的？"苏钛一瞪眼睛，连关洪都吓了一跳，"老实点，别动，问你在哪儿扎的，别让我再问第二遍。""水利厅，还有市妇婴。""凶器呢？"那人胳膊动了动，用胳膊肘指向车子，关洪立刻跑过去摸车梁，果然找到一把铁钎。
　　那人何止是小偷，还是一个专扎妇女屁股的变态，车筐里放着的那几袋奶，也是从超市里顺出来的。如果不是他走的时候匆忙，刮到别人了，那女人不会喊抓小偷，若不是关洪不留神和他撞到一起，苏钛也不会回头看。苏钛的脑子所里的人都佩服，网上的照片那么多，他只看一遍就能都记住，事后连政委和他谈话时，都说"难怪老姜当初那么看好你。"政委的意思是，苏钛是个人才，无论是在所里还是在市局里都有好发展，他们不能限制个人空间，如果苏钛想调动，所里也会举荐。
　　苏钛出办公室的时候，正看见关洪靠在墙上等他。所里的墙围有点掉漆，关洪就用鞋后跟一脚脚踢那掉漆的地方，走廊暗门亮，关洪就像一个剪影立在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光明大道，而他苏钛，只能呆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为何，悲从中来，苏钛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是犯太岁，如果他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小派所出里，那也无所谓，不是他苏钛没本事，而是他命真的不好。
　　苏钛从他面前经过，关洪轻声说"哥，"苏钛顿了顿，"我不说出去。"苏钛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
　　下午的场面太乱了，好好的一个休息就这么泡汤，等温华华回过神来的时候，苏钛已经和小洪押着人离开，小鹿狗也不见了。他家狗是纯种的，胆儿大，哪儿都敢去，不管遇见多大的狗都敢冲人家吼，平时活蹦乱跳四处钻，可是只要主人一召唤，立刻就会回来，可是这回喊了半天"鹿鹿～"连个响应也没有，十有八九是被人给顺走了。
　　苏钛走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让温华华心里十分不安，可是他也不敢给苏钛打电话。今天下午那种情形不是两个人商量一下就能商量出什么解决办法的，但是自己坐在这里干着急，想到的都是不好的事情。苏钛目前正在节骨眼上，同事关系就算处得再好，那也不是亲生兄弟，升迁发迹时除了羡慕多少也会有嫉妒，他们说拼命三郎时那神态就可见一般，何况是苏钛那种平时张扬惯了的人，万一因为这事耽误他了怎么办？越想越心焦，左等不回右等也不回，温华华急得嘴里立刻起了一层水泡。
　　苏钛是半夜回来的，温华华并没有上锁，听到苏钛啪啪拍玻璃门，立刻拉开拉门。苏钛一口气喷在温华华脸上，混着酒精的味道"没事了，你放心。"
　　苏钛说和关洪喝酒去了，说了什么，苏钛倒没学，就是压着温华华一遍遍没完没了的要。关洪问苏钛，"哥，这事你想好了吗？这条路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抓过的那些人，有几个是幸福的？在所里我能替你保密，以后调到市局怎么办？再出这样的事谁给你兜着？姜大爷那个老顽固看见老妻少夫的都说人家不正经，你这样的能瞒得住他吗？以后有人抓住你的把柄你怎么办？因为温华华影响前程值得吗？"
　　苏钛在温华华胸口若下留干牙印，以前轻轻咬他的时候他都吱啦哇啦的一通怪叫，今天一声不吭的硬是承受，一屋子腥檀味道和着彼此沉重的呼吸，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苏钛就是想多要他一些，再多一些，深入的接触一些再深一些，最好两个人亲密得一点缝隙都没有，什么东西都插不进来，那才好。
　　温华华这个人，身上毫无女气，从来不喷香水也不像关洪一样用发胶和摩丝把自己收拾得头发根根立。苏钛每次半夜里摸回来，看到门内若隐若现的荧光灯，就觉得十分感动。没有哪个女人带给他的爱情比这还要浓烈，他和温华华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别人嘴里的变态。我们不是变态，只是爱错了性别，是对是错这又关他们屁事，凭什么都来指手画脚？
　　激情过后，温华华喘息着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苏钛摇头。黑暗里爬在身体上方的影子双眼炯炯有神，温华华略微心安，轻轻动了动腰"那睡吧。"苏钛把脸埋在温华华耳际，"不要动～""你不动，我怎么睡啊？"苏钛呵呵笑了一下，声音太过突兀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苏钛尴尬的咳了一声"正是因为动来动去，才不能睡啊！"蹭啊蹭的，又擦了火再次热情起来。
　　温华华觉得苏钛不对劲，苏钛偏偏什么都不说，一直疼爱他直到天亮，一床湿乎乎的被褥证明他们昨天晚上有多么疯狂。苏钛变换了多少个姿势，温华华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腰可以V到这种程度，原来还可以那么做
爱。
　　苏钛决定什么都不想，走一步算一步，眼前的困难过去了总是好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商量。
　　温华华前一夜被折腾得惨了，早晨轻轻动一下，都要"哎呀～"上半天。苏钛看着他一脸的宠溺"想吃什么？哥给你买。"温华华笑眯了眼"真的？我想吃市场东头那家蛋糕房的蛋塔。""行，咱去买。""他家要排好长时间的队。"苏钛把温华华那一头乱发揉得更乱，"我什么时候没满足过你吧？"说得温华华脸通红。
　　苏钛把手抻到被子里，在温华华光裸
裸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哥哥就这去。"引得温华华发出一连串的抽气声，苏钛下床拎了裤子穿上。一回头发现玻璃门开了个缝，有一只手悄悄的抻了进来。他们这是临街的住宅，不住人的房子招贼，住人的房子一样进贼，一楼这几户，除了个别几个，百分之八十都挨过偷，居民反应过几次，后来在楼后装了两盏彻夜长明的电灯，状况倒是改善了不少，只是逢年过节人多手杂的时候，依然会有失窃现象。
　　今天这个明显就是送上门来让他收拾的，苏钛皮带也没系，抻过腿去狠狠往下踩了一脚"干什么的？"就听见一声惨叫，声音绝对不年轻。温华华立刻惊坐起身，"是我爸。"苏钛拉开窗帘，一看真是老爷子。连忙打开窗户系好裤子"叔，叔，怎么是你？"老爷子不说话，越过他肩膀看向苏钛身后，眼睛快要喷出了血。

　　第十二章 大事件（下）

　　温华华住的这个区域总遭偷窃的事，温爸爸一直都知道。这天早晨晨练的时候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就特别想到儿子这里看看。温妈妈做梦向来蛮准的，当年温爸提干也是她提前半个月梦到的，虽然时效有点远，对老头影响颇深。前几天温妈梦见自己家里有个一尺长的金元宝，被人偷了，查周公解梦说这种情形会有人送财上门。温爸不迷信周公，比较迷信温妈，真怕家里被人盗了。
　　大清早的老头怕儿子没睡醒，打开玻璃门，探进只手想从花盆底下扯备用钥匙，结果手差一点被苏钛给踩废了。那小子是下了死劲的踩，他也是发自内心的疼。疼劲儿没过就觉查出屋里的氛围不对，再看温华华，老头差点气吐血。
　　兔儿爷是干什么的，没见过还是听说过的。如今他儿子一脸呆傻状坐在床上，苏钛一身的痕迹也不知道遮掩。一屋子腥味，发生过什么，他也不是不知道。谁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就没想到他儿子能和苏钛干这事。
　　回想以前的细节越想越气，两人当着他面那些小动作，眉来眼去捏手指夹菜，如今越想越落实。难怪温华华会和江美丽离婚，难怪美丽那么多年没孩子，难怪美丽离婚以后再见他跟见陌生人似的，不成仇人就已经很不错了。温华华和苏钛，他俩这样多久了？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老爷子上了点年纪，一生气就头晕，找个座儿自己先坐了。苏钛立刻拿衣服给温华华披上，温华华冲他使眼色，苏钛想了想披上外衣，转身就走。老爷子一下就怒了，他儿子还光着屁股在被窝里呆着呢，苏钛竟然脚底抹油，玩遛之大吉，他敢？
　　"苏钛，你敢迈出这个门，我就到你们单位告你强
奸。"苏钛傻了，他也想有担当一点留下和温华华一起面对，却被老爷子这一句无赖打法给打懵了。他们这楼不隔音，又都是老邻居，如果有人围观怎么办？这事好说不好听，以后不论是他还是温华华，还有温华华家人，怎么在这片混？政委让他今天早点去，他去还是不去？
　　温华华见他犹犹豫豫立在那里，立刻急了"你等什么呢？先走，回头我找你。"话没说完被他爸反手一巴掌煽倒在床上"你个臭不要脸的，还没轮到你说话呢。"苏钛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屋里情形，到底一缩脖跑了。
　　紫霞仙子说孙悟空，连落跑的姿势都那么帅，而那一年看着苏钛落跑的背景，温华华只觉得心酸而已。还没等他调整好状态，就被他爸劈头摔过来的裤子砸到，裤腰带正砸在脸上，砸得眼睛生疼，不由得泛出泪花。
　　苏钛成了惊弓之鸟，只要单位里开个带色的玩笑他都觉得意有所指，对所有的人都臭着一张脸，背后便有传言说苏钛马上就离开这个弹丸之地，不把他们当一回事了，人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你们有什么？要背景没背景要靠山没靠山，要本事还没本事，哪能跟人家苏大探长比啊？
　　于波和小洪倒是看出来苏钛有点烦心事，于波以为苏钛是知道张丽订婚在发愁，关洪是觉得苏钛在下决心，正准备从温华华与事业之间进行取舍。而苏钛，脑子里什么都没留下，每天都是白茫茫一片。
　　三天了，距离那件事发生，已经过去三天了。三天前和温华华有通过电话，刚说没两句，就听见他爸在怒吼"谁，是谁？"温华华说让他等消息，话还没说完，电话那端就传来手机被抢走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盲音。
　　温华华一直在等苏钛，自从那天之后，苏钛一个电话都没有，他手机坏了，家里看得又紧，联系不上苏钛，便成天盼着苏钛能来。
　　他爸打他打得挺狠，第一天抽得他浑身都是红懔子。第二天让他举着铁锹跪在屋里照抽不误，抽累了就上牙咬，咬得温华华肩膀全是血印子，第三天老爷子就只知道坐在一边流眼泪，成宿成宿的抽烟。
　　问他改不改这毛病，温华华就知道一个劲儿的摇头，他爸威胁要告到苏钛单位，温华华抬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他爸"你要敢去，我这就去死。""整死你得了，弄死你省心。"说归说气归气，老爷子觉得自己就算是气出脑溢血，这孩子也不会流一滴泪，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不孝子，严禁他再出门。
　　不让出门便不出，锁上门不再做生意也好，掐了电话线断绝他与外界联系也好，温华华都不怕，他静悄悄坐在玻璃门前等，苏钛一定会回来和他一起面对。三天了，家里的小鹿狗都回来了，顶着一身脏毛一瘸一拐的隔着玻璃冲温华华摇尾示好，苏钛却没出现。
　　天气说变就变，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初末冬初，雨中竟然还夹着雪，刮得人脸生疼。
　　开早会的时候大家都条件反射的抱着肩缩成一团一个个像只鹌鹑，苏钛立在窗前看外面，脑子里天马行空的在过事情。胸口处手机不停的震动，他已经懒得去按了，过了一会儿就听着于波哈着手走进来关门"苏钛，你电话。"苏钛皱着川字眉去接，临走时听见于波嘀咕"好像是你爸。"
　　哪里是他爸，是温华华的爸，苏钛很矛盾，扪心自问，想不想温华华？想，最开始那两天想得抓心挠肝的，恨不得顶着温爸的武力威胁过去找他。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温爸那天说得话可不是在吓吓他，最近往所里频繁打电话，如同现在苏钛刚接起来说了句"你好"他爸就在那边炸雷"姓苏的，你到底把我们家华华藏哪儿了？"
　　苏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条件反射般脑子嗡嗡作响，现在一听这老头的声音，他都会起生理反应，真想奔到厕所一通吐。他被这老头修理惨了，温老爷子就对自己儿子玩暴力，对别人儿子搞的是语言摧残，而且会统一战线构成联盟。
　　温爸先给苏钛他爸妈打电话，搞得苏钛他妈一见苏钛就扯着儿子的领口哭。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温爸还总给苏钛打手机，苏钛脑子有点乱，以前温华华的影像总在眼前晃，现在眼前什么都没有，就是白花花一片。
　　温华华离家出走了，自从一周前的晚上他拖着个行李包顺后窗户逃逸，老温家就认定是苏钛把人藏起来了。温妈与温爸轮流给苏钛打电话，手机不通就打家里，或者给苏钛单位挂。温华华失踪的这段时间，苏钛被四个老人催残得痛不欲生，看着一张张质问斥责的面孔，苏钛也怒了。"叔，当初是你家温华华追求的我，因为他我女朋友都黄了，你现在向我要人要我负责。如果他是一女的，我可以负责，立马娶进门，可是现在你要我怎么负责？温华华是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他去哪里并没有告诉我，我是真不知道，你就是问出天花来，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帮忙寻找，可这也只是出自于情感上的帮助。"这话招来温爸气势十足的一个巴掌，继而就是四个老人的相互指责，都说是对方带坏了自己的儿子，场面既混乱又壮观。
　　苏钛疲惫万分，现在谁的电话都不想听，他的心情如同渐渐冰冷的天气，谁都不想见。
　　所长和政委把大家都集中在办公室里，每人发了一张纸条，让大家静一静，苏钛捏着纸条手心里直盗汗，耳朵嗡嗡做响，所长在说什么，反而像做了特效般变了音。
　　于波敲了两下门，笑着说我回来晚了，坐到苏钛旁"有人找你。"苏钛愣了愣，抬头看了看领导，所长点头"没事，你先去吧！"苏钛喉结动了一下，这么重要的时刻让他离开，似乎所里的事和他没关一样，于波强调了一句"有急事，你家里人。"口型做了个温字，于波本是撒谎，怕说是温华华领导不让他去，一下却触了苏钛心病，苏钛横了小洪一眼怪他多嘴。政委看见了也笑着说没事，小苏快去快去。
　　苏钛起身离开，关上门的一刹那觉得自己被组织遗弃了，屋里要搞什么决议他太清楚不过了。
　　走廊里暗暗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交流声，大门外雨势渐大，如同瓢泼一般。屋内声音隐隐传来。所长两手支在会议桌的一端，"我们也向国际五百强企业学习一下，来一个最民主的表决，不计名投票。"名额只有一个，大家心知肚明送谁走当然还是领导说得算，民意不过是个过场，可是领导一再强调它的重要性，每个人都想好好用一下手中的权利。
　　苏钛靠在门廊上抽烟，望着外面的雨雾，心情说不上是好还是坏。他最近遭遇得太多，做了最坏的打算，便没有什么事能打击到他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中一动，条件反射的向四周看过去，不远处报亭里有个人看向这边正在打电话，好像是温华华。
　　苏钛定定的看着那个人影，那人也不动了，才几天没见，苏钛隔着重重雨雾就能感觉到他憔悴了许多。苏钛把手搭在头顶跑了出去，雨势很大，十几米远的距离浇得半湿。报亭里只有一个店主，说话还是不方便，苏钛拉着温华华手把他领出来，两个人绕到报亭后面，既挡风又遮雨。苏钛这才有时间看温华华，他瘦了，倒不是胖子一下变成瘦子，而是明显脸没有以前那么圆了，双眼下面挂着层黑眼圈。也不知道是被他爸打的，还是这几天没休息好。穿得依然不修边幅，肚子微腆。
　　温华华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两手不自然的想揣到兜里，裤子没兜，手掌便放在腹侧，看在苏钛眼里就像一只犯了错的鼹鼠。其实他何曾有错，他们又有谁有错？两人都没说话，外面哗哗的水声震得耳膜发疼，雨搭流下的水有一半浇在温华华的肩膀上。
　　苏钛拉了温华华一把，让他更靠里一些，"你怎么不和家里联系啊？你这几天都在哪里？"温华华咬着嘴唇看他，眼角泛红，苏钛果然还是关心他的。从家里跑出来那天，他不敢来找苏钛，就怕他爸找苏钛麻烦，朋友那里亲戚那里都不敢去，出来的匆忙存折也没揣，身上的钱住了几天旅店就花得七七八八。
　　躲了二天来找苏钛，正巧苏钛刚办完案回来，一伙人勾肩搭背的都挺高兴，就苏钛垂着头走在后面，温华华想叫他，又怕别人看见，想给苏钛打手机附近又没有公用电话，正急得抓耳挠腮，就见苏钛快走两步，跟在于波后面学她走路，他又瘦又高，像猴子似的惹得大家直笑，于波一回头，苏钛假装没事发生一样闪进门里。
　　温华华怔怔的发呆好久，才转身往旅馆走。于波瞪向他苏钛的表情，苏钛冲她做的鬼脸，都让温华华心里发空。明明知道他们没什么，可是现在的自己连和苏钛在一起走路打闹都做不到了。而苏钛刚才好像看到他了，没理他。温华华碾转反侧了几天，还是决定来找苏钛。
　　果然那天都是错觉，苏钛最在意的还是他，温华华张开两手要抱苏钛，苏钛稍稍向后躲了一下，然后左顾右看，干咳一声。"那个，华华，你回家吧，先静两天，这段时间挺乱的，你离家出走连个字条都没留，电话也不往家里打一个，你爸急了，硬说是我把人藏起来的。给我家打电话，还往所里打，我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你也知道，你说他这是想干什么啊？"
　　苏钛并不看温华华，话说得轻飘飘，温华华也听出来里面的指责和埋怨。
　　苏钛这几天受到的辱骂与威胁绝对不少，他有想过两个人在一起有压力，却没想到过是这么大的压力，他不怕他爸，就怕他爸四处嚷嚷。苏钛抬头看了温华华一眼，职业病般横眉冷对的样温华华受不了，两手抓了苏钛衣袖，苏钛立刻回头张望，像躲什么似的轻轻挡开他"别这样拉拉扯扯的，华华，你先回家行吗？"
　　"苏钛，那你是怎么想的？"苏钛皱眉，怎么想的？他不想像老徐一样，一辈子不出头就是个当工兵的命，可是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所里的人这两天对他的态度，他对大家的态度，决议出来十有八九是泡汤，他要在这里蹲一辈子，想想就懊恼，恨不得撞墙，他果然就是个狗屎命。
　　"咱俩先冷静一段时间，然后我再找你。""多久？""你先回家好吗？华华，这里人多眼杂。"苏钛看了眼报亭，这报亭太简易，雨虽然大却未必隔音。"苏钛多久？"温华华难得的发飚，苏钛眉头皱得更深"我怎么知道多久，总要等这事告一段落再说吧？或许一二个月或者一二年。"
　　"苏钛，你想分手对不对？""华华，你冷静一下行吗？"苏钛也有点急了，他怎么听不明白话啊？温华华冷笑两声看向苏钛"那让我等多久？等到我爸妈不气了，你爸妈能接受同性恋了，等到你升职以后再说？到那个时候，我们的交往是不是要更低调一点，更不能让你家里人知道，不能让周围人知道，我们永远都见不得光。"
　　苏钛诧异的看向温华华"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冲出去对所有人喊，咱俩在一起了，咱俩就这么在一起了。是不是？"苏钛瞪向温华华，温华华不说话，微微挺直后背，不停的深呼吸。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华华，你别这样。"
　　温华华不可抑制的带着哭腔"苏钛，我爱你啊！"苏钛也苦不堪言"我求你了，千万别这么爱我，成吗？"温华华把脸埋在苏钛肩头，苏钛这次没挡，无耐的仰头长叹"温华华，你别拿对付江美丽那一套来对付我。"温华华把泪水与鼻涕都蹭在苏钛的肩头，抬脸看向他，苏钛半垂着眼皮"温华华你太烦了，分手吧。我不是想和你结束关系，只是咱俩都冷静冷静，或许一年二年，或许三年五年，我再回来找你。"温华华顺着苏钛的视线茫然的望向雨幕，他也想沉着冷静，可还是听着一个颤抖的声音在问苏钛"或者十年八年，是不是？"
　　大雨中两人相反而行，前一刻还觉得自己拥有全世界，温华华现在全身冰冷，从心里向外发寒，一阵阵不停的哆嗦。回头看苏钛的身影，还是那么萧洒，可惜他们已经不再有任何关系了。天地茫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剩下自己一个人而已。

　　第一章 吃定他

　　李少山捡到温华华时，他正像只落汤鸡一样拖着行李箱在大雨中漫步。本是雨夹雪，砸在脸上既疼又冷，温华华失魂落魄般游荡，想去哪里他也不知道，恨不得雨下得再大点浇醒自己才好。他本就糊涂，苏钛的意思根本理解不了，看似好像断绝来往，彼此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要不要现在就转回身去问问他，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对不对？他说过要回来，说这不是分手，那是不是只要肯等，他就回来。或许过一两个月爸妈不气了呢？
　　温华华混身湿透，迎着雨水仰起头，心里有一把火怎样都熄不灭，一会儿觉得苏钛是爱着自己的，这么做是为自己着想，怕他爸再打他吃苦受罪。一会儿又觉得苏钛根本就不爱自己，以前那些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他就是一个享乐主义者，遇到问题就退，只知道把自己留在火线上。他爸妈都这样了，他还跟自己分手，这样的男人太垃圾了，自己眼睛瞎掉了，现在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温华华一会儿想起苏钛温情脉脉用心呵护他的样子，又觉得苏钛是喜欢自己的，一会儿想起苏钛平时训他像训犯人般的神态，又觉得他不拿自己拿回事。以前自己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当初他俩还没关系时，苏钛一见他皱眉，像赶苍蝇似的挥手，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他再装像温华华也知道他讨厌自己。为了不失去这个朋友，只好装傻般和他交往。
　　后来，再后来，两个人终于好上了，苏钛又那么自我，眼睛里只有自己那些前途那点算计。想到这里温华华又觉得苏钛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对他那么好，他一点旧情不念，说散就散，说到底还是不够喜欢他。苏钛喜欢什么样的？王志明的脸在眼前闪过，张丽的脸在眼前闪过，苏钛无数次嫌弃他胖的场景闪过，那些刺激他的语言一遍遍在脑中回放。
　　越想越气，温华华觉得自己鼻孔中都要喷烟，有人从身边路过，露出一脸惊诧他也不在乎，你们谁爱看就看去吧，老子不是哭，只不过是借着雨水洗洗脸，没见过吗？苏钛从不会在床上把他弄哭，苏钛每一次事后都细心的为他清理，苏钛为他打理生活中的一切，苏钛给他洗衣服做饭修理脚指甲，苏钛冲他仰头微笑，苏钛蹲下身给他系鞋带，苏钛把盘子里最后一块肉夹到他碗中，温华华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哭得痛不欲声越是想起苏钛的好，以前的点点滴滴一切的细节涌现出来，温华华想得痴迷了，他不知道自己一脸泪水时嘴角还带着笑。
　　李少山围追堵截好不容易把工程款要了回来，穿着个雨衣往家里赶时，看到温华华在雨中耍疯很是吃惊。本想绕开他走，又于心不忍。他和苏钛那点破事，虽然温华华从来不说，李少山又不是傻子，只是装看不见而已。见温华华在那里哭哭笑笑的好似精神不大正常般，又担心他真的出问题，只好把自行车横在温华华面前。
　　李少山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才会在这里和他纠缠。这么大的雨，他本来是想找个地方避避再走，可是怀里揣着那么多钱，又不放心。结果倒好，横在马路上陪温华华发疯，雨水顺着领子流进来，冻得脖子发麻，无论李少山说什么，温华华就是不动地方，站在雨中冲他邪魅一笑，李少山肝都跟着颤抖。兄弟咱能不这么乐吗？渗得慌！温华华不觉得，似乎已超脱众生，没把任何人任何东西放到眼里。
　　李少山陪他挨浇了近二十分钟，觉得雨越来越大，带着外太空的压力都快把自己拍扁在地面上了，温华华竟然还被浇出乐趣来了。两人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在雨里跑来跑去，一个抓一个躲，温华华没心没肺的还敢笑，李少山怒了"我陪你玩哪？你他妈了个逼的，受了什么刺激？别在这里装疯卖傻，跟我回家。"
　　死拉硬拽把温华华扯回了家，烧了一大盆热水给他洗澡，找出自己从来没穿过的衬衣衬裤给温华华套上，把冬天才用的电热毯翻出来插上电。又冲了满满一大碗姜汤，掐着温华华的鼻子硬给他灌下去，李少山这才把一身湿衣服换掉。背对着温华华就听见他抽抽嗒嗒的在哽咽，李少山转过身去看他"你怎么了。"温华华把碗放在床头，钻进被子里，蒙住头无声痛哭，刚才李少山的动作太像苏钛了，那个时候苏钛也是穿着一身泥浆的脏衣裤给他洗洗涮涮。
　　苏钛是他无法抑止的痛。
　　李少山长长叹了口气，穿上衣服打着把伞去敲温华华家门。
　　李少山本意是挺好的，温华华明显受了刺激，让他爸妈把他接回家，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前几天打儿子打成那样，别人怎么问老人也不说是什么原因，怕的是丢脸。其实人不知道，李少山还是能猜出一二的，十有八九是他和苏钛的事让家里知道了。他是个没有立场说教的人，自然不能对温家父母说这事不可以一般见识。其实这算什么啊？他们家乡这种事并不少，穷归穷，家长却远没有城里这些人偏激。
　　李少山以前在农村的时候男多女少，女娃心又高，都想嫁市里人，他们找对象并不容易。家里没有几间房没有几万块，哪里就娶得来老婆？他家两男一女，费用更是大得惊人。别人家的女孩学习不好早点嫁人就算了，他那妹妹是百里挑一的人物，年年班级第一，初中考的是省城里的重点，他本来指望弟弟有出息，如今上学的梦只能在妹妹身上实现了。
　　当年初中毕业放弃保荐机会的时候，也曾揪结着难受过。就是那个时候和后院的发小滚到了一起，以前就总勾勾搭搭相互摸摸索索，那天之后两人便常在一直鬼混，家里人有没有察觉他不确定，猜测他妈是知道一点的，每次出门她妈看他的眼神就别有意味。后来因为那男的总想在上面，李少山不愿意被总压，两人一时不和谐，渐渐也就断了。后来那男的终于娶了媳妇，还把李少山介绍给他表哥，让他表哥带出来学手艺。渐渐的，李少山才有了今天，虽然是租的房子，好歹有个自己的门面，虽然是个小包工头，在老邻居嘴里他也是混得有出息的那种，前段时间回家，脸上明显增光不少。
　　就是这样的李少山，这么有出息的李少山，在老温家受了冷遇。温爸在他长篇大套的说完，讲过温华华目前状况后，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温妈倒是给他倒了杯水，离得老远的就把手缩了回去，防男人像防贼一样的态度让他生气。拐了你家儿子的是苏钛又不是我，偷马拔桩的那人好歹有心去拔桩，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李少山一肚子气回来，温华华看见他像看透明人似的，一翻身面向床里，假装去睡觉。李少山有点自做孽的感觉，坐在床沿上开导温华华。不论他说什么，温华华就是一声不吱，说到后来，李少山也累了，暗自感叹着自己是咸操心，靠着床头也盹了过去。
　　温华华听见旁边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轻微的呼声。从被子里露出只眼睛向外看，李少山睡了。温华华不由得叹了口气，李少山为他好，他知道，可是自从经历了苏钛的事以后，再见李少山就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隐隐约约有种预感。
　　或许第一次见李少山就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样吧？温华华躺在床上发呆，今后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了。
　　温华华迷惘着，就这么明不正言不顺的在李家兄弟这里住下来了，一开始李明以为他是来串门，什么都没说，住了两天还不走，李明就不乐意了。大屋放的都是料，三人就挤在小屋住。小屋床那么窄，温华华又这么胖，睡觉还喜欢弓着腰，太讨厌了。李明睡在最边上，经常是睡到后半夜被挤掉在地上，有时他是在地上被冻醒的。越想越气，李明总拿话敲打温华华，温华华一句话也不回。
　　温华华也想回家，看他爸照常出去遛弯照常买菜回家，心里酸得难受，他爸从门前过，他就不信他爸没看着他，他爸就是一眼不看。也不知道他妈知不知道他在这里，怎么不来找他呢？离家这么近，想回去却找不到借口，真难。让他有家不能回的那个家伙，一想起他就难受，温华华哭得不能自抑，他捧起饭碗也哭睡觉也哭，他一哭李明就没辙"这还让人吃不吃饭了？哥你看你找回来的麻烦。"李少山不说话，用筷子敲饭碗"吃饭。"
　　温华华真正把李少山给气到，是两天以后的事。
　　李少山同矫大伟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嫌隙不断，这天上工的时候又同矫大伟的人马干了一架。矫大伟纯是在找借口，李少山忍了又忍，还是没控制住场面，下面的一个民工跳起来挥拳，拳头正砸在矫大伟的鼻梁上，矫大伟一脚给人家踢折了两根胁骨。矫大伟的人都带着家伙，李少山的人铁锹大锤也不少，双方一对起手来，场面就相当壮观，不到三分钟，便是一地狼籍。
　　李少山又被拘留了，往家里打电话温华华根本就不接，李明把他接回来后，温华华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只不过多看了他一眼，一句关心的话都没问。李少山是真生气，自己下了一锅面吃。一边煮一边发狠，凭什么吃他喝他的就是应该的？还对他不闻不问，他欠他的吗？他们老温家怎么都这德性的？他不就是喜欢温华华吗？
　　李少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勺子直接掉进锅里，想抓又烫手，连忙用筷子夹起来放到一边，李少山的心怦怦直跳。对，他喜欢温华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了，就愿意往他家跑，从那小子在他摊儿前默默叽叽说话时开始，从在他家吃第一碗打卤面时开始。
　　李少山摇了摇头，脑子一阵阵发胀，拍了两下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警觉的回头看向屋里，温华华裹着床单坐在矮凳上看电视。谁说温华华傻啊？温华华一点都不傻，他比谁都精，他知道自己喜欢他，不知道从哪些暖昧的对话还是哪个细节里看出他是同类，而且喜欢自己，就吃死了他。

　　第二章 不美好(上)

　　李少山曾经找一切借口接近温华华，甚至不惜向他借钱做为试探，就看自己在他心目中究竟有多重，看他有多关心自己。答案喜忧参半，他在意自己，但是不十分在意。李少山私下里也拿自己同苏钛做过比较，自认为云泥之别，无可比较，渐渐也就死心了。温华华能拿自己当兄弟，不带有色眼镜看待，真心与他交待，他已别无所求，带温华华回家，就算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也没有过其它的想法。
　　好好照顾他，不图回报的付出，只是希望温华华能更开心一点。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所做的一切，看在温华华眼里，是不是都成了接近他的借口？他李少山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吗？他爸妈现在天天在中介这边蹲守，日日营业，也不见来找温华华，为的不过就是给他个警示。温华华你死赖在我家就不回去了？温华华这种懦夫行为，李少山是不齿的，如果换成是别人早就说他了，这是温华华，李少山也不提点也不劝，他常挂在嘴边那句话"爸妈永远都是对的。"就没对温华华吐半个句，私心是希望他多在这里呆一会儿，可是温华华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他在那儿是不是像看傻子在演戏？特别有乐吧？
　　李少山气血上涌的冲进屋里。
　　李明见他哥脸色不善，揣测是受了窝囊气要发泄，生怕他哥不敢对温华华吼，把火都撒在自己身上。连忙起身说要去看看工友的伤势，其实是找了个借口遛出去上网打麻将。
　　李明躲了，李少山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立在屋里半天也没人理，温华华只抬着看了他一眼，便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李少山满腔的话不知道该对谁说。一犹豫，刚才那股勇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得心虚的问他"煮了面你吃不吃？"温华华摇头，也不知道是感慨电视剧没意思还是在拒绝李少山。
　　"一天了，总睡觉不吃饭也不行，多少吃一点吧？"温华华回头不错眼珠的看着李少山，李少山便觉得浑身冒虚汗，明明是问他吃不吃饭？怎么感觉像要灌他毒药似的？嘴张了张始终没再说出什么来。温华华等不到他说话，便再去看电视，发现已经变成了广告，又回头找遥控器。
　　温华华半扭着的身体根本谈不上什么腰段，李少山却觉得气血上涌，鼻腔里热乎乎的像有热流要淌出来。"温，华华，做了热水，你要洗澡吗？"遥控器刚才被李明扔在床上，温华华刚够到手，皱着眉回头看李少山，发现李少山的眼珠真黑，黑白分明，好像一汪水。李少山的眼珠和他的不一样，同苏钛的也不相同，苏钛的眼珠其实隐隐泛着层褐色。温华华甩了甩头，怎么又想起苏钛了？暗自自己没有记性，也没听清李少山在说什么，便答应声好。
　　李少山去给温华华拿换洗衣物，把他推进厨房，温华华茫然四顾，疑惑着要不要让李少山先洗？看他今天的样子，好像蛮累的。李少山兄弟不容易，他当然知道，反正也不打算耽误多久，暂时盘桓几天，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也不算负担，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大不了请他们多吃几顿饭，把这份人情还上，他现在是什么都不想去想。
　　李少山站在屋里发了半天的呆，转身坐在温华华坐过的登子上，用遥控器换台，换了一圈，觉得屁股底下泛着层热气，心里便怎么也按捺不住，想要去问问温华华，到底时候看出来的，怎么看出来的，想要干这么，死不死活不活的态度算啥。猛然站起身，又觉得自己太过敏了，温华华并没有怎样啊。
　　李少山时而觉得温华华是在吊着他在玩手段，时而又觉得人家是流水无情襄王无梦，自己在玩一厢情愿。狂躁的李少山被自己折磨得烦乱不堪，冰火两重天之间不停的切换，他也累得不行，躺在床上冷静了一下，又觉得温华华是无情的。不论有意无意，他们非亲非故，作为朋友，在他和矫大伟闹到这副田地时，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李少山不知道该怎样同温华华谈，但是好歹总要谈上一谈才对，哪怕不聊他们的事，谈谈温华华和家里的事也好。温华华藏了心事，又不是一个能自己走出阴影的人，看着他在那里委屈搞得别人也一团愁云惨雾。李少山觉得，虽然自己现在也是一团乱麻，但是能帮的，总要帮上一帮才好，省得两人都别扭难受。
　　等了半天，也不见温华华出来，李少山开始惦记着自己的面条，还没从锅里捞出来呢。还有那锅水，明明是做给自己洗澡去晦气的。越想越觉得命苦，离家早受的委屈多，自然不能对父母说，弟弟不利事朋友又拿他当二百五。
　　李少山兄弟住的房子没有独立的客厅，老式小套房子，厨房挨着厕所，厨所空间陕小，平时洗涮都在厨房。李少山饿得肚子难受，就想去仓房取点咸菜。一楼没有阳台，仓房是房主在一楼厨房与小屋外面接了一个阳台那么宽的储备室。李少山还没开门，就发现温华华光着膀子在里面挑面条吃，连忙跑进屋里，推开厨房门给他把窗帘挂上。
　　回头再看见温华华一副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自己，李少山尴尬得干咳几声"你光着膀子在这忙什么呢？都走光了。"温华华低垂着头嘟囔了一句什么，李少山没听清，就见他后耳垂被蒸得粉红粉红，"冷～，关门。"温华华说了两遍李少山才反应过来，立刻把厨房门给他关上，关上门更尴尬了，他把自己也关在厨房里面。
　　刚才说温华华走光的事，他也有点后悔，老温又不是个女的，看就看吧，他紧张什么啊？刚刚给自己鼓气上课说没有别的想法，现在这种做法不是此地无银吗？温华华也觉得李少山尴尬，嘴里含着面条问他"还有面条呢，你吃吗？"
　　李少山咽了口唾沫，本来堵气就下了一人份，温华华自己盛完一大碗就没剩多少面了，刚才问他吃不吃他又不吃，现在吃得这么香，还好意思问？李少山摇了摇头"你先吃。"温华华不好意思的擦了下鼻子"一天没吃东西了。"李少山点点头。
　　"还有热水，你要不要洗？"李少山答了声"好。"迅速的就脱了衣服，见温华华的洗澡水不怎么脏，就往里兑了热水，然后端起碗自上而下兜头浇下来。屋本来就小，他离温华华又近，哗啦一身水流自李少山身上弹开，温华华被溅了一脸的水，看了看碗又看看李少山的背影，万分可惜的把面碗放下。
　　端详李少山的后脑，温华华扯着嘴角微微发笑，原来李少山也不喜欢洗耳朵后面。李少面转身拿手巾，正看到温华华微笑的面孔，抻到一半的手便顿住了。温华华拿起放在灶台附近的毛巾，看了看，没有递给他，而是挑了块干净点的地方，给李少山擦了擦耳朵后面，手指套着毛巾，给他挖了挖耳洞。
　　李少山忘了自己没穿衣服，就站在那里任温华华一点点擦拭，直到温华华将毛巾盖在他头上挡住视线，李少山才惊觉自己的眼神有多露骨。
　　感觉是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的，尤其是面对着自己心动的那个人，就算自认掩示得再好，目光还是自然而然随他而动，心神受他吸引，天地万物都不过是装饰的背景而已。可是如果喜欢一个人成了笑话呢？李少山的脸腾的一下就红，连带着耳根都在发烧，扯下毛巾挡在腰前。
　　温华华半蹲着收拾地面的水渍，没留意李少山的尴尬，李少山自己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才好。他进来是替温华华挂窗帘的，没打算洗澡，冲完身子才发现没带换洗的衣裤。今天的衣服脏得很，一身汗味不说，还满是灰土污渍，再穿回去他倒没什么，只是怕温华华笑话。李少山在温华华面前有莫名其妙的自卑，前几天因为温华华扫了眼他的指甲，李少山就不停的修剪。平时也不大好意思抻出手来，他的手指关节突出，筋脉明显，一副辛苦劳作过的象征，和温华华养尊处优修来的细嫩不同。
　　李少山端起温华华的饭碗继续吃那半碗面条，吃了半天见温华华还在往水池里挤水便说了一句"直接扫到地漏里就好。"租的这间房子原本地砖块了大片，李少山便主动给屋主做了防水处理，平时没事，自从温华华来过以后，便经常堵。今天亦然，只要看一眼塞在那里的头发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断定罪魁祸首非温华华莫属。李少山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一层，温华华真是被惯坏了的人，宁可往水池里挤水也不会抻手将脏物抠走。你说他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怪癖呢？
　　两个人经过一番折腾，早就把原本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洗过衣物后，坐在电视前一起看动物世界，李少山有处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下午和别人大干一架的那个不是他，似乎旁边这个人一直就在身边。李少山侧过头看温华华，这个懒家伙，连懒蛋李明都看不惯他。李明是早起不叠被的人，而温华华是一天都卷在被窝里的人，这样的人，自己喜欢他什么呢？
　　现在的温华华就坐在身边，如同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仿佛他们一直就在一起一样。这种错觉让李少山斗起胆子，悄悄抻过手去摸温华华的手。手还没覆上，温华华猛的转过头看向他，吓得李少山立刻把手缩回来，只听得见自己心脏重力跳动的声音。
　　温华华的目光清晰莹润，眼角微微下垂带着天生的伤感"老李，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李少山摇摇头，看到温华华哗的一下变了脸色转过头看电视，刚才的暖昧气息荡然无存。
　　李少山胸口的怒火上涨，我怕他做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老子又没做亏心事。当然有话对他说，看见温华华微颦着眉咬着在手指心不在蔫，李少山心里就憋着口气。你回家好不好？你不回家在我家也行，态度要端正，我是你什么人啊？李少山本来不想做破斧沉舟的决定，可就是在刚刚才他才发现，自己和温华华做不了朋友了，有他们这种处对象般小心谨慎的朋友吗？自己就像一个正要攀附富家小姐的穷小子，既喜欢他，又担心他看不起自己，害怕门不当户不对对方家里不同意，又犹豫着自己家境寒薄养他不起。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那么谨慎，行不行的给句痛快话。行的话，咱俩好好处，不行，如果不行呢？李少山犹豫了，他做不到和温华华一拍两散。
　　温华华仰脸看他，"你想干什么？"从温华华的瞳孔里，李少山看到自己的半俯上来的身影和着一脸狰狞，李少山刚要说点什么回寰，就见温华华满脸桀骜。李少山心里没底"你说我能干什么？"温华华斜着眼睛看他，用李少山从来没见过的不屑"怎么？还想玩强
暴啊？"李少山不是真的想要干什么，被他激得一气之下脱了衣服，"是又怎么样？"
　　事后李少山有想过，如果不是真的想过那档子事，若不是梦遗的早晨只为纠结为何那张沉迷的脸是他而发呆半晌，也不至于他一激自己就脱了衣服。那段时间温华华受的刺激也不少，如果换做平常的处事态度，温华华至多会半开玩笑的向后靠"老李，别闹了。"然后拿衣服给他挡上，"你耽误我看电视了。"如果事情是照这种情形发展，他们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后来。
　　温华华当时的眼神是既戒备又不满，李少山那天滴酒不沾，出来压惊的时候都没喝一口，现在却酒精上脑般晕乎乎的要，满头满脑想证明自己。他有一腔的话要说"你家里不要你又有什么？苏钛不要你又能怎样？你还有我，你回头看看我你就知道。你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吗？"本以为这是自己的默念，不经意间这些话已经喊出了口，两个人都怔了一下，温华华起身要走，李少山合身压了下来。
　　霸王硬上弓，不上也得上了，压倒温华华以后，李少山后悔了。如果说刚才还有一点点兴奋，现在这种状况，他根本就硬不起来，温华华抽着嘴角笑了"你喜欢我是不是，那好，来啊，谁怕谁啊？"温华华瞪圆了眼睛，一把推开李少山，翻身要压回来。李少山没料到温华华有这么一招，知道他受了刺激，不知道他受这么大刺激，报负性的摸回去喘着粗气回应"对啊，谁怕谁？"动物世界正在播片尾，两个猩猩在互博，李少山的寝室地方不大，除了地就是床，屋里李少山和温华华也在角力，两个男人像雄狮一样，都要压倒对方。

　　第三章 不美好(下)

　　强 暴是门技术，既要有体力支持又要有一个亢奋的精神状态，无论什么状况下都要硬挺，二者缺一不可。温华华眼冒红血丝两手呈爪状，像黑山老妖一样拼了死命的反扑，李少山拼死命的躲避，他是□不是来被□的，而且躲避远远解决不了问题。李少山把温华华抱在怀里，合身压住，控制住他不断扑腾的四肢"华华，你冷静冷静。"不叫华华还好，一叫华华，温华华反应更猛烈了，批头盖脸一通打，就像打那个该死的苏钛一样。
　　这与爱无关，与□也无关，纯是发泄。
　　李少山身上本就有伤，晚上冲澡时都没好好洗一下，就是因为胳膊上一片片阏青，现在动作幅度一大，就会发痛。因为他动作停滞，温华华猛的翻身把他压在下面。李少山实在动弹不得了，两手在温华华后腰处紧扣"老温，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把自己气到。"千言万语也抵不过李少山一句感人的话，温华华把脸埋在他肩头，身体一抖一抖的抽动。他心里是真的难受，又不知道该向谁诉。这种痛苦不能对苏钛说，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不能对父母说，更让双亲伤心还会招来一句活该，无法对亲戚朋友讲，他讲不出口，李少山是个好人，他知道。自己在欺负老实人，也知道，可是除了他，温华华已无人可欺。
　　两个人像叠罗汉一样压在一起，温华华无声的留了一片眼泪，濡湿李少山半个肩膀，才抬起桃红色的眼睛对他笑"对不起，又给你招惹麻烦了。"李少山别过头闪开他的眼睛，似乎下午那顿打挨得值了。他也是累极了，便从温华华身上翻转下来，仰躺在床上气喘吁吁，"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虽然我什么都没有，但我有一颗真诚待你的心。只要我锅里还有一口饭，温华华，我绝不让你喝粥。话糙理不糙，你跟着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
　　温华华扯过被角把脸埋在里面，他现在太需要温情细语太需要山盟海誓了，太需要被认可了。就算被所有人抛弃，还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他曾一度以为那个人是苏钛，可惜现实晃点了他一次，温华华被这无情的打击晃得差一点折了腰。
　　尽管需要安慰，他还是没有能力去回应李少山，只好盖住面孔，做无声的沉默。他本就是个复原能力极差的人，遇到这种状况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如果是江美丽的话，温华华更沉默了。美丽每遇一次挫折就会谈一次恋爱，听说最近和矫大伟相处得十分火热，那些地痞们已经公开叫她嫂子。美丽的豁达，苏钛的无情，他都学不会，温华华只想窝到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自己舔拭伤口慢慢复原，只想找个静悄悄的地方，默默悼念那还没走远的爱情。
　　室外开始刮风，天色阴暗得让人心酸，电视已经断了电，本就被仓房挡得无光的室内更加漆黑一片。只能听得见彼此呼吸起伏，李少山说"华华，我能摸摸你吗？"温华华不可自抑的颤抖了一下，紧张得眼皮不停眨动，还没说出拒绝的话，李少山的手已经悄悄抻了过来，带着粘湿的汗渍紧紧撰住了他的。温华华不确定是自己在紧张还是李少山在激动，总之两只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温华华强忍住甩开他的冲动，混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不可否认，李少山很帅，至少比他帅。李少山身材也很棒，正是他孜孜以求的那种造型，他也承认自己一度对李少山有好感，可那也只是有好感而已。不厌恶可也不喜欢，更不是他爱的那种。迟钝也好怀旧也好，说他贱也好，温华华隐隐还有一丝期待，盼望着锋回路转苏钛能幡然醒悟，然后不顾一切的过来找他。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能接受他们，朋友能谅解宽容，甚至希望这些都是一场梦。
　　睡一觉以后，一切又都恢复成从前的样子。温华华幻想着自己对苏钛报怨"你猜我做了个什么梦？梦见大家都知道咱俩的事了，咱俩分了。"苏钛又会像从前一样，眼睛盯着电脑玩游戏手抻过来拨拉他的头"你说你做的是什么操
蛋梦吧？你怎么就不梦一下我彩票中了五百万呢？"
　　温华华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个班驳的屋顶，鼻底下是陌生的味道手掌中有陌生的温度，那不是苏钛的手，不禁黯然。"老李，以后再说吧。"温华华像被烫伤般把手抽了出来，尴尬的顿了一下后在半空中拍了个巴掌"都这季节了，你屋里怎么还有蚊子呢？"本来是给自己找借口，猛然就想到当初还没和苏钛在一起时，苏钛冲他挥手，像赶苍蝇一般，然后连忙把手探在鼻子底下掩示"什么味儿啊，你手里拿的是臭豆腐吗？"
　　温华华愕然，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他们是从上床以后关系才越来越好的。温华华在苏钛家耍酒疯，睡在地面上，苏钛有半宿没管过他，后来还是自己冻醒了才能爬上床。可是自从两人有了那层关系以后，苏钛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甚至有点，有点像对一个女人。苏钛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喜欢他。温华华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这么想未必对，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有这么想，才能不那么想苏钛。苏钛那么对他，眼前飘过的还是苏钛的好，这样的自己是不是有点贱？温华华不承认自己有被迫害妄想症，只有这么想心才不会那么痛。
　　苏钛并不爱他不对？温华华猛的半坐起身，似乎看到一丝曙光，说苏钛没爱过他打死他都不信。现在挽回苏钛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去逼问他，让他给个答案"苏钛，只要你说没爱过我，我转身就走。"苏钛那个臭流氓，一定不会承认，那他会说什么？温华华忽然特别期待。苏钛现在只是决心不够而已，不逼他他就不能破斧沉舟。我俩就这么在一起又能怎么了？有什么可怕的？还没听说同性恋就不让上班的呢。温华华激动得不能自已，对，明天就去找苏钛。
　　温华华正想得入神，忽然被李少山抻过来的手扰了思路。李少山听他呼吸急促，担心他是不是哭了，生怕他把自己气到，连忙探手摸他的脸，不成想被温华华一下拨开，"你做什么？"李少山胳膊本就有伤，又被猛力挫了一下，立刻疼得捂住肩膀。"今天打架闪到了。"温华华极少恶生恶气的说话，这两天本就越想越偏激，整个人便像浑身满是刺的仙人掌，也不顾忌形象，拧着眉训李少山"该，看你下次还打架吗？"
　　本是无心的话，在李少山听来却觉得刺耳非常"你好意思问？我为谁得罪的矫大伟？""我哪里知道你为谁？"那个时候他们本就没有交集更别谈交情，李少山不过是路见不平惹虎上身。
　　李少山可以不计较温华华这两天发飚变态耍臭无赖，可以不计较一厢情愿的喜欢人家人家不领情。可是温华华倒打一靶这么没良心的说法彻底激怒他了，李少山也腾的一声坐起来，下地穿鞋打了打火机抽烟，点了好几下终于点燃，抖着嘴狠狠吸了几口。
　　下定决心把烟掐掉，来到温华华面前，刷的一下褪下裤子，探过身子撕扯温华华的衣服，温华华微微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着侧着身子的姿势就被李少山压倒在床上，李少山硬搬过他一条腿扛在肩膀上。温华华被激怒了，用手揪着李少山头发，另外一只攒成拳头照他眼睛打了下来"操你大爷的，你发疯啊？"
　　"温华华，今天你就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李少山懒得同他说理，本来就不该对他有什么指望，这个看着糊涂其实满脑子都是小算盘的下流胚子，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家伙，缺少的就是教训。该不该是自己用这种方式教训他，根本就不在李少山考虑范围之内，受了那么多委屈要点回报怎么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李少山怎么就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胖子欺负成这样？干吧，干完一了白了，恨我也好怨我也好，从此以后再也没关系也好，都没关系，今天就上定你了。
　　酸疼的肩膀提醒李少山，温华华不但没良心下手还狠。扯过床头的电话线，也不管话机掉在一边，拔下水晶头，缠在温华华两只手腕上绑紧。温华华两手握在一起用力下砸，砸得李少山脑袋一阵阵发晕，他这下不比下午那帮人厚道到哪里去。李少山将温华华翻了个身，解手电话线反拧他手臂，温华华觉查出他的意图，就着单手被背到后面的时候抻过身子探出另一只手掐他咽喉。
　　挣扎中温华华挣脱电线，连踢带抓伤了李少山的耳朵脖子。论打架经典，李少山可比他丰富多了，小时候在村里就是一些霸，少年时候和弟弟表哥坐着拖拉机出游，遇到小地痞惹是生非，三半大孩子把三地痞给打了，温华华这种孬货，他根本就不放在眼睛里，这种人看他一眼，就知道属黄花鱼型的，向来就是那种挨欺负型的，从来都是人家冲他爆吼"蹲下"然后就乖乖蹲下的。收拾他，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挑战。
　　温华华十分认真拼了命的打，李少山躲开他招数，趁着间隙出手把他按倒在床下，捞起床底下藏着的铁丝圈卡在他手腕上，生生绑了个结实。那铁丝很硬，温华华被反绑着，接头正好卡在后背处，刮出了一片血，手腕也刮得生疼。
　　温华华喘着气看李少山，见他从容的抬起自己一条腿就着原先的姿势往下压。温华华脚用不上力，身上又酸疼得难受，急得眼泛泪花。有那么一瞬间他也犹豫过，不就是被上吗，熬过这一截就算了，可是李少山真的压下来，用手撸着下
体要往后 穴里捅的时候，温华华一阵阵犯恶心。真不行，身上都是苏钛的痕迹苏钛的记忆，他容不得别人插进一分一毫。
　　温华华不愿意让李少山碰，他是真的不喜欢。当年美丽闺蜜对美丽报怨新任男友不识情趣为人处事相当差劲，实在无法欣赏，美丽就劝她"不如假装喜欢，等对方动了真心，对你好了，你再选择。或许你们两个到后来就互相喜欢，培养出感情来了呢？"温华华当时觉得美丽这个主意真馊，喜欢怎么可能假装得出来？不久之后，当美丽外遇事件曝光，温华华才发现，原来被假装喜欢的那一个是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尽管他依然分不出来装的与真心喜欢有什么区别，可是让他装，他绝对无法假装。只有心甘情愿的拥抱才是拥抱，像他们这种，只能令人做呕。
　　温华华干呕几声，什么都吐不出来，李少山皱着眉看了他一会，不知道团了什么东西塞在他嘴里。李少山也不看他的脸，趴在温华华耳朵叮咛"华华，别吵，忍一下就好了。"这不是忍一下就能好的问题，温华华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与苏钛有关的细节，苏钛的那里苏钛的后背，苏钛说过的话苏钛，泪水中苏钛渐行渐远的背影。
　　温华华哭咬住李少山的肩膀，想起苏钛只有开带色的玩笑时才亲密，也不知道该恨更上这个人多一些，还是恨那个负心人多一些。
　　李少山中途也犹豫过，最后还是把事情进行到底。他也是进去了才知道，原来自己不管他叫得有多惨，还是不会改变初衷。李明早就说过他哥阴，李少山不觉得，自己是在兄弟圈里有名声那是曾经愿为朋友两胁插刀换来的，因为他讲义气有凝聚力，如今才知道自己果然血腥，温华华都流血了，他也不想停。
　　李少山在里面横冲直撞，就两个字，舒服。因为以前有过经验，所以就算温华华再痛，还是能找到他的敏感点，不摸不碰，靠着分
身的感觉也能找准他的位置，不停的研磨。温华华一点都不舒服，只能感觉到痛，就算是下边翘得挺直，还是痛。又痛又麻，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就连太阳穴的血管也随着李少山的动作而猛烈抽痛。
　　看着温华华扭曲的脸，李少山脑子嗡了一声，□这种高难度的事他从来没干过，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天份，听着温华华哀叫还能如此兴奋，反反复复要个不停。如果以前的朋友知道他对着一堆肥肉也能这样兴奋，该做何想法？不去想以前那种糟糕的野地情事，也不去想那个人无情的说分手时自己如何灰心丧气。李少山记得最后一次，自己把对方打得凄惨，而且报负性的把玉米棒子塞那人后边，那人再没敢跟他撒过一次野。那人也是真的怕了他，李少山在他结婚时大闹洞房，也不敢吭一声，最后还把他介绍给自己的表哥，让他出来务工。人都是这样，欠教育。温华华你经历了这些，是不是也会学乖，学老实？
　　温华华依依呀呀在耳边叫的。李少山一遍遍的冲刺，激动得不能自已，就算是被人瞧不起的外来打工仔，也一样能成为主帝一切的君主。谁说温华华的心情他理解不了？他也是遭遇过背叛的人，为什么自己可以迅速走出来，而温华华就要一直在象牙塔里受保护。他们这么相似，凭什么不给自己走近的机会？血液的润滑让他进出更顺畅，最后瘫倒在温华华身上的时候，李少山觉得，不管将来如何，他和温华华总算有了不同的关系。

　　第四章 囚 禁

　　温华华是一直清醒着被做到最后，疼，只有疼，可是这副健康的身体让他无法昏厥，咬着牙说服自己晕过去就会好，还是生生把这痛苦挨了下来。温华华是真的怕了李少山，满脑子过的都苏钛以前同他讲的案例，外来务工人员是如何因为钱财、情感与人发生冲突继而酿成血案的。一夜睡得不好，又不敢来回翻身怕惊动了对方，直到李少山李床洗漱，温华华才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等温华华完全清醒时，已日上三竿，桌子上摆着碗鸡蛋面，温华华一点食欲都没有，喉咙处隐隐做呕，把那面条推得远一点。温华华勉强起身，发现屋里都上了锁，玻璃门外有人问他营不营业，温华华顶着个鸡窝头懒得理对方，又爬回床上去睡觉。李少山什么时候把床单撤下去的，他竟然都不知道。睡梦中有人摸他，冰凉冰凉的，温华华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线，见李少山见着一身冷气站在地上静静的望着他，大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起来吧！我们搬家。"
　　温华华坐在楼梯台阶上看着众人忙来忙去，心中茫然，他为自己竟然真的跟来而诧异不已。李少山拉着他的手出门，他一点挣扎都没有，没有语言冲突也没有动作反抗，唯一保持不变的姿势，就是坐在大卡车上望着自己的家门口抻长了脖子。温华华很奇怪，这边动静这么大，怎么不见他爸妈出来？真的不要他了吗？心口泛酸，温华华抽着鼻涕吸气，李少山抬手给他擦眼泪，被温华华一巴掌拍开了，昨天只是着凉而已他才没哭。
　　温爸昨天晚上也着凉了，早晨被温妈教训，两人在卫生所打完点滴回来，一路上感慨养儿无用，刚回家温妈就惊了，隔壁的隔壁怎么没人了？温爸也炸了，屋前屋后的看，发现对方连招牌都摘走了，老头真怒了，操起一块砖头把邻居家的玻璃给砸了，探进去大半个身子去看，发现屋里东西全空了，老头傻了眼，儿子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温华华不知道他爸妈这边急得火烧眉毛，在那边一路纠结，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而懊恼不已。李家兄弟见温华华像个木头人似的眼睛盯着某一处发愣，也都不打扰他，李少山是让他自己在那里沉淀悲伤，李明是太兴奋根本没拿他当回事。
　　李明无论是着急还是高兴，只要一激动说话就结结巴巴，语言颠三倒四，温华华还是听明白了大概意思。昨天晚上他和工友一起去打游戏，玩了一宿，今天早上在网吧门口碰上矫大伟手下的两个地痞，双方干了一架，李明他们占了便宜，然后趁着对方回去约人的时候，跟踪其中一个人回家，把人家房前屋后的玻璃全干碎了。又跑到矫大伟他们家去砸玻璃，那时天已大亮，来往的人太杂，事没干成，李明就把矫大伟的的电摩托车轮给卸下来了。
　　李明这种胡干做法让李少山很头疼，矫大伟这个地痞他不是惹不起，而是惹了以后麻烦太多。好不容易最近谈了一个工程，要拉着人马去外地，他们一旦走了，这帮人若是找他们家人麻烦就糟了，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早上正因为这事发愁的时候，一个工友说他们那里有个仓库要出租，问他们谁想租，李少山就动了心思。
　　他这边房租还有三个月，可是自从招惹上矫大伟以后，生意糟糕透了，门市房租金又贵得砸死人。仓库好，便宜，最重要的是在北大营部队家属院内，正好出了矫大伟横晃的片区。还有一个温华华，如果他愿意跟自己走，离他家远点离苏钛远点，或许正是好事。李少山没想到他回家的时候，温华华还在睡觉。
经历了昨天那样的事，原本打算温华华撕破脸皮和他大闹一场，或者回到屋里已人去楼空，没成想回到家里看见他窝在那里睡觉，迷登着眼睛看自己。李少山十分感激，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放走了。
　　李明知道他哥想租房子，十分诧异"哥，咱难道就怕了矫大伟那个逼了？"李少山训李明"你懂个屁，咱不是怕了他，矫大伟就是个流氓，他势力范围才能多广，立棍的多了去了，出了上园他算老几？给人家片区大流氓提鞋的资格都不够。咱是出来干啥来了？"
　　房子订下来，搬家就更快了。一辆卡车把物什和人都拉过去以后，一堆工友七手八脚的往下卸东西，连搬家公司都没用上。环境比想像的要干净，一楼可以干买卖，二楼能住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地下放着锅炉，除了烧锅炉时躁音大点外没别的毛病，冬暖夏凉坐北朝南，按李少山的说法是个生财宝地，天气暖和了还能炸点鸡架卖，最主要的是房租便宜，李少山对这里相当满意。
　　他们那个老乡就在附近卖豆浆油条，早晨出摊平时和他们一起干活儿。周围都是做生意的散户，关系处得相当不错，就算矫大伟真来找麻烦，也要顾忌一点。众人本来就是仗着李少山才吃饭，如今见他铁了心的要自己做事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不提了。温华华坐在旁边木着一张脸，有人说三道四因为他惹了麻烦，见温华华也不反应只轻飘飘瞟了一眼，对方见他敢拿眼睛剜自己，顾着李少山的面子便不好多说。就算现在一屋子人忙上忙下搬东搬西，他坐在楼梯口不动不说话，也没人挑他毛病。
　　温华华专心致志的发呆，偶尔瞥见李少山忙碌的身影，脱了外套只穿着短袖衬衫楼上楼下的跑，温华华裹着毛毯都觉得冷，很奇怪他怎么会热成这样，难道本来就是抗冻的人，想起晚上睡在一起时，李少山也暖得像个火炉，温华华的脸不由自主的就红了。李少山经过他身边见他一脸潮红，想抻手摸他额头看他热不热，温华华像被烫到般躲开，他还是不太愿意和李少山有过多接触。
　　李少山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站了一下便快步上楼，从行李箱里翻出双棉袜转回来，半蹲下身面对着温华华"屋里冷，你怎么不多穿一点？"李少山比他矮几级台阶，蹲下身抬起温华华的脚，轻轻给他套袜子。温华华嘴里发出"嘶～"的一声皱着眉看向李少山，李少山的动作便轻柔少许。
　　温华华坐了大半天，后方抽痛依然腿也木得很，为分散注意力，便把祖线移向李少山。李少山只顾埋头干活，汗水滴在楼梯板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数着汗液摊开的水晕，温华华心中微微一动。李少山也不知道自己对温华华哪来的那么大执念，抬头看见他微垂着眼角看向自己，明知道他对自己心有介蒂，还是开心得要死，再苦再累也暖洋洋一片。
　　温华华嫌李少山动作幅度过大，不满的大声呻吟。忽然李少山不动了，温华华半抬着眼皮看他，见他望向自己的眼神火热，立刻噤声。李少山给温华华整理袜庄，手指在他小腿处轻轻摩裟。温华华咬着嘴唇，抬手扶住李少山的肩膀，身体往往后向倾，想借力起身。李少山肩膀有伤，受了重压便轻轻抽动了一下，温华华视线移向他的肩膀。温华华终于注意到李少山瘀肿的胳膊浮肿，眼神动摇了。这个人啊！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做出那种伤害的事，竟然觉得他十分可怜，甚至微微有点心疼。
　　从某种意义上说，温华华被囚禁了，李少山没说过他不能出门，但是每次温华华一靠近大门时，他都会找各式各样的借口把门关严，每天早晨上工时，也会把门窗锁紧。温华华也不介意能不能出去天越来越冷，温华华越来越嗜睡，中午起来时，只会看到空落落的屋子。每天都有不同变化，今天多了沙发，明天多了衣柜、床垫、座灯，不得不承认，李少山十分聪明，只翻动几下温华华的书就能把屋子设计得这么有创意，而床头总是会放着一碗煮好的面条里面还打了个鸡蛋。
　　温华华本想吃两口，可是一闻那个味道就条件反射的奔向厕所呕吐，那一次强
暴给他留下了太强的心理阴影，对面条绝对致谢不敏。似乎连前一晚上吃的东西都倒了个干干净净。胃仿佛被掏空般难受，酸水留在口腔里怎么也洗不掉，呛得温华华眼睛泛酸。晚间和李少山睡一张床上依然紧张非常，就算他睡得再熟，明明什么都不能做，旁边还躺着个李明，也不可能做什么，温华华依然碾转难眠提心吊胆。
　　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走，地方虽然偏远，屋子虽然被落了锁，可是如果温华华想走，怎样都能走得了。睡了三天，温华华想明白了，他是不想走，也无处可去。或许是特有的坦然，或许是无知者无畏，就算李少山对他做了过份的事，他依然在这里住得从容，直觉也"不过如此""不会有比这再糟的状况。"温华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那一类，但是在李家兄弟面前特有的优越感并不是破罐子破摔的颓废心理。
　　住在这里当然舒服，不会有人催他起床，不会有人在身边碎碎念他"好好做生意"不会有人惦记他的钱包"你还有没有钱？咱们去吃xxx呀？"也不会有人轻柔的在耳边笑骂"你这头猪。"一个人无所事事，想的事情也就多了。他目前的状况算是离家出走，还是失踪呢？家里人会不会找他？苏钛会不会找他？那天出门时没有带存折，现在想想十分后悔，最起码会换一床被子盖，李少山的被子因为缺少日晒的缘故，总是有一种被捂到的味道。想想存折上面的钱，已经从离婚时以6开头的五位数变成了现在以2开头的四位数，处朋友原来如此烧钱，他也是现在才发现的。苏钛给他的只有脉脉温情，除了吃吃喝喝一点物质上的东西都没有留下，比如衣服，比如物件，比如一根铅笔一块橡皮，温华华也不是介意这些小事情的人，只是这个人就这样从生命中溜掉，而温华华悄悄整理行李时，竟然找不到一个和他相关的纪念品可以随身携带。
　　无耐的生活，总会有一点安慰，至少每天李少山进门时四处搜索他身影的眼神，让温华华心理平衡了许多。晚上还是会睡在一起，温华华尽量避免与李少山有肢体接触，可是睡觉时还是他睡里侧，李明睡外侧，李少山睡中间。买了床垫子以后，李明自己睡一张双人垫，而温华华依然和李少山睡一张。
　　李少山不特意交待，李明既没有异议也不过问，这让温华华吃惊不少。如果说李少山周围的朋友在对待他们的关系问题上态度诡异得匪疑所思，那他弟弟的状况就不是粗线条三个字来形容的,简直不是没心没肺。三个大男人睡在一张床辅上，既不是兄弟又不是关系亲密的朋友，却像家人一样生活，还没有人介意，温华华真搞不明白，有问题的是自己还是他们了。
　　温华华之所以特别介意这个问题，是因为李少山最近又让他紧张了不少。自从上次受伤之后，李少山就没再提过上床的要求，温华华不知道是环境因素不允许还是他身体条件不允许，总之李少山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可是最近，只要李明轻微的呼噜声响想，李少山那边必然就会有唏唏嗦嗦的响动。一开始是轻轻的翻身，然后是慢慢的靠向温华华。
　　温华华面向墙壁，手指紧张的贴着墙面，指甲在干躁的墙面上抠动，屏住呼吸等待。果然，不到两分钟，他少山的胳膊就从他腰侧抻过来了，在胸前渐渐收紧，温华华后背僵直不敢动弹。李少山明明感受到他的反应，也只停顿了一下，就把头靠过来紧贴着他后颈，腿随着温华华半蜷伏的形状而弯曲，从侧面看上去，两个人就是两只虾米一样紧紧贴在一起。

　　第五章 在一起

　　李少山的动作虽然轻，目的地却十分明显。手掌在温华华的腹部揉捏一会儿后就慢慢探向裤带，温华华按住李少山继续向下的手，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有动作。旁边李明的呼吸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不知道过了多久，温华华觉得自己的心脏频率已经快到他承受不住时，李少山在他后颈上轻轻的亲
吻，两片嘴唇像带着电一样烙在温华华后颈上，热得他快要弹跳起身。李少山另外一只手自枕下探到温华华衣服内摸他胸口，而膝盖则向前顶，用力分开温华华两条腿。
　　温华华想坐起身煽他一巴掌，又觉得十分没有必要，自己住在这里不走，不就是另外一种形式上默许这种事情发生吗？之前又不是没被睡过，按住裤腰的手便减了力度。李少山并不知道温华华自暴自弃的态度，黑暗里借着不知何处射进来的光亮看到他红通通两只耳朵便觉得异常可爱。两手同时向下轻轻褪下温华华的裤子露出两掰臀
部，手掌沿着缝隙里自后向前拉蹭，皮肤本身的光渍在黑漆漆的室内显得越发盈润白晰。
　　温华华额头顶着墙壁，把脸埋在自己两手之间，不看不听放慢自己的呼吸，心里无限悲哀，默念着"不要，不要，不要这样。"身后感觉到李少山的硬挺一点点插入。李少山进入得并不顺利，被时不时缩紧的后部箍得发狂，恨不得两手扒开那个孔洞扩张到不能闭紧，然后可以尽情的大力开合。又要顾忌到身后的兄弟，慢慢律动才行。
　　温华华咬紧嘴唇强忍着眼泪，一个名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身后的人不是那个人。苏钛的气息与进入的习惯，他都记得太清楚，不用看只靠感觉就能分辨出两人器
官的形状。有那么一刻温华华真想弹起身离开，而他思想上无论做多大的挣扎，表现出来的只不过是往墙壁的方向贴进，李少山抚住他腰侧固定，深深呼吸。温华华张嘴咬住自己手掌，哭着在心里一再喊苏钛的名字。
　　曾经的记忆与气息都被一一洗掉，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恋正在被渐渐模糊，温华华被李少山搂在怀里轻轻抽泣，用力咬紧嘴唇生怕喊出那个名字，他不怕李少山听到，他怕自己听到。那个人这么对待自己，竟然还念着他，这算什么？苏钛不负责任，功利心重，这些他不是都知道吗？原本就知道他们的路不长，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短。温华华知道自己胆小容易怯场，在遇到事情之前已在心里打过N次退堂鼓，他也没想到自己可以那么勇敢，可以面对着他爸敢出这样的口号。最□的那一个，可以当做依靠的苏钛竟然背叛了他。什么才是爱，怎样的程度才是爱情？他不明白，他恐怕永远也搞不明白了。
　　李少山觉得自己那天对温华华，对无预谋无计划的一场临时□，并不算伤害，他目前抗拒自己也情有可原。无论自己做什么，却是真正对他好，温华华不是糊涂人，李少山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一定会忘记苏钛走出伤痛，迎接新的恋情，那个人一定是他。现在让他痛痛快快哭一场，才不会对那个人太多留恋，而他们之间，才会有更好的将来。
　　李明感叹，人类真是善变的东西，才分手几天而已，就能找到最的目标，适应了新的环境。温华华除了不爱说话，不爱吃饭外，没有什么大不同。那天早晨李明和他哥回家收拾行李，发现李哥竟然泡了一盆的床单，十分诧异"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洗衣服？"当时不觉得怎样，过后越回想越觉得不对劲，再回头看他哥，脸上的光彩，他曾经见过，当年还没出来的时候，他妈在厨房里自顾自唠叨的时候，他好像听到过，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记不得了。
　　温华华算什么？什么用处都没有的一个东西，他哥却像看犯人似的看着，出门时外面挂着三道锁，说得随意"一屋子货呢。"其实是怕他跑掉。他哥从来不说温华华，就算他懒得像头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蓬着个头坐在床上，他哥顶多也就问"睡多了头痛不痛？"而现在的温华华半垂着眼睛坐在床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寂寞，就好像谁给了他委屈，如同他们兄弟欠他八百吊一般，李明忽然发现，其实他挺讨厌温华华的。
　　最可恨的是，这个温华华竟然还敢得胃病。那是温华华刚刚下过决心之后不久的事。
　　和李少山的床事，推拒不得也没有理由阻止，温华华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他和苏钛完了。温华华自认没有美丽那样强悍的应变能力，但有人在身边总好过一个人苦捱，更何况李少山对他说"我允许你自私一点，就当我是疗伤的良药，让我陪着你，给我们大家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比苏钛更爱你。"床上的话做不得数，他吃过这方面的亏，老人们有说过，吃一堑要长一智，李少山说爱他的话他不十分信，如果说李少山对他有好感，比较喜欢他，他还是愿相信的，会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以后就会喜欢上李少山，这很难讲。
　　温华华觉得自己这个人经历这样一场磨难，爱情这两个字也就离自己越来越远，渐渐变得遥不可及。其实，他和谁在一起都会过得幸福，只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会更开心一些而已，如果区别也仅此而已，那么和李少山在一起也不是那么为难了对不对？
　　李少山搬完新家没多久，就拉着人马去了趟抚顺，临走之前告诉温华华准备了米面，还把面包、方便面与罐头放在二楼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当时正是中午，温华华刚刚睡醒，揉着眼睛皱紧眉头，前一天晚上李少山进入的地方还在隐隐做痛，用余光扫了眼摆在床垫周围的食物，"我不喜欢吃午餐肉。"李少山抬头冲他憨憨一笑"你将就三天，最多五天，我们很快就回来。"温华华想说"要不我去看看我爸妈？"他知道李少山是个孝子，不愿意看到自己与家里决裂，可是如果提出这个要求他会不会同意？温华华咬着嘴唇纠结，还没有说出这个提议，就见李少山从兜子里掏出一串锁链，愣愣的见他把一端套在自己脚腕上，另外一端挂在楼梯栏杆上，然后抬头冲自己憨憨的笑"还好，距离够长。"李少山在温华华唇上印下一吻，觉得不够，又将舌头抻进来搅弄一番，直到亲得温华华喘不过来气，才拎了工具箱转身下楼"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李少山跳下楼蹦上车，李明皱着眉问他哥"什么工具落家里了？用老刘的不也一样吗？""你懂什么？"李少山皱着嘴角轻笑"我自己的工具用着舒服，再说，家里水电也要留意的。""不是有温华华看家吗？还怕丢货？"李少山什么也没说，摆弄着自己的工具。李明撇着嘴看他哥兴高采烈的样，腹议不止。
　　温华华挑起锁链看了看李少山消失的方向，听见楼下大楼上锁，然后有人远去的声音，心中一片茫然，最后只能抽着嘴角无耐的笑了。如果是从前的他，哪怕是听到这样的事都会觉得匪疑所思，一定觉得李少山有病，而现在，李少山的禁锢成了定心丸。
　　这种事情若是任何一个人遇到，都会焦躁不安难以接受，尤其是与那些苏钛曾经输灌过的确犯罪现场联系起来，必然更加惶恐。温华华不是一般人，他是受过刺激的人，宏观看待事物的眼光自然有所不同，只发了一会愣便缩回床上继续睡觉。温华华没想到李少山如此重视他，竟然隐隐生出些受宠若惊的感动。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许多受到命运折磨并意识到命运对自己不公平的人，都有一种加剧自己痛苦并引以为乐的心态，翻译成现在的流行话就是"自虐"。温华华正陷于这位俄国名作家所说的那种处境，以自己的痛苦为乐，只顾自己受苦受难，不停的刺激自己的创伤。
　　这种自我折磨需所必备的物理条件与精神条件，温华华完全具备，所以他好好的享受了一下自我摧残的快感。迷迷糊糊中，幻想着自己是无人理会的孤儿，一生无人疼爱，是最命苦的那一个，哭得不能自抑，流了一枕巾的眼泪后，安心的抱着锁链缩在被单里去会周公。梦里没有苏钛没有李少山，他在家里吃饭，好像还没有结婚，他妈给他做了一锅的红烧鸡翅，他爸和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吃得不亦乐乎。
　　温华华是被饿醒的，一口气喝了两瓶可乐，吃了三面包、二袋署片以及半袋小馒头、一个罐头一个肉罐头，对鸡翅的渴望才勉强被压下去。温华华转着被坐在一堆塑料袋之间，忽然心生悲哀，他觉得自己失恋的痛苦已经痊愈，他想回家。而且目前面临最重大的问题是，李少山那个傻逼把他拴在这里，他怎么上厕所啊？
　　在心里骂了一万遍李少山没脑子，温华华用尽各种办法想到达楼下的卫生间，试过将易拉罐上的铁片拆下来割锁链，试过站在栏杆上冲楼下撒尿。前者让他的手指受伤无数，后者还没等他掏出J
J呢，脚就踩空，人被半吊在空中大头朝下控得差点得脑溢血。温华华磕伤了下巴与额头，扭伤了脚腕撞伤了肩膀，手背还被墙面磨破了皮，等他辛苦的爬回到被窝里时，第一次无比憎恨李少山。
　　李少山在温华华的咒骂声中终于熬过了一周的时间，扔下李明做收尾工作，单枪匹马的就往家里赶。他给温华华准备的食物就够吃五天的，这次的工程遇到点小问题，如果再这么拖下去，真不知道温华华会怎么样？万一他打电话给家里，让人来救他，因为对他不好，就再也不回来可怎么办？李少山越想越怕，连开锁的动作都哆嗦起来。
　　屋里的场景把李少山吓了一跳。一屋子骚腥味儿，根本就不像人住的环境，三步并做二步跑到楼上，终于见到地个趴在床垫子上的身影，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心安不到二秒李少山又紧张起来，温华华蓬着个头发一动不动的样子，是不是死了？连忙翻过温华华上半身让他口鼻朝上，看到温华华还有呼吸，胸脯一起一伏，李少山才是真的放心，可是对上那张口干唇裂的脸，李少山又愧疚得不能自已。
　　温华华以为自己饿到产生幻觉，李少山那个没脑子缺心眼的王八蛋，留给他的东西他三天就吃完了，后面几天别说上厕所有困难，想喝口水都没有。这哪里是囚禁啊？明明就是谋杀。
　　李少山把温华华搂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脸"华华，你怎么了？"温华华勉强半张开眼皮，耳边嗡嗡做响，感觉嘴唇上有东西在游走，张开嘴把东西含在嘴里，咸咸的，像香肠，一口咬下李少山惨叫不已。好不容易把手指从温华华嘴里撤了出来，上面已经有血印子了，李少山心肝俱颤，温华华这是怎么了？疯了？
　　见他眼睛泛红盯着自己的手指不动，李少山真想转身跑下楼。
　　当温华华终于靠着枕头愤愤的海吃胡喝时，李少山手指上缠着OK绷，给他往脚链里塞棉花。温华华的脚腕被勒得血痕累累，他看着心疼。终于明白监狱里的重犯为什么都要穿厚袜子，这东西真不是人戴的。温华华大怒，一把将筷子扔到李少山身上，真想学着李明的口气大骂，李少山这个脑子进水的东西，竟然还往里面塞棉花。"你敢不敢把这个东西给我拿下去。"李少山恍然大悟，立刻四处找钥匙给温华华开锁。当温华华看见他从床垫底下掏出钥匙时，差点气吐血。李少山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温华华病了，久饿之后暴饮饮食，差一点把自己吃成胃穿孔。温华华吃不下饭，说他一定是得了胃病，是被饿坏的，李少山摸着他的头让他多喝点粥养养，李明斜着眼睛看他俩，嘴里小声嘀咕，他的意见谁都没听见，李明更憋屈了。李明觉得，温华华太娇情，好吃的都给他了，他和他哥吃隔夜的米饭，温华华吃新出炉的馒头，他和他哥吃前一天的剩菜，温华华的粥要单独做，里面还得放肉丝。就这么侍候他，还敢生病！这是什么世道？
　　李明说温华华是在装病，李少山不以为意，娇生惯养的孩子难免较情一点，挑三捡四很正常，他多辛苦一点无所谓。而且李少山不介意温华华瘦一点，太胖摸起来虽然滑腻感觉却总像在揉一堆脂肪，其实蛮不舒服的，还是筋肉多一点好。
　　直到温华华半夜疼得直冒冷汗，在李少山身边翻来滚去，李少山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许多，连夜带着温华华去看急诊。
　　许多年以后，李少山问温华华，心里到底有没有过他，温华华说有。李少山自嘲的笑"真有假有？你个骗子。"温华华沉默不语，李少山不心死，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有感觉，哪怕是一点点心动。温华华真诚的告诉他"那天看胃病的时候。"李少山仰天长叹，他记得那时温华华半蹲在地上，两手捂脸不停的抽泣，他一直以为温华华是痛得难受。
　　李少山自己节衣缩食，苦巴巴的攒点钱就往家里寄，可他就是不愿意委屈温华华。李明说城里的医生就知道骗钱，中药汤子一副竟然敢要好几百块，还不如家里的赤脚大夫看得好。李少山却几副药连着供下来，发誓一定要将温华华调理回原来的样子，无论是针灸还是汤药都是慢功夫，李少山一点都不心疼，似乎恨不得自己自己的积蓄倾囊而出，李明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不喜欢温华华的。

　　第六章 分割线(上)

　　李少山一股脑投入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温华华本就不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家伙，对着一个认真得像从前的自己的人，怎样也做不到无动于衷。晚上再睡到一张床上，便任他为所欲为，闭上眼睛胡乱安慰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随得逞次数的增多，李少山越来越贪恋温华华这种温柔的态度，也越来越不知道节制。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兄弟，午夜惊醒时，听到旁边呼呼的喘气声和噼噼啪啪的肉体撞击声，李明忍无可忍。李明觉得他们就是故意的，认定那两人查觉他醒了也不会放缓动作，忍了几宿下来终于在李少山做得最猛的一次突然坐起身，夹起被子就往楼下走"妈的，床垫子摇成这样，我能不醒？你们都当我是死的？"
　　李明踢踢踏踏走到楼下，在锅炉上方的位置支了张床。李少山也被他的举动惊到了，李明向来睡觉睡得死，满屋跑耗子都不会把他惊醒，现在睡觉怎么变得这么轻了？吃了炸药般的吼叫吓得他俩差一点瘫痪，温华华在他怀里抖得像只挨了欺负的家狗，李少山连忙轻轻抚摸他的后背。见他渐渐平稳后起身穿衣下楼"这里对着门，冷不冷？"李明套了毛衣裹在被子里冲他哥翻个白眼。"楼下就是锅炉，吵得很吧？"李明翻身背对着他哥，懒得理。
　　李少山无耐，只得把立在一旁的破屏风挡过来给他弟弟遮风，觉得不够，又将一直放在一旁的立柜也推了过来，李少山托着下巴研究地形，心里琢磨着这样摆放也不错。即挡风又给他弟弟隔出一个空间，以后住着也方便。
　　李明悄悄转身从被子缝隙里偷偷观察他哥的表情，兄弟两个太熟了，他哥一转心思，李明立刻就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自己的哥哥当然了解，因为辍学的缘故对知识有着盲目的迷信，两千块钱像打水漂一样都供给了温华华，他不挑他哥的理。可是他哥有几个钱，温华华应该是心知肚明的，怎么就像吸到身上的蚂蝗一样粘上了，前段时间根本就懒得看他哥，因为他哥花钱大方现在温华华说话也有笑模样了，典型的水性扬花。他哥怎么看上这么个东西？如今还因为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把自己往楼下撵，还没怎么样就和亲兄弟这么生份，将来那个烂人再从中搅和胡乱生点是非，他们兄弟还有好日子过吗？
　　李明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坐起身冲他哥呼呼喘气。李少山不明所以，只得尴尬的摸着后脑"你先睡吧！明天我再给你买个电暖气。"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李明立刻炸锅，鞋子也不穿，下床就把屏风推倒，把大衣柜移到一旁，瞪着双牛大的眼睛冲他哥喘粗气，李明激动时说话向来结巴"你，你，你……"你了好几声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李少山两手扶住李明的肩膀略微用力向下压"弟，先别吵，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楼下咣当咣当移东西的声音，温华华想听不到都难。双手摸住耳朵把脸埋在被子里浑身发热，像只被煮熟的大虾。这种丢人的场面被堵到一次也就算了，竟然还有第二次，没脸做人了。还没等他生出自我厌弃的心理，楼下就传来李明受不了般的"啊～啊……"大吼声。温华华两眼望向棚顶"今晚别想好好睡觉了。"
　　李明折腾了一夜，把屋里料材一袋袋的移来移去，从这个角落搬到另外一个角落，油漆放这里，大白放那里，李少山一开始还陪着他折腾，到了后半夜也着实累了，便任由他胡闹，自己爬上楼去休息。积了一肚子的话要对温华华说，等他爬上楼的时候发现温华华两耳塞着棉花竟然睡熟了，李少山真是哭笑不得，在他露在外面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后盖严被子把温华华搂在怀里。
　　李明彻底伤心了，温华华被软禁的日子里，不用明说，关着这么个人，周围的朋友多少能看出点眉目，笑着打趣的话让李明十分不舒服。背后讲他哥什么，他已经不计较了，他生气的是他哥的态度，即气又怕，怕他哥真的跟着温华华跑掉。李明想了一夜，第二天看着他哥殷勤端上来的面碗里给他也加了个鸡蛋，再见温华华用眼角小心的瞟自己，那点委屈便平衡了。
　　委屈虽然平衡，心态却不平衡，忍不住向交好的工友报怨，得到对方更暧昧的回答"你哥以前不也这样吗？"李明更抑郁了。回家再见到温华华睡了一天，嘴里就吐不出好话"你是猪，猪，猪啊？怎么没睡死你呢？"温华华回头看了一下，李少山正在厨房里忙着炒菜，知道李明是故意刺激他的，便长长打了个哈欠，抻个懒腰"还真没睡够，我再去睡个回笼觉。"李明头冒青烟见温华华一摇一摆的上楼。
　　温华华不是故意做姿态给李明看，实在是后面痛得厉害，控制不住幅度。昨夜的事被中途打断，李少山回来得早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美其名曰是怕温华华吓出毛病来，实际上是把昨天晚上的事进行到底，而且是连本带利的拿走。
　　打开温华华双腿，面对面的压下来，有病也无所谓，并不影响性福生活。见温华华微皱着眉，便一边插入一边用手给他暖胃，温华华明显消瘦的肚腩摸起来感觉真的很好，日子这么过下去不是很好吗？李少山的额头顶上温华华的，眼中满是爱意，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让他看看有多红。
　　晚饭后借着余韵李少山再次就着侧体位再次进入时，温华华已然怕得要死，他怀疑李少山是不是因为看见自己向他弟弟示威，才要施以报复？因为旁边没有了可以顾忌的人，无论是幅度还是力度都越来越猛烈，撞击得温华华泪水四溢，手软脚软哭得哽咽，李少山还是像没吃过饱饭的饥民一样，没有放过他的迹象。
　　温华华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不是被李少山戳烂，就是自己躺出什么疾病来，大脑好不容易理出一条思路，在李少山一根根舔他手指时提议"我爸给我报名的学习班，已经很久没去了，我明天想去上课。"李少山抬眼看向他，目光温润似水似乎可以溺毙一个人，指肚贴着温华华的乳
尖画圈"你身体可以吗？"温华华无语，如果他继续做下去，明天一定又起不来。
　　对于李少山来说，这段日子像蜜月，对于温华华来说心里那点悲哀在渐渐治痊，后遗症就是屁股痛。他爸钱都交完了，这么长时间不去上课也不好交待。只是温华华没想到，学校门口等着一个人，是他妈。
　　"华华，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温华华一时不知所措，刚才是李少山送他来的，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屁股被颠得很痛，李少山便让他坐横梁上，像驮着个女生一样时不时的还用下巴蹭他头顶，甚至下车时还给他整了整衣领。若不是他左闪右避怕被人看到，肯定是要亲他的。他妈来多久了？有没有看到什么？温华华既紧张又激动，他没想到他妈这么惦记着他，本来以为他爸妈还在生气的，正在想什么时候找个借口回家看看，没想到他妈就来了。
　　温妈妈细细打量了温华华一番，两手捧着儿子的脸十分心疼"怎么瘦成这样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死孩子，也不知道回家看看？"温华华伸手圈住温妈妈，把脸埋在她肩头，颤声叫了句"妈妈～"温妈妈便哭得像个泪人，手掌握成拳捶打温华华前胸，"你把我和你爸都折磨成什么样了？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吓得你爸去报案！看到路边上缺胳膊少腿的要饭的，都要凑过去看看人家的脸，生怕你被整成那样。走怎么也不说一声？呜呜呜。你怎么瘦成这样？吃得饱吗？"
　　温华华摇头，"没事，妈，我过得挺好你别担心。都是我不好，应该早一点给你们打电话的。我手机坏了，又怕我爸在气头上，没敢……"温华华话没说完就又被温华华的拳头打断，一声声捶击自己胸口听力度并不轻，可见妈妈是真的着急，温华华哭着把温妈搂在怀里，他爸妈还是要他的，真好。
　　温妈妈劝温华华回家，温华华犹豫了一下说周末回去看看，现在住在朋友那里。在温妈妈怀疑的眼神下，温华华发誓，他现在学的是装修设计，朋友这里正好做工程，虽然不完全能用得上，但多少能学点知道，做这一行多点基础知识没有坏处的。李少山确实是什么工程都做，温华华学的那点东西根本就派不上用场，但是温华华发现李少山真的很聪明，屋里的水路电路都是李少山改装的，自己学的课程，他只看两遍书就能明白大概意思然后举一反三。这样聪明的人如果不是生在那种环境，一定有大作为，而且李少山时而挠着后脑嘿嘿傻笑的表情，让温华华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讨厌他。
　　温华华也不知道李少山看上了自己什么，自从他表态留下，李少山除了盯得他紧一点之外，对他是真的好。在外面辛苦工作，回来还心疼他在家里打扫卫生会不会累到，炒菜做饭每一样都不让温华华沾手。李明横竖看他不顺眼，进屋第一句就是"累了一天了，回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他心疼他哥。
　　李明的话，温华华假装没听见。李少山的朋友们，温华华也不太喜欢，那帮人说他太阴郁，他则觉得这帮人太没有素质，喝多了就知道吵架，每次聚会都要摔碎几个酒瓶子，总会有至少两个人要大干一场，似乎这帮人习惯用大吵大闹表达自己的感情，然后在酒桌上合好分裂再合好，喜欢瞪着眼睛做恍然大悟状来表达自己有多耿直，喜欢拍着床面说我XXX虽然愣虽然说话嗓门大，但我是个好人，我对XXX是真心的，你是我永远的大哥。他本来就跟他们处不来，没有必要勉强迎合，冷眼看着他们，像一出闹剧。时间久了，偶尔会有一种感慨，这样活着也不错，那也只是偶尔。
　　像今天这种在楼下的酒局，就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炸油条的和卖鸡架的干起来了，因为去年春天给人家做防水的时候一个给另外一个做保护，差一点出危险，这次去抚顺又生了事端，旧恨新仇非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清漆工拉架的时候被误伤又扯出家里包米地的事，总之一团乱，温华华看得眼晕。
　　最近李少山家里有亲戚过来住，说得好听是串门其实是要找务工机会，李少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指望他照顾的人自然不少。白吃白喝白住是很正常的事，他温华华在别人眼中也是这样的人，自然没有理由挑剔别人，可他就觉得心里闹得厉害。晚饭有工友过来庆祝，场面显得就异常热闹，这种热闹冲得温华华头晕脑胀。
　　温华华什么都没有给李少山准备，见到提着鸡鸭鱼肉过来的邻居和工友，心里不免升起一丝愧疚。李少山当然不介意他准备什么礼物，可是温华华也不能豁出面皮去把自己打个蝴蝶结摆到床上，便想要出去转转。身上没带多少钱，能买什么还真拿不准主意，转来转去还是想要买个生日蛋糕。一屋子人没有一个带蛋糕来，一是李少山不爱呼甜食，二是李少山曾三令五申说那个东西不实用，可是老温家的习惯，不论谁过生日都要买个这东西应景，不然感觉不像过生日。
　　漫不经心的挑选蛋糕样式，温华华不免在心中衡量什么样的能讨李少山喜欢。其实从他一进屋开始就感觉有粘腻的视线随着自己移动，这样的眼神他最近常能接收到，李少山那帮工友总是会用这种既排斥又好奇的目光看他，一旦他看回去，那些人就会立刻掉转视线看向别处。在心中暗骂一声无聊，温华华并不理会目光源自何方，自顾自的翻转着"好利来"的画册想要挑一款品相漂亮性价比又高的蛋糕。正在买单层还是买双层之间犹豫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嗨～温华华，好久不见了。"
　　声音太熟悉了，熟到温华华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上一次听到这个人说话，还是遛狗那天的事。温华华转过身抽动嘴角扯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小洪啊，好久不见了。"

　　第七章 分割线（下）

　　同关洪坐在一起喝酒，温华华其实也不太舒服。经历了那种事，再坐在一张桌子上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多少都有点装模作样的嫌疑。关洪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蛋糕，不太自然的冲温华华笑"今天你过生日啊？"温华华看了他一眼态度暖昧的嗯了一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关洪这人得了点苏钛长舞善袖的真传，一开始还没话找话的搭茬，几杯酒下肚就又开始天南海北的胡侃，气氛渐渐活跃起来，温华华也放松许多。两个人非常默契的都没提苏钛，可是苏钛这个人终究也是绕不过去的。"你知道吗？苏钛不在所里，调去市局了。"温华华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应该能猜到，那事对于苏钛来说恐怕是十拿九稳吧？
　　"蛮惊险的，苏钛差一点就去不成，我们那天投票，结果平局，你猜和苏钛一样票数的是谁？"温华华并不感兴趣，抬头看向小洪兴奋的脸，给了他一个继续说下去的眼神。关洪受到鼓励，八卦潜质便发挥得淋漓尽致"是于波。想不到吧？"关洪啧啧摇头"于波的后台多硬啊！而且我一直以为苏钛会弃权呢，苏老大这种时候一般都会发挥高风亮节的行为，没想到，他投了自己一票。不过也幸亏这样，最后唱票的时候才能胜出。"
　　小洪后面的话，温华华都听不见了，见那人一张一合的嘴，温华华有点发懵，那天是哪天？想到大雨淋漓中的分手，温华华自嘲的笑了，看，上帝是多么公平，你放弃了天平的一端，自然另一端就会有收获。如果当时苏钛把他搂在怀里呢？命运是不是就会改写？是该为他高兴还是为自己夭折的爱情可惜？"谁能猜到领导在想什么啊？其实苏钛就是去不成市局，在所里也有好前途。所长说他天生就是干刑侦的料。"关洪摇了摇头"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一共就那么几个人，领导都这么认可苏钛，那是谁投的于波的票呢？"
　　温华华对这些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可是关洪的话总是围绕着于波转，温华华便笑着问他"那于波现在还在所里吗？""在啊，不过看情形她早晚会调走的。"关洪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她都已经很看不起我了，到时候我俩的情份肯定要尽的。不过她一定会后悔，没有人比我更爱她了？"温华华一口酒喷出来，咧开嘴无声的笑了，他还是受不了关洪的自恋。提到爱这个字，温华华的笑容渐渐隐去，他又何尝不是倾其所有付出一切呢？李少山隐隐约约期盼的眼神在眼前闪过，苏钛说话遮遮掩掩似有前因的表情在眼前闪过，交替的表情里还是后者会让温华华的心抽痛。
　　其实他从来没怨恨过苏钛，苏钛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把一腔热血都扑在抻张正义的事业上，刚相识时他就知道的。苏钛如若在私企，他这样的人必是功利心极重的，可是如果真的脱了那层苏钛喜爱至极的制服，他是否还会做这样的选择？温华华把脸埋在手心里哭泣，被伤害如此之深，对他的感情却依然如故，喜欢，仍然喜欢。总是给他打各式各样的理由在此说服自己原谅他，这样的自己，是不是也无可救药了？
　　温华华摇摇晃晃走回去时，李少山刚送客出门，站在门口笑着看他"到哪里喝酒去了？"温华华眼角下垂一脸的哀伤，嘴角用力上翘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脚跟不稳的走到李少山面前，两手紧紧抱住他宽阔的肩膀"今天你过生日，我买了生日蛋糕给你！祝你生日快乐！"李少山回抱住温华华，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见他手中什么都没有拎，怀疑他是不是把蛋糕忘在哪个酒馆里。蹒跚不稳的温华华让他心疼，其实他并不想要温华华任何东西，只要他有这样一句话心里有他这个人就好。
　　当天晚上过得疯狂，李少山拆自己的生日礼物时，李明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回避了。温华华在被推上欲
望的浪尖让快感一遍遍侵袭自己时，终于主动回应李少山的动作。告别的方式有很多种，似乎今天才和苏钛说再见。爱与恨其实不过是我们给自己的一个借口而已，以此来确定被重视的程度，小心翼翼的试探费尽心思的靠近，都抵不过随便一个风浪。至此，他们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海中畅游的帆船，只不过是生活这个水盆里的一页纸舟，一点点风浪便能倾覆满溢然后沉底。
　　李明听着楼上惹隐若现的声音，眼睛望着侧面泛红的电暖气，气哼哼的发愁。耳边是老乡没轻没重的呼噜声，眼前是一片未知的路程。
　　在亲戚来借住之初，曾试过三个人晚上睡一张床，那两人还没做什么，李明便爬起来跑到楼下挤着睡，是天冷这里暖和，其实是心里打怵。第二天李明恶狠狠的对温华华说"真受不了你们俩，在那儿拱啊拱拱啊拱的。"其实是梦见夜里了少山和温华华在玩69，李明挂着两个黑眼圈找茬，意图惹怒温华华。偏偏温华华翻了个李明惯用的白眼仁给他，"死孩子，有话和你哥说去。"
　　李明气结，他的鲁莽让别人不敢惹他，可是到了温华华面前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李明眯着眼睛看温华华"你等着。"心里生气，便惦记着怂恿别人对他哥说温华华的坏话。李明的计策还没实施，李少山出事了。
　　李少山那天为了买新出炉的烤鸡，绕道从上园那边回家，拎着两只鸡往回骑的时候，正巧碰见矫大伟一行人从附近的饭店出来。矫大伟咬着牙签腼着个腐败的肚子，看向李少山时一脸坏笑，他以前在李少山那里没讨到过便宜，如今撞到他手上，立刻两眼放红发出兴奋的光芒，周围的狗腿们见李少山单身一人，也纷纷摩拳擦掌靠了上来。李少山不过是个力量比别人大打架比别人凶的农村小子，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哪里经得住七八个人的围攻？找机会逃脱不成，终于被几个人压在胳膊架走。
　　矫大伟边走边对围观的人说"该死的小偷，偷了我的钱包，这样的就得送他去局子里蹲几天，不然不长记性。"众人指指点点，本来就对外来务工人员有偏见的更见火浇油"我说我家放在外面的木头方子怎么丢了呢？都是你们这帮人偷的，顺手牵羊。""对，最可恨的就是这帮民工，逢年过节的时候就知道偷，偷不了就抢，得给他们点教训。""XX大学那边前几天不就有一个人被他们给弄死了吗？才抢了12.8还上电视了，这帮人手忒狠。"
　　矫大伟笑眯眯的看向李少山，李少山用愤恨的眼神回瞪他，矫大伟用手背在他脸上轻拍几下"臭小子，让你横。"
　　李明回来得晚，进屋一见冷锅冷灶就在下面就发起飚来。温华华窝在床上看书，听见楼下吵闹便将录音机开得超级大声，盖住李明的音量，手里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李明怒了，凭什么他就这么命苦啊？累得浑身无力回家连把脸都没来得及洗就得洗菜切菜，楼上那个懒蛋连大米都不知道帮忙淘一把。报怨两声还敢不听？李明拎着炒菜用的铁勺三步并做二步跑到楼上。
　　"温胖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华华嘴里咬着半根蛋卷，表情木然的看向李明，他搞不明白本来相处得还不错的李明怎么现在看见他就像刺猬一样。温华华把蛋卷塞进嘴里嚼了几口，眼睛盯着铁勺上面沾的白菜页皱眉，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又是炖白菜？我不喜欢吃。""屁"李明把铁勺砸向温华华"你爱吃狗屎。"温华华也怒了，本来心里就不爽，凭什么总受他气啊？
　　当李明和温华华面红而赤扭做一团时，都没听到楼下的拍门声。直到温华华带着一脸的伤气喘吁吁骑坐在李明胸前，按住李明两只手时，这场内战才算平息。李明气急，舌头越来越大"温，温，温，温胖子，你这个死死死变变态。""闭嘴，傻逼乎乎的长着一张欠揍的脸，还敢打我。你他妈的信不信我告诉你哥，你□我。""你，你，你他妈的。""闭嘴，蠢猪。好像有从敲门。"温华华使劲往下坐了一下，压得李明惨叫一声才起身，瞥见李明双手握拳欲偷袭的样子，温华华蔑视的向他挑了下眼皮"还不下去开门？你哥回来了。"
　　李明肚子都快被他压爆了，还不敢耽误太长时间，气鼓鼓的下去开门。走到一半想起来万一他哥看到楼上一片狼籍该怎么办？他上楼去找温华华打架的事，肯定瞒不住了，不知道那个肥猪会不会把战场稍微收拾一下，替他遮掩遮掩，好歹有点当大嫂的贤妻良母的气量啊。李明这种想法已经在无形中给温华华定了个位，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而温华华，因为最近经常被李少山"教育"吃得亏太多，李明揍他时条件反射的就用从李少山身上"学"到的招数却对付李明，李最近瘦了不少，身材也灵活许多，李明又太轻敌，才被他反败为胜的。
　　本来也吃了不少亏，可是一见李明踌躇的样子，温华华脑子里就会跳出个恶意的小精灵怂恿他再干点坏事。于是李明抬头往上看时，就看见温华华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一脸惬意，还挑着眉对他说"别磨蹭，快去。"李明想哭的心都有，这是个什么玩意啊？一点都不善良。
　　李明一脸便秘相去开门，大门刚打开一个缝，工友老刘就顺着缝挤进来了"李明，不好了，听他们说，有人看见你哥被矫大伟绑架了。""谁？谁看见的，我哥怎么可能？""我也不知道，你哥下午说是去买料。后来料回来了，人没回来，送料的说是你哥有点事要去办，我也就没当回事。晚上小郑去买鸡肝，听市场里的人说矫大伟他们抓到一个小偷，没送到局里自己人关起来打了一下午。小郑多嘴就问了一句那人长什么样，卖鸡架的说是一黑小伙，挺老实的，看样子不像小偷还在他这买了两只烤鸡呢，小郑一听就傻了，那人好像是你哥。"
　　李明懵了，他哥，他哥被矫大伟绑架了，还打了一下午，啊～。他两手抓紧头发怒火冲天时，就见一个人影从楼下飞了下来冲进厨房。温华华操起两把菜刀跑出来，一把递给李明"愣着干什么？跟我走。"走了两步回来抓着老刘的脖领子说"快，去召人，大家一起去。"
　　那是大南区几年以来规模最大场面最惨烈的一次械斗，参与人数上百，武器自砖头、铁棍、铁锹、菜刀至做工精细的砍刀，保安用电棍、改良气枪与仿真枪不一而足，若不是后来警力介入，人数将会呈几何数上升。若不是警力介入，李少山这帮外地民工将被杀个片甲不留，最后结果也不会是重伤二人轻伤数十人的后果了。
　　当时的事，许多细节温华华都记不得了，多少年后当李少山那帮工友们侃侃而谈说起"想当年"时，温华华只记得在那个破烂的派出所里，他肿着一只眼睛满眼的血丝，四处寻找李少山的身影，可能是眉骨裂了也可能是眼睛出血了，温华华感觉自己要瞎掉般眼前一片红色，还是最想知道李少山的踪影。所里认识他的人多，所以没人特别强制让他面向墙壁蹲好，温华华便借着这点面子，一个个人找去，挨张脸看，生怕错过了李少山的面孔。
　　墙壁上布告栏里还挂着过期的表彰公告，上面写的什么他都没看见，包括苏钛那张微仰着头笑得春风得意的照片。眼睛里有的，只有十几步远那个走路摇摇晃晃，还坚持不上救护车的人。李少山胀头肿脑，被揍得走了形，温华华还是隔着几十个脑袋一眼就认出了他。
　　当温华华满脸血泪奔向李少山并且把他搂在怀里时，生活就像一条分割线，把他的从前和过去分开，从今以后，和苏钛再没有半分关系。

　　第八章 你是谁

　　自从分手之后，苏钛许久都没有温华华的消息，是刻意回避"温华华"这几个字，也是到了新环境以后要适应工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忙。苏钛始终没有忘记，他说过，会去找温华华。
　　苏钛大半年后经过温华华家门前时，发现那里还在做房间中介，一样的门店一样的招牌，夏日知了不停的鸣叫，头上阳光晒得人头晕，屋里那个男人是否还习惯性的发呆？是否还惬意的窝在角落里睡觉？一瞬间仿若回到初识温华华的季节，心脏便加速跳跃，握了握双拳才鼓起勇气走到门前。
　　苏钛想过千万次见到温华华要怎么说，没想到自己会到了门口竟然胆怯，无论怎样凶残的歹徒他都能从容面对，可是一想到那个面带微笑的胖子，脚下就似挂了千斤铁锤，移动不得半分。
　　温爸眼神不好，隔着纱门乍一见个穿制服的警
察站在门口很是吓了一跳，待他走近些认出那是苏钛时，老头气血上涌想也没想摘下拖鞋就撇了出去。苏钛正扒着窗户往里看，冷不防被一个东西打在脸上，立刻瞪着眼睛皱紧眉头，若不是极力克刻必定会爆吼一声"干什么的？老实点。"等他看清弹落在地面上的拖鞋和气得双眼喷火的老头时，心里暗叫不好，怎么是他爸啊？
　　老头没惯他毛病，拉开纱门斜睨苏钛半晌，见他嘻皮笑脸的要往上凑，端起放在一旁的洗手盆不屑的说了声"闪开点，别溅一身水"便将水泼到外面，然后啪的把拉门拉上。苏钛摸了摸脸，温爸的态度比他想像的要好一点，去年的事，双方老人吵得凶感情也伤得深。温爸又对他纠缠不休，他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温爸如今没挥着菜刀赶过来，只是这般待他已经谢天谢地。
　　可是每次去都会碰一鼻子灰，饶是苏钛也会心灰意冷。温爸有一次竟然还指使它家那个小鹿狗咬苏钛，也不知道那只狗是对苏钛残留好感，还是太听主人话，一副兴奋状立着前爪对苏钛一阵狂吠，音量超级大。也不知道它是在示好，还是在驱赶。主人骂它"吃里扒外不知好歹，围着他乱嗅什么？狗改不了吃屎，人不是狗，没那么不长记性。"
　　这话并不是温华华对他的宣言，可是苏钛是那天分手之后再也没见过温华华，温华华的手机，从欠费再到该号码不存在也不过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断了联系便像蒸发般。凭苏钛的本事，要想找这么一个人不难，也不易，想找总是会找到的。苏钛并没有刻意去寻找，并非因为温爸的态度，只是他相信，如若有缘，两人一定会再次相逢。就在某一个路口某一个地点或者某一人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就像最初时不经意的相遇，他们一定会再次重逢，温华华或许就在身边，在某个回转身的瞬间，某个被错过的街口，或许茫茫人海中一回头，他，就站在身后。苏然与温华华，于情浓时分开，自然万分想念，或许这就是缘份。
　　也曾骗于波去老温家探口风，于波质疑他为什么不自己去，苏钛含糊其词的骗她"上次和温华华吵架被他爸看到，不好意思上门。"于波去问，他爸也只说温华华出门打工去了。苏钛释然，不是他们没有相遇的缘，只是不在一个城市而已。其实，想要在一个偌大的城市碰巧遇到另一人，何其难，哪怕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区域。
　　苏钛时而会想起温华华，再一次入秋时他妈问他秋裤放在哪里时；变季下雨时，尤其是初冬冷风刮得脸颊生疼，那个泪雨滂沱的天气便会让他心情阴郁不安。上班路上看到厚重积积雪时，会想，那个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家伙，脸一定又冻肿了，回家有没有给褒汤？有没有给他暖手？两人挤在一起吸溜吸溜吃一碗热汤面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苏钛之后也曾处过朋友，每个人分手时都说他不专心，苏钛不知道什么是专心，他对他们都好，可是又不完全爱，心上已留了一个空间装一种叫亏欠的情绪。在那年努力劝说自己"不要管他时。"苏钛的心上就漏了个洞，虽然已自己填补，可是一想起温华华内疚便会满溢，并非爱得有多么深刻，而是深深伤害过一个喜欢的人，时而想起便会抽痛。人不能有良心，因为没有什么方式比这惩罚来得更难受。
　　人说相逢不如怀念，于是苏钛常常怀念，和于波一同上进修班时，苏钛就会想起温华华，对着老朋友说他们共同的老熟人，总会有许多亲切"你还记得温华华吗？那哥们学习的时候，总说环境太吵学不进去，我俩一起去图书馆，结果他还总睡觉。"于波看向苏钛，微微侧头，最近他提起温华华的频率太多了些"你们吵架的事，不必介意，他本来就是心胸宽阔的人，不会计较。他爸说他去B市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啊，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温华华说过"苏钛，你的侧脸很美。"苏钛总会笑着笑"我的脸又不是给你催眠用的，不要盯着看来看去又睡着了。"可是看到他熟睡的样子还是觉得十分可爱，越觉得可爱便越可爱，那个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会发光，人也会发光。其实温华华长得并不算差，性情又很好，说话软软的，苏钛总想，就是因为他这么多好，所以那一刻便谁也看不到了吧？
　　怀念过去，连缺点也变得无关紧要。胖是丰满懒是依赖，温华华也有耍脾气的时候，但是两个人一旦有什么冲突，第一个软下来的也是他。最开始的交往一直到最后的分手，第一次，温华华总是最先妥协的那个人。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而是他在乎。苏钛两手捧脸，对，他在乎，他那么在意他，甚至带着点讨好的劲儿。可是这样的人，却再也遇不到了。
　　老徐说见了前女友，那女人被生活摧残得不像话，苏钛盯着他略微谢顶的头，心中感慨万千。希望在自己还年轻还好的时候再见到温华华，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怕再次见到温华华，他会怎么说怎么看待自己？心里有个人就无法对别人专心，总是会想起温华华说我一次只能爱一个人，苏钛每一次的恋爱都不顺利，一如温华华曾悲伤的对他说"我那么对美丽，会遭报应的。"苏钛不信命理循环，街上每一个胖子却会让他多加留意，生活在继续，可是热情却已在那一年冻结了。
　　有朋友说过就喜欢苏钛身上那种酷劲，还有骨子里散发出的忧伤，有故事的男人才有致命的吸引力。苏钛无耐的笑，这层忧伤谁愿意要就送给谁好了，他不需要这些装点，如果可以，只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至于倒流以后怎样，到时候再说。
　　苏钛变了，连师傅老姜都查觉到他的变化，往好的方向看是变得更沉稳了，判断力更强分析事业更准确，而出于对苏钛的爱护和了解，老姜隐隐约约觉得苏钛身上还有潜伏的危机。之前在某宾馆抓到一批毒犯，为首的马仔也在内，一群人围着床正准备"进食"。这是顺藤摸瓜让他找出上线的好时机，带罪立功还是顽抗到底？没有哪个吸毒成瘾的家伙能拒绝针筒的诱惑和毒瘾的折磨。偏偏这个小头止很硬，人也很C，就算满地翻滚也不敢交待，逼得急了就嚎啕大哭"他们会杀了我的，他们会杀了我全家。"
　　正常手段与非正常手段同时施加，还是卡在这个关节不得进展。进苏钛对那人巧言安慰频频示好，摆事实讲道理那一套谁都会，老姜就是各中高手，可是当苏钛在他面前施展这一技俩时，好姜惊讶的发现苏钛绝对有青出于蓝的潜质，也有让他忧心的潜伏危机。不在于说话方式，而在于他的态度，大掌在那人后背轻轻安抚时，还是装出的温顺内敛的目光，老姜不知道苏钛还有这相温柔体贴的一面，若说是演戏他绝对是个中高手，如果这是苏钛的另一面呢？老姜意味深长的看向苏钛。
　　时间过得真快，四五年的时间仿佛一瞬间眨眼即逝。当苏钛再次说起拿胳膊吓唬老太太的事儿，后辈们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这期间苏钛认识了索亚松。
　　2004年的深秋苏钛去B市出差，隐隐有点盼望可盼望什么又有点模糊不清，只是在路经各大酒店时会仔细查看拱门上的文字，总是害怕新郎那一栏会有熟悉的名字，不敢错过又希望每个都不是。拥挤的地铁拥挤的街道，拥挤的人群拥挤的世界，依然有点冷。往地铁玻璃窗上呼出哈气时，模糊中一个影子橡极了记忆中的人，苏钛的心脏加速勃动。明明知道不是，明明知道出于职业习惯，每到一处必要扫视周围的环境与人，还是忍不住期待或许看走了眼呢？或许他刚刚坐下呢？苏钛伸出手指在那层雾气中轻轻一划，清晰的那道痕迹里显示出的部分倒影证明了他的判断，果然不是。
　　可是为什么觉得那么熟悉那么相似呢？苏钛留意观察这个男人，他比温华华瘦多了，也漂亮许多，相貌美得超标，属于张扬至极吸引回头率的那一类人。苏钛回头仔细打量那人，越看越不像，从头发的形状到坐姿，与温华华无一处相似，苏钛皱眉，为何自己觉得他熟悉至极？眼神像探照灯一样从上到下扫描。
　　苏钛眼神的穿透力一般人都承受不住，偏偏索亚松是个被众人看惯了的人，淡定无波的讲自己的电话，"我跟你说话算数，别又好两天就找打架。我电话不接为什么啊？你有时间和别人说话没时间告诉我一声呗，我问你回家，那我不回家你也别找我，别给我打电话，你打我也不接。听见没？……分手就分手，谁怕谁啊？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离了你我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就是你，离了我能不能活啊？我替你操心得很，别逼得急了自己找根黄瓜捅屁股，到时候你来找哥哥，可不是说两句好听的就能回来的，我让你脱光了在操场上爬着走……妈了个逼的，敢挂老子电话，看我不玩死你。"苏钛盯着他看，觉得这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苏钛收回视线，索亚松却已讲完电话，媚眼如丝微笑着看向他"嗨～帅哥。"
　　索亚松隔着电话和男朋友吵架分手的那天夜里，与苏钛在酒店开了房，当时彼此不知道姓名没留下联系方式，只是简单的一夜情。是谁说过第一次相遇是偶然，第二次就是缘份？苏钛出差回来后不久，有一次凑麻局，朋友叫来了朋友的朋友，那人正是索亚松。麻将桌本就是个暖昧的地方，你给我一张我喂你一招，调笑间便生出许多情份。
　　第一次相遇第二次的重逢，张爱玲说他乡遇故知，一回生两回熟，故乡遇他乡的故知，一回熟两回生。苏钛与索亚松的关系就在生生熟熟中酝酿得半熟不生，虽然不见得有多亲密，但是相处得越久便越分不开。索亚松本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又长了一张贵气十足的脸，别人与他交往都觉得压力十足，偏苏钛在那慷懒的态度中找到几分亲切，也就不紧不密的挂着。直到有一次滚床单时索亚松的叫床声才让苏钛惊觉，原来自己喜欢的就是他那温温软软的语调，和某个渐渐淡化的影子如厮相似，相似到苏钛差一点脱口而出"你是谁？"
　　随着时间的沉淀两人关系渐渐稳定下来，苏钛时而还是会想起温华华，在燃起某只香烟时，在某个寂寞的夜晚看向楼下万家灯火时。索亚松和别人不同，他不要求苏钛什么不限制苏钛什么，苏钛有更多的自由空间。两人时不时的约会吃饭看电影，时不时的上床睡觉谈天说地，既像恋人又不像恋人，比恋人自由，比友情紧密。爱，苏钛不爱，他相信索亚松也未必爱，说是因为寂寞才在一起，也不准确，因为他们两个人，都不寂寞，也从不觉得自己寂寞。
　　索亚松有许多朋友，从也不隐瞒他，有的时候甚至直言坦白那就是炮友。苏钛不喜欢混乱的关系，索亚松也从来没问过他要不要试一试，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把两人的关系拿捏得恰如其份。索亚松不是纯0所以苏钛也在他这里也就不是纯1，有过第一次被压就有过第二次，在上面有快感在下面时也不会委屈自己。与一个人相处时，自然而然就会吸收对方的长处，比如苏钛的精明比如索亚松的细致，比如苏钛的大度，比如索亚松的洒脱。
　　唯有一样苏钛学不会，索亚松说，做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他每一个交往的男朋友他都爱，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继续爱别人。比如目前他最爱苏钛，可是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所以将来某一天他们一旦分手，希望苏钛也能一样快乐的寻找新生活，那么现在，苏钛需要把他心里的那个影子放下。人生如同一杯水，只有倒出去才会倒进来。苏钛笑，索亚松的爱他相信，但是他这个人太博爱了，太阳花朵雨露还有自由他都爱，一草一木一猫一狗只要是有趣的生灵他都喜欢。苏钛羡慕这样的人生观，又学不来这样的完全放下，更何况有些东西，他根本就舍不得放下。
　　他们完全不同，又相互吸引，渐渐的苏钛也不知道喜欢他的是什么，渐渐的他忘记了自己喜欢温华华什么，时间太久，和温华华相处不过几个月分手几年之后，似乎连那个人的喜好都变得浅淡，渐渐不再清楚。似乎自己喜欢的就是索亚松这样的人，又似乎哪里不对。
　　苏钛还是会留意人群中那样一个身影，还是会对微胖的男人有好感，还是喜欢照顾生活自理能力极差的索亚松。一开始索亚松说他是同情心泛滥，后来索亚松问他，如果心里实在放不下那个人，就叫出来吧！他这般怂恿，苏钛反而放不开。索亚松不是谁的替身，那个人也无人能替。
　　"苏钛你叫吧，叫出来舒服。""不，""那该我在上面了。"
　　"苏钛，你心里有人吗？""怎么？""我觉得挺空虚的。"在索亚松恶作剧心理般的数次怂恿下他有叫过那三个字，只一次便后悔不已，在一个人身上叫另一个人的名字一点乐趣都没有。索亚松摸着苏钛的头说他是个好人，自己真的不受伤他不必内疚，可苏钛却没有再犯。
　　跟索亚松的情人们苏钛相处还算融洽，曾经见索亚松咬牙切齿的去追某人而开车闯祸，苏钛做的不过是留下来顶包而已，想到索亚松气急败坏的样子，到现在还会发自内心的微笑。有见过淋得像落汤鸡般找上门的，苏钛也会递条毛巾给人家，然后找借口避出去。
　　谁对谁认真，不过都是个缘字。没有期待也就无所谓伤害，更何况苏钛暂时还不想离开索公子，索亚松也有说过，"苏钛你说的那种感情，我们要不要试一试？不是炮友也不是现在这种关系，我们谈恋爱好不好？"苏钛有心要和他试，但是无论怎样动摇始终没有个肯定答复。而索公子又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等了不到五分钟便吐口气，"既然你为难就算了，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这种酷劲十足的。"苏钛眉心纠成一团，他不是不想，只是有些承诺已经不习惯做了。
　　关系渐渐稳定，生活只能向前。如若真的有后悔药可卖，买来之后会不会吞下也是个问题，。那些年的那些事，苏钛并不后悔，只是错过了一个很好的人，真的很惋惜。如若再重逢？可以再重逢吗？再重逢是后悔还是继续？苏钛把这种设想掐灭在烟蒂中，拉了拉晨褛在索亚松的熟睡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穿衣出任务。
　　他对幸福的定义仍然不高，只不过是有个人有个家而已。没有爱日子不是也一样过？偶尔会梦到温华华，只不过像换季一样，一年两次定时的来定时走。他们是在蜜月期分开的，所以万分怀念。可是随着季节的更迭好像伤害过谁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索亚松约苏钛喝咖啡，两个百无聊赖的男人相坐无言，气氛融洽中各自发各自的呆。音箱里低吟浅唱一首首情歌慢慢流淌，"苏钛，你有没有爱过什么人？"索亚松打破静谥令苏钛皱眉"或许爱过吧？""或许？""时间太久，已经不确定那还是不是爱了。"索亚松眉头微皱"可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怎么办？"那是他的苦恼，这么个情人相貌长相性情包括家世都让人羡慕，各方面都比常人好出一截，自然会为这种无聊的事发愁，而苏钛要愁的，不过从刑事转到经济以后要怎么办？于是两人继续苦恼各自的苦恼，愁绪渐升，好似背景的音乐在耳内便渐渐清晰，有心者听之动容。"情歌还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我说情人总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听这一首老情歌……"
　　苏钛目光由室内调至窗外，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向周围林立的大厦，浪漫的都市人都有一副坏记性，试图将过去遗忘时，良心又会跑出来发酵。还没到沧海桑田就已分手的旧情人，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第一章

　　二零零七年十月底的某一天，郦景花园某间高层豪宅里。
　　温华华把干洗回来的大衣重新整理，然后挑出一件短款递给李少山。李少山脖子底下夹着电话，背向温华华张开双臂，"好的，爸，我和华华周末一定回去。"温华华给他穿上外衣后，顺手给他拽了拽衣角，然后接过李少山的电话"嗯，嗯～好的，我会注意了，你和妈也要多穿点，天越来越冷了……嗯，我听妈说了，我会带回去……没有，我哪有感冒。上次我给你带的药还有多少？……要坚持吃啊，补药多吃没有坏处的。嗯，好的……好的。"
　　李少山转过身绕到温华华背后，两手圈住他，耳朵贴在电话的另一侧，下身有节奏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感觉到温华华略微紧张的绷了下后背然后放松，不再和温爸唠叨尽快挂掉电话，李少山笑着接过话机放到一边在他脸侧亲了一口。温华华略微偏了偏头，在一起的日子这么久，还是不太习惯他早晨性
致勃勃的状态。而且每次都搞到他起不来床，要下午才去上班，为这事李明没少埋怨"有人闲死有人忙死，命运真是不公平啊。"
　　李少山自从同温华华在一起后，一年比一年好，常搂着温华华笑言他是旺夫命。温华华知道，李少山除了运气之外，真的有实力。他那么聪明，遇到机会必会立刻抓住，而且会一级一级的向上跳。这几年他亲眼看着李少山怎么走过来，别人用十年才能完成的步骤他五年就能迈过去，自然付出的也比别人多。常常睡到半夜就会坐起身，然后摇醒刚刚睡熟的温华华"我有一个好点子。""我有一个想法。""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每次温华华都是迷迷糊糊的点头"真不错，你太有才了。"不是敷衍是真的佩服。
　　温爸始终无法坦然面对这个"女婿"也曾老着面皮私下里问温华华，到底是谁上谁下，搞得父子彼此尴尬，也得不到一个准确答复。几年下来，李少山已经从刚上门时只敢在门口蹭着个凳子坐下来的小心翼翼，变成在饭桌上谈笑风声，给温爸温妈敬酒不断的准"家里人。"当年李少山穿着一身洗得掉色的外套挨在门口，两只手谨慎的放在膝上，忐忑不安的接受着温爸温妈四只眼睛扫描。如今的李少山能在放下温华电话后笑着在温华华脖子上种下一颗颗草莓田"你爸让我们周末去吃饭，老爷子又想我了，呵呵。"
　　人类的适应能力相当强，变化也实在大，随着年龄的增加，温爸参加的葬礼要比婚礼多，温华华的事情还是看不开，却淡定了许多。甚至和温妈私下里商议过，若是过几年华华还这样，要不要考虑收养个孩子看看。四姨奶家小三子的女儿不错，姑姥家XX的儿子也不错，接过来养大总比在外面找的孩子要贴心许多。
　　对于温华华来说，虽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的二百五，却也不见得会为未来操多少心，生活没有期望便过得没有意思，和李少山在一起并非"将就"也没有许多激情，现在的他有些时候甚至满足不了李少山。当年矫大伟当年把李少山玩得很惨，如今李少山也没让矫大伟快活几天。再不是那个外地打工仔，早已改头换面而且时尚得很，若不拿出身份证谁会知道他来自乡下并非海归？李少山本就聪明，机缘巧合下再攀上有背景的陈曦，自然如鱼得水。
　　他们人生经过交叉后渐渐有了距离，李少山如今涉足的生意种类温华华都未必数得清楚，至于李少山在外面会不会有逢场做戏，温华华承认自己不够细心，但是有些东西他也确实是懒得发现。两个人在一起不说左手摸右手也差不多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激情不是没有，要求就差了许多，李少山也曾搂着他报怨过不热情，可是那又怎么办？不是他想淡漠的，真的是不想。如果有可能，他更愿意坐在李少山怀里看影碟。
　　李少山问温华华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若说意见，有，没有那么大。李少山做什么生意，和谁暗中勾结，他都不担心，他担心的是矫大伟。矫大伟如今在李少山手下做事，满脸挂着笑跑着跑后狗腿得很，温华华也不明白自己是看不惯那么不可一世的人谄媚得像个小人，还是不满意李少山把那么个人物折磨成这样。总之，不爽。
　　当年李少山一刀扎在矫大伟腰上差点要了他的命，矫大伟怎么可能愿意放过他？若是放过他，那就真是任谁都能拿捏的软蛋了。抓住李少山那天，矫大伟咬着牙发狠一定要玩残了他，那天揍了李少山一下午只是轻的，不是因为矫大伟不够狠，也不是好菜留在后面，而且那天矫大伟家后院着火了。江美丽偷人被他堵了个正着，气得矫大伟满屋乱转咬牙问江美丽"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活得没意思，所以想给我找点乐子？"江美丽他舍不得教训，便一直在教训那个偷腥的小子。
　　矫大伟手下那些人是都市流氓不是亡命徒，就算耍狠表现也要在老大面前找机会，吊着李少山在那里几个人轮番揍他不过是图个解闷，李少山命大才逃过一劫，否则不残也会瘫。以前的过结如果掀过去不提是李少山胸襟大，可是如今看见矫大伟点头哈腰的围前围后，温华华不由得怀疑李少山是否真有那个气度。李少山告诉温华华，以前那种黑社会哥们义气老大什么都不计较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若还是那样，这帮人占了他便宜还要笑他是傻逼，做过什么就要付出代价。矫大伟的事他当年已经教育过了，如今留着这人给自己是有好处的，对于矫大伟来说一直觉得愧对他所以让他做什么都在所不惜，也只有让他在手下做事，他才会心里安宁，若是放任他，他总觉得有小把柄落在自己手里，惶恐不安时刻担心报复，日久生病早晚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他这套理论温华华理解不了，他直接说把矫大伟拉下水，什么不好的事都是他去做，当个顶包扛雷的不就是了？
　　下午温华华去公司时，特意站在科技大厦下仰头看了看，整座楼的写字间有一半的租金属于李少山，这个人的能力不佩服不行。他出电梯时正见矫大伟给李少山点烟，笑着说什么，温华华皱眉直接拐向了隔壁。李明正两腿架在桌子上看杂志，一见他进来立刻把脚缩了回去。温华华冲他露齿一笑，露出左边牙上镶着的钻，晃得李明眼晕心跟着难受。每次见温华华，都有一种自己是被猫盯上老鼠一般，这种恐惧来得不明所以，就像有人拿个铁纤子在李明心扎了个孔然后转了个圈一个，别扭得很。又不得不解释"我哥让我来学习的。"
　　温华华微微颔首"你跟我来吧！"直接把他领到首席设计师那里，李明撇着嘴在腹议，看你那样，还垂着眼皮看我，没睡醒怎么的？其实你是看谁都不顺眼吧？这屋里叫一个设计师都比你强，你除了往我哥床上爬还有什么本事？"李明～"李明被温华华冷声一喝吓得魂不附体"啊？""姜渔是得过设计大奖的专业人士，你有什么不懂的要多向他请教。"温华华冷淡的将他从头到底一通扫视，李明就起了一身鸡皮，忙点头说好。
　　李少山晚上约了大靠山陈曦吃饭，温华华不得不坐陪。陈曦是个有背景的公子哥，无论政治背景还是经济背景，都不是一般高干子弟能望其项背的，温华华眯着眼睛看李少山，觉得他阿谀的劲儿不亚于矫大伟。桌上还有其它人，李少山也不知道顾忌收敛一些，这是最让温华华窝火的。李少山的发家史在业内是个传说，借着装饰工程上位的有许多，他是最成功也是最经典的一个案例。"人光有好运气是不够的，还要聪明，要顺应市场规则……"陈曦离开的短暂时间，李少山又变成了李成功，向他人讲授经验，温华华看着侃侃而谈那个人，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讨厌。
　　温华华借故说身体不舒服，李少山便让司机先送他回家。温华华看着略过的街景，心思便飘到了外面，依稀记得，当年苏钛吹牛都快吹得没边了，他还是笑得开心。温华华用手指掐了掐眉头，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李少山竟会生出厌烦的情绪？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或许是太熟的缘故，或者总希望他能更好一些，对李少山的要求便太严苛了些？
　　车外有个身影一闪而过，个子高高的带戴着帽子，根本就看不清楚脸，温华华的心脏却强烈收缩了一下。"停车～"司机连忙打指示灯靠边停下紧张的四处张望，这个路段一旦被逮住，肯定要开罚单了。"温经理？"温华华愣了愣神后，迫不得已只得下车"我去吃点东西，你先回吧！"外面风大，温华华一下车便立起领子，顶着风步履艰难的到来那个店面，红底白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加州牛肉面。
　　这种连锁店遍地都是，温华华从来不吃，自从和李少山在一起后，但凡与面相关的包括米线碰都不再碰。包括这间店也是，他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他身上，让人真不舒服。温华华皱着眉着点了份套餐，扫视一眼周围，把那些好奇的目光打掉。玻璃窗里映出他现在的身影，瘦肖、冷淡，也很漂亮。耳朵上戴着耳钉，头发是亚麻色，衣服不花哨出于职业习惯用料与做工比较考究，与周围人比起来还算入时，这样的自己，不知道那个人看到，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温华华觉得自己很奇怪，那样一家破店，竟然会吃过一次又吃一次。一个卖面的店，套餐盒饭怎么会这么好吃？在面店吃套餐，他是不是也太奇怪了一些？
　　温华华拨开胡萝卜，夹起一块鸡腿越愁怎么下口时，对面坐下来一位仁兄，温华华皱眉，用余光就能瞥见旁边有空位，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眼了，反头瞪了那人一眼，手中的鸡腿啪的一下掉在饭上，里面的咖哩汁溅到身上少许，也溅了那人一胸。
　　苏钛咧嘴冲他嘿嘿一笑"嘿～干嘛呢？"

　　第二章

　　苏钛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有个人坐在窗边，边往里走边用眼睛扫视周围环境，人不多，门口坐着附近商务大商的两个老外和一个中国女孩，里面还有几桌散客。再把视线对准窗外的男人，乍一看还很不错，黑色短发戴着黑框眼睛，侧脸斯斯文文的一身冷淡气息，勾着头检视盘中的快餐，取出筷子的动作也很优雅。再看一眼，苏钛的心骤然收缩了一下。这些年每看到相似的人他都会忍不住激动，虽然之后屡屡失望，可是心脏像不听话一样快把他折磨得一度怀疑自己得了心脏病，。苏钛手拳在身侧握紧又松开，面对温华华，他绝对紧张。当年的事现在的事全部堵在胸口，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如果这人不是呢？苏钛犹犹豫豫中走了过去。
　　温华华脑子嗡的一声，这人没心没肺他早知道，他不知道的是苏钛能这么从容淡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竟然还好意思说"嘿～干嘛呢？"温华华一下子就懵了，好多话堵在口中说不出来，温华华想要理出一条思路来应对苏钛，还没等他调整好状态，就听见自己习惯性的回答"啊～你啊～"说完立刻正襟危坐。曾暗自发狠对自己说过，一辈子都不要理这个烂人，怎么就先犯规了？
　　温华华沉默中苏钛已经对服务员点完了餐，温华华用筷子捅盘子里的鸡腿，心里一直挣扎不断，天使告诉他保护风度然后回家，恶魔告诉他揭盘子扣在苏钛脸上，然后回家，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微弱的呼唤"让我再看他一眼。"温华华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着盘里被扎了若干个洞的鸡腿。
　　"我去找过你。""啊？"温华华迷茫的抬头正对上苏钛的眼睛，苏钛的眼睛不够黑，却亮得有神，直视着温华华时让温华华的神经微弱得不停颤抖。苏钛职业培养出来的洞察力让温华华心里打怵，生怕他揪出自己肚子里那个鬼，被伤害如厮还想再看他一眼，这样的自己被摊出来，连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何况是别人？
　　"你爸冲我摔拖鞋，正砸我脸上，老头还那么大脾气哪？"温华华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爸妈对此三缄其口，从未提过苏钛的事。而自己心里的波动在一圈圈荡开，他来找过我，真的来找过我。那么？那么之后的事温华华不知道该怎样想了，他承认自己笨，上学的时候成绩就不理想，和苏钛在一起时更是感觉到智慧上的千差万别，温华华知道自己不应该动心，可是小心肝就是扑腾扑腾跳得厉害。
　　华华木楞的样子让苏钛松了口气，他还是以前那个温华华，善良得相信任何人，翻译成流行语就是好骗。而且像个鼹鼠似的表情让人觉得，十分可口。只是少了腮帮上的两块肉做陪衬，看起来少了许多诚恳。苏钛伸出大掌按在温化华的手背上，微微用了点力"我一直很想你，找了你很多次，拜托于波去你家打听消息，你爸说你去了B市。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每有B市的出差机会，我都会积极争取，大街上每个相似的身影我都会看上好多回。"苏钛垂了下眼睛"曾经伤害过你，我一直过意不去，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温华华咽了下口水，苏钛的话让他听得心惊胆颤，说的那些事他都相信，并非怀疑苏钛说的话，只是几年不见，苏钛忽然温情脉脉他有点承受不起，便总觉得哪里不对，态度？眼神？看起来都很真诚，差哪里了呢？温华华身上颤了一下，立刻取出电话侧坐着身子"喂，是我知道，没事，遇到一个朋友，这就回去，你少喝点，我爸身体不好。"感受到苏钛看向他的目光，温华华躲闪了一下，收线后轻轻推推眼镜。平镜，没度数的，但是有它遮挡，那些让他难以招架的视线杀伤力便缩减了许多。
　　苏钛没再煽情，热面上来以后问了温华华一句"吃不吃？"见他摇头自己便取出筷子挑起团面条塞进嘴里。"我现在调市局里去了，蛮累的，一天任务太重。你还吃吗？"温华华摇了摇头，苏钛指的是他面前被扎成蜂窝状的鸡腿。苏钛拖过温华华的托盘到自己面前，"这家套餐其实不好吃，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砂锅煲，哪天一起去吃怎么样？"温华华注视着苏钛，他还像以前一样，三两口就把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外加一根鸡腿。东西进到苏钛嘴里，温华华却觉得自己的胃特别暖，脸上一热，就特别想去和苏钛一起吃汤煲。
　　失神间苏钛再次摸上他的手，温华华立刻将手向回抽，他害怕极了那份被包裹住的温暖，那会让自己意志动摇，动摇到没有立场没有目标。苏钛没用力抓，温华华抽回得便很顺利，把手缩在桌下温华华竟然很遗憾，若是李少山必会紧紧握住吧？温华华右手的在左手上来回摩棱，那是刚才被苏钛碰过的地方，像火一样烫。
　　温华华心里一阵敲鼓，自己为什么来这家店，为什么一吃再吃？不过是偶然瞥到个身影后才开始蹲守，心里想要确定什么他并不清楚。但是现在，温华华开始后悔了，他又不是李明那个冲动又不安份的家伙，为什么要出来冒这个险呢，温华华隐隐觉得，与苏钛接触会让他和李少山的关系变得不稳固起来。李少山无论做过什么，在温华华心里都有个"老实人"的标签，温华华并不想伤害他，也不想再给苏钛伤害自己的机会。
　　苏钛向温华华要电话号码，温华华故意说错了一位数字，两人一再确定后，苏钛将号码存到手机里，温华华长长嘘出一口气。苏钛盯着屏幕看的表情，对于现在的温华华依然有诱惑力，虽然明知会受伤害，还是忍不住要抻出手去碰触，温华华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再招惹苏钛，以后也不要再到这家店来，最后再看苏钛一眼就此别过吧！可是视线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错开。
　　苏钛忽然抬头看他，"为什么你的手机不响？""啊？"温华华大窘，额头微微渗出汗水，当年花了相当多的力气和时间才能适应苏钛那十分"有力"的眼神。可是那习惯已经消失多年，如今再次对上，直觉苏钛又凌厉了许多，温华华便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不由自主的就想说真话，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一种。强忍住心脏跳出口的紧张，温华华微微侧过脸躲避着苏钛的眼神，"我的号码是1360*07*02*"苏钛微眯着眼睛看向他，温华华低声说"你刚才听错了吧？"苏钛脸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温华华的心脏砰的一下就失常了。
　　从面店出来苏钛并没有直接回家，给温华华打了一辆出租车目送他上车后，苏钛就站在路边吸了口油。天气渐冷，风刮在脸上，微微有点疼，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如果他没看错，温华华身上穿的戴的每一件都不少钱，眼镜虽然是黑框的，但是来自于亨得利，索亚松就有一款差不多的，只是金丝边框而已，温华华这副眼镜没有万余下不来。苏钛叹了口气，随着工作性质的变动，接触的有钱人越来越多，张扬的内敛的，都需要物质的装扮，他也见过身价几十亿老总穿着绣水街的衣服，可那也只是个案而已。现在的温华华未必是他能攀附得起的，他怀念以前那个略带忧伤的温胖子，怀念那个满面笑容嗲声嗲气叫他"苏大探长啊～"的温大娘，不是很喜欢现在这个略微紧张不苟言笑的淡漠脸孔。
　　苏钛第一次看见温华华时，他被女人养，再见到他时，他被男人养，掏出兜里的钞票数数，还不够他一件衬衫的钱。抑郁的咬着牙想把他从脑子里赶出去，可是几年不见，那小子像被周星驰用刀片过一样，瘦了许多，也越来越招人爱，掏出存折看了看，咬着牙打定主意，如果他愿意，自己也还勉强养得起他，如果他肯回头看自己一眼，绝对不再犹豫，舍了命也要往上冲。
　　计程车和苏钛之间没有心电感应，慢慢消失在冷洌的寒风中。
　　温华华开始接到苏钛的短信，时间来得不早不晚内容不咸不淡，说的话恰到好处，温华华战战兢兢的接战战兢兢回，不敢留又舍不得删，每条都要看上好几高遍。李少山回家见他摆弄正手机，便坐到他身边把温华华往怀里搂，下巴垫在他肩膀上脸自然而然探过来看屏幕，温华华立刻将手机上锁，回头瞪他"一身酒味，说，又到哪儿鬼混去了？"
　　温华华并不在意李少山是否鬼混，也不担心他是否出轨，只是潜意识里不想让他知道苏钛的存在。李少山的感受他当然介意，温华华虽然行为清白，可是心灵上却有一种偷人被捉当场的紧张感。李少山在他脸侧轻轻亲了一口"没有去鬼混，不过是胸闷喝了几杯酒而已。"温华华翻个白眼给他，"还不是鬼混？""你还记得你家楼上那小姑父吗？""知道，他还帮你揽过工程。""他死了。""怎么可能？"温华华惊讶得张大嘴巴。
　　住在温家老宅楼上那对男女，每天吵吵闹闹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他们与温华华和苏钛不同，没有大的分歧只有小的战场，衬托得也就越发滋润甜蜜。男人这天多喝了几杯，过马路时被一闯红灯的加速大卡撞飞，送到医院抢救时因颅内压力太大，便将头盖骨揭开，李少山见到的就是这样一样不成形的人，脑袋已经肿成两个西瓜那么大，从面容上根本分辨不出这究竟是谁。生命短暂，六小时后男人撒手人寰。他们与温华华多少还沾亲带故，越是亲近的人发生意外越不容易让人接受。
　　温华华去灵堂时，竟然意外的看到了苏钛。"你们也有联系？"苏钛给往生者上了柱香，回头看向温华华微微点了点头。他见过太多死亡现场，对这场面已没多大感慨，这人以前是温华华的朋友，所以始终没有断过联系。如今出了意外，必然也会到场。温华华脸庞微微发热，这种场合不是该多想的境地，可是他现在依然时常与小洪聊Q，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情结？虽然很久不再谈苏钛的事，可是和那个人周围的朋友联系总有一种窥视的心理。
　　老姑表情哀怨的谢谢他俩，言语中说的话很自嘲"你们也早点结婚吧，别左挑右挑把自己的终身都耽误了。像老姑这样，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平时我俩上班一起走下班一起回，如今出门只剩我一个人，呜～"不记得是怎样从那间房子里出来的，悲惨的气氛始终在两人之中围绕，去吃了苏钛说的那家汤煲，两人相对无言。老姑说的对"早知道会这样，以前对他好一点该多好。"珍惜身边的人，或许才不会留下遗憾，可是苏钛怎么办？温华华看向苏钛，这个人隔了几年再看便像隔了着雾水，看得不太真切了，连当年掏心挖肺的痴恋也变得模糊不清，不再浓烈。
　　苏钛这人还是见一次少一次的好。苏钛没有问过他要不要重新交往，只说以后常出来聚聚。温华华没拒绝也没同意，两人面面相觑喝了几杯酒，都觉得索然无味。烈酒下肚，苏钛说起温华华曾经一喝多就吐他家的事，两人笑了几下都觉得尴尬便收了声音。苏钛刻意问温华华"酒量上涨？"答曰"两瓶就倒现在已经变成四瓶倒。"说过这些，便再也没有新鲜话题，老朋友相聚要飚到高兴才肯收手，旧情人重遇，唯剩进退两难。
　　起身结帐时，苏钛单掌遮住他的眼睛"别这么看我，好像……"好像什么苏钛没说出口，温华华的眼神他受不了，像告别。今天他心情不好，不应该再刺激他，可是这样的温华华看起来太脆弱了，不过是别人生命消逝，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温华华的眼睛被遮上，苏钛手掌的温度通过眼眶传进来让他浑身都暖洋洋的，这样的苏钛让人忍不住想靠近，靠近一点再近一点。苏钛的气息喷到脸上，温华华一度以为他会吻下来，结果没有。苏钛的叹息声在耳边消失，温华华半垂着眼睛心里也重重叹了口气。
　　温华华喝了闷酒回家便觉得不舒服，踢掉鞋子衣服也不脱倒在床上便昏睡过去。渴醒时捧起床头预备的的水杯一股恼都喝下去，才发现李少山已经回来多时，替他脱了靺子换了睡衣。李少山听见屋内响动走进来，抻手摸了摸他的头，温华华特别不喜欢他这个动作，好像自己是他的宠物，被人宠溺的感觉被李少山这么宠溺的感觉让他隐隐生出不安，生怕透支太多幸福，有一天猛然失去，自己又将承受不起。
　　"华华，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李少山这么善解人意也让他不满，他难道就不能报怨一下吗？自己像个依附于他生存的藤蔓给他带来那么多麻烦，如今还差一点出轨，他难道就不能喝问一下吗？对，他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不知道自己那些动摇，不知道自己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才回家，不知道如何做了多大的努力才能摇脱掉苏钛的诱惑，他什么都不知道。温华华把脸埋在手心里，他不知道自己不甘心什么。
　　李少山把温华华搂在怀里，"华华，我一定死在你后面不让你难受。"不是，我不是要听这些，温华华紧紧搂住李少山，把眼泪都蹭到他怀里。
　　哭过一场似乎便把所有的悲哀与不甘全部放下，第二天温华华依然是中午时分晃到公司。
　　正巧李少山从外面回来也进电梯，人满为患，温华华轻轻从后面推了李少山一下，力度不大，李少山并未被推出电梯，回头瞄了他一眼"就你这体格还挑战我啊？"回过身来用胳膊圈住温华华脖子，公司的人常见他们如此厮闹，早已见怪不怪，李总这么人性化的一面很少在员工面前表现，却不吝于送给温总监。温华华笑着揶揄"我是让着你，劲儿这么小，你是女的吧？""你才是女的吧？刚从泰国回来的对不对？"温华华噗的一声笑出声"屁呀，你才去过泰国呢。""哟，发烧啦？"李少山摸在温华华额头上，温华华笑着拍掉他的手，他还是不习惯在人前同李少山做这么亲密的举动，公司里的人也一直都以为他们是交好的朋友而非特殊朋友。若李少山以后还这样不谨慎，难免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温华华立刻打掉他的手"你才发骚呢，两个礼拜发一次烧，然后在日历上画个点，今天发骚。嘿嘿。"
　　温华华偶尔贫起来，饶是李少山也招架不住，只得更卖力的揉搓他好不容易定型的头发，温华华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忽然收声了，越过众人，他与电梯角落里苏钛研究的眼神对上。

　　第三章

　　苏钛个子本就高，平常很难忽视他，温华华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用力咬着嘴唇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早一点发现他。
　　重遇温华华苏钛惊喜参半，当年盯着那么多胖子心悸不断，却没想到他早已变了样子。感慨万千后，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温华华瘦了，漂亮了许多，也出息了许多。面对他的"出息"，苏钛既高兴又失落，高兴于他终于成熟，不再漫无目的的混日子。失落是因为过去的温华华一去不复返，不再依靠谁，不再依赖谁，强势得不言而喻。
　　骨子里散发出冷漠气息的温华华，苏钛不喜欢，似乎多了副眼镜那双温润似水的眼睛便不再纯粹。人都是会变的，自己有时都觉得不认识自己，何况是他？好脾气的温胖子终于蜕化成了社会人，苏钛不免惋惜。可惋惜终究只是惋惜而已，对于他目前的变化，苏钛已有心理准备。虽然难以攀附还未到天壤之别的程度，有点难办终究是可以办。式样古板的眼镜，木纳的表情苏钛都能接受，并且为将来的相处设定了N个方案。可是电梯里的装扮就不是他能欣赏的程度了，先不说那个晃眼的耳钉、牙上刺目的水钻，就那一头亚麻色苏钛就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不是一般的不同，简直就是出位。苏钛倒没觉得站在周围的那些设计师们一个个奇装异服，旁边画眼影的男人，隔壁裙子还没有上衣下摆长的女人，苏钛都看见了，唯有温华华让他心颤。眼里只有温华华，连同他说笑嘻闹的李少山都没给苏钛带来多大冲击。
　　他可以和李明巧逢，温华华与李少山熟络也就并非难以理解。
　　李明没想到他那案子是苏钛负责，拉着苏钛的胳膊便不松开，没完没了的套磁装亲切，粘乎劲让苏钛恨不得甩他两巴掌。李明热情的招待苏钛，大声呼喊公司小妹倒咖啡，然后在办公室的抽屉里翻出两张票据，证明丢失的东西有多么值钱。苏钛微笑着望向他，若说谁有几百万的宝贝定要好好藏在家里，李明偏偏揣着那块价值连成的手表去一破修鞋摊，一丢还丢一对，真丢假丢这真的是一个问题。一有无钱人会不会平白无故报假案也是一个问题，虽然李家兄弟在苏钛的心里一直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狗屎苔。
　　看着李明激动紧张的样子，很难判断是否在说谎，职业习惯让苏钛保持冷静态度判断分析，手下的探员把所有细节也一一记录下来。自李明第一次报案时他们就已经与鞋摊摊主与周围的街坊四邻取证过，苏钛在脑子里慢慢勾画当时场景。迷缝着的视线忽然飘向玻璃隔断外面，敞开式的办公区里温华华与某人谈笑风声。
　　陈曦是风流惯了的人物，每次见到温华华都要逗上一逗，即便查觉到他与李少山之间有什么，恶劣性子还是改变不了，有恃无恐的假装不知，真想看看李少山能忍到什么时候。再说李少山也只是讪笑着在一旁应和，从来没有反对过，陈曦也就乐得开心玩得愉快。温华华不是个喜欢逢迎的人，因为看不上李少山对人阿谀的劲儿，就显得特别的冷淡，这样的逗弄起来才有趣，尤其是他悄悄翻自己白眼时，陈曦就更想惹他了。
　　陈曦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李少山约他吃饭都要三推四阻，今天送上门来，不是照顾生意是占便宜的。别人送了套房子给他，他准备好好装修一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少山，这个黑乎乎的帅哥再怎么漂白还是一张黄色面孔，再怎么狗腿藏着什么心思他还是看不清楚，该试探的时候试探，该占便宜的时候自然不会放过。
　　李少山用了心的给他设计，陈曦只看了一眼就说不太好，隐诲的表示还是喜欢温华华的案子。温华华悄悄的又翻了个白眼给他，这么些年下来他的案子自己独立完成的不超过十个。他是个有想法又不喜欢琐碎工作的人，往往扔出个主意然后李少山给他打下手。有时晚间被操弄得很了，白天赶工期的事自然都推给李少山，李少山或安排别人做，或自己亲力操刀。做为一个外行，又是做宏观调控的老板，能做到如今这么程度，和勤力与天份不无关连，相识这么多年，温华华还是忍不住要赞一声，陈曦贬他，温华华心里是不爽的，再看李少山嘿嘿憨笑，更不爽了。
　　好不容易把陈曦这个瘟神送走，温华华满心的不快，瞪了李少山一眼，直接开门进李明的办公室。李明这个烧包东西，满公司就他办公室最华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李少山的屋子是财务室李明这里才是总经理办公地点呢。
　　李明背靠着写字台正与苏钛说得口液横飞，见温华华进来立刻噤声。苏钛本就留意着温华华的动作，查觉李明的态度，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温华华面沉似水大致问了几句，实在是无话可说，与苏钛客套来客套去也没有可唠的，只得转身出门。李明冲他的背景无声的嘀咕几句，温华华似有心电感应般回头瞪了一眼，李明立刻做低伏小笑着问他"还有什么事吗？"温华华白了他一眼甩门而出。
　　一屋子人都像没事发生一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唯有苏钛心中惊涛颏浪不断。温华华和李明，一定有事！回去时苏钛冷着脸对手下探员说"查查那个温华华，我觉得他有问题。"这个探员也是老二的命，资历也不浅，年纪与当年所时的老徐仿若，对苏钛是佩服有之恭敬不足。本来最近调查的事就多，不愿再找麻烦，看了苏钛一眼搪塞"他能有什么事？"被苏钛视线逼回，只得不情不愿的去查。苏钛说谁有事，十有八九就真有事。刚调来这个队时，苏钛就以实力证明中队长的名号不是靠吹的。
　　苏钛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桌子对面的索亚松一脸的苦大仇深状对着牛排较劲，餐厅里的蓝调音乐轻缓灯光迷离而又梦幻，苏钛却觉得压抑非常，偏偏索爱松喜欢这种浪漫情怀，只得皱着眉配合他。索亚松侧着屁股狠狠用刀切割，瞪着苏钛发号司令"你给我切。"苏钛笑着换过盘子灵巧的给他分割，看来索亚松的女王病又犯了。索亚松两手支着椅子上让自己的屁股半悬空，后背靠向宽大的椅背"苏钛，你竟然让我丢人。"苏钛看了看周围，竖起食指在嘴边，索亚松声音放松，恶狠狠的问"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大案了？""没有啊。"苏钛看了眼索亚松，自己叉了块牛肉然后把盘子换给他。
　　索亚松不信"屁，我都多久没出过血了，说吧，遇上什么难事了，哥给你解决。"苏钛笑着摇头，"真没事。"抽出烟来点了一支，没过多久就有服务生端着烟灰缸过来，苏钛把烟掐灭在里面，尴尬的看向索亚松，索亚松耸耸肩，苏钛很久没犯这种低级礼仪错误了，看来真是遇到烦心事了，烟瘾难耐啊！今天本来心情愉快的约苏钛出来，结果两人直奔酒店，苏钛如狼似虎般把他拖上床，差一点就把他拆散了，累死他了，吃饭的心都没有。索亚松恨恨的发誓"我一定要讨还回来。"
　　苏钛无可无不可的淡笑，索亚松明显查觉他心里有事，"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苏钛轻轻点头，"也没谁，一个熟人而已，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幼儿园老师呢？"索亚松迷着眼睛看向他，若是以前必定兴致勃勃的刨根问底，今天一听到小老师立刻兴致索然，皱着眉挥挥手"别提他们，闹心。苏钛，我还是喜欢你，其实还是我们俩在一起最舒服。别想那些没用的了，我俩好好处吧！"苏钛苦笑，索亚松永远都是挑最舒服的，遇到难题只知道往避风港里钻。说是坦白也好自私也好，让人心安的同时也灰心不已，不想忍受也得忍受。本以为他可以安慰一下自己，打错了主意，其实这世上的事，只有自己想得开看得明白的，哪有真的被谁拯救的道理？
　　苏钛不喜欢现在的温华华，可是温华华的脸又总是跳到眼前，想把他从自己的心里赶出去，越是执著的要忽略他却一再的涌进来，以前的温华华现在的温华华，曾经就喜欢小男生的温华华。苏钛以前一直没认真看过李明，今天细细打量，发现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大大的眼睛，天生羊毛卷，和他哥就不像一个基因的，隐约还有点像当年那个小军军的小男生。苏钛回想，温华华自从和他在一起后，似乎口味也变了，不喜欢弱弱的小男生而喜欢他这种男人味儿十足的，李明那两胳膊有力而又结实，脸又是一副白痴面孔，想必温华华一定喜欢得不得了吧？
　　苏钛越想越生气，自己和索亚松这么多年，始终都不是对方的真命天子。看温华华和李明的状态，明显一对欢迎怨家，而且怎么看李明都是被蹂躏的那一个，李明那对男士手表是给谁的？为什么要一买买一对？这种感觉十分不好。虽然许久没联系，虽然已经分手，可是当年那个专情的温华华似乎已经被打上自己所属物的铬印。一想起他已经和别人有了关系，而且好多年，苏钛郁闷至极。
　　缘份是什么？对于温华华来说，死守在那里也不见得会重逢，措手不及时偏偏一再来临。若说上一次面馆相遇是他刻意等待，那么这一次就纯属偶然了。一天当中和一个人重逢两次，也不知道是幸运至极还是衰极。
　　白天苏钛对温华华的态度疏离而又客气，这令温华华忐忑不安，找借口去李明的办公室也不见他多看自己两眼。温华华暗自检讨，也深觉自己的装扮过分，有一次从单位直接回家里，刻意摘掉饰品还是被老妈骂"你以为你还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吗？一把年纪了，怎么越活越跳脱呢？这头发怎么弄的？这衣服怎么回事？裤子怎么刮成这样？华华啊，你不是演电视剧，别穿成这样吓老妈行吗？别人会以为咱们孩子变成精神病的。"
　　苏钛今天看他的眼神，让温华华十分不爽，再加上受了点气，隐约就要爆发。陈曦那个神经病偏偏挑战他忍耐极限，李少山这个傻子巴叽的家伙，也不知道是真看不出来还是装看不出来，温华华火大得心，胸口就像塞着个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还有两个小童子在那里煽风点火，一个说"李少山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在装视而不见。"另一个说"华华，你要相信我，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成心的。"
　　温华华眼睛里全是愤懑，包括屋里的摆设都让他火大，随便找个借口就和李少山吵。李少山不说话，只默默的看着他，每次陈曦来都是惹到温华华的承受底限，但是今天温华华明显表现得过分了许多。"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一个纨绔子弟，他知道什么？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的东西你那么巴结他做什么？若他身上没有油水你早就把他踹了，是不是他要什么你都送什么，别人送了套破房子他就没见过世间的要装成这样那样，连北欧和南美风格都分不清，真没文化。"李少山笑着看他发怒，就像家里养了只娇贵的猫，一个不如意便四处抓家具。
　　李少山的安抚政策也很老实"我们去吃法国菜吧！""才不要，都吃不饱，一道一道的上好慢。"虽然口依然恶劣，力度却衰减了许多，李少山笑嘻嘻的把视线转向电脑"收工以后就去，再等等我。"
　　停车场里苏钛收到手下发来的短信，车门还未关，一只脚吊在外面看，越看眉头皱得越深。索亚松给他压了压鬓角，又探手到他额前碰碰眉头"遇到什么事了？今天好累，你开车好不好？"苏钛受到的冲击太大，眼睛盯着屏幕，嘴里嗯嗯答应着，耳朵里根本就没听到索亚松在和他说什么。
　　索亚松半探着身子压在苏钛肩膀上"苏钛，你看，兰勃基尼，我早就想要这么一辆来着，明天让我老爸买给我好不好？""嗯。"苏钛轻哼了一声后收起手机抬头看向那个方向，是李少山和温华华，温华华已经往电梯的方向走，李少山正在上锁。快走了两步以后习惯性的用手挠了挠□，然后半揽着温华华的腰，温华华不闪也不躲，似没看到苏钛一边任他搂着，其实心里怒海翻腾。
　　停车场十分静，就他们四个人，苏钛不信温华华没看到他。那既然有看到他，有没有看到索亚松？索亚松刚才在干什么来着？一回头正对上索亚松笑咪咪的视线"苏钛，我觉得你现在的表情特别SEX。"这个变态，苏钛微眯了一下眼睛，忽然觉得索亚松的脸特别欠扁。"噢～买疙瘩，不要这么看我，我会伤心的。"索亚松做出无辜的表情，苏钛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真是无耐得很。

　　第四章

　　温华华心情不佳，这顿饭吃得就比较沉闷，不是嫌牛肉太硬就是煎蛋太稀，连鱼子酱的口感都不如从前，餐后甜点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冰淇凌里还加了威士忌。李少山脸带微笑的看着温华华，见他面色不虞轻轻报怨嘴角便勾起一丝微笑，温华华斜着眼睛看他"想到什么了？坏笑坏笑的。"李少山微微低头"没什么。"甜点是他自作主张，之前的那些却都是温华华以前的口味，厨师没有生病配料没有过期，他怎么就这么大意见呢？停车场里的那两人，李少山自然也见到了，自然知道温华华为什么闹别扭，就是不动声色的不点破他而已。
　　最初在一起相处时，李少山也曾因为温华华过于惫懒的态度吼过"我不说你就当我笨是不是？我有那么蠢吗？"在一起那么多年，不大不小经历几件事，渐渐也就不是十分在意。温华华这人他太了解了，看似生活上了轨道一切恢复正常，其实这个男人始终没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和美丽结婚二年心结始终不开，李少山愿意给他时间，可是五年了，竟然还想着苏钛，当他是傻
逼吗？当温华华决定和他在一起时，就应该放下过去。这个没有道德感的家伙，该用什么约束他才好呢？
　　温华华同苏钛是在最好的时候分开，可是这并不能给一个活在过去的理由。李少山呷了口酒，思索该如何对待，桌对面的男人姿态优雅的用餐巾擦嘴，下垂的眼角微微发肿，下眼袋也略有浮现，那是休息不足的表现，也是温华华青春岁月不在的提示。即便光线使然，李少山还是隐约看见他眼角浅浅的鱼尾纹。已经不在年轻的家伙，竟然还梦想爱情，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再说了，谁说他李少山就不爱温华华了？凭什么王子的爱是爱，平民的爱就不是爱。李少山觉得自己就算换装得再漂亮，个人素质再提高，在温华华心里还是那个民工而已。温华华不歧视他，只是从来没有高看他一眼而已。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让人着恼的地方，做为一个时刻努力着的爱人，最需要的就是适当的夸奖与赞赏。
　　李少山有点发愁，温华华这事既不好办也不难办。现在的温华华就像曾经被夹子夹到的老鼠，是个受过伤害却还眼馋蛋糕的笨蛋。若是现在就打消他试探的心思，他心里永远都觉得那块蛋糕最好，即便将来再尝世界上最美味最可口的极品，也比不上他心目中的经典。这种典型的恋旧癖，没出息的宁愿活在过去回忆里的懦夫行为，让李少山又气又恨。真想等他受了打击再好好展现自己的好，到那时这个欠教育的家伙就知道什么是美味什么是垃圾了，温华华那样的人缺少的就是挫折，苏钛再伤害他一次，他才会彻底死心。可是当年的错苏钛犯过一次，还会再犯吗？温华华还会那么软弱吗？会不会再次爱上苏钛？李少山不能冒这个险，若是有一天真的失去温华华，他会发疯的。
　　温经华华觉得很累，特别疲惫，特别想回家好好睡一觉，把这些烦恼全部抛掉。李少山也确实体贴，饭后什么节目都没有安排，直接就回家。温华华也知道自己今天表现失常，要适当的安抚一下李少山的情绪才好。可是苏钛和索亚松在一起的镜头在眼前重复播放，温华华不自觉的就有点泄气，那份安抚别人的心思也就淡了。索亚松身上自有一种良好家世才会培养出来的贵公子气质，面相也不是一般的漂亮，美艳得不可方物又不失男人气质。原来，苏钛喜欢的是那样的人啊？温华华重重的叹了口气。
　　家里的暖气调让人放松许多，这个家李明其实是不常回的，屋子里满溢的都是他和李少山的气息。踢掉鞋子，踩在软软的地毯上，调高空调温度，温华华忽然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李少山问他要不要看碟片，他也拒绝了，进到卧室轻轻解开衣扣，连换件睡衣都似乎用尽了力气。苏钛，虽然早就已经没有关系，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而且过得很好，怎样都不舒服。倒未必希望他孤身一人，但是当年也曾小小设想过，他会因为自己的事内疚痛苦郁郁寡欢。事隔多年再见，苏钛一点内疚的表示都没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眼前晃来晃去，还活得这么滋润，怎能不让人难受？就好像自己当年并未在他生活中出现过一样，就好像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再次巧遇，也只是"噢，这样啊～"不仅仅是重要性被抹杀，连曾经存在的历史也被完全忽视。那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思念，都算什么？那些痛彻心骨的决别，又是为了谁？
　　李少山悄悄潜到温华华身后，见他半勾着头看床上被换下来的衣物发呆，心中一阵发酸。与其说更愿意让他对自己展露欢颜，不如说更想抚平他内心的伤痕，如果可以让他不再这么忧郁，李少山做什么都愿意。靠近他一点再近一点，这世上最苦的单相思，碰巧就被他李少山遇到，幸运的是温华华并没有拒绝他。如果能够被他爱慕被他心神牵挂，那该多好！李少山轻轻抻出双手，自身后慢慢抱紧温华华。
　　温华华正在凝神沉思，满心满肺的都是苏某人，鼻底传过来熟悉的气息时，大脑里就有一阵违和感，因为精力不足，自动自觉就忽略了有人靠近的事实。也因为李少山过于亲密，早就消除了对他的防卸，直到李少山猛然抱紧他，温华华才觉得难耐非常。就好像口鼻上被捂了一层保鲜膜，呼吸困难痛苦难当，有一种窒息的绝望。
　　似乎这一生注定只有这一种活法，挣扎不得也摇脱不掉，似乎只有身后这一个亲近却不够近，亲爱却不够爱的男人才是最终归宿。一生的路那么漫长，注定只有他俩相携而走，任何出口都被堵死，他没得选择。本就该平静的心，因为再遇苏钛而起波澜，生活里诱惑太多，他该如何选择？这不是二选一，丢掉一边就得到另一边的简单公式。苏钛于他，既没有任何承诺也没有旧情复燃，只不过是曾经有过甜蜜生活的老情人再次见面而已。温华华不是要抛弃李少山，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单独的时间，以平复自己的情绪，不想在这种状况下，再被李少山拥抱。
　　李少山的鼻息喷到他颈后、耳垂，沿着耳廓来到脸侧，嘴唇碰触到温华华的眼睫毛，温华华眼皮不住的颤抖，他现在接受不了李少山这种意味分明的挑逗。不是不想和他做，只是现在不想做。不是因为苏钛的出现他多了一个选择，别说苏钛没有任何承诺就算他跪倒在自己面前忏悔，也未必会接受他，温华华不停的给自己心理暗示，苏钛于他只是过去而已，自己就像道行不足的狐仙不过是被前世的梦魇小小干扰一下，他不会做伤害李少山的事，面前不是一盘死局，可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被格式桎梏，如同穿越过后的人生，仍然摆脱不掉命运，温华华不觉得难受，只是需要时间来调济自己。
　　温华华两手搭在李少山的手上，李少山的手指和他交叉而握，李少山凑过脸在他嘴上轻轻亲了一口。舌尖沿着温华华的唇线描绘，温华华闭紧了嘴不张开。李少山累微疑惑的偏了偏头，温华华回头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抻展双肩，打开李少山的怀抱，拣起床上换下的衣物"今天在累了，明天吧！"
　　李少山怔了怔，他不喜欢温华华拒绝他，自当年第一次发生关系后，温华华很少有拒绝他的时候。而且今天这种状况，他需要向温华华证明他的忠诚也需要温华华抚尉他的不安。温华华与他错身而过的一瞬间，李少山探出手臂来接他。温华华早有准确他会拦自己，立刻弹跳到一边，报着团衣物冲他笑。这种虚于委蛇避之唯恐不及的笑容让他恼火至极，李少山一定要捉住温华华，温华华灵巧的左躲右避，终于躲进卫生间后自里面反锁，还朗声大笑"捉不到了吧？"李少山用力拧转把手，门锁随着他的力度咔嗒咔嗒做响。
　　温华华一时间愣住了，本来没想惹他生气的，可看李少山现在的样子显然是气急了。李少山不是没感觉的人，今天一直冷待他，他一点察觉都没有不正常。正因为他没有多余的表现，所以温华华暂时就把他的情绪忽略掉了，一直沉淀在自己受到的冲击里。现在想想，今天白天因为陈曦的事发火的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别有意味，晚饭也是一样，他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而且温华华猛然记起，当年的事李少山其实是知道的。
　　门外传来咣咣的用力踹锁声音，温华华慢慢后退坐在马桶盖上。李少山这样子，让他想起当初在一起的疯狂夜晚，再来那么一次，他绝对受不了。而且通过几年下来对李少山的了解逐渐加深，发现这个闷骚男人脾气其实也蛮大的，有的时候他弟弟都不敢惹他。难道今天也要冲他发威了？温华华渐渐觉得有点胆怯，慌不择路的思索一会出去以后看到李少山要如何解释。
　　他本来反射弧就比别人长，情商虽高智商极低，许多事往往要多想上一想才能想明白。而许多时候，往往是他想明白了，几年的时间就过去了，更何况有些事他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外面静悄悄一片，温华华感觉不弄出点响动就动不住自己一样，开了混合阀放水。
　　过了好久直到温华华觉得自己不出去，就算死在这里都没有人来救，才拧开门锁走出去。李少山坐在客厅里沉着脸看电视。温华华慢慢走到门口头靠在门框上看他，这个男人缓解自己情绪的方法真的很独特，开心不开心的时候都只看动画片。温华华慢慢走过去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李少山的视线还是只盯着屏幕，不看向他。
　　温华华又靠近了一点，李少山还是无动于衷，温华华换了个方向坐到李少山那个沙发的扶手上，李少山的视线仍然集中在前方。温华华两手抠着睡衣衣襟，内心纠结不断，说出来的话便不怎么受控制，不面对他还好，一旦面对温华华不得不承认，其实心里隐隐约约是有点怕他的。"今天事情蛮多的，实在太累了，所以不太想做，你怎么就生这么大气呢？"李少山不说话，"陈曦那张脸我一见就烦，真害怕你将来为了什么事把我也送出去。"李少山猛然侧过头看向温华华，温华华紧张得差一点咬到舌头。
　　"你是我的。"李少山如是说，温华华懵懵懂懂的点头，他不知道这条件反射般的应承对于李少山来说意味着什么。
　　李少山招手示意温华华过来，他平时很少在温华华面前做出强势的姿态，现在的气场吸引温华华不能拒绝。也知道必将有一场为难的性
事，温华华还是轻轻走了过去，他不承认自己是被李少山主导的弱者，只是直觉不能伤了这个男人的心。他要，给就是，对于刺激他发狂的补偿，温华华虽然为难，还是勉强能够接受。
　　李少山平时为了减少温华华的负担，多数都是后背位进入，今天偏偏只是解开裤门，示意温华华坐上来。温华华慢慢褪了睡裤，在李少山面前自己做完扩张，然后扶着他的肩膀一点点下沉。李少山微微往上一耸，他便抑制不住呻吟。下面胀得难受，恨不得立刻弹跳起来，更别提李少山希望的那种做到大力摇动。温华华红着眼圈看向李少山，刚才自己上润滑，他不但不施以援手还坐在一边抱臂看得认认真真，如今就算气喘如牛被夹得忍不住，还是不自己耸动。这就是惹到他的代价，温华华恨恨然的拿起李少山的手搭在自己腰际。
　　李少山自温华华□十足的褪下裤子时便有流鼻血的冲动，想着要给他点教训，强忍着保持静默姿态，下面的分
身却早已不受控制的挺立起来，顶端还不时冒出液汁。真怕还没进去便射出来，只要看着温华华便能高
潮，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事了。李少山心里强力压制住的小恶魔在温华华拿起他的手搭在腰际时，立刻飞奔而出。再也忍受不了，一转身抱着他把他压进沙发里，用力□仍然觉得不够。李少山将温华华两腿架起膝盖顶至他脑侧，自上向下的猛开猛干，终于把身下的男人弄得哀嚎不断，才将第一波热流奔射而出。

　　第五章

　　做到这种程度，李少山已经没办法放开温华华，虽然知道对于他来说会很辛苦，就是没有办法停下来。在浴室时也是，顶得温华华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两只手茫然的摸索，终于抓住偏上方的毛巾架，才能用力拉着自己以期脱离下方的冲撞。把温华华操弄到神智不清，李少山心里也酸涩不已，看着他不分方向的向上爬，也心神动摇犹豫着"就到这里算了吧？"可是手却不听主人的意志吩咐转而服从欲
望的安排，在还没有确定要不要做时，便自动自觉的就抻了出去，在分
身即将被拔出时扣着温华华的腰把人往下拉。温华华本就筋皮力尽，借着那么一点求生欲才抓到横栏，被这么一拉便重重的落回到李少山的□上，借着体重埋入得更深。
　　李少山戳得温华华哀叫不已，整整折磨了一夜，天快亮时还按住他的腿在床上摆成M型奋力地耕作。这一夜的性
事攻守双方都疲惫不堪心力交瘁，温华华这样一个刺猬，李少山一旦用力抱紧就会扎得自己血肉模糊，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走下面的路了。只好顺其自然，一切随机应变吧！总算因为李明一个告急电话匆匆出门，温华华才在他离身时晕睡过去。
　　温华华睁开眼时浑身酸痛，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必是一身青紫吻痕，连□都被吸得像肿了一样的难受，更别提嘴唇、胸口和大腿了。四肢就像分离一般不听大脑支配，也想起身去公司，偏偏意识浑浑顿顿头一歪就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晚饭前才免强歪着身体坐起身，慢慢扶着墙去厕所。便意十足，可是怎么也
尿不出来，温华华几乎怀疑自己就这么被李少山玩坏了。多少年没这么疯狂过的身体，偶尔折腾一番，真真吃不消。
　　躺在床上发呆，温华华第一次觉得自己失败，也正如李少山所想，他也确实因为受了教训才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哪里有问题。温华华曾对苏钛说过一次只能爱一个人，可是和苏钛在一起时还没有和美丽结束关系。如今同李少山相濡以沫多年，又心思不稳惦记着苏钛，仔细思量，错处终究还在自己身上，难怪李少山会如此不安。李少山只是默默承受没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就你这么个一次只爱一个人的男人却总干脚踩两只船的事。"温华华已经很感激了。心里给自己下了千万次决心，不要再令李少山失望，让那些诱惑都远离生活吧！苏钛现在过得也不错，没有必要因为以前的事，搞得双方生活都一团糟。把那复苏的爱意扼杀在萌芽中，对自己或许是最完全的。温华华隐隐意识到，再靠近苏钛无异于引火自焚。若是某一天再被他抛弃，或是因为事业或是因为声誉或是因为别的，温华华觉得，自己仍然不会怨恨他，还会心甘情愿的给他打若干个理由解释，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未来要不要？当然不要。
　　李明的案子破了，张罗着要请客吃饭，李少山也要表达谢意，苏钛推诿再三，李少山握着他的手眼神竖定的说"这可不是贿赂，就是咱们兄弟多年没见，联络联络感情。"苏钛笑，他和李少山以前顶多就是点头之前，李少山和矫大伟频繁恶战那段时间频繁的进局子，苏钛略有照顾也是抬手之劳，这饭可吃可不吃。吃了不会有多大影响，不吃也不会得罪什么人。但是有个人他已经好几天没见了，想借着机会看上一眼呢。
　　这个饭局温华华没来，前几天被李少山教育得很惨，便拖着病几天不去上班。虽然也想见见苏钛，可是早痛不如短痛，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何苦呢？懒懒的哪也不想去窝在家里当宅男。
　　没见到温华华苏钛当然失落，看向李少山的眼神多少就带些挑剔。挺大的包间就坐了四个人，李少山做为主人翁自然招待，燕窝鲍鱼可着劲儿的点，可是他就算再有气度看在苏钛眼里还是一身的暴发户气息。苏钛本来不是给人难堪的人，心里再怎么看不上李少山也只是偷偷笑他无知而已，他倒不知道自己脸上那高深莫测的笑让李少山心有戚戚。您下载的文件由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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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少山好歹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其实行为举止比苏钛办案时遇到过的那些暴发户们要强上许多，只是有些细节动作早就形成习惯，就算在刻意修饰还是会露出蛛丝马迹。一个是有心看热闹一个是百密有一疏，各怀心思的两个男人表面上其乐融融。
　　李明虽然是个万人厌，活跃气氛的本事却相当厉害，知道他哥成心拉拢苏钛，更是添油加醋的攀交情。他们本来没什么交情，只是当年兄弟两个因为同矫大伟伙拼没少进局子，苏钛看在熟人面上多有照顾，如今回忆起当年，自然就离开对当时场景的回忆，也离不开这个熟人的名字。李明对温华华这些年下来一直心有介蒂，喝了两杯酒下肚，习惯性的又开始说温华华坏话。苏钛的耳朵只要捕捉到"温华华"三个字便条件反射的立起来，无论好的坏的，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他的消息都想知道。
　　微笑着看李明抱怨，苏钛从他话里的不满隐约查觉出这份积怨多少也与李少山有关，这个男人为了情人多番得罪弟弟，不动声色中将老家有可能产生的潜在危机一一解除，可见他是真的对温华华好。苏钛倒不觉得温华华没上进心，性格有问题，只是觉得李少山这个事业有成型的陪伴在左右多少能给他遮阴挡阳，风雨来袭着有个躲避处对于温华华来说是件好事。
　　李少山是怎么发家的，苏钛调查时多少留意了一些，若是成心找他问题，他就不是今天的天之骄子了，只是他从塔尖上掉下来温华华怎么办？再说有些事也不是苏钛职权范围的，何苦惹事生非？当年他还太年轻，办事也不成熟，遇到点压力就承受不住。如果当年对待温华华的事，换一种更温和的态度和解决方法，他们也不会是今天这种状态。那天回到派出所时，苏钛就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和一切说再见吧！可是又想把他的相貌留在记忆里，忍不住便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怕忘掉，便深深的看他，结果那个胖子蹒跚雨中行走的姿势想忘都忘不掉了。
　　苏钛一边劝自己算了吧，有李少山这么个人陪在温华华身边，多少有点安慰，虽然这些年他的生活没有自己的介入十分可惜，祝福他何尝不是为他好。一边又想知道他少山和温华华如何开始的，他对温华华的好让人嫉妒，那温华华待他呢？必是相当喜欢吧？不然怎么会留在身边这么多年。
　　苏钛自接到手下发来的短信，便很惊讶，怎么会是他们俩个在一起？
　　偏偏李少山这时挂了个电话"吃了吗？不吃怎么行，你的胃不好。我带虾饺回去？……那海鲜粥呢？……好吧，什锦疙瘩汤，要不要再来个海鲜茄子？"苏钛隔着嘈杂的音响声与李明嗡嗡耳语，聆听李少山的一字一句。偏偏他挂机时还叫了声"老婆"苏钛心里像被人拧了一把般难受，余光瞥见李明一副恶寒相，苏钛嘴角微翘顺着李明刚才的话茬笑着说"华华确实变了许多，以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的，从来都是不笑不说话，好好先生一个。现在成天搭着个眼皮，好像对社会不满似的。""对啊，苏哥你说得太对了。"李明立刻找到知音般抓住苏钛的手"哥，他现在可有脾气了，我都不敢和他说话。"李明刚要进行控诉，就接到他哥警示的眼神，立刻闭嘴。
　　李少山皱眉，是这样吗？什么时候温华华开始不再真心微笑的？连那天躲避到卫生间之前都冲他假笑，敷衍的态度越想越令人着恼。真想知道那张面皮下是个什么想法。李少山沉默，李是借口去和旁边坐着的另一个人套瓷，苏钛趁机拿出监控器查看温华华目前的位置，他的监控器长得和手机一模一样，最多能定位二十多部手机，温华华却是他最想追踪的人。
　　果然和这几天显示的一样，定位符号停在温华华和李少山住的那个小区的坐标上一动不动。这几天苏钛一度怀疑自己的监控器失灵，现在看来，温华华真的没有出过门。李少山那个住宅区里也有索亚松一套房子，几天没有温华华的消息，苏钛一度把脑筋动到索亚松身上，甚至想向他借套房子时时监控，若是能找到机会在李少山家里安上监听器什么的那就更完美了。
　　苏钛也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可思议，可是越接近温华华，就越想知道他的全部。以前的温华华他喜欢，现在的温华华他也喜欢，就算不承认也一样喜欢，哪怕他古怪一点也无所谓，只要还能在一起，苏钛真的愿意去试试，哪怕付出什么代价也在所不惜。只是温华华能接受他吗？以前的事就不说了，现在呢？他和索亚松在一起，这种比情人浅比炮友深的交情温华华能理解吗？他那么传统的一个人，连美丽的出轨都接受不了，如何看待自己目前的状况？
　　若是温华华一见他就冷潮热讽，将当年的恩怨摊出来摆摆清楚，苏钛也就没有那么多内疚感了。可是温华华乍一见他时发呆的脸总是在眼前晃，当时没有起身就走过后也没给他难堪，苏钛感激的同时不由得感叹，无论那个男人把自己伪装成冷漠还是冷酷的样子，都无法改变内心的善良，他还是那个好说话的胖子。
　　有了耍脾气的资本却只对着别人撒娇，苏钛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忽然定位器上的坐标移动了，苏钛将地图放大后发现果然在移动，而且速度很快，显然是已经出门在马路上。苏钛的心思轻轻动了动，抬眼瞄向对面李少山，他明明说过要带东西回去的，温华华这是要去哪里？苏钛转了转眼珠找个借口先离席，他不想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重遇温华华再度放弃，他定会后悔的，和温华华在一起的日子也被感染上了念旧的情节，不但过去的衣裤没有丢掉，连那个男人的影子也始终珍藏在心底。也知道他目前有好归宿，最理智的做法就是不要打扰他，可是自己的心温华华看向他的眼神，都告诉苏钛，他并不是对自己无所谓，哪怕好好待他一回，然后被温华华抛弃也好，总之，绝对不能放任他脱离自己的生活。
　　按着坐标上的地址找到这间酒吧，苏钛也制造了一次与温华华巧遇。酒吧气氛很温和，就是普通的清吧，店主放着蓝调与坐在吧台的几位顾客轻声谈笑，温华华窝在角落的沙发里，捧着酒杯眼神迷离。温华华其实是来买醉的，没想到自己会又遇到苏钛，对于温华华来说，缘份这个东西真是相当的诡异，你越是上赶着追它，它跑得越快，甚至挑战忍耐的极限，你若是忽视"缘份"的存在，它粘你粘得十分紧，遇到苏钛温华华心里那个薄弱的自己悄悄欢呼了一声又纠结着躲到一边发愁"怎么办啊，现在就遇上他了，不带这么考验人的，我意志本来就薄弱，再这么诱惑我，会倒戈的。"
　　"怎么，喝高了？还是不认识我了？"苏钛随意的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看着温华华垂下眼皮玩弄手上的酒杯，深蓝色的液体在他掌中转来转去，瘫坐在沙发上的温华华一身慵懒气息，诱惑着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苏钛好不容易刻制自己将视线自他身上抽离"你也喜欢这里吗？"温华华惊诧的抬起头，难道这里他也常来？咬着嘴唇发狠，这都是什么命啊？苏钛当然没来过这里，当小警察时这不是他片区，升职以后这个酒吧单纯的环境既不是凶杀案现场又不是毒品交易场所，不起眼的立在这里来平时客户都不多，他怎么可能会进来？只是和温华华找个借口说话，见他呆着张脸眼里含着一层雾水，苏钛的心跳立刻失常。几年不见，这小子诱人的本事见涨啊？跟他客气就是对不起自己。
　　苏钛手掌展开又握起，笑着看向温华华，摆平自己被评价最具魅力的表情微微靠向他"果然这里的氛围最适合你。"温华华嘴唇微张，一口气上不来，差一点就这么激动过去。温华华的表情苏钛尽收眼里，凭他多年刑侦造就的慧眼再加上阅人无数的经验，一眼就看出温华华对自己不是一般的心动，若说当年痴迷于自己的温华华令人心动，如今在极力抵抗诱惑的温华华更是带着一身禁欲气息散发着阵阵诱惑。
　　没放过苏钛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温华华立刻半坐起身，木着张脸看他"你笑什么？"苏钛脸上笑意不减"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在什么地方都靠得像我家那睡椅似的。"听了这话温华华也笑了，那年夏天的事，他当然记得，那时候真好，他常常躺在那张椅子上脸上盖张报纸假寐，其实很多时候都从那个缝隙里看向派所出，将站在门口的苏钛上下扫描。
　　温华华低颦浅笑，因为睡得太多眼袋微微虚浮，苏钛却觉得神情惫懒的温华华可爱至极是真性情。强忍着将嘴唇靠上去的冲动，苏钛轻轻在他身这吹了口气拉开彼此的距离，温华华于他就是一种诱惑，不想轻慢亵渎了他，虽然要等自己更有能力可以才可以保证彼此不受伤害，但是现在却想和他在一起。苏钛抽出烟盒挑眉问温华华要不要？温华华点头，苏钛将烟递过去，给彼此点火时，手背碰触到温华华的手背，感觉到他微微颤抖了一下，苏钛微眯眼睛，一边打量温华华一边揣度着主意，"于波结婚了，你知道吗？"
　　温华华微微摇头"没有听说，是和小洪吗？"苏钛笑着摇头，温华华也笑，他们都忆起当年小洪追求于波的场景，感情就是这样，不是你付出了就会有回报，可乐机都有吞币的可能，更何况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无影无形又围绕在身边，有时一抓就散，而更多的时候是你不抓便碰触不到，情感让多少男男女女伤透了心，却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投入其中。最伤人的利器是它，最好的疗伤圣药也是它。
　　在别人的故事里唏嘘感叹后，苏钛又扔给温华华一颗重磅炸弹"于波家里逼得紧，相亲认识的人条件很好，于波并不想嫁，于是找到我，要和我结婚。"温华华立刻呆住了，心里一片惊涛骇浪，以为他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又见他同索亚松在一起，从来没问过他是否结婚的事，难道他们俩在一起了？温华华忽然不想和苏钛说话了，为什么见他一次自己就难受一次？这个家伙是神派来惩罚自己的，惩罚自己对感情不专一，惩罚自己背叛江美丽背叛李少山，不能在和这家伙呆在一起了，心脏非崩溃了不可。难道自己好一点，就要受刺激吗？太不公平了，这是什么生活啊，真想爆粗口，不带这么耍人玩的！
　　苏钛没想到温华华变了脸色后立刻起身就走，连忙拉他，温华华手往回抽"放开。"苏钛没放。他们动作不大还是吸引了一些散客看向这边，闲聊声噶然而止。苏钛笑"怎么这么大火气？"温华华垂着眼皮皱眉轻声说"我不太舒服，想回家。"苏钛把他按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温华华轻轻用手背抵了下脸颊，反应确实过激了，这种酒以后都不想再喝。
　　"于波家里逼得紧，想找我当救生圈，可是这种事你也知道，不是谁能求得了谁一辈子的，婚姻哪能儿戏？我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是个男人。"温华华大张了嘴巴看向苏钛，半晌才喃喃的说"那人真幸福。"是啊，那人真幸福，被苏钛呵护着爱着的那个相貌贵气的男人，只看一眼，温华华就知道他相当出色。苏钛当年和他在一起时就是个温柔的情人，如今和别人在一起，那份关爱与细致一定都给了这个人。
　　温华华心中一阵纠痛，眼前景物瞬间变黑，大脑短路般缺氧。好半天温华华好反应过来，不是自己受到的刺激大，而是自己被亲了。苏钛的唇烫得他浑身燥热，苏钛的气息熏得他差一点昏过去，那张自己想过梦过无数次的脸，现在就紧贴着他的。苏钛单手捧着温华华的脸，让他和自己贴得更新一些"华华，你还喜欢我。"
　　苏钛如此肯定的说话，温华华无法反驳，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反驳。幸好他们坐的位置偏辟，刚才看向他们的人见他们没有冲突也都一个个回转身去闲聊。温华华左右张望时，被苏钛轻掐开下巴，舌头探进他嘴里慢慢搅动，缠着温华华的舌撩过他的口腔，抵在咽喉处轻轻律动，就好像在模拟□的动作，幅度却极其轻缓，频率也慢许多。温华华单手抚上苏钛捧着他脸颊的手掌，喉咙处轻咽口液，引得苏钛的舌尖更深入一些，好似性
交般的深喉热吻，让两个人都热情非常，□一阵阵发热。
　　怎么去的旅店，怎么开的房间温华华都不记得了。当他站在卫生间里往牙刷上挤牙膏时，才惊觉，已经回家了。温华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没睡醒的眼睛翘起的头发，穿着睡衣的瘦削身体，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自己的一场春梦，可那又确确实实发生过。李少山带回来的饭菜还摆在微波炉里，苏钛的气味还留在身上，一切的一切都那么虚幻又那么真实。
　　温华华手一抖，牙膏便甩在睡衣下摆上，看向镜中的自己，只看到一张迷惑的脸，如果没有未来没有过去只有现在，那该多好。如果这真是一场梦，而且永远不要醒那该多好。温华华抻出手指挑走膏状物体，却因为隔着衣物碰到下
体而膨胀，两手紧紧握紧衣服下摆，温华华半蹲着自己，眉眼都皱到一处。
　　苏钛把他放平在床上亲他喉结时的表情，苏钛打开他身体顺着手臂一直亲吻到指尖时的神态，再次跃到眼前。温华华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对床事不热衷，是因为年纪大了性格变得冷淡所致，也是因为身体不够健康造成的。没想到和苏钛在一起，激情就像被压制千年的火山，瞬间喷发而出而且源源不绝。
　　温华华两手握成拳状压在自己半挺立的器官上，咬着牙忍耐，欲望对理智一波波的冲袭，让温华华开始幻想自己的手就是苏钛的。当他准备展开手掌时，浴室的门被拧开了。"华华……你这是在做什么？"

　　第六章

　　温华华瞬间僵硬了身体，脸色胀红不敢去看李少山，嚅嗫道"腰疼。"这条借口找得太烂，温华华恨不得抓起条毛巾把脸埋在里面谁也看不见，就像自欺欺人的鸵鸟只希望旁边的人快快闪开，这种偷机取巧的心理，李少山一看便知。有心逗弄他一下，又怕温华华真的吃不消。
　　李少山的眼神自上到下扫视，越看温华华越心虚，额角后背一层层的倒出汗水，生怕他瞧出端倪又不知道该怎么遮掩，微曲的腿便轻轻发颤。因为太过紧张也急于躲避，也就没有看到李少山眼神中宠溺的温柔和一闪而过的欲望。李少山喉头动了动"要不要我帮你揉揉？"温华华立刻摇头，握着牙刷的手越发的用力，李少山嘴角浮上一丝微笑"那你小心点。"顺手替他关上门退了出去。
　　温华华一颗半悬着的心才微微下沉许多，直起身后发现下身的欲望早消失得一干二净，暗自憎恨自己又为刚才的事脸红不已。他还没有那种操心未来的远见，只是为眼下的忧愁苦恼。磨磨蹭蹭的洗漱，直到实在没有理由再耽搁下去，才心律加速的进了屋。越是靠近床便越紧张，这才感慨万千，若是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小偷这种高难度的挑战工作真是无法胜任。
　　李少山一直屏着呼吸，查看温华华的动作。屋里的灯都已关掉，只剩浴室里透出来的暖暖光亮与若隐若现的人影，温华华刚才手虽然握成拳状，但是按住哪里李少山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气血上涌。有些抱住他搓弄揉捏，又担心他身体吃不消。害羞的温华华少了那层冷淡的伪装，多了几分天真与羞涩，引得李少山强自努力才压住那份冲动。
　　自从上次弄得狠了以后，温华华明显怕他，这几日温华华赋闲在家休养，看似悠闲自在，李少山一旦悄悄靠近，就会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抗拒信息，虽然僵硬的肢体瞬间就会软化，那股紧张感也骤然消失，但是李少山知道，温华华在那一秒钟之内已经经历了若干挣扎。似乎有另外一个胆小的温华华躲在最里面低声说"好可怕好可怕，"而外面这个躯壳则不停的给自己壮胆"没事没事，忍忍就过去了。"这样的温华华在李少山眼里就是一只被惹得汗毛倒立又一脸无可耐何表情的老实家猫，实在可怜至极。
　　今天看到温华华这样子，不由得不动心，可是温华华既没表示要上床也没有自己动手，只是隐忍着熬过去，李少山也只好咬牙死抗。他们两人这些年这方面的事本就已经淡了不少，温华华没要求，李少山在外面应酬难免会吃些腥味，对温华华也就不过分索求。如今想好好疼爱他也成了个难题，当抱着安抚对于另外一个是负担的时候，李少山不得不检讨，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心里挣扎不断。是从后面搂过去告诉他想要他，还是慢慢的等他适合了再说？
　　总想摸摸他碰碰他，又不敢摸不敢碰，李少山看见温华华背对着他上了床，紧张的缩到一边，后背渐渐弓成个弧型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李少山心里深深叹息，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慢慢凑过去把温华华搂在怀里，两只手臂把他圈得紧紧的，下巴垫在温华华肩头贴着他耳迹说"睡吧！"李少山便不再有所动作。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渐渐放松，李少山心里一阵刀火煎熬感觉真是哭笑不得进退两难。他有那方面的要求却不用自己解决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苏钛于温华华本就特别，越是把苏钛看重越会让温华华靠近他，还是以后把他看得更牢固一些，好好待他抚平他的恐惧吧！李少山心里略带安慰的睡着了。
　　李少山鼻息越来越稳，温华华一颗心才渐渐放了，真的怕李少山问他真的怕李少山怀疑他。无论怎样洗刷，呼吸间苏钛的味道如影随形，苏钛的气息始终缠绕在身侧，李少山那么警觉的人万一查觉到了该怎么办？李少山年少时便常期从事体力劳动，青年时代又总是与别人大动干戈，如今步入而立虽然有了壮年的沉稳，手劲依然大得很。很多时候他自己不查觉，其实已经抓得别人生疼，若是发了火更是控制不住力道，即便他不想也会误伤自己，更何况若是他知道背叛，那火气必向撒向自己，因为理亏才更害怕，因为内疚才更自责，温华华惊出一身冷汗，为自己终于躲过去了庆幸不已，至于以后该怎么办？也只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
　　可是偷情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背德的界限，男男和男女都一样。有了道德的束缚，虽难以跨越可是一旦跨跃过去就有种冲破禁忌的忐忑，越禁忌便越刺激。一再利用李少山的信任，温华华的内疚渐渐就变得浅淡，有时甚至会安慰自己"他在外面偷食后是不是也这样？从不记得李少山有紧张的时候，究竟他是从一而终还是天生老练？"自动默认为后者。
　　苏钛与温华华，两个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快活一日便是一日。渐渐升温的交往中，眼睛里只有对方的情感，也就是爱了。不过情爱与爱情终究还是不同的，李少山有没有和人上过床，凭温华华的智慧根本就看不出来，可是苏钛有没有和索亚松在一起，只要苏钛一靠近，温华华就有查觉。
　　皱着眉把脸偏向一边，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才完成一场性
事，糟糕的偷食对于温华华来说这一天的约会就变得索然无味。自己心惊胆颤的从家里偷跑，一心奔他而来，时刻担心着李少山会不会给他打电话会不会往家里打电话，担惊受怕心力交瘁，可是苏钛还是那个苏钛，并没有为谁有所改变也不会为了谁去承担什么责任。
　　温华华的心渐渐冷却，和苏钛的关系是不是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理智上知道趁现在分开最好，可是温华华的免疫力到了苏钛面前就完全失效，只要他笑着在眼前晃动，温华华便觉得分手倒计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好好珍惜。直到伤得不能再伤，才会撤退，抱着这种"视死如归"的觉悟，温华华已经预知到自己的未来，会为这短暂的幸福把一切都搭上，虽然心疼犯傻如故。究竟是自己太软弱还是太自私？
　　想要和苏钛说些什么，又发现自己没有指责他的立场和勇气。每次相会虽然来去匆匆，苏钛却能够点燃他全部热情，温华华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对于一个男人有这么执著，可以在他一进门时就搂住他的脸亲吻，可以在没进卧房时就脱掉衣服纠缠到一起，竟然还可以面对面的站立着被苏钛进入，一条腿支地一条腿盘在苏钛的后腰上，□里充溢着苏钛的分
身，激烈的律动中两只手臂紧紧缠绕在苏然的颈后，一边深吻一边感受到他的大掌在背后抚摸时燃起的串串火花，温华华已如扑火飞蛾，不能自制。
　　当激情褪退理智还未回归时，温华华打开靠床的一侧窗户，把头半探出去吸烟。这个冬天来得特别早，这个时节窗内空调暖风习习，窗外已经飘起雪花，入冬的第一场雪呈片状滑落，体积硕大好像一团团正在盛开的白色月季，又像是可以吞咽下肚的棉花糖。较以往每一场雪都大，打在脸上却一点也不冷。
　　苏钛盯着温华华半爬在窗台上的身影发呆，视线沿着他肩部的曲线滑进被单，后背的脊骨明显，这个人究竟是在享福还在吃苦，怎么瘦成这样，微仰的后颈吐到半空中的烟圈，温华华怎么会寂寞如厮？他可能不觉得自己寂寞也不觉得自己可怜，可是看在苏钛眼里，只想好好疼他，如果条件允许，他想永远和温华华在一起。
　　苏钛的衣物被温家送回来时，里面夹了条温华华的衬裤，苏钛穿上以后会露出好长一截脚脖，裤腰也极肥，若不用手拉着会一路走去一路下滑，可苏钛每年换季整理衣物时都会把它拿出来抖落一番，然后拉着裤腰的松紧带自言自语"看你胖的。"今天来的时候苏钛也穿了这条衬裤，出前门甚至一再演练过，似乎那句话对着镜子说了多年，终于找到了正主。或许温华华在意时会问上一句"你怎么还留着他？"进屋时脱得紧急不知道他留意没有。
　　苏钛的手掌摸上温华华肩膀然后一路下滑随着刚才视线意淫的方向抻到被子里，温华华轻轻的哼了一声，拉着绵长的尾音。苏钛立刻贴了上去，张嘴轻轻含住他肩头含糊的问"你在想什么？"温华华向后半靠，眯着眼睛望向窗外，苏钛伸手探向他胸口轻轻揉捏，一室的绮旎随着两个人额头相碰嘴唇相交越来越深的亲吻而温度越升越高。苏钛想要的更多，温华华的体温，温华华的思想，温华华的一切一切。只要温华华肯和他在一起，哪怕拿他当炮友解决生理问题，哪怕拿他当备胎用，他也愿意。
　　前一天索亚松约他喝酒时，苏钛曾对索亚松说过这些想法，也隐约表示想终结两个的关系，果然，那个游戏花丛的小豹子立刻瞪大了眼睛，气得暴跳如雷，"你觉得你遇到一生至爱，就可以撇下我自己过幸福生活？有钱人的女人养小白脸，你是有钱人的男人养的小白脸。"苏钛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直至索亚松酒劲发泄得差不多，委屈无限的问他"你怎么那么命好，就可以遇到一生至爱，凭什么我要情海飘浮没有爱也没人疼。"苏钛笑他幼稚"那是你要的爱太多。"也略带得意的说索亚松这是在嫉妒，索亚松又作又闹，惹得苏钛烦不胜烦"看来我以后什么话都不能跟你说了，你再拎着酒瓶上一和我交心，隐私的话我也绝不会再对你讲一句。"索亚松立刻跳到眼前"苏钛我错了，我真错了。"结果趁他不备在脖子上狠狠咬下一口"我看你明天怎么去约会。"苏钛气极攻心，被嫉妒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啊？好在温华华没有问他半句，但这究竟是他没留意还是他故意视而不见？自己在温华华心里究竟有多重，苏钛也没有把握。温华华若是将来离开怎么办？苏钛第一次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如果武力可以解决一切，就把他永远圈在怀里多好，苏钛自后背将温华华搂紧"冷不冷？"温华华微微摇头，身后的体温熨烫得心脏都要变熟，"有你在，不冷。温华华看着窗外，第一次发现下雪可以这样漂亮。苏钛没觉得雪景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看得久了，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像真的像花朵一样，扑面而来，微热的身躯靠在一起，徐徐凉风吹来，这样的日子如果能一直下去该多好？
　　再融洽的温度在两个人穿衣离开后也渐渐冰冷，雪下得虽大，很快就变成了雨夹雪，温华华看着外面的天气，胃口糟糕透顶，身体的某个部件便隐隐犯痛。苏钛看了眼他面前的咖啡"不要只吃那些东西，也要吃点饭才好。"温华华点了点头，又呷了口咖啡，不远处有桌客人吃饭时发出唏噜唏噜的声音，引得两个人回过头去看。苏钛本就瞧不起这种暴发户，冷笑一声"这些人啊～穿得人模狗样的就以为脱胎换骨，再有钱还不是换了包装的农民工一个？"
　　这个话触到了温华华的心痛事，忍不住要打李少山打抱不停"李少山和他们不一样。"苏钛轻哼了一声，还是打趣说"李少山再有本事不过还就是一个痒痒了就挠鸡
巴的乡下人。"温华华脸红，苏钛说的对，李少山确实有这个毛病，虽然他已经十分注意细节了，偶尔还是会有不雅的举动被视线尖的人逮到。温华华尴尬半晌才垂着眼皮问苏钛"你一直都喜欢那样的对不对？"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苏钛一口水差一点喷出去，他怀疑自己误听了，结果温华华抬起眼皮直盯着他，里面的幽怨气息扑向苏钛发怔的面孔"停车场里我看到的那个男的，和你挺般配的。"苏钛刚要解释，温华华又幽怨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到经济科去了？"苏钛微张了张嘴，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对他说实话"犯了点错误，调过来的。"温华华坐直了身体谨慎的问他"什么错误？"苏钛刮刮鼻子，他和索亚松的事，怎么解释给他听呢？温华华等不到他回答，试探着问"哼，和那人有关系吧？"
　　苏钛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温华华却瞬间石化了。举着调匙不知道该如何搅动，苏钛竟然为了索亚松换职，没有什么冲击比这来得更猛烈。隐隐犯疼的不是胃，是上方那颗心脏。外面的雨夹雪一如当年的离别，冰冷而又无情。

　　第七章

　　温华华的心事，苏钛一看便知，当年的顶包其实并不是他自动自觉愿意往上冲的。那天开警用车去办事，顺便与索亚松约会。索亚松说先见个人，嫌他慢便要调换座位，索亚松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不谈生意不管理事业，无非又是不紧要的事，只是心急火燎般赶时间而已。苏钛本不想理会，无耐他软磨硬泡，便一时心软换索亚松开车。果然出了事故，在某幼儿园门口撞上了一辆马自达。曾经遇到类似事件，根本不用苏钛出马，索亚松自己就能摆平。不过是几百块钱的事，索亚松能言善道又自有一副好态度和一番好说词。而那天撞过人，他偏偏丢下句"你来处理吧，他敢和你耍狠，你就说他袭警。"开门就跑了。
　　事不大，不过是撞出一个大坑而已。碰上这么不地道的一个情人，苏钛只好来收拾烂摊子。偏偏被撞的那个人眼尖，瞄见索亚松的身影就一定要讨个公道，非要与司机本人理论，就算苏钛是警
察也没用。苏钛说自己就是司机，那人撇嘴不信，顶着一脸的青瘀桀骜的用指尖点苏钛胸口"臭警察，少在我面前装像，我们纳税人的钱是白白浪费的吗？公民权益要得到保障，我就不信搞不明白这事，看我怎么到监管那里投诉你。"苏钛鼻子都要气歪了，这摊上的是什么事啊？这人的样子明显在别处受了窝囊气要到他这里撒火，怎样商量都不管用，苏钛一怒之下也扔下句话"那你看着办吧！"然后在那人惊诧的视线下停好车走人。
　　这事看似小，闹起来挺大，不依不饶的事主善于狡辩的苏钛，最后竟然没能达成一致见解。那人一定要见肇事者，苏钛一定不让他见，结果这事因索亚松而起，却不能因为他而止。本来赔礼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一拖再拖搞得苏钛烦不胜烦，甚至因为纠缠一度影响工作，警告对方不要妨碍公务，反而得了个"恐吓市民"的借口。后来经济科有个中队长高升，苏钛便被调了过去，也是为了这边息事宁人。迫于无耐的调职，说郁闷也谈不上，但绝对不顺心就是了。这些话解释给温华华听，见他一副不大受用的样了，就知道没听进去几分。
　　苏钛也没想到那人没完没了，而索亚松又跑得无影无踪。温华华在他解释之前纠结，解释之后更纠结，只觉得他替人背黑锅背得心干情愿，便恨得牙根直痒。这些陈年旧事再提，苏钛总觉得对自己无益，只好一再向温华华表述衷肠，诉说自己如何思念他，本想说"因为你我都分了多少个人，总觉得哪个都没有你好。"又担心温华华怀疑他滥交没敢说出口，一个索亚松已经让温华华这般介意，更何况那些他见也没见过人呢？若是他再胡思乱想，苏钛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华华气归气解释还是要听的，结果苏钛说到一半便顿住了。温华华抬头看他，见苏钛半咬着嘴唇转动心思，看样子一定是说错话了，或者有些话不方便说，顿时觉得几乎要相信苏钛说词的自己太天真了。
　　温华华半垂着头，苏钛一时也没言语，两个男人静默着枯坐，各自在心里上演着各自的天雷勾地火，似乎刚刚痴情热缠到一起你进我退彼此默契的那个不是他们俩，似乎离开床辅穿上衣服之间便多了许多隔阂，不过是一层人心而已，可这距离要多远就有多远。
　　在温华华心里，苏钛还是十分看重索亚松的。一如当年盯着过路的王志明感慨，其后的几天总是找借口谈起那人。如今守着索亚松这么个俊俏的人物，可算是一偿夙愿了吧？而苏钛也想到温华华这些年傍着李少山，不知道怎样看待现在的自己，是否如索亚松所说就是一个在外面可以演绎浪漫爱情故事的备用品。他倒不觉得温华华被李少山养得近乎退化，就算他什么都不干，像以前一样混日子，自己也是养得起他的，只是能否养得这么有品质就很难讲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温华华是否还爱着他？喜欢他那是必然的，不然不可能在一起，那还爱不爱？几年不见，那小子像被刀切过一样，瘦了许多，也越来越招人爱，而且看得越久，越觉得现在的温华华招人爱，连斜眼看他都是含情带俏。以前的胖子回不来了，现在的温华华也不错。刚刚温华华故意问他"你喜欢我什么？"这问题苏钛已想了许多年，就算温华华不问他也能自动贡献出一大堆的理由"你特别善良，懂事顾全大局，为人和气不耍脾气，性格好。"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好听的话谁都爱听，温华华也一样。
　　可惜苏钛的词汇量有限，再声动的言语说多了难免就会重复，于是苏同学开始忆苦思甜"以前我待你什么样，你也知道，好吃的都留给你，好东西都送给你，宠着你惯着你当你是宝贝，若不是后来……"苏钛长长叹了口气，觉得再说那后来的事对自己没有好处，便问他"你和李少山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温华华愣了一下，他本来反应就慢，啊了一声算是答应，仔细想苏钛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当年有好东西都送给对方的那个人是自己啊！苏钛吃他的喝他的穿他的戴他的，还上了他最后又抛弃了他，怎么弄得好像自己先和李少山跑了一样？
　　"华华，你瘦了。"苏钛没介意温华华的木讷，趁胜追击再出温情招。苏钛也想过温华华是否刻意减肥，只是这个胖子的毅力究竟到什么程度他绝对有衡量的把握，所以怀疑温华华过得并不好。一个对食物万分热爱的家伙突然之间什么都吃不下，不是生了疾病必是生活上遭遇了大的挫折，苏钛潜意识也期待着李少山待他不好，这样自己就有可乘之机。"你的衣服我还留着，我的秋裤也在你家吧？你还有在穿吗？"
　　越是在意某些人便越容易将事情搞砸，说的就是苏钛与温华华目前的状况。
　　温华华的反射弧令他在思索的时候没听到后面的话，前面的话却让他瞬间恍然大悟，原来苏钛看上的不过是他的面孔而已，人瘦了变漂亮了是不是得到的就会更多？苏钛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温华华的心脏却越来越紧缩，天气不好，心情也很糟糕，看着苏钛口吐莲花的嘴发愣，静默15秒后突然爆发"苏钛，你别欺人太甚了，那年的事你好好想想，如果我是一个女的，你就是一彻头彻尾吃白食的。现在竟然和我算计这个？你有没有良心啊？别说收着人钱条秋裤就是你的所有行李都收着又怎样？"
　　苏钛被他说愣了，真是不知道他无缘无故发什么火，只是这样的温华华着实让他心疼，一脸的长期抑郁，可见李少山并不能满足他。究竟遇到了什么才会让好脾气的温华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的？苏钛在心里把李少山用刀枪斧剑刺穿了一万遍。
　　温华华和苏钛不欢而散，临出大门时碰巧又遇上一个老客户进门，简单寒喧几句后错身而过，那人眼神在苏钛身上上下打量，看得温华华十分不舒服。苏钛与温华华站得极近，开门时探出只门来替温华华支着玻璃门，全然一副对待女士的照顾态度，他做出来自然温华华享受的也自然，看在别人眼里却会横生出些暖昧关系。
　　温华华当时并没在意，只顾同苏钛闹别扭，也就没注意那人边走边回头看他时脸上露出的好笑神情，自然也没看到那人立刻掏出电话与别人闲聊。温华华火气十足，觉得苏钛这人太不像话，自己怎么爱上这么庸俗一个人，看见他盯着自己的脸发呆，温华华就知道，他还是那个贪图漂亮脸蛋的虚荣家伙，不折腾折腾他怎么能熄灭胸口这把火？也不知这怒火是因自己而生还是因苏钛而生，出了门便冷着一张脸和他说再见，果然不到五分钟温华华就又接到苏钛的解释电话，虽然隐约也觉得自己有错的地方，还是因为苏钛的低姿态平衡一些。
　　温华华窝着一腔火没处撒，回到家里便怎么看都不顺眼，橱柜边缝上摸到一手灰也能让他报怨不已，他忘了自己从不打扫每周都依靠钟点工的生活。李少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办公，听见他报怨回头看了一眼"下次打扫时，让他们认真些就好。"温华华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衣服也不脱踢掉鞋子，倒在沙上埋头就睡。李少山看了眼客厅地板上留下的鞋印，轻声问他"你吃饭了吗？"温华华把脸埋在沙发里摇了摇头，皱着眉闻了闻沙发的布誓，然后一脸嫌恶"什么味儿？是不是李明又坐在沙发上吃饭了？一股菜汤味。"
　　李少山没说话，耸了耸鼻子，上面的水晶眼睛也跟着颤了颤。他两双垫在下巴上从镜片上方看了温华华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调向电脑屏幕。李少山极少带眼镜，温华华的平镜纯是为了装饰美，李少山却是因为这几年工作量太大导致视力下降。温华华以前见他戴过几次，并没有认真端详过他，今天侧过半张脸看李少山，猛然发现这人变了许多，脸部的线条因为近几年的腐败生活而略显柔和，不再那么尖锐，连肤色也没有那么黑了，因为长期从事室内工作而隐隐泛着层蜜黄。李少山本就长得极帅，如今无论是衣着还是装扮都时髦许多，温华华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仔细的端详李少山，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久没有认真看过他，长达几年之久。
　　"少山，你有没有背着我和别人好过？"
　　李少山定定的看向温华华，没承认也没否认，过了几秒温华华便率先败下阵来垂下眼帘"我去洗个澡，好累。"逃难般钻进浴室将门反锁，温华华心里升起一丝内疚。
　　温华华也是临睡前才想起，碰见的那人没见他喝咖啡只见他出门，会不会疑心他来开房？越想越怕，虽然那人不至于猜到他是同性恋，可是哪有人见客户是在宾馆而不是饭店的？温华华揪心不已经，担心他在李少山面前胡说八道，如果他不乱讲只是三八的说"现如今警察都有钱了，装修还敢找你们公司。"李少山那个心细万分的人，最擅长从别人话里分析事件端倪，少不得就要打探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猜出是苏钛怎么办？
　　温华华假借给李少山手机充电顺便翻了下聊天记录，果然有那人号码。立刻按捺不住心情狂躁万分，想着找什么样的借口搪塞过去，或者和苏钛串供？偏偏李少山什么都没说，脱了衣服搂着他睡觉少不得摸摸捏捏，温华华略做躲闪也就不再继续了。
　　李少山的不动声色令温华华正襟危坐了几日，果然起到含沙射影的作用，无论是言行还是平时处事都小心谨慎了许多。尤其是几天之后李少山因话起话说道"华华，你变了。你以前没有这么浮躁。"惊得温华华呆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李少山很少批评人，他隐诲的一句，就能让人想上许久，这句看似指责的话也让温华华想了很多天。苏钛夸他的那些优点都是以前温胖子的，李少山虽然喜欢他现在苗条漂亮，可是叼念的好处也是以前温胖子的，那么现在的他除了年纪还有什么？没有哪个偷情的人会有好下场，他和苏钛也不会有好结局，难道一定要到彼此伤害烦不胜烦才能收手吗？
　　温华华忧愁着，可是苏钛的吸引力，总是让他隐约生出一丝侥幸心理。不定时的看向手机，短信无声的到来，里面都是苏钛的温情细语。每句话都让温华华自心底升起暖意，脸上就挂着幸福的微笑，偶尔瞥到电脑屏幕上反射出的倒影，温华华预感到，只要再相会一次，苏钛轻轻捧着他的脸亲下去，他便会犹如被雷击中的干柴立刻燃起熊熊烈火。恨自己这么容易就打动，可是又没有抵挡苏钛魅力的免疫力，心情便在决断与犹豫之中徘徊，无意识的按下回复，发出的信息就变成"苏钛你是不是忘了件事？你欠我两万块钱还没有还！"

　　第八章

　　短信发出温华华就后悔了，就算不想和苏钛在一起也不必这样，更何况真的要结束关系，也要把话讲清楚才好。这行为太幼稚了，似乎年龄渐涨智力退化般，温华华忐忑不安的等苏钛回信，直到晚间也都没有信息。
　　温华华有点怅然所失，他们的关系或许就这么结束了也说不定，虽然是自己一意孤行造成的状况，竟然有点恋恋不舍。必竟是自己在意的人，再分手没有好印象留给对方，当然可惜。心疼之余又夹杂着浓浓的失望，苏钛这个人，一旦提钱爱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华华终于理解李明那样的人无所事事成天惹是生非的感觉，自己正在成为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一类人，心底渐渐升起一丝厌恶。
　　三天后苏钛若无其事的给温华华打电话，约他看电影，当时温华华正在喝咖啡，一紧张水渍就洒了一桌面。李少山坐在对面，温华华的惊慌尽心眼底。扯了纸巾亲自为他擦拭台面，半探过身子问他"怎么了？"李少山逼视的面孔如此之近，探究的眼神让温华华避无可避，便硬着头皮扯谎"太烫。"
　　温华华内心挣扎一番还是准时赴约。他和苏钛自从重逢以来，还没有正式约会过，隐隐的有点期待这天有所不同。温华华匆忙结束工作下班时间立刻闪人，生怕被李少山捉到般，在跳上苏钛车的同时顺便把手机也关掉。"今天我们去哪里？"苏钛的行程果然丰富"去华府吃火锅，然后到卓展买件衣服，再去看电影。"温华华怔了怔，这没有什么不同，普通亲密的情侣的行程不过如此。只是走在路上时不免要左顾顾。
　　温华华饭吃得战战兢兢街逛得心神不安，电影也看得不名所以，生怕被人看到或者被李少山的人尾随，坐在黑漆漆的影院里也紧张得不能自抑，不时有人自旁边经过，他都要害怕是不是过来看他的脸。苏钛终于领着温华华进酒店时，温华华一颗心才算放下来，没见苏钛时想得要命，见过苏钛后又时刻想结束这种做贼的日子。
　　一再告诫自己就当这是最后一次，温华华双手握拳走进房门，还未站稳，就被苏钛抱住压在墙上狂亲，苏钛两臂将他圈得很紧的，舌头也狠狠的搅了进去，有股苏钛特有的味道侵袭进来混着尼古丁气息，温华华的喘息声也越来越猛烈，这样的感觉他喜欢透了，有种灭顶的快感。
　　两个人亲得猛烈，苏钛紧紧压着温华华靠在墙上喘息，手掌用手摸了摸他的脸"今天晚上有任务，你先休息一下，我回来找你。"
　　温华华怔了怔，苏钛的电话始终没停过，因为他心不在蔫也就没当回事，苏钛和他不一样的，温华华想冲他笑笑又觉得尴尬，早知道这样，不如直接开房，浪费时间又什么都没做，真可惜。那条短信的事就好像没发生一样，似乎苏钛没有收到，又似乎中国移动收到了温华华的祷告而出了故障。
　　苏钛递给温华华一个纸袋，温华华这才发现这个东西从上车时就放在座位旁边"这是什么？""给你的。"刚想打趣问它这是礼物吗？温华华打开看了看，脑子嗡的一声，是钱。才二撂而已，不用点也知道这就是他那两万块。
　　"你这是什么意思？"温华华冷着张脸问苏钛，内心也一片冰凉。苏钛今天又是约会又要看电影的，是不是想说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留个好印象？狗屁任务，什么回来找你，都不过是借口，说再见直接点，刚才自己热情的回应他，肯定相当得意了吧？
　　温华华见过太多势利的人，想得也就十分多。苏钛没多想，见他看自己的表情有异，两手捧着他的脸"真有任务，我得出去一趟，等我回来。"苏钛在温华华嘴上狠狠亲了一口，转身要走。温华华立刻从后面搂住苏钛，两手交叉着贴在他胸前。
　　温华华的脸紧紧贴着苏钛的后背，不自觉的流了一脸的眼泪。苏钛拉开他的双臂将温华华拖到胸前，"你放心，我是真的有事。"无论苏钛说什么，温华华也不放手，苏钛好不容易把他哄上床，再三申明只要他睡醒了自己就会回来，而且买他最喜欢的蛋塔，温华华终于破涕为笑，上一次买蛋塔还是几年前的事，差一点被他爸打死。
　　苏钛也想起那个时候的场景，现在回忆起来颇有点苦中做乐的感觉。苏钛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才赶回来的，酒店房间里早已没有人了，问了前台，知道温华华是凌晨五点退的房。
　　"等我回来"这样的话苏钛以前就曾说过，现在听起来依然风光雪月只是两个人都有了层羁绊，温华华明知道应该早点回家的，还是趴在床上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香甜，直睡到清晨才惊觉自己竟然夜不归宿。他和李少山在一起多年，从来没有过留宿在外的时候。连忙爬起床开了手机，有若干个秘书提示，李少山给他打了一宿的电话。
　　苏钛颓废的站在酒店大堂，不容他伤感单位又有催急电话，只得立刻奔回去。而温华华回家本以为会面对李少山的雷霆震怒，没想到看到的场面却是家里一团乱，李少山脖子底下夹着电话正在收拾行李。
　　温华华愣愣的看着一地狼籍，砸碎的茶几，被丢到地板角落的饮水机，可见李少山发了多大的火，偏偏这个时候李少山收线后再按其它号码，用极其冷静的声音告诉他"我妈病危，你留在公司，我回家几天。"
　　李少山的母亲对李少山来说意味着什么，温华华太清楚了，那个瘦弱的农村老太太简直就是李少山的精神支柱，没有什么文化却相当开通，识大体顾全局，若那个女人生活在城市里必是有作为的女强人。温华华立刻上前一步"不行，我和你一起去。"李少山怔了怔，"不用的。"温华华马上转身进屋，"你等我。"快速的收拾了两件衣服装起来。
　　李少山慢慢踱到卧室门口，看着温华华忙碌的身影，这个人啊，既爱又恨，怒的时候真想掐死他算了，体贴的时候又让人感动不已。李少山慢慢靠近温华华，自身后搂住他，温华华僵硬了一下后，转身回搂住李少山的脖子两个人相拥而立。
第九章 ...
　　李少山紧紧的抱住温华华好久才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没事。"

　　李少山的母亲五二年生人，这个年纪的老人多少都有点心血管的毛病，再加上他妈平时抽烟极冲，所以病来得严重也突然许多。李少山为了救治他妈不惜一切代价，更何况他现在也有这个能力，从县医院到市里最好的病房，李少山李明兄弟天天往医院跑。他家亲戚也多，姨姥家的外甥姑奶家的侄女，病房里挤了一地的人，还有嫌屋里热站到走廊上的。李少山他妈出院那天，接老太太的人正好坐满八辆车，场面壮观得让人误以为这是在结婚。

　　李少山的家老太太也曾经来住过几次，每次都不放心地里的庄稼，前院的鸡狗后院的猪羊，住上几天便走。这一次李少山要让他妈享享清福好好尽些孝道，他老太太也乐得和儿子们住在一起。温华华自他妈住院一直忙前忙后，李少山握着他妈的手在病床前默默相对时，温华华忙着安排转院住院联系病房还有亲戚们的伙食住宿，直到老太太住进家门，温华华略微感到尴尬，他怎么办啊？

　　温华华忙碌的这些天，老李家没人和他客套，都当他是隐形人。回了家门见他还在这里，倒是有人怀着诧异和好奇的心理悄悄打量然后私下议论，对于他这个存在，大家都拿捏不好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于是只好保持无视的态度。

　　温华华订过餐后打量室内，脑子里一片嗡嗡声。孩子们在电视机前打游戏，几个妇女坐在里屋床上陪老太太说话，外间男人们支起麻将桌，客房里还有玩电脑的睡大觉的，沙发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几乎各个角落都或躺或卧的占满了人。是留在这里帮衬李少山还是该识趣的回自己家躲两天？温华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有主意。

　　如果借着这个因由回家，过几天再找些借口同李少山谈分手，应该是极容易的事。只是温华华这几天麻乱得没有时间理出头绪该如何处理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也没有下决定心去做什么决定。李少山乍一见他妈那天，陪在病房里不吃不睡的样子让温华华心疼，而现在温华华看着李少山在人群中忙着应酬的背影又觉得他非常可怜。

　　李少山好比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八杆子打不到的亲戚都敢打着他的名义在村子里胡混，更何况这些依靠他的近亲们，人人都想沾他的光借点他的力。这些人又亲戚连着亲戚，都与老李太太有着各式各样的瓜葛，借着探病的名义，吃住拿都在这里。李明是个没心机的，对什么人都大方，这几天连笔记本都送出去了，只因为一个亲戚的孩子一脸艳羡盯着那电脑说"真好看，小舅舅能不能借我玩几天？"借的变成了送。

　　留李少山一个人在这里，温华华着实不放心，生怕他被人算计了。其实他也知道，在众人眼里，他才是那个算计李少山家产的人。

　　人多自然嘴就多，每日三餐一旦照顾不到就会有人生怨言，李少山和李明没有一个是做这种细致事的人，温华华便越发走不开了。有人想吃肘子就有人想吃扣肉，顿顿都是荤菜也没人嫌烦，温华华也不嫌，就是忙了一圈后回身再看，还是一地的瓜果皮核，隐隐觉得头痛。

　　李老太太的病，晚间必须有人看护，这帮亲戚说是来帮忙的，晚上睡得一个比一个死，老太太半夜嗑痰都是李少山亲力亲为。他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又睡得警醒时候想着要看他妈，没几天人就瘦得不成形。雇过几个看护，三天走了四个，受不了他家这种氛围，那么多张嘴那么多只眼睛，都像监工一样。

　　老李家的亲戚温华华一个也得罪不起，尤其是他妈。这个老太太避不能避躲也躲不开，老李太太从没对温华华发过难，温华华却害怕自己在老太太面前晃的次数太多惹得老太太生气。便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能不进屋就不进屋。

　　李少山他妈这个病也比较磨人，屋里人多嫌闹，人少又觉得太冷清，时不时还要发脾气，发过火就后悔。委屈无限的对贴心的亲戚说"这都是病拿的，其实闹一闹也好，我死了他们不至于太想我。"说火就流眼泪，李少山怕他妈上火，好听的话成堆说。他妈脾气大时四处撵人"走，都走，我心烦"顺手操起东西就乱丢，有一次香烟盒砸在温华华眼梢上，砸得温华华眼睛酸疼，再见到老太太就觉得眼晕，可是该照顾该侍候他还得随时在身边。

　　李老太太真着无人时拉着温华华的手轻声说"少山是个好孩子。"惊得温华华差一点从床上跌下去。老李家李少山的爸爸是木讷寡言没有主意的人，李妈妈一人独挑大梁许多年。温华华知道李少山的母亲极其开通，他们在一起这么些年，李家人没为难过他一次，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温华华没想到他妈这么开通。

　　或许是疑心自己不久于世，或许是终于想得透彻，只要孩子幸福便能放开心结的老太太用手掌一下下轻抚温华华的手背。老太太的手常年劳动后留下的纹理扎得温华华手疼，心更疼。他和李少山若是没有好结果，怎么对得住这些人？

　　忙来忙去，温华华觉得有些事就不要去想了。于是在他替李少山送走一拨亲戚回来的时候，在楼梯口乍一见苏钛，惊得七魂飞了六魄。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苏钛站在缓步台上问他，温华华比他矮三级台阶，仰头看着逆光的苏钛，眼睛便发涩。"为什么没有等我回来？"温华华这样的事干过两次，苏钛总怕他就无声无息的离开自己再也不回来。苏钛两手握着温华华的肩膀将他拖近"你想不想我？"

　　思念如同瞬间崩溃的堤防，那些忽略掉的不甘与心痛反噬而上，温华华一身的热血逆流，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成片，唯有苏钛的心跳声，隔着这么远依然听得清晰，砰砰~砰砰~强壮而又有力。似乎这个人本就是自己的，被生生分开后，自己这个人便残缺不全了。

　　两手抓紧苏钛的胳膊，用尽全力贴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碰。嘴唇分开时，苏钛已经将温华华牢牢搂在怀中。苏钛冲他笑时，温华华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是热的。

　　楼上传来送客声，夹杂着李少山的客套与亲戚们的嘻闹，温华华混身骤然绷紧。怀抱住苏钛腰际的手立刻松开，苏钛一把将温华华搂进怀里，下巴顶着他的头顶，眼睛盯着楼梯上方运气。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伴随说笑声一层层接近，"少山，住城里也没什么好处啊，电梯一停就得爬楼梯，怪累人的。一个月若是停个十回八回，那还了得？""这不是不想让你走，老天在替我留客嘛！""呵呵，今天是不行了，都在你们这儿住半个月了，得回家看看猪了，我不在，就不长膘。"李少山呵呵的笑"猪肉还是家养的香。""对啊，等过年时老姑给你带半扇过来。"

　　一行人自上而下，没有谁刻意去重重跺脚，感应灯就始终不亮，温华华屏住呼吸，似乎这些人就在楼上一层，温华华像被嵌入到苏钛身体里一般，不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挣脱苏钛的怀抱。

　　楼上这些人快速的向下接近，忽然爆笑一团，原来是边走边聊都不亮的灯，因为某人放了个屁而瞬间燃起，于是众人笑得肆意。哈哈狂笑声就近在耳边，最接近的一层已经有人迈步向下。温华华的心脏几乎要自口腔中跳跃而出，下面的场景他无法想像，只得拉着苏钛的胳膊仰头苦苦哀求"苏钛，我求你了，躲一躲吧。"

　　温华华硬推着苏钛进了电梯间，门外的脚步声逐层而下，温华华紧紧环抱住苏钛，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感受到怀中的身体肌肉始终紧绷，温华华将脸埋在苏钛胸口，直觉现在的自己既对不起苏钛也对不起李少山。

　　温华华不记得怎么同苏钛分的手，也忘了自己当时都说了什么，只是觉得目前状况已不是无可救药四个字可以形容的。温华华想让苏钛知难而退，或许只是因为单纯的受压便想折磨他，苏钛再发来短信时，温华华便变着花样的让他买各式各样的小吃，还要第一时间将新出炉的蛋塔送来，晚一刻便发脾气。

　　温华华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病入膏盲，每一次折磨苏钛都万分后悔又回味无穷，与李少山他妈的病症渐渐相似，温华华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堕落的味道，如此就这么腐化下去，苏钛总有一天会挺不住的吧？温华华开始响应苏钛的约会，趁一切可趁之机出门，逛商场领苏钛去最贵的地方，吃饭也要最高级的。看着他翻皮夹，内心便升腾出一丝快感，类似于最后的疯狂。

　　虽然隐约担心，却一次都没有听过苏钛怨，温华华心里又渐渐觉得不平衡，是不是脸皮变得漂亮便能享受到更多的厚爱？以前的苏钛出门吃饭给他带回来的都是口水菜。

　　温华华承认自己心态不好，可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中国不流行看心理医生，隐私这个东西，都是找朋友倾吐。温华华也有三二个好友，有圈里人也有直人，有几人苏钛也认识有几个人苏钛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温华华与他们的聊天有时隐晦有时直白，渐渐从他们的交谈中苏钛开始记录分析温华华的心态。监听温华华的电话与网络有一段时间，连那些垃圾信息也不放过，苏钛承认现在的自己有点偏执，可他控制不了，虽然明知道会被伤害，还是想靠近温华华。

第十章 ...
　　苏钛坐在电脑前写工作总结，时不时的瞟向一旁的台式机，那里自动变换着页面，是温华华正在漫无目的的浏览网站。电脑另一端坐着网络白痴级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肉鸽，一举一动都发生在苏钛眼皮子底下。

　　看他无聊的在别人博客里踩下各式各样的脚印，苏钛扯着嘴角笑了。虽然清楚他的一举一动可是那个人却不知道自己在这边默默看，苏钛就这样看着他，猜着他的心思竟然隐隐生出一种无比接近的错觉。这样的亲密无间，只是那个人不知道而已。有的时候苏钛痛恨他为什么不装一个摄像头，不然再下几个木马给他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若是温华华真的有摄像头，苏钛可以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启动查看，那会不会就能看到他平时在家里走来走去？还是会看到什么不愿意看的场景？苏钛一时心慌，工作总结上便被无意识的打下若干不明所以的字符。抽出根烟来抽，苏钛靠在椅背上舒缓精神，温华华就像尼古丁一样，让他慢慢中毒又无法舍弃。

　　苏钛和温华华的约会依然在继续，每一次出门间温华华都想着"同苏钛必须有个了断。"可是每一次见到苏钛，那点决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自己让温华华渐渐升出自暴自弃的感觉，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上一次在李少山家楼道里让苏钛快走，苏钛瞪着眼睛僵持了好长时间终于转身离去，那个落寞的背影让温华华心疼。虽然总想对他好一点，可是一见到苏钛又想着来日无多，早晚会分手，免不了又用话揶揄苏钛。温华华觉得自己是在毁灭两人的关系，隐约觉得他和苏钛之间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好下场，必将会再次被苏钛抛弃，他等着这个时机的到来等着苏钛再捅他一刀，若不是这样他根本就无法死心。

　　而且与苏钛见得越频繁，越发觉得这样的日子不远了。两个人除了酒店竟然无处可去，苏钛的身份温华华的立场，都让他们不能明目张胆的在公开场所露面，哪怕是酒吧电影院。甚至走路时都不敢太近，中间永远间隔着一尺的距离，生怕被苏钛的熟人看到被李少山的眼线盯到。

　　当苏钛还是小警察的时候，温华华无所牵挂的时候，两个人可以理所当然的牵手，路人也不会侧目。可是如今的他们变了，在敏感的都市人眼里，略有一分怪异便会引起众人注意，以前的纯朴十分让人怀念。温华华是个念旧的人，苏钛也是，除此之外，两人再无一分相同。情事过后相拥而卧时，可谈的话也越来越少，常常是默默无言，静静相对，偏偏这两人没有一个觉得腻烦，反而生出点脉脉相惜的味道。

　　苏钛用手指轻轻刮弄温华华的下眼袋，"最近睡得不好吧？"温华华确实睡得不好，最近一段时间饮食也不规律，夜半时常胃痛，眼睛下方便常期挂着黑眼圈。本是平常一句话，李少山也有问过，可是出自苏钛的嘴，温华华就有一种潸然泪下的冲动。闭紧了眼睛，强忍住喉头的酸涩，轻轻嗯了一声。

　　很奇怪，尽管是在酒店里，可是只要苏钛怀中，就会睡得十分香甜，甚至还梦到两人一起吃烤鸡。苏钛最近忙了许多，有时见他常常一身灰尘。刚开始时温华华强忍着不问，后来发现苏钛常常疲态尽显，忍不住便问他工作上是不是有变动？苏钛愣了一下，轻轻点头，笑着告诉他自己又调回去了。

　　不过三两句交待，温华华心里又掀起一层惊涛骇浪，开始担心苏钛的行踪与日程，关注的电视频道也
　　都是法制类，生怕一不留神这个人就再也见不到了。而那个总是挑剔折磨苏钛的自己，连温华华都讨厌。两个人的似乎又回复到从前，又隐藏着无数潜在危机，而温华华只能等着破裂，他已无能为力。

　　苏钛问过他"什么时候和李少山分手？"说这话时，两人在常去的酒店喝咖啡。苏钛目光灼灼，温华华一时不知所措。他一直以为苏钛和他的关系，只不过是餐后甜点，是苏钛无数夜生活中的一项，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像苏钛他们这种博命的家伙，家和责任本就是负担，而同志那种漂泊气息不确定的气质，苏钛身上又沾染了九成九，他和李少山分手与否与苏钛又有什么关系？难道？

　　多想一层，温华华便觉得自己在自做多情，苏钛的话又让他不得不想。隐隐生出丝期盼，难道他还愿意要自己？那索亚松怎么办？他们将来怎么办？

　　李少山家里终于找到了贴心的护工，李明领着他妈去别墅静养，老太太十分开心。李明在事业上没有什么手段，哄人却得了他哥的真传。连老太太都感慨，小的时候倔强的孩子越来越讨人喜欢了，看来男人真的要事业成功才能培养出一个好性情，让他们兄弟早年间出来历练，是好事。

　　李明对他妈许愿"身体好了咱也别回乡下了，把我爸也接来，家里的院子让姑姥家的小五他们帮着看着，地也都租出去。我领你和我爸好好出去转转，我哥去年只领你们去北京吧？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咱也去新马泰转一圈，去香港澳门玩，然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