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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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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B室友们的日常生活》作者:菊文字(校园生活剧12.7.20VIP完结)

文案:

  不久之前,或者不久以后,有这样一所大学。大学里有一个寝室,寝室里有六只基友——好吧,基友的意思就是他们是基的朋友……不,是基吧……呃,姑且算做全员搅基好了,这种事情无所谓。
  如果要问为什么会这么凑巧一个寝室方圆十几平米的范围内基率为百分之百的话……有这样一个故事可以说明问题——
  有个坏蛋做了一件坏事,几年之后他搭乘的一架飞机遇到了空难,生命危在旦夕之际,他意识到这是神对他所做恶性的惩罚,因此他抱着虔诚的心祈祷:神啊,我自知罪孽深重,可是请看在其他无辜乘客的份上绕过我这一次吧。
  神说:汝可知,吾几年来凑齐这一飞机的人委实不易哉!

好吧,说回为什么一个寝室会有六个基,那实在是因为在这个全民搞基的时代,神很轻松就能凑齐六个小同志,甚至还有两个超编人员安排在旁边寝室了,这不算什么奇迹。
  基友们住在2校区2号楼2222寝——这才是真正的奇迹!凑够六个小基算什么!凑够六个2B青年非将近二十年的神迹不能成就!

  因人物众多来个人设简介啥的:
  陶晋:有钱散漫豪放2货攻 有个青梅竹马在国外。生活作风放荡。
  苟邑:外号裸狗,特长是长跑和暗恋,见光死。
  万福河:外号福伯。有正事农村出身腹黑攻,自认不是弯的。非天然2,是后天被逼2的。因为某个原因戒烟了。
  方语萌:外号胖萌,胆小怕事,生活白。
  邵浪:骚浪自恋2
  萧月见:有神论者,以自己的方式很凶残地2着。
  (以上排名不分先后。)

  此文记述的正是这几个2B基友们的日常生活。
  PS:作为各种笑段子爱好者,我写此文的时候更多考虑到写字的趣味性,并没有那么多功利的较量,跪求担待。有对此过敏者或道德高洁之人儿,请慎入。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花季雨季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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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 输入法的故事

  陶晋本来有个竹马竹马的初恋,幼儿园私定终生的对象,小学手拉手做好盆友,初中一起跨过爱的禁区偷吃禁果的炮友。

  然而情到浓时情转薄,此话不假。

  高中那会,陶晋和竹马各种相爱相杀,曾经在周一升国旗的时候当着一操场的同学和师长的闹分手,泪流满面地互殴指责对方劈腿什么的……那些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往事。

  高二暑假的夏天,竹马家人有意让他出国念大学,因为这件事俩人又打了一架,不欢而散。

  独自回家的陶晋接到竹马的短信:我在心理到底算什么。

  陶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听着装B的歌曲,和竹马半生来的相伴相知在脑海里一遍遍地放,那些盛开的花,那些做过的爱,那些年少轻狂海枯石烂。突然疯狂地怀念刚刚还揍了他个两眼泡的竹马,觉得在没有他的世界里自己寂寞无比。

  他一边哭着一边给竹马回了短信:你将是我下半生的最爱。

  他捏着手机被自己感动的撕心裂肺的,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自己漫长的一生郑重地许诺给一个人了,三生石上署了名,这事妥妥的了。

  他发了个狠愿,要和竹马好一辈子,不离不弃,以后就算有其他再好的人他也绝对不再多看一眼,就算人已经洗好了趴床上他也绝对不会脱裤子就上,他顶多就心里想想,不会做对不起竹马的事。

  几天后,竹马出国走了。

  临走前给他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陶晋捏着手机又哭了,他刚刚检查了下发件箱,发现自己几天前发的那条短信的原文:你将是我下半身的最爱。

  ——以上为大学时代的陶晋某此酒后吐露的真言。

  当时他趴在桌子上一边哭一边梆梆敲着桌子,说:"我恨输入法!"

  不过很快他就抬起头来抹干眼泪,点上一支烟,用一种俱往矣的沧桑论调说:"不过幸亏当时打错字了,要不然我现在怎么能享到艳福。当年不成熟,说什么一生一世,呵呵——幼稚!"他笑着摇头,吐出一口烟圈,"俗话说独木不成林,独燕不成春。"

  嗯,陶晋的缺点是喝了酒就爱醉,醉了一定会找个理由哭一下。

  优点是他酒醒的快,然后能把刚才撒酒疯的话圆回来,顺便装下B。


第2章 二 打工

  万福河在开封菜打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主要负责骑着小电动摩托驮着保温箱子送餐什么的。

  近来他的工作突然忙了起来,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很多在网上下订单的妹纸都会特别标明要帅哥送餐。

  万福河不幸正是送餐人员里最帅的那个,所以忙的脚不沾地,一个活接一个活的接,骑着那台小电驴苦逼地穿行在附近的大街小巷。

  疲惫的时候他也哀怨命运,叹息自己为什么要长的这么帅?

  说实话,帅什么的对他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因为他虽然帅,人却很穷,照样把不到妹纸。

  不要提那些点名要帅哥的妹纸,她们就只是想调戏他而已……好吧,其实也无所谓了,在寝室的环境里呆久了就已经对交女朋友这件事情绝望了。只要她们知道他是2222寝的人就开始嘀嘀咕咕地给他划定攻受属性了。

  如果工作只是忙一点的话也无所谓了,万福河这么辛苦居然还接到了一个投诉。

  那姑娘在回访电话中说她下单的时候点的明明是个"天然呆受"却来了他这么个"腹黑攻",气场完全不对,对此表示失望什么的。

  店长一边手绘"写作证"一边劝他:"小河你活泛点么!虽然那些女的麻烦,不过也正因为咱们能提供这样一个特色服务所以这些天订单才会增加,我们的工资也才能多一点。顾客的要求还是要满足的,你下次想想办法么。"

  万福河不动声色地说:"办法也不是没有,下次点天然呆的话就派校长去吧,他气场符合。"

  小张一边挖鼻一边回头,"嗯?说我么?"

  店长摇头,"你啊,怪不得客人说你腹黑,小张呆是呆,可是离那些女的嘴里的那个什么受的差的十万八千里吧,有人点小胖子送餐员派他就没错。"

  万福河很想点支烟,可是打工的地方禁烟,他下意识地捻动手指,说:"哦,她们不觉得我这张脸呆,我也没办法了。"

  店长见他不肯乖乖就范,用了很多软硬招数,最后万福河得到了下个月排班的自由权以及优秀员工津贴的许诺才同意尽量按照订单上的要求进行服务。

  接下来的送餐工作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天十数次的变身活动。

  上一次抱着餐盒暗示自己是个"治愈系帅哥",下一趟再抱起餐盒他就成了"阳光健气青年",再下次抱着餐盒就默念着"我是温润人妻受"、"我是温润人妻受",并且根据各种不同的人设决定自己的发型是直立还是柔顺地贴着额头、笑的时候露不露出牙齿、眼神的内涵什么的,一天下来几乎被训练成人格分裂。

  下班的时候,他骑着破自行车回学校的路上觉得累屁了,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想:"老子是腹黑攻!老子是腹黑攻!……"

  到了宿舍楼下锁车的时候他突然想来——B养的!老子不是攻!老子也不是受!老子是直的!

  暴躁,摔车!

第3章 人是无法选择姓什么的

  中国的姓氏博大精深,岂止"赵钱孙李"等等区区百个,若问其中最美丽的姓氏,答案想必各有不同,可是若说起最不好听的姓,苟邑觉得非自己的莫属。

  苟邑在不懂事的小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姓有哪里不好,每天都过的很欢脱。

  可是当有一天他他在学校里被小盆友拉着手围观,嘲笑说是他是小狗子什么的,他就弱爆地哭着跑回家了。

  他哭着妈妈:"妈妈妈妈,我为什么要姓苟啊?"

  妈妈一边多饺子馅一边说:"因为你爸姓苟。"

  苟邑哭了一会,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那爸爸为什么姓苟啊?"

  妈妈想也不想地说:"因为你爷爷姓苟。"

  苟邑就没辙了,自己哭的眼睛都红了。

  还是他爸爸苟能文能理解他的痛苦,下班回来后摸着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老二,姓苟没什么丢脸的,长大了也不耽误娶媳妇生孩子。"

  苟邑抹着眼泪说:"长大了我不要生小孩,生了小孩也要跟我姓苟,太可怜了。"

  苟能文就拨拉他脑袋一下,笑骂:"行,有本事你长大了别张罗媳妇!"

  不知道多年后苟能文知道儿子果真不近女色,自己竟然一语成谶,不知道有没有想抽自己两嘴巴。

  而苟邑以小小年纪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自绝门户的法子终结世代相传的诅咒,不可谓不是天纵奇才——又或者他是天生的小GAY,姓苟只是个诱因罢了。

  苟邑童年的悲惨经历总是和自己的姓氏有点关联,因为行二,外号就叫"二狗子",天长日久的这个称呼深入民心,发展到不仅仅他的同学,连街头巷尾左邻右舍的大妈大婶大爷大叔都张口闭口"二狗子"的。

  后来他就认命了,麻木了。

  随着年纪渐长,他果真对姓氏的事情看的淡了些,也懂得用适当的幽默化解尴尬什么的。

  比如说他向人自我介绍姓苟的时候,很多人只知"狗"而不知"苟",看他的眼神立刻就变的很谨慎,跟看某动物似的。

  苟邑这时候就会笑容可掬耐心地跟他们解释,"我姓的那个苟,是一丝不苟的苟。"

  对方这时候就会恍然大悟地说:"哦,好特别的姓。"

  一般情况下还是能说的清楚的,偶尔也会遇到对方说:"啊,那不就是狼狗的狗么,哈哈,我挺喜欢狗的,狗是忠臣。"

  ——碰上文盲就没辙了。

  上大学第一天,班级成员第一次聚到教室,导员拿着点名册,让每个人按照座位挨个站起来自我介绍。

  苟邑隐约感觉他又来到了人生中某个关键的时刻什么的。这一次,他背井离乡,远赴外地上大学,好容易摆脱了前十八年的阴翳,就是不想整个青春都背负着"二狗子"的名号悲惨地度过。

  于是他一边殷切地关注着进度,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一会的台词,"大家好,我姓苟,一丝不苟的苟……"

  等到他前面一个同学一落座,他立刻站起来,用响亮的声音底气十足地喊出来,"大家好,我姓苟,一丝、不、挂的狗……"

  ……

  后来,整个大学,他们都叫他"裸狗"。


第4章 邵浪

  4

  二一一学校2校区2号楼2222寝住的不仅仅有二货,还有一枚校草。

  校草名叫邵浪,人如起名,骚浪骚浪的,美丽的皮囊之下包裹着一颗祸国殃民的心。

  他能在众多文艺小清新男、草食系男、花样美男中脱颖而出荣膺校草一职,实在是因为他那举手投足间满满洋溢的小GAY的荷尔蒙的缘故。

  据说邵浪年纪还小的时候就生的唇红齿白人参果一样看上去很好吃,如果不是家人上下学接送,没准早在路上让怪蜀黍给拐走了。

  容貌美丽的人在不自觉蛊惑别人的同时也更多受到外人的诱惑,往往情窦开的早,更别提邵浪似乎还胎带的一点骚浪情怀,一颦一笑就像一首诗:但使龙城飞将在,Kiss
me baby one more time!

  邵浪高中的时候和篮球队长眉来眼去的勾搭成奸了,午休时间往往利用有限的时候搞出不少花样来。有时候难免忘情,过了休息时间什么的。

  看门的时候倒也认得他,见他油头粉面油嘴滑舌的也不太为难,放他进去。

  可是那天新来一位看门的大爷,看邵浪和队长一前一后装没事人似的往里走,就把他们给拦截下来,皱着眉打量他俩,然后不客气地指出:"你俩搞基的?"

  邵浪一愣,心想,虽然我是搞基去了没错,可是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算命的?还是我脸上写字了?

  当下就没好气地翻了个小媚眼,不乐意地说:"关你什么事啊?"

  队长就拉了下他,大爷仍旧不客气地质问,"搞基的?!"

  邵浪虽然不介意被人说是小GAY什么的,可是毕竟对方是个好几十岁的老大爷,有点不想认什么的,他就没好气地否认,"不是,我俩是直的,不喜欢男的。"

  大爷愣了,不知道咋说了。

  队长这时候咳了咳,低头抹鼻子说:"大爷,我俩高二的。"

  呃。。。口音什么的要不要这么那个啊?!


第5章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

  如果说肥胖是全人类的公敌未免夸张,但是如果说肥胖是全体贫困线以上的人类并不受厌食症困扰的人类的公敌却不过分。

  方语萌有个很好听秀气的名字,可惜是个胖子,名字就派不上用场,朋友都叫他"胖萌"。

  将近二十年的胖子生涯练给了他一口好牙一个好胃口和一个良好的心态。

  比如说小时候被人骂死胖子什么的他也不生气,就只是默默地回到家打开冰箱吃掉里面所有能吃的东西,特别是甜食,然后心情就放松很多。再去自己铺着粉白小兔子床单的床上睡一觉,搂着最心爱的等人高布偶,醒来之后就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没有了。

  方语萌是个快乐的小胖子——至少直到高中的时候还是。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人有祸兮旦福,从上了大学方语萌的生活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最主要的一个变化是——方爸爸和方妈妈离婚了。

  方爸方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还说如果不是顾虑着他高考早就想离了。

  "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萌萌,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爸爸生硬地说。

  妈妈则有点不忍,"萌萌,爸爸妈妈离婚了,可是我们还是爱你的……你照顾好你自己。"

  为了这样一个打击方语萌回去又吃了个肚满肠肥睡了个昏天暗地,为了让自己开心起来他不得不买更多的甜食来填补心里的不幸福感,然而还没等到他从打击中彻底恢复过来就发现——他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已经被吃光了。

  他父母已经各自火速再婚了,正是维护新家庭稳定和经济透明的时候,虽然心疼孩子,可是方语萌那个吃法就有点养不起了。

  爸爸给了两次钱之后就不露面了,妈妈这个时候也要跟着新老公出国,临行前塞给他最后一点私房钱,语重心长地说:"萌萌,这点钱你留着吃饭,甜食什么的戒了吧。妈妈到了那边做全职主妇,向你叔叔要钱也不容易。"

  方语萌一边吃巧克力蛋糕一边点头。

  可是从那之后方语萌的甜食吃的更多了,口袋里随时都要有零食什么的,否则就浑身不自在。

  寝室的人看见他吃都感到害怕,萧月见声称这是甜食依赖症,和网瘾、强迫症什么的差不多。

  然而方语萌有一天突然不吃了,躺在床上一整天,偶尔起来喝点水什么的。

  万福河跟他说:"其实减肥要循序渐进,你这样暴饮暴食又绝食很伤身体的。"

  方语萌就翻动他那小山一样傲人的身体,面壁不语。

  第二天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绝食,课也不去上,寝室的人有点看不下去了,陶晋踹了踹他的被子说:"哎哎今天食堂有红烧肉,去玩了没了唉!"

  方语萌还是不起来,尽量缩起身体,肢体语言表达的意思大概就是:我很小的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当然这是徒劳的。

  晚上睡觉前,苟邑在电脑前泡了一包方便面做宵夜,还放了根火腿肠,吸溜吸溜地很欢乐地吃着,忽然好想听到屋子里有很细小的啜泣的声音。

  "谁呀?谁呀!"寝室的人就纷纷查找声源,最后找到挺了两天尸的方语萌床上。

  苟邑端着饭缸吸溜吸溜地一边吃一边围观,其他人也默默地围观在他的床前。

  陶晋踹了踹他,说:"胖萌你哭个尸吊?"

  万福河突然想到什么,"你是饿了吧?"

  苟邑吸溜吸溜吸溜……其他人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

  陶晋就捶了他一下,"跟你说晚上别在寝室吃这鸡、巴玩意儿!多味儿啊!你看把人给馋的!"

  邵浪一屁股歪坐在方语萌的床前,把他的头从被窝里翻出来,很有女人味地慈爱地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额头什么的,说:"可怜的娃~两天没吃饭就喝水,怎么受得了,裸狗不是说你,是有点缺德。"

  苟邑也不好意思了,把剩下一缸子没几根面条的汤水递过去说:"要不、要不胖萌你颠吧颠吧。"

  方语萌直起身,直勾勾地盯着饭缸,拼命地吞咽口水什么的。

  苟邑就硬着头皮给递过去了,方语萌也不客气,一口跟就干了,喝完还舔缸子。

  大家又纷纷指责苟邑不地道,让他再给泡一包、不泡两包来。

  可怜苟邑的存货就没了。

  方语萌一边吃方便面一边落眼泪,努力地吃着。

  萧月见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大家也都劝方语不要太在意体重,就算减肥也要有点策略不能硬干。

  方语萌放下缸子,低头摆弄他那白白胖胖馒头一样的手指说:"我、我不是减肥……我没钱吃饭了。"

  一屋子的人都无语了。

  这是在人民基本生活已经得到保障的社会主义新中国么?这是一个体重二百多斤的胖子应该说出来的话么?是怎么回事呢?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方语萌已经被弃管了。

  寝室长万福河当晚召开会议,团结基层组织解决方语萌的生活问题。

  陶晋提出既然方家父母在给完这一年的生活费后已经不可能再拿钱出来,而离这个学期期末还有两个月才结束,这两个月期间,就由他们2222寝室的其他人负担起这个责任,把胖萌给养起来。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萧月见的观点是,不能眼见他这么大一只饿死在床上,不过从道义上讲,他们也就只能凑出他的吃饭钱,至于零食的钱,觉得没必要给。甚至这笔钱也不能交给胖萌管理,而是每天派人该买回来定点投喂,以保证这钱没有换成不必要的甜食什么的。

  方语萌垂着头说:"谢谢大家……等到下学期开学,我爸爸妈妈给了钱我、我会还给你们的。"

  万福河说:"胖萌,其实你不用等到下学期,看样子你父母也指望不上了,你还是自力更生去打工吧。"

  方语萌低头说:"我、我太胖了,没人会用我的。"

  万福河说:"天无绝人之路,不找找怎么知道。明天我带你出去见工。"

  方语萌穿不上开封菜的制服,骑电动车又耗电量太大,果真不能被录用,但还是在万福河的安排下得到了在门口发传单的活,赚到了当天的口粮。

  当一天下来坐在开封菜里大口吃着自己辛苦换来的粮食的时候,方语萌又感到了一点熟悉的幸福感——其实就是这么简单,饿的时候能吃到食物便是最大的幸福。

  从此以后方语萌开始了艰辛的谋生之路。甚至第一个寒假,因为要赚下个月起的学费他也没回家过年。再说他已经没有家了,房子不是家,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新学期开学后不久,他妈妈从国外回来探亲,和他爸爸相约来看他。

  方语萌到了约定的酒店,看到爸妈已经等在那里,就走过去,一时没喊人,就那么站着。

  方妈妈抬头看了他一眼,诧异地问:"请问你找谁?"

  方语萌说:"……妈妈,我是萌萌。"

  他妈吓得跳起来,他爸爸也惊得合不拢嘴。

  然后方妈妈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萌萌,你、你吃苦了……咋瘦成这样……"

  方爸爸也很自责,说自己这半年确实没尽到责任。

  俩人给他点了一桌子好菜,又留下比上学期多的钱,走了。

  方爸爸似乎良心发现,五一来接他回家过节,和他的新家庭成员相处什么的。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只是换了女主人,后妈还给方语萌生了个妹妹,刚三个月,生得肥美可爱。

  方语萌就不是那多心眼的孩子,也从来没有经历过叛逆期,脾气很好的,没事都推着妹妹的小车在小区楼下溜达晒太阳什么的。

  但是他发现好像周围邻居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大对劲,有人躲着他,还有的在背后指指点点。

  他想,也许是说父母离异的事情吧,没办法。也就不放在心上。

  在他临走的那一天,提着行李,告别爸爸的新家庭,上路。

  下楼的时候遇到楼下赵大爷,这大爷看着他从小长大,对他也算疼爱,可是现在横眉冷对爱理不理的。

  方语萌叫了声:"赵大爷我走了。"

  过去之后,赵大爷把他叫住,皱着眉,很严肃地对他说:"萌萌,你这么听话的孩子为什么要吸毒呢?!"

  方语萌:"……咦?……是说我咩?"

  赵大爷厉声说:"别否认!你否认不了!看你瘦得!都跟正常人一样了!不吸毒怎么可能瘦这么多?!原来多瓷实一孩子啊!怎么就走上这条道了呢?"

  方语萌说:"我、我没……"

  赵大爷叹息,"你父母的问题是你父母的,你自己不把握好你自己怎么行!老话说的好——远离毒品,珍爱生命!回头赶紧戒了吧!"

  方语萌可怜地辩解,"我不是……"

  赵大爷说:"这些话也就你赵大爷跟你说,我是从心眼里为你这孩子惋惜啊!"

  方语萌说低下头说:"……谢谢赵大爷。"

第6章 重要寝规

  "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复杂的其实是,'在一起'。"邵浪脸上敷着面膜还不忘指指点点地发表自己的观点,他觉得军训晒得皮肤都不好了,要补补水什么的。

  陶晋不屑地说:"艹!少JB张口闭口爱情的,带坏小朋友!你们几个别听他胡咧咧,男人下面爽才是硬道理。"

  邵浪白了他一眼,嗔怪地说:"讨厌~最讨厌你这种禽兽派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陶晋邪魅一笑,"我有没有技术你试试就知道了。"

  邵浪眼风扫过他的下面,"哼~"面上仍旧做出不感兴趣的样子,说着夹枪带棒地讽刺,"有的人哟,就只是吹牛过过嘴瘾罢了,其实每天晚上也不过是'用勤劳的双手解决当下的问题'罢了。"

  陶晋就火了,阴险地上前要和他进行某种肢体接触,邵浪目测自己一定不是对手,所以就顺手拉万福河做挡箭牌,在他身后说:"我最讨厌暴力了!"

  陶晋捏着拳头说:"我削死你!"

  万福河就竭力拦着他俩,并让寝室的其他三个人也来帮忙。

  萧月见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戴着耳机看书,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苟邑一边叫"别打了别打了"一边在外围兴奋地跳来跳去,与其说是来拉架不如说是来充当人肉背景超级大龙套什么的。

  只有胖萌一边吃着甜食一边站在俩人中间说:"妈妈说不能打架。"

  他没什么力气,不过有一个好的吨位,陶晋也不能轻易撼动,何况陶晋也不是特别想动真格的,于是就借坡下驴地说:"好!今天我就给阿姨个面子!"不打了。

  万福河叹气,他不知道自己一个正常人,为什么大学却被分到了这么一个怪咖满室的地方,还被推举成了寝室长。最糟糕的是——他的室友们性向严重弯曲!

  这个并不是错觉,他也没有机会错觉,这事都是当事人自己说的。

  开学的第一天,当寝室人都到齐之后,几个人都不怎么熟,然后陶晋看了看他们,突然说:"我是GAY,你们有看不顺眼的最好早点消失。"

  万福河虽然面上镇定,实际上吓得菊花一紧,想其他人肯定也吓坏了。

  邵浪就淫笑了两声,"巧了,我也是哟。"

  什么?!两个!万福河觉得蛋也开始疼了。

  然而,苟邑举起手说:"报告!我也觉得自己喜欢男的多过女的。"

  胖萌说:"什么?——换寝室的话还要换床铺么?不要。太麻烦了,妈妈给我铺的被子很松软。"倒上去想翻滚,结果他太庞大了,滚不动什么的。

  萧月见一脸冰冷,陶晋看了看他,"喂,你也是吧?"

  萧月见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然后就走开。

  邵浪就窃笑,"有同类的味道哟。算他一个。"

  最后就只剩万福河了,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逼他公开性向。

  万福河的汗都给逼下来了,在一堆同志中声称自己是异性恋好像有点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异类。

  然而有些问题不说不行,他大义凛然尽量挺起胸膛说:"不好意思,本人性别男,爱好女。"

  陶晋有点失望地说:"切!我就说没这么巧,一屋子的人都是么。"

  邵浪拿眼睛上下打量他几遍,又神秘地笑笑,"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

  万福河说:"我喜欢女的。"

  邵浪说:"话不能说的太满,过个阶段也许你的视野开阔了想法就不一样了呵呵。"

  陶晋一拍手很豪气地说:"好了!现这个寝室就都是弯的了,咱们找个时间喝酒庆祝下!"

  万福河觉得自己是各方面都很直,笔直的人,怎么能和这些人同居!于是他其实私下里去找过导员要求换寝室。

  导员第一时间予以驳回,大概说这种理由不足以换寝,如果直的和直的一个寝,弯的和弯的一个屋,会造成两个灾难性的后果:

  族群的对立。

  GAY之间搞出很多事情什么的。

  导员似乎回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往事,正色说:"这种事情,一旦蔓延起来对学风校风是很不好的!所以这一届一定要控制好!"他指点着手里的钢笔,"万福河同学,我知道你是直的,学校也需要你这样的中流砥柱,把你安排到那个寝室也是看中你这一点,根红苗正,不会轻易受他们的影响,顺便还可以帮我看着点他们,要将各种不正之风扼杀在摇篮里!"

  导员见他有点不为所动,只好抛出杀手锏,许他一个系里干部的名额,让他好好干什么的。

  万福河这才"勉为其难"地在这个2222寝潜伏下来,监督并伺机分化他们的不和谐什么的。

  现在万福河觉得是时候行使下自己做为寝室长的一点权力了,不制定点规矩人类也无法阻止这些个GAY的。

  他借题发挥地说:"我觉得是时候大家把一些话说明白了。大家既然还要在一起相处四年,最好彼此多担待,在一些基本的问题上能达成共识。"

  苟邑说:"好!"

  胖萌嘴里塞着东西说:"嗯。"

  邵浪说:"哼~"

  陶晋说:"哼!"

  萧月见说:"……"

  万福河把他的耳机扯下来,通知他要开寝室会议,他不耐烦,兴趣缺缺。

  万福河就开始说自己的想法,"我们本来素不相识的人住在一个屋子里,所凭借的不是亲情,而是友情,对友情破坏力最大的什么?"

  邵浪窃笑说:"我知道!——是爱情哟~"

  万福河沉痛地点头,"对!红颜祸水——蓝颜也是祸水,我们祸水不能留在自家田。所以我提议,我们制定一条基本的寝规:同寝兄弟之间不能、嗯、不能谈恋爱。"他硬着头皮低声说出来。

  沉默了三秒钟之后——

  "噗——"邵浪先破功笑出来,然后所有人都笑得不行。

  "谁会跟你们几个谈情说爱哟~"邵浪笑说。

  陶晋接着表态,"老子从来不谈JB恋爱!——也不会跟你们中任何人睡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天涯何处无芳草!"

  苟邑笑得在床上打滚,说:"我要是爱上你们谁的话,我也会忍到毕业的。"

  胖萌一边嚼动腮帮子一边有点费力地说:"……唔唔……"

  万福河抬手阻止他说:"好了,你不用表态,我们知道你不会的。"

  最后就剩萧月见了。

  他冷哼一声,"无聊。"重又带上耳机。

  "好吧,全员通过!"万福河大声宣布,心中一块大石暂时落地。

  然而还是不放心,又当场写了一个"关于2222寝室成员之间不能产生任何情感和肉体上纠葛的决议》,每个成员签字画押,郑重其事。

  那个书面材料由万福河保管,一直到毕业。


第7章 蔬果

  水果在2B们的日常生活中意义非凡。

  1

  胖萌洗过澡出来,穿着睡衣裤顺手拿起水果味的慕斯往嘴巴里添,晃动着肉滚滚的身体往床上一屁股坐下去,然后他就停下咀嚼。屁股上的肉虽然肥厚,他还是能觉得好像咯到什么了。

  胖萌又费点力气站起来,转过身来看刚刚坐了什么。

  是什么呢?

  原来是一只橘子,圆滚滚的形状已经被他坐瘪了,汁水流出来,成了一个烂橘子。

  苟邑扑到自己的床上笑着捶打被子,"啊哈哈哈哈哈哈——爆菊了!爆菊了!啊哈哈哈——"

  胖萌还不太会洗衣服,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睡裤上都有一摊令人生疑的黄色痕迹。

  2

  夏天到了,天气热起来,这个时候万福河就想吃点黄瓜清凉下。

  学校食堂不给力,只能自己去超市菜市场什么的买,恰巧邵浪要去买水果,俩人就一道。

  邵浪对学校外一个小市场显然很熟悉——因他是水果摊上的常客,摊主都知道他是水果控。

  一个大娘的摊前黄瓜看起来不错,万福河就停下来表示想挑拣几根。

  大娘认识邵浪,知道万福河是他的同学,就热情地招呼:"学生仔,是吃是用啊?用的话,我再给你拿两根大的。"

  万福河立刻石化了,不敢挑了,僵硬地去看邵浪,想说什么情况?怎么连菜市场的大娘都这么满不在乎地腐了?!难道是邵浪这个不要脸的总来买黄瓜回去"用"?……真不想承认认识这货!

  邵浪看到他脸色变幻,眨眨眼就明白他的想法了,无辜地说:"人家买黄瓜都是敷脸用,大的切的片数少什么的~讨厌!你的思想太肮脏了!"羞涩捂脸。

  3

  在水果里,邵浪比较喜欢柿子和香蕉,柿子富含维C,香蕉里是胶原蛋白,对皮肤好。

  某天他买了几个西红柿和几根香蕉带回寝室,不知道怎么弄的柿子被挤烂了,于是他哼着小曲拿着沾了番茄汁的香蕉去水房冲洗。

  水房里隔壁寝室的两个哥们正在洗衣服,看到邵浪的香蕉顿时震惊了,但是两个人都假装镇定地继续洗洗什么的。

  等到邵浪把香蕉洗黄黄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离开之后,两个哥们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淫、笑。

  第二天,整个学校都在疯传这样的新闻:2舍的某个GAY把香蕉都用出血了。

第8章 和卫生有关的事件

  1

  大清早,苟邑神色凝重地看着手里的洗发香波瓶子上印的说明书——因为刚刚情急之下忘了带书和手机就冲进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手边没有文字阅读的话好像那个就不是很顺利,心慌的苟邑无助地四下寻找文字,触手可及的就是洗发香波说明书。

  他看的很热真,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并感到发自内心地宽慰——要不是机缘巧合,他就错过精读洗发水的绝佳时机!

  突然,他面色一凛,眉间紧凑,嘴唇抿成一字,脚趾头蜷缩,浓厚的感情蓄势待发——咚~

  高空坠物落水之声微微回荡在这狭小封闭的时空中。

  苟邑满张弓放空弦,人瞬间进入一种类似虚空松脱的状态,然而一点惆怅悄然而至,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他放下洗发水,坐在马桶上叹气:水花又没压好……——痛苦的一天总是有一个痛苦的开始。

  2

  邵浪泡酒吧很少喝酒,除非有人请,而他又给人请的机会。

  而这样的机会总是不多,所以邵浪很少喝醉。

  不过万事总有里外,偶尔、只是偶尔,他也会踩着迷踪步,斜着迷离眼,踉踉跄跄醉么哈次地回来。

  所幸,他酒品尚且不算太糟,回来之后便直奔卫生间,抱着马桶呕吐不止。

  胖萌觉得他有点可怜,就站在门口问:"你怎么了?"

  邵浪呆呆地看着他,突然羞涩地说:"我、我怀孕了。"

  胖萌也呆住了,又问他:"学校应该不让上学的时候生小孩吧。"

  邵浪就醉眼惺忪地想了想,眼圈就红了,头趴在马桶圈上哭,一边捶打自己的肚子,"我不想退学……我不想做未婚爸爸……我要把孩子打掉……"

  苟邑露出一个脑袋说:"干嘛要打掉啊!现在生育率这么低,怀一个多不容易啊,既然怀了就生呗。生下来不想养就丢给孩子他爸——孩子爸爸是谁啊?"

  邵浪抽抽噎噎地说:"是、是我……"

  苟邑对他的智商很不满,"你怎么可能是爸爸!你是妈妈!谁播的种谁是爸爸——胖萌你说是不是?"

  胖萌说:"……哦?"

  苟邑就妄图给他解释小孩是怎么生出来的什么的。

  胖萌听的不是很清楚,就转而问了一个核心的问题:"为什么要分小孩的爸爸妈妈啊?"

  苟邑想了想说:"如果离婚分孩子的话能用的上。"

  触动了胖萌的心结,他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苟邑还在很博学地解释,"我以为,孩子就是应该归爸爸的,就像自动取款机里的钱并不归取款机所有,而是谁插卡归谁——邵浪你觉得呢?"

  邵浪已经靠着墙角睡着了。

  陶晋再也听不下去,从装睡状态中瞬间复活,跳下床大踏步过来把他俩一人削了下脑袋,骂说:"大半夜的要恶心死人么!"

  万福河说:"咱们去把他收拾收拾弄床上去吧,就消停了。"

  陶晋转身又跳上自己的床,苟邑也悄悄溜走了。

  万福河和胖萌俩人进卫生间把邵浪给扒了稍微冲洗下擦干净然后抬床上去了。

  邵浪进被窝了,突然腿抽搐两下,手在空中乱抓两下,闭着眼睛说梦话:"……明天……谁陪我、去做人流……"

  这下连一直装睡到最后的萧月见也受不了了,蹭地从床上掀开被子走下来,一脚踏上他的肚子碾了碾,冷声说:"不用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踹没了!"

  邵浪的手脚无力地瘫软了,半晌,一滴泪从眼角渗出,很快滑进枕头里,被无声地吸收了。

  "我的孩子……"只余一声午夜呢喃的梦呓。

  3

  没个寝室当然都配有卫浴,可是集体生活就不可避免地还会涉及到公共浴室的部分。

  万福河是系足球队的队员,训练过后就会在体育馆的浴室里洗过澡再走。

  浴室里本来队友们嘻嘻哈哈的说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万福河的错觉,他进去之后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每个人都谨小慎微,既不敢正面对着他暴露出性感的部分,更不敢彻底地背对着他暴露出脆弱易受攻击的部位,只好扭扭捏捏地侧着身体,降低在他面前的曝光度,有点屈辱地洗着澡。

  队长更是因为紧张一个手滑,肥皂脱手而去,落在离万福河不远的地方。

  队长惊恐万状地看看肥皂,又看看万福河,反复看了几次,就是没有勇气在他面前弯下腰捡肥皂,只好装作大气,不要了。

  浴室里蒸汽厚重,万福河只当一切云山雾罩看不清楚。

  不过他还真是一时眼拙错看了东西,把洗发露当沐浴液抹身上了。只怪他心不在焉反应迟钝,等到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抹到二两那里,还习惯性地揉了两下。

  这个沐浴液是劲爽型的,为的是一解运动后的燥热,效果是相当好的,于是那个感觉——万福河觉得就像是老二灌了二斤薄荷水,唰一下——就直起来了。

  当时他是激痛之下无法多想,然而,他的一举一动都分毫不差地落在一屋子的人眼里。最害怕的是离他最近的队长,一脸害怕地直接收拾东西跑了。

  两分钟后万福河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二两怒发冲冠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受够了,对着空荡荡的浴室寂寞地嘶吼:"我不是GAY!"

  回应他的只有水流击打地板的声音。


第9章 仍旧发生在卫生间

  手机是个好物。

  微薄是个好物。

  手机+微薄是二个好物。

  2222寝最喜欢用手机刷微薄的是陶晋。

  遇到一口好吃的也要忍着不吃先拍下来传上去。此外春天拍春风,夏天拍夏花,秋天拍月亮、冬天拍细雪,再配上一两句伤春悲秋玄虚的话语,意外地只谈风月不谈色情。

  邵浪评价说:"还以为你会放些岛国爱情动作片资源啊、艳照啊、宾馆用过的大床啊什么的照片,怎么弄成文艺青年了?你不是一直走野兽派的?"

  陶晋就坚持说自己内在其实是文艺青年什么的。只有你自己知道是为了谁才苦心孤诣地营造自己孤高洁净的网络形象的。

  那个谁几年前出国俩人就分手再无联系,然而,还不兴人心里偷偷期盼隐隐希望么?

  陶晋的微薄里的图片也不全是景物,还有人物,而且是半果体的人物。当然,他不是陈摄影师,他就拍自己一个人的。部分原因还是为了那个谁,想要色诱什么的。

  陶晋想了个主题叫"健身日记",每天拍一张半果照放上去,低调炫性感什么的。

  地点往往是在浴室,对着镜子,只围一条性感的浴巾或者帅气的睡裤,松垮垮地挂在腰际,再低点就要露毛那种程度,脸各种角度,各种冷酷炫的表情,坦荡地露着一身好皮肉肌理,肆意地发挥着荷尔蒙。

  陶晋对于照片的效果感觉还是很满意的,英俊的面容、冷峻的表情、线条恰到好处的腰线、在镜子面前自己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呢!

  于是,在陶晋连续传了个一个礼拜的照片之后……苟邑成了网络红人。

  没错,苟邑火了,是苟邑,不是陶晋。

  陶晋发现自己拍的那一组照片被无数人转载,评论都是"找亮点"、"背景亮了"。

  陶晋看了评论看背景找亮点发现之后倒吸一口冷气!

  他之前一直没注意,怎么没张照片的背景里都有一个苟邑呢?!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绝对偶然的。他们洗澡往往是有个顺序的,陶晋之后是苟邑,为了节省时间,苟邑一般是不等他彻底除去就进来准备。

  于是,第一张照片里,背景里的苟邑还不是很得瑟,只是简单地开始脱衣服,露个背什么的。

  第二张,苟邑在脱裤子,露出里面的四角底裤。

  第三张,苟邑的手很不讲究地伸进睡裤里不知道是不是在搔蛋蛋。

  第四张,苟邑穿戴整齐,背对着镜头叉开腿低头认真地看着什么,从之前照片显示的房间位置来看,他应该是对着马桶……尿尿。

  第五张,苟邑对着镜头,更加令人确认了昨天他是对着马桶在尿尿,因为此刻他正坐在马桶上,低头阅读洗发香波的瓶子。

  第六张,苟邑仍旧坐在马桶上,没有阅读任何东西,百无聊赖地用一只手指在挖鼻孔。

  第七张,苟邑还坐在马桶上,终于发现了陶晋好像在拍照,很高兴地冲着镜子比了个V字,笑容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猥琐。

  陶晋慌了,疯狂看评论,发现事态非但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而且朝着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着,舆论的结论似乎是——

  这两个人"在一起了"吧?

  一定是在同居吧!

  晒幸福要低调点哟!

  是那啥之后吧,一看渣攻一脸餍足臭美的样子,而苦逼受频频蹲马桶。

  背景君要幸福哟!

  ……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陶晋默默关闭了微薄。

  他不知道那个谁是否有偷偷关注他,他希望没有。

  还有就是,从此之后他落下毛病,洗完澡只要他不出去就不许苟邑踏进半步,进去就削他。

第10章 集体生活的不便

  一个人独居的话,不管是打飞机、撸管、还是挵都很随便,到处丢卫生纸也没问题,可是住寝室的话就必须要忍受集体生活的不便,六个人分享十几坪的空间,睡觉的时候头对头脚对脚,近到鼻息想闻,打个喷嚏都要惊动一屋子的人,更何况别的动静。

  故而群居生活需要动用人类值得称道的品德——克制。

  然而人类还有个德性——总是克制不住。

  让欲望值很高的人禁欲,就像让饕客节食。欲望也不是你想忍,想忍就能忍得住的。这其中最忍不住的是邵浪。

  当然邵浪也有一些野炮可以打,可是他上大学之前下了决心要减少和男人鬼混的时间,多花点功夫在学习上,所以身边也不总是有人可用,偶尔赋闲,嘴里淡出鸟来。

  有一次他走路跌了一跤,膝盖磕破点皮。本来一个大好青年小磕小碰的算不上什么,用日式粗线条一点的表现手法——用舌头舔舔就好了,可是邵浪非但仔细上过紫药水用雪白的纱布包扎起来,而且往床上一趟就开始呻吟。

  "啊~啊~~好疼~~啊哟~~嗯~啊~啊~~~啊啊啊~~疼哟~嗯~~"

  裸狗在挖鼻和胖萌在吃零食,俩人站在他床前默默围观。

  陶晋一进门见邵浪这副骚、浪的样子二话不说就要上去削他啥的,幸而一同回来的还有万福河,好歹给拦下来,让他不要冲动。

  陶晋嘴里骂着:"这是几辈子欠X攒下的!讲点公德好不好!做出这B样子给谁看!"

  邵浪就支颐侧卧玉体横陈,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样子,"人家是疼得忍不住叫两声罢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你非听出来别的意思,明明是你自己思想肮脏~"

  陶晋很看不上他这种烟行媚视有点娘的做派,觉得很给GAY丢脸,气得挣脱束缚过去揍人。

  邵浪连忙跳起来躲闪反手什么的,一边反抗一边挨揍一边还不知死活地叫"啊~不要~轻点~啊啊啊~"

  陶晋就揍不下去了,他啧啧地摇着头,"太贱了!太特么下贱了!受不了了!"一身鸡皮疙瘩地走了。

  邵浪就还是很入戏地在床上翻滚,"啊~嗯~嗯~~"地叫着。

  苟邑突然说:"我也会!"然后就学着"啊~啊~"地直着嗓子叫了两声。

  邵浪停下来,很严肃地跟他说:"裸狗,你挺有潜质的,不过感情还不是很爆满到位,你要细心体会那种少女想要又不想要娇羞的心态,再诱人一点。"

  苟邑就很受教地在他的指导下又叫了两次,邵浪起身很认真地指导他,让他结合肢体语言来表达那种欲语还休什么的。于是换苟邑躺在自己床上翻滚,啊~啊~啊啊~~叫起来。

  邵浪满意地说:"差不多了,你进步神速。"

  苟邑就很高兴地说:"是大湿你指导的到位。"

  邵浪吹捧他说:"哪里,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是你资质好。"又对还在吃东西围观的胖萌说:"你也别错过这么好学习切磋的机会,来叫两声听听。"

  胖萌说:"我不会叫。"

  苟邑跳起来说:"有什么难的!你看我一学就会了,来嘛!叫嘛!"

  胖萌没办法只好匆匆吞下一颗巧克力,一边嚼着一边想了想,然后仰起头喊:"Oh~~yeah~~oh ~yeah~这样可以么?"

  邵浪和苟邑双双被震住了,邵浪推了他一下,感慨,"行啊!胖萌,你都会用外语叫床了!——挺有一手啊!真人不露相,没少看片儿呀!"

  胖萌又恢复了吃,说:"什么片儿?"

  苟邑说:"不是看片,那你跟谁学的欧也啥的?"

  胖萌想了想,说:"嗯,不知道,就是会的。"

  邵浪冥思苦想良久,灯泡一亮,拍手说:"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天然浪!胖萌,真有你的!如果你瘦一半的话一定有很多人追!"

  苟邑争着说:"那我!我呢?!"兴奋地指着自己。

  邵浪打量了他,摇头叹气说:"你么……只好苦练本领了,出门在外的不能没有一招半式地防身啊。"

  于是此后一个阶段他俩时不时地举行一下叫、床比赛以及勾引汉子的眼神或姿态比赛什么的。邵浪在苟邑的指导下,自觉练就一身本领,然,恨天无把恨地无环,总有一种无处使唤的寂寥感。

  又过了一段时间,俩人受到了除胖萌以外所有寝室成员的指责投诉,被迫暂时性地取消了这种娱乐竞赛项目。

  ——之所以会出现状况也是集体生活的苦闷所致,欲望如洪水,堵截而不疏导就会变态。


第11章 八荣八耻

  2222寝全体成员基于对于集体生活公德标准的共识,在室长万福河同学的主持下制定了《寝规补充意见八条》,其中包括"以克制欲望为荣,以公共生活区域纵欲手X为耻"这样具体的规定。

  而对于所谓"公共生活区域"的划定则包括所有不挂帘子的床和不关门的卫生间。

  总之大概的意思就是——你实在忍不住了可以做,但是别当着别人的面,就当是积德了。

  当时大家都是同意了的,然而不久之后的某天就有人因为被怀疑违反这一条而被揍了。

  事情是这样的——

  晚上有人嫌冷,早早躺进被窝;还有的人穿的厚厚的在玩电脑,一直玩到11点寝室断电才"艹"地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洗漱什么的。

  胖萌已经睡得像个馒头一样呼呼的。

  陶晋洗完澡出来,耳朵听到昏暗的寝室里似乎有细微抖动摩挲的声音,他四下看了看,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来源——苟邑躺在被子里,身体微微抖动。

  陶晋就怒了,心想自己已经遵守寝规,到十一点不玩电脑上床睡觉了,这货却从另一个角度犯规,躲在自己被窝里手X!

  他一脚踹过去,吼骂:"你恶心不恶心啊!"

  苟邑一下子给踹到贴墙上,带着哭腔从被窝里钻出来说:"你干啥啊?!"

  陶晋说:"我才问你干啥!你刚躲在里面自摸有没有?!有没有!!"

  苟邑就哭了,"没有!我刚刚在用手机看笑话,憋着笑来着!谁干那事了!你冤枉人!"趴在被子上哭。

  陶晋讪讪地说:"太像了……你怎么证明是在笑不是在摸?"

  苟邑就要扒裤子给他看,陶晋落荒而逃钻进自己被窝里去了。


第12章 令人难为情的三个字

  据说浪漫的大学生活一定要有女生寝室楼下白城新星的蜡烛,旁边还要有一个男生嘶吼着:"我爱你!"

  2222寝的2BGAY们也不乏浪漫,他们制造机会摆蜡烛,通过打牌斗地主什么的方式,输的那个就在自家2舍楼下练摊。

  经过一番惨烈的角逐,最后胖萌输的最惨——他到最后也没怎么明白游戏规则什么的。

  然而愿者服输,他被寝室一帮凶恶的人赶出来,并堵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陶晋塞给他一百块钱,让他去买蜡烛。

  苟邑说蜡烛一定摆成心形才好看。

  邵浪叮嘱他要记得说那三个字。

  万福河拍拍他的肩膀,同情然而也无奈地说:"你早去早回,办不成可能今晚上就要睡外面了。"

  胖萌拿着钱害怕地去买蜡烛了。

  半小时后,2舍楼下一个胖子眼泪汪汪地站在刚刚摆出来的心形蜡烛图案旁边,抿着嘴半晌说不出话什么的。

  整个楼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地,2B们在2楼给他加油,让他"胆子再大点!""说出那三个字!"

  胖萌瘪了半天,最后想在走廊里过夜太冷了,于是豁出去地抬头大声喊:"卖、卖蜡烛!"


第13章 暗恋

  一切以表白为前提的暗恋都是耍流氓——此乃暗恋美学精髓之所在。苟邑深谙此道。

  苟邑从小到大暗恋过的不少人,有男有女。他喜欢纯爷们的男的,也喜欢纯爷们的女的,不过后来比较了下,觉得还是真纯爷们更有吸引力,慢慢的注意就更多地放在男人身上。

  他虽然嬉皮笑脸的,人也有点2,可是对暗恋这档子还是恪守本分的,就好像不奢望二次元的萌汉子能突破空间壁来到三次元一样。

  故此,到高中毕业为止,他所有的暗恋都比较进展顺利,总结起来就三个词——我至,我见,我暗恋。

  然而这个神话终止于他大学进入2222寝为止。

  开始的时候苟邑还窃喜来着,居然这么巧被分到了一个GAY货云集的寝室,不用藏着掖着的,想看谁都看谁,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调戏谁……还是不能调戏的……不过总之就有点在地穴里长大的小北极熊第一次被妈妈带到阳光下的那种得见天日的快乐舒展什么的。

  可是渐渐的,他觉得自己似乎过于乐观了。

  因为身上的标签太一目了然了,环境太开明了,都不用不怕自己被怀疑是个GAY——只要出去一说自己是2校区2舍2222寝出身的,人家就看都不用看直接扒拉到喜欢男人那一拨去,但凡他多看哪个同性两眼都会被人看透,"他一定看上人家了"、"那眼神好热烈大胆哟"——搞得他还来不及暗恋就失去了暗恋的乐趣,事情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种状况持续了一年到他大二开学的时候为止。

  迎新会上,苟邑一眼撞上一个高挑帅气的气质学弟,立刻满眼冒泡地沉沦下去。

  ——好久没有怦然心动了,这种枯木逢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看上学弟了?

  苟邑抱着脑袋一边苦恼一边用眼神热烈地追逐着学弟的身姿。

  邵浪捶了他一下,"嗨嗨,你克制一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苟邑就心虚地索罗一下口水,咽了咽说:"哪有……"

  邵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了两笑,"哟,你审美竟然还不错,这孩子身材不错。"

  "不只身材,颜也是不错的……啊,我不是说我喜欢他哦!就事论事而已。"苟邑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暗恋的,因为始终觉得暗恋就是要暗着来才比较有美感。

  邵浪说:"你不喜欢就更好了,我喜欢,看我手段。"说时迟那时快就起身去搭讪了。

  苟邑心里替学弟捏把汗,默默冲他发着脑电波——"学弟!你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人啊!邵浪是处男杀手!你如果上钩了会被玩弄被榨干被抛弃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哟!佛祖保佑学弟不要上钩啊!"

  远远看到邵浪跟学弟巧笑嫣兮说了几句,学弟也温文有礼地回应了他几句,然后邵浪就独自一人又回来了。

  什么情况?——学弟成功地抵制了诱惑咩?学弟万岁!万岁!!

  苟邑觉得精神高涨,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好样的!

  邵浪讪讪的,不过也就是那样而已,对苟邑摇头叹气,拍拍他的肩膀,说:"裸狗,我劝你还是不要打那孩子的主意了——他是直的。笔直笔直的。"

  苟邑说:"我没打他主意——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是直的。"

  邵浪说:"我有雷达,就是知道的——如果是弯的怎么可能对我的美貌没有反应。总之你死心吧,直男是最麻烦的。"

  苟邑暗想,他是直的是弯的都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没想怎样啊,就是远远地看着,心里喜欢就很满足很过瘾了——啊,身材和脸都好好哦——咦?陶晋为什么会靠过去?

  继邵浪之后,对猎物嗅觉同样敏感的陶晋第二波上前搭讪了。

  苟邑又提心吊胆的,默默地冲那个方向发着脑电波——学弟这个也不是好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色狼!会被蹂躏哦!蹂躏的很惨哟!菊花残满地伤哦!……陶晋你这个畜生!放开那小伙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意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了学弟和陶晋,他眼见陶晋的咸湿手爪不落痕迹地搭上学弟肩膀的时候被不客气地拨开——看来这场搭讪看起来又是无疾而终了。

  苟邑重又放下心来。一种冥冥之中似乎是自己保护了学弟的微妙幸福感在身体里流窜。

  邵浪也在一边看陶晋的笑话,幸灾乐祸地说:"看吧,我说那孩子是个直的么!老陶不开眼,自讨没趣。"

  陶晋倒还不觉得,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和他们会合,腆着脸说:"今天的新生水准都不怎么样哈,没有一个能看上眼的。"

  邵浪撇嘴一笑,"你刚刚不是已经出手了?人家看不上你吧。"

  陶晋知道那一幕被人看破,于是故作不在乎地说:"那小子远看还行,近看不怎么样,不是本少爷的茶。"

  邵浪说:"呸!你也就是阿Q那点精神了,还想谁是谁呢!"

  陶晋说:"你也不比我强吧,第一个被撅回来的不是你么!"原来刚刚他也在暗中窥视半天了。

  他两人就捉对厮杀,互相贬损什么的。

  苟邑没心思参合这场无聊的口角,他忙着偷瞄那英俊的学弟——咦?学弟还会弹吉他,还有唱歌……他身边还会出现玫瑰和粉红色的泡泡咧!~好帅气哟~~

  苟邑全身都快软倒了,一边流口水一边仰慕地看着,一不小心露了行藏,心撞上学弟的目光,彼此俱是一愣。

  不知道是苟邑的目光太过吃果果,抑或是和他在一起的两个室友很明显不是好饼,学弟皱着眉瞪了呆呵呵的苟邑一眼,不屑地移开目光。

  "被、被讨厌了!——苟邑心情一下子跌下去——太快了,创了被嫌弃历史新纪录啊!他都还没来得及认识对方就被剜了好大一个白眼啊!

  即使是不以告白为目的的暗恋,苟邑仍旧难免沮丧,就好像还没进宫门就被打进冷宫的少女一样,全无希望了。

  然而,上帝在关上门的时候往往会慈悲地偷偷留扇窗。

  开学后不久,苟邑在学院田径队的训练场上就发现了学弟那帅气挺拔的身姿。如果说之前是一见钟情的话,那么再见就是倾心——学弟还是运动达人吔~好帅~陶晋那畜生就是吃不到葡萄污蔑葡萄,明明学弟近看更帅气~不觉就又有点花痴什么的。

  学弟似乎没有想起迎新会那天还赏了他个大白眼的事,对他这些大二大三的学长都还客气礼貌,苟邑就很节制地偷瞄什么的。

  学弟在新人中素质和技巧十分出色,深得教练赏识,苟邑还听说学弟家里背景也很深厚,有可能是下届队长的人选,再看他平日里平易近人识大体顾大局的作风,果真是个有前途有理想的将才。

  于是苟邑每天都幸福的虐恋中快乐地训练着,连教练都夸他,"二狗子,上了大二你出息了,现在成绩有提高啊!"

  苟邑的变化确实可以用日新月异来描述,他在大一的时候奇懒无比,总借故不参加训练,气得教练骂他"跑的像狗一样快,性格也像狗一样没正事!",苟邑本来是不在乎的,还想在大二就找个借口退社。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在这里重又邂逅了他的朱砂痣明月光——惊为天人的学弟。

  教练哪里知道苟邑在训练的时候肾上腺都是在偷偷地飙高着,学弟一个眼神、一个回眸、一次喝水、一个蹲下系鞋带都能引发苟邑内在的眩晕什么的,为了纾解那无法和任何人分享的少年情怀,他不得不发足狂奔,一圈又一圈。

  更何况,作为一个更方面功能都很正常的适龄少年,寝室里又有那许多条禁欲的文明条款,连在被窝里抖几都都有被揍的危险,他是不敢把对学弟的思慕用在晚上的YY上的,只能在阳光下正大光明地挥洒自己的汗水,蒸发那多余的荷尔蒙什么的。

  总之,拖了英俊帅气学弟的福,苟邑的长跑成绩有了长足进步,后来甚至成了队里的种子队员。

  对此苟邑也是开心的,并且期待学弟早日荣升队长,自己盼望着被心上人儿领导的那一天——用你苛刻的鞭子抽打懒惰的我吧~学弟!学长愿意为你流血流汗流泪~撑起一片蔚蓝的天空~

  ——所以说苟邑这个人的闷骚度接近于M的程度。这么罪恶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清楚,无论他嘴有多欠,人有多贱,常识还是有的,不敢轻易把自己里面龌龊的内在拿出来跟人分享。

  然而时间终将证明,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保密的暗恋的,正如没有保密的野炮可以打。

  某一天,苟邑训练完之后在更衣室换衣服,刚套上T恤,就看到学弟走进来,他吓得连忙低头,屁也不敢放一个,想偷偷溜走——和学弟两个单独在更衣室这种事情未免太刺激了!他可是曾经把这里作为他X幻想的背景场地什么的!

  然而更刺激的事情发生了,学弟开口叫住他:"苟学长!"

  苟邑的背一下子就僵了,心跳一百八,连句话就接不上。

  学弟对他笑出一口白牙,说学长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苟邑说没没没没啊!

  学弟说:"看来是我想多了,我还以为,学长你不是特别讨厌我,就是在暗恋我。"

  苟邑恨不能装死挺尸逃过这一劫,然而此刻他不得不像个男人一样呵呵地干笑两声,没没没有的事……"你想多了。"他辩白着。

  学弟摸摸头,看上去有点失望地说:"是这样啊……抱歉,我还以为你对我有那个意思。你不是总偷偷用那种眼神看我?"

  苟邑差一点想自挖双目谢罪什么的,连忙说:"我、我近视散光眼神不好,看谁都有点色迷迷的……"急赤白脸地解释什么的。

  学弟仍旧是笑,用一种笃定自信的阳光灿烂的方式笑,苟邑顿时好像觉得自己这个人在他面前是很渺小的,渺小到尘埃里。

  学弟说:"如果你对我真有那个意思的话,今天晚上九点,你来这里等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苟邑心里顿时七上八下难以自持,慌乱之中说了句想扇自己的话,"九点、太、太晚了,寝室十一点熄灯了……"

  学弟笑了一声说:"有些事情就要在没人的时候没人的地方才好。"

  苟邑一顿,立刻想起自己脑子里曾经演绎过的只有两个人的种种翻云覆雨,脸一下就红了……好羞人哟~

  学弟离开了,苟邑过了一会也扶着墙慢慢地离开了,心里想……刚刚是我的想象吧?果真是因为YY太多而神经分裂了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然而一出更衣室,在和朋友聊天的学弟看到他就冲他悄悄挤挤眼睛。

  苟邑立刻撒腿就跑了……这不是真的!

  幸福有时候就会突然降临,改变一个人的整个世界什么的。


第14章 暗恋之夜会

  苟邑躲在寝室纠结了一个晚上,坐立难安,手里把卫生纸撕成一条条的,嘴里念念有词——:

  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去……无限循环模式。

  寝室的人问他忙什么呢,他什么也没说,然后最后一头冲进浴室。

  陶晋一边玩游戏一边头也不回地批评他:"这么早洗什么澡?不去要出去找乐子吧。"他也就随口一说,知道苟邑闷骚,没有那个胆量去鬼混什么的。

  然而,从浴室洗的香喷喷出来的苟邑还真有点像去鬼混,穿上自认为最漂亮的衣服,还偷偷喷了点邵浪的香水,戴着一脸梦幻般的表情走了。

  陶晋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着:"狗东西是在哪里找到炮友了……"想想自己也有一个阶段闭关修炼游戏了,好像也应该出去丰富下个人文化生活什么的,于是决定明天去酒吧耍一耍。

  苟邑到体育馆的时候时间正好九点。

  夜里的体育馆的大门虚掩着,里面灯火俱灭,半个人影也无。其实他胆子挺小的,连鬼故事也不敢听,可是因为色胆包天,也顾不上害怕了。

  他也不敢开灯,就着高处的窗户上斜落进来的月光依稀分辨出物体的轮廓。月光还在水泥地面上印上婆娑的树影,苟邑想起那句好听的话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好色啊!真是羞死人了~

  苟邑脑补得过了,坐在椅子上噗噗地捂着嘴乐。

  突然,周遭灯光大亮,苟邑吓得跳起来,看过去,却是学弟抱着肩膀靠墙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苟邑因为刚刚在脑子里和对方发生关系,而且接下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实体的物质世界再发生一遍,因此格外不好意思,低下头,用有点扭捏的眼神时不时地瞟着学弟,说:"内个、内个……学弟你这么晚约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学弟迈步走过来,沉声说:"学长你应该清楚是为什么。"

  苟邑就矜持扭捏地嘿嘿笑了两声,说:"我、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是你找我,又不是我找你……"脸红的不行。

  学弟靠过来,站在一只手臂够不到的范围站定,看着他说:"那就直说吧,我找学长来,想确认你的心意——学长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苟邑如少女怀春小鹿乱撞,隐约觉得这就是互相告白两情相悦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什么的,他幸福的简直想昏过去,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必须坚挺什么的,于是他强自镇定地飞快地看了眼学弟,埋怨说:"你、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学弟说:"我想听你明确说出来。"

  苟邑说:"我、我……我说不出口啦~"捂着脸无法直视什么的。

  学弟说:"……既然说不出口就当我没问,那我走了。学长你自己好好想想。"转身就走。

  苟邑急了,追过去拦住他,"也没说不说啊,你怎么这么猴急!"

  学弟就抄着兜等着。

  苟邑就有点局促地搓着手,又怕学弟走了,又要酝酿情绪什么的,一时间有点团团转。

  学弟不耐烦,又要走。

  苟邑就顾不得男男授受不亲,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说:"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从第一次在迎新会上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好帅啊~你今天能约我来,我好开心,就想做梦一样。"苟邑的感情如洪水决堤,刚刚的扭捏一冲而散,现在他也敢直着眼睛看人了,满眼的迷恋什么的。

  然而接下来他只觉脸上重重地被撞了一下,倒退了三步勉强定住身形,鼻血倏地下来,他懵登地看着咬牙切齿的学弟提着拳头,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揍了,不明白他为啥骤然翻脸,"你、你为啥打人?"

  学弟冷哼,"打你?我特么还要打死你!"然后照他肚子上重重来了一下。

  苟邑痛得忘了喊,直接就弓身跪倒在地上,然后就是拳脚相加,打得他一阵哭爹喊娘。

  "干啥打我呀!……学弟!不要啊!……救命啊!……我错了……呜呜……疼啊妈呀~"

  学弟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点复杂,既有果然如此的安心,也有鄙夷,更多的是愤怒。他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变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每看一眼我恨不得挖掉你一只眼睛!"

  苟邑这时候痛得受不了,一边告饶,一边心里还奇迹地在换算着——看一眼挖一眼,那我只长了两只眼睛,却看了他不知道多少眼,实际上我还是赚的了吧……好痛啊!学弟不要踢了……

  学弟把他踢打到墙角里,居高临下地拎起他的领子摇晃着:"你这个变态!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让我像女人那样!"

  苟邑脸上涕泪横流地还要犟嘴,"不是的!我是想让你像男人那样……"

  学弟愣了一下,可能脑补的结果让他更加恶心,于是就一巴掌扇过去,"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老子对你的屁股才没兴趣!"

  然后就又挥起拳头什么的,边打边骂——"服不服?!","还敢不敢想了?!","还看不看了?!"

  最后苟邑跪在地上求饶,哭嚎说:"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不敢看也不敢想了!求求你不要打了呜呜!"

  学弟看他那孬种的样子,从以往的经验可知苟邑是真的怕了,于是就骂说:"艹!你这种人就是不打不行!叫你认得老子是谁!"一搡,把他推倒在地上,指着鼻子威胁,"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像老鼠一样贼眉鼠眼地偷看,我特么就剁了你喂狗!"

  说完这番话学弟丢下鼻青脸肿的苟邑,扬长而去。

  体育馆又恢复了夜晚的宁静,学弟走了,把灯了关了,留他一个人在黑暗里,只有月亮和树梢见证了苟邑的悲剧。落在地上的婆娑树影此时看来仿佛在尽情嘲笑他的可耻可笑,他受伤的不仅仅是外在,还有更深处。

  他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就只是想偷偷地喜欢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说我变态……还打我?

  ——然而这些高深的问题平凡而善良如苟邑是不懂的。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部分好像已经被打死了,永远埋葬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夜晚。也许在几十年后他的墓志铭上需要写上这样一句话——请到我大二那年的体育馆更衣室找我那先死掉的一部分。

  那天晚上苟邑等到熄灯之后才偷偷摸摸从楼外的一棵树爬回寝室,

  其他人都睡了,就只有邵浪在卸面膜,黑灯瞎火里看见一张惨白的僵尸脸吓人一跳,他见苟邑回来低声说了句:"哟!这不是裸狗嘛!听老陶说你今晚出去办事,这事办的有点快哈,不是说不会来了么?"

  苟邑就含混地应了一声,然后摸黑钻进自己的被窝,用被子把头蒙住。

  邵浪却难得是个心细的人,觉得如果苟邑真个风流快活归来,依着他那嘴贱的脾气,一定大肆吹嘘一番什么的,可见有什么不对劲。

  他走到苟邑的床边,问他出什么事了。

  苟邑闷在被子里说啥事没有,自己困了想睡觉了。

  邵浪就对刚刚上床还没睡安稳的万福河低声说了几句,万福河也下床来看。

  邵万二人好说歹说把苟邑从被子里挖萝卜一样挖出来,然后用手机电棒功能一看他那张脸就知道咋回事了。

  邵浪啊地短促叫了一声,"你这是、这是……被谁给硬上了?"

  苟邑闷声说:"才没有硬上!……就是遇到抢劫的,被抢了钱,没多少钱……跟你们没关系!"说着倒头藏进被子里。

  邵浪还要说什么,万福河就拉了他一下,两人到走廊里商量。

  邵浪的意思是说如果他被爆菊了就要报警,否则就是纵容恶势力。

  万福河说:"不说他是被强还是被抢了,就算他被那个了,如果他自己选择不声张,我们千万别替他做主,这种事情对一个男的来说更加不好听。"

  邵浪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好听的!女的在学校里被那个了还能保研呢,如果男的更悲惨,那不就可以报送博士了!"

  然而,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报警,息事宁人了。

  第二天,苟邑对所有让你都说他是昨晚走夜路的时候遇到打劫的了,向系里请了三天的假,然后向田径队递交的退社申请,并对于教练的亲自劝说不为所动,只说自己学业重,不想挂科什么的,坚决不去训练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到学弟。

第15章 暗恋之追逐

  就在苟邑打算安分守己地度过余下的大学生涯的时候,命运再次出现了一个龙摆尾,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闯去。

  最开始来找他的是田径队的教练,说省里有个大型的比赛,希望他能披上战袍为校争光什么的。

  苟邑嬉皮笑脸然而态度坚定地拒绝了,开玩笑,他可不想再碰到那个凶神恶煞的学弟,万一他不小心看了人家一眼可是要挨拳头的。

  教练又是劝又是骂好说歹说没说动,就惋惜地走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从前他关系还算好的队友纷纷都来劝他,说这次他们队里的实力很强,就是少一个长跑选手,这个角色非苟邑而不能胜任。

  然而苟邑不为所动,挥挥手说:"名利神马的都是浮云!我这个人很淡薄的。"一副茅山道士高岭之花的样子。

  队友们于是纷纷走了。

  苟邑确实对长跑能手的虚名不感兴趣,有那个时间不如躺在床上一边看日剧一边挖鼻孔来的惬意。偷得浮生半日闲什么的才是人生真谛啊。

  然而,他料想不到的是最后一个终结他闲云野鹤生活的人在一个逃课的午后出现了!

  学弟居然跑到寝室把正在呼呼睡着午觉的他叫醒,说有点事要单独跟他谈谈。

  苟邑支着一头呆毛还有点没从梦里面彻底清醒,用2呆的眼神盯了学弟一会,然后向后一仰,干脆又睡过去,嘴里嘀咕着"是梦……是梦……做梦也不行……"然后就嘴巴边就有口水睡下来了。

  学弟对于他接近于神技的睡功瞠目结舌,本来是硬着头皮来的,现在脸色更是变幻不定,想拂袖而去,又想不辱使命,左右为难。

  这时候幸亏身边还有一个同样逃课了的邵浪,他本来也打算做个面膜去睡个美容觉,这时候就打算帮一下这个英气逼人的小学弟一把,抱着肩膀笑说:"裸狗有点低血压,睡过去就很难醒的,你这样叫不行啊。"

  学弟就耐着性子问他怎么叫才好。

  邵浪说:"很简单啊,你扒他裤子他就醒了。"

  学弟倒吸一口冷气,羞愤之下就低头走了。

  邵浪嗔怪地嘟囔,"真是小孩子,不禁逗。"也没当回事去睡觉了。

  苟邑醒过来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了,他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不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就很开心地揣上饭卡去食堂了。

  然而,在食堂门口,他却遇到了那个令他又爱又怕的学弟。

  他猛地看见吓得一抖,反射地蛋疼菊紧,想跑,然而却迈不动步了——学弟还是那么销魂~

  那颀长潇洒的身姿,那斜倚在墙上的惊艳弧线——如果忽略旁边贴的乱七八糟小广告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在巴黎罗马纽约的T台上,苟邑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饿的不行。

  他捂着肚子揣摩了下,觉得这个应该是食欲而不是性欲……学弟,你虽然好看,可是也不能当饭吃啊!什么走开放学长我过去吃饭啊?学长真的很饿啊~

  苟邑不敢冒险上前,可是也不甘心止步于此,他饿啊!

  于是就在两种力量的拉扯之下,他踌躇,他徘徊,直到被学弟偶然发现。

  苟邑一个不留神,发现学弟竟然朝他的方向移动而来,体育馆惊魂一夜的恐怖在他的脑海中复活,他撒腿就跑,想着只要跑开证明自己不是故意偷看他就好了。

  可是学弟竟然跟着跑起来,好像不打算放过他的样子。

  苟邑吓坏了,拼命地跑起来,学弟紧随其后。于是,偌大的校园里只见两个田径社的顶尖运动员一前一后地发足狂奔。

  胖萌迎面看到苟邑跑得头发都飘起来了,还给他加油:"原来你没有放弃训练啊!加油啊!"

  苟邑唰一下就过去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减速。

  胖萌就很快乐地继续上路了,心里为朋友感到振奋什么的。

  苟邑一直跑一直跑,然而每次回头学弟都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想起来学弟是这一年新生里最有实力的战将,自己曾经无数次见证过他的速度和耐力——真是遇到劲敌了!

  于是,在夕阳西下的背景下,两位奔跑的少年挥洒着青春激情的汗水什么的!

  酡红的太阳渐渐沉下去,月牙在天边隐隐露出白亮窈窕的身影,直到西天再也没有一丝云彩……

  苟邑已经绕着校园跑了不知道几圈,他觉得自己从前训练的时候强度也没这么大,可是后面锲而不舍跟着的还是那个学弟,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有被缩短的倾向——这很有可能是学弟已经吃饱了饭而苟邑没吃饭的差别!

  终于,苟邑在体育场旁的小树林里的小路上再也跑不动了,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哈哧哈哧地喘着,他又累又饿又害怕,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学弟几步就赶上来,一时也累坏了,撑着膝盖弯腰喘息。

  一时间两个激情的少年一个站一卧,双双做过剧烈运动的样子,以至于有一对情侣刚踏上这条路就猛地顿住了,觉得好像这里刚刚发生或什么猛烈的事情,给吓跑了。

  苟邑支撑不住彻底瘫在地上,艰难地翻过身体,就看见满天的星斗在头顶旋转,他流着泪对学弟告求:"不要打我!学弟!是学长不好!我再也不敢了……刚刚我真的不是故意看你的!我去要去食堂吃饭……饭还没吃就……5555"

  学弟也喘的差不多了,直起身来俯瞰着他那个窝囊的样子,心里有气,语气也不怎么好,冷声说:"喂!你回到队里训练吧。"

  苟邑抹抹眼泪,"你、你不是来揍我的?!"

  学弟忍住想踹他的欲望说:"我有病么?为了揍你跑了这么远!"

  苟邑说:"你想让我回到田径队?……可是你不是说让我滚的远远的不让看你什么的?"

  学弟沉默了一下,沉声说:"我是从大局考虑,我们需要这场胜利。教练说你有实力,刚刚你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能在前面领跑这么长时间的人也不多了。所以我说你还是回来吧……只要你不太过分,我可以忍。"

  苟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啥也不说起忘回走。

  学弟想拉住他又有点忌讳,于是跟在他后面说:"喂!我在跟你说话!"

  苟邑说:"我听见了。可是我饿了,没有力气回答你。"

  学弟说:"你只要答应了就可以去吃饭了。"

  苟邑说:"我不吃饱就什么都不想答应……真是的,饿着肚子跑了这么久,食堂早关门了……吃点啥好?"

  学弟说:"你可以去校外的小吃街吃。"

  苟邑掏掏口袋以示清白,"我没带钱。"

  迟些时候,学弟坐在苟邑对面看他吃牛肉面,学弟付的钱。

第16章 暗恋之纠缠

  苟邑吃面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好像很专注的样子。等到他吃的差不多吸溜吸溜地喝汤的时候,学弟有点不耐烦地用两根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说:"现在你吃饱了,该有力气说话了吧?痛快点,你就说行,然后明天来训练就可以了。"

  苟邑迅速地抬眼瞄了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说:"我决定不回去训练了。"

  学弟一愣,"你耍我?"

  苟邑连忙摆手表示不敢什么的,过程中眼神一直飘忽着不知道放哪里好,"我、我是怕回去训练就会经常和你见面,然后你又很讨厌我……你的拳头太硬了,学长我吃不消。"

  学弟那边就久久地沉默了。

  苟邑摸摸鼻子说:"内个,谢谢你今天请我吃面,如果、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啊。"

  学弟沉声说:"你就这么走了合适吗?"口气不善,隐隐威胁。

  苟邑为难地说:"我、我真的没带钱出来……要不你可以跟我回寝室取。"

  学弟也没说啥,俩人就踏上了归途。

  途中俩人一直无语,苟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贱这个事实,因为到这时候为止他还是觉得学弟很帅很碉堡,就这样无言地和他走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也愿意……在路灯的掩映下各种心猿意马什么的。

  到了寝室楼不远处一个坏掉的路灯下,学弟突然站定说:"好吧,我退一步——允许你偷偷看我。"

  苟邑有点没懂,"什么?"

  学弟说:"我说你回队里训练,可以像从前那样偷偷看我——不过不许太过分!"

  苟邑停下来想了半天,慢慢笑了起来,说:"学弟,没想到你这么胸怀宽广,不愧是我看上的男……"

  学弟的脸色在黑暗中看不清,不过苟邑还是感受到了那一瞬间他释放出来的杀气,一下子就闭上贱嘴,不敢胡咧咧下去了。

  学弟缓声说:"你,少给我得瑟!我允许你偷偷地自己看,并不是说允许你可以骚扰我,如果你给我引起麻烦的话,就走着瞧吧。"

  这威胁很有分量,苟邑一下子就给打回原型,低下头窝囊地说:"谢谢学弟的宽宏大量——不过万一我眼神没控制好让你觉得受侮辱了,或者让别人说我迷恋你了,可咋整?所以我还是别回去给你添堵吧。就这么着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别操心了,回去洗洗早点睡吧。"一刻也不敢恋战地转身就走。

  "站住!"学弟一声厉喝,"我没让你走你敢走!"

  苟邑心一沉,看来自己浑水摸鱼的作战没有成功,回来吃的迟早是要还的,只得垂下肩膀说:"好吧,那你在这等着,我给你上去拿钱,不就八块钱么……你别急眼啊。"

  学弟身形一晃拦住他的去路,说:"实话告诉你,今天我是带着教练的军令状来的,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当然你最好是答应。"

  苟邑有点害怕了,捂住自己的胸前两点说:"你、你要干什么?!"

  学弟一愣,立刻愤怒地推搡了他一把,骂道:"你特么地想的美!老子干什么也不干你!……总之我既然已经亲自来找你,面子也给你了,你就给我差不多点吧。小心架子端大了闪着腰!"

  苟邑瑟缩了下,装着胆子说:"学弟,有件事情你好像搞错了——不是我想回去跑的,是你来求我回去的。你这样威胁我好像不太好吧?再说就算我怕了你回去了,可是心情不好就跑不出成绩,最后赢不了比赛,结果不是一样的么?"

  学弟一听之下语塞,久久没有回应。

  苟邑就趁机一溜烟窜回2舍了。

  晚上躺在床上苟邑一反常态地久久不能入睡,越想越觉得后悔,学弟明明已经答应给看了,自己怎么就突然被自尊心给摆布,然后鬼使神差地拒绝了呢?就好像一个乞丐人家人家给你一顿山珍海味,你却说什么不受嗟来之食,他从来都不打算做一个有骨气的人啊!这是肿么了?!

  然而纵使肠子都悔青也没有办法,拒绝已经拒绝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还是不要再想学弟那碉堡的身材了……修长而有力量的肌肉也不要想……运动后挂满汗水的肌肤也不要想……英俊的脸蛋更不可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苟邑忿忿地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学弟却在第二天又出现在他面前,是在他去吃早饭的路上。

  苟邑有点不满地想,难道不给好好吃饭就是暗恋的代价?

  可是一对上胖揍他一顿仍被他放在心上的学弟,苟邑就不敢说出要吃饭的话,只是嘿嘿地笑了两声说:"学弟,这么巧啊……你吃了么?没吃的话一起吧。"

  学弟不理他这一套,把他叫到避人处,用一双微微泛着血丝的眼睛看着他,暗哑着嗓音说:"我想了一个晚上……只要你能回来训练比赛,你想要怎么样都行——只要不太过分。"

  苟邑掏掏耳朵,"你说什么?"

  学弟的脸色就黑下来,不过仍旧很好涵养地耐着性子说,"学长,以前我有不对的地方你多包涵,我还是希望能和学长你一切在田径场上跑步。"

  他连"学长"这个称呼都叫出来,吓得苟邑退后两步,不能相信。

  等他确信这不是梦不是幻觉不是YY之后,巨大的惊喜冲击了他,几乎将他冲垮,他想哭想笑想脱光衣服到操场上跑两圈意思意思,然而另一个苟邑也在心底提醒他这里也许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从冲昏头脑的热情中试图冷静下来,想想不久前那个被踹到墙角里揍的夜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这只是学弟设下的又一个甜蜜而恐怖的陷阱——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难道是为了把自己诱拐到无人的地方再揍一顿么?——那学弟可够执着的哟!

  他脸上表情风云变幻,时而忧时而喜时而沉思,跟变相怪杰一样,学弟就提醒他尽快下决心。

  苟邑回过神来,咳了咳,努力hold住场子地说:"学弟啊,不是学长不给你面子,只是你是知道我对你的想法的,用一句诗来表达我的心情就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学弟就绷着脸说:"我不是说过允许你偷看了么。"

  苟邑突然觉得很畅快,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瑟感,然而他深知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不能太掉价了——之前已经掉太多了。

  他叹气说:"在我的心里住着好几个我,一个文艺小清新的我;一个老流氓的我;一个看电影会迎风流泪的我;一个看到乞丐也不给钱的我……总之我有的时候不是我。学弟,你懂?"

  学弟迟疑地点头说,"你是说你有的时候不是人,可是不是人的那个不能算做你,所以你是人格分裂?"

  苟邑说:"不愧是学弟……咳咳,我的意思是说,要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就不好了。所以我还是离你远远的,祝你幸福就好了。"远目,一副存天理灭人欲的样子。

  学弟的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担心对我犯下什么罪行的话就不必了,不至于——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拳头似乎捏得嘎巴嘎巴响。

  苟邑窝囊地袖着手,咽了咽口水,"可是学弟啊,我也要为自己打算下,每天看的到吃不到的心情多残忍啊……"

  学弟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揍他那张欠揍的脸了,上前一手拎起他的衣角提拳就要打什么的。

  苟邑吓得四肢拼命挣扎喊救命,又告饶:"学弟!学长一时嘴贱了!错了错了,我错了,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眼泪鼻涕什么的抑制不住流下来,呼哧呼哧的几乎要吹个大鼻涕泡出来。

  学弟在恶心之余,也有点冷静下来,当他的拳头离苟邑的脸颊只有0.01毫米的时候,被生生顿住。他深呼吸数次,想想下了一整晚的决心和自己长远的打算,觉得不能被这个猥琐的变态破功,于是他最终还是放下拳头,顺手还给苟邑整了整衣领,好声说:"学长,你别怕,我和你闹着玩呢。"

  苟邑费力挣开他的拉扯,拔腿就走说:"我不跟你玩了!有你这样的么!变脸就变脸什么的……"腿还有点软,趔趔趄趄的。

  学弟咬咬牙,跟上去,硬着头皮,把心一横说:"学长!其实我也是有一定觉悟才来找你的……如果肯答应回来训练,并且我们一起取得第一名的话……我、可以答应和你交往试试看。"

  苟邑嘎一下就僵住了,觉得自己整个世界三百六十度四维无死角地凝固了,一切都不存在了,连食堂都不存在了,就只剩下他和学弟——什么什么?!他这个暗恋专业户居然有被反告白的一天么?

第17章 暗恋之火锅

  苟邑无比感谢自己有一双修长的美腿,可以跑的快什么的——这要得益于他小时候人就比较欠,总爱撩闲,可是又没有足够资本承受被报复的后果,于是慢慢地发展出一项长跑的技能来。

  他小时候被仇家追得鸡飞狗跳草上飞的时候绝没想到多年后的今天,自己会跑出一段美丽的爱情来,会跑出一个梦想成真来,会跑出一个俊帅无俦的学弟来。

  如今他跑起来更加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笑傲江湖什么的,简直一副驷马难追的样子。

  教练对于他能有如此神勇的状态赞叹不已,立刻封为五虎上将,冲金夺银的好苗子什么的和学弟一起重点培养。

  苟邑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于金银啥的觉得既不当吃也不当喝都看的很淡,就一条美人难过英雄关,对学弟那个"试着交往"的承诺看的比什么都重,一直放在心头掂量赏玩着,沉甸甸地充实。

  跑完规定的运动量,苟邑从场上下来,也不说歇着,却屁颠屁颠地跑去拿了瓶水来,亲手拧开,很狗腿地给学弟送过去,"学弟啊,渴了吧。"

  旁边已经有同级生叫嚷说:"裸狗你这不行啊,你这明显有偏有向啊!"

  有的干脆就起哄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爱护学弟人人有责!"苟邑脸皮很厚地挥手,"去去!一边玩蛋去!"

  队友就嘻嘻哈哈的。

  学弟木着脸,略顿了下,却没有驳他的面子,接下来,咕咚灌了两口。苟邑看着心上人帅气的姿体动作,不禁有点入迷,暗想:学弟真是……不要太潇洒哟~

  学弟当然也察觉到他那一不小心露出的傻样子,尴尬地咳了咳,当是提醒他。

  苟邑才想起来不好意思,掩饰地喝了一口水压压什么的。

  他想跟学弟再黏糊黏糊,比如说约下训练结束后去哪玩,可是教练偏走过来给他们做重要指示,让他失去了说话的机会,只好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偷眼瞄学弟什么的。

  后来也一直没什么独处的时间,于是,苟邑只好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地给学弟发短信:晚上你想吃什么?学长请你吃饭。

  学弟打开穿衣柜换衣服习惯地看一眼手机就看到这条短信,他暗自皱眉,用余光看到苟邑在一边挤眉弄眼的,心里烦躁极了,也不是没对自己的牺牲感到过后悔,可是现在总不能把能这个狗胆包天的学长再揍一顿——这没什么好处,只能使前期的投入化为乌有,所以他是直取华山一条路,没有退路。

  他默然想——人,有时候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

  怎么个狠法人和人当然有所不同,然而对于他来说最狠莫过于敷衍那一坨学长。

  他给苟邑回短信——去吃火锅吧。我请。

  ——已经不得不暂时敷衍了,至少要让自己在和对方的交往过程中保持一个纯爷们的姿态,而纯的爷们是不会让女人那一方来请吃饭的。

  苟邑捧着手机,好像看到世界上最甜蜜的情书一样,笑得甜蜜里透出猥琐,猥琐里又有点羞射,羞射里饱含窃喜。

  学弟为了避人耳目要求俩人一前一后各自离开,然后又特地走到校外很远的地方分别打车,跑到离学校很远的地方吃火锅。

  苟邑见到学弟那挺拔的英姿如约出现在火锅城外面,自己果真没有被放鸽子什么的,又是一阵惊喜,直到他俩个面对面坐下,他还一阵阵地感到轻飘飘的,觉得和学弟在一起的日子像做梦一样,美好的不像样子什么的。

  这时候他反而没了给人送水时的厚脸皮了,反而各种扭捏啥的,也不敢睁眼看人。

  学弟倒很会照顾人,主动往锅里丢肉什么的,招呼他吃。

  俩人就胡撸胡撸吃起来。

  吃着吃着学弟说:"学长,你能不能……算了。"他话说半句放弃地摇头不语。

  苟邑难得听学弟有话要说,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沟通的好机会,就极力催促他有啥要求提什么的。

  学弟正色说:"学长,既然你想听我的想法,那我就说了——虽然我是提议我们可以试着……考虑下,可是我这个人是讲究感情慢慢培养的,没办法一下子进入状况,而且说实话我还要时间适应——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太超前了?我们好像还没到那一步吧?"

  苟邑眨眨眼,没明白,"内个——我想问咱俩到哪一步了?"

  学弟就憋气地说:"……学长,以后不用你特地给我拿水什么的,没听见旁边的几个学长怎么说你的么?这样多不好。"

  苟邑恍然,"他们啊,你别介意,他们就是开玩笑嘿嘿。"

  学弟说:"我觉得不是开玩笑。你也许没注意到,在我们俩不在的时候他们几个有时候就凑一起叽叽咕咕什么的,谁知道是不是在说闲话?况且——说实话,你的室友都是学校的名人,你们寝室的人都是公开的……那个,你稍微对我有点表示被人看在眼里都闹的风言风语的,我不希望面对这样的压力。"

  苟邑放下筷子,低下头。

  学弟怕把他惹急了再撂挑子不干,于是又稍微往回说了点。

  苟邑再抬头脸上还是笑着,只是看着无奈到有点滑稽了,"我没想那么多——其实我这个人以前很擅长暗恋的,高中的时候我暗恋过三个人,平均一年一个,到最后都没人知道……遇到你就不知道怎么了……有点没出息哈,让学弟你见笑了……我、我保证以后会控制好自己的言行,不给你惹麻烦。"

  学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心情稍微放松下来,态度更亲切一点,笑了笑给他涮了一片肉亲自放到他碟子里,让他吃。

  苟邑诚惶诚恐,简直像把肉拿回去挂在那里做成肉干每天睹物思人看着解馋什么的。

  学弟进一步说:"学长能理解我就好,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让队友说也就算了,要是传到教练和领导那里就不好了。学长你只有决心不行,还得有点具体的表现,比如说在队里咱们可以不用表现那么熟,说话接触都稍微注意下,没有必要也不用短信联系。你也知道有些兄弟不拘小节,要是被他们看到就是麻烦。"

  苟邑吃到嘴里的东西有点不是味道,心酸地说:"那、那这样的话,咱们这还算是交往么?"

  学弟一顿,没想到这个学长也不是2到底,还能反应过来这个问题,面上就很和蔼地说:"也不是这么说。你看很多明星什么的不就是打死都不承认在交往而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我们之间现在还在互相了解阶段,也没必要弄得那么……哈,再说私底下的事情私底下解决就好,我本来就挺讨厌有些人,好像有暴露癖一样,就怕人不知道,整天俩人跟连体婴似的,在学校里就过上日子了。"

  苟邑想原来学弟不喜欢太过黏糊的关系——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多喜欢的,或者说从来没有正式和谁建立过恋爱关系,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整天粘在一起。

  他又怎能拒绝心爱的人提出来的要求!——那可是学弟啊!活生生地跟他在一起吃火锅的学弟啊!难道这还不够么!

  他笑眯眯地近乎有点迷恋地看着学弟说:"好,我听你的。"

第18章 暗恋之秘笈

  接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苟邑积极参加体育锻炼,为大赛备战。他都像奔跑在云端,和学弟保持着这种形而上的精神上的恋爱关系——其实这个也没什么难的,基本和他从前做的没什么两样,就是暗恋而已咯。

  当然因为他工作卖力气偶尔还是有点福利的,比如说晚上实在忍不住了给学弟发"骚扰"短信也是可以被允许的。短信的内容也是很纯洁而干净的,即便被学弟的朋友同学不小心看到也不会透露破绽——都是些"你忙啥呢?""吃了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之类的说不出口的话。

  就在他和学弟的感情"平稳"发展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流逝,大赛的日期越来越临近了。

  苟邑对比赛什么的并不是很上心,他一不求财二不求名三不求权,就想做一个小P民,越省事越好,要不是因为学弟色、诱,他吃饱了撑的为了一个小破牌牌挨这份累。

  然而学弟实在美好,让人无法拒绝。

  有时候他想想,自己长这么大,既不抽烟,也不喝酒,再不好点色,还能算个人么?!

  于是就坚定不移地认真经营自己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来。

  他深知,没有能力的男人就是没有魅力的,让人看不起的。

  当然,他在归队之后陆续也听到一些传言,自己也看到一些事情,比如教练对学弟的重视和培养,特别是这次他能成功劝自己回来似乎给了教练很好的印象,当中表扬说学弟不仅成绩好而且还是个组织工作的人才,有大将之风什么的。据说上面是要把他当做下届队长来培养的。

  这可是少见事情,要知道学弟不过是个新生,一般情况下队长也是由三年级的人担当,照这个路子发展下去,看来学弟到大二的时候就会掌握田径队的实权了。

  哪个不喜欢自家汉子飞黄腾达呢?苟邑自己虽然没有追逐名利的心机和毅力,可是这个不妨碍他崇拜有权利欲并能得到权力的人,故而学弟的上进并不使他有"人生理念不合"的感觉,反而把这个又归为其魅力之所在什么的——也许爱情让人盲目,不好也是好的。

  在大赛之前的一天,难得教练给他们放假,让他们放松下,苟邑就犹犹豫豫地想约学弟出去玩,可是怕被拒绝说不出口。

  学弟反倒先发制人,把他叫到一边,说:"这次我们的任务很重,教练和校里对我们这一届的活动成绩看的很重,我相信队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各尽所能。就只有学长你……我有点担心你的状态。"

  苟邑就是个不确定因素,看上去好像总有点漫不经心的 。搞竞技体育却没有争取胜利的决心怎么行!其实到了一定程度上拼的并不是体力或者技巧,就是决心和毅力了。

  也到了冲刺的时刻的了,以下届队长自居的学弟自觉应当肩负起整队兴亡的匹夫之责,就过来做这个匹夫了。

  苟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嘿嘿,我其实没什么的,就是吧……听说新开的有个游乐园挺好玩的,我从来没玩过。嘿嘿……"这话听上去好像答非所问,不着调,然而结合语境及两个人的身份关系背景什么的,不难推敲出这里面的意味。

  学弟犹豫了下,他心想这个2B,看着2,可是每次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狡猾的狠!以比赛相要挟什么的,给自己讲条件真是卑鄙至极!

  然而,他同时也告诉自己对方肯提条件就好,自己也是抱着一定牺牲的态度来给他加点油喂点草料什么的。

  身为一个未来的管理者,他其实还是稍微知道一点操控人心的技巧的,比如说你不能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他之前拿一根胡萝卜吊在这学长的眼前吊了好久,要是一直到最后都不让啃一口的话,对方反过劲来就不好办了。

  于是学弟在听到这么赤、裸裸的暗示之后就豪爽地表示明天可以请他去游乐园玩。

  苟邑立刻欢乐得一尥蹶子跑了。

  到超市买了很多吃的,像小时候春游一样开心地准备。晚上又厚着脸皮向邵浪要了一个面膜给自己做了个皮护。

  俩人贴着面膜的时候不太方便很大面积地改变自己的表情什么的,就尽量嘴角不动地谈话聊天。

  邵浪乜斜着眼说:"看你跟约炮成功了似的——明天到哪浪去啊?"

  苟邑平时肯定顺杆爬,吹嘘自己那不存在的炮友什么的,可是这次他确实有点影儿,反而十分低调地说:"哪有!我明天和队友去玩……好几个人呢。"他可耻地撒谎了。虽然真一句假一句的他以前并不在乎,然而真正为情掩饰的时候他还真的不好意思了,要不是那鬼一样的大白脸面膜挡着他怕真是要被人看到一张虾子般的红脸哟。

  邵浪没有察觉就揶揄他几句,没说啥。

  然而苟邑心思略有所动,就讪不搭地又挨过去,说:"那啥,老浪,你说,你咋这么有魅力呢?咋能把人整的五迷三道呢?"

  邵浪本来在用手机玩游戏,头也不抬地说:"怎么的呢?你有意见?"

  苟邑就从嗓子眼里呵呵笑了两声,两挥手按着脸上的面膜,防止错位什么的,说:"我敢有啥意见啊,我就是想……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很巴结的样子。

  邵浪嘻嘻一笑,"你还说自己没约炮?都过来不耻下问了。"

  苟邑就哎哎迟迟地想向他讨教两招,怎么让人更喜欢自己什么的。

  邵浪就摆了会架子,逗弄了对方几下,然后还是很有同窗爱地说:"算了,看在一个寝室兄弟的份上我就传授你两招。不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是否能够精进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苟邑就很开心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学习啥的。

  在用电脑做作业的陶晋嗤笑了一声。

  他两个洗了面膜,恢复了脸皮的自由,邵浪就认真传授起来。

  "要增长自己的魅力值,首先要知道自己的魅力点在哪里,然后突出那一点,要有自信,相信自己是人生的赢家。"

  苟邑说:"好好!那你用专业的眼光帮我看看我的魅力点在哪里?"

  邵浪就让他站在地中间,转两圈,然后望天说:"刚才那一点就直接跳过吧,当我没说。"

  苟邑=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就这么没有魅力么?"

  邵浪说:"虽然也不至于很丑恶,然而……好吧,你腿还行。"

  苟邑= =:"就只有腿吗?我的上半身就那么不好看吗?!"

  邵浪说:"虽然也不至于那么不好看……好吧,你不胖。"

  苟邑就有点生气了,"你根本就是为了打击我的自信吧!不让你教了!"不干了。

  邵浪就将功补过地过来劝他,说他姿色中上,好好经营下还是可以的,"其实吧,主要是你现在的头型问题,现在的潮男哪有理个平头的啊,都是各型各款的。"

  苟邑想想说:"既然是头型问题我就没办法了——队里不让留太长的,等我比赛完再慢慢留起来吧。"

  邵浪说:"你要是心机想给炮友留下好印象可以带个假发什么的。"

  "假发?"苟邑想象了下,立刻想到了赵忠祥老师,打了个寒噤,"还没、没那个必要吧!"

  邵浪接下来又继续传授他的第二大招:勾引法。

  "要想成功地虏获好男人的心就一定要有点自己独家的秘籍才行。所以我说在十几岁的时候一定要设法让自己结束在室,然后在三十岁之前发展出自己的一技之长。"

  苟邑听上去简直要崇拜了,"师傅,你现在一定研发出自己的特长了吧!"

  邵浪谦虚地说:"我还不敢说已经登峰造极,未来的路还很长,学无止境么。"一甩流海啥的。

  苟邑难为情地说:"我、我这方面没什么特殊的才能……"

  邵浪噗了,说:"我知道,你虽然不好意思说,但其实还是CN的,没关系,等哪天哥领你去开荤。"

  苟邑推脱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家有。"

  邵浪就又逼问他自己家的是谁,未遂作罢,继续自己的授业,"那床上不行床下弥补,重点就是要多学多看多琢磨,喏,你每天对着镜子自己练半个小时,研究下你脸的哪个角度冲着人最好看,还有说话的语气眼神姿态什么的。"又把他领导浴室对着镜子指导他。

  无奈苟邑悟性低不是很得要领,做出来的姿势很水什么的。

  邵浪一咬牙,"我都这么讲了你还不入门,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这样吧,我也不能看你的笑话,就把我自己的一点招数给你示范下,你好好练练,有样学样,也许能有点出息。"

  苟邑搓着手说:"那感情好!老浪,没说的,你真够意思!等以后……我请你吃好吃的。"

  邵浪白了他一眼,"德行!"

  然后他就回到自己桌子前拿了盒奶,特仑苏,对苟邑晃了晃,"你看好了,这个是什么?"

  苟邑说:"喝的。"

  邵浪说:"很好,你和别人约会的时候基本上都可以得到这种饮料,记住,要点乳白色的饮料。这样你手边就有了现成的道具。然后——"他把习惯噗地戳进去,好像故意又像不故意地上下插了若干次,一边抬眼看着苟邑笑了笑。

  苟邑很显然受他的蛊惑想到了某种动作什么的,咽了咽口水,不错眼地看着,觉得这是个实用的好本领,不想错过任何一点细节啥的。

  邵浪又慢慢地把习惯凑近嘴巴,伸出舌头舔了下吸管什么的,然后才含在嘴里吸起来。一边吸一边鼻子里还发出一点可疑的嗯嗯的声音,半天喝了很大一口才放开,叹口气,"好喝啊~"

  苟邑很羡慕他把一个奶喝得荡气回肠的本领。然而,这事还没玩。

  邵浪突然装作不故意地失手一捏,那乳白色的奶就从吸管口喷射而出,"不小心"地溅到了邵浪的身上——值得一提的是,邵浪此刻只穿了件纯棉白色跨栏背心,露出的手臂和肩膀还有脸蛋上都沾了些奶。邵浪提起手腕舔了舔上面的奶,然后又手法细腻地擦着自己身上脸上的乳白色液体,一时间性感得一塌糊涂的!

  而苟邑两眼放光地迅速拿出自己的相机拍照,想记录下更多细节什么的。

  陶晋忍不住回身骂他们:"两个不要脸的!要发骚去酒吧,别污染了学校寝室这最后一方净土!"

第19章 暗恋之游园

  这一晚并不平静,苟邑辗转难寐,一想到明天要和心爱的人儿游园什么的就睡不着觉,要不是有寝规在那摆着他还真怕管不住自己的右手……好吧,就算能管住右手也管不住左手。

  总之第二天早上他还是设法把自己弄得身材飞扬的,一大早就出门去找学弟了。

  学弟住在四舍,看到他堵在门口暗自皱眉,说吃过早饭再出门也来得及。

  苟邑可等不及了,拉起他就走,"还去什么食堂啊!走,哥领你吃点好吃的!"

  于是俩人就出了学校,遇到煎饼果子摊,苟邑很大手笔地买了两个,一人一个,很豪气地一边走一边吃。

  然而吃的时候苟邑突然脸色一边,有点后悔了——忘了告诉摊煎饼的大娘不要放洋葱,嘴里有了味亲嘴啥的多耽误事啊。

  心里有点着急就吃不下了,偷偷地看了学弟,暗自叹息——学弟的煎饼里也有洋葱……难道我们第一次就要交换一个洋葱之吻么?

  因为有了这点心事他沉静下俩,路上没有那么聒噪。

  然而到了游乐场他重新又聒噪起来——因为来的太早了,游乐场还有半个小时才开门。

  苟邑气愤地说:"搞什么!游乐场开的这么晚!都对不起那门票钱!"

  学弟反过来安慰他,说没事到旁边的开封菜等会。

  苟邑就只好跟着进去了。

  学弟又买了两份早餐,吃起来,好像刚刚一个煎饼果子没吃饱。

  苟邑有点看傻眼的样子,"学弟,你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也是个吃货哈。"

  学弟笑笑说:"不吃饱点一会怎么陪学长你玩?"

  苟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在他的字典里,觉得"玩"是个多意词,简直有点无下限的感觉。

  然而时间并不容许他做过多的YY,一抬头突然看到柜台那边走出来一个看着很眼熟的人。眼熟到什么程度呢?——就好像早上刚刚见过面的那种眼熟。

  苟邑呆愣愣地看着,对方走过来说:"裸狗,怎么是你啊!你怎么到这边来吃早饭了?"

  苟邑慢慢地反应着说:"唔……我来游乐场玩——阿福,你怎么到这个店打工了?不是在学校旁边的那家么?"

  万福河说:"是在那家,不过这家店里今天临时缺人手,老板派我过来帮个忙,工钱加倍——原来你还有朋友。"

  苟邑就谨慎低调地给他接受:"那什么——啊,这个啊,是我田径队的学弟。"

  万福河就友好地冲学弟点头打了招呼,"你们今天田径队休息一起出来玩么?就你们俩么?学弟反应也不热情,此刻更是板着脸。苟邑怕他不高兴就十分低调压事地说:"怎么能就我们俩呢?这话说的多难听啊!——我们一会来很多人,整个队都来——包场!——阿福,我警告你回去可别乱说话!"

  万福河本来没想那么多的,他是直男,不会见到两个男人单独在一起就往那方面想什么的,不过苟邑那此地无银加之狗急跳墙的神色让人不怀疑都不行啊。

  万福河说:"好啊。不打扰你们了。慢慢吃,好好玩。"就微笑着走了。

  苟邑有点害怕地觊觎着学弟的脸色,怕他一个不高兴甩袖子走人,那样的话自己要怎样才能挽回他的心?……不知道给跪一个行不行?真的很想和学弟坐摩天轮啥的啊!

  不过有点意外的是,学弟居然一点脸色都没给他看,还很好心地提醒他快点吃,吃完了就去游乐园。

  苟邑的心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他支着下巴甜蜜地看着对方,突然说:"学弟,你真好。"

  学弟不动声色地说:"学长你对我也很好,今天咱们就不想那么多,什么比塞都先放到一边,我们好好玩一下——你开心就是最大的任务。"

  苟邑立刻被捧到天上去,五迷三道的,等到回过神来,俩人已经身处游乐场了——学弟买的票。

  "咦!我要玩那个!"苟邑向过山车奔跑过去。

  因为时间尚早,所以还没有那么多排队的小孩子什么的,苟邑很兴奋地依次玩过去。

  过山车的时候俩人并排坐着,翻江倒海地在天地间甩来甩去的,苟邑吓得啊啊地叫个不停,结束的时候手脚都瘫软了,坐在那里爬都爬不出来。

  学弟见他这样不成体统看不下去了,只好把他拖出来。

  靠墙角缓了半天的苟邑在头脑中慢慢地清缓存,突然就用自己强大的内置式PS功能把刚刚学弟的拉拔给修成了英雄救美什么的和谐美好的画面,直接从惊吓模式转成二狗子模式了,看着学弟向他走过来眼睛不仅眯成一个色迷迷的角度什么的。

  学弟递给他一瓶水说:"喝点水压压惊吧——你怎么吓成这样?"

  苟邑收起色相,想起来不好意思了,"我、我有点恐高。"

  学弟正喝着水快喷了,"恐高你还敢玩这个?"

  苟邑说:"呃……一直、一直挺想玩的。"

  学弟在他身边并排坐下,"那你小时候没玩过么?"

  苟邑摇摇头,"我妈不让。"

  刚缓过来的苟邑不长记性,脸都让狗吃了,又跑去坐摩天轮。

  学弟嫌这个有点太娘了,和一个女孩坐倒没什么,俩男的在一个封闭的小空间里冉冉升起什么的……都没法说。

  他试着劝说苟邑,"学长,你不是恐高么?这个就算了吧,要去你去玩旋转木马。"

  苟邑说:"就想玩这个,早就想玩了。"眼睛巴巴地看着。

  学弟就没辙了,他知道今天说什么也得舍命陪君子,为了明天的比赛,为了共同的荣誉,他豁出去了。

  俩人就在摩天轮里,上面是一对异性情侣,下面是一对异性情侣,放眼望去全是异性情侣,就只有他俩爷们在这个玻璃壳子里接受着前后左右的观瞻。

  苟邑偏偏还又兴奋又紧张地不太敢睁眼睛,捂着说,"升起来了!升起来了!高么?!几米了?!现在摔下去能死么?还是残废?……"

  这样自虐地犯贱学弟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然而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有点角色意识的,既然都出来了就要陪好。于是他稍微靠过去拉下的手,说:"学长你睁开眼睛看看,其实不是那么可怕。"劝了半天。

  苟邑又磨叽半天,才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睁开眼睛,一点点够着向下看,慢慢的也不那么抖了,还开始赞叹了,"咦?景色还真的挺好看的,能看到挺远的地方呢……那边是不是咱们学校?"就开始指点江山了。

  下了摩天轮之后,苟邑说:"学弟,我要谢谢你,我觉得是你治好了我的恐高症,以后登高望远我都会想起你的。"

  学弟想,我又不是九九重阳节你想起我干什么!

  然而嘴上却说:"我们还会在一起做其他值得记忆的事情的。"

  苟邑十分激动又不好意思的样子,想扑倒学弟的怀里,又没那个勇气。

  "不过如果他搂我过去我是不会挣扎的。"他偷偷地想。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学弟就简单地走开了,连手都没啦。

  在这一天里苟邑又陆续发现了学弟的许多个人魅力,觉得他温柔体贴,既适合做弟弟又适合做哥哥更适合做相好的,人生得一学弟夫复何求!

  下午他们出来之后苟邑又带领他去吃饭,吃的是这城市最好的自助,一个人好几百的那种,而且连优惠券都没用!苟邑的眼里学弟的形象更加高大挺拔!

  这难道不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么!

  到了餐厅苟邑虽然很想有点情调地细嚼慢咽边吃边聊培养气氛什么的,然而他去餐台转了一圈就觉得好像很多好吃的的样子,于是就每样都捡了点开始吃起来,然后就吃个没完。这个也好吃,那个也不错,恨不能长两个胃。

  寿司啊天妇罗啊大螃蟹啊哈根达斯啊……不停地塞进嘴巴里。

  学弟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说:"学长,你慢点吃,如果吃坏肚子会耽误明天的比赛的。"

  苟邑一边吃一边说:"没事没事,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学长我如果说有什么特长的话就是这个了。"

  学弟说:"是么?早上你就一个煎饼果子当早餐就能吃饱,我还以为你吃的不多。"

  苟邑说:"看情况,有好吃的就吃多少都没问题。"

  学弟想……其实这是馋的吧。

  吃到后来好容易苟邑见着点底了,突然想起来昨天从邵浪那学来的特技。

  虽然觉得可能有点突兀,又后悔刚才有点吃蒙了没HOLD住,可是总觉得也许弄的好了是个挽回点形象培养感情的机会。他可能就是缺少这样实战练兵的机会,何况这里也提供高品质的酸奶,天时地利人和。

  他起身去拿了一碗酸奶回来,不怀好意地坐在学弟对面,学弟也吃的差不多了,正在喝鸡尾酒。

  苟邑就瞄一眼学弟瞄一眼酸奶,觉得一时不得法——怎样才能弄到自己脸上手上?

  他笨拙而犹豫地吃了两口,觉得再不弄就快吃完了。于是一狠心,"不小心"向上撅了一勺子,只见那半固体的东西一下子划过时空,落在了人脸颊上。

  耶!成功了!苟邑刚想觉得振奋来着,然而猛然发现自己似乎高兴得太早了——那坨酸奶并没有落在自己的脸上,而是——贴在对面学弟的脸上,对方整个人都已经被这扑面而来的一坨白色物质给震惊了,呆在那里。

  苟邑慌乱起来,就有点短路了,张嘴就说:"我、我给你舔干净啊。"

  学弟飞快地用餐巾纸自己擦掉了,不敢让他舔。

  苟邑讪讪的,觉得自己有点没用,连个奶都弄不好,人家邵浪怎么就信手拈来风情万种?同样是人这让他越想越有点不服气。

  他觉得自己就是第一步没弄好,如果用正确的方法把白色物质弄到脸上,自己一定也可以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行的!

  于是他就又想了个办法,借着喝酸奶的机会把小半张脸都埋进碗里,做出很喜欢吃的样子,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在嘴边鼻子下巴上一定都沾上酸奶了。

  为了引起注意他还特意感慨,"这酸奶真好吃啊!"

  学弟一眼看过来,立刻就"惊艳"了。

  苟邑有点紧张,然而他设法稳定下来,努力回想昨天在邵浪身上学到的科学知识什么的,一点点展现出来那种印象里的风情——他夸张地伸出舌头来慢慢舔了一圈嘴巴,觉得远的地方有点够不到他就多伸出来点。

  然后还有点舌头也够不到的他就用手指划了划,然后舔舔手指什么的,当然他做这戏些的时候是不敢看着学弟的,还是不好意思,于是就望着天。

  也不知道学弟对此的反应怎样,有没有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点性感?

  过了半晌,他听到学弟说:"内个,学长……你还是去洗把脸吧。"

  学弟觉得没见过比他更怪的人了,吃个酸奶吃的一脸都是,然后用舌头舔的跟个歪嘴狗似的都对眼了,最后还弄的磨磨唧唧的。

  回到学校的路上苟邑抱着肚子十分幸福地坐在学弟的身边。出租车的速度把夜晚的色彩拉成浮光掠影,他希望这条路漫长不用结束——虽然吃多了有点晕车不是很舒服。

  下车的时候学弟又很绅士地送他到二舍,分手的时候苟邑颇为依依不舍,不舍得这么美妙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不舍得和心爱的学弟分别,哪怕是一个晚上。

  何况他还有遗憾——他连一个带洋葱味的KISS都还没捞到哩!

  但是这样的话要他怎么说?他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于是他就站在那还没修好的破旧路灯下,欲言又止什么的。

  学弟说:"学长,时间不早了,谢谢你带我去玩这一天。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定要跑出好成绩。"他想了想,把手按在苟邑的肩膀,按了按,"我相信你!学长,不要让我失望。"

  苟邑觉得被他按到的那半边身子都有点酥软了什么的,抓住机会大着胆子把手覆在学弟的手上面,激动地说:"学弟,我、我会为了你努力的。"

  学弟就道别走了。

  苟邑自己在黑夜里久久游荡,直到被一阵便衣催促着跑回宿舍。

  接下来可不得了!苟邑竟然拉肚了!

  几十种食物在他肚子里面交战,彼此不服就扭绞起来,一时间里面战鼓雷鸣,连隔着卫生间的门板都能听到他很夸张的放屁的声音。

  胖萌正在睡觉,突然被嘣醒了,跳下床钻到床底下,很害怕地说:"地震了!"

  大家都笑了,告诉他只是苟邑在卫生间放屁。

  胖萌就不好意思地爬出来,自嘲地说:"亏得我现在瘦了,要是胖的话可能就钻不进去了,真的地震就糟了。"

  邵浪说:"真是奇怪,今天他不是约炮友去了么?怎么回来闹上肚子了,难道个人体质真是不同?"

  万福河正赶上从外面回来,听说苟邑拉肚了,奇怪地说:"怎么搞的?不是和田径队的队友去游乐场了么?"

  邵浪眼睛转了转,笑呵呵的,"他是和几个队友去的?"

  万福河觉得这样隔着墙说八卦不好,于是就没怎么说。

  苟邑在里面又拉又吐,快虚脱了,实在没什么可整的了,从里面爬出来,爬上床。

  同寝的人觉得他可怜,就给了他点肠胃感冒的药,让他吃了,睡下。可是夜里他还是发起了烧,病来如山倒的样子。

  第二天他挣扎着起来要去参加比赛,寝室的人说你跑下来命都可能没了。

  苟邑咬着牙白着脸摇摇晃晃地说:"就是跑死我也要去跑,我不能让……失望!"


第20章 暗恋之惊梦

  整队集合的时候,苟邑的惨况一眼就被人发现了,教练的脸色都不对了,问他出了什么状况。

  苟邑忍着一阵阵难受,说:"没事,我、我很好。"

  教练再三问,他只好如实说出自己急性肠胃炎,现在都有点拉脱水了什么的。

  教练恨不能揍他,"你这多大的心啊!明天就要比赛了你就管不住你那张嘴?!狗改不了吃屎你!BLABA……"一顿臭骂。

  然而此时多说无益,阵前换将绝无可能,名字已经报上去了,不能顶替,如果苟邑不上就只能瞎了一个名额。

  于是死马当活马医苟邑还是被允许上车跟着去了赛场了。

  车上学弟坐在苟邑身边,关切地问他到底要不要紧。

  苟邑坚强地表示自己还行,"不过,"他面有难色地说,"能跑成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我会努力跑的,"他还有力气不好意思,低声补充,"为了你努力跑一下……"

  学弟的内心却无比烦躁,压着火想,本来教练和校方找他谈话说如果能够带领队伍取得这次大赛的好成绩,他做队长的事情就有着落了,自己也是冲着这个目标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特别是在这个狗学长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结果现在他关键时刻掉链子地跑肚拉稀,一下子弄的整个阶段的投资算是白费了!自己简直是被人骗财骗色,如果今天这狗东西跑不出成绩,说什么赛后也要揍他一顿出气……不行!要见一次揍一次!

  就这样到了赛场。

  其他项目都进行的早,苟邑得意稍作喘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什么的,然而,他现在仍旧什么也不敢吃,怕在万众瞩目下弄脏裤子什么的。

  学弟从场上载誉归来,他取得了十分理想的成绩。这个时候整个人都是精神焕发的,连带着,对于苟邑也多了点耐心,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要鼓励激励下比较好。难说不会创造一个奇迹呢。

  于是,学弟趁其他人不太注意的时候冲苟邑悄悄勾了勾手指,先行走开。

  苟邑没有错过这个令他心荡神移的肢体语言,立刻着魔一样追随而去。

  学弟引着苟邑到了卫生间,然后趁无人把他拉进单独的隔断里,门一关里面就是一个有点味的封闭小空间了。

  学弟做出神情的样子低声说:"学长,我虽然十分希望你能跑个奖牌回来,不过,你在场上千万不要逞强。再怎么说,你的人比成绩更重要。"——这是他在多年哄女孩的实战经验中学会的伎俩,如今用在苟邑身上觉得应该能奏效。

  果真,苟邑就好像感动得不行似的,苍白的脸颊也飞上两坨可疑的红色。

  苟邑胸脯起伏着,突然下定决心地说:"学弟,我能不能提出一个请求?"

  "你说,学长,这个时候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都会满足你的。"反正他不会色胆包天地提现在跟他"办事"就行。

  苟邑用那种有点觊觎的眼神不敢正视地说:"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我一下。"中间关键的动词囫囵个地就过去了。

  "什么?"

  "可不可以……KI、KISS……一下啥的?"苟邑突然觉得多门外语多条路,用外语说粗话啥的违和感会降低很多,显得还有点异国情调。

  学弟沉默了。

  苟邑突然担心起来,连忙反悔似的说:"如果勉强的话就算了……嗨,我也真是的,马上要比赛了怎么想起这个……就当我没说吧。"

  学弟突然靠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苟邑嘎一下就僵立在厕所中间了!

  幸福到来的太突然,他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有好好体会!

  学弟拍拍他的肩膀说:"学长,我们以后还有时间,现在希望你能带着我的祝福好好去跑出你的成绩。"然后就把他推出去了。

  苟邑踩棉花一样眩晕着出去了——而这绝不仅仅是因为他脱水的缘故。

  一直到他踩在起跑线上,嘭地枪声一响,他才猛地惊醒。

  然后发现身边的人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而他也本能地跟了上去。

  这时候大脑开始思维,他疯狂地回味刚刚被亲了脸蛋的那种触感——激动人心的时刻啊!他被心爱的人儿给那个了啊!!

  喜悦像野草一样在心底疯长,他的窃喜恨不能暴突出来给全世界看,他的脸上带着夸张的微笑,疯狂地跑着,太欢乐了!太幸福了!!

  肉体似乎都已经不存在了,在奔跑的就是他那已经因喜悦而升华了的精神!

  学弟!学弟!学弟!学弟!!——他跑出了节奏,跑出了希望,跑出了一个美好的感情!

  因为他是这样的精神饱满奋发图强,以至于教练和队友在旁边蹦跳着为他加油。

  然而苟邑的眼里就只有一个学弟,他大力地冲学弟挥着手,心想,学弟,看我的吧!

  当场在心中赋诗一首——

  我愿意为你

  为你放纵到天涯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上九天揽月

  下五洋捉鳖……

  好吧,苟邑觉得自己也不是很会作诗,不过这诗做的实在不赖,跑完之后他要找个纸笔记下来,然后找个机会当面念给学弟听,次乃他此刻却切实的心声。

  苟邑的精神焕发出了超现实的力量,这让他本来脱水的身体有如神助一样跑在了前列,然而,他参加的是长跑项目,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体能的不足渐渐凸显出来。事实证明,这毕竟是个物质的世界,物质先于精神,决定了很多事情。

  总之苟邑在恋爱的狂喜之后就陷入了身体的极度窘境和痛苦,体力不支开始折磨着他。他开始胸闷气短呼吸急促,大量水分流失之后他整个身体酸涩不已,没跑一步就像人鱼公主被分开的尾鳍踩在刀尖上一样难受。

  学弟~我心中的学弟~学长也许要对不起你了……他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住了,踉踉跄跄的。

  在最后一圈的时候苟邑已经从第一的领先地位退到第三了,而且还有继续被超越的危险。

  当此时,学弟果断地脱掉了上衣,赤果着身子在他身边助跑什么的,冲他喊:"学长!看我!看我!!"

  苟邑听到他的声音扭过头去,突然就惊呆了,(半)赤果着的学弟在冲他招手,对他大喊大叫,那一身锦缎一样的皮肉各种美好!

  干涸的嘴巴突然感到口水淋漓,苟邑觉得力量又从心头源源不断的涌出!——为爱向前冲啊!

  苟邑雄击勃发气势如虹,两条腿明明感觉不是自己的了,这时候突然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呼呼生风!

  一时间他后半程冲刺,超过了所有的人,一直像重点线冲去!

  然而,我们知道像所有感人而励志的故事一样,如果苟邑就此安全无事地跑完比赛的话就少了许多看点,于是苟邑在重点线之前五米的地方很符合狗血定律地跌倒了。

  场面沸腾了,在场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为他疯狂呐喊——站起来!站起来!

  苟邑跌了个狗啃屎本来七荤八素的,再加上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是突破极限之外,突然跌倒实在是后继无力了。

  追兵在后,终点在前,学弟在旁边蹲着给他加油,苟邑双手双脚地艰难向前爬着,四米、三米、两米、一米……终于一点点地爬到了终点!

  全场沸腾了,苟邑定格在一个向前爬行的姿态,再也无法动一根手指头,而他,得了第三名!

  学弟跑过去把他从跑道上拖下来,放在一边凉快,并且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学长,你太棒了!我为你骄傲!"

  苟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学弟,你可不可以KISS我一下当做奖赏?"

  学弟脸色一顿,然后仍旧微笑着说:"好的,不过等你好起来吧。"

  苟邑听着几乎怀疑自己要死了,而这个是学弟鼓励他活下去的话什么的,不禁激动地握着学弟的手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活下去的……"然后手一垂——人昏过去了。

  苟邑的这一仗打得漂亮,他不仅给自己赢得了荣誉,给队里的集体一等奖添砖加瓦,而且还帮助学弟成功成为下届队长的内定人选,可谓一箭三雕。他自己也十分得意的。

  最得意的还是和学弟的感情稳定下来,俩人开始以更加积极的态度交往什么的。

  ——当然这只是他一方面的想法。

  学弟对他下的那些规定什么的仍旧生效,就是俩人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们之间在交往,而且学弟也没有兑现那个KISS ME BABAY ONE
MORE TIME的约定,就完全不提了。

  苟邑觉得一定自己做的还不够,要想让学弟彻底爱上自己,对自己产生进一步的好感就需要更多的投入啊。

  对此,他咨询了这方面的专家邵浪,问他如何能让一个人交往中的人更加喜欢自己。

  邵浪一边修指甲一边说:"很简单啊,要么盘亮条顺让他看了就身不由己飞蛾扑火想上你;要么,你就是舍得在他身上花钱,送他想要的礼物什么的——就是这样咯。"

  苟邑默默退下,悄悄盘算,第一条觉得自己有点难,整容什么的花钱太多,家里肯定不给出的;那就只好给学弟买礼物了。

  可是买啥呢?他想的头都快破了,偶尔听到学弟和朋友聊天的时候说等爱凤4S上市的时候一定要买一部,不过就是限购又排队的麻烦。

  苟邑有了灵感了——就给学弟买爱凤4S!

  然而且不说还没上市,就是能买到,他也没有那么多钱啊,要五千多块啊!三个月的生活费啊!

  于是要赚钱的话他就去问万福河这个打工帝。

  万福河就把他介绍到开封菜去了,说干好了一个月也能赚一千多呢。

  苟邑算了算,如果这样的话要攒五个月的钱,那么肯定是来不及买最新的4S了,怎么办呢?他抓耳挠腮地四处找门路。

  陶晋倒是给他出了一招,让他去酒吧兼职MB,雏儿的话第一次可以给封个大红包什么的,说不定就是一部手机钱。

  苟邑听的都心动了,然而见他这样陶晋倒打退堂鼓了,嘿嘿笑说我开玩笑的,又不是拉皮条的。

  苟邑其实也没有卖身的决心和信心,总觉得第一次还是要和喜欢的人做才好,买了啥的一辈子的事想着有点犯膈应。

  那钱到底从哪里来呢?

  苟邑决定借钱,他舔着个脸向寝室的一众人等伸手讨钱。有钱没钱的都觉得他这事不地道,看在一个寝的份上就借他个三头贰佰的,就只有胖萌,平时和他关系不错,而且觉得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自己受过帮助,现在应该回馈社会,于是借给他一千块钱,让他省着点花。

  这样加上他自己剩下两个月的生活费、从小大的压岁钱,他又把自己的手机买了几百块钱,最后凑以凑就还差几百块钱,实在没地方弄了,他突然想到最后一招——去卖血。

  在用鲜红的血换回那几百块钱的时候苟邑一点点地数着,心里想着买到手机给学弟的时候他会多么开心,自己和他又会多么幸福地牵手,他苍白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4S上市的时候苟邑提前三天带上板凳矿泉水和馒头就去排队了,和无数有组织有纪律的黄牛党大妈大爷互相推搡拥挤使劲全身的力气拼杀出一条血路弄出一台来,他开心死了!

  当他把手机送给学弟的时候,学弟很惊讶,并且表示自己不能要他的礼物。

  苟邑说:"你跟我客气什么,咱们都是这种关系了——以前吃饭和去游乐场都是你花的钱,我都没给你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学弟本来是不想收的,不过他确实想要一个4S,就说:"要不我把钱给你吧。"

  苟邑就说什么也不要,不过犹犹豫豫地说:"我、我的旧手机坏了,不能用了,能不能,能不能把学弟你的手机借给我用用?"

  学弟略一犹豫,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拒绝,就说,"借什么啊,送给你好了。不过明天给你吧,我要回去把电话号码什么的整理下。"

  苟邑高兴极了,又想到这难道不就是互相交换定情信物么!

  激动的一宿又失眠了。

  第二天学弟已经用上了4S,把旧手机给了苟邑,苟邑觉得这是比什么都好的礼物,因为这个手机无数次地离学弟的嘴唇十分接近,无数次地把那他有磁性的声音转成电波传递出去。

  他对这个旧手机如此爱不释手,没事就一点点翻看他的功能什么的。

  学弟把之前的通话信息和短信什么的都删除了,这也是很自然的,不过当苟邑无意间翻到视频一栏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好像是系统自带的视频似的内容,想着看看效果好不好,就打开了。

  然而等他看清这短短只有半分钟内容的视频的时候简直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视频里学弟和一个妹子各种亲昵,什么亲亲摸摸抱抱完全就是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

  苟邑愣了半天,连忙看下日期,结果发现……正是运动会的第二天。

  苍天啊!

  苟邑抱着手机哭得伤心极了。

  他想摔了这手机,然而又舍不得,他不能相信已经答应和他交往的学弟为什么会劈腿了……自己到底哪里不够好?

  为了学弟拼命跑步,为了学弟卖血买手机,到底要怎样他才能接受自己的真心?!

  想听学弟的解释,想让他亲口对自己澄清这误会,苟邑哭着跑到学弟的寝室外躲起来等着——他还记得学弟说的不能当着人面去找他。

  然而,他等到学弟的时候却发现他是搂着一个妹子回来的,俩人一看就是情侣档,十分亲密。学弟还一边走一边给他示范爱凤4S的功能什么的。

  苟邑的眼睛本来就已经哭红了,这时候兔子一样走出来,拦住学弟的去路。

  学弟一见他有点惊慌地说:"学、学长,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们有话到那边说吧。"

  旁边那妹子很娇俏地说:"薛谛,这人谁啊?"

  "我田径队的学长。"

  妹子就各种撒娇什么的。

  苟邑突然大喊了一声:"你不爱我!你就是为了骗我给你跑男子五千米!"哇一声哭了,跑开了。

  苟邑的初恋突然就结束了,以悲剧的形式。

  他像是做了一场悲喜交加的梦,醒来之后眼角还有泪。

  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即便知道那是假的,可是那心动的感觉怅然若失的感觉却不是假的。


第21章 暗恋之余韵

  那天苟邑从外面哭着跑回来之后,很快关于学弟"为了哄骗某狗替他跑男子五千米从而上位做田径队长而牺牲色相"的事迹在整个学校就传开了。

  不得不说主流的人生观价值观和爱情观还是比较正直而同情弱者的,人民群众对学弟的始乱终弃和不择手段纷纷表示唾弃,对苟邑的受玩弄的悲剧也给予了不输于给失恋女性的同情。

  学弟受到的不仅仅是舆论和良心的谴责,还有来自田径队官方的斥责。教练遗憾地告诉他,他做队长的事恐怕不行了。

  而学弟的女友也因为那句"你骗我跑男子五千米"而颠覆了世界,失去了和他在一起的勇气,弃他而去。

  田径队的队友们也暗地里嘲笑他,觉得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不起他为了区区一个队长居然可以摧眉折腰什么的。

  学弟本来多姿多彩前途光明的的世界一下子灰暗下来,他觉得自己过早地品尝了人世间的冷暖艰辛。

  这之后他就默默地退出了田径队,当然苟邑在更早就退出了。两人再也没发生交集,直到——

  一个月后的某天,学弟发现苟邑在正在筹备中的校园歌手大赛做场工,跑前跑后十分殷勤。

  学弟远远地看到他,愣了下,他发现苟邑正在用种他之前非常熟悉的猥琐而黏着的目光追随着一个场地中间指挥的人,那人学弟认识,是外联社的社长。

  学弟一惊,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心酸和不甘——难道他不应该沉浸在自己带给他的伤害中难以自拔,然后再也不相信爱情了么?为什么这个不要脸的这么快又看上别个男人了?

  学弟靠得近了些,苟邑仍旧没发现他,痴痴地偷看着。

  学弟大声咳了咳,苟邑听到有人在一旁才转过头来,看到是他,竟然像没看见一样,唰地又扭过头去,完全不理。

  学弟咬牙切齿地说:"学长,好久不见啊。"

  苟邑扫地扫地,没工夫搭理他。

  学弟夺过他的扫帚丢在地上,冷哼,"你这是什么态度?!托你的福我从田径队退下来了,你满意了?你还摆这种脸色给我!"

  苟邑不在乎地说:"学弟,别说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就算发生了也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走开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学弟本来不想动粗的,但是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地眼泪模糊了双眼,伸手把苟邑给揍了。

  学弟深深觉得自己被这个死GAY给玩弄了,更残酷的是——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的那个是他。

  就好像苟邑那样,喜欢的时候怎样都行,不喜欢的时候就弃如敝履。喜欢人的速度和不喜欢人的速度一样快,爱情什么的有什么意义?

  学弟因为公然揍人被学校记过,不久之后他便转学了。

  而那个时候苟邑已经从对外联社社长的暗恋转向对政治老师的暗恋了。

  他现在不妄想要把暗恋拿出来告白了,还是暗恋好,暗恋让他有安全感。


第22章 做梦的那些事

  1

  不知道你是否同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说法,在2222寝发生了一件事情也许对你有所启示。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也很短暂。然而却给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多年后人们还会突然弹起那个晨昏不明的时刻,那个振聋发聩的一幕。

  事情是这样的——

  陶晋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一头倒在自己床上就睡。众人不以为意,就让他睡。

  十一点多,连最晚上床的万福河都躺下了。

  夜半人初定。

  突然,从陶晋的床上传出一声暴喝:"艹!你们的鸭子都上了!我的鸭子怎么还不来?!"很义愤填膺地说,同时他所在的床铺也晃了几晃,似乎在梦里和人搏斗的样子。

  其他人都睡不下去了,纷纷半起身从各自的床铺上观看陶晋做梦。

  邵浪评价说:"只有没本事的人才pay for sex."黑暗也掩饰不住他语气中浓浓的鄙视。

  胖萌难得的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并且接着发表评论说:"也不是啊,做梦去卖春,觉得是个省钱的法子。"

  他自从经历过大一断粮破产暴瘦事情之后就对经济方面的事情比较在意了。

  苟邑酸枕着自己的手臂溜溜地说:"我怎么没做上那么好的梦……唉!怪我自己生活经历不够丰富,不行!我得为做梦攒点素材。"似乎在琢磨以后去嫖什么的。

  第二天寝众拿这个事来嘲讽陶晋,陶晋就是不肯承认,说自己昨天梦见的是吃咸水鸭,还因为老板服务态度不好打了一架,累够呛。

  从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看出来一个道理——真相永远是不得而知的事情。

  2

  苟邑敏感地察觉到今天早上开始胖萌对他的态度就不是很好。

  他自我反省并没有什么得罪人的地方,而胖萌性格也不错,不是那种别扭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去问胖萌本人。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我又没有得罪你吧?"

  胖萌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吃包子,不理他。

  果真是生气了,苟邑就扒拉他一下,"你倒是说话啊,你不说哥咋知道哪错了?不知道错咋改啊?"

  胖萌就生气地吃了口包子喝了口豆浆,嘟囔地说:"你改不了的!"

  苟邑就说:"怎么这么说哥呢?哥多好的人啊,你没饭吃的时候还请你吃过饭呢。"

  胖萌就很大声地说:"你就是欺负我!骂我又胖又没钱!"

  苟邑说:"不能够啊!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再说你现在又瘦又有钱,我怎么可能骂你这个?!你听谁说的!我找他去!"

  胖萌说:"不用别人说,我自己亲耳听到的!"

  苟邑说:"那更不能够!我没说过你怎么可能听到?听错了吧胖萌!"

  胖萌眼睛里有点泪光,"你做完天晚上……"哽咽了,有点说不下去了。

  苟邑抓耳挠腮的,"啥?难道是我说梦话了?——对不起啊胖萌,我、我不是故意的,梦话么我怎么知道自己说的啥……不会吧,我又没在心里想过你的坏话……"到底还是心虚。

  胖萌说:"是昨天晚上我做梦,你在梦里和我吵架,骂我……我没吵过你,最后被你骂醒了。早上枕头都湿了!"气愤地抹眼泪啥的。

  苟邑呆掉了,"萌哥!我叫你哥!不带这么地吧!"

  他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第23章 邵浪的周末兼职

  "据说人的一生大概会说8.8万句谎言,最容易脱口而出的谎话是:'没事,我很好。'然而我敢说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是除了政客之外最爱撒谎的一类,那就是不敢面对自己真实性向的GAY们!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撒谎,躲在人群中假装正享受普通的幸福,假装一切都很好。他们先是欺骗自己,然后是家人,最后是骗婚。好女孩的人生因为他们而摧毁。这种基是基中的战斗机,是人渣!人前做出禁欲正直的形象,可是在看不到的阴暗角落,他们活得像条饥渴的老狗,只给点脏骨头自己就会屁癫屁癫地上去舔,那样的下贱!我以他们充满谎言的人生为耻!这种骗子,八荣八耻只做到了八耻!丑陋的嘴脸下藏着一颗非人的心!众人口中的'沙滩之子'——
son of bitch!"邵浪高高举起自己两手的中指,耀武扬威地比划着。

  口哨和欢呼声高响,此刻他正在某酒吧定期举办的'好基友,一被子'周末同志鹊桥会上做单口相声表演——这是他的打工,报酬是随时可以来免费泡吧。半年来他每周一次来此白话他整理的小段子,嬉笑怒骂以饷观众。

  观众里十个有六个是骗婚的GAY,对老婆说周末加班跑出来鬼混的。可是被当面说操蛋的死GAY们也不记恨他,反而为他喝彩,大概因为习惯了装B——在直人面前假装自己是直的,在GAY吧假装勇敢。这种假装深入骨髓,虽然偶尔也会跑出来折磨一下良心,但总体来说还是给一种两头占便宜的安心感,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邵浪在小舞台上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表演,在掌声和口哨中功成身退,接下来就是他的免费酒吧之夜。因为这份兼职他在这酒吧还算是个名人,认识的人不少。

  苟邑鼓掌欢迎他回来,奉承说:"骚、货,(邵浪在寝室的昵称。)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骚哥!我更爱你了!"

  邵浪说:"少来~"

  酒保给他俩调了两杯酒,调侃说:"你今晚上发挥不错啊。刚才老板还夸你卖力气来着。"

  邵浪说:"我这不是带寝室哥们过来蹭酒喝,一次把俩人的酒钱都说出来么~"一记眼风丢过来,真有几分水波潋滟的感觉。

  苟邑在旁边羡慕地看着,"骚哥,你应该去演戏,我赶脚你能红。跟你一比,什么厂花啊、教主啊,都不是个儿!"

  邵浪哼说:"我才不去,潜规则累得慌。"

  苟邑说:"有付出也有回报啊,你看大明星多有钱。我听说现在一线的男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个炕头一个炕头睡上去的BLABLA……"他全然没有察觉自己说跑偏了。


第24章 吸烟有害健康

  大三暑假万福河抽空回了趟老家。

  假期是打工赚学费的黄金季,下决定的时候也不是不犹豫,本来他还想多攒点钱换台新电脑,现在用的那个七手电脑连开机都有点费劲了,每次完成作业都累一脑袋汗。

  然而最后他还是忍痛给自己放了两天假,理由并不单纯是探亲,最重要的是——他最好的朋友要结婚了。

  朋友是个老实人,老实到穿上没有口袋的衣服,手都不知道放哪里。而这样一个人内向木讷的人居然说结婚就结起来了。从高二他俩成为同桌,每日相邻而坐伏案学习。

  万福河也是个内敛的性格,对于不言不语老实本分的同桌有物以类聚的认同感。熟了之后就知道同桌其实是那种外表笨拙内心有几分幽默感的人,拿台上说三句半的角色来分的话,他应该是最后说那半句赶劲话的。

  万福河从小做班干,他家里是贫下中农出身,踩着国家低保线,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之所以会一直呆在班干的位置上主要是他在同龄的孩子里一直早熟,给老师收个作业收个钱办个事特别靠谱。然而早熟的代价就是多思,懂事的代价就是细密,万福河虽然在班级里人缘不错,可是其实他没有什么至交。倒是和这个有两年同桌之谊的老实家伙成了不错的朋友。

  万福河后来分析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人成就友谊——除却性格的投缘之外,相同的出身背景也起了重要的作用。万福河想自己其实从来不曾尝试和家境良好及以上的人交好,也许是出于潜意识里对贫穷的深刻自卑,只有通过保持适当的距离他才能巧妙不动声色地掩盖自己身上作为穷孩子的烙印。

  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就完全不必在意这个,旁人不在意的时候他俩甚至可以交流下在农忙时干活的技巧和心得,而这样的话题万福河甚至和同村的其他人都不大爱提及。

  这种友谊也并非有多浓烈,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肉麻,也没有群居终日言不及义的扯蛋,俩人之间最多就是每一堂课每一节自习并肩学习的记忆。

  想起朋友万福河就会想起流经村子的那条小河,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样的一位难得的朋友却在万福河大三这年的暑假突然结婚。虽然已经两年的暑假都是在大学所在的城市打工度过,万福河决定这次还是要回去看看,见一见即将结婚的朋友,亲自送上祝福。

  万福河到家的时候家里人有点意外,"不是说不回了?"他娘小心地问。

  "哦,高中同学结婚,我回来随礼。"万福河一边拿出给家人准备的礼物,简单地交代事由便无再多言语。

  他习惯了出门万事靠自己,渐渐地很少和家人聊家门外自己的生活。这个贫穷的家和外面那个大千世界也仿佛是两个不同次元的存在。这里的感情都在压抑着的行动中沉默完成的;而外面是个时刻需要你去沟通、表达、发表意见的世界,某种程度上嘴巴才是最重要的器官。

  分发完礼物万福河就利索地开始干起场院里的活计。

  他爹蹲在门口抽烟,突然问:"你同学没上大学?"

  万福河一边劈柴一边说:"没考上。"

  他爹就不言语了,沉默地吸烟。

  万福河挥动着斧头顺着刚刚的思路会想起来——当初他也没想到朋友会在高考中落榜。

  他们农村出来的学生都十分用功,开工没有回头路,谁也不想读了这么多年书回到村里种田,他们已经丧失了那个劳动的能力,没办法和失学务农的同辈比,只有相信知识改变人生,相信书中自有颜如玉自有黄金屋。

  镇上高中已经算是这一代教学水平最高的学府了,可是质量还是不能和大城市的比,老师常跟他们说的话就是你们和大城市的人唯一能够比拼的就是努力程度,所以那时候他的同学,特别是农村学生都头拱地玩了命地学。

  然而也不是不腻歪,也不是不累得腰子疼,也有无论如何也做不进题坐不住板凳的时候。

  万福河还记得,高三的时候每当他读书读得累了,实在是读不下去时候,就会用手指指着自己胯、间蛰伏的二两说:"你以后是想要黑木耳还是粉嫰的?"

  这个问题如万福河心上之刃,每每自逼都立竿见影,他立刻就能抖擞精神状态大勇,屡试不爽。

  有次坐在一旁的朋友转过头幽幽看了万福河一眼,然后指着自己的胯间严肃地说:"不用笑,你也是!"

  然后俩人就纷纷埋头苦读。

  而就是这样同自己一样勤奋的朋友居然在高考的前一天因为压力过大而病倒,发烧三十九度半坚持进考场,最后分数竟只有他平时模拟成绩一半,最后只得上了镇上唯一的一所大专。那所大专是由技校发展而成的,初高中一起招生,家境再稍微殷实点的家庭都宁可选择让孩子复读一年也不会去读那个技校,可是朋友的学业似乎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万福河每次想到朋友的命运都有几分兔死狗烹的悲哀,他只比朋友稍微幸运那么一点。

  然而人生可能由此大不相同。

  算起来,朋友也只是刚刚从大专毕业而已,居然早早结婚,这一点出乎万福河的意料。

  那样木讷幽默命运多舛的朋友不知道会娶一个怎样的新娘,万福河很想在明天见到他的时候开玩笑地问问"是黑木耳还是粉嫩的?"——不过很可能决口不能提这件事情,毕竟他们之间已经走上了不同的人生岔路,那种舒适而亲密的交情早已经消逝。

  万福河蹲在自家茅坑里拉屎的时候还在想和朋友的往事,脚踩在木板上,下面的坑很深,他看都不看一眼。在外面上学用惯了学校的马桶,再上粪坑简直有点恐高了。

  他在唏嘘的回忆和微臭的感慨中从口袋里抽出烟,点上——这也是寝室生活养成的习惯,如厕的时候抽一根解闷——继续回忆似水流年。

  奇怪的是,万福河每次回忆起高三对二两用黑木耳和粉嫩分别激励的话语,就生出点感慨来——那时候自己毕竟还年轻,有理想有冲劲,朴素而本分地好色着,不像现在——自从进了2222寝到现在,他已经开始觉得以后能用上黑木耳就已经不错了,更遑论粉嫩的。

  尿到水穷处,屙到屎尽时,万福河的追忆之旅也不得不暂告一个段落,他想,自己明天早上还要赶到镇上去参加朋友的婚礼,随上礼钱,吃顿喜酒,赶上中午的火车回城里,后天还赶得上打工。

  一边盘算着,他一边把烟蒂丢尽脚下的粪坑,准备擦屁股了事。

  轰!

  在院子里摆好了饭桌正打算开饭的万家人突然听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一声闷哼。院子西头角落里的茅房轰然爆炸,炸得七零八落的木板中赫然跟着飞出一个光屁股的人,一直被冲击波撞到五米外倒在地上不动了。

  万母嗷地叫了一声,跺脚喊:"他爹!茅房爆炸了!——老大!老大!!"向被炸飞出来的万福河跑去。

  一家人惊呆之后都跟着慌忙跑去。

  这一声闷响很快在村子里引起了反响,各家各户都跑来看热闹。最后,这村里几年才出一个的大学生状元郎万福河在全村人的围观下满身是SHI地被用一个门板抬到村卫生所接受治疗去了。

  所幸,万福河的伤势不重,不过第二天他还是错过了朋友的婚礼。

  这件事过后万福河还落下点毛病——一抽烟就觉得一股屎味,后来他就把烟给戒了。


第25章 要相信信念的力量

  萧月见是本市人,他周末一般回家。在寝室里也算是异类,独来独往的没见和谁更亲近。

  每每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他莫名的就给人禁欲精英的神秘感,雪白的衬衫、苍白的皮肤、扫过众人不会为谁停留的目光、以及乌鸦羽毛一样的头发——女生背地里开玩笑地叫他吸血鬼王子。

  她们多少都有点喜欢他,很少有女生会无视帅气冷酷有优等生气质的男生。可是她们不大同他调情,怕被漠视,更因为没有机会——他似乎耳朵上永远包着一个价值不菲的耳机,把他和这个世界明目张胆地隔离。

  2寝室的人却对他令有番了解和评价。

  说起来寝室里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爱好——邵浪爱调侃复数男人的那点事;陶晋爱吹嘘自己的风流史和玩网络游戏;万福河爱打工;胖萌开始爱吃甜食;苟邑爱暗恋——可是萧月见的爱好似乎和他们都没有交集。

  他爱看些哲学宗教性灵方面的书籍。

  有一次他的耳机放在那里,苟邑手贱偷偷拿起来听是什么音乐,里面传来日本和尚念经的声音。正听的发毛,萧月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幽幽地说:"好听么?……《法华经》。"

  苟邑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地还给他,低头认错说:"大师我再也不敢了。"

  不过苟邑在后来被学弟给摆了一道闹伤心的时候却意外地领受过萧月见的情。

  当时那件事情闹的很大,风言风语的,连一向对八卦时事绝缘的萧月见也在课堂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后面的女生绘声绘色讲诉这番现代版陈世美和男版秦香莲的传闻。

  俩姑娘把各自的版本拼凑到一起又加工完善故事之后就津津有味地评论起来,有说这个贱的,有说那个贱的。

  萧月见突然站起来拎起包半眯着眼梦游一样走出去。

  俩姑娘眼睁睁目送他离去,彼此对了下眼色。

  A说:"怎么办?是被我们吵醒了换地方睡觉去了么?"

  B说:"……应该是饿了找血去吸了吧。"

  萧月见没有去吸血。他回到2寝室,发现苟邑一个人侧躺在床上,脸冲着墙,只留给这个世界一个孤绝的背影,拒绝一切怜悯及帮助的姿态。

  萧月见,很少帅气地脱了T恤,往自己床上一倒,然后就呼吸均匀地开始睡什么的。

  一觉醒来,他赤裸着上半身下了床,发现苟邑还是原来那个姿势,死了一般。

  萧月见很帅气地喝了口水,擦擦从嘴角流下的液体,靠在桌边突然说话:"印度教的灵性四句话: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对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已经结束的,已经结束了。"

  说完这近乎自语的话之后,萧月见又低声念诵了一段心经什么的。

  苟邑实在不能挺尸了,带着浓重的鼻音从床上爬起来,用肿得桃子一样的眼睛看着萧月见说:"我还没死呢,你超度啥呢!"

  不管怎么说苟邑算是开始打算同这个世界媾和了。

  萧月见虽然熟读宗教心理方面的书籍,可是他看上去冷冰冰的并不是个好的心理医生苗子,甚至不是个可以倾诉心事的对象。所以他的博学深思似乎并没有在2寝室里找到信众,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一直保持着冷艳高贵不可亲近的形象,除了帅就是帅,乏善可陈。

  然而,最终确立他一代宗师地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事情发生在暑假之前的一个月,凡是吃食堂饭成熟的孩子们都知道这一个月意味着什么——很多人一年就指望这几天学点习啥的。

  于是邵浪也收了心了;陶晋也从游戏里暂时退隐了;万福河减少了一份打工;连苟邑都顾不上暗恋什么的了——整个2寝的人投入到考试月的巨大洪流里,临阵磨枪不快有光。

  只有萧月见还算平静,偶尔看点书也不十分刻苦,晚上溜到走廊复习的人群里永远没有他的身影。

  然而寝众们还是疑心他留了一手,因为不止一个人看到在最靠里面属于他的柜子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他每次打开都两眼有神地看着,口中念念有词。

  也许是考试资料或者别的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地想。

  同时觉得他有点不够意思,如果有内部资料什么的怎么也应该惠及周边什么的。

  最后还是邵浪对考试实在没把握,见萧月见老神在在对比强烈,心态失衡之下就旁敲侧击地当着他的面说问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能通过考试的。

  萧月见沉默了下,然后说:"法子倒是有一个,如果你很想试一下的话我可以帮你。"

  邵浪眼睛都亮了,整个人焕发出久违的天真,就像是见到主人手里的猫罐头一样瞬间就萌系了。

  "萧少!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一科过去的话,我是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我请你去酒吧喝酒~"不惜利诱。

  萧月见不为所动淡然说:"这个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

  邵浪猛点头,"我会努力的。"

  萧月见终于带他到那个神秘的柜子面前,却有几分犹豫,"我不知道你能参悟多少。"

  邵浪就又是一顿许诺保证,"——你放心我也不会和别人说的。咱们自家人,肥水不落外人田。"

  萧月见终于最后打开了柜子,邵浪兴致勃勃地等待那份期盼中的内参试卷什么的,结果他看到的是——

  一张纸条,写着"考试必过大神尊位"。

  前面的空间还有两个苹果几个枣子什么的供奉。

  邵浪O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萧月见在他身后幽幽地说:"你要相信信念的力量。"

  邵浪啥也没说,拜了两拜,又供上自己爱吃的柿子和香蕉各一枚,然后低头走了。

  此后邵浪不止一次地感慨萧月见不是人,是神,干的都不是人事。

  然而,属于萧月见的神话仍旧在继续。

  某一天考试的时候,一位监考教师在讲台上坐着,无聊地看报纸挖鼻孔翻手机玩,突然用余光发现一名男生鬼鬼祟祟的,一只手在上面写字,另一只手在下面动,嘴唇小幅度微不可闻地蠕动着,似乎还念念有词。

  老师想,这肯定是在作弊!难得这个男生长得像个技术宅优等生的样子居然考试作弊!

  出于对本职工作的负责,以及不能辜负自己"四大名捕"的荣誉称号,该老师于是不动声色挪动过去打算人赃并获给男生一个记过的机会。

  然而,在近距离看清这个男生桌下动作的时候该老师被震撼了——特么这B孩子手里赫然拿着一串佛珠……

  这个考试月之后萧月见就拜托了"吸血鬼王子"那种诘屈聱牙的外号,江湖人称——神棍君。

  他在校园里施以的种种神迹在后世代代流传下去。


第26章 勇敢之心

  作为校草级的人物,邵浪走到哪里就是一道风景,那绰约的风姿和无可挑剔的颜总能勾起人的无限遐想,坊间有不少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传言,今天跟哪个高富帅KF了,明天跟哪个屌丝抛媚眼了——这些在2寝的人听来简直有点不可思议,怀疑众人口中热烈传说的那个邵浪和同个屋檐下的那个邵浪不是同一个人。

  就好像会咬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一般不咬人,邵浪也就是叫得比谁都欢,实际上他每次都只和一个人交往,好像也不大喜欢劈腿啥的,说劈大了腿疼啥的。

  他的缺点大概是不大会拒绝别人的追求,只要是他觉得对方有诚意,看着又不是特别没有眼缘地丑陋,基本上都会给对方一个机会,或者说:"对不起,我现在有交往的对方,但是你可以排队,等我分手之后再来报名。"有一次追求者有点多,他还想给组织起来发号码牌来着,连牌子上的口号都想好了——自觉排队,文明追求,先来后到,人人有份。

  2寝人知道后商量了下,结论就是——不怪人家传邵浪是公车,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是不把自己搞臭不甘心!

  邵浪听说后还觉得挺委屈的,说:"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虽然长得貌比潘安,可是每次对象处的都不顺利,过一个阶段准会GAME
OVER。时间长了没开始我就看到结束了,谁都有命苦~"

  陶晋很爷们地鄙视他,"瞧你那娘们样!那是因为人家看你长的就不像良家妇男,开始就是和你玩玩的,谁知道你又不好玩。"

  邵浪说:"其实你才是整个寝室里最烂的烂人,为什么他们都针对我说我?!为什么就不造你的谣?!"

  陶晋说:"我是事了拂衣去千里不留行,哪像你骚气侧漏!"

  邵浪说:"滚!"俩人有点不对盘,总是互相挤兑,"你这种来者不拒的禽兽懂个P!我这是勇气!你们谁比我敢!"

  陶晋啐了一口说:"艹!我不敢我低调,可是我活的消停。你敢!可是你的名声都臭了,来找你的都是来玩玩的。"

  邵浪生气了,俩人打了一架,他照例又输了,这次流下了炽热的眼泪,"你等着看吧!在大学毕业之前我一定要谈一场拿得出手的恋爱给你们这些烂人看!我的下一场恋爱,要么,不开始。要么,一辈子……"

  陶晋捂着脸上的挠痕啐说:"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挥拳头?!能不能不要像个娘们一样挠人?!"

  此后一段时间邵浪陆续打发了一些追求者,大概是受了些触动,想要和陶晋置这口气,憋着劲地想找一个真情实意的好男人,谈一场踏实肯干的好恋爱什么的。

  可是一旦认真起来他又有点输了——无论哪个他都觉得有点配不上自己。高矮胖瘦长短粗细哪一样都要考虑到,这对象就不好找了。

  他每每揽镜自顾,忍不住扶着脖颈柔腻的肌肤叹气,"既然你有这倾国倾城的貌,本不必有颗多愁善感的心;你有这多愁善感的心,就不必有这倾国倾城的貌——你的配置太过奢侈,好到世人消费不起。"

  萧月见突然无声地在他身后路过,飘出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第27章 勇敢之肚皮

  名相之争邵浪是无法参透了,如果他透了岂不成了第二个萧月见?

  邵浪不是萧月见,所以他看到的色就是色,空就是空,活着就要美美的,活的精彩——而这对于素有才艺的邵浪来说才是本能。

  春天刚开学的时候学校要办一个舞蹈大赛,各院系向上报节目。

  2寝众所在的系是出了名的阴阳失调,女生太过珍贵,且色艺双绝的更是稀缺,所以从邵浪上大学以来,这种场面一般都是他抛头露面维护他们系的荣耀和尊严的。

  他们系里领导老师对待2寝众没什么大的不是部分原因也在于此,不招灾不惹病的情况下GAY们的艺术细胞比一般人都还强一点。在这个绝大多数都是男生的专业里就当是弥补女生不足了。

  邵浪对待这项光荣使命也是很认真的,何况他其实很享受成为众人焦点在镁光灯下举手投足都带着光芒的范儿。"也许我以后真的去娱乐圈发展也说不定。"——他想。

  今年邵浪报的节目是跳肚皮舞,他去年跳的是钢管,当他一个倒挂金钩从钢管上旋转着飘落到地上的时候全场都给跪了,高呼女神什么的。

  今年邵浪打算用自己的小蛮腰再让他们跪一个。

  不过这个季节练舞蹈也别有一番难处。春寒料峭,阴霾多日,细雨霏霏,惊得百姓直喊:白素贞许仙真的不在这里!

  可谓是——时节雨纷纷,行人欲断魂。

  而邵浪还要穿着露脐装练习肚皮舞啥的,除了冷,还是冷,懂得腰子疼。

  本来这个舞蹈邵浪是主役,另配了两个伴舞的,可是其中一个是系里很珍贵的姑娘,这么冷的天姑娘只来了两次就说给冻感冒了,不能出席,让他们先练着;而另一个就是邵浪的好室友——胖萌。

  胖萌之所以会成为文艺骨干也是有原因的,简单地说——他瘦下来之后竟然是个皮肤白皙的美少年哩!

  胖萌没想到瘦下来之后会这么麻烦,有一阵子学校一个街舞团什么的总来找他让他参加他们去跳街舞。胖萌从小就是吃,鲜少运动,跳舞就更不用说了,他觉得自己的肢体协调性很差,属于走在平地上无缘无故就会跌跟头那伙的,怎么能去跳蹦蹦哒哒抽搐频率那么高的街舞。

  可是街舞队长很挑衅地在他面前一边跳一边来了一段饶舌啥的:"嗨!Buddy!你说你不会跳、可是谁能证明?你能证明吗?他能证明吗?Everybody到底谁来证明?!快来快来承认吧!其实你只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哟哦哟武林高手!"

  他眼花缭乱地打着手势什么的,最后定格趁过一个抱着肩膀歪着脑袋的姿势。

  胖萌有点吓坏了,他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街舞,觉得很有侵略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真的不会跳舞,我都很好奇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觉得我会跳啊?"

  队长说:"你的服装出卖了你。你穿衣服的风格就是我辈中人,你骗得了外行,骗不了我们有同样审美和触觉的人,你衣服的风格让人觉得——即使你现在暂时不会跳,可是也是有这方面潜质的。"

  胖萌说:"我穿衣服就很普通啊,我一两年都没怎么买衣服了,都是以前妈妈给我买的,我不觉得和你们有什么雷同的。"

  邵浪都忍不住了,跳出来给解释说:"你们真的是误会胖萌了。他以前是个胖子,所以穿的都是大号的T恤裤子什么的。现在瘦下来了,又没怎么买新衣服,就穿之前的,所以看上去晃里晃荡邋里邋遢歪歪扭扭的。他真的不会跳街舞,你们找错人了。"

  街舞队长没想到他很看好的叫胖萌的新人从前居然真的是个胖子,并且他穿衣服那么有型有款居然是因为那都是胖子的衣服。

  "Shit! Fuck! Damn it!"诅咒着走了。

  胖萌逃过街舞那一劫,却逃不过肚皮舞这一劫,毕竟是系里组织上定下来的事,还是导员实地考察之后一眼相中他,钦点的呢!他作为瘦下来的帅小哥新贵,自然要为系里的精神文明建设添砖加瓦,卖点力气什么的。

  于是寒冷的季节里,练功房里就他和邵浪两个在抖抖索索地抖着肚皮什么的。

  胖萌觉得呼吸间都要出哈气了,抱着肩膀对邵浪说:"房间里好冷啊。"

  邵浪说:"你加大点运动力度,腰上用尽,一会就热了。"

  胖萌还是哆嗦,"还是冷呀。"

  邵浪说:"……你可以站到墙角去。""

  胖萌说:"咦,为什么呀?墙角比较暖和么?"

  邵浪说:"因为墙角有90度。"

  胖萌说:"……还是好冷啊。"

第28章 勇气之脸蛋

  比赛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学校里到处都是拿出来晒的杯子,各种颜色和布料的都有。

  赛场就在学校礼堂,邵浪在寝室上了妆去会场,一路上看到春风里道路两旁被翻红浪,觉得惬意极了。

  "哦呵呵~"他刚要感慨些什么,就被后面同行的陶晋给截住了。

  陶晋说:"你闭嘴吧!你也不怕呛着风一会跑肚拉稀的下不了台!"

  邵浪觉得讨厌极了,"你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贱、人!"

  陶晋说:"再贱没你贱!我最讨厌男人涂眼影,还特么是蓝色的!你当自己是蓝色妖姬么!"

  邵浪知道了,陶晋就是看不上自己,找机会和自己吵架而已,不过他今天上了装,一会还要上台演出,所以不宜打架动粗什么的,于是只能策略地说:"我就是蓝色妖姬怎样!看不惯你可以自剜双目啊!"

  裹着厚大衣的胖萌不安地说:"你们别吵了……嗯。同学之间要搞好团结。"

  那俩人根本不听他的,摆明了拉仇恨,骂骂咧咧的一路吵着往礼堂去。

  途中他们要经过一个有些偏僻的小路,一边是围墙和数目花草,另一边是教学楼的墙体,路很狭窄,这时候突然从对面走来三五个男子,看上去且痞且坏,为首的一个梳着一个搁文革时期叫"阴阳头"的发式,就是一边剃秃瓢,另一边留长发飘到一边。他还戴着墨镜,穿着皮衣皮裤皮靴,从穿着上看着就是个危险分子。

  胖萌看到就往陶晋他们身后躲了,觉得可怕。

  偏偏邵浪完全不以为然,还很投入地和陶晋斗嘴,一不小心就撞倒对方头目的身上了。

  "我叻个艹!"对方反应很大——因为邵浪一脚踩人皮鞋上了。"你妈B!你往哪踩!"

  邵浪回头看到是这么个情况,淡定地说:"你妈没有么?"

  胖萌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彻底躲到了陶晋身后。

  邵浪继续又说:"没有你就借她个,我看你有俩。"

  痞子头当时就不干了,推推搡搡的,嘴里骂着:"活腻歪了!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后面的跟班在后面给翻译说:"老大!他骂你是2B!"

  痞子头就怒向胆边生说:"艹!我听懂了不用你翻译!"

  邵浪像个旧社会被调戏的民女一样,一脸羞愤地说:"你别动手动脚的!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君子动口不动手听过没有?!"

  痞子头当然不肯就此罢休,一场争斗眼看就要发生。

  陶晋毕竟是见过大世面镇得住大场子的人,这时候也暂时抛却刚刚的内部矛盾,挺身拦下痞子头,说:"哥们你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嘴贱,你多担待。我们是XX学院的,你们看起来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认识XXX么?我哥们。"XXX是校内知名的一个黑老大家的少爷,跟他沾亲带故的出来走动也方便,陶晋的路子还是很野的。

  那痞子头就略有点犹豫,看来是听过黑道少爷的大名的,不知道是在掂量这话的真假还是什么,想了想说:"既然你是XXX的朋友我今天给你个面子——你叫那边那个踩我脚还拐弯骂人那个……男的还是女的来着,过来跟我道歉!"

  陶晋就转头对邵浪一甩脑袋示意他赶紧地。

  邵浪是不怎么心甘情愿的,不过看了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边胖萌根本就没有一点战力,就只有俩人,而且陶晋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临阵倒戈和别人一起揍自己一顿,形势比人差,于是不得不低头。

  哼了一声,给了个大白眼,说:"对不起。"

  痞子头说:"你这是道歉的态度么?!什么玩意!"

  邵浪就又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拿出一个化妆用粉饼盒,打开对着里面的小镜子开始补妆,不耐烦地说:"你想要什么态度?难道还要给你三茶四跪?差不多点就得了,够给你面子了。"对着镜子眨了眨他那蓝色的眼影检查效果什么的。

  一番话说的对方怒发冲冠,"我叻个擦!"痞子头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凶眼,"臭娘们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一边长手长脚绕过陶晋去捉邵浪,陶晋倒是想拦着点,可是那些跟班喽啰又上来压着他,举止挑衅,摩拳擦掌的,还对他说:"就算XXX对我们老大也要让三分的!"

  陶晋望天,心想今天能保住自己和胖萌就不错了,至于邵浪——谁叫他嘴贱来着,咎由自取吧。

  邵浪也是被宠着惯了,没想到今天遇到个刺头,很野蛮地上来对着他就是一拳什么的。

  他惊叫一声丢了粉饼护住脸,可是还是被擦到以下,脸上火辣辣的。

  痞子头打了一下就没怎么抬打,说:"虽然我不打女人,不过你这娘们太贱了,不给点教训不行!让你知道规矩。"

  邵浪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觉得有点肿了,眼神立刻就变了,"你打我脸?!我一会还有演出你敢打我脸?!"

  对方说:"我打你连怎么着?你这B就是欠打!"

  邵浪嗷一声上去飞快地出爪,稳准狠地在痞子头脸上留下五道痕迹,然后又飞快地抬腿击中对方的两腿中间,痞子头啥话也没说地蜷曲着倒下了。

  邵浪对着他又是一阵踢打,很激动地骂着,"你可以打我的身体四肢但是你不可以打我的脸!打人不大脸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一会怎么演出?!我跟你拼了!"

  他这样不顾一切骇人的杀气让所有人都震住了,那些跟班喽啰什么的根本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大抱着下、体翻着白眼在地上翻滚。

  最后还是陶晋和胖萌出手好歹把邵浪给拉开,劝他说:"算了算了,一点小误会,你脸上的状也没花,快补补妆。"

  胖萌还把粉饼给捡回来了,递给邵浪。

  邵浪微微喘息着,对着裂开的镜子补妆,"哼"地一声,踩在痞子头的半尸体上走了。

  陶晋跟在他身后一点的地方,现在老实了,不敢吱声了。暗自庆幸之前几次动手自己没有打他的脸,要不然现在下面可能都被踹烂掉了。

  胖萌不解地想: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是说不准,眼睛看到的样子很可能和实际不一样。比如说刚刚他以为陶晋会是挺身而出和对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炮子什么的,结果不是;又比如他以为整天打扮的美美的邵浪会是那个屈服在暴力之下梨花带雨的角色,结果也不是。到底谁是勇敢的那个?什么才是真正的勇敢?

29、勇敢之头发 ...
  舞蹈赛场上,轮到邵浪出场的时候,人还未现身已经引发了下面观众的一片狂潮,口哨矿泉水瓶啥的乱飞。
  当邵浪千呼万唤死出来,以饱满而妖孽的精神状态出现的时候气氛瞬间达到了一个新的□。
  地中海风格的音乐中他肆意地挥发着自己雌雄莫辩超越性别的美,妙曼的腰肢扭出一段最曲折的故事,最激烈处他的腰间好像安上了内置式的马达,突突突突地花枝乱颤,气氛再创新高,手机相机什么的不停地闪光。
  而礼堂门口处穷凶极恶地闯劲来的一伙歹徒看到台上的邵浪突然也愣住了,其中那个头目捂着仍旧疼痛不已的□,眯起眼睛看着,随手抓了旁边一个群众,揪着领子逼问:"上面跳舞那个女的是谁?"
  那个群众生命受到威胁,可是脑袋和目光仍旧冲着舞台,又是叫好又是吹口哨地,抽空才回答头目:"这个可是X系的系花邵浪,2寝长的最好看的一个!"
  头目似乎也听过2寝的大名,倒吸一口冷气,"……真的是男的么?"
  群众嗤之以鼻,"我又没扒下他裤子看过,不知道!你去问2寝的人吧!"
  头目推开那人,暗自记下邵浪的名字,"这个梁子是结下了!我们走着瞧!"
  他本来想打算找到人踹一顿对方的下、体报仇,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在坚持着看完这段舞蹈之后,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礼堂。
  头目的心中此刻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复仇计划,把人揍一顿什么的没什么挑战,划花脸也没什么意思,要玩就玩点更大的!想到这里他阴险的笑了,却不经意间扯到那犹肿的蛋神经,痛苦地弯下腰。
  冷汗流下来的时候,头目阴鸷地想——"邵浪,他日一定叫你加倍奉还!"
  ——身体上的疼痛算什么?感情上的痛苦才是由内而外的!他要对这个泼辣的伪娘先勾搭成奸再始乱终弃,让对方为自己伤心哭泣生不如死!他要玩弄他,直到玩够为止!

  而毫不知情的邵浪仍旧在舞台上魅惑众生,今天之后想来又有不要他的□之臣,然而对于他来说这些是不重要的,追求者什么的岂不是一种要多少有多少的存在么?
  他看中的是集体的荣誉和肩上的责任。
  在妹子稀少的院系里他简直是在充当添补性别漏洞女娲补天一样的作用,为弟兄们争口气的时刻到了!
  最后他果真不负众望拿下舞蹈大赛的第三名什么的,导员给他操行记了三分,又发了五百块奖金给演员和工作人员。
  辉煌和荣耀加深的邵浪第二天起来仍旧陶醉在良好的自我感觉中,然而去食堂的路上一伙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正是昨天那个被他挠花脸又差点废了的头目。
  邵浪当时是逞一时之勇,后来回想起来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办到的,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柔弱的,武力值不行。
  这时候也怕对方来报复,壮着胆叉腰说:"你、你要干嘛?!再过来我可要喊人啦!救命!打人啦~"
  因为邵浪风头正健,很多路人都知道他的风采,呼啦啦一下子就围观了很多人。
  邵浪也胆肥了,很威武不能屈的样子。
  头目却邪魅一笑,摘下墨镜,眯着眼睛营造出一种很神情的气氛逼视说:"你造吗?有兽,为直在想,神兽,我会像间酱紫,古琼气,对饮说,其实,为直都,宣你!宣你恩久了!"
  邵浪傻眼了,"你说啥?"
  旁边跟班着急地说:"我老大是说他想泡你。"
  邵浪挖耳,"昨天听他骂人还挺标准的,今天怎么说话舌头就撸不直了?难道昨天舌头被我打肿了?"
  跟班解释说:"你懂不懂浪漫啊?!我老大是在用最浪漫的台湾腔给你告白诶!你没看过台湾偶像剧么?没吃过猪头总见过猪走到吧!"
  头目用一个很酷帅的手势制止了跟班的发难,眯着眼性感地甩了下阴阳头,说:"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会喜欢浪漫一点的发音,我认识很多女孩都喜欢有点岛国风情的普通话。不过很显然你比她们更懂得浪漫。"
  邵浪说:"……这么说你刚才真是在告白?"
  头目说:"我在这方面从来不说假话。"
  邵浪说:"哦。那麻烦你再用大陆腔说一遍。"
  头目看到一圈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略有点尴尬,用非母语的东西说些不要脸的话似乎要更容易。
  于是他咳了咳,定下心神,又眯眼逼视邵浪,说:"我挺喜欢你的,交个朋友呗?"
  邵浪眨眨眼说:"不行。"
  然后拿着个勺子继续往食堂走去了。
  头目跟在他身边说:"为什么不行?"
  邵浪瞄了他一眼说:"我不喜欢你的头型。太难看了。"
  跟班在后面说:"这头型难看?!你会不会审美啊!这头型是老大在市里最好的发廊花好几百做的,港台今年最流行这样的……"
  头目示意他闭嘴,又对邵浪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发型?"
  邵浪说:"嗯……我估计你左边就剩的那么点头发茬来看,你也就能做个毛寸了。"突然停下来手在头目的头发上暧昧一摸,"你如果真的想和我交往就剃了头再来告白吧。现在,我要去吃早饭了,88."
  头目目送着邵浪远去,发梢还残留着刚刚微妙的触感,他第一次觉得头发也是有神经的,一股电流从发梢传至发根,然后往头皮的深处渗透,人渐渐地都有点舒爽了。
  头目心想,不愧是传闻中的百人斩,风月手段很够看,不过越是这种看起来不正经的人当他认真起来就会越投入。征服的野心在他心中膨胀。
  "邵浪,总有那么一天,我要在精神和肉体上折磨你,让你哭着求我放过你!"——他一边暗爽地YY着。
  跟班小心地说:"老大你不会真是去剪头吧?那好几百不能白花吧。"
  头目说:"你们懂什么!做大事的人要不拘小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跟班震惊了,说:"老大!老大你三思啊!那可是秃瓢啊!"
  头目壮士断腕地说:"头发可以慢慢再留,马子错过了也泡不到了。"

30、勇敢之手足 ...
  这是早上发生的事,到了中午邵浪在下课的路上默默地在琢磨中午食堂会有什么菜式的时候,突然又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2寝这些没有义气的人本来想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但是不知道耳语着散布了早上头目告白的消息之后,2寝的人决定留下来看个热闹也好。
  他们仨仨俩俩或蹲或站在一边,搞得头目有点小紧张。
  反倒是邵浪因为知道他所为何来,表现得很高姿态的样子。
  "哟,你动作还挺快,这么快就剃了头。"
  头目那一边引以为傲的拽酷发型已经被铲除,就剩下一颗日本棒球运动员的刺手短发,露出完整的面目来,竟然意外的有点小英俊。
  所以说短发才是考研帅哥的头型,敢露出额头的才是真正的帅。
  不过邵浪有点惋惜地想,虽然现在更帅了,不过看上去也更像个黑道二代目了,自己良民一个,可不想做老大的男人什么的。

  头目显然对自己的小帅也有一定的信心,推了下墨镜,特深沉地说:"我来等你履行自己的诺言。"言下之意,用头发换交往什么的。
  邵浪耸耸肩说:"什么诺言?我有对你承诺过什么吗?"
  头目一愣,后面的跟班不干了,打鸡血一样喊:"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在耍我们老大么?!"
  蹲在那里嗑瓜子的苟邑跟着激动起来,"来戏了来戏了!"
  头目理智地制止了跟班,对邵浪说:"你说不喜欢我的发型我可以为你修剪,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邵浪宝泽肩膀左右上下打量下他,说:"你家里是哪的?父母在什么单位?月入多少?家里有几套房?有车吗?以后就业方向是什么?"
  在旁边随大流看热闹的胖萌也有点不懂了,跟苟邑交头接耳地说:"这是在相亲么?邵浪是要嫁给他么?"
  苟邑嗑瓜子一副见惯大场面的样子说:"内浪货,谁知道!"
  头目倒也能忍下气来,朗声说:"我家是XX市的,我妈是开公司的,父亲在政府工作,值得一提的是他是敏感词,不方便透露。至于我们家的月入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实话钱对我来说只是个概念而没有多大意义。房和车有几个,等有机会我带你亲自去看就知道了——我的条件你还满意?"
  邵浪本来也猜想对方至少经济条件是不错的,因为能在学校里没钱的老大基本上是没人屌的,看他出门左拥右护的排场平时没少散钱。
  可是在听到对方父母是敏感词的时候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把,居然不是一般的官二代啊!那可是在网络上一点风声都打探不到的高管啊!
  如果对方所言不虚,那么他还真算是个高富帅。
  本来邵浪是想探探对方的底,如果不在水准以上就羞辱一番给打发了,结果居然探出一个金龟来……若是在从前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闲情,他大概就顺势答应下来。
  可是想到旁边那个袖着手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个曾经无比嘲讽说来找他的都是玩玩而已,自己又曾经发誓下一个一定找个十全十美的对象,于是就遗憾地说:"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
  头目本来自信满满的微笑嘎一下定格,不相信自己在亮出身份后竟然会遭到无端的拒绝,"你觉得我的家庭背景还不符合你的标准?"
  邵浪说:"那倒不是,我是不喜欢他们几个。"用手指点那些跟班。
  跟班们就不乐意了,暴跳如雷地叫嚣,"你以为你是谁?!是我们大嫂么?!大哥看上你就算是你的福气了!居然还敢挑三拣四地拿乔!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同我们的兄弟感情相比BLABLA……"
  头目一个手势再次镇得住场子,摘下墨镜挂在领口,对邵浪说:"既然这样,今天就算了。我这个人在感情上从来都不会勉强别人,其实我很少主动追求人,你算是个例外。给我点时间——"言毕对他眨眨眼睛。
  邵浪也条件反射地回了个眼风,暧昧一笑什么的。
  陶晋啐了一口,嘀咕着"真是看不下去了两个眉来眼去的了!"
  头目带着他的跟班扬长而去,苟邑一把瓜子还没磕完,有点恋恋不舍地起身说:"真是的,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没有毅力,没说上两句就走了,多表达点啊!"很埋怨头目没有多墨迹一会啥的。
  邵浪打发了一干人等随即追上2寝众,一脸若有所思,不像平日里的活泼多言。
  万福河忍不住说:"难道你现在开始后悔拒绝对方了?"
  邵浪说:"嗯?——呃,我是在想现在去食堂是不是抢不到肉菜了。"
  苟邑听到才梦醒自己错过了什么,"艹!"撒腿往食堂而去。

  而刚刚和他们背道而驰的头目如往常一样去外面的馆子吃午饭,他周围的人在义愤填膺地埋汰邵浪,在他耳边进言,说邵浪如何骚如何浪如何作风□什么的。
  说的头目嘴角更加扬起一抹残忍的笑,稍微有点熟悉他生活习性和心理特征的跟班们有点战战兢兢地试探说:"老大,你、你不会为了内浪货不要我们兄弟了吧!"
  头目说:"不会的。"
  就又有跟班很放松地训斥刚才那位,"说很么呢!老大不是那种人!"
  头目说:"不过这人我是一定要到手玩弄然后再狠狠教训的,所以曲线救国吧,今后一段时间我就给你们放个长假吧。你们自己去玩。"
  "大哥不要啊!"
  "大哥你是了解我们的,我们不能没有你(的钱)啊!"
  "大哥兄弟似手足,女如衣服啊!宁可脱光膀子也不能砍手砍脚啊!"
  "大哥大嫂对我们有误会!"
  BLABLA……

  头目抬手静音,很有决断地说:"事情就暂时这样定了,什么时候我得手了,你们什么时候再回来报道。当然了这期间哥儿几个吃喝玩乐的活动费我包了,我的事你们就不要给我捣乱了,如果让我知道谁在背后捣鬼,你们懂的!"
  跟班当听到钱没啥损失反而因为金主不在可以更肆意地玩乐会后一个个点头哈腰的,"大哥,祝你幸福!"
  "幸福个P!我是要玩弄他虐待他冷暴力他再像丢垃圾一样抛弃他!"他张开五指再一根根收回用力攥,冷笑,"他现在表现得越傲娇越好,过程越曲折,到手的时候玩弄起来就会更过瘾!邵浪,你有本事就不要让我一下子追上!"
  一想到最后邵浪那张脸会被自己弄哭,头目感到下腹一紧,一团火在丹田冉冉升起。

31、勇敢之脚 ...
  说着"给我点时间"的头目却在当天晚上吃饭的时间就单枪匹马地出现在邵浪面前,"我把跟班全遣散了,从此做个自由人,你可满意?"
  2寝人对他的属性已无新鲜感,当他是透明,个个扬长而去。
  邵浪只点了他一眼,叹气说:"我满意是满意,可是也不全满意,比如说你的衣着品味我就不敢恭维,用动物皮做成的衣服一看就不环保不慈善。"说完就去追赶寝众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第二天早上头目又来,已然彻底改头换面,黑衬衫水洗磨牛仔裤限量版运动鞋,款式中规中矩,料子却极有质感,加上他身材不错越发衬托出整洁帅气的味道,一看上去就有了点出身优渥的良家子弟。

  苟邑看着简直都有点眼馋了,如果不是一天前对方那种拽酷霸的模样仍旧历历在目,他恐怕又犯暗恋在心口难开的老毛病了。
  邵浪心里在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得意之下未免对这个头目有点刮目相看,看来对方还是有一定诚意的。但是邵浪虽然自恋可是理智尚存,凭他多年来积累的第一手恋爱心理学的实践经验来看,也有一种人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可是一旦到手反而就弃如敝履的。
  邵浪反正也不是说就多喜欢对方了,所以乐得继续调教这个新来的追求者,就说:"你外型上无话可说了,不过我这个不是那么肤浅的,更在乎的是内在,你有什么内在给我看呢?"
  头目说:"内在那种东西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么——我温柔体贴慷慨大方。"
  邵浪直说道:"我可是听说你学习成绩不怎么好么。"
  头目略一顿,随即很满不在乎地说:"我对国内的教育制度一直不满,觉得压抑我等自由发展的空间,所以我毕业后一定会出国深造的,相信那个时候我一定会给自己一份不错的成绩单。"
  邵浪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连国内的大学都没读明白呢,到了国外恐怕也是要年年吊车尾,整日沉浸在聚会和酒精之间不能自拔——帅哥,你先回去把学习成绩搞好了再来告白吧,我不和靠隐蔽勉强毕业的人约会的。"就要华丽转身什么的。
  头目急了,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等等,你说走就走,我有同意么?"
  邵浪挑眉,"你有意见?"
  头目不自觉间露出真面目,现在也后悔了,道歉说:"不好意思,我只是着急你不肯接受我——成绩这个条件可不可以打个商量?我整个大学上课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星期,还包括最开始的军训。"
  邵浪说:"没人逼你接受。谈朋友就是要两情相悦么。"
  头目说:"好,你说标准。成绩好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入你的眼?"
  邵浪说:"怎么也要拿上奖学金吧。"
  头目咬牙,放手,"一言为定。不过如果我满足了你这个要求,希望这次你信守诺言要答应和我交往。"
  邵浪说:"那要等到下学期开学才知道结果哟。好好学习吧,同学。"

  邵浪想这次应该还耳根一个清静了,虽然可惜,不过那种高富帅并不是交往的好对象啊,毛病太多,自己也不是要抱谁大腿的那种人,还是把机会留出来给能吃苦耐劳又肯放□段的姑娘吧。
  什么什么下学期开学?——下学期头目不是因为成绩不好没脸来见,就是另有新欢早就忘了那个什么爱的宣言。
  邵浪觉得这一招金蝉脱壳自己用的着实好,可以上教材做案例了都。

  结果当天晚上,在自习室里,当邵浪看到某人背着书包手里还拿着一个水壶,一副优等生标配的样子来学习的时候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怎么在这里?!"
  头目推了推那没有任何度数装饰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眼镜,"来学习。"
  "你又不是我们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自习室。"
  头目说:"整个大学我想到哪自习都没问题,就算是校长办公室也可以。"
  "那你就到校长办公室去吧。"
  "那可不行,看着他我就没有学习的动力了。"
  邵浪差点问出来"在这里谁给你动力",又想这简直是自取其辱么,多说无益,既然对方进入别人的地盘如入无人之境,自己也没办法了,只要寄希望于对方学着学着就睡着了,然后偷偷溜走什么的。
  结果,那家伙一晚上居然真的很认真在学习,每当困或者累的时候他就狠狠地盯着邵浪,然后伏案苦读什么的。
  邵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吓得一激灵一激灵的。

32、勇敢之娇羞的鬓角 ...
  从此后邵浪和2寝众出现的地方就多了一个身影,现在他不叫头目了,叫闵木木。
  邵浪在听到他真名的时候才彻底相信这个追求自己的2B真的是高干子弟,因为生长在天朝多少也有点时政常识什么的,太子党们的真面目未必识得,然而就有限的知识范围内比较有印象的比如某瓜瓜、某宝宝、某禾禾、某晶晶证明了权贵们就爱给子女取叠字的名字啊,闵木木,一听就是游龙戏凤龙凤呈祥的感觉啥的。
  邵浪对于闵2木的近身学习很有点犯愁,可是又没什么有效的办法能一击退敌,反倒是让对方在持久战的方面占了上风,时间长了闵2木和他周围的人都混得挺熟了,经常吆喝请大家吃饭什么的。
  邵浪对于他这招从外围下手蚕食鲸吞地方包围中央的做法太熟悉了,于是他找了个机会当中对闵2木说:"我对于动不动就高调摆谱,用钱笼络人心的低级做法最看不起了。"
  2寝的人就恨上了邵浪,因为从那之后闵少就没有请他们吃过饭,而是自卑勺子啥的混食堂,而且每顿就吃一个肉菜,不浪费粮食。
  众人在遗恨的同时还不忘半真半假地揶揄邵浪,"好手段!调教出来这么忠一直犬。"
  邵浪说不自豪是假的,估计现在闵2木的爹妈都认不得儿子了,这恶少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茁壮成长着,现在出落得越发像个人了。
  邵浪甚至有点不平——这不知道是给谁调教的!反正以后未必落到自己手上……就算落到自己手上迟早也是要分手的。
  抱着这种想法的邵浪其实是很不耐烦调教男人的,觉得都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不过至少眼下看着,闵2木对邵浪还是表现出了很高的热情和忠诚度,左右围着转,顺带着也赶走了别的追求者什么的。周末邵浪去酒吧打工做脱口秀,闵2木也跟去听,还给送花。
  这个学期剩下的时间里,邵浪不得不和这么个人耗着,渐渐还真有点日久生情的意思来。
  某天邵浪在自习的时候托腮看着旁边的闵2木发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像是个弯的,或者至少是个双的。"
  沉浸在知识海洋中的闵2木先是歪着头想了下,然后笑了下,"我听说——每个男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之前都认为自己是喜欢女人的。"
  邵浪哼说:"甜言蜜语谁都爱听,只是不能当真。"
  闵2木却把手伸过去盖在他的上面,"你是不是开始喜欢上我了?所以才会担心?"
  邵浪就给拍开,用一种请您自重的眼神看着他,说:"少臭美了,等到你期末考完之后再说吧。"
  闵2木嘀咕着:"真是的,我看你也不是多爱学习,成绩也不是说多好,听说期末考试还去神棍那里拜了考试不挂科的牌位,其实就是拿这个难为我的BLABLA……"
  抱怨归抱怨,闵2木为了表现自己的诚心,仍旧专心求学,令熟识他的人刮目相看。
  最吃惊的还要属他他父亲闵感慈。
  闵木木作为大人物闵感慈唯一嫡子,从小受万千宠爱,聪明倒还聪明,就是爱耍点小聪明,因为一切得来的容易,对一切学业皆不耐烦。又他从小在家庭的熏陶下对权贵阶层的游戏规则了然于心,自知不必通过寻常百姓的营营苟苟,当需趁年少时享受人生之大自在,等进入社会之后只需在父辈的指导下按步就班即可。
  他的人生道路从大尺度上衡量是早就安排好的,没有悬念,没有激情。所以他只有从小处着手,自己弄些不一样的形式出来,比如弄个诡异发型,假装黑帮少主,追求一个很难追上的高岭之花什么的。
  知子莫若父,一直以来闵感慈觉得自己对儿子的想法了如指掌,体谅闵木木生于钟鼎之家的艰辛,于是从未对他有太多要求,只希望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由成长即可,不要他拿出可以在亲族间夸耀的成绩单——然而如果能拿的出来的话仍旧是一件值得表扬的好事。
  闵感慈抽空过问了下儿子的校园生活。于是,据他安排在闵2木身边相当于影卫的人说,2木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转变是因为——正在追求一个生活作风不怎么好的小GAY,对方对他的内在提出了比较高的要求。
  作为一个大人物,闵感慈的眼界是开阔的,颇有点国际主义的视野,觉得基化从世界范围内看乃是流行的趋向,偶尔玩一把并不会出现在他的履历表上,单干如果总在玩这个就另当别论了。
  然而他又觉得对自己的儿子尚毋需如此担忧——闵2木是个2青年,还处在用自己的感官来感受世界的阶段,就好像婴儿无论抓到什么在手里都会送到嘴巴里尝尝味道,就算他不小心抓到自己的粑粑也要试吃一下。这时候索性不要阻止,就当满足他的求知欲好了。
  闵感慈照会了闵夫人,双方就闵2木的性向问题交换了意见,均对此表示深切关注。
  闵夫人表示,2木着孩子从没长牙的时候开始看见漂亮阿姨就笑得口水直流,幼儿园开始就为了异性打同性,没想到快二十岁了竟然改行了,"也不知道随了谁。"——她若有所指。
  闵感慈对此提出了不同意见,他说2木的新恋情和自己当初和贾秘书之间的事情不可同日而语,何况他从未想过把那种关系的影响带进家庭里,夫人是夫人,孩子是孩子,贾秘书是贾秘书。
  "再说人不是早已经被我打发了么,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要耿耿于怀了。"——他说。
  闵夫人说:"你打发走的?如果不是因为有人从你和他的关系入手阻碍你连任怕你还是舍不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年去米国考察的时候他是全程陪同——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有什么耿耿于怀的,你的事我从来不多管。不过今天说起孩子的事情一起找找根源切磋下罢了。"
  闵感慈笑言,"你多虑了。现在这个社会越来越开放,各方面的诱惑也越来越多,孩子们的课余文化生活丰富多彩,这种事情并非什么特别值得诟病的问题。依我看来,木木也不是非男人不爱,他交了那么多女朋友,偶尔换换口味交一两个男朋友,我们这样的家庭也还负担得起。何况从结果上看,对方对木木的影响还是积极的,如果能趁这个机会让他变得上进些,我看也没什么不好。"
  闵夫人嘲讽地笑了笑,"也是,如果那个小同志做的好,以后他毕业你还可以把安排给木木做秘书,那才真是子承父业。"
  闵感慈仍旧要表示下不同意见,"你又想多了,你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嘛,他三分钟热血,说句不好听的,是吃屎也要趁热乎的,凉了就没胃口了。他和那孩子也就是玩玩而已——那孩子的照片我也看过,木木以貌取人的问题很严重。"
  闵家老爷和夫人经过一番沟通,初步达成了共识,他们对闵2木的性向并不担心,将事件定性为小孩子的好奇心,打算采取一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观其变的态度。

  到了期末考试闵2木很重视,除了挑灯夜读外还做了万全准备,比如花钱让大手帮他准备了很多打小抄的考条,调换了座位爱着成绩好的同学,最重要的是还带了点高档的水果亲自到2寝去拜了牌位。(贡品随即让2寝人瓜分了。)

  考完最后一科就是放假,有几科的成绩要下学期开学才会公布的,然而闵木木因为家庭的关系可以提早得到消息,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是可以拿到奖学金的,如果让他父亲那边稍微暗示下,说不定还可以拿到一等奖学金。
  于是抱着必胜的信心他在放假之前再一次去向邵浪告白了,"请和我交往,我一定拿奖学金给你看。"
  邵浪态度早就松动了,这是他被追求时间最长也最有诚意的一次了,如果不是碍着对方官二代的身份他也许早就可怜对方答应了。
  邵浪也难得地感到脸皮一薄什么的,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还是等开学再说吧,反正放假我们要各回各家也不能在一起。"他们两家在不同的城市。
  闵2木说:"那现在至少应该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吧?"
  邵浪说:"你、你这么大干部家庭出身的还看日本动漫么?"
  闵2木说:"其实我这个人的很博学的,轻浮只是我掩饰自己高深内在的伪装,但是在我喜欢的人面前我愿意做回我自己。"
  邵浪说:"你、你居然连琼瑶阿姨的剧也看么?"
  闵2木说:"我说了,我什么都会的——我假期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吧?"
  邵浪终于脸红了,最是一娇羞地低头,用手抿了抿耳畔的鬓角,轻轻点了点头。
  闵2木感到内心一阵狂喜,简直像把面前这个人拆吃入腹什么的,不过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离始乱终弃的终极目标更近了。
  "我就没有不能糟蹋的人!"——他得意地想。

33、勇敢之两生花 ...
  放假回家闵2木受到了父母的亲切接待,他们对他在校期间的表现高度赞扬,说他是个只要肯干就什么都能看成的天才少年,并鼓励说希望他进一步发扬这种铁杵磨成针的坚韧精神在接下来的学习生活中勇攀高峰,取得进一部分的辉煌。
  会谈中,闵夫人忍不住提及了2木的目标邵浪同志,并指明:玩玩可以,认真不行,心中要有大局意识,要高瞻远瞩低碳环保。
  闵2木对于家中两位领导知道邵浪的存在一点也不好奇,毕竟他成长在红旗下的好少年。他向双亲保证:"我就是随便玩玩而已,他就只有长的还凑合,性格脾气都不行,我怎么也不能找个比贾秘书差。"他说话还捎上尊长以增进说服力。
  闵夫人笑说:"妈妈知道你一直是个心里有数的稳重孩子。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闵夫人对儿子很早就开始使用这种稍显客气的语气,因为她儿子注定不是布衣百姓,将来必定是一方大员,几代累官至此,说不定今后的职位高于其父,所以从小就要透支日后的敬重。
  她要向闵2木介绍一位世交家的少女,对方开学后就要到闵2木所在城市读书,趁这个假期让他们两人彼此熟悉下。
  闵2木用一种有点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妈说:"这是想给我介绍女朋友么?"
  闵夫人说:"你怎么想都好。不过我的意思就只是介绍你们认识下,你们彼此年纪还小,现在也不讲包办这一套了,你们处得来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可以做朋友。"
  闵2木瞬间想到了邵浪,竟然有几分不乐意接受这样的安排,说:"你不觉得我现在就开始相亲有点太早了么?"
  闵夫人说:"做什么都要趁早啊。再说以后你早晚是要娶妻生子组建家庭的。"进一步暗示他不能拿同志恋情当饭吃。"你就不好奇到底是谁家的女孩?"
  闵2木兴趣缺缺地说:"这个圈子里就这么大,都是一个政府幼儿园出来的,就那么几位,没什么新鲜的。"
  闵夫人说:"是冷蓓蓓。"
  闵2木微微意外,"姓冷的……你是说那个冷家的?就是她爷爷演技很好的那个冷家的?"
  闵夫人说:"就是那个冷家的女孩,地道的名媛,从小是在国外受的教育,回来念书是为了接地气,将来还是要出去的,反正你也要出去,正好。"
  闵2木想了想,摆手,"算了吧,他爷爷官比我爸大,如果我hold不住又得罪不起,到时候受罪。"
  闵夫人说:"我已经对她母亲说了要引荐你们介绍,话不可落空。何况,你不必过多负担,我说了,人家未必看上你。"
  闵2木说在家庭的个人的因素影响之下最终决定去认识下这个名媛。
  当天他给邵浪打电话只字未提。

  见了冷蓓蓓的面,闵2木还是有点失望的,本来还以为会是个满口洋文的辣妹什么的,结果素颜,单眼皮吊眼角,皮肤说好听点叫蜜色,实际上就是晒得很黑,导致笑起来牙齿很白——其实闵2木依稀知道她是按照西方人对东方美的理解而长成这个样子的,可是他是喝着天朝的乳汁长大的,审美还是很端正的,接受不了这样东南亚式的另类美貌。
  倒是冷蓓蓓对他有那么点意思,大概是因为他现在一副未来精英的打扮,刻意装点B还能挤出些在欧美溜达多年的温醇儒雅范来,很多女孩都吃这一套。
  俩人在放假期间接触过几次,都是闵夫人热情地让儿子给冷小姐做地陪,看得出来她是想极力撮合的。
  几次之后,冷蓓蓓就说:"我觉得你不错,做我男友怎样?"
  她这样大胆而直接地求爱,令闵2木心情复杂。
  一方面得意,觉得自己就没有把不到的妹,赢在起跑线上;另一方面又对冷蓓蓓这种风格的不怎么喜欢,觉得她还没有邵浪看起来像个女人。
  他这样为难,一时表情扭曲起来,被冷蓓蓓发现,"你对我没有feeling——对不起我还以为……"
  闵2木摄于她的家世背景,觉得这样简单粗暴的拒绝不好,他现在是代替闵家和冷家交涉,应该更加成人一点,外交辞令一点,于是他说:"我不是不爱你,只是……"
  结果证明,闵2木还不是精通外交辞令的成人,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绕进去了,变成了他真心求交往什么的。
  冷蓓蓓高兴地接受了。
  闵2木回家不敢谎报军情,就把事情跟父母交代了。
  闵夫人十分开心,让他珍惜机会。连闵感慈也觉得儿子这才是真正的上进了,感到欣慰。
  闵2木说其实自己不是很想和她交往。
  闵氏夫妇就很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由闵感慈代言说:"成熟点吧孩子。你自己也应该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个已经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了。关系到我们整个家族。"
  闵2木大有木已成舟之感,这时候他反而特别想念起邵浪了。

  邵浪暑假旅游归来得到了一个惊喜,一天他打开门闵2木居然出现在眼前。
  他揉揉眼睛,"咦?你怎么来了?——是来旅游的?"
  闵2木说:"我想你了,来看你一眼。"
  邵浪说:"哦。那你看到了。"说着就要关门进去的样子。
  闵2木却突然把他拽出来紧紧抱住,"你对猫对狗对问路的人都很温柔,为什么就是对我很刻薄?"
  邵浪却没有挣扎,他刚刚也不是真心要关门进去的,就是开个玩笑,此刻对方看不见他的脸,他就微笑说:"那要问你自己为什么这么招人烦啊。"
  闵2木说:"我的理解是——你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我了,就是太骄傲,不肯承认。"
  邵浪的家人在门口集体看着,他爸爸咳了咳,叹气说:"在大门口就抱上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
  闵2木就放开,邵浪挺身说:"我走远点抱好吧!"拉着闵2木就大步走了。
  俩人走了一段,闵2木笑说:"我觉得好像私奔。"
  邵浪白他一眼,"美的你!我是不想听唠叨罢了。"
  闵2木说:"你家里人不接受你的性向么?"
  邵浪说:"接受。怎么不接受——这么多年他们早就习惯了。就是总替我臊得慌。"
  闵2木说:"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哪样的?"邵浪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闵2木说:"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喜欢男的?"
  "那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因为你长的漂亮,有个性。"
  "噗——好吧,作为你说实话的交换,我也告诉你实话。小时候老师因为怕同学早恋,所以让男生和男生一桌,女生和女生一桌,她以为自己很高明,实际上就更糟糕了。我小学同桌就向我告白,我觉得也挺喜欢他的,就接受了。后来我妈妈发现我喜欢男生,把我送去行为矫正学校了,亏她想了个好主意,把犯有同样思想错误的几十个男孩子关在一个地方,结果我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了,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们现在离开你家够远了吧?"
  "嗯?"
  闵2木停下来抱住他,摸着他的头,"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邵浪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眼圈有点发红,不过还不到落泪的地步。
  他觉得自己应该记住这一时刻,在他心里,已经按下了和闵2木交往的秒表了。
  计时开始,他希望这次可以是个破纪录的美好交往。

34、勇敢之面对 ...

  闵2木流连在邵浪家乡的城市,颇有点乐不思蜀了。
  这两天邵浪陪他观光,带他去看自己的生活足迹,还去吃了邵浪高中后街上传说中很好吃的小面馆,逼仄的小店里就只有四张桌子,老板娘还要占一张在上面剥蒜头。
  闵2木从小上学就是车接车送司机保安都是一整套的,对这种绝对平民化的生活感到新奇,小时候不被允许吃的路边摊小店什么的也格外有吸引力。
  邵浪的父母虽然对他不是很热情,可是也不是十分地不客气,就是不冷不淡地表示说耍朋友就耍,不过在家里过夜是不行的。
  闵2木本来没想那么多的,现在听邵浪父母这么要求,心里就有点不平,想:我就那么像千里送JJ的人么?
  他立刻表明清白,"叔叔阿姨,你们不用客气了,我在酒店订了房。"
  邵父就补充了一句,"小浪晚上也不能在外面过夜。"
  邵浪说:"我都上大学了!怎么不能在外面过夜?!"
  邵父阴沉着脸不说话,看起来像是顾忌着外人控制脾气。
  邵母还算温和,劝和父子俩,然后对闵2木说:"小同学你不要见怪,我们家的情况就是这样——这么些年我和他爸爸也想开了,就当自己养了个闺女。既然是闺女,当然不能随便在外面过夜。名声说出去多么不好听。"
  邵浪气得直跺脚,再次把人拉走离开家庭什么的。

  闵2木脸上故意做出什么也没听到的麻木表情。
  邵浪斜眼白了他一下,说:"你有什么想评价的么?"
  闵2木说:"我可以笑么?"
  邵浪说:"不可以。"
  闵2木说:"哦,那没什么了。"
  邵浪就捶打他,他就一路跑。
  微风中仿佛传来两个青年肆意的欢笑,像极衣服充满古典文雅气息的生活画卷,如果旁边可以配上对话,大概会是"汝来啊汝来追我啊"这样亲密的絮语。

  闵2木觉得此行收获颇丰,和邵浪的关系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只有他自己知道从质变到量变是多么地艰辛,连低下头学习这样的事情都做到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虽然他没有和谁打赌追求邵浪,可是他觉得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是自己和自己赌个志气!
  现在就只差临门一脚进球,本来如果邵家父母没有提出使两人关系纯洁化的要求也许顺其自然的就差不多了,可是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他觉得就自己还应该显得更加有诚意一点。
  相处几个月来,他基本上也算了解了点邵浪的生活习性和思维惯性,知道他父母的观点某种程度上也还不错——邵浪很多方面都像女人。
  女人么,虽然为悦己者容,一个劲是打扮自己,看是心底里还是希望男的喜欢的不仅仅是她的外表,恋爱的关系里多点柏拉图就显得层次上很高。
  闵2木已经在这场游戏中投入很多,不在乎再投入多一点,何况他之前也没有谈过柏拉图,挺新鲜好玩的。
  有了这样的指导方针,闵2木在和邵浪想出的时候越发地好像爱到不敢轻易触摸地自重,连邵浪也觉得意外了,"我没想到你还是个正经人。"
  闵2木进入状态地说:"家父总是教导我要正经。"
  邵浪说:"想当初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伸手打我了呢。"
  闵2木表情遗憾地说:"其实那只是个误会,我当时……是在搞社会实践,体会民间疾苦,比如小混混处于夹缝中的生存状态什么的。"
  邵浪说:"哦?那你调研的结果怎样?"
  闵2木表示说:"暂时不需要替他们担心了。"
  邵浪噗笑说:"也许你们生活的状态太高端了,我们这些P民无法理解吧。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闵2木神情地说:"你肯下心思琢磨我,就说明你对我很有兴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邵浪说:"随你怎样想都好——你现在想不想亲我一下?"
  闵2木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竟然慌乱了下,不过镇定下来就绅士地说:"想。"
  俩人正式唇齿相依口舌相缠之时就发现对方的技术实在是很好,少年心性俩人玩闹地互相别劲,看谁更高杆啥,然而玩火者自焚,到后来都有点晕头涨脑的,后来简直要干柴烈火了。
  路边一个两岁穿开裆裤露小JJ的小孩含着手指头在眼巴巴地看着,突然指着他俩向从一段距离外跑过来的女人好奇地问:"妈妈,哥哥在做啥子?"
  他妈妈风中凌乱地跑过来一把掳走孩子,打屁股说:"叫你乱跑乱看乱问!"
  小孩哇地哭了。
  哭声惊醒了不要脸的两只,相视一笑泯恩仇什么的。

  闵2木在这个城市总共也只待了两天,他其实是临时起意出来的,家里那边现在多了位正在交往的"女友",失踪的时间再长的话是要惹出风波的,现在既然已经圆满达成了目的——如果考虑到那个吻,他简直还是超额完成任务——两天后他打算坐飞机回去了。
  临行前邵浪说他父母要请他去家里吃饭践行。
  闵2木就去了,席间他表现得温文尔雅体贴周到,完全像个受过良好教育出身良好的好少年了。
  邵父绷着的脸渐渐和缓下来,邵母也越来越周到热情,像丈母娘疼女婿那样看闵2木样样顺眼,夹菜倒酒,嘘寒问暖,问了很多学校生活方面的事情。
  邵父后来也开始同他谈话,不过谈的大多是国家大事方面的问题,不过他的消息来源不是人民日报就是新闻联播,加上一点自己的感慨,没什么新意。
  闵2木不紧不慢地附和,偶尔装做不经意地给出一点内参消息佐证,最后邵父简直要引他为知己,相见恨晚的架势,俩人把酒言欢,畅谈国内国外形势,在饭桌上就把今后十年八年的世界格局给定了。
  邵父感慨说:"要是我儿子像你这么有见识懂政治就好了,他就知道和他妈说化妆品逛街跳舞啥的。"
  邵浪忍着也没说什么,他觉得他爸爸难得对他交往的人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让他高兴会吧。
  吃完饭邵母又找个机会单独和闵2木说话,"小闵啊,你别看他疯疯张张的样子,其实心里最喜欢你这样规规矩矩又有本事有能力的好孩子。"
  闵2木稍微汗颜了下,貌似谦虚地说:"阿姨,我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邵母说:"人无完人嘛,你已经算是百里挑一的好孩子了,这些年小浪交的那些个男朋友我们都没怎么见过,不过他现在人也大了,这方面的事情……也就只能让他顺其自然了。其实他小的时候吃过不少苦,这一点上我们做父母的做的不好,现在想起来也挺对不住孩子的……不过看到你,我和他爸爸心里就有点见亮了。要是他男朋友是你这样的好孩子,我们就放心了。"
  闵2木感到略有压力,这是要把他们家孩子送给他养么?
  不过父母的心情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于是随便安慰了两句,巧妙地避开重点,并没有给出什么承诺。
  邵浪送他出门,俩人在路边打车。
  邵浪说:"我刚才去厨房的时候我妈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闵2木说:"她把我当你正牌男友,让我善待你。"
  邵浪说:"就这些?"
  闵2木说:"这些还不够么?——说起来我也见过你家大人了,是不是算正式地交往了?"
  邵浪说:"还差一点点。"
  闵2木问:"什么?"
  邵浪说:"成绩啊。你要拿奖学金才行。"
  车恰巧来了,闵2木很自然地拉过他的肩膀,啵地亲了下邵浪的嘴巴,"好,开学等我好消息。"然后潇洒上车绝尘而去。
  邵浪撇撇嘴,走了。

  假期剩下的时间里闵2木游走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左右逢源。
  这种齐人之福并不好享,不过现在一个是他不想脱身,一个是不能脱身;一个是朱砂痣,一个是明月光。假期暂时还好,他可以一边和邵浪电话诉衷情,一边揽着女友的肩膀拍拖,开学的话他不知道情况会怎样。
  既然时势把他推到如此进退维谷的境地,他能做的就只是两厢平衡,为此他还向自己的父亲讨教了几招。
  不过其实闵感慈做的也不说多好,他那个贾秘书其实是家族内公开的秘密,只不过闵夫人有当家主母的气度,睁只眼闭只眼息事宁人了。
  闵2木掂量了下自己的处境,觉得不能和父亲比。
  首先,邵浪不是贾秘书,不是领导的贴心小棉袄,没有带着点奴性来围着自己服务。他俩之间非但不是上下级的关系,甚至没有任何利害关系。
  其次,冷蓓蓓也不是闵夫人,她是一个受过西方教育的少女,缺少大妇的那种以贤惠的方式宅斗的系统教育,何况她的家世背景也允许她不必忍辱负重。
  闵2木决定还是维持现状,不让双方知道对方的存在。

  在忐忑和期待中,新学期拉开了序幕。
  闵2木早去了几天将冷蓓蓓在新学校安顿好,然后很殷勤地给邵浪接站,从此后过上了充实的生活——早上的morning call
和晚上的good night kiss 都要发双份的。
  如此一段时间倒也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当然,最好的消息是在更方面的努力下闵2木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奖学金到手,抱得美人归——邵浪终于宣布他转正成为男友,一个酒吧周末之后俩人也顺手滚了床单,把关系最终做实了。
  本来闵2木应该到此为止,按照写好的剧本向邵浪摊牌,说自己是为了……为了啥理由来着?——为了一个他已经忘了的理由而玩弄他而已……好像很无聊啊!
  闵2木突然觉得半年前的自己幼稚低俗,怎么想的?现在是他都说不出口,觉得和自己半年来树立起来的有正事的形象不符合。架子这个东西一旦端起来就不好放下了。
  更何况,他虽然得手,可是又舍不得丢开手了,邵浪不仅在床上浪,而且下了床对男朋友也体贴,总是出其不意给他一点花心思的礼物。比如说有个阶段邵浪随手就给闵2木街拍照片,或者是他们俩人合照,几天后闵2木的床头摆着一个写真集,打开里面都是自己的或者和稍凉俩人的合影,令到收礼物的人心头一暖。
  闵2木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结束这样的关系,可是行动上却跟不上,最后决定还是再过一阵子,等自己腻了再说,可是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不腻,迟迟不肯放手。
  另一方面他和冷蓓蓓也在按部就班交往中。虽然这女孩最有吸引力的地方就是她的背景身份,可是和她交往还有好处就是——他知道自己在做该做的事情。
  他二十多岁,心智渐渐成熟,是时候向成人的社会轨迹靠拢,也许这是个契机。
  他周六和邵浪约会,晚上在酒店开房,周日一大早趁对方还在酣睡就在他额头上留下早安吻然后离开,去赴冷蓓蓓的约,俩人骑单车去逛周围的名山大川。

  晚上万福河神色有异地问邵浪今天怎么没和闵2木出去玩,邵浪说:"他家里人让他去报了一个什么培训班。每个周日都有课,我落得个自由,省得他来霸占我时间。"
  万福河听了后没说什么,自去忙自己的,不过转了一圈后仍旧回来,说:"我今天在X山看到闵2木了。"
  邵浪心中一凛,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X山?你怎么会去X山?"
  万福河说:"我穿卡通服发传单,不过这不是重点,你不觉得重点应该是为什么对你说去参加培训班的闵少爷回出现在X山么?"
  邵浪说:"好吧,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X山?"
  万福河说:"爬山。"
  邵浪笑道:"就只是爬山而已,比参加培训班没差多少。"
  万福河说:"可是他不是一个人爬上去的。"
  邵浪挑眉,"哦?他还有同伴。"
  万福河说:"一个女孩,长的一般,不过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的。"语气中透露着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一点羡慕。
  邵浪哼说:"阿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穿的卡通制服太厚重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万福河说:"我的制服里面通风良好,空间很大,想喝饮料的时候可以从眼睛的部位伸进瓶子去,完全没问题。"他同样没意识到的是,在2寝生活了长时间之后他说话的风格已经有点被同化得有点不着调了。
  邵浪说:"那么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闵2木也许恰巧从培训班出来去爬山,遇到异性友人结伴而行。他们之间也许就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万福河说:"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是不会搂着肩膀扶着腰像,偶尔还有更亲密举止的。"
  邵浪叹气,"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万福河说:"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自己小心。"言毕离开。

  邵浪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并没有对闵2木提及任何一句关于周日X山的话题,反而加倍对他好,仿佛一个陷入热恋中的盲人。闵2木给他买了一套欧洲十分高档的化妆品,他也高高兴兴地收了。
  到了周六,俩人仍旧每周一游地出去游玩,闵2木问他是不是还想去逛街,然后晚上酒吧,最后奔酒店——酒店他是已经订好了的。
  邵浪说不了,季节这么好,他想去爬山,爬X山。
  闵2木脸上只有千分之一秒的动摇,随即就若无其事地宠溺说:"好的,我听老婆的安排。"
  邵浪亲了他一下,说:"老公你真好。"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周六,X山上一对B人……璧人携手同游人间。
  事后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他们幸福关系的顶点了,在秋风的吹拂中,在秋虫的啁啾中,在愁煞人的秋风秋雨到来之前,他们是那样地契合。
  有那么短短的一刹那,闵2木甚至起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
  不过随即他就自觉这是何其得荒唐。
  一刹那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据此,可推算出具体时间来。即一天一夜24小时有480万个刹那,没个刹那只有0.018秒。这0.018秒的念头又怎么值得推敲?
  看着身边伴游着实可爱,闵2木想,唯有活在当下还是正途。
  俩人从山上说笑下来的时候在山门前邵浪看到一个把饮料瓶子伸进眼窝里的熊,深深看了这货一眼。熊喝完一口手里捏着瓶子,朝他们的方向呆立半晌。

  晚上在酒店,俩人翻云覆雨,邵浪连出大招,闵2木拼全力才能与之抗衡。旗鼓相当的两个人一番厮杀,大战三百回合,不分伯仲,最后力竭而睡什么的。
  早上闵2木明显感觉到泄欲后的腰肢酸软,昨晚太过尽兴的后果就是早上起不来床。不过他手机定的闹钟还是中式地响了,他伸手去关掉,闭着眼睛默默地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给他两个媳妇……
  念了几遍之后他一咬牙从床上爬起来,亲了仍在酣睡的邵浪额头一下,去洗澡更衣,离开之前他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床上玉体横陈在白色被单下盖着的肉体,觉得实在是美,很想不顾身体回去再做上两次什么的——可惜时间不允许。
  "I'll be back !"他想,然后关门。
  在门关上的同时,背对着门的邵浪睁开了眼,他一骨碌跃起,虽然也腰肢酸软,不过他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给他一个劈腿渣攻!
  于是火速穿好衣服,带上帽子和墨镜简单变装就溜出房间,到酒店后面上了一辆早就等在那里的车,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室友之一陶晋。
  陶晋说:"艹!你昨晚倒是风流快活,让我们起个大早帮你捉奸!你个不要脸的玩意!"骂骂咧咧的,还是帮着一路跟踪闵2木。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跟着闵2木去了隔壁名牌大学,看他接了一个牙齿很白皮肤蜡黄的女的,然后俩人亲密拍拖在校园里像连体婴一样行动什么的。
  坐在车里的陶晋咋舌评价,"你信不信闵少这回肯定傍富婆的,要不凭他还不至于这种眼光。"
  邵浪说:"你不是说帮我查这个女的么?查到什么?"
  陶晋说:"什么也查不到——你知道这女的家里什么背景了吧!她绝对是个敏感词。"
  邵浪说:"奸夫淫妇!我要他们好看!"
  陶晋就是为了看好戏来的,扭头说:"爆米花啥的准备好了么?"
  苟邑突然从后座窜上来很狗腿地递上,"给!还有可乐。"
  胖萌说:"我带了点泡芙谁要?"
  万福河默默拿出袋子里的咖啡,分了一杯给萧月见。
  邵浪倒吸一口冷气,"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苟邑说:"一直都在,只是你忙着追踪奸夫没工夫搭理我们。"
  邵浪说:"这么窄的地方你们怎么塞进去的?"
  胖萌说:"我瘦了呵呵。"
  邵浪说:"你们来干什么?——还有你,你不是礼拜天有打工么!"
  万福河说:"我推了,这是咱们寝的集体行动,我得参加。"
  邵浪想吐他们一脸血什么的,"参加个P!你们就是来看热闹的!连零食都带好了!陶晋你个2B!我说向你借车你这么痛快!你把一屋子的人都拉上来看我热闹!"
  萧月见从后面伸出一只幻影之手按在邵浪的肩膀上,低声说:"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
  我叻个擦!邵浪还有啥可以说的?!顿时就无语了。
  然后一车人就用那种准备好了架势看着邵浪,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邵浪咬咬牙,拎着个袋子就下车了,从后面一步步追上奸夫淫妇。
  交往倒计时,开始!

  邵浪冲到闵2木面前,质问:"老公!她是谁?!"
  闵2木嘎一下顿住了,没想到他会出现,有点手足无措的。
  冷蓓蓓不明所以,耸着肩摊手:"What你是什么人?"
  邵浪大声说:"我是他老婆!他是我老公!你是小三!"
  路人开始驻足,车上陶晋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各种照,苟邑从后面爬到前面副驾的位置。

  邵浪大声骂闵2木,"知道我现在看见你什么感觉吗?!恶心!你知道恶心是什么意思吗?我TM反胃!你原来不是喜欢男人的么?现在怎么改口味了?喜欢女人了!你妈生你下来就是为了让你脚踏两只船做双的?!你说你怎么还看上这种女人的?!"
  苟邑嫌车上音效不行,已经跑下来,带着陶晋的手机录着,这时候插嘴说:"还有那化妆品!"
  邵浪就从口袋里掏出化妆品,"我今天收拾收拾把东西都带了,你有你给我买的化妆品!还TM
化妆品!"就给扔地上了,"还有这写真!"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现在想起来跟你这种人照写真,还花了那么多钱我就觉得恶心!"摔!
  冷蓓蓓这时候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虽然中文不是很地道,太快的语速跟不上,可是毕竟还的听懂了中心思想了,就是眼前这个半路啥出来疯狂的男子和闵2木是情人关系。
  她很尴尬地地闵2木说:"你不打算说什么么?"
  邵浪扑上来摇晃着闵2木的肩膀说:"老公!老公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闵2木说:"行了别吵了!你能不能回去再说!"
  邵浪就一爪子挠过去,又一个黑虎踹裆,闵2木再次中招,如同第一次那样卷曲着翻着白眼倒下了。
  冷蓓蓓尖叫一声,"OH MY GOD!"上前护住闵2木,"你怎么可以用暴力!我要叫警察!"
  邵浪打消了继续殴打的念头,高调宣称:"闵2木,GAME
OVER了!其实我今天来就只想告诉你一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不过是逢场作戏和你玩玩,现在我玩腻了。"言毕转身就走。
  2寝人在车里给他鼓掌,一路欢歌笑语回到学校。
  这件事很长时间内成为2寝的谈资,苟邑、胖萌还情景再现,高度还原当时场面。苟邑饰演邵浪,胖萌饰演冷蓓蓓,因为缺少男主角闵2木,他们就用椅子代替。
  邵浪也在一旁笑着看,然后点评什么的。
  一切都很欢乐,很2寝风格。
  然而,当夜深人静,邵浪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拉上辈子,忍不住掩住一声叹息,阖上湿润的眼眶。
  "也许陶晋说的对,"他在黑暗中默默地想,"我身上好像刻着'不正经'三个字,没有人对对我用真心的。"
  夜晚还很长,他最终带着自我厌恶和认命的悲观睡去。

35、勇敢之后来的事 ...
  此后邵浪又陆续谈了几次恋爱,皆无果。
  最悲惨的一次是再度卷入一段三角关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小三。那劈腿男和闵2木不同,是个纯的同志,有个原配的对象,据说俩人青梅竹马,也处了好几年了,可是那男的来追邵浪的时候压根没提,邵浪被蒙在鼓里。
  还是有一天他下课的时候去卫生间上厕所,看到门口一个男生红着眼睛瞪着他,最后使劲全身力气冲他吼:"你还有脸来拉屎!"
  邵浪就奇怪了,"我怎么就没脸来拉屎?拉屎还需要脸么?你有毛病啊!"
  那男生看起来平常也不是多能说会道的,嘴皮子没有邵浪厉害,只说:"你勾引XX,他是我对象!"
  邵浪说:"你想当第三者想疯了吧?!"
  男生终于哭了,抹眼泪说:"你才是第三者!我都打听过了,你勾引过那么多男人,太不要脸了!"
  知道实情真相的邵浪并没有流下眼泪,反而笑了,他自觉阅人无数,特别是经历过闵2木之后,他的感情观已经升华了,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真正伤害到他了,只有企图伤害他的人而已。
  他把那劈腿渣男骗到卫生间,先发制人地给打到在地,使对方第一时间失去反抗能力,然后一顿揍,最后整理下衣服顺了顺头发什么的,冷静地俯视对方说:"告诉你男朋友,我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拉屎了——其实他人不错,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打得你屎都拉不出来!"
  所以你看,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和你白头到老。
  有的人,是拿来成长的;
  有的人,是拿来一起生活的;
  有的人,是拿来一辈子怀念的。
  他经历了这么多故事,不管是悲剧、喜剧、闹剧,他都不会幼稚地哭喊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可是更不会刻意去追求什么真心了。人生苦短,哪有那么多真心可以等待?
  有些人的生命是为了传递基因,有些是享受,有些是体验,有些是旁观。邵浪更喜欢做基因的终结者,生活的享受者,理想的体验者,爱情的旁观者。情爱是世界的一部分,不必抗拒,可是也毋需执着。
  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觉得自己可以活得和想象中一样好。
  他大四那年在街上被星探搭讪,从此后签约经纪公司,一毕业就出道投身娱乐圈,几年中娱海沉浮,风大浪险,多亏了当年他在校园里就练就的钢筋铁骨,免去不少灾厄。
  遇到记者采访,问他在圈中素有口碑,广结善缘心态阳光,为他怎样才能做到这样。
  邵浪笑说:"曾经听百岁老人说长寿的秘诀就是善良随缘,你看年纪大老人的面相莫不是慈眉善目与人为善的,所以你看,我有长寿的潜质。"
  记者又问:"如果失恋难道不会黯然伤神"
   邵浪说:"其实,一件事,就算再美好,一旦没有结果,就不要再纠缠,久了你会倦,会累;一个人,就算再留念,如果抓不住,就要适时放手,久了你会神伤,会心碎。有时,放弃是另一种坚持。任何事,任何人,都会成为过去。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你错失了夏花绚烂,必将会走进秋叶静美。"
  他人前这样大气诗意八面玲珑滴水不露,然而私底下在朋友圈里的说法又是一样:"保持好心情的秘诀就是不要联想,两个人能好就瞎逼好着,死不了就瞎逼活着。做个傻子,总会遇到生命中的二百五。"这样玩世不恭的哲学也很受欢迎。
  经纪人赞他会做人,念头正,直言"有不少人年纪渐长,经历了很多事情才磨去棱角,水底的鹅卵石一样滑不留手。难得你年纪既轻又如此事故懂事。"
  邵浪笑,"你怎么知道我没经历过事情?有些事情只要经历过一次,剩下的就是举一反三,自然就学乖了。"
  说到底,虽然他悟性好,仍旧是字字血泪。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本章借鉴段子:刚刚在男厕遇到抢我老公的三儿。尼玛, 憋了半天 ,华丽丽的怒喝了句:你还有脸来拉屎!)

36、联谊 ...
  说两件聚会上发生的趣事。
  那是一次班级新年聚餐,因为是学期末复习月,又从圣诞节到元旦一路喧嚣下来,冰火两重天,学习的也学累了,过节的还过的方兴未艾,班干发起新年聚餐,大家都给面子,认真筹备。
  2寝的人大多无意仕途,(实际上是被排挤在干部队伍之外。)只有万福河是支书,忙于筹备工作。
  某天他兴致勃勃带回来一个"好消息"——隔壁英语学院友谊班也要聚餐,他们班男多女少,对方女多男少,两班班长最近一合计,不妨把两餐并做一餐,来场超级联谊什么的。
  各个干部回到自己寝室宣布的时候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隔壁不时传来锣鼓喧天夹杂着雄性兴奋的嘶吼声,只有2寝的人连个P都没放,淡定地各干各的。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万福河冷静了,反省自己真是被喜悦之情冲昏头脑了,和一群异性联谊这种事情对一群GAY来说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兴奋的就只有他一个而已,他和班级里其他正常雄性一样,想着如果能趁机在英语系找到个漂亮……不,今时今日他也不挑了,只要是个女的,什么胖点丑点啊,同意在大学毕业之前和他发展处一段超过友谊的关系,他做梦都要笑醒。
  说起来,万福河对谈恋爱这件事情暗自耿耿于怀,眼看着自己的室友们一个个起幺蛾子,连苟邑明的暗的都没少折腾,偏偏自己这个闯进同志地盘的异性恋却无缘情爱。在这个倒错的世界里没有他的舞台!
  现在正是个难得的机会,万福河决定自己要更加积极一点参与活动策划什么的,要让那些美丽的外语系女生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然而,现实总是和理想背道而驰,现况不是很乐观。那些女生倒是向他打听"在校舞蹈大赛上跳肚皮舞的妖精一样的男生,"或者"神棍一样存在的王子样",甚至连胖萌也有人关注,称他是"穿着宽大嘻哈风格衣服长着娃娃脸的小哥"。
  万福河有点腹黑地不告诉她们,说:"你们打听这些人也没用,他们不是为你们准备的,实话说他们是喜欢男生的。"
  那些女生叽叽喳喳后好像更加兴奋了,纷纷要求让他多说点。
  万福河就上升了个高度,表示没什么好说的,GAY也是人,是男人,别的男人啥样他们啥样,一点也不多一点也不少。
  他想起邵浪有一天卧谈会上曾经给女人做过分析。据邵浪说女恩分为三种:一种是性别女,爱好男;另一种是性别女,爱好男男;最后一种是性别女,爱好难。
  邵浪暗自叹息,自己是性别男,也爱好男,不,爱好难。
  心里正不是滋味,一个女生突然很大声地说:"唉,我认识你!"
  万福河心里窃喜,终于有个识货的认得他了,于是做出淡定的样子,看是哪位天使大姐。那女生虽然相貌平平,还有点小胖,不过齐刘海还挺可爱的,看起来福气。
  他谦虚地说:"我这个人很低调的……"
  那女生就没容他空,继续喊出来:"你不就是上次做兼职当充气娃娃挣钱的那个人!我看过你摘下过头套!还有戴着头套用眼眶窟窿喝酒!"
  充气娃娃,充气娃娃……两个班的所有干部都转过头来审视他有没有啊!前后左右都是人啊!她还浑然不知他忍受着众人的目光啊!
  大姐啊,人套着大玩偶的衣服那个不叫充气娃娃啊,不叫啊……你这样还叫人家怎么找对象啊!万福河脸青红皂白地说不清楚啊!
  出师不利,万福河虽然先下手了,可是并没有为强,无端低人一头,并把这种劣势保持到了最后。
  然而,这并不是□。
  终于到了聚会当天,地点是校内某个小餐厅的礼堂,还曾经有人在此举办过婚礼,空间阔绰,饭菜可口实惠,是个不错的地方。
  聚会当天场面十分热闹,两班都准备充分,带了若干节目,还有若干游戏环节。
  其中一个是互动猜词。
  规则是从两班各派选手组成男女搭档小组,每组两名成员各有分工,一位负责猜的背对屏幕站着,另一位面对屏幕负责演的,不能用语言,这能用肢体动作。在这个环节中出了大风头的是苟邑
  这个游戏是要讲究配合和默契的,误会什么的也会产生良好的笑果,场面热烈,参加者踊跃。
  苟邑按捺不住爱凑热闹的心了,于是冲上去非要搅一腿不可。
  他面对着女生和屏幕,是负责演的那个。
  前面出现的"猫"啊、"狗"啊、哭泣啊、愤怒啊、什么的还比较好演,俩人过关斩将也猜出不少项目,赢得了阵阵好评,直到屏幕上出现一个词组,彻底难道了苟邑。
  那个词赫然是——"自宫"。
  苟邑暗想这是谁出的题?!自宫!自宫不就是割JJ么?!这不是欺负人么!……亏得是自己负责演的,还有个JJ可以割,要是轮到女生那边可怎么办!
  他觉得这个词要表现起来还是很有难度的,难度在于他想破头也没想出来如何既体现主题又动作文雅。
  台下的观众见他一脸为难抓耳挠腮的半天不动,就纷纷催促他快点,提醒他时间紧迫,要为后面的题节省时间什么的,不会就过好了。
  然而苟邑是个认真的人,觉得这么简单的题目过的话就太可惜了。时间紧任务重,他豁出去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毅然决然地右手成刀劈状,朝着裆部一阵狂砍!
  所有人都惊呆了,妹纸也猜不来了。
  苟邑见无效,疑心自己做的不够形象,于是又耐心地再次演绎了一遍。
  他做了一个扒下想象中的小裤裤的动作,然后手虚握着一个想象中的柱状物,脸上表情狰狞而坚毅,手起刀落地咔嚓一下给切掉,然后装作血流成河体力不支的样子,捂着伤处踉跄几步啥的。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哄笑做一团了。可是偏那妹纸不知道是真笨还是假笨,红着脸,眨着无无辜的眼睛就是说不出来。
  苟邑急了,频频挺胯切送,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大了动作的幅度和频率,主持人笑得在瘫在地上站不起来,无法阻止什么的。
  妹纸捂住了脸,摇头说:"我猜不出来啊!"
  苟邑生气了,吼出来,"白痴啊!是自宫啊!"
  一只手搭在苟邑的肩膀他,他回头,竟然是很少出手的萧月见。
  萧月见指指屏幕说:"你看错了。"
  苟邑惊恐地望去,揉揉眼,咦?!怎么上面的字变了模样,赫然写的是——白宫!
  换苟邑捂脸,娇羞地说:"好羞耻!"
  联谊餐会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就是分小组进行了,仍旧是男女搭配着玩。
  万福河这组玩的是参加的是大冒险,并且这一轮他不幸和另一位女生被罚。
  爱起哄的人在他们面前摆了两瓶啤酒,然后众人起劲地大喊:"干了它!干了它!干了它!"
  万福河自诩是个随缘从份好脾气的人,这个时候也略感到尴尬,并且随着起哄声的高涨而越发地不自在起来。
  他想,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们大城市的人聚会就玩这个?难道是欺负我是农村出来的,所以格外刁难?就想看我在这种状况下会如何反应?干?还是不干?这是个问题——答案当然是不能干啊!要不然那成了什么了!
  他看了眼对面的女生,笑嘻嘻的。
  他又有点心惊,觉得自己果真不够大方,看人家女生就是开得起玩笑的。相比较之下,自己确实扭捏了……是了,这个时候是不能指望女生解围的,就要看男生的表现和反应了。
  既要符合欢乐的气氛,不扫了大家的兴,又要抱住自己和女孩的颜面,让大家都下得了台。
  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化解这场尴尬。
  他憋红了脸,半晌不懂,最后有点无奈地对起哄的人宣布说:"还是、别干了……我、我今天没带套……"
  这组人顿时嘎一下灭了,集体失声。


37、萌之物语1 ...
  胖萌家是在一个二线城市,不少同学都考到他大学所在的城市,同乡会同学会什么的举办起来很方便。
  然而他大一的时候却几乎从来没有参加过,因为有一次人家来找他,他去了,一个人坐在那里闷头吃,把几乎一半的食物风卷残云地给吃了。背地里大家都埋怨他是个不懂事的吃货,也不懂个时间地点什么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也不能怪他,当时他家里父母离异,他本人因为情绪和压力的关系得了暴食症,每天食量惊人,又断了经济来源,连吃饱都成了问题,靠着2寝的室友喂养着,经常觉得吃不饱。
  同学聚会他是交了自己打工好容易攒的一点伙食费,到那里就饕餮一番,把几天的粮食都吃回来了。
  从此后他就被从聚会名单上给删除了。
  到大二胖萌已经瘦下来,一次在打工的场合偶遇从前高中女同学,对方开始没认出来他,还是他叫出对方的名字。
  同学大呼难以置信,"方语萌真的是你吗?!——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快教给我。"
  胖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是少吃,等胃饿小了就不想吃那么多了。"
  对方还不太相信,"你怎么可能少吃!"
  "……没、没钱,就不能吃那么多了。"
  俩人聊了起来,互相又留了联系方式。
  过了一阵,对方打电话来,说有同学聚会,问他来不来。
  胖萌的父母现在又肯资助他了,而且他的食量也不再是毁灭性的,同学之前对他随和的性格也不讨厌,现在又想带他去玩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想见识下这个传说中的减肥达人。
  他去参加同学会那天,邵浪还很热心地给他做造型指导什么的,逼着他去买了一身好看的衣服穿上。
  胖萌苦着脸说:"为什么要特意穿新衣服去啊?"
  他想起小时候过年去给长辈拜年的时候妈妈会特意给他打扮一新,长辈就会夸他肥美可爱,给压岁钱,可是现在又不是小时候没钱拿还要花钱——他从受了点经济上的苦之后就学会了算计花钱,也有偷着攒点私房钱,有点小抠什么的。
  邵浪说:"这可是重要的社交场合,说不定就遇到爱你的人。不好好打扮怎么行!"
  胖萌想说"爱我的人是什么好吃么?"不过也觉得这样说大概会被骂得很惨,于是只说:"不会的,都是以前的同学,他们都知道我的。"
  邵浪说:"他们知道的是大胖子的你,见过这么苗条嫩绰的你么?"
  胖萌说:"没有——不过我也不会爱他们的,我认识他们的谁。"
  邵浪抿嘴笑说:"那可不一定哟,人会变的,特别是你变了的情况下,他们对待你的态度就会不同了。不要小看这身皮囊。"
  胖萌没办法,只要换下他常年肥大不合体的衣服,换上男版小辣椒什么的,又理了阳光可爱的发型,去参加同学会了。
  他到达会场之后受到了全部出席女生的围观,和男生和旁观,直说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有女同学捏捏他的脸蛋说:"你怎么瘦下来皮肤还这么水这么嫩这么白啊?还以为胖子是因为营养好所以皮肤才好。"
  胖萌说:"嗯……我妈妈挺白的,我随她。"
  女生就啧啧地赞叹。
  又有人说:"原来你从肥肉里解脱出来这么清秀啊!"
  胖萌说:"嗯……我长的像爸爸。"
  他俨然成为话题小王子,时代的宠儿。
  还有女同学对这一款这一型的就围着他调戏,问他大学的生活条件怎样。
  胖萌说:"我寝室的人对我都很好,我没钱吃饭的时候是他们养着我的。因为他们我才能瘦下来活到今天。"
  听说他瘦是因为穷,很多女生就对他失去兴趣了。
  很多女孩子宁可在宝马车上哭泣,也不想在自行车上卫校;宁可跟着富有的胖子逛珠宝店,也不愿意和英俊没有肥肉的穷鬼在一起吃路边摊。
  当然也有写女生外形一般,又比较有母性的,觉得他可怜,就仍旧逗他,和他说话什么的。
  "方语萌你这一年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同桌每次都说要找你呢,这次也是听说你来才抽空过来的,他们学校特别忙。"
  胖萌听到之后一哆嗦,同桌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美好温暖的回忆,相反,受尽戏弄的不自在感油然而生。
  同桌的他不是女生,是个男生,是个从小欺负他到大的男生——是的,他们不仅仅是同桌,而且还曾经是邻居,一个小区的,从穿开裆裤开始就在一起玩的玩伴。
  小时候胖萌身形肥美惹人喜爱,过往的大妈大爷什么的路过都爱给他个仨瓜俩枣的零嘴。
  他同桌没有这样的优待,看在眼里就眼红,等大妈大爷走远了就抢他的吃的,不给就揍他。久而久之,胖萌就养成习惯了,人家前脚给他,他后脚就主动地给同桌吃。
  同桌小时候没吵吃他的好吃的,可是也不领情,上学之后还是欺负他,在路上和别的小朋友叫他胖子、肥仔、大地瓜、大土豆、大水缸什么的。
  胖萌曾经为他掉了不少眼泪呢。
  后来上了高中,他们不仅仅是一个学校一个年级一个班级,更变成个同桌。
  这下子他同桌就更加欺压他,利用他的胖取笑他,还勒索过他的钱什么的。
  胖萌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坏心眼的同桌。
  正这么别扭地想着,好像又有什么人到了,男生里起了一阵骚动,很多人去欢迎,大家称兄道弟的,很显然是在男生中间颇有人望的领袖人物。
  胖萌有不好的预感,一抬头,果然看到那个坏同桌在人群的簇拥中左右逢源地打招呼。
  这时候同桌也看到了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瞪圆了,一副见鬼的样子,指着他大叫:"你是方语萌?!不可能吧!那个胖子才不可能这么可爱!"

38、萌之物语2 ...
方语萌从聚会回来的时候有点小郁闷。
要是知道佟卓那家伙也会出现的话他就不来了,不是说他高考填了零表志愿,被军校录取了么?军校不是应该很难得出来一次么?……可能是凑巧自己倒霉了吧……本来想着高中毕业最开心的事情之一就是不用再碰到那家伙了……为什么同学会结束后他要要借口参观他们学校又跟来了呢?呜呜。
佟卓穿着一身军装大摇大摆大步流星地走在胖萌学校的校园里,而胖萌本人低着头可怜巴巴地走着,都快哭了。
"你们学校环境不错么。"佟卓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还是地方院校好啊,不像我们那里,两个人要成排,三个人要成行,"说着就把手臂绕在胖萌的脖子上,热络地说,"像这样随随便便勾肩搭背是不允许的。"
胖萌泫然欲泣地挣扎,"不允许就不要搭我的肩膀吧。"
佟卓说:"我难得出来放松下,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就没这么多讲究吧。"很亲昵地开玩笑的样子。
我好像跟你不是那么熟吧——胖萌想这样说,可是没有胆量,就放弃了,无声默默地抵抗着。
佟卓却不会见好就收,反而纠缠起来,动手动脚地闹起来,他一边欺负人一边还高兴地感慨,"啊!就好像回到从前小时候呢。我现在才真的相信你是那个胖萌,而不是什么外星人变出来顶替的。"
根本就是欺负的手感没有变么!
胖萌说:"放、放开我!"
佟卓用在部队里学的专业的擒杀术轻松地压制着他,很兴奋地说:"不放!"
胖萌就哭了,"呜呜,我喘不过气了。"
佟卓就笑嘻嘻地松开手给他整理整理衣服啥的,顺便使劲揉搓他的脸,"喂,你这样可不行。像个男人一样啊!男人大丈夫,不能说哭就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么!"捶捶胖萌的胸膛什么,把胖萌捶地直咳嗽。
"住手!畜生!放开胖萌!"
喊这话的是苟邑,他不知道去哪里打酱油撞见这一幕,当即跳出来掳袖子说。
佟卓收了笑嘻嘻的二皮脸,看上去竟是个十分正经的帝**人模样,只是眼神有点恶狠狠的,不怀好意地看着苟邑。
苟邑嘎一下给震住,突然有点胆怯了。他从小到大撩闲被揍的直觉看来,这个兵痞绝对不是好惹的,绝对是个凶残的家伙!他本能地差点发挥出自己长跑的特点是很么的,然而他又看到一边的胖萌好像被欺负地很惨的样子,不管又不好,理智地放弃了逃跑的打算。又想如果打起来的话,自己打是打不赢的,不过打不过跑的话绝对没问题,他在这方面的自信还是有的。
于是就给胖萌使眼色让他过来自己这边,又虚张声势地吓唬对方说:"我给你讲!不要看你穿着一身皮,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管你多能打,只要我招呼一声百十来人就把你包围!打得你一个头两个大满地找牙都不记得自己姓什么!"
胖萌拉着他说:"不要打仗……裸狗,谢谢你,可是你打不过他的。"
他最知道佟卓在高中时代就打遍校园无敌手,跆拳道黑带什么的,他去上军校老师们都说是适合他的职业。
苟邑有点入戏地表示不服啥的装作要上千比划两下,胖萌果真着急地拦着说:"不要啊!不要打仗啊!会被打得很惨啊!"
佟卓一直不说话,看好戏一样。
苟邑突然对一旁欣赏帅哥的邵浪说:"你不说点什么么?!胖萌被欺负了诶!"
邵浪就说:"穿着制服的帅哥才是真的帅哥!"
苟邑眨眨眼睛,也停下来跟着他一起看了会,说:"是挺好看的,"跟转了学的学弟有一拼——他心里暗自评价,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可是刚刚他还把胖萌给揍了,我们要团结,要有立场!"邵浪听了就有点遗憾地看了看佟卓,叹气,"可惜了这么个制服诱惑的帅哥了——喂,那边那个兵哥,你为什么欺负胖萌?他是我们寝的寝宠,不准欺负的。"
佟卓就笑了下,"你们是胖萌的大学室友?——误会误会。我是他发小,最好的朋友。刚刚是跟他闹着玩的,没有欺负他。"
邵浪说胖萌,"是么?"
胖萌犹豫着点点头。
邵浪很高兴,立刻走上前就:"帅哥,认识下,我叫邵浪,你呢?"
"佟卓,在XX军校。"耍帅地啪给敬了个军礼,然后才伸手去握。
邵浪两眼放光芒,苟邑也咽了咽口水过来搭讪什么的。
年轻人不拘小节,一会之后佟卓就和2寝的两员大将成了朋友,邵浪和苟邑甚至还提出邀请留他吃个宵夜,被佟卓以军校有规定为由婉言谢绝。
临走,佟卓还郑重其事地拜托苟邵二人好好照顾胖萌,"不瞒你们说我这一年没见他,总担心他在大学吃亏受苦来着。他从小就傻胖傻胖的,现在虽然没那么胖了,不过我看着还是有点……太老实,不过幸好他有你们这些室友,我听说他去年家里出事是你们出钱养着他。以后也请你们像从前一样照顾他,我替他和他家人谢谢你们。以后咱们就是铁哥们,你们有事言语一声,没说的。"
邵浪和苟邑齐齐花痴地想——纯爷们啊!
胖萌暗想——为什么要你替我和我家人谢谢啊?我跟你又不熟。
可是他不敢说,就默默地站在那里低头玩手指什么的。
佟卓抓起他的手看了看,笑说:"你受伤的馒头坑不见了嘛,看来真是瘦了。"
胖萌就要往回收自己的手指,却被突然大力地拉过去像战友之间道别一样给熊抱了。
佟卓大力拍了拍他的背,放开又胡撸两下他的脑袋,说:"傻胖,我下次放假再出来看你,到时候我带你出去吃好的。"
胖萌说:"不、不用了。"
佟卓就笑笑也没说什么,离开了。
邵浪和苟邑依偎着看帅哥远去的背影,羡慕地问胖萌,"你有这么个老相好怎么从来不给我们看?是不是怕被我们撬墙角?"
胖萌情绪低落地说:"才不是相好。"
邵浪说:"我的眼光很毒的,一眼就看出来,你们肯定没那么简单。"
苟邑说:"我也能看出来!"
俩人就逼胖萌交代实情。
胖萌不得已就断断续续地说起幼儿及青少年的悲惨经历,说到动情的地方就眼泪汪汪的,这种动情的地方往往是某某好吃的被抢了一半、以及某某好吃的被全枪了什么的。
邵浪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佟卓就是那种喜欢你就要欺负你的类型。看他好像成熟老练的样子,其实还是很幼稚的么。胖萌你不要怕他,他喜欢你,你就捏住他最大的把柄了。下次见面你欺负回去!"
胖萌以前是很信任邵浪的智慧的,可是现在他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一口咬定那佟卓就是找上门来继续欺负他的。


39、萌之物语3 ...
吃货一般健忘,因为心宽所以体胖。
胖萌只难过了一下就把佟卓给忘了,继续没心没肺地每天期待三顿饭,加上点小零食什么的。(不过现在他的胃口不像原来那么大了,吃多了会感到胃胀。另外他也不舍得花那么多钱买好吃的,总要防备以后万一没钱了,攒点过冬的私房钱什么的。所以他的体重看来是回不到从前行走间地动山摇的程度了。)
到了下个周末,邵浪和苟邑就故意在他面前提佟卓,问他这个同学会不会来看他。
胖萌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然后就有点颤抖了,怕真的找上门来。
"不、不会的。我们关系又没有多好。"
邵浪就给了不信任的一瞥,问苟邑,"他说他和那个当兵的没关系,你信么?"
苟邑说:"鬼才信哟——胖萌,你否认啥?我们又不和你争。我们祝你幸福!"
胖萌不是很明白他俩是什么意思,实话实说讲自己的想法,"我的幸福就是他不要来欺负了。我不想见到他。"
邵浪撇撇嘴坏笑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赌他这个周末一定会来找你的。如果我赢的话你就带上我和裸狗,咱们四个一起玩。"
苟邑说:"我们两只电灯泡会不会太耀眼?"
邵浪说:"就是要看那个当兵的吃瘪才好玩。再说我们还可以顺便保护胖萌么,那个人手快的很,胖萌跟他出去回来说不定就一瘸一拐的了。"
苟邑有点紧张地说:"啊!这可不行!胖萌还是个孩子,我们跟他说让他放过胖萌吧!"
邵浪说:"这个可不大好。就好比家里养了两条狗,这两条狗一定会打仗争地位争地盘,做主人的不要插手,让狗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插手了反而对狗的身心发展不好——我说的你明白了么?"
苟邑说:"好像有点意思。"
邵浪说:"所以我才说要和胖萌他一起去,我们给把把关,如果那个当兵的确实是个混蛋咱们就不让胖萌跟他约会,我们来保护他。"
苟邑拍大腿说:"就这么办!"
俩人嘀嘀咕咕地把事定下来了,转头看,胖萌已经走开了,走到萧月见面前两手合十拜拜地祈求说:"你这里有能让人不来欺负的神位么?我想拜拜什么的。"
萧月见一脸正色地想了想,说:"没有。"
胖萌就有点失望。
萧月见可能有点心软了,就说:"不过我可以给你念点经文驱邪避难超度亡灵。"
胖萌眼睛亮了亮,说:"拜托了!"
邵浪在一旁叹气摇头,"看来胖萌是真的不喜欢那个当兵的哟。"
苟邑也叹气摇头,"他的童年一定有不好的回忆。"
到了周末,他们都很紧张,怕佟卓随时来访。
然而,佟卓竟没有来。
"万岁!"周日的晚上胖萌跳起来欢庆,还特地买了点好吃的谢谢为他念经的萧月见。
邵浪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居然有失误的时候。
"不应该啊!"他诧异,"我那天明明看到当兵的眼神里别有深意,怎么可能不趁热打铁过来缠你?!——难道是你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让他不要来的。"
胖萌高兴地说:"我不知道他电话号码的哟!"
苟邑说:"心情很复杂啊!一方面觉得遗憾,少了一个鉴赏帅哥的机会;另一方觉得胖萌不会被糟蹋,心里踏实不少。"
邵浪还在琢磨,不得要领。
到了下个周末,佟卓仍旧没来。
又下个周末,还是没来。
来邵浪也疑心自己是误会了。
"又或者那家伙就是个朝三暮四贪鲜的,"他对苟邑分析说,"说不定转头在哪里看到别的帅哥美女就把我们胖萌给忘了。反正男人么——哼!"他不屑于雄性生物的劣根性。
同样有疑似朝三暮四属性的苟邑对此再同意不过。
校园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就在大家要把那个虚晃一枪的佟卓彻底抛诸脑后的时候,一个月后某个周六的大早上2寝突然迎来了不速之客,楼下看门的舍物老大爷从门上的扬声器里喊:"方语萌、方语萌,你同桌来看你了,下来接人。方语萌、方语萌,你同桌来看你了,下来接人。"
苟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对着呼呼地睡着越发显得白嫩的胖萌摇晃,"快点起来啊!当兵的来了!"
胖萌才不管,他没睡到时候是不愿意起床的,继续呼呼。
苟邑急得抓耳挠腮,差点想扇几个巴掌把他扇醒,不过看样子好像扇他也未必能醒,于是作罢。
这时候寝室里就只有他们三个闲人在睡觉——陶晋一夜未归,不知道和哪个在鬼混;万福河天刚亮就去打工了;萧月见神龙见首不见尾。
邵浪也被吵得醒了,芙蓉春懒地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瞎来什么呀~"——这样抱怨着。
他到内线电话旁,给楼下收发室打了个电话,求那个大爷让佟卓自己上来。
大爷本来是不肯的,不过邵浪平时会搞人际关系,和大爷比较熟,时不常地给他买个酒喝什么的,于是,不大一会,2寝就响起了敲门声。
苟邑已经火速套好了T恤和大裤衩,严阵以待。
邵浪则是用来代替睡衣的齐X长T恤和贴身小内内,露出两条修长紧致的腿,不是2寝的人看到根本受不了。
胖萌四爪朝天地在床上还在睡,根本不为所动。
邵浪去开门,开了门倚在门口笑,"帅哥,你还真是早。"
佟卓明显愣了下,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略笑了笑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方语萌不在?"
邵浪用手捂住嘴巴,又打了个哈欠,指指里面,"还没起床。你有本事就去叫他起来好了。"
佟卓进了寝室,和苟邑打了招呼,果真看到那睡成猪样的胖萌。
苟邑摊手,意思是自己也无能为力。
佟卓拍拍他的肩,"我懂的。他小时候就是这样,吃饭睡觉比天大。看我的吧。"
他走过去,用手捏住胖萌的鼻子,过了一会,胖萌就张开嘴巴,呼呼地喘气继续睡。
佟卓就低下头在他耳边说:"你再不起来我就吃光你妈妈买回来的红豆慕斯、抹茶蛋糕、巧克力可颂、还有费列罗……"说了一堆吃的,都是胖萌极爱吃的。
这时候就能看见胖萌的眼珠明显转动的快了,情绪有点不稳定的样子。
佟卓又在他耳边说了致命的一句,"我会一点一点,全部吃光,一个渣都不给你剩下的!"
胖萌突然啊地一声惊慌地坐起来,大叫一声:"放下我的好吃的你这个坏蛋!"
然后他睁开眼睛,刚刚那个噩梦太真实了,梦里面那个闯进他的家里吃光冰箱里所有食物的坏蛋正坏笑着看着他,正像是偷吃之后的样子。
胖萌呜呜地眼泪汪汪地,"真的连渣都没给剩点么?……"
佟卓就噗地笑了,摸他的脑袋,"是的,都给你吃光了——不过如果你快点起床洗漱,哥可以带你出外面吃点好吃的。"
胖萌还是很在意的样子,咬着被角,"呜——什么好吃的?"
佟卓笑说:"把刚才我吃掉的重买一遍给你。"
胖萌这才转忧为喜,从床上下来。
这时候他穿的是宽大的背心和四角短裤。
佟卓的眼睛就倏地变得深了。
邵浪和苟邑在一旁咬耳朵——
"叫床的功夫好厉害!"
"是叫起床!——不过,看来真是青梅竹马,这点没骗人。"
"是啊,没有人比他对胖萌的弱点掌握的如此透彻,并且制定出如此有时效性的解决方案。"
"胖萌的贞操这下真是有点岌岌可危啊!"
"还是告诉胖萌?"
"他听得懂么?"
胖萌刷了牙,洗了脸,突然才想起来哪里不对,惊恐地看着佟卓,叫出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佟卓说:"我上个月学校组织拉练,到大山里,和外界没有任何通讯联系,一出关我就来找你了。"
胖萌说:"你找我干啥?"
佟卓说:"当然是想你了。"他努力把这话说的像个玩笑。
胖萌说:"为什么想我?"
佟卓有点无奈了,只好说:"想请你吃东西。"
胖萌说:"……不是让我请你吃东西么?"——这个才是他内心深深的恐惧。
佟卓说:"我是那么馋的人么?"
胖萌点点头,"你总是抢我的吃的。我给你讲,我现在家里没什么钱了,我爸爸妈妈又有新的家庭了,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所以你看我都瘦了。"他捏捏自己的肚皮,"如果你要来勒索我我的食物,我是没办法给你的。"又点祈求和害怕地看着佟卓。
佟卓脸上表情不知道要摆哪一种好,只得干巴巴地说:"你放心,我真的不是要管你要吃的的。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胖萌又露出十分怀疑的表情,好像是说:"你会这么好心?"
佟卓有点忍无可忍了,说:"关于食物的话题是不是可以告一段落了?——傻胖,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每次看到我都好像我是抢你食物的大灰狼?"
在往脸上拍水的邵浪噗地笑出来,"听刚才叫他起床的绝招就知道为什么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是来要吃要喝的,胖萌就松了口气,更何况,这个佟卓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补偿之前吃了他的吧,还反过来请自己吃好吃的。
胖萌吃的嘴角合不上,开始觉得这个佟卓上了大学也许成为一个好人了。
佟卓看着胖萌吃东西的红彤彤的嘴巴,移不开目光。


40、萌之物语4 ...
  此后佟卓只要一有空就从郊区很远的地方跑过来找胖萌,带他四处吃好吃的。
  对此胖萌的心情还是矛盾。
  一方面对佟卓有不好的回忆,另一方面又有现在食物的诱惑,把他看成可以节省预算的存在。
  当然他也不是困惑的,他曾经拿这个问题请教和他关系不错的苟邑,问他为什么一个抢食物的坏人会变成拿食物给自己的吃的好人。
  苟邑叹气说:"看来你还没有被食物彻底毁掉,还不算太傻么。"
  胖萌撇撇嘴,"我本来就不傻。"
  苟邑说:"天下哪白吃的午餐,你那个佟卓当然是不怀好意咯。"
  胖萌就想不清楚了,"可是他为什么啊?我又没有钱。"
  苟邑说:"笨啊,你没有钱可是还有色啊。他摆明了是要你吃债肉偿,现在给你甜头让你吃他的,以后吃掉你!"
  胖萌哆嗦一下,"你是说……他是要杀掉我么?我又不是唐僧,吃了也不能长生不老……唔。"
  苟邑嘎一下就给噎住了,"你这个脑袋在想什么啊!"他点着胖萌的脑门,"人家都说我有点二,我看你才是二啊!不,你就是个井,横竖都是二!"
  胖萌委屈地说:"是你说他要吃我的肉……"
  "你!"苟邑很夸张地捏这鼻梁,表现地无限失望的样子。"用2B形容你,人家铅笔不乐意!"放系手指,凶巴巴地继续点着胖萌的脑门,"他是要睡你啊!要搞你啊!要用JJ插你的PP啊――我这样说你明白不明白啊?!"
  胖萌就愣了,然后连忙摇头说:"我不信。用JJ插PP有什么好玩的?我不信佟卓会为了这个给我好吃的。你一定是搞错了。"
  苟邑最受不了人家误会他了,于是就找邵浪来一起跟胖萌做科普。
  邵浪就给他说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怎样的。
  胖萌听得云山雾罩的,还不是很能理解。
  邵浪也用手指捏这鼻梁,吼他:"你当初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胖萌说:"高考又没有JJ和PP的事情……不过你的意思是说佟卓他也想那样对待我么?"
  邵浪说:"是的呀!"
  胖萌点点头,还是信了,"我就说!他还是来欺负我的!这个坏蛋!还是像从前一样笑话我胖什么的!"
  邵浪和苟邑对视一眼,心说:虽然欺负也是欺负啦……不过其实说到底,不是因为讨厌他才欺负的……不过这些话给胖萌说他该更听不懂了。
  算了吧。
  等佟卓再来,胖萌就稍微长点心眼了,东躲西藏的不肯见,他的室友们特别是邵浪和苟邑也替他遮掩,不给见。
  两次千山万水过来见不到人佟卓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以他近二十年对胖萌的了解,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单纯,理由就是胖萌那么单纯的人如果没有人提点怎么可能想到他这举动的深意?又怎么会连食物诱惑都能抵挡得住?
  于是他略施小计,假意放弃离开,结果杀个回马枪埋伏在一旁,果真被他等到得到风声回到寝室的胖萌。
  胖萌本来正在快乐地舔冰激凌吃,结果一看到佟卓就啊地一声,手里的冰激凌也啪地掉到地上,六神无主的样子。
  佟卓说:"掉了多可惜。我听说南区有一家新开的冷饮店,里面的芒果冰激凌特别好吃,里面是芒果是从台湾空运来的,冰激凌是哈根达斯的,你想不想吃?"
  胖萌差点把手指头含进嘴里,扭捏了半天,最后还是点点头说:"想吃……不过我不用你请的。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花钱去吃就好。"
  佟卓笑了笑说:"我不告诉你,要么你跟我去吃,要么你就吃不到了,你自己考虑。"
  胖萌就急得绞手指,偏偏佟卓还给他压力,说:"我差查三个数,你不答应就算了,我自己去吃。1、2……"
  "我跟你去吃。"胖萌终于屈服在强大的压力下跟着走了。
  见到传说中很好吃的芒果冰激凌胖萌就把忐忑的心情给忘了,高高兴兴地吃起来。
  佟卓在对面看着他,说:"你为什么躲着我?"
  胖萌一边高兴地吃一边说:"裸狗和邵浪说你要用JJ插我PP。"
  佟卓眼睛一眯,"……你室友果然有问题。都是什么人啊!"
  "咦?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啊。"胖萌吃的嘴角沾上黄色的东西。
  佟卓说:"我早就想跟你说让你提防他们了,你真是傻,没发现他们跟一般的男生不一样么?"
  "咦?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他想说他们喜欢男的,一想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也同一性质,如果对胖萌讲明这件事情的怪异之处,那不是断绝了自己将来的路?……"那个邵浪,看他的做派就知道了,他这种人作风一定不会很好了。"
  "不会啊,邵浪人缘很好的。"
  "还有那个苟邑,总是用一些很2的招数。"
  胖萌终于放下勺子,"不要说我的室友!"他难得发一次脾气,等着圆圆的眼睛。
  佟卓没想到他会露出这样认真的表情,知道如今是形势逼人差,他在军校平时见到不到胖萌,鞭长莫及;而那些货整天则和这单纯的家伙朝夕相处,胖萌又对他们更加信任,可见是听不进自己的话的。
  他决定放弃说2寝人的坏话,转而用别的方法迂回什么的。
  他安慰了胖萌半晌,并且说自己对他的室友没有恶意,就是在意胖萌躲着他的事,"我并没有打算用JJ插你的PP,你不要怕我。"暂时没有打算这么猴急,他心里暗自补充。
  "我就奇怪了,"他忍不住问,"我对你不够好么?咱俩十几年的交情不够深么?你怎么听信你室友的话就疏远我?他们才跟你认识一年半载的,从事件上讲怎么也不能跟咱俩的感情比吧?"
  胖萌高兴地吃东西说:"不是啊,你从前是个坏蛋,总欺负我。"
  佟卓吃惊地说:"我欺负你?!什么时候的事!"
  胖萌说:"咦?你难道不是一直在抢我的食物?"
  佟卓说:"那是我看到你已经很胖了,一直在分担你的脂肪,帮你减肥。如果不是我你恐怕会更胖的。"
  胖萌说:"那你还一直叫我胖子,嘲笑我,欺负我什么的。"
  佟卓说:"那你有没有发现除了我之外别的同学都不欺负你?"
  胖萌想了想说:"好想是的呀。大家都是好人。"
  佟卓敲敲桌子说:"那是因为一直是我罩着你啊!我对别人说你是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别人不能动你,否则的话,以你当时的身材,怎么可能平平安安度过小学初中高中啊!"
  胖萌说:"是吗?……我误会你了么?"
  佟卓说:"我就知道你傻,不会注意到这些事情。"
  胖萌说:"这么说你是个好人咯?"
  佟卓说:"把疑问的语气去掉。我本来就是个好人。你不要听你的室友胡说,他们是嫉妒你有一个这么帅气又有本事的青梅竹马。我们就要好给他们看,让他们嫉妒。"
  胖萌难过地再次放下勺子,"你不要说我室友的坏话。"
  佟卓想,这孩子真是长心眼了,都能听出好赖坏了,于是心情复杂地摸摸他的头,说:"好的,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以后我请你吃好东西不许躲着我了,听话。"
  胖萌反射地用头顶蹭蹭他的手,已经消除了戒心,说:"好啊,以后我也请你吃点啥吧。"
  佟卓觉得毛乎乎的头发蹭得手掌痒呼呼的,一直痒到心里。


41、萌之物语5 ...

  胖萌说请佟卓吃饭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从大一生生给饿瘦了之后就一直觉得自己穷,也一直害怕受穷,所以再也不肯有一个花俩。

  他给自己的伙食定了标准,每月就只有那些钱,能剩下来就放进自己的小金库存折里。所以越发俭省,比如看中某一样好吃的也不当下就买下来,而是从没一顿的伙食费里抠出一点来,比如省个馒头钱,一点点攒,攒好几天才能够,然后巴巴地买回来,一点点珍惜地吃什么的。

  没事的时候他就爱拿出自己的存折一遍遍地看,然后板着手指头算,如果现在父母的资助没了,他靠这些继续能撑多久。每次他都叹口气,闷闷不乐地继续进一步勒紧裤腰带。

  这样减肥的效果倒是好,他越发清减。

  这样一个葛朗台似的人物请人吃饭自然是要经过长久的酝酿的,何况当时说完之后他自己就略略有点后悔。

  然而,没等他请佟卓,同桌反过来又继续请起客,而且这次请的范围还挺大——向整个2寝的人发出了邀请。

  2寝的人都知道胖萌有这么一个追求者——傻子都知道是追求者了。

  苟邑问邵浪:"怎么样,要去么?"

  邵浪照着小镜子梳头发哼了一声道:"去!不吃白不吃么。"

  陶晋剔牙说:"反正我那天没别的约会,就去凑个热闹,我也看看是谁眼光这么好。"

  萧月见最近正在研究易经,用俩硬币卜了一卦,得了一个泰卦,卦辞曰:"小往大来,吉亨",当下他就点头表示可以去了。

  就剩下一个面有难色的万福河,他照例要打工。

  邵浪和苟邑因为要吃这顿饭,所以合力把他给损了一顿,并逼到墙角说:"你难道不关心胖萌么?就这么罔顾他的幸福么?你明知道他是个没心眼的,你还不去给把把关,眼睛钻到钱眼里,自家兄弟都不顾了。以后胖萌要是被人给拐走过的不幸福全都因为你!"

  又说:"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这些下面的P民不入你的眼呗,如果这顿饭是导员请的你能拒绝?十份八份工又怎样?早都推了,你这个势力的家伙!"

  最后万福河没办法只好给开封菜的店长打电话请了假,店长十分生气,说不行。

  万福河就一脸正色态度诚恳地说:"店长,你通融下,我今天非请假不可。实不相瞒,我寝室有个哥们的女朋友要做人流,人在医院床上绑着,钱还没凑够,大夫说如果不够钱人就别想下来。我们寝室的人都去给捧场救急了,你说这场合我身为寝室长不出面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店长默了一会,叹气,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不美好的回忆,说:"那你就去吧,不够钱我可以借你点。"

  万福河挂了电话,发现一屋子的人用有点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他说:"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是你们逼我的。"

  众人心里默默地想:以后听他的话就要打打折扣了。

  一个寝室码齐了人就浩浩荡荡地杀去赴宴了,地点在他们大学外的一个不错的饭店。

  佟卓早在那里恭候,看到他们先是摸了摸胖萌的头,说:"你先进去看菜谱,有什么想吃的就点着。"

  胖萌一听吃的就进去了。

  佟卓和2寝的人亲切会晤,邵浪和苟邑他比较熟了,就是没怎么见过剩下的三人。因他总是周末才能来这,而周末陶晋在外面过夜生活、万福河起五更爬半夜地打工、萧月见回家探亲,这次算是正式的见面,彼此都有个初步的印象。

  2寝人眼里见到的佟卓乃是一个正直大好的青年。扎手的毛寸,剑眉星目,嘴唇和下巴的形状显出性格的坚毅硬朗。上身迷彩T恤,下身军装裤,裤脚掖在高腰军靴里,好一个啥爽英姿的青年士官生什么的!

  往里面包房走的时候陶晋和邵浪在后面交流,"高档货啊!"

  邵浪白了他一眼,"虽然攻受是不能简单从外形判断的,不过他喜欢胖萌,胖萌是什么属性你是知道的,这么推算过去就知道他是攻的,除非你想做受才去垂涎这块肥肉。"

  陶晋当然不觉得自己是受,连忙收起脑子里"征服制服帅哥"的妄想,反嘴讥讽邵浪,"那你看到这么高档的货色就不动心?就不想撬过来玩两天?"

  邵浪说:"谁像你这么缺德!我身边还缺人么?不需要!——何况我这个人是有原则的,撬朋友墙角的事才不屑去做。"

  他才不承认穿齐X衬衫是要色诱呢,那只是为了朋友而出手试探而已。

  饭菜上桌,佟卓又让人搬了两箱啤酒进来,酒宴就开始了。

  佟卓开场白,举杯敬2寝众,谢谢他们对胖萌的照顾,他身为"青梅竹马"十分感激云云。

  喝了这杯酒,邵浪却哼笑说:"用不着你谢我们,我们是出于同寝之谊,互相帮忙的。反倒是我们要谢你这段时间来没少给他投喂食物。"言下之意你替胖萌谢算是什么人呢。

  陶晋听出这里面的意思,是要纯心给佟卓点颜色。外人面前他是很能分清敌我阵营的,于是就加入邵浪一伙合力给佟卓好看,讲了几个胖萌平时的逸事,力证他们几个和胖萌的关系都很铁,简直像有暧昧一样。

  佟卓笑着也说了两件胖萌小时候的趣闻。比如胖萌四五岁的时候在家门口和狗玩,那狗也是个狗崽爱同人玩闹,就轻咬了他一口,胖萌就用嘴巴咬了回去,他大概玩的久了也把自己当狗了。

  "他总是这样冒傻气,我真担心他被人欺负被人骗。上大学之前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我罩他,大家都还待他好。他大概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对他好,更单纯了。还好遇到你们这群好兄弟。"

  胖萌这时候放下碗不悦地说:"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我的坏话!——你干什么总是说我?"

  佟卓就摸摸他的头,"傻瓜,我是在夸你呢,你想能和狗打成一片的人是多么地天真无邪赤胆忠心。"

  胖萌就又抬起玩吃东西。
  邵浪他们侧目,觉得佟卓果真已经驯养了胖萌——也不对,胖萌这种就像2狗哈士奇一样,亲人,谁牵跟谁走,佟卓很显然已经捏住了那根绳子。

  这么想尤其让人不爽啊,特别是胖萌是他们的寝宠,喂了小一年给喂出来的。

  苟邑没室友那么多花花肠子,不过也不自觉地加入进来同仇敌忾地说:"我们当然是好兄弟了,你到X大去打听打听我们2寝的人,绝对的这个!"他伸出大拇指夸耀,"我们是最团结的!2寝最高!"振臂直呼什么的。

  胖萌也跟着振臂,"2寝最高!"

  佟卓从这时候开始怀疑他们的寝风了。

  邵浪继续打击排挤佟卓,"你是不知道大一胖萌家里出事的时候,他没钱吃饭饿得直哭,我们每个人都出钱出力把他养下来。连阿福自己也不富裕,还是义不容辞地也和他要好,给他介绍工作,每天带他去见工,给他做职场辅导。没办法,谁叫胖萌是人见人爱十七八。"说着还顺手捏了下在一旁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胖萌的脸蛋,瞥了佟卓一眼,"我们是真的不忍心看他挨饿,不像有些人,没事的时候比谁都亲,一旦出点事情就缩头缩脑地没了影。"

  佟卓的手在桌子下面捏住拳头,不过脸上一点也不显山露水,反而笑说:"是他的福气。说来不凑巧,我们那个破军校,你也是知道的,新生第一年都拉到某驻地军训,后来我又被送进某营特训,整整一年和所有的朋友都没了联络。当时也不知道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傻胖你不怪我吧?"去问胖萌。

  胖萌吸溜一下吃掉嘴里的粉丝,舔舔嘴巴,"啥?"

  佟卓和颜悦色把问题又重复一遍,胖萌说:"为什么要怪你啊?"

  陶晋就嗤笑了下,"我提议为了伟大的友谊,干一杯!"

  众人于是又走了一圈。

  陶晋放下酒杯,说:"我给哥几个讲个笑话助兴。这笑话也是我听来了,贼招笑,就指望这个活着呢——说狐狸请兔子喝酒,兔子就去了,被狐狸灌醉,然后就被那个了。第二天兔子酒醉,对前晚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过了几天,狐狸又请兔子喝酒,兔子一口就给拒绝了。兔子的理由是:我不能喝酒,一喝酒,屁、眼疼。"他捏着嗓子说兔子的台词,完事2寝的人就笑得东倒西歪的。

  邵浪对胖萌说:"你听懂了么?"

  胖萌嘿嘿地笑说:"好像懂了。"

  邵浪说:"其实你没懂。陶晋是教你以后不要随便单独跟什么人出去喝酒,更不要喝醉,不然的话屁、股疼的就是你。"

  佟卓也跟着笑,说:"我也讲一个凑热闹。不过我这个不是寓言,是真事。某校论坛上发起帖子让大家讲自己大学时候的暗恋故事。其中一个人说:'每天晚上起夜,就是为了多看下铺的他的睡脸一眼。'"他对打酒嗝的胖萌说,"是不是有点瘆人?"

  胖萌说:"啊?"

  佟卓解释说:"大半夜的,一个对你别有用心的上铺的兄弟特意为了看你一眼去上厕所,多特么像个恐怖故事。"

  双方气氛渐渐严峻起来,万福河看形势不好,习惯性地发挥自己老大哥的作风,两方面调和,又提了杯友谊酒缘分酒什么的把场面带过去。

  胖萌吃到中场休息去卫生间放水什么的。

  佟卓对在场的2寝众直言不讳了,"各位,说实话,我今天请大家来其实你们也该清楚,是为了傻胖。我知道在我缺席的一年里他发生了很多事,你们给他很大帮助,他也信任你们,比对我更信任。我一直挺喜欢他的——可能以前还小,不知道是喜欢,不过大学一年里我没事总是想起他,担心他傻被人骗。前一阵子见到他我才想明白,这种就是喜欢了。我今天跟大家打个招呼,没别的,不是请你们同意——这事也轮不到谁同意。就是跟你们正式知会一声,毕竟,傻胖大学剩下这段时间还要拖你们照顾。"

  邵浪哼笑说:"为什么早不喜欢晚不喜欢,偏偏胖萌不胖了才喜欢?我看你是见色起意的吧。"

  佟卓说:"他胖有胖的可爱,瘦有瘦的清爽,我更喜欢他那种像棉花糖一样的性格。非要说的话瘦更好,瘦健康。"

  万福河出来圆场说:"既然佟卓都说的这么坦白了,我看对胖萌也是真心的。邵浪也是关心室友,不过毕竟这种事情我们不好太过插手。"(他的心理活动是:天下大同了么?!怎么来一个弯一个来两个弯一双,真是麻烦!)

  邵浪说:"哼!反正胖萌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如果让我们知道你欺负他,肯定是没有你好果子吃的。"——他也开诚布公地威胁。

  陶晋也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几个在大一的时候签过协议,不能和室友发生感情纠葛,否则的话真就不留给你了。既然留给你,你就要知道珍惜,不能辣手摧花祸害他!"

  苟邑也拍案而起,"今天你敢践踏我们的胖萌,明年就给你上坟!"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月见身上,就剩最后一句了,他环顾四周,很淡然地说:"万恶淫为首。"

  我去!

  众人败兴。

  话说开了气氛反而没那么僵硬,佟卓用后槽牙嘎嘣嘎嘣连启了两瓶酒,给众人倒上,笑说:"欢迎你们监督我。"举杯祝酒。

  这时候门开了,胖萌从外面溜进来,大家都笑眯眯地看他,他想自己刚刚洗过手了,他们对自己有什么不满的?——又或者,自己错过了什么?

  很久以后,邵浪曾经向别人感慨过,"感情是一件求之不得只能随缘的事情。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用求,只需等。各人的福分不一样。就好像他们寝室当年第一个拥有一份稳定感情的人竟然是最单纯、最一根筋的人。再好的人也可能没人爱,再傻气的人也未必没有自己的那份傻福。"

42、萌之物语后篇 ...
  后来的事
  犹叹当年小蛮腰,看今朝,空余恨,一身五花膘。

  后来胖萌还是胖了的,虽然没有曾经那么肥,不过那些空荡荡的衣服看着不那么空虚了――这都要怪佟卓,他喂肥了他。
  佟卓学校纪律严明,不能经常见面,怕胖萌被人惦记上被挖墙脚,于是想出这个主意――让他穿上一身肉甲,再长回来小肚腩什么的。
  为了实行这个罪恶的计划,佟卓是下了血本的,他把自己每个月的津贴都给了胖萌,让他看到什么好吃就买什么,不要饿着自己。周末过来如果看到胖萌没胖就非常生气,非要看着他一口一口吃高卡路里的食物不可。
  胖萌开始也觉得吃人家那么多吃的不太好,不过很快就信了佟卓那一套青梅竹马要友爱什么的理论,不疑有他。回去还和2寝的人说:"佟卓真是个好人,我从前误会了他。"
  2寝人有点同情地看着他。

  胖萌没有回到家乡工作,也没有在大学所在的城市赖下,反而到了一个边陲小镇当了一个中专计算机教室。
  这本是个跌破所有人眼镜的诡异决定,然而2寝人却了然个中缘由――佟卓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去保疆卫国自然要把自己好容易喂熟的胖萌别在腰上随身带走。
  当然,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下嘴吃的,可能是想让胖萌自动自觉地发现自己这方面的用心,可惜胖萌有限的那点精明都用在食物上了,其他方面迟钝得发蠢。至于佟卓拐走他的方式也很简单直接有效――他告诉胖萌要不要去X镇,那里的小吃是全中国最好吃的。
  胖萌就二话没说打包跟着佟卓屁股后面横穿大半个中国去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落脚了。
  没几天,即使是迟钝的胖萌也知道自己好像……似乎……可能……大概……是被骗了……555某人坏蛋什么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莫名其妙地没有立刻打道回府,而是在那边陲小镇自力更生地生存了下去,每天设法给自己弄点好吃的什么的,日子过的很清苦。

  那是大学毕业后的半年,过了一个严酷的冬天,当方便面酱包由硬变软的时候,胖萌知道春天要来了。
  2月14日,佟卓特意向组织上请了半天的假来陪他,问他想吃什么就不要客气,管饱。
  胖萌就高高兴兴地锁上出租屋的门跟着去了。
  结果吃了半年地方小吃的胖萌最后在开封菜面前走不动了,很眼馋的样子,顺便还怀念了下,他说:"阿福以前就在开封菜打工的。"
  佟卓在部队的工资是很高的,很想在这好日子里请胖萌吃点高档的,如果气氛好说不定顺便还可以告白什么的。结果胖萌最后选在这个地方。
  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摸摸胖萌的头,总觉得他似乎悄悄地瘦了,暗忖垃圾食品最增肥,吃就吃吧,给他养胖点以后好吃肉。
  俩人进进去了,佟卓每样套餐要了一份摆了一桌子,旁边都是小朋友,含着手指头看着什么的。
  胖萌很开心地大快朵颐。佟卓含笑看着,时不时伸手给他擦一擦嘴角的番茄酱或者沙拉酱。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卖玫瑰花的小孩,张望了下,就向一对对男女相对而坐的桌子靠过去,挨个推销:"大哥,给大姐买朵花吧。"
  男的就会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一年就只有一个2月14,谁也不好意思嫌贵,基本上能买的都给买了。
  那卖花的小女孩再走了一圈之后似乎还不满足,又张望起来,看到胖萌和佟卓他们的时候眼睛里明显犹豫了下,最后似乎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试试看的态度走过来,怯生生地说:"你们哪位大哥买花么?回家送给美丽的大姐,大姐会喜欢的。"
  胖萌唔地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愣头愣脑的。
  佟卓皱着眉很凶地说:"不买!"这不是撺掇胖萌搞哔叽么!如果胖萌就此春心荡漾了怎么办!一定要把这股风煞住。
  小孩就瑟缩了下,退了两步就要走。
  胖萌注意到花,随口说了句:"花挺好看的。"
  佟卓眼睛一眯,电光火石间念头一转,叫住卖花的小姑娘,"站住!"
  小姑娘就开始哆嗦了,硬着头皮往外走,然而却在大门口被佟卓赶上去一把抓住。
  小姑娘吓得快哭了,"大哥,你干啥啊?"
  佟卓说:"多少钱一朵?"
  小姑娘说:"二、二十……"
  佟卓说:"给我十二朵。"
  小姑娘愣住了,内心狂喜,然而又有点失落,"大哥,没、没那么多了,就剩十朵了。"
  佟卓说:"全包了。"唰地从钱包里抽出 二百块钱给小姑娘。
  小姑娘高兴地接过来,塞给他花,然后就像怕他反悔似的跑了。
  佟卓捏这一把醒目的红玫瑰走回座位,胖萌边吃边问:"你为啥买这么多花?"
  佟卓一笑,"你猜?"
  胖萌想了想,恍然大悟,"哦!你一定是想转手卖掉赚一笔?"
  佟卓的笑容就僵了,忍着说:"我、我好歹是正规部队的现役军官,手里领着军饷,还不用倒买倒卖啥的。"
  胖萌就说:"嘻嘻,我猜不到。"
  佟卓就笑笑没说什么。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佟卓手里都捏着这捧玫瑰,挺大个人,又长相英挺,一路上因无数路人侧目姑娘撞电线杆。
  俩人吃晚饭又去小镇唯一的一家KTV唱了歌,本来还想去游泳,不过因为没有游泳馆,就去澡堂子洗了澡,然后佟卓半天的假期就过了,晚上他要回部队报到,在这之前他只够时间送胖萌回去。
  到了胖萌的出租屋外,佟卓把手里的花递上,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眼神不自觉地神情而温柔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对胖萌说:"……给你吧,我宿舍没有插的地方。"
  胖萌说:"我不要,太贵了。"
  佟卓说:"没几个钱,你不要我就扔路边了。"
  胖萌心疼钱和东西,连忙说:"别扔!那就给我吧,我找个瓶子插上还能开几天。"接过来,脸上露出喜爱的神色。
  佟卓看着胖萌进了屋子,同他挥手道别,却在转身踏上归途的一瞬间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白白浪费了个告白的好时机!
  佟卓,你个孬种到底在怕什么?!


43、萌之物语后篇2 ...
  怕什么?深究起来,大概是怕不能给胖萌带来稳定安全的生活。
  事到如今佟卓不禁后悔高考时的志愿选择,搞得现在不能随意走动陪在胖萌身边。如果没有胖萌,不,胖萌一直就在那里,只是他从前没来得及意识到对他的感情――那么假如他没有对胖萌产生感情,也许他会撒下心来在部队做出点事业,可是现在他一心二用,很显然就不够用了。总是担心胖萌在外面他一眼看不到的地方被狼给叼去。
  如果他一直是在部队过着这种半与世隔绝的集体生活的话,那么在可预见的将来这种事情一定会发生的,胖萌那种萌物暂时不被人惦记只是他运气好而已,碗里的肉还担心没人吃么?
  然而,虽然担心,佟卓却没有那种赶紧吃到嘴里的独占欲,反而是不敢轻易下手――他害怕。
  他怕自己在部队永无出头之日地呆下去,这种讲究人情纪律的地方,他能胖萌什么?连一个承诺都不成,更遑论谋划两个人的天长地久。
  他遇到了人生最大的悖论,自己没胆量吃又担心别人吃,惶惶终日。他没事就给胖萌打电话,教育他上班下班路上小心不要乱跑,外面治安很乱什么的。
  然而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还有一层考虑,在部队呆了一阵子基本摸清了周围的环境和升迁的脉络之后,他的心就彻底凉下来了。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通过个人的奋斗可以获得认可和成功的时代了,做的好使上钱,也许他可以做到团座的位置,可是再往上就压根没戏了,再往上的官位基本上都被另一个阶层的子弟占据了,子承父业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他这种中产家庭出身的人能够肖想的了。
  于是,刚到地方部队不到一年,佟卓就琢磨想要转业了。
  然而部队就是这样,一入军门深四海,进来门槛高,出去门槛也高,不是说来能来说走能走的地方。钢铁一样的纪律在那摆着,作为一个基层的小技术军官佟卓有义务为国防事业奉献青春,献完青春没准还得献子孙。
  这条路比他想象的还要崎岖。
  然而再难,当他每次有假期出去看胖萌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己,"不能让胖萌跟着自己在这山沟里受苦。"
  他整天想的都是这件事,不得法的时候就黯淡地想,"要是实在不行……就放弃胖萌,反正也还来得及。"这个时候他又庆幸自己没有凭一己私欲下手什么的。
  而且这个时候他们团长似乎青睐他,请他去家里吃饭,饭桌上还有他家的女儿,佟卓那个僵硬啊,恨自己太英俊。
  果真还让团座家的小姐给相中了,没事就来找他谈心。
  佟卓的思想混乱了,他守着一份青梅竹马的感情却不敢下手,身在体制内却不安于现状,他觉得如果爱情和事情他一样也无法到手真不知道自己活一辈子是为了什么,就成了生的伟大活得憋屈的典型了。
  "不行!"他咬牙切齿地对自己暗自发誓,"不成功,毋宁死!"
  所以说人就怕有心,只有有心就成功了一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日让他赶上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佟卓有一日领到任务,是和一个小组去大山深处的信号塔维修。
  那个塔建成已有二十多年,看上去锈迹斑斑钢筋老化严重,同桌往上爬的时候暗想不会哪一脚踩下去钢板断裂,掉下去也够好看的。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大胆而不要命的想法突然闯进他的脑子――他之前听说过有个前辈跟他差不多的职位,在任务重从高处坠落,全身多处摔成骨折,人就跟蛇似的软了。没死,落下残疾,最后立了一等功,转业。
  人虽然废了,可是那也是转业啊。
  山里罡烈的风吹着佟卓的身体,把他的衣服鼓吹起来,这让他不禁有几分摇晃。
  下面的人有几分紧张地喊他小心。
  佟卓假装镇定地冲下面回复:"没事,稳当着呢。"
  其实这个时候他正因为这个疯狂的想法心跳如擂鼓,手脚微微发抖。
  他低头向地面看去,自己仿佛孤零零一个在天上,从云端跌落的滋味想必不好受。全身粉碎性骨折可能的惨状与能够和喜欢的人自由生活的诱惑在交战,说不上谁是天使谁是魔鬼。
  然而机会稍纵即逝,时间容不得他周密思考,等到他手里的螺丝被拧好,不得不到了下塔的时候。
  他慢吞吞的,地面上的人向他喊,"你快点!"
  佟卓回答:"……好!"
  他咬咬牙,一松手,整个人向后倒去。
  在所有在场人等惊呼声中他嘭地跌在地上,昏死过去。

  佟卓其实只是短暂地昏了一会,人们七手八脚地搬动他的时候他就醒了,可是他闭着眼睛装死,并且感觉了下四肢百骸,有点失望地发现没有一处剧痛,可见他落地的时候自我保护的很好,竟然没骨折。
  人们把昏死的他送到部队医院救治,大夫听说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以为情况很严重,人又昏迷不醒,说不定已经是个植物人,就紧急会诊抢救。
  可是全身检查做下来,连个肋骨都没折,而且身体各项指标比一般人还要健康!
  医生大呼奇迹,佟卓这个时候也有点装不住了,哼哼唧唧地醒过来。
  他上级领导都来医院准备该慰问还是吊唁什么的,特别是他们团长也亲自出动,本来他这个级别的没必要如此礼贤下士的。团长这个时候就亲切慰问,问他哪里不舒服。
  他虚弱地说:"谢谢领导关心,我暂时没什么……就是全身上下说不出哪疼,反正是疼。"
  团长特意交代医院大夫要关照佟卓,"这是在工作岗位上倒下来的好同志!是我们新时代的战斗英雄,我们要善待英雄!"
  医院就很关照,给佟卓开了很多止痛药,让护士看着他吃。
  团长小姐听到消息也来看望,并且来了就不打算走了,说要照顾他。
  佟卓说不用照顾,有护士呢。
  团长小姐偏不,说护士粗手粗脚的不尽心。
  佟卓心里烦极了,有种偷鸡不成的窝囊感。
  他冒着半死的危险居然就换来一点不疼不痒的住这么几天院的结果,而且还招惹了一个不想找人的人,这样下去,他这辈子看来就得给团长做上门女婿,然后在部队按部就班搞搞人事关系然后弄好了能接丈人的班混个一官半职的……不,这绝不是他要的生活。
  怒火在佟卓的身体里高涨,一同燃烧的还有他的生活之火!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睡不着觉,皎洁的月光照在床前,让人不禁想起李白。
  李白才是一个真的汉子。他能文能武能杀人,据说曾经在深山里和老虎对峙一夜为了抢回同伴的尸体,天亮时老虎悻悻离去,终被李白得手。据说当街杀人的事他也干过,都说李白斗酒诗百篇,其实也是杀了多少人磨练出来的!
  而之所以他养成这样的豪放的性格和他的家庭教养是分不开的,李白曾经在《侠客行》里隐晦而深情地赞扬他的父亲: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说的就是他爸爸在家乡骑白马拿银枪干了票大的,从此后亡命天涯,后来流浪到边塞碎叶城――李白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从唐诗到宋词到《水浒》,五松是个英雄,可是他就只对自家兄弟够义气,对其他人包括老弱妇孺就是个畜生,杀人如草芥,这样人偏偏都说是英雄,可见人的是非标准在某些角度是有盲区的。
  他胡思乱想了一整晚暴虐的人事,妄念杂生,最后落到一定的高度上――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能人所不能!

  早上,护士推门进来就捂住鼻子,"什么味啊?"
  佟卓睁开布满红血色的眼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默默地举手说:"报告护士,我好像大便失禁了。"
  护士大惊失色。
  医生来给他检查,问他为什么会失禁。
  佟卓说:"我也不知道,屎意来的时候说走一个就得走一个,控制不住,括约肌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医生就戴上手套给他指捡,正检着佟卓突然大叫:"危险!"
  医生愣住了,还没反应佟卓的菊花就噗地放了个屁,还带出点S星,嘣在医生的眼镜上。
  医生被迎面一个轰天雷,都懵了,退出去四五步,差点昏倒,强忍着不能崩溃地哆哆嗦嗦地擦眼镜,说:"你怎么说来就来啊!"
  佟卓抱歉地说:"真对不住,我感觉好像打了十个开塞露。兜不住。"
  佟卓暂时不能出院了,他大小便失控的症状持续了下去,并且越来越严重,好在他还不是高位截瘫不用人伺候换纸尿裤,要不然可真是够招人烦的了。
  就是这样,还是有人开始烦他了――团长小姐。
  在听闻他得了这一怪病之后一段时间团长小姐对他还是报以康复希望的,然而在佟卓当着她的面失禁了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
  医生最后诊断他是从高处坠落后遗症,括约肌功能性失调,以后必须穿纸尿裤度过后半生。

  胖萌开始是不知道佟卓"出事"了的,佟卓只是告诉他自己要出任务,没有假期,不能去看他。等到胖萌知道的时候佟卓"失禁"已成定局。
  胖萌赶到医院,看到佟卓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成了病夫,真心悲切,哭了一场,说:"你以后……是不是不能吃那么多好吃的了?"
  佟卓见他为自己落泪不禁感动,不过又微妙地觉得他的泪点好像有哪里不对。
  仍旧安慰胖萌,"没事,不耽误吃,就是臭点。"
  胖萌低头盘算了下,偷偷看了他一眼,说:"还是少吃点吧。还可以省点纸尿裤的钱。"
  佟卓说:"省下来干啥?"
  胖萌说:"买好吃的。"
  佟卓:"……"

  佟卓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出院的时候顺便拿到了自己的转业通知书。
  他在部队呆了整整一年,得到了一个二等功奖章,以及一堆纸尿裤,不枉此行。
  他在地方的接受单位一时没找好,可是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山沟里呆下去了,买了两张大学所在城市的票,打算回到那里再作打算。
  反正他大学是学通讯技术的,又在部队有过实践经验,一技在身不怕找不到出路。
  胖萌表示说不知道辞职校长能不能放行,佟卓说:"我去跟他说。"
  他去了校长办公室转了个圈就出来了,"行了。"拉着胖萌就走了。
  胖萌说:"咦?"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带走了。
  佟卓想胖萌真是实在,一个民办培训学校的教职,都不给五险一金的单位,还辞什么职啊,直接通知他老子不干了不就行了。
  不过实在也算是胖萌的可爱之处就是了。

  在火车上俩人上车前时间匆忙,没有买够吃的,晚上就有点饿了。到了某个看上去还有点规模的站,车停下来,佟卓就冲下去买吃的,胖萌在车上看行李。
  他馋嘴巴舍地看着窗外的食品车,突然眼前一亮,他看到了鸡爪!鸡爪啊!他现在想吃这个!
  于是他努力敲敲窗子引起佟卓的注意。
  佟卓果真心有灵犀地看着他的方向发现了他的动作。
  因为车窗的隔音效果太好,里面说什么外面根本听不见,于是胖萌把两个手都撮起来,模仿鸡爪的样子,示意他给买鸡爪吃。
  佟卓了然点头,给了一个OK的手势,淡定买食物。
  等到他带着食物归来的时候,很自信地把袋子递给胖萌,"喏,你想吃的。"
  胖萌激动了,小鸡爪什么的味道好好。
  他急切地打开袋子,一看,疑惑了,里面赫然竟是两包――猪爪……猪、爪……猪……爪
  他略有点难过地看了看佟卓,幽怨地说:"我的手有那么胖么?"
  佟卓开始还听不懂,后来一拍脑门,"难道你说是鸡爪?!――扫瑞扫瑞!一样的,这个比鸡爪好吃,吃吧。"
  胖萌闹情绪了,他把猪爪放下,叹气说:"我果然还是太胖了,从现在开始减肥吧。"
  把佟卓给悔的……更悔的事情在后面――当他懊悔中想吃一个猪爪冲淡下心情却被胖萌给阻止了。
  胖萌的理由很充分,"你也不要吃了――"他四下看看,低声耳语说,"怕你的纸尿裤不够用,还是省点吧。"
  省、省个毛线啊!
  佟卓真心后悔自毁形象到这个地步了。


44、萌之物语最终章 ...
  佟卓的"病"转业到了地方很快就好了。他属于负伤荣誉转业的,手里又有伤残证,享受国家相关待遇,又有一技之长,几乎立刻就找到接收单位——YD公司。
  他大学通讯转业,业务对口学以致用,央企待遇也好,前途一片光明。加上他技术过硬,头脑灵活,又带着部队磨练出来的刚毅练达,站是站样坐是坐样,很受领导的器重。他们公司的大头也是专业军人,知道他这么个人就更加青眼相加,佟卓更是好风凭借力,一路就升迁起来,差点又被招去做东床什么的。
  当然这次被他以家里给准备了为由坚决拒绝了。
  而胖萌在各个培训机构兼职教计算机,最后在佟卓的帮忙下进了一个比较正规的机构,算是稳定下来,做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在办公桌上养了花,佟卓还松给他一个小冰箱放在桌子下面,里面放上点零食吃的啥的,随时取用。
  俩人合租,每天住在一起,生活乐无边。
  终于,某天佟卓选了个黄道吉日"酒后乱性"把事给办了了。
  事后一支烟,他故作镇定加沧桑什么的,顺势说会负责到底。
  胖萌拥被坐在床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露出一个眼睛,看着他,"你喜欢我么?"
  虽然做都做过了,不过佟卓还是害臊了,故意装作见过很多世面的样子,讪笑地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咱俩就搭伙过个日子呗。"
  胖萌说:"不喜欢么?"
  佟卓夹着烟的手指挠了挠新近剃的精干的圆寸头,犹豫地说:"也不是不喜欢……嗨,你这么傻,懂什么喜欢什么爱情啊?!"
  胖萌在被子下点点头,"我懂的,我不傻,我是2寝出来的,怎么不懂?"
  坏了,忘了他的2寝背景了。
  胖萌瓮声瓮气地又说:"虽然我们酱酱又酿酿了,可是我是男的,不需要你负责……你如果不喜欢我,我们就还是做朋友——不过就不要在一起了,我会搬出去,自己做饭给自己吃。"说着他往被子里又缩了缩,觉得屁股有点疼,又不敢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佟卓见糊弄不过,态度立刻真诚了,搂过这一坨被子,低声说:"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年,又怎样?"
  胖萌的眼光却没有瑟缩,而是明亮地从被子里看着他,说:"那我们就继续做搭伙过日子的好朋友什么的。"雀跃的语气。
  佟卓把他扑倒,从被子里扒出来,粗喘着说:"我严重怀疑你是在扮猪吃老虎。现在到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胖萌捂着脸说:"好害羞哟。"不肯说。
  佟卓吼他:"知道害羞还逼我说?!"
  胖萌从指头缝里看他,说:"你不一样的……你脸皮厚。"
  佟卓扯他的手,逼他说啥的。
  胖萌说:"你先说。"
  佟卓说:"你先说。"
  胖萌说:"你先说。"
  佟卓说:"你先说。"
  ……
  十分钟后,胖萌眼圈红了,不干了,爬起来说:"不玩了。不说就不说!谁先说谁是小狗!"
  佟卓就软蛋了,搂着他说:"好了好了傻胖,我先说——我喜欢你呢,稀罕你,爱你。行了吧,这事值得哭么?"
  胖萌就忍了忍,把眼泪忍回去,揉揉眼睛啥的,"谁哭了?!——你先说了,你是小狗。"
  佟卓说:"行行行,我是狗还不行么——嘿嘿,那你是不是这么多年也爱着我?"
  胖萌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挺喜欢狗的。"
  佟卓佯装惊怒,热情地勒他的脖子欺负他什么的,当然也舍不得下手太狠了,又摸着他的头发:"行啊,长心眼了,跟谁学的这么滑头?"
  他也就这么随口一说,结果胖萌说:"是邵浪教我的,他说谁先说喜欢谁就输了。"
  佟卓一下就给噎住了,暗自恨得咬牙,"他都成精了,在电视上今天跟这个谈情明天跟那个说爱,哪一句话是真的?跟他学什么!你好的不学学坏的!——以后不要给他打电话了!"
  胖萌说:"不许说我们2寝人的坏话!"
  佟卓一想,算了,2寝文化对胖萌的影响已经根深蒂固了,今天自己能够得偿所愿也多少得意2寝众的对胖萌的潜移默化,福祸相依还是给胖萌自己选择辨别的机会吧。
  想通了的他就啵地亲了心上人一口,安抚。
  胖萌和他对视,傻笑。
  方语萌在这个培训机构的课居然很受欢迎。一则他将的清晰易懂就算是笨蛋也能听懂;二是因为他性格好,教的耐心,遇到程度很重的笨蛋他也不觉得,手把手地讲解直到对方懂了为止;第三是因为他本来颜就不错,而且因为工作认真又瘦了下来,更加好看,不是说成功的颜是人生赢家的资本么,胖萌是有资本的,且不自觉,平易近人。
  事实上很多培训机构的妹纸都是冲这个好看又温柔在细节处又有点意外迷糊的帅哥老师来的。
  一天,方语萌穿了件新风衣来上班,他班上一个最迷恋的姑娘热情地赞扬他:"方老师你穿这种款真好看,显得修长。"
  方语萌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谢谢……可惜我老公不喜欢。"
  啪啪啪——
  瞬间,妹纸们心碎一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又一天,方语萌上完课之后准备下班了,坐他旁边的女同事招呼他:"帅哥,来看电影啊,我新下到电脑上的。"
  方语萌说:"好看么?好看我就看一下。"
  对方连连点头,"好看好看!据说很精彩!"
  方语萌说:"你等等!"说着蹲下来打开柜子从里面的小冰箱里拿出饮料和一袋爆米花——他还自带食物了。
  俩人就一边吃一边开始看。
  看着看着,方语萌吃不下去了,发抖了,不敢了,然而他努力忍着,终于在整部影片最精彩最□的部分再也忍不住了,用尽力气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带着哭腔对那边说:"你快来接我回去吧,我看了个鬼片,好可怕啊!不敢回家了!"
  女同事吃了最后几颗爆米花,嚼着说:"不好看?"
  方语萌眼泪花花的,没有回答。
  女同事拍拍手说:"那你去外面等人吧,别看了。"
  方语萌摇摇头,反而还往她那里靠了靠,"外面没人了,更可怕……"
  一刻钟后,他们办公室冲进来一个挺拔的身影,女同事惊为天人。
  一看到他方语萌就整个人用一种得救了的放松且感激的表情扑过去,"你终于来了555"
  帅哥顺势搂住他的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没事了,回家。"搂着就走了。
  女同事看着他俩如连体婴般远去的背影,饮恨。
  心想,难道这才是我下了班却要一个人在办公室看恐怖片背后的真相?——有好男人谁一个人干这事啊!可是好男人都被别的男人给霸占了!

45、遇见 萧月见 ...
  其实星探最开始相中的人是萧月见。
  那天萧月见在校园里独孤地行走着,脑袋上挂着那标志性的耳机,简直是个厚重的帽子,或者往大里说是个完美的壳子,把他和世界其余的部分剥离开。
  不知道他是在听心经还是阿弥陀佛经还是死亡音乐什么的,这时候有人拍他的肩膀。
  他停下来看,眼前是个似笑非笑笑的欠扁的男人,嘴里说着什么。
  萧月见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确认自己没有踩到对方的脚,便不打算理睬,绕过对方继续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什么的。
  可是对方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反而拉住他的手臂BLABLA说个不停。
  萧月见觉得麻烦极了,可是也不得不暂时脱下耳机,听多方在聒噪什么。
  人家跟他说,帅哥,你好靓,不想成明星么?
  一般人听到路人这样的搭讪,这样不屈不饶的搭讪,就算对娱乐圈不感兴趣,至少也会露出一点被恭维的得色吧。可是萧月见却淡然地摇头,一个字也不打算给,然后继续转头打算离开。
  对方没见过这么不开眼的,可是萧月见的外型实在是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神色中又有一丝梦游一般的神色,有点像从二次元穿越而来的人物。
  星探以多年来的从业经验和专业眼观出发,觉得这个青年好好包装下一定会红。
  然而,他没想到最大的阻力竟然来自青年本身。
  其实他们这一行的已经很少当街拦人劝对方试镜了,现在有的是美少年美少女在导演啥的家门口排队等召见,还提供免费试用潜规则什么的。
  可是星探最近接到一个订单,说是要给某青春时尚杂志拍封面硬照,他定好的人却最后放了鸽子,明天就要拍了,现在一时间又找不到适合那个风格的麻豆了。
  他就想来附近的X大碰碰运气,因为听说这里美男如云。结果走到腿都酸了才遇到这么一个堪堪可以用的,结果人家还一点面儿不给,摇头就走了。
  不甘心的星探咬咬牙跟了上去,赖皮缠一样大声骚扰着萧月见,"帅哥,你别走啊,咱们好好聊聊。这是我名片……我不是骗子,真的不是骗子……我们是正规的工作室,旗下有很多出名的模特和艺人……帅哥,你条件这么好不利用下真是浪费了……哎哎,商量商量,价钱好说。"
  萧月见终于停下步伐,叹气,摘下耳机,说:"what do you want with me?"
  ――从口音判断,大概……他他现在在听英语六级听力。
  星探多少年不学英语了,一时间有点应付不了,但听那个语气,猜大概是那么回事,就说把自己的来意又说了一遍,说自己是求贤若渴。
  萧月见说:"come to say yes and no things is yes and no people."
  星探已经完全懵了,只好摊手表示自己听不懂。
  萧月见只好给他翻译,"来说是非事,便是是非人。"
  星探还是听不懂,萧月见就有点恼了,冷傲说:"娱乐圈既然也是文化圈的一部分,至少也有点文化好不好?――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就说:我不跟你去。这样说你懂了。"
  星探既然已经决定非他莫属了,就决定要软磨硬泡了,又说要请他吃饭,又说要陪他去上课,纠缠不休。
  萧月见不胜其扰,叹气说:"要我和你去做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不过我有一个人可以推荐给你,说不定他很开心。"
  星探立刻面露难色地说:"我们的工作性质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行的,至少也要是你这个水准。"
  萧月见想了想,说:"据说他长的还不错。"
  星探说:"怎么叫据说呢?你也没见过么?"
  萧月见说:"见过,天天见。"
  星探说:"是大宝么?
  萧月见说:"不是。他叫邵浪。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事到如今星探抱着如果那个人不行就继续磨萧月见的态度跟着去看了。
  结果在寝室门口的小树林里却偶然遇到了邵浪,他正和新男友卿卿我我,见到萧月见竟然少见地不做独行侠就冲这边眨眨眼,算是打招呼。
  星探一见之下大为惊艳,立刻全方位地扫描,最后断定,这孩子也许更加适合娱乐圈!
  那天他接下了给杂志拍封面的打工。这就是邵浪踏上职业之旅的开始。

  当时谁也无法预见几年后邵浪的大红大紫,邵浪总是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下午他的大学同学把机会让给他就没有后来的天王邵浪。
  记者采访会问:"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后悔把成名机会拱手让人?"
  邵浪笑了,虽然他笑得一如既往的好看,可是却莫名地多了点代入角色的傲色,他替萧月见说:"人的选择不同,机遇不同。我的那位同学从来不会为这些凡尘俗世动心,他更可能会可怜我如今在红尘堆里打滚,执迷不悟。"

  事实也却是如此,2寝人对萧月见的神圣不可侵犯的秉性是有所共识的。
  但是萧月见虽然努力在修炼自己的神性弱化人性的弱点,可是毕竟现阶段他还是人,主要矛盾也是人的矛盾,不如说2B们对他的感情生活……呃,或者直接说生理内在的需求问题是很好奇的。
  难道他就不想?是真不像还是假不想?是嘴上说不想实际很想?还是嘴上不说想而私下偷偷想?……然而他们真的观察了好久,连苟邑都知道暗恋个三条腿的,萧月见这种条件的怎么就一点骚动没有?

  一次苟邑按捺不住跑去贱贱地问他:"神棍,你也是男人,你难道就没有那个的时候?"
  萧月见不解地说:"什么时候?"
  苟邑用肩膀撞撞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地说:"就是那个啊,都是男人,你懂的。"
  萧月见说:"我不懂。"
  苟邑说:"就是、就是裤、裆里潮湿的感觉。"他挤眉弄眼的。
  萧月见略略皱眉,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偶尔也是有的。"
  苟邑狂喜,"那你怎么解决的?"
  萧月见说:"你想知道?"
  苟邑点头,巴望着。
  萧月见从口袋里掏了一个零食袋的干燥剂包递给苟邑,说:"偶尔垫一下这个在内裤里,感觉就不那么湿了。"
  苟邑吓得呆掉了,后来连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

  萧月见就是这样一个超凡脱俗、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给2寝的集体生活带来了一股清新自然的风。

46、人生若只如初见 ...
升到大四的时候2寝旁边的寝室来了一位新邻居,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挺沧桑的。
这厮也是他们院的一个活的传奇,从2寝人大一的时候他就大四,在那之前很多年他就大四着,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确切是哪年入学的了。据说是因为挂科太多不能毕业,只能留级,就这么一级级留下来,不知道几多春秋。
他把行李搬来那天,2寝人就装作没事到隔壁寝借东西,一会借点洗衣粉,一会来借个拖把,一会借个掏耳勺,这么地挨个来看大叔。
回头他们在寝室里碰头品评这个传说中的留级大叔的样貌。
胖萌说:"胡子好乱,好像马克思什么的。"
苟邑也抨击说:"太让人失望了,长的挺脏的。"
邵浪却不同意他们的观点,"我觉得有点看头啊。"
陶晋说:"原来你的口味这么重。"
邵浪白他一眼,"你懂什么!——你们啊,看人就是看包装,看穿戴,其实看人还是要看本质的。要练就一双毒辣的眼睛就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就好像这个留级大叔,你们看到的是他蓬乱的胡子,我看到的却是如果他把胡子刮掉后可能的脸型——我跟你们讲,很可能是个帅哥哟。"
众人纷纷表示不信。
邵浪说:"好,那我就和你们打个赌,我们去把他的胡子剃掉,如果不帅,你们要我怎样都可以,如果是帅大叔,你们就每个人替我打一个星期的早饭!"
其他人就纷纷表示赞同。
可是怎么才能让不太熟的一个大叔剃掉胡子呢——在很显然胡子已经成为他个人形象LOGO的情况下?
苟邑提议:
让邵浪去勾引对方,用个美男计,然后说如果想交往下去就要刮胡子。
邵浪把他给否了,说要去你自己去。
胖萌的提议是请大叔吃顿饭,跟他好好说,让他满足下别人的好奇心什么的。
这个提议也被否了。
陶晋提出了一个复杂的连环计什么的。
这天晚上,留级大叔在路过2寝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呼救声:"救命啊~~HELP!"
苟邑一下子跳出来把留级大叔给抓进去,说:"快来帮忙!"
胖萌也说:"快来帮忙。"俩人就把留级大叔一边一个给架住弄进去了。
2寝的门嘭地一关,留级叔心想自己是不是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件中了?
房间里陶晋握着一把刀很嚣张狠厉地逼在邵浪的脖间,对其他人大吼:"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你们帮家伙我忍很久了!今天就要给你们一个教训!"
苟邑临危不惧说:"你想怎样?!我告诉你,我们人多力量大!是不会屈服于你的淫威的!"
陶晋冷哼:"什么淫威?难道我会淫你么?你也不照镜子看看,我也是有品位的人!"
苟邑就有点不乐意了,"你要是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什么叫你不会淫我?为说给你淫了么?再说如果淫的话你吃亏么?要饭还嫌馊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俩人眼看就要吵跑偏了,闲了很久的邵浪暗中翻了个白眼,可怜地说:"救命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2寝人才想起来原本的剧本。
陶晋咳了咳又恢复了一脸的流氓悍色,说:"没看到我手里有人质?总之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要听我的话,我要你们怎样就怎样,否则的话我就哼哼……"紧了紧手里的塑料质地的刀子。
邵浪做出颤抖的样子,发挥了十二万分的演技,说:"你们一定要答应他的要求啊,否则的话我这条鲜活的人命就要交代在他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手里了。"
胖萌掐腰说:"坏人!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邵浪?!"
陶晋说:"现在已经是十点,我要你们中一个人打个电话,这个电话不能是打给自己的父母,也不要说多余的话,如果你能够成功让对方在这个时间无条件地过来,并且毫无怨言,那么我就放了他。否则的话我就划花他的脸,然后再先奸后杀!"
邵浪刘胡兰一样宁死不屈地白了他一眼,"你这个禽兽!"
苟邑和胖萌就推辞说自己没有可以那样拜托的朋友,然后齐齐看着留级大叔。
正在拔胡子玩的大叔发现了他们的目光,有点吃惊说:"难道要我找人来?"
大家就点头,"就靠你了。"
留级大叔想了想,说:"好吧。"
大家就都有点兴奋了,想原来他这种毕不了业的窝囊废也是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呀。
他们都想知道是什么人能看上留级这样的人。
留级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说:"喂,给我来个全家桶,再来六个可乐,地址是X大2校区2舍2222寝。……嗯,没别的要求了。快点。这边等着救命。"
切~2寝人纷纷表示没意思,运来是叫外卖。
不过确实也符合一个电话夜深人静无怨无悔的条件。
等外卖的过程中,留级大叔就和2寝的人聊起来了,"这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你们寝的人还挺团结的么,怎么会内讧了?"
内讧的当事人,生命受到威胁的邵浪就在一边叹气说:"就算是再美满的婚姻里,也会出现一百次想要离婚的念头,五十次想要掐死对方的念头;就算是在好的工作,也会遇到想要撂挑子不干的时候——有矛盾有冲突都是在所难免的。"
苟邑说:"他们俩八字相克吧,总是吵,几天就吵得特别凶,然后就动手了,就这样了。"
胖萌说:"要不你把胡子剃了吧。"
苟邑就去捂他嘴,不让他说漏了。
陶晋这时候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叫嚣着要先奸后杀,"除非你们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苟邑说:"无论什么我们都会答应的,你说吧。"
陶晋说:"你们把所有的胡子都剃了我就放了他,否则……我已经不想说了!"
苟邑就对留级大叔说:"这个就真的只能拜托你了,我们都没有胡子。"
留级大叔起身就要走,说:"太晚了我要去睡了。"
苟邑就拉着不让走,胖萌说:堵着门。
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拿着剃刀的萧月见,刀光泛着森寒的光和他不知怎的有几分阴恻恻的微笑,"你放心,我的水准还可以,一般伤口都不会落在喉咙上,即使割伤了也不会彻底隔开。"
留级大叔愣了愣,看到这个阵型好像被2寝的人给包围了,无路可逃,于是他想了想,说,好吧我知道了。
转身就走到陶晋和邵浪身边。
邵浪调整表情,小声地喊着:"救命救命啊。"
陶晋有点紧张地用刀指着留级大叔说:"你不要过来要不然我我先奸后杀!"勇猛地挥舞着刀。
留级大叔一把夺过刀,一脚把陶晋踹飞,然后拍拍手说:"没事了吧。"就走了。
2寝的人面面相觑,陶晋最惨,从地上爬起来就觉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没剃掉对方的胡子。
然而这个时候万福河背着个送餐的箱子进来了,说:"你们谁定了这么多?"
结果那天晚上他们凑份子付了开封菜的订餐费,各自吃喝了点东西,收拾收拾就带着挫败的心睡着了。
A计划失败之后他们又进行了B计划也失败了,C计划还是没有成功。
总之留级大叔的胡子如一把野火烧在没一个2寝少年的心中,越发地饥渴难耐什么的。
他们迫切地想一窥留级大叔的真颜。
然而他们绕了这么久也没有一尝所愿,留级却已经窥破了他们的本意,针对他们的作战计划一一击破,他得意地说:"吃月饼掉渣,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2寝众对于这个传说级别的老大哥渐渐敬重起来。后来他们决定转换方案,既然不能强取,就要智夺,不能智夺就要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么,他们开始和留级套近乎,积极拉近彼此的关系什么的。
他们知道留级大叔爱喝啤酒吃花生,就用寝费买了点送过去孝敬。
留级说众乐乐,独乐乐,孰乐?
2寝人就狗腿地把他请到2寝去陪着一起喝啤酒吃花生。
谁知道这个留级酒喝到位了话就多起来,一副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样子,吹吹呼呼的,还说自己这么多年不毕业可是也没闲着,现在在搞创作什么的。
如果一个N多年都无法毕业的人能搞出创作,那么泰坦尼克也不会沉了……好吧,换个清楚点的比喻,母猪也会上树了。
总之2寝人是不怎么太信的。
吃了一地花生皮之后留级显然还有点不过瘾,然而,此时花生告罄,酒已见底,他提议请2寝人出去吃。
2寝人没想到还遇到一个豪客,有这好事,于是也不推辞,就跟着去了。
结果留级把他们带到东侧门一个路边烧烤摊,说是要包场。
那老板对他很热情,打招呼说:"你今天又没毕业哟。"
留级说:"我舍不得你的烧烤。"
老板说:"好东西都给你留着哩——怎样先来两个腰子?"
留级给老板介绍说:"这些都是我的小的兄弟,他们很活泼。让小孩子尝尝你的手艺。"
老板就尽职尽责地给烤起来,肉香弥漫。
2寝人很少集体出来吃路边摊,现在也入乡随俗人手一瓶啤酒,连邵浪看上去也很MAN了。一伙人就吃吃喝喝的,顺便畅谈人生什么的。
恰到好处的时候邵浪瞧准机会说:"师兄,你到底哪年入学的?哥儿几个好奇着呢。"
留级这个时候早已经微醺了,心情也好,故作深沉地灌了口啤酒,打了个酒嗝,说:"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我来的那年,系副书记还在读研究生。"
烧烤摊瞬时陷入了寂静,只听到烤肉滋啦啦不知所以欢乐地叫着。
系副书记……副书记……书记……记……
那个发际线略有点高的貌似儒雅实则腹黑的中年大叔原来是留级叔的师兄啊!
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如烟往事了啊!
2寝人没想到这个真是个骨灰级的人物。
苟邑抖着狗胆又问了句:"那你到底为什么总不能毕业啊?"
留级这时候已经进入了醉酒的另一个境界,荡气回肠起来,他说:"这是个一言难尽又很简单的问题。我用个形象的方法向你们解释——
我掏出自己所有的钱给他买了一百串牛肉串,想让他吃的开心。可是他却一言不发,可不肯吃。我说你为什么不感动?难道我对你不够好不够掏心挖肺?我连饭都吃不起了也要给你买肉串,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是他说你就算买二百跟牛肉串我也不会感动,不是因为我贴心心肠,也不是因为我人品问题,只是因为——我不喜欢牛肉串,我喜欢的是羊肉串!"
讲完这个关于肉串的故事,留级又灌了一口新的啤酒,打了个嗝,"听明白了么?我没法毕业就是因为没买对肉串啊。"
邵浪叹气说:"我听明白了。无情者伤人,多情者自伤。"
留级哈哈大笑说:"聪明。来,咱哥俩走一个!"
邵浪真心实意地举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个,说:"师兄,我敬你。"
陶晋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闷头喝了一瓶,然后是苟邑。
胖萌敏感地觉得大家似乎都有不开心的事,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想被发现自己一无所知的他只好跟着大家喝闷酒,不好意思问什么的。
等到酒足饭饱这些2货就开始往回走了,他们喝得稍微有点高,趔趔趄趄嘻嘻哈哈的,标准醉酒的汉子威武雄壮什么的,在已经夜深行人寥寥的路上看上去有几分危险。
因为醉酒所以一群人运动的就特别慢,突然几个人就想走个水,可是四下岂止无人,更没个卫生间,要赶回寝室也还有段距离,怕是忍无可忍了。
这时候他们正好路过校园储蓄所外,那里有个24小时的取款机,几个醉汉狗胆包天,就想拿个塑料戴,轮流方便,其余的人包围着不走光什么的。
结果大晚上的,一伙人就神色肃穆眼神发直地围着中间那个人,而中间那个人更是低头好像在取款机上认真地弄了半天什么的。
最后一个人也弄好了,提着一大袋子味道不怎么好的尿,一行人继续往回走,打算回到寝室卫生间再倾倒,结果没走几步,突然后面疾驰而过一辆摩托车,车上两个人,贴着2寝人及留级就过去了,然后消失在夜色里,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
车速如此之快,靠的又如此之近,他们又行动不良,好在没伤到人,否则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经过这一场虚惊,他们的酒也稍微清醒了些,这时候胖萌看着空空如也的两只手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嗯……装尿的袋子怎么不见了?"
几个人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远处两个飞车党还在开心,"老二!!这次真是干票大的!那么多人围着分几次取了半天,袋子又这么沉!看来几面至少也有个几十万啊!这次发了!"
"大哥……是尿啊啊啊啊!"
2寝众及留级最后也觉得大概是被飞车党当成重金给抢走了。
苟邑哈哈大笑说:"够他们喝一阵子的!"
胖萌有点担心说:"如果袋子漏了撒在他们身上多脏啊。"
邵浪说:"骚死他们才好哈哈!"
留级摇头叹息,目视着飞车消失的远方黑暗之处,说:"那也是我们辛辛苦苦尿出来的,曾经是我们身体水分的一部分,就这么平白让人抢走了。你们难道不觉得我们生活中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最简单的,连自己的尿都无法亲自安排,这难道不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么?——人真是渺小又无能为力的东西。我最近看了一本书,说有一种四维生物,是跨越了时间的绝对生物,时间对他来说是可逆的,于是人的一生在他的眼里看上去是无数时间空间的延续,像蠕虫一样的粘腻可怜兮兮……"
他BLABLA不管不顾地陷入对人类和自己的贬损中,只是一场尿液被劫案似乎并不足以引发他这样深刻的悲观,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触发了他牢骚的按钮,又或者他很久没这样泄愤地胡说八道,权当是醉后的一场无稽之谈。谁又在乎。
2寝人也不是很认真听他说话,听了一耳朵就各自又七嘴八舌地说起来,人多口杂,留级的声音很快就被吞没在几个人共同的噪音里,在被制造出来的同时又消失在空气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他身边的萧月见却仿佛一路都在认真倾听,等他停下长篇大论陷入沉默的时候,萧月见突然拍拍他的肩膀。
留级转过头去看他。
萧月见用清冷的声音淡淡地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师兄,你知道这句话的下半句是什么吗?"
留级愣了愣,在脑子里搜索下,摇摇头,"我只记得是纳兰性德的一句诗,下半句倒不记得了。"
萧月见说:"我也不记得。不过下半句并不重要,重要的就只有这句而已。"
说完,他就目视前方不打算继续这段对话了。
留级越琢磨这句话越觉得有深意,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越琢磨越有种……真相呼之欲出的赶脚。
他看着渐渐超越了他走在前面的萧月见那颀长却有风骨的身影,竟然有点长江前浪的濒死感,觉得自己这多年确实蹉跎了岁月,被后生晚辈开导到点子上的事情正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最后一点不服输的锐气、那点不想被岁月冲刷殆尽的坚持终于消失不见。
以后他大概会永远记得这个夜晚,发生了两件意义深刻的事情——他的尿被人抢了、还有一个年轻孩子对他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眼前的景物模糊了,留级用粗糙的方式擦了两把眼睛,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天上那半轮明月,皎洁的月光下他卑微的灵魂仿佛得到重生,头从那乱蓬蓬的胡子里露出一个牙齿洁白的笑。
他要记住这初见的月光,然后带着这种皎洁的心情过剩下的人生。
"谢谢你,谢谢你们。"他轻声对着走在他前面的那些年轻人说。
这一年X大发生了一件震惊社会的事件——以写推理小说而成名的畅销书作家刘藉延读多年,今天终于考过了所有毕业科目,拿到毕业证书。
在颁发证书的毕业典礼上2寝人左等右等都没有见到那个胡子拉碴邋遢的大叔出现,念到刘藉的时候突然现场被诸多记者包围,闪光灯啪啪地闪个不停,然后在前排站起一个衣冠楚楚相貌肖似竹野内丰的帅大叔,微笑着走向颁奖台。
包括2寝人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能相信这个帅哥是他们平时见的那个汉子,打开方式不对什么的已经不能解释这种灵异事件了。
不过最先反应的还是邵浪,他哦呵呵呵地掩嘴长啸说:"怎样!我就说他的颜不错吧!"
在颁发证书的台上,因为他个人特殊的状况被要求在这个纪念性的时刻多说几句,刘藉照例说了些感谢母校,感谢校友的话。然后在无限的关注和荣光中走下讲台。
典礼还在继续,落座前排的都是领导及头面人物。
刘藉坐回椅子上,他旁边的男人沉默半晌,也不看他,尽量不动声色地低声问:"为什么是今年?"
刘藉也不看他,低声说:"因为认识了一些可爱的孩子,想通了一些事情。"
两个人的对话毫无目光交流,仿佛不认识一般。
那人目光稍微向后面溜了下,扫过那帮咋咋忽忽的2寝人,冷笑,"物以类聚。"
刘藉说:"老师,我终于从你这里毕业了,你难道不高兴么?"
那人就不再做声。
刘藉没有待到最后,而是起身向2寝人走去,和自己的小朋友道别。
2寝人热情洋溢地接待了他,纷纷要求合照,然后还索要他的签名书什么的。
不过刘藉说:"还是算了吧,你们不太适合我写的书。"
邵浪说:"你写什么的?"
刘藉说:"简单点说就是写到哪里人就死到哪里、心理阴暗、变态杀人、恐怖灵异那一类的故事。"
胖萌说:"呃……还是不要看了。"
刘藉说:"不过我今后想试着转型写点轻松的故事看看。"
陶晋说:"会成功么?"
刘藉说:"不成功也没关系,只要记得当初的心情就好。"


47、不配的恋人 ...
  X大的官二代富二代不少,可见X大是个好大学。
  可是再好的大学也不能对学生的智商负责,更何况是一个富二代学生的智商――这也是为什么2寝的人已经那么2了,却没有受到应当与之相匹配的质疑和歧视的部分原因。
  远的不说,就说隔壁寝的那谁,家里开了个煤矿,有钱,可是知识储备量和他家银行里的钱储备量成反比。
  煤少爷据说小的时候脑子就不怎么灵光,说话也晚,要不是因为当时射雕英雄传已经家喻户晓全国人民都知道大侠郭靖四岁还不会说话后来身残志坚仁者无敌了,他没准就会被当成彻底的傻子被抚养长大什么的。
  话说煤少爷学数学的时候没少吃苦。上一年级了,5以内的家减肥都不会,于是煤老板很生气,于喝了酒的晚餐过后亲自教他。
  "你一根手有几根手指头?"
  一年级的煤少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仔细地查了查,老实说:"5根。"
  煤老板说:"我给你咔嚓一刀剁掉仨,还剩几个?"
  煤少爷呆呆地看着他爹,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他爸爸的腿哭嚎:"爸爸,别杀我……"

  煤老板仰天长啸,长歌当哭,老泪纵横,觉得自己英明一世,怎么可能生出这么笨的种?!不禁又怀疑了下孩子他妈和隔壁王老二的陈年旧情什么的。
  然而这怀疑他是不敢当面公布出来的,怕媳妇跟他拼命落得个家破人亡啥的。
  喝了几天闷酒之后煤老板痛定思痛,决定既然这样就更得多多地赚钱。本来想赚够一辈子花的钱就不用奋斗了,现在看来还得再努力些,得赚够两辈子花的钱,看看如果将来孙子素质不好的话,还得管三辈子的……做男人顶天立地拖儿带仔,不容易!

  这煤少爷从此后倒没遇到什么太大的生存压力,家里对他的学习也不是很压迫,已经预存了笔教育资金,打算用钱把他拱到大学,不管他成绩如何。
  不过老师一时半会的还没有放弃。
  曾经有一位他小学的班任,对于这傻孩子一个劲地拉班级平均分的行为感到很愤怒,最后还想再挽救下,用春风化雨的方式感召他。
  一次讲到数学的干扰条件问题,老师循循善诱,打算用一个比较有生活感的说法来打动煤少爷,就说:"如果你们家有爸爸妈妈和你三个人,又养了两头猪,请问你们家一共几头猪?"
  煤少爷眼睛一亮说:"五头!"
  老师立刻嘎一下,哑口无言了。

  当然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煤少爷后来还是长大了,十以内的加减法也学会了,也没缺胳膊少腿的,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是偶尔也有遇到麻烦的时候。
  比如说有一次他新交了个外院的女朋友,高个,大眼睛双眼皮,皮肤又白。他费了点力气追上的,于是也挺上心,天天开着宝马去女孩学校接人,然后出去兜风吃好吃的到处玩什么的。俩人如胶似漆了好一阵子,煤少爷觉得所谓爱情,也就差不多是这么回事了,以后如果娶回家的也大概就是这种的,然后生俩娃,娃长大了上大学再娶个媳妇再生娃……生生不息,这就是生活啥的。
  然而,一天一个意外的短信却使这段情平地起波澜,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夜里,煤少爷收到女孩发来的短信,内容是:I miss you.
  煤少爷怎么说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I 就是我,YOU就是你,中间那个词有点不认识。
  可是现代的科技手段多高明啊,不认识可以上网查啊。于是他就用手机上网,找了个在线英汉字典,查了下,然后就怒了。
  他看到MISS的意思是"失去"。
  怒火在他心中滋生,最后成中烧之势――"她居然说要失去我!好好的说要失去要得到的什么意思?!会英语了不起么!"
  于是性格骄傲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煤少爷当即回短信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分手吧。没什么好说的了!"

  后来外院女孩打电话过来又解释了半天,总算是解开误会,冰释前嫌什么的。
  可是好景不长,第二天早上,煤少爷想弥补下昨晚因误会而给双方带来的尴尬和不愉快,打算用点心,发个早安短信过去温存下。
  他在手机短信上写:GOOD MO……
  写了半天,后来他干脆啪地把手机摔在墙上,又扑上去挠墙。
  2寝的苟邑路过看到他这样好奇地问:"梅韶你干啥呢?"
  梅韶说:"我不是人!我是猪!我连早上好都不会拼!!"

  那天,他还是语气委婉态度坚决地和外援女孩分手了。
  女孩猜了无数种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失恋的真正原因竟是那句令情人抓狂的"Good morning"。


48、毕业歌 ...
  虽然第一天进入大学校门的时候就知道四年后是注定要离开此处的,只是没想到对于年轻人来说遥遥无期的四年竟然很快到来,快到仿佛不期而至。
  2B青年们快乐的集体生活似乎也走到了尽头,整个寝室楼也渐渐冷落荒凉起来。找到出路的人陆续搬出去,或者未及毕业已经忙于谋生,为将来的职场做预备役。
  好一个食尽鸟投林,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大四下半学期,2寝人不能免俗,开始聚少离多。
  大家情况各有不同――万福河和苟邑是忙着找工作;胖萌不急着找,说要跟佟卓去某偏远小镇去吃好吃的啥的;邵浪已经签约做小艺人,现在跟着经纪人跑东跑西,不得闲;陶晋似乎早有打算一毕业就出国,早就学了很长时间的语言,托福雅思GRE地考着什么的;而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萧月见就更萍踪侠影难得一窥了,也不见他找工作。

  到六月份,每个人的去处都有了着落。
  苟邑在本市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找了一个文员的工作,他要求也不高,能在X市留下就行,攒点工作经验,骑驴找驴,以后再慢慢跳槽什么的。
  而万福河则很重视自己第一份正式的工作,一直努力到最后,终于被一家大公司招进去,虽然只是从最基层做起,不过他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充满了期待。
  陶晋的留学签证也下来了,他很高兴,表示要请大家搓一顿。万福河说既然这样就也不要一个人买单了,大家均摊,当做是散伙饭吧。
  散伙饭总是要吃的。做为对过往生活的总结和对新生活的展望,这顿饭饱含了伤感和希望的意义。
  吃饭的地点就选在他们常去的校外那家饭馆,价格实惠还能打折。为了不让气氛太过伤感,他们找了些比较轻松的方式喝酒――一人说一个好玩的事情缅怀即将逝去的大学生涯,说不出来的或者跑题的就罚酒。

  陶晋说了一个:"记得是上汉语课的时候,老师讲"子"是个常用的后缀,比如说"桌子"、"凳子"、"痞子"、"橘子",然后让我们举出其他的例子,隔壁寝梅韶就站起来说:裤衩子、奶罩子什么的。我当时还是很佩服他的,思路真是广。"

  苟邑第二个发言:"我对食堂有话说。我觉得对于食堂来说土豆是万能的。在宫保鸡丁里它是鸡丁,在水煮肉片里它是肉片,在咖喱牛肉里它是牛肉,以此类推……不知道如果没有土豆的话,学校食堂该怎么办――胖萌,你没有感觉么?你最喜欢吃了一定也发现了吧?"
  胖萌说:"我?……呃,好像有吧……我觉得土豆,好吃不贵。"
  接下来,胖萌也说了一个他认为有趣的事情――
  "学校草坪上曾经立过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今天踩我头上,明天种你坟上。好像那块草坪就保护的特别好,没有一个脚印什么的。"

  大家都依次轮流将着彼此喜闻乐见的趣事什么的,说的不好笑就随便罚酒,渐渐地酒入愁肠愁也不愁了,凝重而略微伤感的气氛开始消散,2寝人2B的属性和往常一样占了上风,不管明天是世界末日还是外星入侵,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几个人勾肩搭背胡咧咧起来。
  邵浪说:"哦呵呵,我这个人啊,如果帅可以当饭吃的话,那我可以养活全世界了。"
  陶晋干了一杯酒,啪地一放,抹嘴说:"哧!你这个人,如果脸皮可以当避孕套用,那你可以让人类绝种了。"
  邵浪拍桌子,"你说谁?!"
  陶晋当仁不让,"谁狂我说谁,口气比脚气都大!"
  邵浪说:"你才是胡说八道!你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苟邑插进来劝架,唱着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实指望一场干戈化为玉帛,然而陶晋和邵浪把他撇一边去,专心地斗嘴,一个比一个嘴损,就好像今天不埋汰对方,明天就捞不着埋汰了一样,争先恐后的。
  万福河也看不下去了,但是他劝架的方式技术含量就高很多,他当即叹气说:"还记得高一那会,咱们签过一个互相不许恋爱的条约么?"
  2寝人就静音了,停下各自的活动,纷纷一齐看着他。
  胖萌吃的腮帮子鼓囊囊的,说:"有咩?"
  苟邑说:"有啊,有这么回事。"
  万福河郑重而淡定地说:"我今天把这个条约的原件带来了。作为我们青春的一种证明和结算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摊开,纸上真的有一二三四条,下面是众人的签名。
  邵浪说:"哦呵呵,福伯,你虽然考虑周到,不过也未免太周到了,其实你看,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存在的必要。我们寝的人之间根本就是纯洁的男男关系么。"
  万福河说:"其实我也有点后悔,是不是因为这个条约,所以让你和陶晋一直不怎么融洽。"
  陶晋说:"艹!没有这个条约难道我还能和他好上?!"
  邵浪说:"哦呵呵,就算有这个条约,如果我想和他好也挡不住啊,根本就是我们两个八字不合而已。"
  万福河说:"真的?我还是有点不信――我其实早就想说了,你们俩之所以会这样斗了四年,会不会是因为――其实你们彼此互相吸引,然而却不能在一起,所以物极必反就做出讨厌对方的样子,拼命压抑……"
  陶晋说:"艹!你想让我刚吃的东西吐出来是不是?!我想和他?!……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是啥样人你还不知道么?"
  邵浪说:"你想我还不答应呢!万福河!你不要血口喷人!"
  万福河说:"你们说没有就没有,怎么证明?"
  陶晋说:"要不我揍他一顿?"
  万福河说:"这多不好,更像是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邵浪说:"不让我们打一架,难道要让我们来一炮以示清白?"
  万福河说:"这个好这个好!就用这个来证明吧――要是你们俩敢亲个嘴,然后啥也没发生,那我就相信你俩是真的没啥。"
  陶晋和邵浪就彼此看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上前,把万福河给揍了。
  邵浪一边揍一边骂:"你道貌岸然地算计我们四年了吧……就知道你个伪直男最闷骚了,你早说哥哥给你介绍几个精壮的男人破破处什么的,省得你有闲工夫算计自家兄弟!"
  万福河采取一种防御的姿态,一边挨打一边正色说:"你们打我可以,但是记得一会要证明哟。"
  苟邑在旁边捏着下巴YY了半晌,说:"嗯,我觉得这个是个不错的主意――你俩为了庆祝毕业,亲个嘴吧。"
  邵浪就□过来打他。
  苟邑岂是浪得虚名,逃功一流的,一边跳开一边争辩,"亲一个又怎么的呢?反正那个什么协议也不生效了,给大家开开眼呗――是不是胖萌。"
  胖萌还在稳稳当当地吃,头也不抬地说:"嗯!"
  最后众人打成一团鸡飞狗跳的,就要找个仲裁。
  吃货是不顶事的,就只剩下萧月见了。神棍在这个场合还挺应景的。
  几个人如同斯巴达战争前去占卜师面前求神卜卦一样,又像是白雪公主的后妈问魔镜谁最DIAO,带着点虔诚和期望地问萧月见:"神棍,你说,你想看到陶晋和邵浪亲嘴么?"
  陶晋和邵浪自然是有几分得意的,在他们看来萧月见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然而萧月见却背叛了他们,"不是我想不想看他们接吻,而是我觉得他们应该来那么一下。"
  陶晋和邵浪的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
  邵浪恼羞成怒,"连你也跟着起哄!――什么神棍!我看是淫棍还差不多!"
  萧月见就解释说:"不是的。听我说――你们扪心自问,是否起过一刹那的情愫,或者对自己的好恶产生怀疑?――因爱生恨、因恨生爱都是一样的道理,人有的时候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能把握住自己。所以需到那肉蒲团上滚过一遭,放得明心见性,验证体悟自己的情感,然后该看开看开,该放下放下,尘归尘,土归土BLABLA……"

  他说的一堆让人似懂非懂的道理2寝人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反正他们听懂了一个中心的思想,就是萧月见仲裁的结果是要看他们俩那个,苟邑和万福河就纷纷要求他们愿赌服输,来个痛快的。

  陶晋被逼得没办法了,下了个狠心,拍桌子说:"亲就一个,好像谁害怕似的!爷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无印良品!"
  邵浪侧目,"你、你来真的?!"
  陶晋鄙视他:"你不敢就直说……或者你其实暗恋我?……嘿嘿。"
  邵浪说:"暗恋你个?丝!"
  他也被激出了一腔属于青年的热血,觉得不能输给这个劲敌,于是撸胳膊挽袖子,说:"来就来!谁怕谁!――你们今天都给我看着!谁不亲谁是狗!"
  苟邑说:"对!来点真格儿的!不许借位!要湿吻!质量要过硬!谁喊停谁就输了!"
  陶晋和苟邑俩人就做了点准备,一人灌了一瓶子啤酒,酒壮怂人胆么!
  其他人不知道为什么也纷纷赞助,各自也拦酒自饮。
  然后在众人的拍手起哄中,他们俩嘶吼着向对方扑过去,像摔跤或者相扑一样,明明平时都是调情高手,但是这个时候就是给逼着上的两条斗犬,好像要咬死对方一样凶狠。
  开始两次甚至因为彼此鼻子的角度没错开而失败了。
  最后终于成功咬住对方,他俩就继续啊啊啊地惊叫嘶吼着舔对方的舌头,彼此都觉得有点恶心,闭着眼睛不看什么的。
  然而,谁都不先喊停。
  众人就笑闹口哨什么的纷纷给打起,最后过了好几分钟,不分伯仲的时候,邵浪突然抽嘴说了句:"我、我不行了……"然后疯狂地奔向卫生间华丽丽地吐了。
  苟邑摸摸脑袋,"这么快就有了?――不能够啊。"
  陶晋愣了下,也疯狂地追随过去,然后……也吐了。
  俩人也不知道是刚刚喝的啤酒反胃还是室友之间近似乱伦的胡来让他们恶心,反正就你一口我一口地比着吐。最后胃里什么都没有了,看着对方虽然略有点不好意思,然而眼对鼻,鼻对口,口对心地几番自问,都觉得没有什么不该有的情愫挥之不去。
  还好还好,他们之间终归还是纯洁的吐槽关系,没有什么因恨生爱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俩人洗干净头脸,又一起在卫生间抽了根烟,邵浪轻笑,"毕业了,我们这算不算'相逢一吻抿恩仇'。"
  陶晋嗤笑了下,"算吧――就是万福河绝对没安好心――你说他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我看他对女的挺向往的。"
  邵浪说:"如果他是弯的,你不觉得他很可怜么?――也可能因此他才在这个时候整我们出气吧。毕竟他没交到女朋友多少有我们的责任。"
  陶晋说:"我们有什么责任,他少打份工多点心思在女人身上早就成了――不行,一会我们也给他点毕业礼物。"

  回到包房的时候苟邑正趴在万福河的肩膀哭诉:"福伯,其实说实话,我大一有个阶段还暗恋过你哩!要是不因为有这么个条约,也许我就喜欢你了555――年轻真好……"他酒量看来不怎么样。
  万福河僵硬地支撑着他,"你喝醉了喝醉了……胖萌过来帮把手。"

  邵浪笑说:"寝室长,刚才我们是不是很够意思?是不是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你看,我们俩都吐了也要完成你布置的任务,你是不是也要有点回报?"
  万福河觉得大事不妙,看来自己是得罪寝室最为危险的两只食肉动物了,失策,只得故作镇定地说:"瞧你说的,我不是……"
  陶晋已经包抄到他后面,一把控制住两只手臂使他失去活动自由,对邵浪大声说:"跟他罗嗦什么?直接上吧!"
  万福河极力挣扎,然而失了先机,又势单力薄,只得说:"你们玩笑开大了!要干、干什么?!――冷静!冷静啊!"
  邵浪□着靠过来说:"福伯,有句话说的好:真正的兄弟,就是他需要女人的时候做他的女人。"
  万福河神色一变,有点大惊失色,加大了挣扎了力度,邵浪对苟邑说:"还不过去帮忙压住他!一会让你看好戏!你不是曾经暗恋过他么。"
  苟邑立刻也不那么醉了,跳过去帮着压制什么的,嘴里高兴地问:"你要怎么弄他?"
  邵浪笑嘻嘻地来开万福河的衣襟,露出他的肚皮和胸膛来,然后在他的肚脐上画圈圈说:"你不是自称是喜欢女人的么?我就让你来次初体验好不好?你闭上眼睛,想象下女人,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嘻嘻,你会喜欢的。"
  ……
  222包房里爆发出一股灭绝人寰的惨叫。
  万福河不顾形象地惨叫着,"啊………………邵浪你麻痹啊!疼啊!……你这让,让我还怎么做人啊!……不要啊!"
  参与作案的陶晋和苟邑嘿嘿笑着,邵浪拍拍手,说:"做的漂亮,定型个五分钟就好了。"
  万福河的胸前两点上各扣着一个玻璃杯子,里面有点燃尽了纸团什么的。邵浪刚用拔火罐的原理给万福河做了简易的"隆胸手术",五分钟后万福河至少就有A-CUP的胸器了。
  邵浪笑着,"哦呵呵呵――福伯,你不是很喜欢女人么?其实你自己做女的不就好了,晚上自摸什么的不要太方便哟~"
  苟邑□说:"一会我要摸摸看。"
  万福河向唯一的希望萧月见求助地看过去,喊他:"萧大师!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们这样太凶残了!人多欺负人少啊!"
  萧月见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一切肉体的痛苦都可以看做是提升精神的一种手段,树洞风动?――是心动。"
  擦咧!万福河想,自己就不该指望这个神棍能办点人事!
  他的大学生活很快就要在胸部胀痛中结束了。
  欲哭无泪。

  其实上大学只是年轻人的一种错觉,事实正相反,他们是被大学上了,白白上了四年。
  好在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在据说是以"培养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目的的体制中,他们被命运精心安排到了一个有着魔性数字代码的寝室,认识了一些莫名其妙属性的朋友,过了四年神经病人思维广、2B青年欢乐多的大学生活。对于2寝的人来说,这段嵌在青春时代的生活用不磨灭,将是一生的财富。

  毕业后,有些人失望了,有些人失恋了,有些人失踪了。有些人发财,有些人发福,有些人发喜帖。这些事,还会陆续发生,默契的生活轨迹将划下休止,开始截然不同的人生。不奢他日再次聚首,但求不忘各自最初的容颜,毕竟,他们都曾闯入彼此的生命。


49、生活的味道1 ...
  "特喜欢人家吧?特放不下人家吧?觉得自己特委屈吧?呵呵结果呢?人家烦了吧?人家嫌你矫情了吧?人家觉得你多余了吧?人家不待见你了吧?人家不理你了吧?你没话找话人家回复不过仨字了吧?——别烦我、忙着呢、没时间、呵呵呵、分手吧——当你表现得特别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不会在乎你了,你怎么就不懂?"
  邵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自觉有点口渴,喝了一口水,捏着鼻梁摇头,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讽刺的笑,笑对方孺子不可教。
  苟邑噗地小声哭出来,拿出手帕来擦眼泪,擦完了又擤鼻涕,然后又折好塞进口袋里。
  邵浪可以想象一会这手帕又会被苟邑逃出来擦眼泪,顿时心中一阵翻腾,继续骂道:"你能不能不这么黏糊?!不就是分手么?又不是和第一个男人,不是第一次分手,不是说熟能生巧么?你就不能干脆点像个男人的样子!"
  苟邑委委屈屈地说:"这次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你以你暗恋对方开始,以对方开口甩你告终!"
  "这次……这次我们都同居了,没想到他竟然……跑去结婚了。"苟邑捂着脸哭。
  邵浪说:"那种人本来就是直的或者双的,跟你混在一起根本就是图方便占你便宜罢了,你还当个宝。"
  苟邑说:"虽然是我先暗恋的,可是、可是那个是他先动手的。"
  邵浪嗤笑,"你还好意思说,你们那次明明就只是酒后乱性而已吧。也怪你,一时色起人家抱着你非礼的时候你就顺水推舟了。你当时就应该拎个酒瓶子给他开瓢,那样的话就能保住自己的尊严了。"
  苟邑抹眼泪,"我以为、以为他能对我出手,多少还是有点喜欢我的……何况后来他又住到我家里来了……我以为……555."
  邵浪说:"你以为什么啊?我告诉你他住你家的原因——既可以省下房租,又不用收拾房间买日用品,早晚有人做饭,回家有人放好洗澡水,最方便是晚上关了灯还有个洞免费给插——要是我摊上这好事,我也住你家里去。"
  苟邑说:"你放狗屁!"
  邵浪说:"斯文点,我可是公众人物,你不能跟我这么说话。"
  苟邑哭咧咧地说:"我失恋了!你不安慰我居然这么损我,你是人么?!——我告诉你!不用跟我得瑟!逼急了我就给狗仔打电话爆你的料!我把你上学时候的丑事都抖落出来我让你美!"用鱼死网破仇恨的眼神。
  邵浪决定怀柔一下,柔软地说:"好了好了裸狗,我知道你现在难过,说这些伤感情的话干什么呢?你看我一有空就冒着被狗仔撞破的危险出来听你说和渣男的分手史,我对你多好。"
  苟邑把手帕又掏出来擦眼泪擤鼻涕,说:"不行!你得请我吃顿好的!"
  邵浪说:"你吃好的有什么用?浪费粮食——反正你怎么吃也不胖。"
  苟邑说:"我知道你嫉妒我,你要节食要保持身材,就只能吃草的——我就是要叫一桌好吃的,让你看着,馋你!"
  邵浪气得没办法,只好叫了一桌好菜,看苟邑大吃二喝的。
  趁着苟邑心情不那么激荡的时候邵浪问:"那他跟你说分手你打算怎么办?不分么?还是敲一笔分手费?"
  邵浪说:"有什么怎么办的,他一说我当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然后我收拾收拾连夜就搬走了,他还给吓了一跳。嘟囔说我不爱他。且!都是惯出来的毛病,还以为我非他不可咧!其实男人长成那样特别没气质,而且他那方面也不行。我真同情和他结婚的女人,他是没办法给人幸福的。"
  邵浪无奈地叹气,觉得自己这钱花的有点冤枉,就该知道这个大学时代的损友是个拔屌无情的爽利人。苟邑就是这样——暗恋很卖力,掏心挖肺的,可是一旦分手也绝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能把对方忘个一干二净的主。指望他受到长久的伤害什么的简直不可能。
  邵浪喝着没滋没味的水,说:"可问题是——为什么搬出去的是你啊?你不是已经提前预付了半年的房租么?这不是便宜那小子了。"
  苟邑摆摆手,"就当我养小白脸了。弃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
  邵浪哼笑,"你在这方面倒是大方,我记得你在大学那会暗恋一个学弟,还做出来卖血给人家买手机的事。倒贴都没你这么积极的。"
  苟邑说:"好汉不提当年勇,那时候不是那什么、穷么。"
  "……不是穷的问题吧……算了,咱们2寝人都这德行。"邵浪放弃了和他讲逻辑什么的,"那你现在算是无家可归了,打算住哪?"
  苟邑听到这里眼圈又红了,"可不是么,我没什么存款,每个月除了给我妈邮回去的,也攒不下什么,好容易凑够下半年的房租了,可是这下又……现在我是身无分文了,我可咋办啊?……5555."
  邵浪听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你哭穷给谁看!——这么地吧,我在X区刚买了个房子空着,你暂时去住吧,不过我警告你——你住行,不过别给我往家里带不干净的东西!"
  苟邑立刻感恩戴德,"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不轻易跟人同居,不往回带人,一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就搬出去住,而且我还给你房租——不过得等一阵子哈。哎呀,还是大学同学是真朋友,现在的社会都是利益关系哪里有人肯真的帮我BLABLABLA"
  邵浪哼笑:"是么?某人不是说要出去向狗仔爆料么?"
  苟邑说:"嘿嘿,谁能做那缺德事啊!都 是自己人……再说我怎么敢,谁不知道你现在的经纪公司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我不想活了么。"
  邵浪笑说:"还行,你还就是2而已,还没傻透腔……不过我说裸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出来混社会也有几年了,能不能长点出息,要不要每隔一阵子就被男人给骗财骗色人才两空一下啊?你玩不腻我都腻了,长点心眼不行么?以后勒紧你的裤腰、带看好你的钱包不行么?"
  苟邑苦涩地对自己的新房东说:"我、我也想啊。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大明星,没有钱、没有背景、长像路人、性格又2,有素质的好男人谁会看上我啊?偶尔有一两个还成的人能陪我一阵子我就烧高香了……就只能是在喜欢的时候对人诚心实意点,人家烦我的时候消失的痛快点。其实一个人一个活法,我也就这样了。"
  邵浪皱眉,"干什么把自己说的这么低。"他探身拍拍他的手安慰,"你是我的朋友,相信我,你不差的,就只是运气不好没遇上好人。再有就是缺少点自信,在一段关系没开始的时候就开始卑躬屈膝的,输在气势上……算了,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也没学会,不教了。更何况我也没什么教人的资格。"
  说话间俩人就对坐惆怅起来。
  苟邑说,"你不是挺好的,万众期待,娱乐界的宠儿,又有老板制片商肯捧你,只要你对他们稍微好一点,不难找到一两个真爱。"
  邵浪笑着摇头,"如果爱情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就能成的话,那么也未免太简单了。"
  苟邑说:"是你想的太复杂了——不过爱情没什么天长地久倒是真的。"
  邵浪说:"……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太娘了?"
  苟邑挠挠头,"嘿嘿说的也是。不聊了,午休时间快过了,我还要回去上班。把你X区房子的地址和钥匙给我,我晚上就去住,你也去吧,我买点酒,咱哥俩一醉方休。"
  邵浪说:"我下午我飞外景,晚上没时间送你,你自己搬进去就成,钥匙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苟邑说:"好,那等你下次回来我给你接风。"
  两个社会人匆匆别过,各自回到职场。
  苟邑这几年事业上也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从小公司跳到大公司,不过职务就仍旧是在最底层的小职员,看样子也不像是会受到多大重用的。所以有的时候苟邑也会茫然,不知道五年后十年后自己会在哪里混吃等死。
  不过这种认真而宏观的烦恼并不能在他心里停留很长时间,他的注意力多半在眼下一点点蝇头小利上,或者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欢愉上,比如说在路上又遇到几个帅哥、街角又开了家餐馆、在杂志上又看到一款心仪的男装决定攒俩月薪水买下来什么的。
  今 天上午本来他还有点沮丧,因为失恋又没有地方住,还想着不行就去住十几块一天的小旅馆算了,不过和邵浪聚了下之后心情就完全好起来了。紧接着午休结束后回到公司又听到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据说总公司那边要派一个新的技术主管来,可靠消息,是个年轻的帅哥,未婚,男女通吃。
  苟邑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向,不过也已经过了那种有意炫耀的年纪了,他也不确定周围人知道多少,这个时候他按捺不住眼馋的心态,很八卦地凑近女同事堆里听关于新来主管的小道消息。
  什么海龟、什么能力突出、深受赏识、最重要的是被评为总共公司F4,俊美可见一斑。
  苟邑想,这个人综合实力看来很强,不过还没有建立稳定的感情关系的话,正说明他很花心——男女通吃的人基本上都很花心。
  苟邑觉得自己一次就只暗恋一个人的做法才是道德的,很鄙视同时周旋在几个人之间的败德者。
  当然了,他对这个传说中的帅哥还是心里痒痒的,祈祷着——帅一点是比较好啦,平时看着也赏心悦目……不过不要让我暗恋上他啊!暗恋双的不比暗恋直的好啊!
  就这样在又想看又有点不敢看的期待中他度过了这天剩下的工作时间。
  晚上下班邵浪的助理给他送钥匙,并且亲自送他去新居。
  苟邑下车四下看看,心里充满了赞叹和喜悦,"我可以住在这么好的地方么?"他转了个圈,"邵浪看来赚了不少钱啊!居然买得了这么好的房子——这地段这小区……这得几个百万吧?"
  助理咳了咳说:"苟先生,我想拜托你——您和邵浪是多年的朋友,他帮你的忙收留你住下是无可厚非的,属于他的私事。但是你也该知道他特殊的身份和工作性质,很多人想刺探他的隐私,无中生有地编排一些事情造谣。如果让人听到一星半点关于他借房子给你住的消息不知道会穿成怎样难听。所以我希望你在此借住的期间不要提起任何关于邵浪的事情。可以么?"
  苟邑自然满口答应,邵浪这么够意思,他自然不可能给他找麻烦。
  助理把他的行李搬下车就说忙,开车走了。
  苟邑自己拎个包摸上楼。
  这种高层是一梯两户的户型,面积很大,装修优雅。苟邑现在简直觉得自己运气好极了,如果不是分手的话怎么可能住进这么好的房子?
  他立刻脱下西服换上学生时代的运动装——虽然已经很破旧了,可是没舍得扔就当平时的居家服了。他立刻大干特干起来,屋里屋外地擦了一遍灰。
  干完一遍才发现问题——房间太大了收拾起来不方便,他觉得累坏了。
  又饿,厨房里清锅冷灶的,他就决定到外面买点吃的。
  下楼的时候又发现了第二个缺点——这种高档社区没什么小饭馆,还得走到外面,而且外面也没什么口味浓重价格公道的去处,都是类似快餐的东西。
  没办法,苟邑吃了点牡丹楼的东西,又顺便再到超市买了些食材填补空荡荡的冰箱。
  回去了时候进了大厦看到电梯刚刚到,苟邑就高喊:"等等!"拔腿就跑,呼啸着在千钧一发之刻从缝隙中冲进电梯。
  电梯里就只有一个男的,苟邑本来皱眉看过去,想问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听到人喊还不帮忙按住门什么的,结果看到对方耳朵里戴着耳机,想来正在听音乐,所以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也就罢了。
  又看到已经亮起来的楼层数竟然正是自己家的数字,难道这个男人是对门的邻居?
  这个思路刚刚闪起,苟邑居然觉得下腹一紧,同时菊花一收,一股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地冲□穴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牡丹楼的肉制品过期了,还是跑的不得法牵扯了肠肚,苟邑居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可抗拒的屁意呼啸而来呼之欲出。
  苟邑很想忍着,可是他知道忍着的话对身体不太好,时间长了容易涨肚,痛苦的是自己。
  他不时拿眼睛瞟一眼电梯里的另一个男人,对方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正以很闲适的姿态站在那里,耳朵里戴着耳机。
  苟邑的心思活络了——电梯里就只有两个人,而对方听不见,自己这方面的欲望又很强烈……哥们,对不住了,我就偷偷地放一个,应该不怎么臭……
  想着想着他就有点搂不住了,噗——地偷偷放了一个。
  说是偷偷,其实还是发出了声音的,在这寂静的电梯上升的途中还是很清晰的。
  苟邑心虚地瞟了眼那男子,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应该是没听到。
  苟邑顿时松了口气,同时也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可是屁并没有放松对他括约肌的压力,于是就控制不住地一连串地放出来,造成了不小的声音效果——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等到电梯门开的时候旁边的男人黑着脸一个箭步跨出去。
  苟邑犹犹豫豫地也跟着走出来。
  男人受不了了,摘下耳机说:"先生,我到家了,你放屁也不用特意找个人欣赏吧,如果你非想听评价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很响亮,可以了吧?"
  苟邑脸皮再厚也有点微微地红了,摸摸鼻子说:"那什么,误会——真巧,我住对门,我们以后是邻居。"
  男人又稍微看了他一眼,就没说什么自去拿钥匙开门。
  苟邑也开门,安慰自己说:"没事,一关上门谁认识谁啊,MD既然能听到为什么一开始装听不到啊?装B男不得好死!不要让我在电梯里再遇到你!下次我
吃点萝卜韭菜什么的放臭屁熏死你!"


50、生活的味道2 ...
  第二天苟邑上班的时候还特意心虚了下,怕出门的时候再遇到对门那个装B男尴尬,幸好走廊里静悄悄的,他送了口气,趁机走了,心想至少到晚上下班之前是不用担心了。
  这两天他想先躲着点走避避风头,等过了几天放屁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在风中的时候再相见也无所谓了,毕竟也就是屁大点事,过去就过去了。
  然而,世事难料,苟邑和装B男的邂逅竟比想象中提前许久,且是在一种完全没有料到的情况下。
  上午,一切如常,直到X总到他们部门来,且带来一个崭新的面孔――装B男。
  苟邑震惊了,他第一个想法是――难道装B男跟踪自己,然后到单位来告黑状,说他在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放屁什么的?……不至于吧!
  装B男看到他也明显愣了下。
  部长隆重介绍说:"我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从总部来的新主管……"
  后面部长说的什么苟邑已经听不见了,他只感觉脑袋轰地一声,什、什么?新主管――主管――主、管……这么说昨晚他在和新主管同乘电梯的时候放屁了?
  悔恨和羞耻占据了他的心灵,他自责,他懊恼,自己怎能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行?
  虽说人有三急,可是再急也不是不能忍的,自己怎么可以在关键时刻放松做人的标准?!那样的自己岂不是和遛弯归来无所事事的老大娘一个水准了么?就算是老大娘里也有讲究的……总之苟邑不消人说便对自己内在的人性做了一次深刻的检省。
  然而这还不够,苟邑真正担心的是――会不会因为这个得罪新主管,然后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被各种挑剔找碴,然后被借故开除?
  他一下子想了很多很远……
  新主管在和众人亲切寒暄后就进入办公室,开放办公区的阿猫阿狗就各自散开,三言两语地交换着对新主管的第一印象。
  "好帅哦。"
  "不过人看起来很精明,不好应付。"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知道第一把会烧到谁身上。"
  "我们还是规规矩矩地做事,不要引火烧身就好。"
  苟邑默默地打开电脑,搜索"X市人才招聘"这样的词,一点点看起来。
  看了一会,新主管就派人来叫苟邑去他的办公室。
  阿猫阿狗们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不知道这将会是怎样一个故事,又或者苟邑就是第一个被点天灯的。
  苟邑倒不是很害怕,他已经过了最害怕的那个时候了。
  要说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才会怕,当你已经知道最坏的结局会是怎样并且接受之,那么还有什么能够真正伤害你呢?
  苟邑其实有点感谢多年来的暗恋及失恋经验,这让他触类旁通,在生活中面对其他挫折和困难的时候学会放低姿态和适时放弃。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
  苟邑甚至还设法摆出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进了新主管的办公室,他关上门笑说:"主管,你找我?"
  新主管坐在老板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颔首示意他坐下。
  苟邑就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新主管说:"好久不见。"
  苟邑想装什么失忆,我和你加起来不过十几个小时没见,搞得好像多想我似的,然而嘴上说:"我倒觉得这么快见面有点意外――没想到我们在家里做对门邻居,到了公司又成了上下级,缘分缘分。"
  新主管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苟邑。
  苟邑被他看的有点发毛,嘿嘿地笑着,觉得这是个辩解的好机会,就说:"内个,主管――"其实他很想套个近乎叫声"X总"什么的,可惜刚刚就只顾着震惊,没有听清主管姓甚名谁,现在也不好乱猜,就只得笼统地称呼主管,"其实昨天的事我应该向你郑重道声歉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平时也不是那样的人,就是昨天吧,我肚子实在不舒服,真的,我有点脾胃不和,你看我不胖吧,就是因为吃啥都不太消化,所以失礼了。嘿嘿,你别介意啊。我知道你大人大量,这么大点事早忘了也说不定。"
  主管沉默地看着他,苟邑心里的不安在累积,琢磨着看主管那眼神好像绝非善类,看来事情有点玄……如果下一家公司面试的时候问"为什么会离职?",难道要如实回答"因为放屁不慎"么?……苟邑也陷入了对未来的狂想中而很2地沉默着。
  主管突然说了句:"我昨晚一直在想关于你的事。"
  苟邑的心彻底沉下去――一直在想……我说你行不行啊!挺大个男的看着也挺精神的,你的心到底有多小啊?
  他脸上保持着尴尬而些微讨好示弱的笑,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判决而已。
  主管又说:"我事先不知道原来你住在那里,也不知道你在这家公司,我们会面对面坐在这里可以说纯属巧合。看到你我还真相信有所谓的缘分。"
  屁缘分,苟邑想,有也只是孽缘而已,而且主管很显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话锋一转,然后亲手斩断这孽缘。
  主管叹气,说:"我昨晚一直在想关于你的事情,想起很多,也怀疑你是不是知道我回到X市,所以事先做了功课等着和我'邂逅',搬到我租的房子对面,又在我工作的公司潜伏下来,不过想到这样做需要极大的社会成本又不大像,最重要的是――你昨天在电梯里的表现一点都不浪漫。所以我觉得就单纯只是巧合而已。"
  苟邑有点听迷糊了,"等等,主管,你刚说的我没懂……什么我做了功课又潜伏的?我、我怎么觉得你那意思我……我好像想追求你似的,嘿嘿!不能够啊。"
  主管用有点冷傲、遗憾、又睿智的眼神看着他,说:"我说了,已经排除这种可能性了……不过今后,我希望你也不要逾界。"
  苟邑不干了,说:"不是你排除不排除的问题,而是――主管你怎么能上来就血口喷人呢?我自问在整个和你的互动过程当中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该放那几个屁而已,别的就真的没有了,说我喜欢男的,呵呵,还是主管你这样的男人,呵呵――我总不能随便对着哪个男的就那啥吧?不是我说你,你有点那个……自作多情了。"
  反正特么也要不干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苟邑豁出去得罪对方到底了。
  主管的脸色果真黑下来,怒极反笑,冷笑。
  "好,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我怎么忘了你从跟以前就有这样的爱好――勾引玩弄男人的高手,管杀不管埋的冷血动物。不过既然现在我们又在职场重逢了,彼此又是这样的身份,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收起那套欲擒故纵的把戏,不要在我的治下发生什么桃色绯闻,否则的话……"
  苟邑彻底不干了,霍然起身说:"你不要子说自话啊!谁勾引玩弄男人了?谁管杀不管埋了?我对每一段感情都是全身心投入的……这跟你有关系么?我跟你到现在为止满打满算就只见过三面而已吧!不要用熟人的口气给我造谣啊!"
  主管皱眉眼神十分不悦。
  苟邑说:"你看什么看?再看我也不认识你!――喂喂喂,你这样太卑鄙了吧,不过是几个屁么,你要是气不过你也放几个我闻就好了,犯不上给我造谣诋毁我这么损吧。"
  主管冷声说:"不要跟我说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苟邑说:"我管你是谁?!你是我上司也不能这么埋汰人啊,我也是有脸面的人,以后也要混饭吃的!"
  主管也欠身从老板椅上站起来,气势清冷地说:"学长,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是说这些年来你坑害过的人太多了,我只是千千万万个不值一提的牺牲者中的一个,被你抛在脑后想不起来也情有可原。"
  苟邑有点傻眼了,"你叫我学长?……你也是X大的?……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记得在大学交过你这样的朋友啊……喂,你到底是哪位啊?……总觉得和你不熟啊,如果熟的话应该了解我是多么古道热肠对感情专一的人……"
  主管终于忍不住发飙了,吼说:"苟邑!你故意的是不是!昨天我一眼就认出来你了!你这副德行我化成灰都认得!你到现在还跟我装失忆装糊涂!我是谁?――你倒跟我说说我是谁?!"他愤怒得如修罗一般。
  苟邑被骇住了,瑟缩地说:"你、你是学弟吧……"
  主管还来不及冷笑就被苟邑接下来的话气疯了。
  苟邑说:"不过我学弟那么多,几千号人呢,你能不能再多给点提示?"
  主管气得绕过桌子揪住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我是薛谛,和苟学长你曾经同在田径队效力,承蒙你照顾了。"
  苟邑想了半天,终于从记忆的碎屑里找到那么点蛛丝马迹,然后和面前这样陌生的脸对上茬。说实话,他对当年和学弟的故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一点那时候的感觉都找不到了,之所以还有印象大概就是因为那个著名的"卖血买手机给人倒贴"的典故每次2寝聚会都要被拎出来揶揄啥的。
  看着因为被自己遗忘而愤怒异常的学弟,苟邑内疚了,于是发挥出十二分的热情,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抱住学弟的肩膀说:"学弟!是你啊!你长大了!变了好多啊!学长都认不出你了!你怎么样?还好么?――看来发展的很好么!呵呵。"
  被苟邑这样一抱学弟反而松开他的领子,退到安全的社交距离,惊觉自己竟然在职场情绪失控,真是不专业。
  苟邑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后反劲地热络着,"听说你转学了,后来就没有联系了,真是可惜,这些年你跑哪去了?怎么不和老朋友联系?太见外了。不过看学弟你现在真是出息了,学长我还是很欣慰的。比我还要年轻就已经做到这个位置了,我就知道你有工作能力,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很有本事了……对了,你是不是差点做上田径队长来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薛谛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正了正本来就不歪的领带,定了定神色,已经换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和态度,说:"苟邑,不管我们过去有什么恩怨,现在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管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我都当你是真的不记得了。我这个人是公司分明的,希望你可以在工作中让我看到自己的实力。我想跟你说的就这么多,现在可以请你出去工作了么?"


51、生活的味道3 ...
  某位哲人曾经这样说过:如果爱一个人的话,请一定要及时让他知道,因为很可能……明天你就爱上另一个人了。
  苟邑不同意这样的说法,他觉得如果爱一个人的话,不一定要让他知道,并且很可能明天自己也可能爱上另一人,所以更没所谓非要告白什么的。
  他的爱情来去如风,谁会想到捕捉风然后封存在罐子里呢?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快三十年,进入青春期也已经十多年,他早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看待世界的方式,并且自觉圆满。
  即使有的时候他这套用起来难免伤感,然而伤感的多了就好像一杯冲了无数次的茶水,寡淡得失了味道,无所谓了。
  现在再让苟邑回忆大学时代短暂地和薛谛交往的事情,他真的几乎什么也不记得了,细节湮没在无数琐碎的碎屑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经管?
  他就只知道俩人最后肯定是分手了,还有就是自己曾经真的很喜欢这个薛谛,为他卖过血。
  可是令他不解的是――这个薛谛怎么好像很讨厌自己的样子?难道当年是自己甩的对方?――不应该啊,苟邑搜肠刮肚也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辉煌的经历,如果有的话,他一定能够记住的。
  恋情的结束百分百是由另一方提出来的――这种模式已经刻在苟邑的血液里了,那么薛谛到底在记恨些什么?
  苟邑百思不得其解下就动用了自己的记忆库――他挨个打电话给自己的大学同学,问他们关于薛谛的事情。
  第一个咨询的是邵浪。
  "薛谛?当然记得。就是那个你大二迎新会上一眼就看中的那个学弟么。"邵浪说,"我当时就说他是直的,你不信,结果非以身试法,结果还不是印证了我的说法。"
  苟邑咽咽口水,"有这么回事么?"
  "当然有了……不过了,我这边忙着拍戏,回去聊。"
  虽然从邵浪那得到了印证,薛谛确实是曾经是自己的心头爱,可是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得罪他的,苟邑又打电话给胖萌。
  胖萌也跟着他回忆了半天,最后突然灯泡一亮说:"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带你去吃很贵的自助餐那个学弟么,不过后来你好像拉肚子了,然后运动会又怎么的了。"他就只记住和吃相关的部分了。
  不过这么一说苟邑好像又想起来一些――关于大二那年的运动会,那个拉肚拉到脱水的镜惨况,还有比赛当时的拼搏与奋斗什么的。
  更加年轻帅哥的学弟的脸开始在心头一闪而过什么的,不过关于俩人交恶的部分还是没有头绪。
  苟邑接下里又联系了万福河,福伯。
  万福河在另一家公司发展的不错,做总裁助理这个微妙的位置,事无巨细都要一手打理,虽然忙,不过倒很适合他那个考虑周到又顾全大局的性格。
  给他打电话他照例很忙,不过仍旧抽空跟他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再听到薛谛名字的第一时间他就反应过来,"你那个田径社的学弟么?我有印象,小伙长的很精神,你当时很迷恋他。我记得有一次在打工的开封菜看到你和他约会,然后俩个人好像还去了附近的游乐园,一起做了摩天轮什么的。还是那天我打工回来路过小树林还是什么的地方撞倒你们KISS。"
  "?、?、?斯?你确定?!"
  万福河叹气说:"因为那是我大学第一次见到你有交往的人自然就印象深刻地记住了。怎么你自己反而不记得了?"
  万福河有点惭愧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就是每次和男的分手之后相关的内容在大脑里就格式化了,前任的事情就不放在心上了,慢慢就忘光了。"
  万福河笑说:"既然是不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怎么想起来问?"
  苟邑长吁短叹地说:"因为最近我又遇到他了,而且好死不死他成了我上司。好像还很讨厌我的样子,我就想当年我到底把他咋的了。"
  万福河就略微想了想,然后说:"大概是因为……呃,对不起我老板叫我,有空再聊。"
  苟邑不死心甚至打越洋电话给陶晋。
  陶晋说:"你是说把你揍了一顿那个田径队的学弟?我记得。"
  苟邑说:"那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分手的么?"
  陶晋说:"好像是因为他劈腿吧,背着你交女朋友什么的。不过其实我们当时都猜到他和你交往就是在利用你而已。不过那货也挺不是人的,你们分手之后他不是把你人脑袋揍成狗脑袋了么。"
  "这么说他还打过我?"这么说着的苟邑一点都没有愤愤不平的意思,反而放下来心来――看来果真过错方不是自己。既然这样的话他还真不知道那个薛谛在别扭什么。自己都不介意他当年的背叛,早就翻过那一页了,对方反而念念不忘还说什么谁勾引谁谁抛弃谁的……莫名其妙么!
  ――他做了调查之后下了这样的结论,然后就觉得尽到义务,可以不必理会了。

  下午开会,苟邑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自然要先于领导到位,他们坐好之后领导们还需要时间入场方能显出身份和地位的差别来。趁着这点无政府主义者最后的韶光,这些技术宅们就开始说些不着调的话。
  苟邑出了一个英语翻译题:"请问'The king is always lucky'怎么翻译?"
  旁人有天天看美剧英剧的就自信地说:"国王总是幸运的。"
  苟邑摇摇头深沉地说:"王老吉。"

  预期的效果并没有实现,听到正确答案的人们并没有恍然大悟或者哄笑他的反应,而是表情僵硬或者默然,或者突然专注于手头的材料什么的,这让苟邑有点纳闷,"难道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他正失落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个阴沉的声音,"你好像很喜欢喝凉茶?"
  苟邑嘎一下寒毛直立,僵硬地转过头,发现自己的新主管薛谛正用严厉的目光藐视着他。
  其他同事纷纷假装很正经的样子。
  苟邑硬着头皮说:"薛、薛总……王老吉挺好的,败火,要不我给你买两罐。"
  薛谛冷傲地瞟了他一眼,然后不再理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了在任的第一次技术会议,进一步树立了自己高大全的形象。

  半个小时后会议接近尾声,这时候群众已经基本上被新主管清晰的思路、干净利落的作风、直接有效的方案折服。苟邑也不得不承认薛谛虽然是学弟,不过在社会这所大学校里,他是自己的学长。
  最后,薛谛合上文件夹,状似随意地说:"我这个人相处久了大家自然就知道,在私事上我很好相处,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无所谓。不过公事上,我希望大家都有一颗端正的心,工作不是儿戏,自由和散漫是效率低下的表现。我不希望通过加班的方式来提高业绩,所以更需要大家在工作时间内提高效率。"
  散会之后大家议论纷纷,苟邑也很高兴,说说笑笑地和大家离开了。
  薛谛用余光瞄着,实在有几分介意。
  他似乎永远不能理解苟邑的思路,比如说一般人听到刚刚那番敲打的话自然会理解成是针对苟邑会前那个不合时宜的笑话的批评,可是苟邑本人怎么能够听到之后还笑嘻嘻的,甚至是有点欢天喜地的?难道他就如此地不在乎上司对他的评价?或者苟邑只是不在乎自己?
  薛谛没有耐得住好奇加气愤――这个就好像你拐弯抹角地骂了对方,而对方根本没有听懂,岂不是很窝囊的一件事情?
  于是他憋闷之下就把苟邑叫住,单独留下来。
  "学长――如果没人的情况下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
  苟邑心情很不错地点头,"学弟你客气了,凭我们之间的交情称呼什么的就只是个符号。心里有着就行,叫什么你随意。"
  "……你好像很开心?刚刚开会我说了什么让你开心的话么?"
  "呵呵,当然开心了。你在最后说的那段话我举双手赞成。"
  薛谛震惊了,"我说让大家工作的时候正经点,你应该感到羞愧才对吧。"
  苟邑说:"咦?你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不会让我们这一组加班的么?"
  薛谛:"……你出去!"
  苟邑边往外走边很高兴地说:"学弟!我支持你哦!加班什么最不好了。"
  薛谛气得捏紧了拳头,默默告诉自己:"把脾气拿出来,那叫本能;把脾气压回去,才叫本事。苟邑就是那个神派来考验自己本事的存在……MD学长怎么这么多年还这2B呵呵的德行!正常人不可能有这么2的。"他阴狠地想,"你要玩是吧?我跟你玩到底!"
  然而这样发了回狠,他又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不够大方得体了。
  其实想想苟邑不过是在职场偶尔邂逅的多年前曾经短暂交往过的学长,彼此并没有过多的纠缠,生活轨迹如果控制的好也可以绝少交叉,像这样仅仅一天下来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气得鼻子都歪了的事情似乎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
  薛谛又紧了紧领带,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作为居上位者其实是掌握着主动权的,所以更应该显得游刃有余翻云覆雨一点。冷笑。


52、生活的味道4 ...
  还未等薛谛施展手段翻云覆雨先就接到了总公司下达的培训通知,苟邑被选派去进修,不幸的是薛谛也被点名去做进修班的讲师。
  本来薛谛是不想和苟邑有独处的机会什么的,想避着点,可是刚和上面的人侧面说下,就被斩钉截铁地告知说,苟邑在名单上是他到任之前就定下来的,已经上报了,不好更改。而他去做讲师也是总公司直接下的令,这个他可以自己和那边申请。
  薛谛就不好硬坚持了,那样的话反而会起到反效果,让人怀疑他和苟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往事――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在他的印象里,苟邑就是扫把星,一出现就准没什么好事,容他腾出手来非把这根刺给拔了不可!
  然而眼下他就也就只能和苟邑一起去O市――总公司所在地。

  薛谛有所觉悟,他觉得这次出差注定了是一次羞辱人心的丢脸之旅什么的,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竟然应验的这么早。
  那天下午刚到总公司报道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苟邑刚进公司大厦就看到一位美女双手过手枪状嘴里还配着音效"图图图"边向他这边冲过来边射击。
  苟邑觉得很突然,因为他不认识这个美女,一瞬间他想到很多种可能:
  这是总共公司的特别欢迎仪式。
  这是对每个新晋学员的考验,至于考验哪方面的能力苟邑还没想。
  这个可能是美女流行的搭讪方式,自己是被中意的。虽然他喜欢男的比较多,可是如果是美女的话,也不是不能试一下……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他虽然纳闷,但是还是很配合地做中枪状,发挥了十二分的演技,踉跄倒退数步,艰难地扶着墙怨念的目光什么的,直到终于生命走到尽头才惨然倒地,奄奄一息的样子。
  ――他不自觉地有点入戏了。
  美女僵硬地呆立了,看看自己的手,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拿了一把枪把人给干掉了。
  "他有毛病么?"她诧异地问旁边的薛谛。
  薛谛嘴角抽抽地看着靠墙躺着装死的苟邑,说:"他确实有毛病――羊癫疯犯了。"
  苟邑才恍然大悟,这个不认识的女人是和学弟打招呼。
  他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尴尬地笑笑,"我还以为美女你是在图图我哩!误会误会。"
  女人这时反应过来已经笑得不行,攀着薛谛的肩膀,"你从哪淘来这么一人啊?"
  薛谛冷面说:"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他是我的下属,这次来进修的。"
  女人说:"他真可爱。"
  薛谛冷笑,"他得了2病,治不好了。"

  为期一周的培训期间薛谛尽量不和苟邑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苟邑也识趣地不去套近乎。
  除了技术方面的培训,公司还特意给学员安排了一些拓展训练,旨在提高员工的情商智商和情操什么的。
  苟邑很快就名声大噪了,因为……怎么说呢、社会人很少有像他2的这么凶残的了。
  比如说有一次活动的主题是:如何利用业余时间来提升自己。
  培训讲师正是薛谛。
  薛谛先做了点简单的启发式演讲,大概的意思是:人未来的发展方向是由晚上六点到八点之间的活动安排决定的,如果你在这段时间耽于休闲娱乐活动,那么你将来很可能就这样碌碌无为地渡过余生;而如果你在这段时间学习外语、或者研修专业知识、又或者仅仅是投身于个人爱好,那么一段时间以后你的积累将可能改变人生的方向。
  接下来薛谛让学员分享下个人提升的经验和感悟。
  学员们踊跃发言,因为他们心里有数,这个场合多半也会伴随着人事考核,公司人事部门的主管,甚至是公司老总也会混杂在讲师的队伍里偷偷观察学员,从里面选拔优秀的人才以备后用。
  抱着这样的想法,学员们想尽办法表现自己,话里话外表白或者暗示自己是个有能力有潜力有实力的人,同时也是个有品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每个人提出的个人爱好也有所不同,最普通的就是看书旅行感悟人生,上进一点的学外语、考各种证、崇拜乔布斯,特别一点的研究UFO、研究机器人技术……各抒己见。
  然后轮到苟邑了。
  苟邑站起来说自己对人体自然科学的理论和气息学什么的一直很关注,搜集了不少相关的资料,也掌握了很多第一手的试验资料,特别是和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部分,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和大家分享。
  他说的好像很高档的样子,有讲师就问:"你是说你研究是类似于瑜伽或者中国古代气息吐纳方面的内容?"
  苟邑说:"那倒不是,那个离我们现代人的日常生活太远,我研究的内容要更加贴近生活。"
  有讲师就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生物科学、特别是人体生物学可是未来科学发展的方向。"讲师表示说,"你具体介绍下研究成果,我们也在座的各位也受益。"
  苟邑受到了赏识,却不骄不躁,他说:"有人说人的身体就是个小宇宙。这话不假。首先什么是宇宙呢?空间就是宇;时间就是宙,四维的时空才是宇宙BLABLA……"开始白话,几乎从盘古开天辟地什么的说起,然后渐渐地才扯到他所谓的人体生物学,云山雾罩的。
  总公司的副总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看了看手里的学员表哥,看到他是从薛谛那里来的就对薛谛低声说:"你下属好想口才不错。"
  其实薛谛从刚刚开始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现在这不祥之气越来越浓,很想上去把苟邑给揪下来让他闭嘴,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想认亲,不过不认不行,就硬着头皮应下来。
  苟邑说完高大全的理论背景,开始涉及到具体的有你就内容了,他说:"这是个走在最前沿的科学,比如说最近有人有了这样一个惊天的新发现――吃鼻屎提高免疫力。这项理论如果可以用应用在实际生活中说不定可以创造商机,提高现代人的身体素族,降低医疗成本,造福全人类BLABLA……"
  薛谛倒吸一口冷气,苟邑果真如预料的那样开始瞎掰,而且掰的内容开始恶心了。
  副总好像也完全没有料到的样子,他没想到人体生物学居然从吃鼻屎这样一个角度切入。
  然而他同时也疑心这只是这位学员为了吸引注意力而采用的一个大胆而风趣的小插曲,后面还有真正科学的部分,于是他就耐心地听下去。
  苟邑论证玩鼻屎和人体免疫力之间的关系之后把触手进一步伸向了别处。
  他说自己不仅有意识地关注理论科学的最新进展,还身体力行地去探究,去以身试法什么的。
  "我想问个问题给大家,"他的目光扫视全场,令人无法逼视,"请问在游泳池里我们最怕什么?"
  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却没有人敢于积极响应回答。
  苟邑说:"让我来说吧,其实,每当身处游泳池,我们最怕的是――突然感到一股暧昧不明的暖流。"
  众人纷纷想:"说的是呢。"
  苟邑继续解释说:"然而,偷偷在泳池里放尿的行为并不是我的研究课题。因为关于现象和结果什么的都是一木了然的。那个不属于科学的范畴,应该归为道德一类。在此我谨代表本人表示谴责。言归正传,我研究的内容却也与此接近――我很想知道如果在泳池里不是撒尿,而是放屁的话会是什么效果?我们初中的生物课本告诉我们――屁里面是含有氨气的,而氨是可溶于水的,那么在水里放屁屁会不会溶于水呢?我想请问大家,谁现在能告诉我答案?"
  还是无人敢于回答。
  苟邑说:"这个小问题我们都不在意是么?你看,其实生活中永远不缺真理,只是缺乏发现真理的眼睛和追求真理的勇气。如果当年牛顿放过那只苹果,我们今天BLABLA……(省略吹牛B内容若干。)……本着科学的态度,当我对泳池放屁的效果感到好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必将迈出追求真理的步伐。为此我专门去游了一次泳,设法得到了第一手的资料,观察到了试验的效果,接下来我将毫无保留地公布我的试验成果。具体来说,经过试验,我发现,如果我们在水里放屁,并不会如预想那样了无生息地被水吸收,而是会看到有一团团气泡从泳裤后部出现,就像在水中人呼气的时候吐出的气泡一样,然后气泡会从人的臀部升腾而起,最终浮出水面消失在空气里。分析原因,大概是因为屁主要成分是甲烷而不是氨,而甲烷是无色无味难溶于水的可燃气体,所以水中放屁绝对会产生气泡的!如果有异议的同修下次也可以亲自验证下,你们就知道我苟邑有没有骗人了。"他信誓旦旦。
  已经有人开始噗噗地窃笑。
  苟邑不知道吃了啥,继续发挥着自己的闪光点,"其实我对于人体气息的研究不止如此。刚刚说的是屁是不溶于水的,那么屁与火的关系又怎样呢?为了在五行的背景下下寻找答案,我又进行了一个大胆的试验――看看屁是否真的可燃。可是我们知道这个实验最难公关的部分是对于气体的收集,我试了下,很难捕捉,于是我就简化了试验的设备和步骤,具体操作如下――准备好一只打火机,实验人员、就是本人,只穿一条内裤,蹲在地上,当有感觉的时候就把打火机凑近后面打开,然后用力。结果猜怎么的?――真的烧着了呀!就好像火龙喷火的样子哟!"
  学员已经有点笑得坐不住了。
  苟邑继续说:"但是我不建议大家做这个试验,因为第一很费内裤,后面破了一个很的大的洞,不能穿了;第二、菊花的部分火辣辣地疼,有轻微地灼伤感。"
  下面有学员就说:"你还真是精专,以后屁事就问你了成吧。"
  苟邑谦虚地表示,"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比如说――为何人们闻到别人的屁味会感到懊恼,但闻到自己的臭屁却有一种暧昧的亲切感?现在世界科学界对此也没有一个比较明确有说服力的答案。可见关于我们身体以及周边产品的秘密还有很多等着我们去一点点挖掘。
  我感兴趣的正是人体生物学和气息学的交叉学科,不敢说走在时代的前言,不过确实属于边缘科学,很少有人关注。孔子曾经说过:屁乃人体之气,焉有不放之理?我们每个人对这个生理现象都十分熟悉,却没有从中寻找一点意义和道理。我却乐于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人,在日常的生活中寻找点滴生活的意义!对生活永远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精神,正是我引以为傲的品质。"最后他还真扣了下题给说回去了,把自己吹了一顿。
  他的拓展训练成绩斐然,得到了全体学员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教官们给他的评价都是不及格。副总经典的二皮脸笑容已经挂出来了,苟邑觉得丢脸丢到家了,可是一边生气一边却有点起不起来的感觉――苟邑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就这么个人,又不能一棒子给打死,又能怎么办呢?
  亲眼看过苟邑在不认不识的情况下装死的美女讲师对薛谛笑说:"2B青年欢乐多――不过你这人不最讨厌没头脑的2货?怎么这次这么宽容?"
  薛谛讪讪地说:"我总不能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解雇老员工,再说他业务做的还不错。"
  美女讲师随手翻看苟邑的资料,笑说:"哟,你们还曾经上过同一所大学,算是你的……学长?"
  薛谛没接茬,他现在十分不不想在这么丢脸的情况下承认他们是旧识。

  培训结束后薛谛没让他在O市的那些朋友送他去机场,而是和苟邑一起坐地铁。可是他没料到的是在地铁上他再次受到牵连了,跟着丢脸。
  因为不是交通高峰期,地铁里并不是很挤,每个人都有座位,薛谛沉默着,戴着耳机听音乐。
  苟邑也知道自己是不受薛谛待见的,所以很低调地眯着没唠些屁嗑,低头摆弄手机,看看庸俗的网络小说什么的打发时间。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大作,是凤凰传奇的《最炫民族风》,声音响亮到几乎吓到了一车的人,很明显苟邑这个就是山寨手机。
  薛谛不鄙视地瞥了一眼,心想这么大人了薪水也不算特别低,用山寨手机不嫌丢脸么?……也是,知道丢脸也就不是苟邑了。
  ――他这样想着。
  那边苟邑已经接起了手机,因为是山寨的,所以连电话对方说话的声音都依稀能够听到。
  那边很粗俗地说:"你J8在哪呢?"
  苟邑理直气壮大声地回嘴:"我J8在裤衩里呢!"
  对方说:"别闹!有事,你在哪呢?"
  苟邑说:"我跟我J8在一起呢!"
  来电话的人是苟邑大学时隔壁寝的梅韶,去年俩人偶尔重逢,竟然投了脾气,现在发展成偶尔也会出来聚一聚的关系。苟邑和他说话就从来不客气。
  薛谛知道苟邑这是不管不顾地又犯2了,很郑重地咳了咳。
  苟邑似乎也注意当下的存在似乎不适宜和朋友叙旧,于是稍微收敛点。
  梅韶找他也没啥正经事,就是想喝酒了找他出去玩。
  苟邑说:"你想找我玩我就非得有时间么?不去我现在正玩着呢。"
  对方似乎就嘲笑他,说他没钱没人有什么好玩的。
  苟邑就吹吹呼呼地说:"谁说我没钱!我现在正去机场,因为我那架私人飞机倒档坏了正在4S店修呢。谁说我没人陪!告诉你我今天包了一个特别正点的鸭子,器大活好身材棒,正在我身边陪我去机场!"
  薛谛瞪了他一眼,心想他还真敢说,难道平时就包过鸭子?这不要脸的男人真是没有下线。正鄙视着,一抬头,看到整个车厢的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薛谛一下子就僵住了,然后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这是被当做苟邑嘴里的那个被他包养的鸭子了!
  薛谛气得手都发抖了,他很想像多年前那个夜晚那样,把犯贱的苟邑堵在黑暗的体育馆里揍个够本!这个不要脸的下贱男人!跟他出来就像牵一条吐着舌头对眼直蹦?的哈士奇!不!还不如牵条狗!
  苟邑还翘着个腿在那里气吞八荒地吹牛,全然没有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
  薛谛一把抢过他的山寨手机,啪地给按掉关机。忍了忍才没给他摔了,仍旧丢回给他,黑着脸。
  苟邑不知道这领导怎么就突然发飙了,也不敢造次,就讪笑着鼠眯了,规矩地坐好。
  其实心里当然是觉得莫名其妙加腹谤什么的。
  "主管了不起啊!没有人权啊!凭什么关我手机!……"然而他没胆量对着干。
  苟邑觉得他在关键问题上还是很有生存的智慧的,比如说他就谨记着职场三定律;: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
  他掂量下目前的生活状态――钱被几任男友消耗殆尽,穷,借住在大学同学家里……还是忍吧。

  要么说薛谛觉得和苟邑在一起就是个倒霉呢,在地铁快到站的时候突然一阵晃动,然后灯光闪烁,最后灯火俱灭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有人尖叫有人在呼喊,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
  半分钟后各种手机的灯光纷纷亮起,借着微弱的荧光大家发现似乎身边并没有出现严重的伤亡情况,就只是受到惊吓的一张张惶恐的脸。
  薛谛这时候发挥了超强的组织能力,建议大家不要妄动,在原地等救援。
  人群焦急的情绪稍微得到控制,为了渡过漫长的等待时光,人们都不敢关掉唯一的光源,用手机微弱的光执着地照亮黑暗的世界什么的。
  然而渐渐地苹果、黑莓什么的食物手机没电了,光线暗淡下去;而诺基亚摩托罗拉什么的也在半小时后相继弹尽粮绝;最后消失的是华为啊索爱啊什么的,世界眼看就要陷入黑暗绝望的深渊,此时离地铁事故已经三个多消失,有女孩开始低声抽泣,"我不想死,让我出去。"她嘀咕着。焦虑和恐惧的情绪再次蔓延,秩序渐渐松动混乱。
  这个时候,突然黑暗中灯光大盛,如探照灯一样巨大的光源照亮了整个车厢,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以为救援到来,然而仔细一看,竟然不是!竟然是一个年轻人举着一个山寨的手机,如自由女神――不,自由爷们一样站在车厢的中央,大声说:"没事没事的,大伙不用急,我这个手机超强带电,充一次电能用仨月,保证救援到之前咱这都灯火通明的。"
  光明,多么宝贵的光明,在这黑暗恐怖的时刻驱散了大家心头的阴霾,不管怎么说他的话起到了安抚的作用,只要灯光不灭,人类的希望不绝!
  这个自由爷们当然就是苟邑,整个车厢就他用山寨手机啥的。
  这时他手机突然又叫唤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
  苟邑不耐烦地接起来对梅韶喊:"你J8能不能别来凑热闹?我J8忙着呢……忙拯救地球呢!"
  不管怎么说他的话应验了――半个小时后救援人员到达的时候他手机仍旧如火炬一样炯炯有神的。
  从车厢里出来的群众纷纷对他表示感谢,并且问他那是什么牌子的。
  苟邑说:"我用的牌子很普通的,苹果的啊,不过不是普通直板的,是滑盖那一版的。直板苹果电池不抗用。"
  群众纷纷表示这一款是可遇不可求的,不好买到手什么的。

  薛谛神情复杂地看着苟邑一副拯救地球的救世主一样地受到群众的爱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得承认,刚刚有一段时间他的内心也微微产生动摇,被类似于"不会死在这里"的假设抓住,可是当苟邑的滑盖苹果大放光芒的时候,特别是当他开始说那些屁话的时候,他的心情又再次安定了下来。


53、生活的味道5 ...
  因为说不清的理由,薛谛决定暂时放过苟邑,留他在自己的队伍里以观后效。
  他告诉自己说反正苟邑就像他手心里的孙猴子,翻不出这个天来。而且如果就简单地给叉出去的话,从苟邑的德性来看,好像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伤害,不如就留下他,想折磨他的话也很方便。

  其实苟邑单方面地也想积极改善同学弟的关系,表现得甚至有点狗腿。
  学弟路过办公区的时候说了句"鱼缸的味道太腥了"。
  这本来不该苟邑来管,可是他还是留心记住了,回头给处理了下。
  第二天薛谛路过的时候,苟邑就颠颠地跑过去邀功。
  "薛主管,你闻闻今天的鱼缸是不是味道不那么腥了。"
  "……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苟邑不解地说:"不对啊,我明明放了很大一块姜进去,应该不腥了啊。"
  薛谛说:"你!――你以为炖鱼么?!还放姜!你怎么不放糖醋?!"
  苟邑局促地说:"呃……我是问了大学寝室同学鱼腥的话怎么办,他告诉我放姜的话去腥。"
  薛谛说:"你寝室哪个?是不是那个胖学长?!"
  苟邑给了他一个BINGO的指响,积极响应,"就是他,胖萌么!"
  薛谛说:"那是个吃货!……你是个2货!"他气得已经很直接地给予评价了。

  苟邑这个马屁没拍响,但是他没有气馁。想了一天,还真让他想出一个点子来。
  第二天早上他特意起了个大早,然后在猫眼里偷看外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一会之后薛谛穿着晨运的运动服出门了,看样子是去跑步。
  苟邑大喜,打开门跳出去,也装作热爱运动的样子,说:"咦?这么巧,薛主管你也跑步啊?咱们一起?"
  薛谛不大爱理他,按了电梯,冷眼看他:"我从搬到这里早上就会晨跑的,从来没遇到过你。"
  苟邑笑嘻嘻地说:"那只能说太不巧了,我们的时间都正好错开了……我就知道学弟你热爱运动,咱们大学那会你不还是田径队的种子选手么。"
  一提起这一茬薛就翻了个大白眼给他,冷哼,"承蒙学长照顾了。"
  苟邑用一种昔我往矣的大情怀说:"我记得那个时候我都要退社了,是你三顾茅庐不耻下问地来找我,终于我被你感动,归队,然后我们共同得到了运动会的好成绩什么的。我们真是挥洒青春的少年啊!"
  薛谛说:"是么?我的记忆和你有点不一样,我只记得那时候每次我都能感觉到你用一种好像要扒光我的眼神看着我。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有个词叫做――视奸。"
  苟邑有点尴尬了,呵呵地笑着推脱,"有、有这事?――哎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懂事么。薛主管你别记仇哈哈哈……你别看以前,看现在啊!你看我纯良的眼神!"说着就把脑袋伸过去眨巴眨巴地盯着看什么的。
  薛谛被逼视得退了数步,电梯叮一声开了,他一把把苟邑给扒拉到一边去,然后跨进电梯,十分嫌弃的样子。
  然而苟邑不离不弃地跟了上去,蹦蹦哒哒地做热身。

  俩人来到楼下就开始跑动起来。
  他们住的这一区是X市有名的高档社区,环境优美,绿化面积大,早上空气清新鸟鸣婉转。
  薛谛戴着高档耳机,假装听音乐。他今天跑的比平时稍微快一点,因为身后如影随形地跟着一个赖皮缠什么的。
  苟邑其实平时不怎么跑步的,不过他大概身体的底子打的太好了,身材也没走形,所以运动能力还在。说起来他大学时代也是,在田径队里最疏于训练的就是他,可是成绩好的也是他,用教练的话来说,他是天才型的。
  薛谛想起自己还曾经因为教练的这句评价而对苟邑特别留心过,人总是对天才抱有好奇和敬意的,也因此他发现了那股视奸他的目光。
  不过苟邑现在确实不再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他了,他看他的目光就如同每一个下属对上司那样,三分讨好三分敬意三分腹谤一分疏离。
  苟邑新仇旧恨发作,更加烦身边这个癞皮狗,不动声色地加速,想要甩掉苟邑。
  可是苟邑不解风情,人快他快,人慢他慢,一边跑一边还大气不喘地跟人家搭话。
  苟邑说:"薛总,你说现在咱们工作压力这么大能不累么。可是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人的呵呵。不努力工作也不成啊,都养活不了自己了,现在这世道什么都在涨价,就是人越来越贱……我听说一句很励志的话: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根2B铅笔,用来来描绘人生……呃、我说的很冷么……那么这个应该有点意思――请问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最残忍?"
  薛谛:"……"
  "对男人来说我打断他三条腿,对公狗我打断它五条腿――这就是最残忍的事情了。哈哈哈哈――"
  薛谛加速。
  苟邑也加速跟上,"行啊,你的速度不减当年么!要不然我们学长学弟今天切磋下技艺,看看大家这么多年来有没有进步什么的?"
  薛谛继续加速,苟邑坚决跟上,高兴地说:"你默认了!那好,我来真格的了!"
  然后就把薛谛给超了。
  薛谛气坏了,心想这个二狗子学长一大早地在门口堵着自己就是为了显示他跑的比较快么?
  可是怎么能够让这么个人跑到他前面去?看着苟邑得瑟的背影薛谛争强好胜的心又起来了,他再次加速,超过苟邑。
  苟邑如同一个被撩起了兴致的狗子一样,很欢乐地玩闹起来,嘎一下又把薛谛给超了。
  薛谛就觉得不服气,又提升了下level。
  俩人在小区的便道上发力狂奔,以比赛第一友谊第二的精神为指导,一路上争先恐后,跑了不知道多久……
  后来太阳升起了,照耀在小区的大地上,上班的人们指指点点这两个不知道什么背景的跑步的男人。
  薛谛猛然意识到自己也跟着犯2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他自责,然后停下奔跑的步伐,弯下腰喘息。
  汗水从脸颊上流下,低落在石子路上,一个个浅浅的阴影。
  苟邑跑着跑着觉得没了对手,回头看薛谛这样,以为他力竭输了,就很开心地跑回来,还围着他绕圈,说:"学弟啊,怎么这样就不行来了呢?学长为你加油,你一定行的啊!加油!加油!来来来我们再大战三百回合!"
  薛谛直起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苟邑傻眼了,跟上去讪讪地说:"不比了么?"
  薛谛冷声说:"我有必要跟你比么?"
  苟邑突然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应该是唤起人间真情,而不是发动个人之见的竞争什么的。自己真是一下子没控制好,怎么把上司给赢了呢?
  拍马屁计划再次失败!


54、生活的味道6 ...
  因为早上跑步一时忘形的关系,苟邑上班迟到被罚了一个月的奖金。本来薛谛也迟到了的,可是他那个级别的人迟到一点也没关系,和P民不同待遇。
  苟邑只好自认倒霉,同时悟出一个道理――拍马屁这种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他似乎并不擅长,还是算了吧。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就轻松了。
  然而这天上班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对他来说有点倒霉的事情――他已经转手给其他同事的一位客户非闹着要让他继续负责下去不可,否则的话就要向上级投诉。
  苟邑求那个同事好久,让他忍一时风平浪静,不要再推给他。
  同事反过来求他不要难为人。
  "这个客户有多难缠你应该知道。"
  苟邑说:"没有那么严重吧……他大概就是心情不好,你稍微陪点小心呗。"
  "你说的轻松,他总是找我的茬!我伺候不了,既然你对他这么有把握,手拿把掐的,还是物归原主吧。"同事说什么可不肯接着了。
  苟邑好说歹说还是不行,没办法,只要硬着头皮去见客户。
  他之所以这么不想接这个任务,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个客户就是他刚刚分手的前男友。
  既然分手了,他也没有再继续纠缠的打算,所以搬出来之后也理所当然地把相关的工作都移交给别人。对方应该也会明白彼此的尴尬,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个时候前男友应该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听说对方是条件相当不错的白领……这些都和苟邑没有关系,他现在最为难的是不得不再次面对前男友。
  他最不会和EX打交道了,每次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到俩人如约在办公室面对面坐下的时候,气氛果真尴尬得很。
  不过尴尬归尴尬,苟邑也顺便确认了一个事实――前男友果真在他眼里没有什么魅力了。
  一直以来苟邑也发现了自己性格中丑陋的一面――分了手的男人对他来说就像是用过的面巾纸,看着就觉得可以丢尽垃圾桶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明明百般热爱,一场分手过后对方就什么都不是了,没有怦然心动,没有小鹿乱撞,没有头昏脑胀――就是一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苟邑心如止水,略定了定神,就扬起一个看上去很有喜感的讨好的笑――面对客户的时候他的笑容堪称专业。
  "嘿嘿,柯先生,这次又要请您关照了。"
  前男友目光深沉地看着他,说:"你最近还好?"
  苟邑说:"挺好的挺好的……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地谈业务吧,关于这次合作的项目……"
  前男友说:"那些事情好说,凭我们的关系,放一放也没问题。"
  苟邑说:"嘿嘿,让别人听到了误会我们就不好了,其实关于这个项目……"
  前男友说:"其实你不必那么着急搬出去的,又不是住不下――你现在住哪?"
  苟邑说:"呃……我住同学那。"
  前男友皱眉,"同学?什么同学?"
  苟邑说:"大学同学……不过怎样都跟工作没关系吧,柯先生,我们现在就是工作关系,咱们还是那什么、谈正事吧。"
  前男友叹气说:"你现在恨我吧?――抱歉让你那么难受,你走的时候哭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对你说声对不起。"
  苟邑努力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像机器猫或者大熊一样傻呵呵地摸摸后脑勺,憨厚愚钝地一笑,说:"呵呵,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明知道你是直的还暗恋你。不过现在绝对没有了,我发誓。所以咱还是立足当下放眼未来吧。"
  前男友略笑了笑,说:"我最喜欢你这一点,从来不给人找麻烦,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还有一件事情我也想说明一下,我想你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他顿了顿,带着点宽容大度如沐春风的态度,"我说分手,只是说暂时分开一下,等到我这边的情况定下来,我们其实还可以保持某种常来常往的关系的。"
  他这样一说苟邑彻底不懂了,"什么什么关系?"
  前男友就把手伸过去盖在他的手上,暧昧地抚摸着,说:"这段时间我还挺想你的,特别是你那个小O还挺紧的。"
  苟邑一听,脸一下就红了,他要是再不懂,他就不是2B,是傻B了。
  如果是几个月前,他暗恋那会遇上这样的好事,他简直会兴奋地晕过去,有种彩票中奖的感觉。
  可是这时候他的心情一点也不兴奋,不高兴,正相反,像吃了一只苍蝇又不准吐一样恶心。
  他抽回手,规规矩矩地坐好,瓮声瓮气地说:"柯先生……你这可是X骚扰啊。"
  前男友以为他欲擒故纵,又或者只是在赌气,于是就笑笑,更得寸进尺地坐到对面去――办公室里就只有两个人,他放肆得很。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凭我们的关系,再亲密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感情,只要有感情,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说着就凑过去亲苟邑的嘴。
  苟邑忍无可忍,炸毛地跳起来,"内个,柯先生,你、你误会了。我对你已经没那个心思了。我们之间GAME
OVERE,你已经把我判出局了,你忘了么?还有你、你不是要结婚了么,既然要那什么,就不要做对不起女朋友的事情了。"
  前男友说:"我就知道你在意这个,"他轻笑,像笑一只调皮爱吃醋的猫,"其实像我们之前那样不是很快乐么?只有今天的快乐才是实实在在的,明天的事情谁知道。我不会对你承诺什么,也不需要承诺,我的行动就证明了我的心,这就够了。"
  苟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收拾文件要走,"内个,既然柯先生你今天没心情谈公事,那我还是改天再来……或者换个人来跟你谈吧。"
  前男友拉住他说:"我们话还没说清楚……我已经给足你台阶和面子了,你也差不多点见好就收吧。"他一边说一边还动手动脚的。
  苟邑当下羞愤异常,一下子没控制住奋力反抗,兜头给对方一拳,来了个乌眼青。
  对方没料到会遭遇他的暴力对抗,倒退数步,难以置信地捂着一只眼睛说:"你、你打我?!"
  苟邑像李小龙一样啊咦咦地嚎叫着,脚底下还快速跳着迷踪步,最后又摆了一个黄飞鸿的秋水长天造型,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打我骂我我都能忍,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动我一下试试!"

  苟邑刚回到公司就被上司薛谛黑着脸提审了,理由是客户投诉。
  薛谛在办公室对苟邑拍桌子大骂:"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对客户动粗?!客户说你态度非常不合作,而且在两人意见有分歧的时候采用武力!如果不是顾念公司之间的关系早就报警了!"
  苟邑撇撇嘴,"让他报警好了,我看他好不好意思――呲!他居然好意思投诉!不要脸!"
  薛谛气得快脑出血了,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跟这2货一般见识,只是私事他可以不计较,公事的话就不能这么放过去了,他冷声说:"这份工作你能不能做?!不能做的话你可以辞职,这里不缺有能力有责任心会沟通的人。"
  苟邑想想,自己还是很穷的,没有本事辞职,于是就低下高贵的头颅说:"薛主管,我是冤枉的。"
  薛谛说:"你没有打人?"
  苟邑说:"打了。"
  薛谛抬手制止说:"那就不冤枉。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打人就是不对。"
  苟邑咬咬牙,心想,今天的事情是顾头不顾腚了,反正是要出卖一个的,于是咬咬牙说:"是对方要X骚扰我,我正常自卫也不行吗?"
  薛谛吃了一惊,又看了苟邑两眼,冷笑,"你不必为了推卸责任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吧。"
  苟邑说:"我没撒谎。这个柯扈是我分了手的前男友,现在要结婚了,却跟我说要做情人什么的,他不恶心我还嫌恶心呢。他还想那啥我,我没忍住就揍了他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握拳,做了一个很给力的姿势,肯定地说,"很过瘾啊!"
  薛谛看着苟邑,已经不知道说点啥好了……

55、生活的味道7 ...
  这件事情的结果,薛谛仍旧扣了苟邑的工资,给苟邑本来就堪忧的经济状况更加雪上加霜。
  苟邑不服什么的,说自己是正当防卫,有揍人的充分理由。
  可是薛谛冷眼看他,说:"就算是这样,你公私不分,和客户乱搞男男关系,也该罚。"他又想起从前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脸色更冷,"何况像你这种随随便便又翻脸无情的人能冤枉到哪去,咎由自取罢了。"
  苟邑确实是有点理亏的,据理力争也争不来啥,只能稍显懦弱地嘟囔说:"说啥呢,埋汰人么,我就只是那啥、那什么……擅长暗恋人而已。"
  然而一切尘埃落定,等待他的就只是残酷的经济制裁。

  邵浪拍戏归来,可以短暂地歇两天,他当晚就招呼苟邑去酒吧消遣。
  苟邑垂头丧气地去了J&J。这家店是邵浪从学生时代就常混迹的地方,就算他现在成了大明星也和老板熟识,在这里有自由。
  邵浪有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看到苟邑就说:"咋的了哥们?让水给煮了?"
  苟邑说:"别提了,最近诸事不利,我想找个机会去神棍那拜拜,让他给我做个法啥的去去晦气。"
  邵浪就让他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给他开心一下。
  苟邑就把前男友要让他做小三被据后投诉自己被罚工资的事唠叨了一遍。
  邵浪就肆意嘲笑他一番,然后正色说:"你没跟上司说事情么?难道以后就被他要挟?"
  苟邑说:"别提了,说起我的新上司正是我另一个倒霉点。"
  然后他就把怎么发现上司居然是大学学弟的事情说了遍。
  邵浪惊奇道:"竟然还有这事……不过在职场偶遇旧爱这件事想来并不浪漫。他给你穿小鞋了?"
  苟邑痛苦地点头,"把我钱都扣光了,我现在真想到他们家吃到他们家住去!"
  邵浪说:"噗!技术上可以啊,不是住对面的邻居么?"
  苟邑说:"那啥,你还有没有别的空房子让我住了?我住他对面一点近水楼台的好处都没有,马匹都拍在马腿上――也不知道他为啥那么恨我!"
  邵浪想了想说:"会不会是余情未了因爱生恨?"
  苟邑半怒了说:"去去去!我这有一个柯扈就够乱了,你别咒我!――再说你看到他本人就知道是多么不可能了,那学弟,虽然我现在不稀罕他了,可是客观地说也是优质男一枚,各方面条件都有很多人倒搭上赶着啥的,他喜欢我?――再说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喜欢一个人哪有往死里整的?――只会对他好,往死里好。"
  邵浪幽幽叹气,喝酒,说:"我怎么说也见过几个人,林林总总加上戏里面的故事也经历了不少,这件事情一时半会的也不能下定论,我们走着瞧吧。"

  邵浪又说:"你最近又看上谁了没?"
  苟邑说:"闹心呢,没工夫。"
  邵浪说:"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谈一段两情相悦的爱情?俩人相互惦记的,叫爱情。一个人自个儿瞎琢磨的,叫犯贱。"
  苟邑说:"我就是犯贱,怎样?"
  邵浪说:"我觉得你应该叫贱狗。"
  苟邑说:"我就叫贱狗,怎样?!"
  邵浪说:"不怎么样……一个借酒浇愁又喝高了的贱狗就是爱叫而已。"
  苟邑蹬鼻子上脸地又进入醉酒状态了,嘿嘿说:"八卦杂志上把你写的挺那啥的,说你你的床总是人来人往,挺繁忙――真的假的?"
  邵浪剜他一眼说:"假的。"
  苟邑又嘿嘿笑着,撞了他肩膀一下,很贱地说:"那对于性你有什么看法?"
  邵浪不屑地说:"看法是没有,做法倒是很多。"
  苟邑打了个酒嗝,神一样转换话题,"我就不信你没被甩过么,你被甩了咋整?"
  邵浪拈花一笑万山横地说:"男人被甩,金钱问题;女人被甩,样貌问题;我被甩,你他、妈脑袋有问题。三个字――不、可、能。"
  苟邑其实并不在乎他的回答,这个时候他已经趴在吧台上捶打桌面,嘴里控诉着生活的不公世道艰难啥的。
  邵浪一半是安慰这个醉汉,一半是自语地说:"如果爱是1,不爱是0。那么两人都爱:1×1=1 就是相爱;两人都不爱:0×0=0
就是不爱。一个人爱,一个人不爱:1×0=0 单方面的爱情不会有结果。两人都只各爱一半:0.5×0.5=0.25
爱的成分变的比原来的一半还少。所以你看,爱情的公式就是这样艰难的,算出来可怜的很……"
  苟邑抬起头来,眼角依稀有点泪花啥的,拽着邵浪的领子祈求说:"你下次给我也拾掇拾掇做个造型吧,如果我也像你张的那么带劲,是不是、是不是就会有多点人喜欢我了啥的。"
  旁边一个森冷的声音幽幽地说:"以色惑君,能好几时?"
  苟邑一个冷战,稍微清醒点,转头说:"神棍,你啥时候来的?"
  萧月见点点头,淡定地说:"来了一会了。我最近在研究怎么收敛自己的气息,尽量抹杀自己的存在感,初有成效。"
  邵浪说:"……怎么想起来修炼这个了?"
  萧月见说:"最近看了一部作品,受到一些启发。"
  邵浪做肃穆状,说:"洗耳恭听。"
  萧月见淡定地说:"其实也没什么,《黑子的篮球》。"
  邵浪奉若圭臬,记在心里打算回去后好好品读赏玩。
  他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淫浸得多了,反而对性灵方面的修行越发欢喜,看了萧月见就有心向他请教。俩人低声密语,不时点头摇头什么的。
  这个时候醉后小睡的苟邑突然从桌子上爬起来大喊:"哼!他就是报复我欺负我!要是把我逼急了……以后他敢再欺负我,就把他名字写在裤衩上,放P 嘣死丫的 !!!"


56、生活的味道8 ...
  这一天2寝人久违地凑在一起小聚了一把,只有陶晋在国外没来。
  胖萌的食欲还是那么好,保持着一种微胖丰腴的身材什么的。
  邵浪职业需要不得不节食,羡慕嫉妒恨地说:"你这么能吃饭,就不想瘦?"
  胖萌想了想说:"饭,我所欲也;瘦,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我嘞个去也……"啊呜一口咬了块肉吃掉了。
  夜深的时候胖萌让佟卓给接走了。
  万福河本来也想走,说明天还有早会,可是让邵浪给损了一顿,说他不够哥们义气什么的。
  喝醉了的苟邑也抱住他在他的衣襟上蹭鼻涕啥的,哭咧咧地说:"你能干!你争着去做领导的一条狗!我、我连尾巴都摇不好……今天你敢走,我就敢脱光了□去你公司找你!"
  万福河知道他不敢,他酒醒了都不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可是他还是为难了,最后索性就不走了,松松绑得很紧的领带说:"管他什么早会,今晚上咱们就不醉不归。"
  邵浪搂着他的肩膀哥俩好地拍拍说:"就是么,咱们都是单身贵族,轻手利脚的――等什么时候你找到人定下来了,才能像胖萌那样才有资格说早退么。"
  一行人就喝完一摊又去K歌,然后吃了点烤串,最后无处可去了苟邑就提出去他住的地方玩通宵啥的。
  一行人从邵浪的房车里钻下来,扶老携幼咧咧斜斜的,夜风吹来了微醺的风,青春的尾巴飘动了,他们仿佛又回到了相对单纯的大学校园,刚刚作别侧门烤串的大叔,肚子里是肉和啤酒,还有无处发泄的快活和莫名其妙的伤感。
  他们唱着歌,从"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到"大王派我来巡山"、再到"药药切克闹"什么的,他们晃晃悠悠进了公寓大门。
  正2B欢乐着的时候,突然旁边闪现一个人影,拉过苟邑说:"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你怎么才回来。"
  苟邑醉眼朦胧地一看,哟,认识,但是他可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人,就甩开他的手,打了个酒嗝说:"你、你来干什么……呃、我们已经分手了……别来找我……"
  这半路杀出来的正是柯扈,他好容易查到苟邑现在住处,本想堵到人和他谈谈,顺便上去喝杯咖啡,然而没想到左等右等人都不回来,等到回来了却是一群人,而且开口竟然就是分手了别再来找我这样让人下不来台的话。
  他扫视了苟邑的同伴一圈,发现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顿时冷声说:"我说你怎么急着跟我分手,原来是外面有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你、你这个下流货!"
  苟邑挥挥手,"你爱怎么说都好,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柯扈到现在也不能相信一个从前对他言听计从的人现在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揪着苟邑的领子来回地晃,吼他:"你这个贱、人!是你勾引我!你为什么勾引我!"
  邵浪和万福河就连忙过来把苟邑给抢救出来,万福河出面调停――这种事情他还算比较在行。
  "这位先生你文明点好不好!分手了也不要闹得太难看。"
  柯扈就冲上来要走万福河,万福河不可能坐以待毙,就支把了两下,而邵浪见动手了也扯着一直在一边神游太虚的萧月见跳入战圈。
  柯扈本来想大干一场,然而今天的架势看起来是难以占到什么便宜,他就气喘吁吁地红着眼盯着人墙那侧苟邑咬牙说:"我问你,你是不是从来没喜欢过我?!"
  苟邑挠挠脸蛋,不耐烦地皱眉,"喜欢不喜欢能怎么地!反正现在不喜欢了。"
  柯扈说:"你向我告白的那些话都是放屁吗?!"
  苟邑说:"那我第一次请你喝酒谈业务的时候你跟我吹牛说你的JJ有多长多长,用英文字母来衡量的话,可以从A摆到Z。结果呢,看到实物的时候才知道,果真是从A到Z,不过是要摆在电脑键盘上的距离!"
  邵浪想像了一下长度,然后就噗了,眼睛流连在柯扈的下面什么的。
  柯扈下意识地想用手捂着下面,他羞怒地辩解说:"男人的长度不是关键,硬度才最重要――你这个淫、、贱的人!松货!大松货!!"
  苟邑就和他吵,"我才不松!是你小细小了!牙签戳痰盂,蚯蚓游太湖!"
  万福河也噗了,劝说:"你别说了,虽然他是小了些,可是这样比喻不还是讲你自己松么。"
  苟邑现在酒劲又泛上来才不管,晕乎乎的很难受,心里更烦,索性就说:"我就松货怎样?!"
  柯扈仿佛背负血海深仇一样瞪着他,"好啊,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你淫、贱下、流,勾三搭四,玩弄我的感情!――我要你赔我损失费!"
  苟邑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来拿!"
  柯扈就要扑过去揍他,被邵浪等人给拉住,邵浪说:"这位先生,你又不是娘们,分手就是分手,还来勒索钱财,这样做未免太难看,何况据我所知苟邑原来租下来的房子也白白让给你了,就算是包养关系,也多少有点补偿了吧。"
  柯扈把邵浪当做假想的情敌,大骂:"你的新欢,不照样是别人的破鞋!我用旧的东西你还当做宝一样!你不嫌脏!"
  苟邑喝醉了反而才思泉涌,当即说:"才不旧!菊花只有外面两厘米是旧的,里面完全是新的!"
  柯扈被气到了,奋力挣扎,破口大骂,骂得特别难听,什么臭□啊,他们几个都是他的姘头啊,都是臭流氓啊,几个人肯定一会乱搞啊什么的。
  苟邑就跳着脚和他对骂,还气对方地搂着邵浪的脸蛋啪叽亲了一口,说:"这个就是我新的相好怎样?!……对!我们一会就是去玩NP,没你的份,气死你!"

  骚动已经惊动了大楼的保安,这个时候保安已经叫了几个人来,问明谁是业主就把非业主的柯扈给叉出去了。
  等到四周稍微安静下来,邵浪才发现大厅的一隅原来还沾着一个看客,皱着眉不以及其轻蔑的态度看着这一出闹剧。
  苟邑醉醺醺地瘫坐在地上拍着地耍酒疯,"就知道欺负我!老子受够小JJ的气了!"
  邵浪他们就把他拉起来,半拖着去坐电梯。
  巧的是,刚刚那个看客也乘统一体,更巧的是在同一层下。
  邵浪稍微注意了下对方,看来这个就是苟邑的对头,从前那个学弟了。
  这么说的话依稀还有点从前的面影。

  邵浪把人招呼进屋子,苟邑已经差不多不省人事了,口齿不清地说着些醉话,被丢进卧室,稍微拾掇拾掇就让他睡了。
  而还清醒的三个人决定按照原先的计划玩个通宵什么的。
  可是玩什么呢?
  邵浪想起来他曾经在这里放过一副麻将牌,于是就找出来,放到桌子上。现在看来万事俱备,只欠一人啊――他、万福河、萧月见,标准的三缺一。
  邵浪想了想,出门,走到对门,梆梆地敲门。
  敲了一会,门打开,里面薛谛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面色不善地出现。
  邵浪上下打量了下,倚门笑说:"学弟别来无恙啊,刚刚怎么见了学长们也不打招呼,真是没礼貌。"
  薛谛冷声说:"不敢。邵浪学长你现在是大明星,不敢高攀。"
  邵浪轻笑,"这不还是认出来了么――怎么你打算睡觉了?刚刚看你一个人回来的,也不见玩伴,看来是个寂寞的周末。"
  薛谛说:"学长你有事么?"
  邵浪舔舔嘴唇说:"也没什么,想抚慰一下你的寂寞。"
  薛谛眉头略挑,好整以暇,"你打算怎么抚慰?"
  邵浪略一偏头,示意说:"怎么样?我们那边正在玩4P,你有没有兴趣?"
  薛谛冷声说:"……也包括苟邑学长么?"
  邵浪略一顿,然后笑靥如花,欺身向前,一只手指按在薛谛的胸前,说:"你对我这个明星没兴趣,却更关心你苟学长,这是为什么?"
  薛谛勉强镇定心神才能不被逼得后退,然而这个问题也让他略有点尴尬心惊,讪讪地说:"我只是……关心自己的下属而已……如果闹出什么不好听的丑闻就不好了。"
  邵浪笑说:"我都不在意,你算什么立场呢?"他转身走回到自己房门前,回眸一笑地说,"这个邀请暂时还有效,如果你放弃这次机会的话,你就永远不知道我们对你喝醉的苟学长做了什么哟。"
  薛谛冷着脸,嘭地关上门。
  邵浪耸耸肩,无所谓地回到自己的房子,万福河正和萧月见吃从冰箱里发现的花生米和啤酒,说:"你不是去码人了么?人呢?"
  邵浪说:"别提了……"
  这时候门突然很大声地响起来,砸门一样。
  邵浪嘴角旋起一点笑,转身开门。
  门外果真站着已经换好便装的薛谛,他冷峻地说:"我接受邀请。"
  五分钟后,邵浪、万福河、萧月见和薛谛四个人围坐在桌前,淅沥哗啦地在洗牌,打麻将。
  薛谛木然地说:"这,就是你说的4P?"
  邵浪喜滋滋地点头,"刚才三缺一,加你正好四个人,不多不少,适合大人玩的游戏。"
  万福河熟练地码牌说:"我这个人是很少吹嘘的,不过实事求是地讲,我跟着我们董事长也会学了不少打牌的技巧,你们几个今天都带够钱了么?"
  邵浪白了他一眼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们董事长是个有名的顽主,你别被那个老男人给吃了。"
  万福河笑笑说:"我心里有数。"
  邵浪叹气,"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摔死的都是走钢丝的。"
  万福河说:"共勉吧。潜规则当然不是只有娱乐圈独有的,不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人生不就是选择。"说着丢出一颗牌。
  薛谛隐忍半天,现在忍不住插嘴说,"那么苟邑在哪?"
  邵浪努努嘴,冲着卧室的方向说:"喏,在那里睡觉。就数裸狗的酒量最差,他现在心情不好,酒不醉人人自醉了――神棍,你等什么呢?轮到你了,太慢了哟。"

  萧月见侧耳倾听的样子,突然抬手示意他们静音。
  大家都觉得他这个人很神的,莫不是感觉到了什么普通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大家都默默地等着他的反应。
  过了一会,萧月见用笃定的声音说:"这里有一只蚊子。"
  邵浪一下子跳起来说:"我体质招蚊子,讨厌死了!"
  薛谛说:"我回去我家里拿灭蚊喷雾来。"
  萧月见说:"不用,你们都坐好,我来处理。"
  众人将信将疑,然而依言坐好,果真一个恼人的哼哼声忽左忽右忽大忽小的。
  萧月见拿出一只水果刀来,对着空中一阵猛砍,真可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半晌,突然他收刀,气归丹田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从麻将桌上拎起一只小蚊子的尸体,说:"罪过。"
  静默,天地间连蚊子的哼声也没有了,只有死一般的静默。

  薛谛叹为观止地说:"萧学长,我在大学就听说过你神迹了得,今天真是大开眼界――请问你练的什么功夫?"
  萧月见淡定地抹了抹水果刀说:"没什么,最近玩了点手机游戏,切水果。"


57、生活的味道9 ...
  事实证明万福河还真不是吹的,三归一他赢了个盆满钵满。而剩下的三个输家里就数薛谛输得最惨。
  到后半夜的时候学弟输得有点手软了,借口没钱想走。可是这个时候三缺一的情况是不容许出现的,于是大家商量出来折衷的方案是――他如果实在拿不出钱来可以脱衣服抵债。
  薛谛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可是架不住邵浪舌灿莲花,其他的人也以学长的身份保证他兴许多不定大概可能还有翻本的机会。于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薛谛又玩了两把,居然赢了点本钱回来。反正是空手套白狼的,他就继续又鏖战下去。
  岂料天不遂人愿,几圈下来薛谛不仅把赢回的那点钱又还了回去,身上的衣服也渐少。
  到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薛谛身上硕果仅存一个内裤。
  于是苟邑宿醉醒来爬出来找水喝,看到的就是他上司只穿一条冯涛的子弹库和他的三个朋友打麻将的诡异场面。
  苟邑扶着脑袋喃喃着――"我一定是喝得不少,怎么会梦到这么可笑的事情。"然后自己去厨房找水。
  稀里糊涂地喝下之后不那么渴了,但是头开始疼,他抹了抹嘴摸回去继续睡,然而路过客厅的时候他发现那个梦境竟然没变,他脑子一动,这难道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梦么?反正这可是他的梦,他做主,他要别人怎样就怎样!
  虽然有点难受,但是他本着"既然是这么难得的梦就不要浪费了"的想法,走过去大声嘲笑薛谛:"这就传说中的输得只剩下裤衩了吧哈哈哈!"
  邵浪淡定地说:"其实他的裤衩已经归福伯了,只不过福伯好心没有要求他扒下来,现在算是借给他穿的。"
  薛谛输得眼睛都红了,重重地敲着牌面不甘地所:"我就不信我的运气会这么不好!说不定下一圈我就把裤衩赢回来了!"
  万福河举重若轻地说:"我是赌神。"

  苟邑对万福河说:"你不要太善良了,既然已经赢下来了,你干脆要求他现在扒下裤衩吧!"
  四个人齐齐看着他。
  苟邑舔舔嘴唇说:"愣着干啥?!快点啊!这梦说醒就醒了,时间紧迫!――福伯,我知道你这种人,最假正经,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帮你扒还不行!真是的,做个梦还得符合人物性格什么的――喂,那个谁,那个薛谛,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暴力地扯下你的小内内?反抗是没有用的!在我是梦里我做主,我只要一个念头你身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万福河小声和下家萧月见嘀咕:"裸狗现在是酒没醒还是怎么?"
  萧月见淡定分析:"我认为他现在的状态和昨晚的耍酒疯是有本质区别的,现在他大概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等他知道这个不是梦是现实……"一抹令人发冷的笑意浮现在他的嘴角。
  万福河有点同情地看了眼苟邑,叹气,"是啊,等一会他知道这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地要求他的上司扒下裤衩给他看胴、体,凭裸狗的胆量一定吓尿裤子的。"
  独邵浪不怕事大,问苟邑:"你会提出这种要求,难道你以前没看过薛谛光屁股的样子?"
  苟邑说:"我想想……"他扶额,觉得脑袋像有无数大象奔跑过去一样沉痛混乱,"好像真见过……本来大学的时候有机会的……你管这个干什么!我现在要看!给我扒!"他雄起地吼!
  邵浪说:"你这么急迫,难不成――你对他有想法?"
  苟邑狗胆包天地说:"我是有想法啊!我想给他做个人体彩绘,在他那里画个王八什么的,然后我把场景换成公司开大会,让他上台讲话什么的哈哈哈――"特别得意猥琐地笑。
  薛谛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低声说:"有本事你动个念头把它变走。"
  苟邑大吼:"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他双目紧闭,很努力地想象薛谛光腚的样子。
  三秒钟后他猛一睁眼――什么都没发生。
  四个人反而都用一种"你死定了"的眼神看着他,其中就数薛谛的眼神最为恶劣,其他人还有点同情的,他就完全是杀气了。
  薛谛从麻将桌前站起来,咬牙说:"既然学长你这么想看我,就直接动手好了,我不会反抗……个P!"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箭步跨上去,极大地缩短了和苟邑之间的距离,然后长臂一展将反应迟钝的苟邑的脑袋夹在腋下,使劲勒着,嘴里骂说:"你MD!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么?!麻痹的你爬起来还想看老子果体!恩将仇报狼心狗肺养不熟的东西!还想扒光我我特么先扒光你丢到外面!"他很激动地报复着。
  场面混乱起来,万福河慌手慌脚地上前拉架劝说,"这怎么说话的,这不是都是同学朋友校友的,玩着玩着怎么还急眼了……那个谁,那个小薛你别和一个醉鬼计较,松开松开,不待急眼的……"
  邵浪坐在椅子上拍手大笑。
  萧月见抻了个懒腰说"困了",然后自去沙发上一躺,一二三――就开始微微打鼾了。

  正一团糟的时候,邵浪的手机就响了,他经纪人用很紧张的语气问他是不是和他同学在新房子里。
  邵浪说是。
  他经纪人就说有人对媒体爆料,称邵浪和男性友人苟某同居,时间地点人物都有鼻子有眼的,几家媒体现在已经派人到附近蹲点,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赶紧想辄,他马上就到。
  邵浪一听之下知道事态严重,机敏地到阳台上撩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只见楼下似乎已经陆续来了一些疑似记者的人在跟保安商量着什么。
  "艹!还真是已经上门了!"
  他的声音够大,立刻引起了正战做一团的三人的注意。
  邵浪收了电话对他们沉痛地通告此事。
  万福河不想?水,就说:"既然这样,我看我们还是现在离开吧。"
  邵浪说:"这大早上的你就这样走出去不是引人注目么,还是稍等看看。"
  苟邑也急了,说:"是说我和你同居么?那怎么办啊?"
  薛谛把他的狗头从胳肢窝里解放出来推出去,又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抱起自己的一堆衣服啥的走了。
  苟邑有点傻眼,呆愣愣地看着门的方向,万福河拍拍他的肩膀,"别看了,是真人,不是梦。"
  苟邑的腿开始哆嗦,"是是是、是么?"
  万福河说:"不但是,而且很是啊。你还记得刚刚你提什么要求了么?"
  "我我我……我让他脱光光了么?"
  万福河说:"嗯。不但企图扒光他,而且那意思还想让他露出肚皮任调戏。"
  苟邑低下沉重的头,颤抖着说:"我……我去卫生间。"
  万福河点头,"快去吧,晚一步就该尿裤子了。"
  苟邑在卫生间可怜地颤抖地尿了一点出来,抖了抖龟、头上眼泪一样的水珠,然后忍不住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四肢贴上墙壁,在瓷砖上撕心裂肺地挠啊挠什么的。

  与此同时邵浪正绞尽脑汁想怎么脱身。
  万福河说:这点事在你们圈子里也不算什么,不过我好奇谁这么缺德,而且还对我的行踪门清?"
  邵浪说:"经纪人说会查,确实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不过眼下的场面要应付过去。"
  万福河说:"我想到了。"
  邵浪说:"怎样?"
  万福河说:"我是说我想到怎么从从这楼里出去了――我装成晨练的找身运动服一穿,跑出去就行了,反正那些狗仔也不认识我。"
  邵浪说:"你真自私,那我怎么办?"
  万福河说:"你就实话实说好了,就说你和朋友通宵玩麻将。"
  邵浪说:"不行。爆料人说的有名有姓,狗仔们最喜欢这种噱头,如果我出去说了1,他们就会乘以10去报道,结果就成了我们昨晚在这房子开XA派对,我借房子给裸狗的事也会变成金屋藏娇搞同性不伦什么的。"
  万福河说:"呃……还是你了解你们圈子的规则,你再慢慢想想辄。"
  他略安慰几句就去拍卫生间的门,冲里面喊:"裸狗,你出来给我找件晨练的衣服。"
  邵浪的经纪人不一会就到了,掩人耳目地上了楼,敲开门。
  一进来他就冲邵浪不满地说:"你怎么回事?前几天刚出私生子的绯闻,今天又来了个包养男人,这么搞下去你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邵浪说:"你消消气,我是无辜的,你也知道。现在不正是考验经纪人危机公关能力的时候么。咱什么风浪没见过,别在乎这一星半点的。"
  经纪人其实也没那么上火,不过因为太早被叫醒有点不悦。
  他发泄了一下就稍微好点,坐下来推推眼镜冷静地说:"媒体那边我会打点,还好说。不过关键是你这边一定有个好的态度。"
  邵浪说:"你所谓的好态度是指?"
  苟邑正屁颠屁颠地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运动服给万福河,又问邵浪,"你用不用也来一套?"
  经纪人指着他就对邵浪说:"这个人你就千万不能再收留了。否则的话你说不清楚。"
  苟邑眨巴眨巴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即将被扫地出门的悲惨命运。
  邵浪在这个问题上和经纪人产生了分歧,觉得不能让苟邑就这么流落街头,毕竟同学一场。
  经纪人看到换上运动服的万福河,说:"那么就让苟先生到万先生那里住一下嘛,都是同学。"
  万福河摆手说:"这可不行,我是有家室的人,我家就一张床,你们也不是没去过。裸狗去我们两口子怎么睡啊?"
  苟邑盘算了下,伏低做小地说:"我、我不介意让你睡中间。"
  万福河说:"我介意你睡我旁边。"
  苟邑想象了一下位置图,脸有点红了,说:"那、那你要是实在不乐意,让嫂子睡中间我也勉强能接受……"
  万福河忍不住表粗口,"艹!你还做梦呢吧!"
  说完就打开门走了。
  苟邑失望地看了看门,回头又用一种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的眼神犹忧郁地看了眼邵浪,那意思是"我只有你了你要是撵我走我就活不成了"什么的。
  邵浪如侦探一样转动脑筋想了想,突然灯泡一亮有了主意,他说:"你等着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去处。"
  然后他拿出手机,几下子发了个邮件出去。
  经纪人推推眼镜皱眉说:"你搞什么?"
  邵浪说:"没什么,我给裸狗找个下家――裸狗别难过,振作点,马上你新房东就来接你。"
  苟邑有点不安,"谁啊?我认识么?"
  邵浪说:"认识认识,新房子离这也不远,搬家方便。"
  苟邑就稍微放心下来,"那还行,我挺烦搬家的,挪来挪去……"
  正说着话房门就被敲得山响。
  邵浪乐呵呵去开门,门口是已经炸毛的薛谛,他举着手机差点塞进邵浪的鼻孔里,质问说:"你什么意思?谁允许你偷拍了?!"
  手机上正是他只穿一条黑色子弹裤打麻将的英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邵浪用手机偷偷录下来了。
  邵浪也不恼,把他拉进来,说:"一点小情趣而已,年轻人气性真是大。"
  薛谛说:"不要以为你是学长,而且是大明星我就不敢打你。"
  邵浪说:"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让你打我,而是有事相求。"
  "我拒绝!"
  "让你苟学长到你家里住一阵子怎么样?"
  "你听不懂人话么?!我说我拒绝!"
  "拒绝不好使,我有你的视频。"
  薛谛冷笑,"你去散发好了,我又不是明星。"
  邵浪拉过苟邑说:"我实话告诉你,这个人你必须给我收着,否则的话不仅你公司内部的网站上会有你的黄赌毒照片,而且还会有当年你是如何玩弄这个人感情抛弃他□他最后被学校开除的事迹流传。"
  薛谛气疯了,"你!胡说八道!!"
  邵浪完全腆着个脸说:"嘿嘿!我就是胡说八道怎样?反正如果你不收留他我就要被媒体搞得身败名裂,要死大家一起死!"得意而有把握地笑。
  ……

  五分钟后,苟邑抱着自己的行李卷到了对门,对自己的上司兼新房东点头哈腰地说:"薛总,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薛谛用恨不能喷火烤死他的眼神怒视着,一字一字地说:"你放心,我会加、倍、关照你的!"

58、生活的味道10 ...
  向狗崽爆料影星邵浪"断背不伦□史"的是苟邑的前男友柯扈。
  柯扈前一阵子交了个女朋友,女方家里条件普通,姑娘长的也不是什么绝色,可是架不住人年轻,刚出大学校门,到柯扈他们公司实习,俩人眉来眼去的就成了这事。
  柯扈其实对自己的评价挺高的,他觉得自己也算是事业小成,三十多岁的项目组长说出去不丢分,何况还有个苟邑上赶子倒贴。
  柯扈从前确实是直的。和苟邑是酒后乱性,俩人大干一场之后酒醒,也是对方主动告白,说欣赏他暗恋他好久什么的,柯扈当时感情生活更重要的是X生活处于空档期,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态度,柯扈顺水推舟地接受了苟邑的倒贴,反正这事做起来挺舒服的,生活上苟邑也是个任劳任怨会照顾人的,怎么想自己也是不吃亏的。
  说起来被苟邑这样一个各方看起来都不算太坏的男人伺候得妥妥帖帖、对方又对自己俯首帖耳这种事情让柯扈的自信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急了。
  然而他和苟邑姘居并没有几个月就遇到了后来的女友,之后他忍不住就劈腿了。
  要说一点负罪感没有那是骗人,可是更多的是另一种层次上的成就感――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男人柯扈都忍不住觉得游刃有余什么的。
  和女友发展比较顺利,眼看接下来就是谈婚论嫁了。这个时候原本使用便利的苟邑终于成了累赘。本来和男人也就是玩玩,组建家庭还是要和女人――他抱着一点歉意和急于脱身的心情和苟邑摊牌了。
  不出所料那家伙很难过很沮丧哭天抢地的,然后――收拾收拾就走人了。
  ――这点实在出乎柯扈所料。
  他还以为对方会狗急跳墙地来攻击自己,纠缠不休什么的。
  他都想好了对策――揍对方一顿恐吓他。
  可是现实却是这样简单,苟邑无意纠缠,还把已经付过房租的房子留给他用。
  这让柯扈在松口气之余也有了点沾沾自喜――这家伙果真爱惨了我。
  然后他就无暇顾及苟邑的去向,转而投入到即将成家立业的大事中,和女友如胶似漆,然后是拜见父母见面,商定婚期什么的,忙地不亦乐乎。
  然而,人大概是永远也不会满足的一种生物,虽然现在这样的生活正是自己追求的,可是每天当柯扈一个人回到曾经和人姘居的出租屋里,心里也不免升起一点寂寥来。这时候他总想起打包走人的苟邑。
  女友虽然是个女人,可是说实话并不怎么会照顾人,因为年纪小,反而处处需要柯扈照顾,女友的家人也一口一个"你比她大那么多要照顾人"。受过苟邑无微不至照顾的柯扈难免心有失落。
  这时候就做起一妻一妾的梦来,不禁后悔当时做的有点急,应该生死熟虑之后想点办法把苟邑留用。凭他那么爱自己,肯定不会介意做个编外人员什么的。
  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苟邑弄回身边,最后决定还是给对方一个接回――眼下毕竟还是太寂寞了,晚上连个暖床人都没有,早上也没有温热的早饭,房间一团糟……
  忍耐不住的柯扈抱着必然的手的自信通过公事又见到了苟邑,暗示说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再续情缘什么的。
  可是苟邑的反应再次出人意料,竟然给拒绝了,而且还出手打自己。
  柯扈求欢不成反挨揍,大怒,向苟邑公司投诉。
  然而之后他越想越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苟邑之前说暗恋自己很久的话是骗人的?……不可能!他想,不要说苟邑当时的表现可是死心塌地忠犬样子,柯扈觉得自己确实也是被人这么挚爱的资本的。
  他怎么可能不爱我?
  后来他又想了想,就悟了――爱的背面不就是恨么!一定是被自己无情抛弃的苟邑因爱生恨了!

  然后一天晚上柯扈以为工作的关系到洗浴中心消费遇到了自己未来的岳父。
  柯扈十分热情而坦荡地照顾老人家,说自己就是来洗澡的,绝对没有任何别的企图,自己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不会做对不起女友的事情。
  老人家说自己也是来洗澡的,老干部组织活动。
  柯扈恭维有加,老人家欣然接受,俩人就相谈甚欢。
  然而第二天早上女友却哭着给柯扈打电话要求分手了。
  柯扈一下子就懵圈了,不懂了,惊问为什么。
  女友哽咽着说昨晚她父亲回家之后语重心长地找她谈,期间还抽着烟,吐了一口烟圈,忧伤地对她说:"女儿啊,他给不了你幸福啊……"
  柯扈开始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不能给女友幸福了?明明各方面条件都这么好……
  后来他又怀疑,难道是自己和男人姘居的事情被发现了?可是又不像,头一天和老头不是谈的还不错么。
  然而经过进一步确认,对方明确告诉他,女友父亲觉得柯扈的鸡鸡有点……过于小了。

  女友大概也觉得和柯扈的感情就因为父亲的一面之词而落花流水有点可惜,于是瞒着家里又和他交往了几天,然后找了个机会亲自试货。
  马天晚上,他们之间的距离是―5厘米。
  事后柯扈心满意足地靠在床头粗喘着,得意地问女友:"是不是爽翻了?"
  女友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柯扈接到女友的短信说"我决定还是听爸爸的话。"
  然后他无论他说什么女友都不打算回心转意了,还从他们公司辞职彻底断了和他的关系。
  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而且还是以这个拿不出手的理由,柯扈这个窝囊这个气愤!暗骂女友一家祖宗八代有眼无珠!
  "我连男人都能征服,还给不了一个娘们幸福!"他忿忿地想,并且在心里把女友定性为荡妇淫娃,把女友父亲定性为不要脸的老瘪犊子什么的。
  婚事告吹,柯扈无限惆怅起来,这时候他对苟邑就更加怀念起来。想他现在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凭他那么爱自己肯定现在还痛不欲生,如果知道自己又恢复自由身,大概又会喜笑颜开地搬回来。
  他决定还是跟苟邑重新开始,于是在打听到苟邑现在的住所后就赶去那里等人。
  说实话苟邑新住所的豪华程度出乎所料。这里是城市新贵们扎堆的地方。
  柯扈不禁怀疑苟邑是不是发财了,还是……有了新的男人?
  想到上次他打自己个乌眼青的场景,又想到更早之前俩人分手苟邑二话不说就走的决绝,这种担忧不禁扩大化。
  然而他努力让自己自信一些,笃定苟邑对他的迷恋不是这么点时间就能消弭的。

  然而他的自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动摇。早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可是苟邑却迟迟不归,最后终于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并且还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几个帅哥混在一起,勾肩搭背的。
  柯扈忍气上前和他说话,谁知道竟然被苟邑狠狠地讽刺。
  苟邑不仅一口否认爱他这个事实,而且还拿他的鸡鸡长度吐槽!
  柯扈被伤了个透心凉。
  原本以为苟邑是不同的,不会因为嫌他不够粗长。然而没想到!没想到啊!!
  ――他要报复!!
  他认得苟邑的同伴中有一个人是明星,那张漂亮的脸令人过目不忘。
  ――这也是柯扈嫉恨的事情之一:凭什么自己这边是鸡飞蛋打,而苟邑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高富帅的炮友?!
  被从大厦里丢出来之后不久,他就想到一个出气的办法――他打电话给记者热钱爆料,说当红明星邵浪在某某社区和男人姘居,大搞NP。
  在晨曦的微光中,他看到各大报纸的娱记纷纷到场,用着专业的相机摆好架势,一场盛大的集体捉奸即将开演。
  躲在灌木丛后面的柯扈露出了快意恩仇的笑容。
  ――你们这些人渣!来承受小JJ的怒火吧!!
  他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59、生活的味道11 ...
  然而剧情并没有按照柯扈的剧本发展,当记者们各种围堵刨墙的时候,邵浪方面坦然出现,并称一些都是有人刻意造谣,自己将诉诸法律维护自己的名誉,然后介绍说传闻中和他姘居的同性友人实际上是住在同一楼层对面的公司上司家里。
  柯扈拿到报纸之后两只眼睛简直要掉下来,他撕毁了报纸愤恨地想"娱乐圈没有一个好东西!"
  然后这天下班的时候他被不明黑道人士给揍了,并且说只是给他一点陷害他人的教训,如果他再敢去骚扰别人就让他脑袋搬家什么的。

  邵浪保养风波逐渐平息,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和许多其他的绯闻一样,淡出人们的视野。
  可是苟邑却再也没办法搬回邵浪的房子住了。而他在薛谛家里的生活概括起来就四个字"水深火热"
  薛谛对苟邑本来就有诸多新仇旧恨,这次更是被威胁收容他,那种心情就好比被一个不检点的女人说"我有了",然后被迫负责一样恶心。
  因此他对待苟邑也格外地挑剔,颐指气使,让他做家里所有范围内的家务,把他当佣仆来对待。但凡洗衣做饭刷碗换床单,所有的活都是苟邑的。
  苟邑知道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所以也态度很好地给干活,分外贤惠,积极表现。
  比如说某天家里的空调坏了,薛谛本来是要找售后维修的,苟邑自告奋勇地说何必这么麻烦,他可以试一试啥的。
  然后他就爬上去把空调给拆了,然后摆了一地在休息。
  天气已经很热了,在没有空调的时候屋子里有点闷。
  薛谛不耐烦看他练摊,于是就去做别的了。
  一个小时后回来看到场面依旧,苟邑一手油污地摆弄。
  薛谛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啤酒自己喝着,站在苟邑旁边冷冷地看了几眼。
  苟邑心虚地说:"薛总你别着急,我会安好的。"
  薛谛喝了口啤酒,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若安不好,就滚出去。"
  然后走了。
  后来苟邑自掏腰包请专业维修人员给安好的。

  又一日,薛谛已经洗洗睡下了,苟邑住的客房也没动静。整个房子静悄悄的。
  突然,一声惨叫打破了平静,薛谛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现出入室抢劫的惨案画面。他警觉地操起放在床底的棒球棒,紧紧捏在手里下了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下,没有什么动静。他手心里都是汗,然而还是勇敢地走了出去。
  客厅里没有异样,他朝苟邑的客房走去。
  推门往里张望,并不见歹徒,只有苟邑一个光着屁股在床上痛苦地翻滚。
  薛谛皱眉,不知道他是突发了何种疾病,看他痛苦地大汗淋漓青筋暴露,也不像是装的,很紧张地问他怎么了,苟邑却牙关紧闭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
  薛谛当机立断拨打了120,十分钟后120把苟邑从卧室抬出去,然后直接送急诊了。
  最后诊断出来――苟邑是因为使用的男士安慰棒漏电,被电伤了。
  在急诊室知道真相的薛谛傻眼之后便指着羞愧万分躺在病床上装死的苟邑哈哈大笑起来。
  十分钟后,苟邑忍无可忍地哀求他:"薛总,你不要笑了好不好?"
  薛谛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此之后薛谛对苟邑的态度有所改变。
  他觉得这个人其实不光是给自己的生活添堵的,也添了很多笑料,扪心自问他从来不曾遇到过比苟邑更加搞笑更加贱格的人了,不好好珍惜是不行的。
  他随时找机会揶揄戏弄苟邑,比如说,苟邑被他以各种名义指使,干了很多活走了很多路之后,晃动着脚说脚好酸什么的。
  薛谛说:"脚酸?你是不是踩到柠檬了?"
  苟邑一脸=口=的表情看着薛谛一本正经地走了。

  又比如说,苟邑在家里收拾东西,蹲在地上久了,站起来一阵眩晕,捂着眼睛说:"眼前一黑啊。"
  薛谛说:"眼前一黑?见到包大人了吗?"
  苟邑一脸= =////的无奈看着薛谛若无其事地路过。
  他不知道的是,到了无人的地方,薛谛就哈哈哈地笑道暗伤

  再比如在办公室听斥苟邑汇报工作的时候,薛谛会突然皱眉一脸严肃地说:"你牙齿里夹着一根菜。"
  苟邑立刻捂着嘴支支吾吾的。然而无论他多么努力地用舌尖把自己每一个牙齿缝都很好地舔过一遍都无法发现那棵菜,恍悟是薛谛在耍他,就大声说:"我、我今天没吃青菜!"
  薛谛抬起看文件的头,淡淡地说:"哦,原来是昨天的。"
  苟邑说:"昨天、昨天也没吃青菜!"
  薛谛深思说:"那么是前天的。"
  苟邑说:"前天也没吃,大前天都没吃!"
  薛谛说:"除非你这辈子没吃过青菜,否则的话你牙齿里就是有一棵菜。"
  苟邑冲到洗手间去照镜子,果真没有找到这棵菜,被欺负得很惨。

  再和大学室友出去喝酒的时候苟邑就哭丧着脸,一副倒霉相,邵浪他们问起缘故,他就把薛谛如何捉弄他嘲笑他的事情都说了,然后懊恼地说:"我怎么总是这么倒霉?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破事破人?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就是个裤衩儿。"
  被问起为什么这么说,他回答:"薛谛不管放的什么屁我都得接着……"说着眼睛都微微地湿润了。


60、生活的味道12 ...
  邵浪拍拍他的肩膀,无限同情地说:"既然是我把你送到他那里去的,我就教你一招如何对法他――下次如果那货再无限你牙齿里有一棵菜的话,你就BLABLABLA……"低声耳语传授机宜什么的。
  苟邑眼睛睁得很亮,一字不漏地听着,频频点头,默记于心。
  挺晚之后苟邑心服口服地说:"对付贱招果真就要用更贱的招数啊,老浪,你从学生时代起就这么犀利啊,难怪你会成功!"
  邵浪晃动着手里的"通化红葡萄酒",露出一种谦虚低调伤感的嘴脸,表示说:"成功就像怀孕,大家都来恭喜你,但是没人知道你被操了多少次。"
  苟邑安慰他说:"也不是很多次么……"
  邵浪大怒,"我这个是打比方!比方!"
  万福河插嘴说:"说起成功,我听说是这样的――成功的男人白天特JB牛,晚上JB特牛。失败的男人白天破JB事多,晚上JB没事――裸狗,我觉得你最近是不是感情生活太空白了,所以才会情绪低落,被你那个薛总牵着鼻子走的。"
  胖萌喝了口大白梨饮料,说:"是啊,大家都来谈恋爱吧。谈恋爱可好了。"
  苟邑摇摇头,叹气,"最近被生活压迫的,没那种心情。再说我菊花被电坏了,就更没心情了。"
  胖萌说:"谈恋爱也用不到菊花,用嘴谈就好了。"
  2寝众纷纷喷了嘴里的液体,邵浪咳了咳,说:"胖萌你真是被佟卓给带坏了!他都对你做了什么啊?嘴和菊花……虽然说在某些时候用途有想通的地方,可是也不能总是那样吧!你不要台傻了,人家让你用什么姿势就用什么姿势,多辛苦!不愿意就要大声说出来!不要太惯着你家那个了!"
  胖萌说:"……咦?你在说什么?我是说两个人谈恋爱就一起说说情话啊,一起吃点好吃的啊什么的。不对么?"
  众人这才觉得纷纷想多了,又想这样才是胖萌啊,放下心来。
  胖萌继续劝说苟邑,"不是有这样一个说法:'伴侣'的'伴'就是一人一半;'伴侣'的'侣'就是一人一口;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吃好吃的,一人一半一人一口,吃成个胖子什么的。多幸福啊~"他兴高采烈地抒发着自己的幸福观。
  可惜他这样的现身说法是无法打动苟邑的,苟邑说:"咱俩的爱好不一样啊,我对吃的没啥追求。对我来说菊花还是比嘴巴更重要的恋爱器官啊。"
  换万福河来劝他,"你不要这样说么,无论到什么时候身为人都应该保持对生活的基本性趣么。什么是真正的兄弟?兄弟就是――等你七八十岁了,躺在床上,问你喝水你不喝,问你吃饭你不吃,问你要不要来个妞,你眼睛睁大了挣扎着起来表示要试试――你看这才是积极健康的生活啊。你这样性趣消减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吧。你看我!我现在和你嫂子不是挺好的。"
  邵浪哧了一下说:"我可记得当初是你女人把你硬扑倒霸王硬上弓的,你也没有多喜欢她,找这么个女人,更像是为了向人证明自己的性取向正常吧。"
  万福河正色说:"就算是那样,真正进入一段感情里觉得还是不错的。我是那种干一行爱一行的人,拿得起就放不下了。"
  苟邑喝了口健力宝说:"我现在,唯一拿的起放不下的是筷子,唯一陷进去出不来的是被窝。被跟我谈感情,我现在真是没有心情――也可能是最近遇到的男人素质都太差了,暗恋不起来啊。那种脸红心跳下腹一紧什么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邵浪若有所思地说:"你这种有可能是被薛谛给晃瞎狗眼了。"
  苟邑连忙炸毛说:"谁会喜欢那种恶趣味的男人啊!再说我已经暗恋过他一次了,这东西就像是种疫苗一样,一次接种终生免疫。我对他一点都没那个意思!――虽然他长的是挺好的……"
  邵浪说:"没说你暗恋他了,而是说――你也承认他长的符合你的审美。所以无意间他把别个男人都衬托地有点灰头土脸了。就好像你眼前随时都亮着一个五百瓦的电灯泡,别的什么也看不到吧。"
  苟邑说:"我怎么觉得你还是在暗示我喜欢他啊?"
  邵浪说:"喜不喜欢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也许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个不重要。我的意思是说,你说你现在家里家外二十四小时和一个恶质男相处多不容易,你可以有意识地多找找别个对象,多注意下别的风景,扩大下视野。"
  然后他就教了苟邑几个找男人的办法。
  苟邑心不在焉地听着,答应有心情的时候可以试一试什么的。
  本来也就是这么一说,他没有打算出去码人的,可的第二天他却被薛谛找了个借口又给修理了。
  起因是苟邑交上去的企划案,薛谛觉得不好,于是把他叫到办公室,一顿臭损。
  "你选的几个宣传概念真是无聊庸俗至极――'宅、忧郁、节能、旅行、单身',完全无法体会和产品之间的关系,牵强附会!"薛谛把企划案文件丢在他面前,冷笑,"再说我完全感觉不到你的生活和这几个字有什么关系,写自己不拿手的东西,所以才漏洞百出吧。"
  苟邑争辩说:"我、我本人确实很宅的,薛总你是知道的。"
  薛谛说:"有钱人才能叫宅,你那叫宅吗?你那叫蜗居――而且你连蜗居都没有,完全就是无家可归。"
  苟邑瑟缩了下,又争辩说:"我、我有时候也能感觉到都市青年的忧郁心情的,身为都市月光白领,我想这个我还可以……"
  薛谛冷笑,"你那叫忧郁吗?你那叫抑郁,憋屈。有钱人还有抑郁的气质和资本。"
  苟邑说:"那、那我节能总没错了吧,没一点钱都省着花什么的……"
  薛谛鄙视地说:" 有钱人才能叫节能,你那叫节能吗?你那叫抠门。"
  苟邑挣扎着反驳,"不管怎么说旅行总是我的理想,你可以否定我的生活,但不能否定我的理想吧。"
  薛谛瞄了他一眼,"有钱人才能叫旅行,你那叫旅行吗?你那叫流浪,现在还流浪到我家里,赖着不走了。"
  苟邑脆弱得已经快哭了,卑微地说:"就算这样……我总符合单身这个词吧?我没结过婚,户口本上写的清清楚楚的,现在也没有男朋友女朋友……"
  薛谛大喝一声打断他:" 有钱人才能叫单身,你那叫单身吗?你那叫光棍!"

  苟邑麻木地走出薛谛的办公室,外面支着耳朵听动静的企划部职员们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其实背后在偷偷议论,"苟邑好像特别不得薛总欢心哟。"
  "也怪他人太2了,马屁总是拍在马腿上。"
  "每次都被骂得狗血喷头,真是可怜。"
  "他这样离被解雇不远了吧?――真是顽强!他肯定在等公司主动解聘,然后赚一笔赔偿金吧。"
  苟邑走到座位上,把脸埋在手里,心里难过极了。
  他不是个追求权力的人,可是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觉得权力对男人来说真是个不可或缺的东西,至少可以让人抱住一点尊严。
  像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无权无势,能力也得不到尊重,整天讨好一个年级比他小的男人,还要受这个男人的各种戏弄和斥责,他真是觉得受够了。
  他感到压力山大,急需一个发泄的窗口。
  他想起了昨天喝酒的时候邵浪他们几个给自己的建议,为了换个心情,他决定今晚就从善如流去吊个男人用用。
  他首先去了健身房,那是他从前为了和暗恋的男人多点相处的机会而特意半的卡,可惜后来暗恋结束,卡也就处于休眠期了。
  这次再去,觉得里面换了一批人,真正有几个精壮的汉子。
  苟邑拿眼睛瞄着,在心里默默打分什么的。
  出了一身汗之后,他去洗澡,雾气蒸腾的浴室里充满了各种肌肉想、雄壮的屁股什么的。
  苟邑在里面不得不有点自卑。
  他渐渐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使用"拣香皂"姿势的男人们越来越多了。他观察着,不小心溜号,肥皂竟然真的脱手而出飞了出去,最后滑落在地面……
  苟邑愣在那里――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浴室里已经有几个人在饶有兴趣地看这边,想看他的菊花绽放。
  苟邑还有点不太习惯这个招数,他很想扭捏点矜持点,夹着腿蹲下去捡肥皂,可是显然这样做不符合入乡随俗的定律,定然会遭到健身房男人们的鄙视。
  最后他硬着头皮,慢慢走过去,暗中加紧菊花,倏地弯下腰去飞快地把肥皂捡起来,回到自己的喷头下,猛冲凉水什么掩盖自己的羞臊什么的。
  突然屁股被拍了一下,一个男人凑到他身边冲洗,冲他挤眉弄眼,很感性趣的样子。
  苟邑打量了下男人,发现是他不怎么喜欢的壮汉型,胸口还有一巴掌护心毛,像个屠户的样子。
  苟邑咽了咽口水,又进行了下X幻想,突然觉得还是没办法接受。于是就匆匆结束洗澡,然后拒绝了对方的邀请,跑了。
  可是他还是不想回家,回去就会继续面对薛谛,那个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男人。
  他转身又去了很久未去的G吧,点了杯啤酒,自斟自饮,给自己贴上了"available"的标签。
  G吧里有形形色色的男人,基佬爱美丽,苟邑这样的姿色在其中只能算是中等,许久才等来一个搭讪的。
  "小哥,一个人喝酒啊?介不介意我请你一杯?"
  苟邑抬头看,失望地发现对方是个年纪很大的中年人,都已经有啤酒肚了,头很大的样子。
  这显然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苟邑用邵浪教的拒绝的法子,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说:"包宿五千。"
  中年人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是"卖"的,而且还开出"天价",只得讪讪地说:"一个零还差不多。"
  苟邑说:"已经是最低价了哟亲。"
  中年人就走了。
  苟邑坐了一会,再没人来找他,他自己却发现一个略有点令人心动的对象。
  他拎着酒瓶子走过去,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么,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嬉皮笑脸地凑到独坐的那人身边说:"滚床单吗?"
  那人看了他一眼,目光和回答都十分坚定:"滚!"
  苟邑有点不明白,不耻下问:"内个……你这是答应了还是拒绝?"
  对方直接上手推了他一把,把他推了个趔趄。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男人出现在出手推人的帅哥身边,帅哥突然眼睛一亮,刚刚的冷艳立刻变成娇媚,挽住来者的手臂说:"哈尼,你迟到了~没什么事,人家等你等的正心烦,这个人过来搭讪,讨厌~真是没礼貌,至少也要问清楚人家有没有约会么~"
  男人的目光落在苟邑身上,苟邑的自尊心受到伤害,然而当他看清楚男人的脸时,更加地无地自容了!
  那"情敌"赫然竟是――薛谛!
  苟邑维持着刚刚被一巴掌扑落到地上的姿势,僵在那里。
  酒吧里的人都在嘲笑他,刚刚那个啤酒肚大叔用不小的声音说:"我就说五百都不值么!"
  薛谛皱眉,向他伸出手,说:"你没事吧?"
  苟邑看到薛谛的眼睛,那里竟然流露出一点――同情?
  再也忍受不了的苟邑崩溃地拍开那善意的援手,一头冲出酒吧。

61、生活的味道13 ...
  苟邑从酒吧里冲出来之后万念俱灰,就想找个大学寝室的人出来哭一下什么的,可是要不怎么说他倒霉呢――这个也不顺利。
  他给邵浪打电话,邵浪的经纪人接的,说他先自爱正在工作,并且趁机还对他说:"苟先生,我不得不善意地提醒下你――最近还是不要和邵浪接触太亲密比较好,你们刚刚出了那样的绯闻,让媒体捉到什么不好。"
  苟邑只得饮恨。
  他又向胖萌求助,结果胖萌一直也不接电话。苟邑就一边擦眼泪一边打,最后终于有人接了,确实胖萌的姘头佟卓。
  佟卓用低沉的声音喘息着咆哮:"我们睡觉呢,你总来吵什么?!"说着就给挂了。
  苟邑愣了,眼泪一瞬间也挂在脸上,然后隔着电话痛骂:"睡个P觉!你们根本就是在干那事!见色忘友!就只顾自己爽!根本不管朋友死活!"
  然后他想,那就给萧月见那货打个电话吧,顺便让他给自己做做法避避邪什么的。
  这次是萧月见本人接的,也没有和乱七八糟的人做乱七八糟的事。
  苟邑哭咧咧地说:"你在哪?"
  萧月见思考了下,说:"在路上。"
  苟邑说:"去哪啊?"
  萧月见又顿了下,"去那眼力所不及的地方。"
  苟邑暴躁了:"滚你的!你是要去死么?!黄泉路上你青春作伴好还乡么!!"
  萧月见说:"从宏观上讲真是这样,人,生下来,活下去,终点都是死亡。那个小匣子才是我们永远的家园……我预感到你好像打算过来找我,那你就过来吧,我们好好研究下这个话题。"
  苟邑挂断电话,晦气地呸呸了好几下,他现在本来都已经羞愧得要死了,还要跟那个神棍讨论这种黑色的东西!讨论之后他大概真的就不用活了。
  最后他只能找万福河当靠山了。
  他其实不太想找万福河,这个人心眼太多,虽然吧外表看上去挺会照顾人的,可是实际上他大学的时候忙着打工挣钱,毕业工作了又很忙,还找了个女的当媳妇。
  万福河总是那么忙,他确实会照顾人――用最经济有效的手段把人照顾得很好,可是总觉得像是按照某本名为《如何有效地照顾人指南》的教科书扒下来的样板,缺少一点打动苟邑的东西。
  苟邑更喜欢邵浪,虽然邵浪有时候揶揄他,埋汰他,可是他也觉得是一路的,很受用。
  其实苟邑没意识到,也许他遇事最后找万福河大概是因为――他嫌万福河不够贱贱的。

  可是现在也不能挑剔这么多了,万福河也比别的什么阿猫阿狗的要强啊。
  他打过电话去,怕被最后一个室友拒绝,就哭吼着:"你现在过来陪我!你不要我就去死!!"
  万福河那边顿了下低声说:"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苟邑说:"他们都看不起我!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你觉得我工作没你好,没有你会讨老板欢心!找对象也总是遇到坏男人!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贱?!"
  万福河正在车上副驾驶的位置,老板坐在他后面,也不知道苟邑这一顿狗咆有没有被老板听去,他不想给人留下公事时间处理私事的印象。
  可是苟邑的情绪似乎真的不怎么好。
  万福河捂着话筒,低声跟他说:"你冷静点,我这边暂时走不开……你这样,你现在找个地方先坐一坐,我办完事马上过去找你……很快的……啧!你不要这么搞!我也很难办……"
  终于他的窃窃私语引起了后面董事长的注意,"小万,什么事?"
  万福河回头赔笑说:"不要意思董事长,我一个朋友一点私事,马上就处理好。"
  董事长说:"不是女朋友嘛?"
  万福河说:"不是,就是朋友。他最近有点不顺利想找人聊天。"
  董事长点头,"那让他一起来吧。"
  万福河马上说:"这怎么好意思……"
  董事长说:"没什么不好意思,反正我去会所也是消遣,怎么好让你牺牲陪朋友的时间来陪我?"
  万福河还有点犹豫,苟邑那边却哭天抢地的,最后闹得他没有办法了,只好就让苟邑到某某会所来。
  撂下电话万福河心里越发有不好的预感。
  苟邑这个人不必说了,色心很大,色胆很小,动不动就暗恋个谁,然后把自己往低作践。他唯一能够活到今天的理由是――他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本事也很大。
  而他们董事长这个人,万福河跟了他几年也是有点了解的――虽然不敢说了解全部。
  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拿感情游戏消遣什么的。
  这两个见面,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他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下董事长,见他如往常闭目养神,精神不济的样子。
  他心想:这个病夫!
  这世上哪有员工不暗自恨老板的呢?
  这个是阶级矛盾。
  等万福河到了某会所下车,殷勤伺候董事长向里走,突然苟邑出现,冲他大吼:"有你这样的吗?安慰人还要人送上门来?!你这也叫朋友嘛?!"
  万福河顿感尴尬。
  他们董事长顿下脚步,朝这边看过来,然后笑了。
  万福河顿时毛骨悚然,这个笑容……很危险啊。
  他急着要把苟邑拉到一边去。
  苟邑还有点不乐意,而他们董事长则直接说:"你朋友既然来了,不介绍下吗?小万。"
  万福河只好硬着头皮说:"这位是我们董事长。董事长,这位是我大学同学苟邑。"
  苟邑眼睛还红着,甚至有点鼻涕拉吓的,哭咧咧地跟董事长握了个手,说:"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借福伯用一下,您不介意吧?"
  "福伯?"董事长笑眯眯地看万福河,第一次听说他这个外号。
  万福河试图解释说,"那是……"
  董事长继续说:"借走他我可是很头疼的。我这个助理是我的左右手,离了他我也会不开心。"
  苟邑就有点不会了,一般人不会拒绝这个吧!
  "不过,"董事长亲切地说,"我们可以共享他。"
  福伯愣了。
  董事长笑说,"我今天除了见几个老友聊天也没什么事,如果苟先生心情不好就是一起吧。和陌生人聊天有时候最能驱散人心中的不快――你需要拓展下圈子。"
  万福河试图抢救朋友,"董事长,我看……"
  董事长看了他一眼,笑说:"把你的朋友带进来一起吧。"
  然后他先行走了。
  苟邑看了万福河,意思是问:"咋办?"
  万福河皱眉头,百般思索。
  苟邑不好意思地说:"内个……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万福河说:"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点晚了。"
  苟邑就又有点要哭了,"那我就不跟你去了,反正你老板也就是客套下……我自己找个地方那啥吧。"
  万福河有点烦躁地说:"你能不能把眼泪鼻涕的擦一擦?你是GAY,又不是女人!"
  苟邑说:"那我走了,不耽误你抱老板大腿了!"
  万福河拉住他:"你往哪去?!――我老板说让我带上你,如果不带的话会很麻烦!"
  苟邑说:"你老板人真好……"
  万福河按着额角,一副头疼的样子,警告他说:"你可不要有多余的心思!"
  苟邑说:"啥多余心思?"
  万福河说:"你知道自己的老毛病,比如暗恋某某、又暗恋了某某某,永远在暗恋某某!"
  苟邑说:"你少看不起人!我现在哪有那种心情!――你都不知道薛谛最近是怎么欺负我的……"有点哽咽的样子。
  万福河说:"服了你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会不管我老板跟你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当真,他是这城里第一大的玩家,无论做什么都是逗你玩的!"
  苟邑侧目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危机感了?"
  万福河说:"你什么意思?"
  苟邑说:"我觉得……你好像对你老板有一种变态的独占欲!"用那张眼神看着万福河。
  万福河说:"给我闭嘴吧!你们这些GAY!真搞不懂为什么我大学要和基们住在一个房间里,毕业了老板又是个无节操双的,而且还偏基一点!……"他截住一下子如滔滔净水涌上来的吐槽口水,正了正领带,说:"总之今天你自求多福,看好自己!"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贵宾室,里面隐隐传来大佬们的笑语。
  万福河一丝不苟地敲门,脸上带着职业的恭谨的笑,把苟邑带了进去。

  苟邑以前见客户也不是没到过一些休闲或者娱乐场所,但是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整个房间一看便知道是用钱堆出来的,但又不仅仅是钱那么简单。老板们用钱买了设计师的品味,一片片贴起来,显得更值钱了。
  万福河的老板李淳风正和几个也是老板级的人物喝茶聊天,见到苟邑他们就友善地招招手,"小苟,过来这边坐。"
  苟邑受宠若惊,像刘姥姥手里拉的那个板儿进大观园一样,乖乖地过去站在一边。
  李淳风让他坐,苟邑看看万福河,万福河微微点头说:"董事长让你坐你不要客气。"
  苟邑想,也是,客气啥!
  就坐下了。
  李淳风还郑重地向其他大佬介绍了他,其他人心照不宣地觉得这是李淳风最近的猎物,只是心里觉得他的口味还真是越来越多元化,这个叫"小狗"的,一脸倒霉相……难道是那个比较强?
  他们的目光里又多了点淫邪。
  李淳风说:"小苟是小万的同学,今天心情不好,恰好让我知道了就让他出来散散心。"
  他亲自给苟邑倒了一杯红酒,递过去,温柔地笑说,"今晚玩的开心点,不开心的事情就放一放,如果实在放不下也可以和我们几个老家伙说一说,虽然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可是社会阅历和感情经验都算丰富,作为过来人可以给你提出点建议也说不定。"
  苟邑心里窜过一阵暖流,心想多好的人啊!脆弱的他此刻正需要一个善解人意的心灵什么的!
  于是他就果真一点也不客气地哇啦哇啦把薛谛的事情说了,其中还包括薛谛是如何欺负自己的,比如说猜柠檬啊、见到包大人啊、牙齿里有一棵菜啊……一边喝一边哭诉。
  大佬们哈哈大笑。
  李淳风笑的比较内敛,他始终是不温不火的,看上去还带着点关切和同情,这让苟邑更加有好感,说:"董事长……如果我那个上司有您一半、不、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和蔼可亲就好了……他这个人心眼太坏了!"
  万福河试图阻止他,把酒夺下来什么的,说:"好了,不要说自己老板坏话了,他人不错,不是还收留你住下。"
  苟邑又把酒抢回来,说:"那是邵浪替我争取的好不好!薛谛那家伙是因为被邵浪拍了裸照才不得不收留我的!我在他家里就是个保姆!做牛做马!电池漏电的时候他还嘲笑我来着!"
  万福河想捂住他的嘴,可是还是被老板们捉住关键词,问:"你说邵浪?――和那大明星同名的?"
  苟邑说:"就是那个邵浪,他是我同寝的,和这个小万都是一起住了四年的哥们!"
  大佬们深感兴趣,就问了他很多问题什么的。
  李淳风始终面带微笑地听着,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邵浪也是你们同学――小万这个人嘴很紧,很少谈论自己的事情。"
  苟邑有点开始喝好了,就又开始开挂了,比比划划地说:"福伯这个人啊――哈哈,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哟。"
  万福河大惊失色,制止他:"你喝多了不要随便乱说!"
  然而现场一直就不是万福河在操控,苟邑转眼就把他的丑事抖落了好几件,比如茅房爆炸事件、干啤酒理解成干女生事件什么的。
  万福河汗都下来了。
  这回连李淳风都笑弯了眼,他别有深意地看着万福河,"原来小万也是性情中人么。"
  其他老板也纷纷表示说:"没想到你这个精英左右手也是从稚嫩成长起来的嘛。"
  万福河胡乱谦虚了几句,想劝苟邑走,结果苟邑就是不走,反而拉着李淳风的手臂说:"董事长都没撵我,你着什么急?――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想一个人霸占董事长是不是?"
  李淳风笑呵呵地问他:"你说小万想怎样我?"
  万福河这次下来的是冷汗,急忙解释:"不是的,董事长!……"
  苟邑说:"他说让我不要信你的话,说你是个玩弄人感情的人,让我离你远点――董事长你人这么好,他根本就是怕我和你认识了之后惺惺相惜么!――他对你,绝、对、不、简单!"
  万福河身上有十二斤的血一齐涌上脑袋,辩解说:"董事长他喝醉了,还是让他回去吧,这样太失礼了。"
  李淳风默不作声,就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万福河手指尖都凉了。
  其他的老板都笑着打趣,李淳风半晌才说:"小万,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早点说么,何必用这种手段?你知道我虽然不吃窝边草,但是对身边人向来不薄。"
  苟邑说:"就是!董事长人这么好,我要是你早就掏心挖肺跟人好了,你要是摊上一个薛谛那种心眼坏的上司哭都哭死……"然后就哭天抹泪的。
  老板团有人问:"按你说你工作做不好就只是因为你的老板咯?"――其实对于这个多少还是有点在意的。
  苟邑就大着舌头说:"其实我工作搞不好的原因有三个:一是像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二是像妓女,上面老换人;三是像和老婆睡觉,自己人老搞自己人――我特么怎么能把这个觉睡明白?你倒说说!"
  老板团一阵热议,最后给了他很高的评价。
  又以老板说:"你这个人还是很有思想的么!"
  苟邑大着舌头挥了挥手,说:"我不总是这样――就只有喝醉了才会变得很睿智!"
  万福河也疑心他一喝醉就释放出第二人格。
  老板团为了验证他所谓的"睿智"的自我评价,就说:"那么我再问你个问题――疯牛病怎么来的?"
  苟邑嘿嘿地说:"这个很简单啊――养奶牛的一天挤十次奶,牛却一年□一次!"
  老板不解。
  苟邑大喊:"天天揉你乳房,一年才干你一次,你不疯么!!"
  老板团纷纷夸奖,觉得这个很科学!

  又有一位老板想问点实际的问题,说:"我是开食品厂的,去年从德国引进一个先进的生产线。这边猪进去,那边香肠就出来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十分高档。但是有一天我十五岁的儿子问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他说:有没有一种生产线,这边香肠进去,那边猪出来?――小狗,我问你,是否有这样一种生产线?"
  苟邑嘿嘿笑起来,脸上露出点猥琐来,说:"有的哟――你媳妇不就是!"
  那老板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的香肠进了他媳妇这个生产线,然后出来的是猪一样的儿子……老板恼羞了。
  其他人也纷纷悟了,笑得不行。
  李淳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至少下次你可以很好地回答儿子的问题了――小狗的回答还挺有道理的。"
  老板都忍不住喜爱起苟邑来――虽然这种喜欢和喜爱一条会蹦高的狗没什么两样。
  有人说:"这位小狗还挺可爱的嘛――李董,既然你们这么投缘,要不就受他做个'干儿子'?"
  "干爹"和"干儿子"在眼下是怎样一种公开而又私密激发人无限想象力的关系,自然毋需多言。
  苟邑醉眼朦胧地看李淳风,眼里突然冒出点桃花来,有点娇羞地低头说:"如果、如果是董事长这样的干爹……我觉得挺好的。"
  李淳风呵呵笑了两声,就要说点什么,万福河实在于心不忍了,不顾自己的身份,把苟邑给拽出去。
  苟邑扒着他的肩膀直打摆,嘴里还嘻嘻哈哈地嚷着:"董事长、嘻嘻嘻嘻……你长的真好看……嘻嘻!人也好!嘻嘻……做我干爹吧……干、爹~"他手舞足蹈地。
  万福河心里那个气,可是也知道苟邑就是这德行,喝醉了就管不住自己,总不能因为这样就让他给李淳风那人给祸祸了――虽然看样子苟邑也不差着一顿祸祸了。
  而且他好像有点欠祸祸的样子!
  可是他们不管怎样万福河觉得还是不想借自己之手让苟邑遭一次无名之罪。
  干爹什么的,等苟邑清醒了要去磕头什么的自己也实在拦不住。
  他不敢把苟邑带回自己家――他女朋友不喜欢他这些同学。
  想单独给苟邑在宾馆开间房休息,可是苟邑很显然还没到折腾睡的时候,扔下一个人不管是不行的。此时此刻他正满世界找干爹呢!

  可是这个时候李淳风又打电话给他,让他安顿好苟邑就回去复命,"今晚我还没给你下班。"李淳风这样轻描淡写地说。
  但是万福河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他擅自带苟邑出来已经扫了李淳风的兴,如果自己不再入虎穴的话,恐怕会惹得那个老病夫更加不快,带来什么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他在李淳风身边伴君如伴虎地过了几年,这个人阴阳怪气,不过一点是很好理解的――他记仇。
  万福河正在想要不要花钱雇个失足妇女,出包宿的钱,让她帮忙照顾下。
  这个时候苟邑的电话想了,显示是他口中的坏老板薛谛。
  万福河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接了电话,劈头就说:"学弟,你到某某宾馆来,苟邑喝多了被几个老板缠上,差点认了干爹――你快点来救人!我一个人搞不定。"
  万福河有点阴暗地想:既然邵浪能够把薛谛当做兜住苟邑的办法,我也能。
  他把苟邑送进宾馆,半小时后薛谛果真来了,万福河如释重负,把人交给他,说了声拜托,就溜之大吉了。
  当万福河连跑带颠地回到附近的会所,他老板李淳风已经在车上等着他了。
  万福河硬着头皮走过去,要上车。
  李淳风说:"坐到后面来。"
  万福河就放弃了副驾驶的位置,坐到后面去。
  他想无论如何还是要先道歉的吧,就咳了咳说:"董事长,苟邑他……"
  李淳风说:"我现在不想交谈。"
  万福河就闭上嘴。
  李淳风如往常一样闭目养神,或者在酝酿什么阴谋。
  万福河乱糟糟地想,这老狐狸未必会因为一个苟邑而产生什么古怪的想法――可是万一他起了兴致怎么办?
  他有点坐立难安,大脑如一台精确的电脑那样开始自动演算起李淳风的进攻模式和自己的防守,推出因自己的不同应对反应而产生的不同结局。
  他强迫自己停止自己吓自己的做法――安慰地想:在这病夫身边这么几年,如果他想要怎样早就动手了,何必等一个苟邑的胡言乱语?他不会对我感兴趣的,我只是个普通男人,有女人,他知道的……如果他想要……暂时也只能认栽了。
  他想着想着就冷静下来。
  他从2寝出来的,说到底早就从心里认同了这种事情,当落到自己身上,虽然无奈,但是不至于天翻地覆。
  不过是被插PG而已,他冷静甚至冷漠地想,并且想到一个类比的句式――
  既然有的人可以祈祷"用自己身上二十斤的肥肉换华夏大地一年的风调雨顺",那我为什么不可以"用自己PY的贞操换此生二十年的平步青云"?
  听上去也没什么不公平的。

  其实他挺赞同苟邑酒后吐真言的关于职场的那部分――像他这种出身不够高贵的人,想要出人头地,"上面"没人是不行的。

  夜色中,车身上滑过城市斑斓的浮光,万福河无论看了多少遍都觉得大城市的夜景比农村好看一万倍,小时候在穷困的家乡,一到晚上他看到的就是黑暗而已。

  到了李淳风在半山的别墅,万福河看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入定或者睡过去的老板,等了会才小心翼翼地说:"董事长,已经到家了。"
  李淳风微微睁开眼,示意自己已经醒来。
  万福河察言观色,立刻下车绕过去给他开车门。
  李淳风下了车,向门口走过去,万福河微微松了口气,以为就要有惊无险地度过这个夜晚。
  李淳风却没有急着进家门,站在那里含笑地说:"关于你那个同学小苟――"他故意停顿。
  然而深知他秉性的万福河一路上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了,所以倒没怎么提心吊胆,稳妥地听着。
  李淳风挑挑眉,他这个年轻精明的助理很有城府,有时候就不那么好玩了――或者其实换个玩法也会很好玩。
  他继续说:"他说你对我有不一样的感情――你要怎么解释?"
  万福河说:"他喝醉了,没有的事。"
  李淳风现在头不那么疼了,并且也有兴致和他调调情什么的,"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证明你没有?"
  万福河说:"还有句话叫'日久见人心',我跟了董事长这么久,该有的早就有了,没有的也不会有。"
  李淳风说:"你说那个'日久'是哪个'日'?"
  万福河对于这个苟邑风格的笑话才更加意外,并且有点压力了,他在面对李淳风的时候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他慎重地说:"不敢……"
  然后这话剩下的内容被堵在嘴里了。
  万福河背后的毛都竖起来了,然后他没有轻举妄动,在他嘴巴里搅动的舌头带来一点点红酒微醺的味道,万福河的表情由oOo慢慢变成了=o=,暗自叹了口气,一边稍稍配合调整角度,一边想:该来的总会来的……这个病夫的性子是不能硬扭着他的,如果他大惊失色或者抗拒,或者一脸正色地说我不是那种人,那么最后的结果多半都是被李淳风拖上床吃干抹净不留渣。
  所以根据万福河多年的工作经验,他最好的反应是满足下老板的好奇心和坏心眼。
  一吻毕,李淳风替他擦了擦嘴巴,还拍了拍脸蛋,笑说:"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很知道怎么让我打消念头么。"
  他们之间的距离仍旧很近,万福河不敢松懈,只是垂下眼,谦虚地说:"不敢。"
  李淳风说:"你确实不肯敢,不过……你那个同学小苟我看也蛮有意思的――我阅人无数,最近其实有点审美疲劳了,很久没有人能够像他那样带给我快乐了。你说我把他收了怎么样?"
  万福河说:"这个董事长您定夺就好。我们下面的人不好插嘴。"
  李淳风说:"刚刚看你不是有点……不想让我和他接触么?"
  万福河说:"那是因为他喝多了,如果他是清醒的话,我不会置喙。"
  李淳风冷笑,"那你现在是否清醒?"
  万福河咬咬牙,点头,"是。"
  李淳风说:"今晚留下不必走了可好?"
  万福河比刚才还要痛快地答应,"好。"
  李淳风顿感索然无味,并且又有几分微微头疼,完全没个刚才的意思。
  他冷淡地说:"算了,你做助理比做暖床人更合适。让司机送你回去,明早要准时上班。"
  说着就撇下他一个人走了。

  等到关门声一响,万福河才彻底松懈下来,两腿都要瘫软了,他不仅谢天谢地谢神谢佛,又逃过一劫哟!
  他简直想给老婆打电话告诉这个喜讯――你老公的菊花今晚也仍旧放心地紧闭着呢!
  他得承认自己有点自私,这个时候全然没有想到被他单方面不负责任地丢给薛谛的苟邑此刻的状况应该是怎样的……

  在宾馆的房间里,苟邑抱着薛谛的大腿在地上耍赖,非说然干爹抱他起来什么的。
  薛谛抖腿也抖不开,气得冲他吼:"孙子才是你干爹!你瞅清楚!我不是你爹!我特么是你爷爷!"

62、生活的味道14 ...

  苟邑做了个春梦,梦见自己拜李淳风为干爹,然后自己和干爹相亲相爱芙蓉帐里暖春宵什么的……
  早上,他被一阵很大的喧嚷声吵醒,同时感到头疼欲裂,然而,等他彻底清醒就发现了一件比头疼还让人头疼的事――他赤身裸体在宾馆,跟薛谛躺在一张床上,薛谛一如既往地看废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把发出噪音的手机送到目瞪口呆的苟邑眼前。
  苟邑一看,眼前一黑,立刻缩到床单里,企图装死什么的。
  薛谛用脚踹他屁股的部位,"你来看看,认不认识这个孙子?昨晚抱着我大腿干爹干爹叫着,还特么哭天喊地地要献身,把自己衣服都扒光了往上扑――这么贱的人是谁?"
  苟邑突然感到屁股的部分有点钝痛,不好的预感袭来,他赶紧夹了夹菊花……他没种地捂着脑袋,想:"完了完了,我的人生……为什么会这样?!"无语问苍天。
  薛谛玩了会,听见被单下面好像有抽泣的声音而且被单上也一耸一耸的,他又踹了踹苟邑:"你不会哭了吧?"
  苟邑从被单里露出头来,一脸苦逼相,眼角也红了,说:"薛总,昨晚的事我没印象了……"
  薛谛黑着脸抱肩看着他,举起手机,"没关系,我都录下来了。"
  苟邑饮泣地说:"我喝醉了……我酒品不好,一喝醉就胡来。"
  薛谛说:"这么说你不止胡来这一次了?"
  苟邑忙说:"不是!我一般喝醉了都有大学寝室的哥们给搬回去,从来没……胡搞过。"说着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把脸埋在枕头里两只手臂大力地捶打着床,呜咽哭嚎着――"我堕落了!我怎么能做出这么不道德的事情!!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
  薛谛差点跌下床去。
  说实话昨晚他本来是没想那个的,可是苟邑实在难缠,一个劲地色诱什么的,薛谛当然不认为他是冲自己,更不认为自己是冲着他,就是一股邪火上来,心想:这学长反正是游戏人间的老手,当年就是很擅长勾引男人,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不单和公司的客户搞不伦,而且看起来还和年长男性玩干爹干儿子游戏……越想他就越觉得苟邑生活作风□,说不定此刻的酒后乱性不过是种表演,为的是再次勾引玩弄自己。
  薛谛对于为什么自己会被2寝的那些学长呼之则来这种事情也感到气愤,邵浪是这样,万福河也是这样!为什么苟邑酒后乱性就来找自己收拾?难道以为他没有种?以为他不举?以为他没有胆量?总之以为他不具备身体和心理的条件上了这货?
  越想越觉得自己被学长们轻视玩弄了!
  最后他把心一横,"睡就睡!"他想,"反正这学长一定还是从前那套暗恋的把戏……说不定挤进我家里赖着不走也是他们定好的计策……这么说来每次喝醉就把我叫过来实际上也是想撮合我们?!"
  眼里的苟邑和多年前大学时候那个总是偷窥他,对他死心塌地好的那个学长又重合了,那次感情经历是薛谛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的人真是可以为了爱情无私奉献一切的……只可惜后来苟邑的决绝撒手同样惨痛,直接导致薛谛不再相信浓烈的感情了……不过回想起来自己当时确实和别个女生也有点不妥……新愁旧爱涌上心头,他看苟邑的目光复杂起来。
  "睡就睡……不过稍微温柔点好好睡也没关系……就当弥补大学时的一点遗憾吧……想起来还真是……学长的第一次不知道给了哪个男人,自己只能顶个干爹的名额……"

  然而他认为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的事没想到在苟邑这里却是这样的反应,大大出于他的预料,"喂喂喂!你哭什么?!至于嘛?……你不是曾经跟很多男人睡过?不要告诉我你还是处男……难道你想讹我?"
  苟邑都快哭抽了,说:"我是睡过!可是每次都是和自己喜欢的人睡!……像这样没有感情瞎睡的一次都没有!"
  薛谛的脸黑的像包大人一样了,"你说没有感情……瞎睡?难道是我□你的?!――不行你就报警吧!我们到警察那里评评理!是你猥亵我,还是我□你!"
  苟邑一听,有点胆怯了,悲愤的心情也收拾了些,蔫吧登儿地披着床单坐起来,盘踞着,觉得屁股越发疼,哭咧咧地说:"不是……薛总……我、我没那个意思……要不、咱爸昨天的事忘了吧……是我不好,我不是人,我贱,怎么对您这样的人那样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真的、我这个人对感情是很认真的,从来不做这么随便的事,最近工作和生活都有点不顺利,不知道怎么就……堕落了……"他捂着脸,羞愤欲死。
  薛谛冷笑,"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如果我不认识你还真以为遇上贞洁烈男了,你和柯扈的事难道以为别人不知道?还有当初和我还没有彻底分手就跑去追求学生会的干部的不是你?不要说自己对感情负责,你不配!"
  苟邑饶是再卑躬屈膝也怒了,说:"我不配难道你配么?!你当初明明答应和我处对象,我还卖血凑钱给你买的手机,你怎么对我的?你利用完我就跑去和女的约会!我怎么不配了!我每次都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一个人,从来没有脚踏两只船过!"
  薛谛也大吼:"是你特么犯贱!我当初好好一个直男,就因为被你勾引才弯了的!我初衷是想利用你可是后来……我不在女生那里找找直男的信心我都要崩溃了!结果最让我崩溃的是你最后竟然甩了我!你!你们这些GAY作风□!胡搞滥交!没有一个好东西!"
  苟邑勇敢地反击:"你们这些直男才没有一个好东西!三心二意!两面三刀!"
  两人抛射着各种成语什么的,吵了起来。

  后来吵架的方向又歪了,歪向"昨晚是谁勾引谁"这个现实的问题。
  薛谛冷冷地举起手机:"你看清楚,是你非缠着我要!不给都不行!"
  苟邑也豁出去了,"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么?!我还说你是趁机占我便宜!"
  薛谛说:"是你非认我做干爹!你可真会赶时髦!看人家小姑娘白富美有干爹疼你也不甘寂寞要干爹,你可真够贱的!"
  苟邑说:"我就是贱怎样?!跟你有一毛钱关系么?!说实话我昨天要是知道是根本就硬不起来!干爹怎么了?想要干爹是我身为一个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干爹不是亲爹胜似亲爹;亲爹是要跪的,干爹是可以睡的!"
  薛谛鄙视地说:"就你这样的还敢说自己有节操?你的节操喂狗吃了吧!"
  苟邑摆摆手,露出一副很豁达的样子,叹气说:"啥也别说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个晚上吧,真的汉子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我也不计较了……你也给我差不多点,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薛谛咬牙说:"我看你是不想好好活了。"
  苟邑说:"少威胁我!既然咱俩都撕破脸皮了我也有觉悟了――学长我呢,回去就会提出辞职的。"
  薛谛心里一顿,不过随即恼羞成怒,恨声说:"我看你不仅仅要从公司滚出去吧!"
  苟邑说:"对哦,我当然也会从你家里搬出去的。你要是觉得我欠了你的房租,你说个数,我暂时没钱给你,攒够了就还。"
  他不再用为了生计而低声下气,自觉腰杆也直了,叹气说:"学弟啊,你别怪学长说你几句,你这个人毛病挺大的。我最看不上的是你对待感情这个随便的态度――你明明烦我却在意识清醒的情况跟我做那事,你说你对吗?――那事如果不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做就是耍流氓。"
  薛谛说:"……你牙齿里有根菜!"
  苟邑嘿嘿一笑说:"你想吃吗?我可以抠给你。"
  薛谛彻底怒了,穿上衣服,摔门而去。
  苟邑扶着腰站起来,习惯地挠挠蛋蛋,伸了个懒腰,还行,看来昨晚的劳动强度不大,他放心地去洗澡,随即在心里把和薛谛的一夜风流风干抛在风中了……

63、生活的味道15 ...
  苟邑到了公司递辞呈,人事部门的经理有点准备,因为毕竟风闻他很不得上司的欢心,像这样被逼走也是必然的下场。
  他到办公桌收拾东西,找了个破方便面纸箱子,装了点破烂啥的。
  学弟在办公室的百叶窗后面偷偷看着他,眼睛里充满怒火。
  他走出办公室,路过苟邑的时候眼神都没给他一下。
  苟邑撇撇嘴,谁稀罕。
  同事们纷纷表示同情。
  薛谛一直走出公司,开车回家,立刻找了个换锁公司,把家门的锁换了。
  这样他的心里才稍微好了点,冷笑地想了下苟邑进不了门的场面,然后又安心回去上班了。
  果真,苟邑辞职之后就直接回暂住的家来收拾东西,想着今天就从薛谛的家里搬出来,随便住哪都成,结果他开了门十分钟愣是没成功。
  问了楼下的保安才知道原来薛谛竟然吧锁给换了。
  "小人!诚心跟我过不去!"苟邑愤怒地想。
  他不知道薛谛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对自己做这么恶毒的事情,连搬家都要受到刁难。
  可是既然这么讨厌自己昨晚又占自己便宜……可能那种人讨厌人的方式就是这样的吧!――他得出结论。

  薛谛既然摆明就是故意欺负他刁难他了,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低头打电话求人什么的。
  不就是行李么!他就暂时放这了!
  苟邑一怒之下行李也不要了,就跑了。
  可是他能去哪里呢,身上也没什么钱,住的地方都没有着落……想了想,他还是想起了李淳风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什么的……要是真有那样的干爹就好了。
  他花痴地想,同时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可救药了,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这份心思。
  不过他现在已经重新又感觉到那久违的怦然心动的激情了。
  本来他想,经历了这么多次无果的单恋和无情的抛弃,他感动累了,觉得再也不会爱了,直到昨晚遇到李淳风,一切突然柳暗花明,世界重又恢复成彩色!

  万福河已经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很久了,接到苟邑的电话,一接通就被吼:"福伯!你昨晚把我害苦了!学弟给了你什么好处了?!让你可以出卖自己的兄弟?!你今天给我出来说清楚!!"
  万福河说:"你让狗咬了?"
  苟邑说:"对!咬了一个晚上!我、我已经是个污秽不堪的人了……"
  万福河皱眉说:"你真的被学弟给上了?"
  苟邑说:"你要对这件事情负责!"
  万福河说:"……我没想到他有这个胆量,不是故意的……不过就当圆你大学时的一个梦吧。"
  苟邑说:"你麻痹!你说的还叫人话么?!"
  他已经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外,顿住脚低声说:"是人话。你是没看到昨晚你的丑态,要我说你被学弟上了也比留下来被我们董事长操好。你该感谢我。"
  苟邑那边突然就不做声了。
  万福河说:"没说的了就挂了吧。我还忙……"
  苟邑说:"内个,你们董事长咋样?"
  万福河下巴都快掉了,感情他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骂自己,而是惦记着董事长,"……你、你不会……那个我们董事长了吧?"
  苟邑有点羞涩地说:"我觉得你们董事长人挺好的,人很有风度,态度亲切,长的英俊多金,一点也不像你们说的老奸巨猾什么的。"
  万福河说:"你赶紧给我打消这个念头!"
  苟邑说:"你急什么……我不就是想想么。"
  万福河说:"想也不行!他这个人最会辣手摧花!这几年已经好很多了,据说以前每年都有几个为他寻死觅活的,他都当笑话一样看。"
  苟邑说:"我……我、你还不知道嘛,我就是心里暗暗地喜欢下什么的……"
  万福河气坏了,"你自己想吧!别把我扯进去!"
  苟邑说:"你别挂电话!我还有事!――我那什么、不是和学弟睡了么,在公司里是干不下去了,我辞职了!"
  万福河说:"那就辞吧,跟我说什么……你不会是……?"
  苟邑说:"对!这事你要负责!给我在你们公司找个职位吧!"
  万福河说:"你去屎!"

  他整理了下情绪,拿着文件敲门进了办公室,董事长现在正处于公事公办的态度,还正挺正经的。
  万福河想不就一衣冠禽兽的中年男人,瞎了狗眼的才会看上他啊。
  他略有些走神,李淳风翻着资料,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对了,昨晚你那个同学叫……叫什么来着?"
  万福河很想说我也记不住了,但是很显然不行,只得硬着头皮说:"他叫苟邑。"
  李淳风签完字,微微一笑,很娴雅地看着万福河,"对,小狗――你他今天和你联系了吗?"
  万福河咬牙说:"没有。"
  李淳风看着他的眼睛,笑说:"昨天他说想认我做干爹。"
  万福河说:"他喝醉了就六亲不认了,等醒酒了说不定就忘了这回事。再说他是一个粗人,怎么能高攀得起董事长。"
  李淳风摆摆手指,"既然是干儿子就没所谓了。关键是投缘――我觉得小狗是个挺可爱的青年,很愿意同他相处下。"
  万福河觉得如果此刻下跪有用的话他真想跪一个,求李淳风放过苟邑,在他面前苟邑还真是个孩子。
  但是很显然不行,别说跪一个,就是咬一个也好使……或许好使,但也不能真咬啊……
  万福河沉默无语。
  李淳风说:"你不高兴?"
  万福河说:"不敢。"
  李淳风说:"你这个人啊……偶尔也理解下我这种老头子的兴趣嘛。要知道等你活到我这把年纪就知道快乐是多么难得。"
  万福河硬着头皮说:"苟邑的感情一直不是很顺利,他遇到过很多渣男,所以我总想他值得更好的。"
  李淳风挑眉,"你这不是挺敢的么……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叹气,"不过既然你执意剥夺一个老人家有限的乐趣,是不是也要相应地做出点补偿来――比如说代替你的同学陪我一阵子亦是好的。"
  万福河说:"董事长这样看得起我,我虽然有心不负恩泽,但是……我个有女友的男人。"他说的好像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一样。
  李淳风笑说:"别的好说,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我向你保证,你的女人得到的转让费不会让她感到有一点失落的。"
  万福河沉默了下说:"董事长,还是说你和苟邑的事吧……我想通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
  李淳风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突然翘起二郎腿,对万福河说:"哎啊,鞋子有点脏了,麻烦Steven你帮忙清理下。"
  万福河只犹豫了一秒,就跪在这财阀老板的脚下,抽出手帕,捧起李淳风的鞋子,在锃亮的鞋面上仔细地擦拭起来。
  李淳风自上而下地看着跪在脚下的万福河的头顶的发旋,淡淡地说:"你也许听过关于我的很多传言,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强求过任何人,会屈服在我脚下的人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归根到底是有所求。至于我呢,我是无欲则刚。"他闷声笑起来。
  万福河一边跪着给权贵擦鞋一边心态良好地想,"笑个P!装模作样的变态!"

  万福河的工作是总裁特助,每天的工作时间和压力都很大,别人可以正点下班,他不行,总裁要出去喝花酒他也得跟着。
  可是这一天他特意在下班时间告假,为了防止苟邑耐不住寂寞跑来在李淳风面前转悠。
  他走出办公楼的时候苟邑果真已经等在外面了。
  他拉着人赶紧走开。
  万福河把人带到一家常去的餐厅,苟邑狼吞虎咽地吃东西。
  万福河说:"……你今天没吃饭么?"
  苟邑说:"中午、中午吃了点面条――我现在彻底没钱了,连行李都让薛谛给扣下了,钱包里就剩下五百了。"
  万福河说:"我真是奇怪,看你也不是很笨,怎么把自己的生活和事业经营到这种地步?"
  苟邑说:"你奸!就你奸!――你多好啊,有那么好的一个老板……我要是有那么好的老板我也会经营啊。"酸溜溜的。
  万福河想说好个P!自己刚才还跪在那变态脚底下给人家擦鞋呢!可是这么不堪的一面他是不习惯拿出来和别人分享的。
  在万福河的心里,自己是农村出来的,起点和这些城里人不一样,自尊心也高一些,在他向外人表述的故事里,不好的一面自动就被过滤了,拿出来展示的都是光鲜的一面。
  所以此刻,他绕过那些屈辱和艰辛的细节,只是笼统地说:"不要太天真了,看东西不要只看表面。李淳风在商场里有玉面狐狸的称呼,做成今天这么大的事业难道是吃素的?他对你笑,很可能是想着怎么一口一口吃掉你。像你这样的人在他手里面一个回合都过不了就被干掉了。"
  苟邑说:"被干掉我也是自愿的!"
  万福河想,其实你是想被干吧!……真是无可救药的家伙!
  他叹口气说:"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爱情这回事首先要门当户对,要地位平等,年龄相当。你说你和他……那能和谐么?"
  苟邑脸红说:"爱……只要用心就行了。"
  万福河忍不住说:"有本事你就用心,别用床啊!"
  苟邑说:"……你真下流!"
  万福河说:"……咱俩到底谁下流一点……我说真的,裸狗,我看你这么多年东一下西一下的不容易。就算搞基吧,你也搞得稳妥点。你看胖萌,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也挺好?你说你……你的口味不单重,还杂,我这么些年都没摸清你的套路,你到底喜欢啥样的?"
  苟邑对这个问题也比较茫然,想了想,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最后说:"我也不奢求发展到soulmate,能有个人穿着我的T恤,跟我一起在天空下发呆,就很满足了。"
  万福河说:"你这点想法还是靠谱的……不过你觉得李淳风能穿你的衣服发傻吗?"
  苟邑说:"是发呆,不是发傻!――我和你这种实用主义者不一样,我随遇而安,遇到什么是什么,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果最开始就要算计,那得到的还能是纯粹的爱情吗?"
  万福河想说P纯粹的爱情,爱情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可是他也知道和苟邑是说不通的,自己的路自己走,他又不是人家的老子,顶多就是建议而已。
  苟邑继续说:"内个――就算我没有对你们董事长有那个意思,我现在这种情况能投奔的也就是你了……你看你现在在你们公司位高权重的,能不能……给兄弟走个门路?"
  万福河很为难,苟邑不是那种没事就赖上来讨饭的人。实际上苟邑这些年一直也没求过他什么,都是自力更生的,现在困难也是实实在在的,可是坏就坏在苟邑这个花痴的性子上,还有李淳风那个时刻磨爪的老饕。
  苟邑是不知深浅的主,他把人安排在自己公司,不是等于把狗肉送到狐狸嘴里么……
  他沉吟半晌说:"我也不是你说的什么位高权重,大公司你也知道,人言可畏,李淳风在公事上是个很严厉的人,你也知道,公司进人不是简单的事情……"
  苟邑挥挥手,"你要是这么为难就算了,我自己总还有办法活下去。"脸色很不乐意的样子。
  万福河说:"我也没说不帮忙……回去再给你掂量掂量吧。"他掏出钱包,从一沓钱里抽出二百塞回去,剩下的都给了苟邑,"这些你先拿着用。"
  苟邑推却,但万福河坚持要给,只得拿下,说好是借。
  苟邑温饱思□,又开始琢磨起李淳风来,又想起薛谛说自己昨晚一个劲叫干爹,就觉得这事挺美妙的。
  如果真有李淳风这样一个疼人的干爹,他真是……愿用真情换此生!

  有诗为证:
  亲爱的干爹
  不是亲爹胜似亲爹。

  亲爹喂你吃奶,
  干爹吃你的奶;
  亲爹要你养,
  干爹要养你。

  小时候亲爹抱你睡,
  长大了干爹抱你睡;
  亲爹用语言交流,
  干爹用身体交流;
  亲爹前半生的选择,
  干爹后半生的选择;

  干爹,雅蠛蝶!

64、生活的味道16 ...
  苟邑蹲在万福河公司楼下,绿化带里窜出一条小狗,颠颠地走过来,眼看就要路过,被苟邑给截下来。苟邑问小狗,"我下半年的桃花运会不会很旺呢?"
  小狗歪着脑袋警惕而又不解地看了看他,不理,打算换个角度离开,但是苟邑坚持不放,追着问:"旺不旺?到底旺不旺?"
  小狗实在没办法了,龇起牙说:"旺!"
  苟邑心满意足地放狗了,小狗四爪翻飞地跑开一段距离,然后停下来回头看看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最后又旺旺了两声,走了。
  苟邑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
  觉得和李淳风必定会发展出一段感天动地的忘年恋来,结果什么的不重要,这种暗恋的心情才有意义。

  一辆车路过,在苟邑面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李淳风那张和蔼含笑的脸,"小苟,你怎么在这?"
  苟邑颠颠凑过去把头几乎伸进车窗里,说:"董事长!好巧啊!我、我今天失业了……我来找福伯的。"
  李淳风笑说:"你找的人就在车上,上来吧。"
  苟邑大喜,二话不说也不客气,打开车门就窜了上去,果真万福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脸色不好地看着他。
  "不是让你回去等消息嘛。"
  苟邑说:"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哪里等都是等――在这里还能像这样遇到董事长,不是更好么。"说着嘿嘿笑。
  李淳风各看了两人一眼,笑言:"小苟你是想到我们公司谋一份职业?"
  苟邑说:"董事长你眼力真好,我拜托福伯帮我看看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职位……不一定非得合适,我什么都能做,体力活也没问题。"
  李淳风笑说:"你这么看好我公司?"
  苟邑说:"……董事长你人这么好,公司一定错不了……跟着你干肯定有前途……"
  李淳风就拍了拍他的手说:"你是个人才,我们公司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Steven,你给小苟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等等,我觉得我少一个生活助理,不如小苟你直接过来帮我好了。"
  苟邑本来正在回味李淳风手的触感,半天身子都酥了,听了这话反应过来大喜,语无伦次地说着感恩戴德的话。
  而万福河的脸色则像狗屎一样臭得一塌糊涂。
  苟邑说:"董事长你对我简直太好了,我就觉得和你有缘分……我的工作职责是什么啊?我没做过助理也不知道能不能真正帮到你……"
  李淳风说:"放心,繁琐具体的公事事情还是交给Steven做就好,你的职责就是和我随便聊聊天,偶尔帮我处理下生活上的小事就好。"
  苟邑说:"没问题!我最会照顾人了!!董事长……"又说了一堆恭维的话。
  车子路过一个面包店停下来,李淳风爱吃这家的起司蛋糕,路过的时候就会顺手买一点,万福河如往常一样打开车门想去买蛋糕,苟邑说:"等等!从现在开始这就是我这个生活助理的责任了吧!"于是自告奋勇地下车。
  这时正好下起了雨,他穿了一件T恤,有点冷,李淳风还是比较疼爱他的,让他披自己的斗篷式大衣去。
  苟邑感动地说:"放心吧,董事长,我一定把蛋糕好好地给你买回来。"
  因为实在是突如其来的冷,苟邑把胳膊所在斗篷里面走进了蛋糕店。
  蛋糕店老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一直没有离开。
  苟邑用下巴点着玻璃柜台,说:"那种起司蛋糕给我来半打。"
  老板给他拿出来包上,就在苟邑想要付钱的时候,老板说:"你也挺不容易的,失去两只手臂还能这么坚强,这个蛋糕就算我送给你了,不收钱。"
  苟邑愣住了,他想解释自己是有手的,只不过缩在斗篷里,但是老板以为他一定因为自尊心什么的推辞,于是不由分说地把蛋糕袋子挂在他脖子上,把他往外推,"走吧走吧,我真的不要你的钱。怪不容易的,真的!"
  苟邑不由分说地被推到了玻璃门前,他回头看,老板正用一种慈悲而感动的眼神望着他,他也有点感动了,"多好的人啊!多善良的行为啊!"他想,"我怎么能让他失望。"他觉得自己今天总是遇到好人,也该用相等的善意来回报。
  于是在老板的注目下,苟邑做了件失去手臂的人会做的事情,他用头顶开门,走了出去。
  当他脖子上挂着蛋糕袋子站在李淳风的豪华车前,对于如何开车门一筹莫展的时候,车门从里面打开了,里面的三个人用一种压抑着好笑的眼神一齐看着他。
  苟邑上了车之后才觉得有点羞愧了――他床残疾人骗人蛋糕什么的……
  他把面包袋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李淳风,低声说:"董事长,你的起司蛋糕,我给你买来了。"

  李淳风当场把苟邑骗来的蛋糕分给司机和万福河,"来来,尝尝小苟用手臂换回来的爱心起司。"
  万福河默默地接过来,留给后面一个后脑勺,看不出情绪。
  苟邑很欢乐地吃起来,"真香啊,"他评价说,"我记得培根还是谁的说过一句名言:芝士,就是力量!――是这么说的吧?"
  李淳风噗地笑出来,然后笑得一发不可收拾,"我很久没遇到像你这么可爱的孩子了!"他笑出眼泪地说,"留你下来果真是正确的。以后的蛋糕就由你来负责了。"说着捏了捏苟邑的脸蛋。
  苟邑悲喜交加。

65、生活的味道17 ...
  万福河给薛谛打电话,他平时和这个学弟是没什么交情的,唯一的交点就是苟邑,可是苟邑被薛谛给祸害了,现在自己又被苟邑给折磨着,不找系铃人不行。
  因为多少还有学长学弟的身份在那,万福河勉强托大地说:"你这样把苟邑吃干抹净又光溜溜地赶出来太不人道了吧?而且据说连行李都给扣下了。做人要厚道!"
  薛谛说:"苟邑跑你那去了?我正想找他还拖欠的房租。你叫他来见我。"
  万福河说:"他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给我们董事长做生活助理,职位上和我平起平坐,我们董事长倒是很新上他。"
  薛谛怒说:"什么?!他这么快就找到新的男人了?!这个贱――他是狗改不了□了!"
  万福河说:"我还要问你,你这种喜欢他就欺负他的做法和幼儿园小孩有什么区别!"
  他说这话其实也不确定薛谛对苟邑的心思,只是兵不厌诈罢了,结果电话那头薛谛竟然沉默了。
  万福河心说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要卷入这两人猫和老鼠一样的爱情故事里。
  万福河说:"你自己想清楚吧。你那样欺负苟邑是不对的,他本来脑子就缺根弦,不懂你的心思,何况就算是懂了也不会信,就算是信了也不会坦然接受的。你要是不想再次留下遗憾就好好收拾残局,把他找回去,好好给他解释清楚,说不定还有机会。否则的话以后后悔也没有药吃了。"
  他如此苦口婆心当然不全是为了苟邑,而是想赶紧找个人把他打发走,他已经搅乱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了。

  他回到餐厅,李淳风和苟邑正在说说笑笑,他听到苟邑绘声绘色地说:"我觉得我一辈子最大悲剧和幸运就是这个――我是我是我妈去打胎时候忘带钱,才活下来的。"
  李淳风很给面子地呵呵笑了起来。
  万福河低调归座,殷勤体贴地替上司斟酒,善意提醒:"董事长你最近在吃中药,饮酒适当就好。"
  李淳风说:"难得这么开心,小狗真是个风趣的人,而且还有思想。有你们两个在我身边,我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呢。"
  万福河一愣,桌子下的手捏起来,想象中已经个这个老不休反正几个大耳刮子了,麻痹以为别人没文化么?以为就他自己知道齐人有一妻一妾的典故吗?这占谁便宜呢?!或许苟邑求之不得,他万福河可是响当当一匹直男啊!
  李淳风乘兴又提出一个话题,"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对你们来说人生中最遗憾的三件事是什么?"
  身为助理的二人都陷入了思考。
  李淳风点名说:"斯蒂文你先说。"
  万福河略一沉吟,正色说:"我认为,人生的三大遗憾是:不会选择;不坚持选择;不断地选择。"
  李淳风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身体向后靠在软椅上,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万福河说:"生活就是一个接一个地选择的过程,选择上什么样的学校,学什么专业,立下什么样的志向,和谁度过余生,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一系列的选择构成了我们的生活。所以遗憾之一是有的人不会选择,被动选择,在茫然无知的状态下随随便便交代了一生;而有的人虽然做出了选择却因为种种愿意无法坚持自己的选择,这种情况多半出于对自己的不自信,结局仍旧是遗憾;第三种就是不断选择的人,要么是命运多舛,要么是性格游移不定,始终无法确定人生的目标和方向,事情变得复杂,最后一塌糊涂。这三种选择上的错误是我以为人生最大的遗憾。"
  李淳风说:"你怎么确定自己的选择永远是对的?"
  万福河说:"岂能事事如意,但求无愧于心。人生最正确的事情之一就是坦然接受自己的选择。"
  李淳风笑了,"我欣赏你的自信、积极和乐观,不过有一种命运叫做身不由己,人的一生中至少会有那么一两次会让人觉得生活就是一场玩笑――我有时候也想让你这样的年轻人早点体会到这一点呢。"
  万福河觉得自己似乎又刺激到了这老变态的变态神经了,赶紧俯首称臣说:"董事长说的对,在您这种阅历丰富的人面前我又班门弄斧了……还是听听苟邑的说法吧。"
  李淳风又笑看苟邑。
  苟邑正在做努力思考状,他根本就没有听万福河和李淳风之间的对话,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编撰自己的答案中,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差一个遗憾没有想出来!"
  李淳风鼓励他说:"不急,我们边吃边等你,慢工出细活。"
  过了几分钟苟邑突然拍桌子说:"全了!不止三个,我还多想出一个,是四个遗憾!"
  李淳风兴致勃勃地听着。
  苟邑咳了咳,郑重说:"人生四大恨,一恨尿尿吡一鞋;二恨喝汤洒一裆;三恨放屁崩出屎;四恨擦腚抠破纸!"
  李淳风和万福河本来在吃东西,嘎一下就石化了。
  万福河隐忍暴怒地说:"裸狗!你够了!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事情!"
  李淳风用餐巾捂着嘴,肩膀耸个不停,"桀桀桀――"笑个不停。
  高档餐厅的客人们耳语着看着他们这一桌。
  李淳风擦掉眼角渗出来的泪珠,摆着手说:"对不起,失礼了。小狗的人生四大恨真是太生动了,让我想起多年前我的一次遗憾的经历――在朋友家拉屎,没纸什么的。"
  万福河吓得脸色都白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这话是一惯走高端路线的上司说出来的。
  苟邑竟然还有知音之感,进一步说:"是吧是吧!我也有过!不过我的更厉害――在朋友家拉屎,有纸,用水冲,冲不下去,后来好容易冲下去了,又浮上来了……"
  万福河一点也吃不下去了,简直想掀桌――喂你们这些家伙够了没!吃饭的时候净捡些屎尿屁的事情来恶心谁呢!尊严呢?!底线呢?!都哪里去了!

66、生活的味道18 ...
  万福河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苟邑和李淳风相处融洽,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李淳风甚至还貌似深情地摸着苟邑的脸蛋说:"现在很少能遇见你这样幽默的好孩子了。"
  苟邑就用一种受到主人摸头的狗那种热烈仰慕的眼神回望着,说:"董事长……能遇到你这样、这样好的人才是我的荣幸。"
  万福河打赌,如果他有一根尾巴,现在一定摇得快要断掉了!
  万福河笑着感慨,"最近觉得年纪大了,也累了,感觉不会再爱了……"叹气,又乜斜着眼把目光放在苟邑身上,笑说,"所以也想过留一个你这样可以给人带来快乐的好孩子在身边陪陪我。"
  苟邑简直想跪在他的西装裤下蹭大腿什么的,他有点扭捏地说:"内个,董事长、你、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我想……"
  李淳风鼓励他把自己的想法勇敢地说出来。
  苟邑说:"我想认你做我的干爹可以么?"他的脸颊浮起两坨可以的红晕。
  万福河心中在咆哮,"泥玛!你还腆着脸害臊么!"
  李淳风有几分意外,然而随即但笑不语。
  苟邑有点急了,说:"我、我没别的意思,不是想高攀得到您什么好处,我就是、就是……想和您建立那么一种常来常往又特别的关系……"
  万福河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咳了咳插嘴说:"裸狗,董事长这方面很为难的……"
  李淳风抬手制止他说:"我可不想被随便代表,史蒂文你僭越了。"
  苟邑大喜,"董事长,你这是、答应了?"
  李淳风说:"小狗,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可是我年纪大了,喜欢把生活过得细水长流,太过浓烈的东西都不长久。我说了,比起'常来常往的特殊关系',我更喜欢找一个能陪在我身边很久的人。你是那个人吗?"
  苟邑犹豫了下,他是一个能陪这个富有魅力的成功人士走下去的人吗?他脑海中瞬间回想起自己从前的种种感情经历,然而那些事情如白驹过隙,都是浮云一闪而过。行到水穷,坐看云起――他该捉住眼前这个机会,傍上这样一位富有的干爹,然后陪他看流年吗?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是有没有信心的事――苟邑没有那样的信心。
  他迄今为止的所有感情经历就是从一场暗恋过渡到下一场暗恋,他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就预设这段感情的重点就在不远的将来,所以他才可以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果断地退场。
  他从来没遇到过一个人,从最开始、不从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问他能否一直持续下去。
  苟邑没有这个信心,也没有这个准备来面对这个问题。
  李淳风当然看出他的犹豫,也是意料之中,他拍了拍苟邑的手,带着点了然的慈悲说:"所以小狗,暂时就这样就好。我现在喜欢这样的人,至于以后会不会想把你变成我的'干儿子',这个要看我们的缘分――史蒂文我这样的答复你可满意?"他笑问一边的万福河。
  万福河木这表情说:"董事长的决定永远是英明的。"
  苟邑却有点没明白,他这是被拒绝了呢?还是接受了呢?还是一半一半呢?

  不过李淳风随即又抛出一个令他振奋的消息――他说既然苟邑现在没有落脚的住处,而又做了他的生活秘书,可以收留他住在自己家的客房。
  苟邑高兴得跳起来庆祝什么的。
  李淳风又问万福河有什么感想。
  万福河垂下眼睛貌似恭敬地说:"董事长喜欢就好。我在这件事情上没有置喙的权利。"
  李淳风故意表现得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说:"难道你不嫉妒吗?不担心吗?真的无动于衷?"
  万福河想吼他:"你这个老变态想闹哪样?!"
  然而现实的他只能摇头,表示自己心如止水什么的。
  看着疯狗欢快的苟邑、态度诡谲的BOSS、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的局面,他突然想把已经戒了多年的烟再捡起来,生活的压力太大了!

  当天晚上苟邑就住进了李淳风的豪宅。
  万福河一夜彻夜难眠,连女友的婉转求欢也断然漠视了,第二天早上他黑着眼圈去豪宅接他们的时候,偷偷观察苟邑是否不良于行,然而他走路和坐下的姿势都还比较正直,他这个人是忍不了痛苦的,看来和董事长似乎并未入巷。
  万福河就想不知道李淳风这个老狐狸在琢磨什么更加变态的事情,这次第不知道要怎么玩弄自己可怜的大学同学,而自己作为多年的室友朋友,竟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苟邑这样,不可谓不痛心,不可谓不闹心……
  万福河闹心之余骚扰薛谛,给他发短信,说苟邑已经搬进他们董事长的豪宅,目前的关系仍旧是清白的,但是这种清白的结束要看他们董事长的心情,说不定哪天一个高兴或者不高兴就把事给办了,让薛谛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无花空折枝什么的。
  良久,薛谛才回短信说既然已经同居了他又能怎样。
  万福河一个电话打过去,说:"你怎么一点志气都没有,你想想你对苟邑是不是还有感觉?苟邑这样的人世界上再没第二个,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可以再和他重逢,然后发生点什么吗?"
  薛谛不语。
  万福河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鼓励他展开追求什么的。
  薛谛说:"可是他不喜欢我。"
  万福河说:"他大学的时候多喜欢你啊!卖血买手机啊!"
  薛谛正在用的就是那款早已经过时的IPHONE
4S,这么多年来他没有换掉,多少人问他是不是有恋物癖,只有苟邑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当然也没有询问过来历,他对自己的事情漠不关心。
  薛谛心下更是一沉,"学长他亲口说的对我毫无感情,他对我只是当做一个从前的学弟,现在职场上不可亲的上司而已。这一点我已经想明白了。"
  万福河心想你还真不傻啊。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钦佩对方的时候,万福河想了想,说:"你不觉得这正是你救赎的机会吗?你想想大学的时候和苟邑交往,难道不是对他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吗?――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不管你主管上是否故意,都对当时的苟邑造成了严重的打击,我们一个寝室的,我亲眼目睹。从那之后苟邑才彻底变成现在这个有点懦弱有点不顾一切又没心没肺的死样子的。是你毁了他的爱情观!所以老天爷才安排你们两个重逢,然后让你爱上他,而他又对你没有感觉――也许不是真的没有感觉,只是不敢,他潜意识里在压抑自己,怕再次受到伤害BLABLABLA……"
  万福河一口气说了半个小时,从各方面论证,最后的结论就是――薛谛如果不把苟邑争取过来就不是人!
  薛谛也服了,说:"福伯学长,你大学是不是辩论社团的啊?"
  福伯说:"不的。但是我不懂事的时候为了追求财富曾经做过传销团伙的兼职讲师什么的。"
  薛谛于是就更加没有退路了,终于说:"好吧,让我想想。"
  福伯说:"再想黄花菜都凉了!这样――我今天就把苟邑带到你家去,到时候你抓住机会。"
  薛谛说:"学长肯定是不想再见我的。"
  福伯说:"你是不想见的,但是估计他还想见他的行李。"

  当下下班的时候万福河就以陪苟邑取行李为由把苟邑从李淳风身边给哄骗出来。
  苟邑对薛谛还是心存芥蒂心有余悸的,迟疑着不太敢去,但是万福河说自己陪他去给他壮胆。
  "你难道不要行李了?!"
  苟邑一想,行李还是得要的,关键是他毕业证啊啥的都在那呢。
  于是他就去了,去的时候还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现在有董事长准干爹给我撑腰,我不怕他!"

67、生活的味道19 ...
薛谛早早下了班回家,站在窗前极目楚天舒地看苟邑形迹,果真五点多的时候,苟邑和万福河来了。
薛谛其实不确定自己对苟邑到底是什么心理,放不下是肯定的,不过他自认为对感情的事一向迟钝,等他过个十年八年想清楚了,恐怕什么都晚了。不管怎样先把苟邑留下来再说吧。
他有点忐忑地等待苟邑上门。
五分钟后门铃响起。
薛谛开门,苟邑见了他也很紧张,就说:"我、我来取行李。"
薛谛门神一样挡在门口,看了看他,才放行。
苟邑低着头就进来了。
万福河说:"学弟,学长来了你不给准备点喝的么?"
苟邑说:"不喝啥了吧,拿了行李咱就走。"
薛谛去厨房泡茶,苟邑一溜烟跑到他的房间去拿行李,火速掏出个旅行包疯狂往里放衣服杂物啥的。
然而当他打开抽屉看自己的证件的时候傻眼了——一面空无一物,很显然被人动过了。
他拎着行李走出来,问薛谛:"我的证件你给我收起来了?"
薛谛在和万福河喝茶,看了他一眼说:"学长,我怎么说也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收留过你,你就这样走了是不是有点没有礼貌。"
苟邑说:"啊,那谢谢你啊,可以给我证件了吧?"
薛谛说:"这么简单就可以的话,谁稀罕你的谢谢。"
苟邑说:"那我欠你多少你说个数。"
薛谛说:"十万。"
苟邑跳起来说:"你不如去抢!我只住了三个月不到,干什么就欠你十万?你这里是皇宫么?!"
薛谛说:"还有你给我造成的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
苟邑说:"你!你不就是因为跟我……嗯那个一晚上么?!你就不能当成被狗咬了?你看我!我就当成被狗咬了啥的!"
薛谛说:"你姓苟,属性也是二狗子,我不是你,内你那样狼心狗肺的。"
苟邑就说:"这么大个领导你缺钱么?!缺钱你不如去卖PG好了!你勒索我干什么?!"
薛谛一直压抑的火气也蹦起来,跟他对骂:"要说卖谁都不如你!这么快就靠上老干爹了!人家说干儿子是名词,你那个干儿子就是动词,你还要脸吗!要脸吗!!"
苟邑说:"我愿意!有钱难买我愿意!"
俩人说话间就又顶起来了。
万福河叹气,从中间站起来调停说:"好好说话。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
苟邑说:"解决的方法就是给我证件。我给你房租……大不了我给你五万,不过没现钱,先打个白条。"
薛谛说:"不行,没有十万你就不能走出这里。"
苟邑掳袖子说:"啊呀!你想咋的?!你还真讹上我了?!我告诉你我今天就算走不出这里……我蠕动也要蠕动出去!"
薛谛冷笑,"有本事你就蠕动,你敢蠕动我就敢给你证件!"
苟邑就躺倒在地上像蛇一样扭曲起来。
万福河连忙去拉他,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成什么样子了!——学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欺负他?"
薛谛说:"喜欢他才欺负他,我怎么不欺负别人?我怎么不欺负你?——他就是欠欺负!贱!"
万福河连忙提醒苟邑,"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吧!"
苟邑停止蠕动爬起来仇恨地说:"听见了。他说我贱!你才贱!你们全家都贱!你最贱!谁都没有你贱……"
万福河打断他说:"不对不对,他说他喜欢你!你难道就没有触动么?"
苟邑说:"你出现幻听了!没有的事!"
万福河问薛谛:"你说没说?"
薛谛脸微赧,说:"我没说!"
万福河快气疯了,有点后悔想要撮合这俩2B了。
苟邑得意地说:"你看,他没说吧。我在他眼里就是一条贱狗,给个狗盆里随便喂点便宜狗粮就觉得是爱护动物了,心情不好就拿我撒气,想踹就踹一脚。他要是会说喜欢我什么的简直就是……他就是把自己当成贱狗!"
薛谛被激怒了,说:"你对自己的评价还挺中肯的!你就是贱狗!我是大傻B才会在意你这种贱狗!"
万福河抓住机会立刻指出:"听听听!他说他在意你了吧!"
苟邑说:"不对!他说我是贱狗!"
万福河说:"你那什么耳朵啊!"他气急揪过薛谛的领子,"这个男的对你念念不忘,重逢之后更是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朝思暮想,各种爱慕。但是他是个胆小鬼,不该正式对你的感情,只能用装B的方式来掩饰心虚,用欺负你的方式表达爱慕!你傻啊看不出来!"
苟邑说:"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说的好像他暗恋我一样哦呵呵~"
万福河说:"对的!他就是暗恋你!你以为暗恋是你的专利么?难道就没想过天道轮回有朝一日你也有被暗恋的一天?"
苟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知道什么叫暗恋?!我可是专家!暗恋才不是他那个样子!脸红心跳默默付出什么的在哪?福伯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出这么有想象力的科幻故事,你是帮我来取行李的么?"
万福河没办法了,摇着薛谛的领子大声说:"你像个男人一样承认吧!有什么就说出来!你到底有多幼稚胆小啊!你怕个**啊!"
薛谛被被逼得不行,突然大声说:"好了!我说——"
万福河就停下来给他时间和空间。
薛谛看着苟邑那双大型长毛犬一样的眼睛,突然失语,喘息良久,脱口而出:"想要证件你就死心吧!"
万福河就一口啐到他脸上骂:"你M的!我错看了你!裸狗给你也是白瞎了!"
薛谛颓废地说:"我、我也不确定是暗恋他,就是不想让他走——这种心情要怎么说?!"
万福河说:"通常不想让一个人离开就代表着喜欢了。"
薛谛说:"这种喜欢未免太过肤浅了……"
万福河说:"你以为你的爱情多深刻?多高贵?——也许你就是喜欢这种贱贱的感觉!"
薛谛痛苦地说:"我就是不想承认居然会在意一个贱贱的人!——我有毛病吧!"说着揪住自己的头发瘫坐在沙发上,抱头。
苟邑已经完全石化,半晌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是在说、说谁啊?"
万福河终于有点满意了,说:"说你,薛谛这种人就喜欢有点贱的人,他暗恋你。这次你听清楚了吧?"
薛谛落下了懊恼的眼泪。
苟邑跳起来大叫:"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一定不是薛谛!薛谛被你们怎么样了?!"
万福河拍着他的肩膀安抚:"别闹了,这才是真正的薛谛,之前那个强大腹黑的人才是假象。"
苟邑艰难地深呼吸,"你是说——他,这个那个——暗恋——我?"他指头点着自己。
万福河说:"恭喜你!享受下被暗恋的滋味吧!"
苟邑说:"你妹的享受啊!谁这么暗恋别人啊!——薛谛!你醒醒啊!你振作一点!!"他冲过去摇薛谛的肩膀,"你是傻了还是疯了,还是对人生绝望了!不要吓学长好不好!"
薛谛眼圈有点红地说:"你别逼我了……都是你不好!你又贱又会勾搭人!"
苟邑说:"你先不要变相承认好不好!麻烦你否认下好么?!"
薛谛豁出去了,反正已经丢脸到这个地步,大声说:"否认个P!我就是看上你了怎样!你扰乱了我的生活又想从我这里逃走门都没有!我要你负责!"
苟邑= = :"你不会是在故意卖萌吧?"
薛谛说:"萌你玛丽隔壁的!"
苟邑说:"哦。果真不是喜欢我。"
薛谛一嘴亲上去,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然后薛谛松嘴,嫌恶似的擦擦嘴巴,说:"这下说明问题了吧!"
万福河说:"我走了。"
然后就走了。
苟邑在他身后无助地伸着爪子喊:"不要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薛谛挡在他的面前抱肩说:"我说了你走不掉的。"
苟邑捂住胸前弱弱地说:"你不要这样,学弟……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有已经回不去。你放过我,就当是个屁。"
"……普通不是该说是个梦吗?"
"那不是太琼瑶了么,是个屁比较符合我的精神面貌。"
"可惜,我放了你这个屁之后,觉得还挺有滋有味的,觉得收回来。"
"……学弟你品为什么时候这么恶俗了?"
"……自从遇到你之后。"
苟邑挠挠头,"你真的暗恋我?"
薛谛想想,"姑且算是吧。我们可以一起搞清楚真相。"
苟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内个,我真是不懂,你图啥啊?——我又没钱,又没色,人还有点贱气。"
薛谛说:"理由就是我瞎了狗眼。不过有一点你在我心里是很特殊的——人体内共有70万亿根神经,而你他、妈能挑战到我的每·一·根,从意识到这一点,你在我心里就是与众不同了。"
苟邑啧啧摇头说:"没想到除了我还有这么贱的人哟……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和你试一试……"远目。
薛谛意外地说:"……这事就这么成了?……你不是在抱那个董事长的大腿?……"
苟邑叹气说:"董事长么……可以往后排排,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对我告白么,比较新鲜。"
薛谛= =:"你其实只是想和我玩玩吧?"
苟邑说:"呃……哪段真爱不是从玩玩开始的哟。你有啥想不开的?"
薛谛说:"你也稍微给我认真点!"
苟邑敷衍地说:"好好……不过我从来没有和暗恋我的人交往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关照啥的。"


68、生活的味道20(完结章) ...
苟邑和薛谛正式交往的消息如野火春风一样传遍了世界各个角落,2寝的人奔走相告,亢奋不已。相隔多年的罗曼史什么的发生在苟邑身上有种反差强烈的喜感。
2寝为此专门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连远在腐国的陶晋都专程飞回来凑这个热闹,随身带着的是他一生的挚爱,竹马同学。
竹马多打量苟邑几眼,笑说:"多年前我就在陶晋的微薄上看过你的照片了。"
苟邑说:"嘿嘿,有这事?啥照片啊?"
陶晋说:"在厕所里拉狗屎的照片。"
苟邑说:"你这个变态!"
陶晋说:"你麻痹明明是你在我照相的时候不要脸地做背景!"
竹马笑说:"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
陶晋立刻老实了说:"你别误会,我跟我们寝每一个人都是清白的。我们之间签过合同的。"
竹马说:"你这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种马,亏得有这么个合同制约,是谁这么英明想到这么个好主意?"
陶晋说:"是我们寝室长福伯。他这个人心眼可多了……福伯怎么还没来?"
苟邑沉痛地说:"他最近媳妇跑了,心情不大好,董事长经常做他思想工作。"
邵浪笑说:"他那个董事长啊思想工作怕是要做到床上去了。"
几个人于是认真地讨论了下福伯是直是弯的问题,最后觉得他差不多难道虎掌。
萧月见说:"我给他算一卦就知道了。"拿出两个大钱就开始摇卦了。
结果出来之后他又掐指算了算,脸色一怔,怅然叹息说:"黑了木耳,紫了葡萄,软了香蕉。"
大家问什么意思,萧月见说天机不可泄露,被心痒难忍的2寝人给鄙视了。
方语萌已经开始咽口水了,他让服务员能不能先上点水果果盘啥的。
邵浪补充说上点有助于减肥的瓜果,有糖分的一律不能上,他叹气说:"有新戏我演厌食症患者,必须零热量摄入。"
服务员心眼实惠,就上了一盘……黄瓜。
邵浪□着捻起一根,递给方语萌说:"喏,今晚用了我的瓜,让你忘记那个他。"
方语萌结果黄瓜一口咬下去说:"我才不会忘了佟卓的!"
大家就开始吃黄瓜。
陶晋咬了一口嘎嘣嘎嘣地嚼着对邵浪说:"喂!我给你通个气,闵2木最近从英国回中国了。他爸爸那事也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家里的底还是挺厚的,听说这次要长期在国内发展了。"
邵浪顿了下翻了个白眼说:"你说谁?我认识吗?——关我什么事。"
陶晋冷笑,"装B被雷P——不过你要是和他们俩似的,多少年后旧情复燃也好看了。"他指指苟邑和薛谛。
邵浪不改往日作风,反唇相讥,"我和你不一样,好马不吃回头草。"
陶晋因为自己情人被捎带着讽刺了,格外愤怒,就要掀桌子决斗什么的,这时候万福河一脸灰色地赶到,他没注意到陶晋还带了人来,可能是有点心不在焉了吧,就习惯性地做和事老劝陶晋和邵浪冷静,说:"你们两个怎么一见面就掐?这么久没见了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当年毕业散伙饭的时候不还亲过嘴的交情么!"
所有人都石化了,偷偷地看陶晋对象的脸色。
只见竹马笑眯眯地说:"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啊……"
陶晋当场就差点跪下,说:"不是……没有……我、我们闹着玩的,真的,我和他之间最纯洁了!"
竹马说:"我相信你……只要你能跪一晚上电脑主板的话。"
这天晚上因为是难得的同学聚会,所以来了很多当年学校的朋友,比如貌似竹野内丰的刘藉大哥,还有隔壁寝因为不会用英语说早上好而失恋的梅韶,还有田径队的一些人什么的……呜呜泱泱一堆人,最后喝了个东倒西歪,说是为了庆祝苟邑的新恋情,实际上最后是什么主题都没人记得了。
第二天苟邑起床,薛谛兜头丢给他一件T恤,说:"今天穿这个。"
苟邑顶着鸟窝头迷迷糊糊的揉眼睛穿上。
爬起来之后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你为什么穿的和我一样的衣服?"
薛谛说:"凑巧买了两件而已。"
苟邑也没说啥就去洗漱了,出来之后他突然对薛谛说:"这个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情侣衫吧?"
薛谛说:"随便你怎么想。"
然后这一天大礼拜,苟邑说:"我们今天做什么?"
薛谛说:"什么也不做,发呆。"
苟邑说:"出去运动吧?打网球?"
薛谛说:"挥不动杆,太沉。"
苟邑说:"那羽毛球。"
薛谛说:"哪也不去,就呆着。"
苟邑就没办法了,瘫坐在沙发上。
薛谛走过去,靠着他。
苟邑说:"一边去,怪热的。两个大男人黏着多不好。"
薛谛脸色就很不好,说:"我是在帮你实现人生理想。"
苟邑说:"啥玩意?我没有这种奇怪的人生理想。"
薛谛说:"是你们寝的人告诉我的,说你的理想就是和喜欢人穿情侣衫一起发呆就很满足了。"
苟邑愣了愣,噗地笑了,扑过去揉他的脑袋,说:"认真的男人最可爱,你还真是意外地可爱哟~"
晚上,薛谛先去洗澡,出来的时候苟邑慢吞吞从被窝里出来,换到他去洗。
薛谛钻机被窝,拿遥控器换台。
苟邑走到浴室门口突然回头,问:"被窝里暖和吗?"
薛谛说:"还行。"
苟邑说:"不妄我事先给你放了好几个P捂着。"
薛谛一把把遥控器丢过去砸他,他得意地笑着一溜烟钻进浴室。
薛谛无奈捶被,恍惚间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属于生活的暧昧的味道。

-THE END-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