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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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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跟我争》妖桃
第 1 章
杜辉将公事包扔进车子里,正打算要坐进去的时候,有人拉住了他的车门。
他不耐烦的转身,看是哪个不识相的敢打扰他。
一个年青的女人,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这令她的姿色大打折扣。
他不禁有些迟疑,这不会是以前跟他有过一腿的女人罢,瞧她一脸怨妇相。
"你有什么事么?"他低声并且口气不善。
"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老婆,到处勾引人家老公!你死人啊——"她一开口就是凄声厉言,神情抓狂。
停车场立刻引起众人注目。
杜辉在这一带原本就算得上是公众人物了,更何况世上多的是吃饱撑着好看他人笑话的人。
他紧锁着眉头,低声怒道:"你疯了,不要再丢人现眼,赶紧回家看着你自己的老公罢,还在外面乱吠!"
女人浑身发抖,死命的拉住杜辉本欲关上的车门。
"我没有疑神疑鬼,我没有!我跟踪了她好几次,你就是她的老公——你看着你自己的老婆啊,她这么好命,这么有钱,还要来抢我的老公……我不想活了!"
杜辉心里一惊,见四下的人都一脸欲罢不能看热闹的表情。
他真的很想说:"要死你就去死罢!滚开啊!"但是他不能,他是温文谦和的银行经理。
"你恐怕真的搞错了。我还赶时间啊!"他用力的甩上门,赶紧发动车子飞也般的逃开了。
那女人头发散乱,在那原地又哭又跳。
杜辉从观后镜中瞧着她的样子,心里倒有一丝不忍。
"唉,何苦呢!"
世人多有两面,更何况杜辉呢。
他冷着一张脸打开公寓的门,看了一下手表,才九点钟而已。
这是他屈指可数在十二点以前回家来。
"我回来了!"环顾整个大厅,竟然象是毫无人气似的。
他不禁皱眉,狠狠的将公事包扔到沙发上。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显然又是那班酒友催他出去狂欢,但是他今天非要弄清楚这件事不可。
景燕勾引别人老公,在外人看来显然是无稽之谈,但他们夫妻两人却并非别人所想的恩爱。
做丈夫的年青有为,做妻子的美貌高贵,简直是旁人嘴里的典范。
"典范——哼!"他咕哝了一下,打开空无一物的冰箱。
看看空空的饮水机……真是他妈的!
无聊的打开电视任它吵杂的播放着……
最后他再一次看了看手表。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
景燕摸索的打开大厅的灯,眼前的人让她吓了一跳。
然后她无所谓的踢掉脚上的高根脚,将手提小包包扔到沙发上。
"吓人啊……今天吹得什么风啊,你这么早回来……"接下来的话被涌上的酒嗝给打断了。
她有些跌撞的想绕过挡在面前的冷面人,想去冲一下澡。
杜辉抓住她的胳膊,用力的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干什么啊?人家很困啊!"
"你去了什么地方啊,现在几点了?"杜辉忍不住的火大。
"哈——几点?你自己不会去看表啊!还有啊,还要五十步笑一百步了,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她干脆将双脚也缩上来,斜躺在沙发上。
杜辉透过金边眼镜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凌乱的头发,半醉的双眼,酡红的面额,半褪的丝质长裙无一不透露着令人迷醉的颓废的性感。
"你出去玩,我不管你。但是,麻烦不要去搞那些有妇之夫啊,那个女人到我单位去闹——明天真是热闹了。害得我很丢脸,你知不知道!"杜辉突然觉得有点担心。
景燕坐起身,张着嘴。
她的眼睛象是透过杜辉望向远方,脸上现出一种迷离的的神态。嘴角若隐若现透出某种喜悦。
"那个女人真的找上门骂你啊?其实她还到我的公司骂我呢!但都让保安给请出去了。呵呵——有人说,忌妒是一切祸乱的开端。这话可一点都没有错呢!"
杜辉以陌生的眼光盯着眼前是他妻子的这个女人。
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第 2 章
猛得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景燕一边捂着脸,一边用难以至信的表情瞪着杜辉。
"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杜某人的妻子!你给我记住这一点!"
猛然甩上的防盗门,让景燕咬牙切齿。
她将琉璃台上红酒狠狠的砸在地上以泄愤。她会得到一切的,没有错!
她将几上的电话拿过来,快速的拨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她耐心的等待着,才不会管现在是凌晨几点。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模糊的女人声音。
"喂——三更半夜,你是谁啊?"那边的女人问着。
景燕笑了一下,不开口也不放下电话。
"喂——喂——神经病!"嘟的一声,电话已经被挂。
她又重拨了这个电话,接着依旧是他的老婆。
"喂——你说话啊!"那边的女人有些清醒起来,声音也尖厉起来。
"是你这个贱货对不对,有种给我说话啊,你再敢打电话过来,我叫人砍了你啊!"电话再一次被挂。
景燕已经乐得前翻后仰。她看上的人,从来还没有得不到手的呢!
可怜的女人,突然她有点同情她,但不管怎么样,她的老公她要定了。
她使坏的再打过去。
可惜已经不通了。她终于心满意足的吁了一口气,打算洗澡上床美美的睡一觉。
@@@@@@@@@@@@@@@@@@
有人说,生活充满了寂寞和忍耐。
背后的窃窃私语和不断涌来的目光,让杜辉的心头越来越沉重。
中午时分,杜辉选了间银行附近的餐厅,正打算开动。
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阿辉,那件事不会是真的罢?!"电话里的人带着隐约的笑意询问他。
说好听点,是关心他,说白了还不是八卦。
唉,输人不输阵啊!
"阿伦,你的脑给电崩了么?拜托你好好想想再来问我行不行啊?!"
"可是,大家都传开了啊?我跟你,谁跟谁啊!你就坦白了罢!我连那人叫什么都知道了啊!"
"跟你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有客户找我了,拜拜!"
他带着一丝狼狈和隐约的怒意干脆挂断电话。
顿时觉得胃口全无。
那人叫什么他也知道,没法子,这个名字出场率实在是太高了。
不过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
如果那天不下雨,相信他们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
"你是杜辉?"有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刚刚走出餐厅却不得不站在台阶上避雨的杜辉转过头来。
一个男人脸上带着笑意,带着某种讨好的表情。手里提着一袋水果,一只手还抚着头发上的水珠。
看起来脸生的很,衣着打扮也不象是他经手过的大客户。
考虑了十秒钟,杜辉放弃了,不由的问道:"你是——?"
那男子露齿一笑道:"我叫郑文森,是你太太的——也算是朋友罢!"
笑容象是被冰冻住一样,僵在杜辉的脸上。
但是凭借无与伦比的意志力,他克服过来了。
此时此刻只有平静高傲带着某种不在乎的表情才能在气势上全面性的压倒对方。
"那你怎么认识我,并且一眼就认出我来呢?"
郑文森笑着指指杜辉银行制服的前襟,原来上面还别着他的证件。
"你的名字在上面!况且你在XX银行工作,我想应该就是你了。"
杜辉心里万分惊讶:一个奸夫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敢跟他套近乎,天晓得!
连天气也想跟杜辉作对似的,雨越下越大。不过反过想想,这倒不失为一个了解对手的好机会。
他很想知道,郑文森究竟有什么的地方出色得能让景燕看得上?
杜辉开门见山。
"我想知道——"他说,"你是怎么跟我妻子认识的呢?"
郑文森望着滂沱大雨眉头一直皱着,但听杜辉问话,却显出吃惊的神色。
"难道你不晓得么?景燕是我妻子的朋友,她经常到我家来玩,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认识了。不过你妻子真是一个热心又好相处的人。"
"什么?!"杜辉惊讶到想假装都无法掩鉓。
天哪!景燕竟然跟上次那个象疯婆子一样的女人是闺中密友。她竟然在抢好朋友的老公。这个女人真是太无耻了又毫无道德感。
还有人说她好相处又热心?!景燕,一个完全自我为中心的女人,专制而霸道,简直是翻版武则天啊!这个男人脑子一定进水了。
第 3 章
"你真是太夸奖她了——她不惹人生气就已经很不错了!"
郑文森双眉微微一扬。
"我说的都是实话,她一听说我想赚点外快,就热心的把她自已公司的活介绍给我干!"他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
杜辉迟疑道:"你是……在做什么工作的?"其实这个是他最想问的。
"我是做CAD设计,也就是设计图纸!"郑文森简单的说着。
"哦~~"这个字拉的长长的,却意味着一种轻视的态度,虽然只有淡淡痕迹,但是郑文森听出来了。
他有一些自嘲的微微一笑,然后退开了一些,脸朝着大路,望着尘世中的男男女女,不再言语了。
杜辉见他平顺的双眉,平和的表情,对于刚刚他的无礼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或者说对于名利并没有一种迫切心罢。
浑身上下没有尖锐的棱角,或者是所有的锐气已经被人情世故给磨平了。
在这喧嚣的大街,仿佛他所站的一块地面是那样的静寂。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四下众人纷纷查看,唯有郑文森接起电话。
"……我真的是上街了,刚刚去了银行存了一点钱,哎——"
他将脸朝向玻璃墙面,低声道:"我真的是去了银行啊,我没有去见任何人。我还给你买了梨……我就回去,刚刚在避雨啊!你不要疑神疑鬼啊——"
他的表情是忍耐的是苦涩的。
人生啊,就象一潭死水,对于他来说,甚至于对于杜辉又何尝不是?!
在狂欢之后,也要独自忍受着寂寞的侵蚀。
原本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只待雨小一点,便可曲终人散。
二个人心里大概都是这样想的。
问题是——
雨却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餐厅里用完饭的人陆续的出来,有车子的,或是带伞的或是住得近都走出去了。
"文森!你怎么在这里?"开朗的声音将一切阴郁之气一扫而尽。
郑文森回过头,当然一旁的众人全都转头看来人。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身材高大,似乎比杜辉还要高一点。
脸上挂着招牌笑容,看起来很有魅力,他自己也似乎知道这一点,眼角的笑纹很深。
杜辉冷漠的看着郑文森跟来人亲热的打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记得你家住在老城区。"
"去银行存了一点钱,刚好下大雨就在这儿避一下。你呢?"
"我啊,我家就住在附近。……要不要现在到我家坐坐啊?"身为同事的他应该是有必要请比他年长一岁的郑文森到家里坐坐罢。
郑文森慌忙道:"不用啦,我还得赶回去吃饭。"他不禁想起妻子阿珍,得赶快回去了,只是这雨何时才能停?
"你还没有吃饭啊?"洪亮的声音惊讶的叫起来。
杜辉也转过头看看他们,心想暗暗惊讶,自己竟然还站在这里,就算雨势很大,那怕是刮着台风,他也应该迫不及待的闪人才是啊!
干嘛站在这里听他们废话!
高大的男子手搭到了郑文森的肩膀上,高声而爽朗的说道:"算了,不要回去了,我陪你再去吃一次好了!"
说着手用力强势的要揽郑文森回到餐厅里。
郑文森客气又不得不挣扎道:"真的不用啦,家里的饭菜都弄好了!刚刚阿珍打电话叫我快点回去了。"
"哼,你老婆啊——干脆离了算了,哪里有这样看老公的,象看着犯人一样!"
杜辉讶异的看看郑文森的同事,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个同事竟然会当众劝人家离婚的么?
不是有一种说法么,劝合莫劝离,积阴德啊!
郑文森也没有生气,只是温和的笑道:"看你说笑的,真的不用啦!雨小很多了,我还是打的回去算了。"
杜辉心想:"你早可以打的回去了,还等到现在,不会是心痛计程车费罢。很难说的!"杜辉再一次打量郑文森,看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第 4 章
男子拉着郑文森的手,一边掏出行动电话。
"你是阿珍么,我是刘一笑啊!对对,文森的同事啊!刚刚我们遇到了,我想请他吃饭,所以跟你请个假,先打声招呼,应该没问题罢?——那好,那他就不回去了!"刘一笑对郑文森一笑:"已经跟你老婆说好了,你还拒绝什么呢,又不叫你请客,真是不给面子啊!"
郑文森为难又尴尬的道:"哎——你!"想一想,自己怕老婆的名声,一下子连在场的不相干的人都晓得了。做为一个男人,也有够郁闷的呢!
刘一笑更为殷勤的拉着郑文森的胳膊又重新回到餐厅里面。
杜辉强压着心底的强烈不适,出声叫道:"至于么?!"
毫无例外,他又再一次引起广泛的注意。最近,他的回头率越来越高了!呜~
他尴尬的双手遮住头脸,在大雨中冲了出去,向银行跑去。
在场避雨的男男女女无不嘀咕道:"刚刚雨还没现在大,等了老半天,还跑出去,神经病!"
纵然是比刘一笑年长,纵然是尚未用饭的是他,但是现在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而刘一笑却掌握了整个局势,强势的利落的点了所有的菜。
但令文森感到惊奇的是,所有的菜竟然全都是他所钟爱的,真是太奇怪了!
刘一笑只是跟他关系一般的同事,连他家里的固定电话都存在手机里面,这个问题恐怕现在还未引起他的怀疑呢!
"要不要喝一点酒?"刘一笑虽然问过了,但还是已经点了。
"我不会喝酒啊!"文森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服务员马上敏感的走人,他才不会给客人有退东西的机会呢!
刘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带着他最拿手的笑容,注视着郑文森用饭。不时的说一些家里的或是社会上的笑话和一些比较敏感的政治问题。
"你吃完啦?来啦——喝一点酒罢,饭后喝一点,没关系的啦!"
"我真的不会喝,还是不要啦!再说下午还要上班,会醉的!"文森挡住了递上来的酒杯。
"来嘛——喝一口,就只喝一口!"中国人劝酒的工夫可是一流的,更何况,刘一笑还是身经百战的。
"这个……还是不要啦!唔——"最后他还是被迫喝了好大一口。
"男人嘛,不会喝酒,象什么话,以后啊,我会训练你的!放心好了!"
郑文森被呛的只咳嗽,一听到这话,更是说不出话来。
身为男人也许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何止是烦恼啊!
杜辉用力敲了一下桌子。他走到窗前,从五楼的办公室往下刚刚好看到斜对面的餐厅门口。
那个叫刘一笑和郑文森亲密的靠在一起,走了出来,最后走进了正对面京都大酒店的后巷。
纵使他再蠢也应该知道男人去那种场所所谓何事。
但是,拜托——正中午啊!
那个郑文森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然是这样的人。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
"这个世上,还有清白的人么?!"他感到质疑,心下愤慨,又感到说不出的难过。
门被敲了几下,秘书推门进来,说是有人找他。
杜辉带上职业般的笑容打算迎接他的客户,想不到来的人竟然是他的好朋友。
"上次你托我的事,——我可是担上坐牢的风险给你办成了!"来人交着双腿,点着烟舒服的坐在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上。
杜辉接过朋友递给他的资料:"这就是半年内,她打的所有电话?好厚!"
来人笑道:"可不是!你老婆可真是我们移动的大客户!"
杜辉翻到上月一看,好家伙,一个月打了5000块的电话费。
"她拿着电话当饭吃的么?!"杜辉摇摇头,将资料放在桌上。
来人站起身来:"我可走了,不过先跟你说一声,这事要是捅出来,我可就唯你是问了!千万千万!"走到门口,又转过头道:"现在你可以开始想想怎么报答我了,晚上等你请客啊!不过,你可真惨啊!"笑声在杜辉关上的门时消失了。
第 5 章
杜辉在朋友离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挂不住了。
真是讨厌的家伙,中午吃饭的时候,打电话来还没有笑话够啊!
不过,阿伦的动作倒是真利索。
他赶紧坐到办公桌前,将资料拿出来看。
他稍稍统计了一下,几个最常打的手机号码和住宅号码。
现在的人一般很少有人打住宅固定号码,绝大部分的人都有手机不是么?!
瞧瞧这个打往住宅号码的电话的时间竟然是午夜二点?!
而且不只一个!
杜辉拿出一只私人用的手机,然后打了过去。
一个女人接起了电话。
"喂~说话啊,难道——"那声音粗暴不堪!
杜辉连忙道:"请问……你这里是哪里?"他问了一个傻问题。
那个女人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态度好了很多。
"什么这里是哪里,你找谁啊?"
杜辉咬牙大胆的猜测了一下:"请问这里是郑文森的家里么?"
那女人忙道:"是啊,你找他有什么事么?"
杜辉冷笑道:"没事啊,不过,刚刚好象看到你的老公去京都大酒店招妓!"
'啪——'然后杜辉将电话挂上了。
现在大家终于明白了罢,杜辉和王景燕这对夫妻档的相似之处了罢。
唉,都是很可怕的人哪!
京都大酒店底下十层做为酒店甚至包括KTV包厢,地下室有人气超旺的酒吧,但是它和所有的大厦一样,十层楼以上是做为公寓出售的。
当初就打出"就象住在五星级酒店一样的感觉……"这样的招牌,京都大厦的楼盘刚推出就一抢而空,而且价格非常的昂贵。
刘一笑凭借着老父的资助,加上自己的工积金贷款,才买到了十三楼面朝大楼的公寓。
老父颤抖的说,为了让你娶个好妻子,我们容易么?!简直倾家荡产啊!没法子,现在的女人什么都讲究房子啦,车子啦,票子啦!虽然他的老爹一点都不知道他的性向(知道非吐血不可!),但是年过三十尚未娶妻的他,实是让家里人抓狂。
刘一笑扶着郑文森,一手打开公寓的门。
心里不由的叹息,难怪文森有个绰号叫闻香醉!才一杯酒啊,又不是烈酒,真是的!
不过这样也好,终于能带上心上人到自己的住所,虽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搀扶着郑文森,让他躺在自己平时睡觉的床上,而不是客房哦!
哇,脸上红红的样子,看起来原本就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的前辈更加的年轻了。
不过皱着眉头的样子,仿佛非常的痛苦?!
刘一笑不禁笑出来,下次让他喝度数最低的啤酒好了,看看还会不会这个样子。
躺在床上的郑文森醉言醉语的,手脚乱动,口里直囔囔道:"不要,不要,不要……"
而远在旧城区的郑文森的家里,因为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他的妻子林丽珍现在正坐立难安。
她越想越担心,最近跟丈夫的关系因为那个女人的关系一直都有些紧张。
还是打个电话到他的单位确定一下好了。
没错!就这样。
当然公司的技术科的科长接到这通电话。
"你说文森啊,还没有过来啊——恐怕还在路上罢,你也知道的,现在路上很多时候都塞车的嘛!迟到一下也没关系,不会扣工资的啦!我还有事,就这样啦!"
科长当即立断的挂了她的电话。(费话,人家科长最讨厌女人来查岗了,没法子,他自己的老婆三天二头的打电话查他,唉,这种伤心事还是不要提了的好!)
但这都不影响阿珍得到的事实,那就是郑文森并没有去公司。
那么,那通的电话的可能性不就很大了么?!
女人心一乱就会胡思乱想,尤其是这个女人,想象力又是超级丰富。
此时此刻她已经想象到,她的丈夫在外面遇到了那个该死的王景燕,然后两个人密谋去开房间的情形了。(恐怕接下来发生什么,也在她的想像范围内,真可怜呐!)
真是可恶啊!她脸胀的通红,血气直往上冲。
却完全没有想到,京都大厦所在的位置,恰恰就在王景燕的丈夫所在的银行的对面。
试问,哪里有人去偷欢,还这样大胆的送上门去的让丈夫发现呢!
第 6 章
春日带着一丝凉意的风轻轻的掀起一片纱帘,光线在心上人的脸上变化莫测。
虚幻的仿佛抓住不一切似的。
刘一笑就坐在床边一瞬不眨的盯着郑文森的睡颜,对他来说,这一刻是期待已久却不敢奢望的一瞬啊!
如果能这样痴痴的瞧上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啊。
一声刺耳的手机铃声(拜托!人家的铃声是倩女幽魂,别人都说好听的紧啊!)打破了一切的禁忌也侵犯了他的静谧。
他忍着怒气,从郑文森搁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拿出了手机,看到原来是他的老婆打过来的。
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娶了一个可恶的女人呢!
妒忌啃鉵着他的心。
不行,绝对要想个法子,让他们离婚才行啊!不管了,他豁出去了!
刘一笑用外套将手机整个紧紧的包裹起来,带着一阵快意,将这一团东西塞到了洗衣机里面。
哼哼!(晕啊,手机可是郑文森的,可怜他又得买一个了!)
两个女人的战争已经够乱够烦的了,刘一笑还要插一腿,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杜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从刚刚打完那通电话起,他就一直发呆着。
他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呢?
平时,就算是他自己手下的职员在外面包养妓女这种事,就算他知道也只是一笑而已,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啊!
他是怎么了?可恶啊!
该死的郑文森,他想要破坏他的家庭么?他想扰乱他现在自认为很满意的生活么?
杜辉劝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确认自己心底最初的想法,他这么痛苦,是认为王景燕会离开他的这件事么?
杜辉叹笑一笑,怎么能呢,他们两个人虽然是夫妻,但是两个人工作忙,而且应筹的时间、玩乐的时间已经让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了啊。况且二人各自有自己的圈子。对于这样的婚姻,王景燕的离开与否对于他的生活几乎没有影响。
那么,面子问题么?
杜辉点点头,一定是这样,想想看,他们维持着名存实亡的婚姻还是为了面子。
一定是这样,如果今天是他杜辉甩掉王景燕的话,那么他心里就好过多了,不是么?
杜辉分析到这里,不觉面露微笑,原来是为了面子,他才这么痛苦的。
他决定了,当王景燕提出离婚时,在她开口之前,一定要抢先提出来,哼……看谁厉害。
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什么别的其他的原因让他感到如此烦燥,这事实让他愉快了起来。
糟糕——那个女人会不会真的来抓奸呢?不会罢!
他甚至不敢从窗口往下看着京都大厦的大门口。
但是令他震惊的是,他真的看到那个女人站在京都大厦的大门口,却不敢进去的样子。
杜辉叹了一口气。
他很难理解,有人为了婚姻爱情弄得疯疯颠颠的样子。
他真的是不明白!
爱情不是应该很甜蜜的么?
好聚好散的么?
人生不过是一场游戏?
所有的人都在逢场作戏而已不是这样的么?
这时,内线电话叫他去行长的办公室。
结果他接到了一个任务,去交通局办理一趟。
这一是笔涉及到上亿资金的交易啊!他不得不亲自跑一趟。
杜辉走到银行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那个女人站在京都大厦的门口,只要她轻轻的转过头,就可以清楚的看到银行出入的人。
杜辉怎么可能忘记几天前那次可怕的经历,让那个女人指着骂的事,在银行里现在还算是头条大事呢!
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车子就停在银行的门口。而那个女人怕被熟人看到,尽量走到京都大厦的对面也就是银行的边上,一家西餐厅的门口远远的监视着。
晕死!
第 7 章
所有的银行都在争取这笔款项。
这就是杜辉象一头老头拉着破车一样以沉重而疲惫的步伐回到家里。
他觉得口渴想喝一杯水。
饮水机已经干涸好几天了。打开冰厢连一扎啤酒也没有。
他辛苦了一天,回到家里竟然受到这样的待遇。
他不由的想起中午时分,郑文森手上提着的水果,好象是雪梨,要是现在能咬上一口,那该多好啊!
怎么又想起这个人了?
当然杜辉难得的在第二天的早晨遇到了王景燕。
"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现在有四十岁了呢?"年龄恐怕是所有的女人的致命伤。
王景燕震惊的摸摸自己的脸。
杜辉得意的笑道:"鱼尾纹好深哦!"
其实根本没有,有的只是因为彻夜狂欢而形成的黑眼圈。
"是么,我有四十?你真爱说瞎话,在银行还说不够啊!你以为我会怕你么?要不大家一起来,我顶多在外面说你阳萎啊!"
杜辉也不生气,他一边穿打领带一边说:"昨天我看到那个郑文森了。"
王景燕迟疑的站在原地,皱眉。
杜辉得意笑道:"没有见到他以前,我还以是多了不得的人物呢。原来你的眼光会差到这样的地步!"
王景燕平静的说:"是,我的眼光本来就差,才会挑了你当我的老公啊!"
杜辉狠狠的瞪着王景燕,高声道:"我杜辉哪里比他差?他有我高么?比我强壮么?比我有钱么?高历有我高么?比我还吃得开么?"
王景燕咯咯的笑起来,杜辉觉得心灰意冷。
"是,他什么都不如你,但是我不在乎。我自然有看上他的理由,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全是这一句话惹的祸啊!)
王景燕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往卧房走去。
杜辉气得全身发抖。
一路开车一路想。
究竟是什么,究竟有什么原因,让那个女霸王这样的执著呢?
其实不光杜辉想知道,连郑文森结婚好几年的妻子也想知道。
郑文森坐在沙发上。
阿珍坐在床上。
"我的手机坏了,你看,所以才没有接到你的电话!"郑文森打开电视想缓和一下气氛。
阿珍一把夺过遥控器,用力的关掉,然后扔到一边。
"难道你不是跟那个狐狸精在一起么?"
"什么狐狸精啊?下午我喝醉了,在同事刘一笑,你也知道的,在他家里睡了一个下午啊!他还好心帮我洗脏衣服,却不小心将手机弄坏了!这也不能怪人家啊!"
郑文森顿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说道:"还有你指的狐狸精是王景燕的话,那实在是太可笑了。我今天在银行附近遇到她的丈夫了。就象大家所看到的一样,不论长相身高还是其他条件,他都很完美啊!如果要你来选,恐怕象所有的人一样,都会想选择他要当自己的丈夫罢!所以,什么王景燕想第三者插足这种事,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说出去,人家还会笑话呢!"
阿珍憋了一个下午的气,忍受了一个下午不安,这一阵子的紧张又岂能用这几句话就能打发得了的!
但是郑文森说的话,也自然有他的道理。
其实她打心里一直嫌弃郑文森不会交际,没有胆魄,不会挣钱,有时候还会跟朋友发发牢骚。这样做,她心里头舒服一点,但说归说,诉苦归诉苦,若真的要离婚那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毕竟和他夫妻好几年了。
"可是,那个王景燕那三更半夜老是打电话过来找你,又怎么说的?"阿珍想起这件事便气得咬牙切齿。
"你说,王景燕三更半夜打电话过来?她很久都没有这样做了,上几次,我不是帮她公司画过设计图么,她又是老板,只有晚上才有空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也是有的,不过最近图纸已经完成了,她都没有打电话过来了啊!"
阿珍瞪着他:"你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接的电话,我没有告诉你而已。我问她有什么事,她就是不出声,又不挂电话,她变态啊!"
郑文森迟疑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么?那我要好好跟她说说了。你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没有这回事——还有,你可千万别瞎疑心,做出让人家难堪的事情!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阿珍咬着下唇,她想起上次到杜辉工作的银行去闹的事情,这种事还是不要让郑文森知道为好!
第 8 章
如果通宵狂欢之后,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却有不识相的电话扰人清梦,那么王景燕的口气不善,似乎也并不能说明她性格上的什么问题了。
"请问,你晚上有空么?我想约你出来谈一谈!"温和的男声从电话的另一端传过了,瞬间驱散了王景燕的所有睡意。
"是文森么?——晚上我刚好有空,好啊!去啊里呢?"王景燕努力的提起精神。
"还是你说罢,女士优先嘛!"
清爽的男音总是那样的温柔,总是让她感觉到犹如一阵清风扶面的畅意。
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啊,虽然她对文森做出种种的暗示和挑逗,但是这个男人总是置若罔闻,莫不是他心机深沉也只能说是神经大条了。
她躺在床上闭了一会儿眼,然后一咕噜的翻身起床,首先就奔到梳妆台前,见到镜子里面熊猫一样的女人,她不禁惨叫一声。
该死的,等一下怎么见人啊!她又怎么能把她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心怡的人的面前呢?!
掀开窗帘,天色早有些暗下来。
最后,一个美艳而高雅的女人还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虽然脸上的粉是厚了一点,但无损她的美貌和高贵。
她以标准的迟到五分钟的时候,出现在湖广茶楼。
并不是刻意想要去捧龙哥的生意,但是,龙哥为人体贴大方,说话够爽快坦白而且最明白别人的心意,也不会到处乱传,这一点,她着实放心。
远远便瞧见郑文森早已在门口等她了。
带着一种偷情般的兴奋,她笑魇如花。
但是郑文森却让她坐在大厅靠窗的雅座而不是预订一个包厢。
"干嘛不去坐包厢啊,你知道,在外面会遇到很多熟人的啊!"怎么办,杜辉的朋友特别多,而且每一个的夜生活都特别丰富。以前莫名其妙的都能撞上好几回。
郑文森笑道:"所以我特地选在角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这里这么暗!你吃点什么?"
王景燕努力压下自己的控制欲,今天若换了其他人,她王景燕头一个就是命令他换房间。否则放鸽子倒是其次,她不能担保她会做出其他更激愤的事来。
但今天对象是郑文森,再辛苦,她也忍了。
呜~
她强笑了一下,幸好这里这么暗。
"来一杯蓝山……嗯……再来一个鲈鱼松饼好了,肚子有点饿!"她可以说是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最后郑文森给自己要了一杯绿茶。
"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问……"
王景燕放下咖啡杯,然后直截了当的说:"什么事?"
郑文森尴尬的笑了笑,吱唔了半天,脸上的表情甚是挣扎。
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王景燕不由自主的想。
"听阿珍说——你最近晚上都有打电话找我,是么?"最后他还是说出来了。
王景燕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
只听她用愉乐的口气说道:"我要找你,会直接打你的手机,怎么会打你家的电话呢?!"
郑文森用温柔而带着某种原谅和忍耐的表情轻声道:"唉,你又知道是打固定电话?!其实,你有事,当真可以打我的手机,阿珍最近身体有些不好,你……"
仿佛偷东西时刚好被抓到一样,王景燕胀红了脸,但随后便彻底的冷静下来。
如果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暗示再暗示,但都没有得到回应,也许有人便要放弃了。但是王景燕绝不,她决定当着郑文森的面,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
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略显得激动的声音,艳红的嘴唇刚要吐露出心底的秘密时,一个男人站在他们这桌的面前,显带着某种神气的表情说道:"嗨!"
然后,随身就坐到了郑文森的身边,将郑文森困在了由桌椅和高大的身体所形成的包围里面,这种压迫感让他动弹不得!
王景燕柔和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
她站起身,失声叫道:"杜辉!"
茶室里面的钢琴师正如痴如醉的弹奏着轻快动人的旋律,一点也没有体谅发生在茶室一角痛苦而又凝重的尴尬事件。
王景燕不知所措的望着杜辉半晌,然后开始考虑事情的偶然性。
在电光闪炼之间,她已经调整好一切。
只见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真的是好巧啊,怎么今天大家这么有缘哦!"
杜辉一脸不置否的表情,他才不会说出他跟踪王景燕这种不体面的事情。
他现在比较关注的是——看起来目前这个情形,恐怕要叫抓奸在'场'。
他转头,近距离的看着郑文森。
他轻声问:"就你们两位么?!"然后满意的看着郑文森眼底的怯意。
他压抑着内心的狂怒,毕竟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郑文森尽量的往落地玻璃窗上贴靠,如果正常发展的话,就会电视剧里面演的,做丈夫的一定会抡起拳头给奸夫一阵海扁。
郑文森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杜辉搁在桌面上的手,虽然是一双看起干净富气(指没有茧)的手,但是这象蒲扇一般的大手要是打过来,还是很痛的罢。
他觉得有必要告诉杜辉实情(要是被暴打就白白被打了哦!)。
"你恐怕误会了……其实并不是只我们二个人!"声音虽然低,但是这恐怖夫妻二人档的视线还是集中在他的身上。
第 9 章
在二人惊异的视线里,郑文森的叫出坐在他们不远处的他的妻子林丽珍。
昏暗的诡异的灯光下,林丽珍尴尬的走到他们的桌前。
就象一个幽灵突现在人类面前一般,此时此刻,王景燕的表情只能用'见鬼了'来形容。
敢情阿珍连这种摊牌的事情也不是很相信郑文森,所以前来听审。
正因为这样,这二对夫妻算是正式的面见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
郑文森尴尬的表情,阿珍斜视着王景燕一脸愤恨的表情。
杜辉哑然失笑嘲弄的表情,最惨的莫过于王景燕,现在轮到她了。
背叛、伤心、震惊、失望,最后恼羞成怒,向郑文森怒道:"你这算什么,你是打算把我叫来当笑话么?告诉你我不会这么算了的!还有你——"她睥倪着林丽珍:"就凭你——哼!"
她拿起小包包,用手理弄了一下头发,昂首挺胸的离开了。
她努力让自己高傲的表情不要垮下来,心里却一千次一万次的咒着杜辉。
显然,等一下这夫妻二人还有一场硬杖好打呢!
可恶啊!
阿珍瞪着王景燕离去的身影,却又不得不面对着杜辉。
一看到他,便想起当日在银行的事。
千万不能让文森知道啊!她好后悔啊!
杜辉岂会不知她的心思,满意的看着阿珍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冷笑,这个女人害得他当众出丑,现在倒害怕了啊!
哼!
其实按道理来说,郑文森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现在应该是结帐离开的时候了啊!
但是——杜辉却一直坐在他身边啊,没有一丝想要站起来,然后扬长而去的意思。
反而指着林丽珍说道:"坐啊!干嘛站着?!那个女人走了,正好,东西别浪费了,服务员~点单!"
天哪,杜辉竟然还要点单的意思!
郑文森夫妻两个真的很想离开了啊,但是却开不了口。
这种场面,无论是杜辉还王景燕在场,都是轮不到别人主导全局的。
所以,也就是说,杜辉已经掌控了全场。
郑文森有一些丧气,他想起上次在餐厅外面避雨的时候,杜辉曾经用某种鄙视的眼光看过他。按理说,现在他也应该倨傲的看着他们,然后说一些警告的话,再成功的风度翩翩的退场才是啊!而不是坐在这里,好象他们三人是多年的好友一般,这样三个人都很尴尬啊!
"听说你跟景燕以前是很好的姐妹党,是么?"杜辉亲切的问着阿珍。
阿珍见他没有提那天银行的闹事,便放下了心。
不再提心吊胆的,话也多起来,本来她便是很欣赏杜辉这类型的男子,她还曾经暗暗羡慕景燕能够这么好命的嫁给这么有魄力的男人呢!
现在能够这么近距离跟传说中的男人面对面坐在一起,也够她心跳的了。
"哎——不要提了,以前我们虽然生活水平相距很大,但是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想不到现在会弄成这个样子,我都不明白,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郑文森忙道:"阿珍!"毕竟,怎么可以当着景燕的丈夫的面谈论他妻子的好坏呢!
杜辉笑道:"景燕的脾气我比谁都清楚,她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罢了!"
阿珍为难的看看自己的丈夫却也不再说什么。
一阵无语。
郑文森小心的看看杜辉的侧面,小声的讨好的用商量的口气询问道:"呃——这现已经很晚了,我们想结帐——你看——!"可不可以?后面的话在杜辉的目光下已经低成腹语。
杜辉眉头皱起来,看看手表,才九点多一点!
"很晚?"不会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但看看文森夫妻二人有些可怜的样子……好罢!
"服务员买单!"终于——郑文森松了一口气。
杜辉不仅掏了腰包,而且还坚决开车送文森夫妻两人回去。
在盛情难却之下,文森夫妻二人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但是,在郑文森的心里,杜辉终于成功的留下了原来他跟王景燕不同的绝佳印象。
在他看来,杜辉既大方又热情而且还很善解人意呢!
在阿珍看来,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是只这几句便已经趋淡了对丈夫仅有的好感。她不仅又在想,为什么她会嫁给这样一个人!唉!
(人啊,总是不看看自己,然后再想一想,总是只看着表面,然后……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第 10 章
当杜辉用力甩上门的时候,王景燕双手一摊,奇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有必要这么做么?"
杜辉原本就处在爆发的边缘上,现在回到了家里,岂有不喷出火来的道理。
"我他妈的忍了你很久了!"这是实话。
也可以这么说,夫妻两个的感情线至今天为止已经走到了冰点。
王景燕冷笑道:"不知道,是谁忍谁?!从认识你开始,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真是上辈子做孽,没烧好香!
杜辉哈了一声,瞪着王景燕:"你还算是女人么?!"
"女人?!哼!谁不知道你杜辉就喜欢那种小鸟依人的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上次那个女人说话要多嗲就有多嗲,这不正是你这种人的品味么!真是有够恶心的!"
"说起女人味啊——连那个郑文森都比你有女人味啊!"
这话一出,一片静寂,王景燕一脸震惊!
--_____--||||简直是晕啊!这算是对王景燕的打击么?究竟谁打击谁啊?!
王景燕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杜辉不禁有些得意,终于把这个恶魔给镇住了。
王景燕张嘴欲言,最后坐到沙发上,然后冷静的说道:"哼——我只知道你品味差,想不到竟然是眼睛脱窗!"
王景燕用奇怪的眼神睥着杜辉,然后开始回想起杜辉古怪的举止。
一个有仇必报的男人,一个黑道白道都敢来的男人,一个表面仁慈背地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他对于处理郑文森这件事过于温和了。
他绝对有本事,在半个小时内让人把郑文森砍个半死而且完全不关他的事。
想来想去,或者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而已。
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你……不会是喜欢上了阿珍罢?"王景燕奇怪的问着。
现在轮到了杜辉。
"阿珍?"一个疯子一样的妇人的形象立刻跃入他的脑海。没法子,在银行的那次闹场实在是对他印象深刻,而且深受其害。 直到现在,还感觉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如果他现在喝酒,一定会喷出来的。
如果他在游泳,绝对会溺水的。
"少瞧不起人了?!那种女人,我要是疯了,才会看上她呢!"这话,杜辉是用吼的!
王景燕站起来,指着杜辉,失笑道:"你这种人,就喜欢是背地里搞心机,满肚子尽想着怎么样算计别人。阿珍怎么了,她配不上你么?你才是少瞧不起人了呢?!你啊,还差一大截呢!"
这下子,夫妻两算是扯平了。
一切的怒骂、暗损、冷嘲热讽让两个人谁也占不着谁的便宜。
事实也本来如此,王景燕能管理一家公司自然有她的本事。
所谓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唉……郑文森这层纱也未免太厚了啊!
王景燕就没见过这么守旧保守的男人,哈——如果是别的男人面对着她这样的镶金美女还不早将家里的黄脸婆给休掉了啊!
瞧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女士优先的理念,衣着打扮只有过时可以形容了。这样一个男人,甩掉是很容易,为什么得到这么难呢?
等一下!
王景燕从床上一下坐了起来,哈哈!有了有了!
这么守旧的男人对于婚姻这么忠贞,自然是有潜在的原因。
如果他跟妻子以外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不是妓女的前提下发生关系的话,那么他又该怎么办呢?责任对于他来说,是永远也放不下的罢。这一点跟那个该死的杜辉差个七万八千里呢!
王景燕兴奋的快跳起来。
连忙拿出手机,但是时间已经是凌晨了。
她想起就在昨晚的郑文森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呢!
那么就没有办法现在打电话过去了,就算勉强打过去,一定会引起郑文森强烈的不快,到时候,事情的发展就不能如她的愿了。
忍了!还是等明天早上罢!
好不容易捱到天放亮,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趁着睡在客房的杜辉还没有起床,王景燕立刻拨通了郑文森的手机。
"……你这么早,有什么事么?"郑文森忍耐着问。
"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有必要当面把事情跟你说一下!昨天,你把你的妻子叫到现场,却不让她现身,你知道这样,我很受打击!"
郑文森马上道:"真是对不住,我也叫她不要过去,可是她又不听!"
"我想我们还是得说清楚,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老地方,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喂——"郑文森挫败的放下已经被挂掉的手机。
他不禁有些头痛,为什么 他遇到的人都是这样的这样的蛮横呢!
但是,王景燕这件事,确实是不能再拖,还是早点解决好,免得阿珍不放心!
郑文森将手机放回裤子的口袋里。
这时,刘一笑从后面搭住郑文森的肩膀,笑道:"刚上班,这么一大早,就跟人通电话啊?你老婆?这个女人也太……"
郑文森马上反驳道:"不是啦!"
刘一笑啃着面包,一边喝着豆浆,笑道:"这么吃得开啊!谁啊?"
郑文森低下头,将办公桌上的杂物收拾好。
半晌才道:"你不认识的!"
第 11 章
这时,他们的科长施施然来到大办室,一开口便道:"一笑,你又在办公室里吃早餐,小心扣你工资!"
刘一笑忙三口二口的将面包塞到嘴里,嘻嘻一笑。
老科长腩了肚子,咳了几声,才正色道:"最近,我们公司要搞一个自动化办公的系统,我们技术部要将所有产品的成品半成品,配件全部用编码系统化。这件事,我会在你们当中选一个人全权负责!毕竟编码系统要求的是统一口径……"
之后又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关于五一长假的事!
就算五一放假很吸引人,但是这么重的工作量要在五一前完成,而且还要选一个负责!虽然如果能成功完成的,少不了会加工资或是升级哦!但是这种事很容易出错的啊!
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所有大办室里的人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么不幸的事会降落到谁的身上。
虽然办公室里的人暗地里波涛汹涌,但刘一笑仿佛全然没有被波及到一般,他还是嘻嘻哈哈的坐在郑文森的办公桌上,跟办公室里的女同事说一些黄色的笑话。
总之,有他在的地方,仿佛阳光从不消散一般。
快要到正午了,这时郑文森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非常温柔非常有女人味的声音在手机的另一头响起。
刘一笑也听到了,他不禁坐直了身体。
郑文森听到是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正觉的奇怪,却也不好意思到外头去接,如果那样做的话岂不显得心虚了,好象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似的。
"请问你是郑文森郑先生么?"
"是……是!"真的是找他的?!
"我是……王景燕王董的女秘书,我们王董今天有要事,所以要求将约会的时间改在下午二点,你直接到包厢112。你可千万一定要来哦,就酱紫,拜拜!"
依旧没有郑文森说话的份。
下午二点半,那岂不是要请假出去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公司又特别忙,他手头还有几个CASE没有完成……
刘一笑假装不经意的开玩笑问道:"啊哈……是哪位小姐打过来的啊?我可全听到了——"
郑文森的脸红了起来,忙摇头:"才不是什么小姐,刚刚是打错电话啦!"
"哦!"刘一笑脸色暗淡了下来。
所以郑文森提前便向科长请了假。
下午上班的时候,刘一笑望着郑文森空空的桌子,一股莫名怒火疯狂的暴涌上来。
"看来你很闲啊……"竟然还有工夫四处勾搭(汗,至于么?!)。
刘一笑握紧的拳头松了松,毅然的敲响了科长办公室的门。
郑文森一边瞒着妻子,一边请了假,还是来到了茶室。
本来下午二点的时候茶室是不开门的。
今天倒奇了,打开门做生意(有人中午去喝茶么?!开了也白开!)。但是郑文森并不经常去茶馆或者其他娱乐场所,所以对于这些行业上的潜规则一点也不懂。
他一点也不奇怪于中午开门的茶馆。反而觉得这是自然的。
他来到112包厢门口的时候,努力吸了一口气。
总觉得自己仿佛掉到了陷阱里一般难以自拨。
他实在是不明白,王景燕究竟意欲何为?这样的戏弄一个老实人,她觉得很开心么?
原来郑文森也并不是全然的无知。不过他对于王景燕的挑逗,竟然当成是一种捉弄,唉,可怜的王景燕,注定是失败的了。
这时包厢的门,从里面开了。
一只手揪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进去。就着里面昏暗的暧昧的桔色灯光,眼前跟他差不多贴在一起的人有着高大的身材,裁剪合体的休闲西装、一付金边的眼镜,带着某种温文的微笑,这人分明是王景燕的丈夫——杜辉。
"怎么……是你啊?"郑文森一下子结巴起来。
"不是我,那么你来会谁啊?!"
酒红的沙发、金色的地毯、厚重的窗帘,一切的欧式的装饰无不显示着某种情调。
郑文森心目中的中国式的茶馆实在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纵然如此压抑的氛围,郑文森却不能转身离开。
毕竟他只是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当然杜辉已经快速的将门关上了。
"坐啊!不要客气啊!"
郑文森在沙发上坐下来,一下子就陷到无比柔软的垫子里去,让他吓了一跳。不禁坐直了身体,直挺挺的样子显得有趣。
杜辉按了一下铃声。
一边笑道:"你放松一下啊,叫你来喝茶,可不是挨训唷!"
郑文森无论无何也是放松不下来啊,因为他怎么也不明白,约他的是王景燕怎么变成了她的丈夫了呢?
第 12 章
这时一个服务员进来点单。
杜辉自然叫了西式的下午茶。
郑文森却不太喜欢喝咖啡,于是点了港式的下午茶。
服务员转身要离去的时候,杜辉一再的提醒:"一定要上非常好喝的红茶哦!"
一脸机灵相的服务员朝他点了下头,然后快速的离开了。
杜辉靠坐在沙发上显得格外的自然安适。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约你的是景燕,来得人却是她的丈夫这件事罢!"
郑文森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所以杜辉问他要喝点什么的时候显得有些呆板,此时杜辉又不加掩饰的点了出来,被说中心事的他,脸不禁红了起来。
幸亏这昏暗的灯光,稍稍掩饰了他的尴尬。
杜辉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了一根香烟。
"要不要来一根?!"他递了一支给郑文森。
"我不会抽烟。"
杜辉失笑道:"现在很少有男人不会抽烟的!想当年,我还在念高中的时候,为了学抽烟,几个同学躲在一个旅馆里拼命的抽,咳个半死,现在想一想,真的是非常的好笑,又觉得很值!因为不会抽烟喝酒的男人根本就不算是男人!"
这一下子,够郑文森受的了。
因为任何一个男人无论是明说还是暗示关于男性能力这一点上,都是不可污辱的!
郑文森讶异的一笑,却也不生气。
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和一个不算得上熟的人为了一句暗示性的话闹翻天,不是么?
毕竟他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一个人没有权势和金钱,那么他只有学会忍耐。
其实,就算是拥有其他人所没有的一切,可是无论是谁都需要忍耐。
好象有一句话:人活在炼狱里,人就是炼狱。
杜辉忍不住的讽刺其实也是他忍受了多时。他本来就是一个高傲的人,容不得有人占他一点的上风。也就是自我为中心的人,这样的人受到了漠视,让别人抢了风头,简直是让他难以忍受的事。
他绝不允许有人折辱了他,还能那样心安理得的活在这个世上。
他有的是法子叫郑文森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当中……
(每个人忍受的事情不同,但是那种痛苦的心情恐怕是相同的罢!)
气氛更僵了,再温暖的灯光再红艳的色泽也不能缓和他们之间某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服务生适时的推门进来,手脚干净而又利落的将所有的饮品茶点各就各位。
然后朝杜辉点了一下头,转身出去了。
而这一切郑文森却毫无所觉。
绝佳的茗品立刻吸引了郑文森的注意力。
他品尝了一下,意外的发现茶里面另外有一种香甜的味道。
虽然这种味道破坏了茶本身的品质,但是却引起了另外一种口感,而郑文森恰恰并不排斥这种味道。
他再喝了一口,抬头向杜辉微笑道:"真的非常好喝!"
杜辉没有动杯子,只是望着郑文森,而后者给他最深的印象却是第一次在餐厅外避雨的那一刻。
郑文森文静的用讨好的表情面对他以及落莫的神情竟然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犹其是,郑文森用手拂去头发上的水珠的表情和动作到现在还一遍一遍在他的脑海里重复着呢!
但是当时就有,为什么一个男人的头发也可以这么柔软的这种想法!
正因为这样,感觉郑文森身上总带有一种女性的赢弱感。
就象现在,在温柔的灯光下,郑文森喝着红茶的表情也十分的动人,不过当他知道茶里面加了什么的话,不知道又会是另外的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
杜辉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不是想告诉郑文森一切的相关的或是不相干的事,而是他想伸过手去,轻轻的抚摸一下郑文森的头发,是不是象想象中的那样的柔软呢?
但是这样的动作好象是非常禁忌的事……但是他杜辉从来不在乎!
他偷偷的看了一下手表,很好!
于是他朝郑文森微笑的道:"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这里跟你会面的会是我这件事情的答案么?"
郑文森夹着茶点的手,不知道是继续品尝还是立刻放下。
杜辉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下,再着某种笑意:"我想告诉你的是——就凭王景燕也想跟我斗,还差得太远啦!"
什么……什么意思啊?
郑文森呆呆的望着杜辉,突然觉得自己好困好累,整个人的思想仿佛停滞不前了。如果现在他能躺下来好好的睡一番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但是他不能——
因为他现在正在跟别人见面,不能睡……
他该说些什么呢?
刚刚杜辉说了什么呢?
不能睡……
夹着茶点的手松开了,茶点和筷子一起掉落在桌面上。
他的手扶住了自己的头,这个动作让杜辉再一次的想起那天中午的事。
他从桌子一边的沙发上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郑文森身边,在他的旁边坐下。
因为太过柔软的沙发,承受了二个男人的体重,所以深深的陷了下去,让二个男人坐在一起的姿态再加的紧密。
杜辉揽住郑文森另一边的肩膀,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
嘴里轻轻的说道:"睡罢……"
他的手慢慢的爬过郑文森的脸颊,插进头发的深处,顺着较好的头型轻轻的抚摸着。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呢!
柔软而又清爽!
其实这也许就是郑文森这个人的最佳代言罢!
(显然有很多的人没有发现这一点!)
第 13 章
和服务员一起将郑文森弄到楼上的客房的时候,服务员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叹道:"你怎么尽叫我们干一些违法的事啊?!"
杜辉看了看被放在床上的郑文森,疑惑道:"哪里犯法了?"
服务员走到了洗手间,洗完手出来时,笑道:"阿伦都告诉我了,你叫他搞到你老婆的手机资料啊!"
杜辉朝天花板翻了一下白眼,他就知道那个混帐是个靠不住的大嘴巴。
服务员接过杜辉递来的香烟,吸了一口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是啊,把一大活人迷倒了,总是有目的罢!如果迷倒的是一个女人,他什么都不用问了!(如果是钩女人也用不着这种手段啊!)
杜辉将外套脱下来,扔到地板上,朝服务员一笑道:"你说呢?!"
服务员张口结舌,手指着杜辉颤抖的说:"你该不会是想亲自上罢?"
杜辉转头望着床上的人不语。
过了半晌才道:"大老板,今天辛苦你啦!让你当了一下午的服务员,呐——这是小费!"
冒牌服务员'呸——'一声,也搞笑的接过了一张单百,笑道:"多谢老板,你可真'阔气'。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在搞什么?谁又得罪你了?还是……你真的看上——"下巴朝床上的人挪了挪。
如果杜辉承认的话,茶馆的大老板也就是现在冒牌的服务员决定以后要避着杜辉到三丈以外!
杜辉冷酷的说:"我只是想要让某些人明白一个道理而已!……现在还是麻烦服务员大人,再去厨房给我弄一样东西过来好么?"
服务员夹着香烟的手抖了抖,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老板,你还有什么吩咐,一次说完行么?"
"去厨房给我弄一点蛋清!"
服务员皱起眉头,可一时间又弄不明白杜辉要干嘛!
他不甘愿的咕哝道:"我在床头柜放了最好的润滑剂!"真是一个殷勤的家伙!
最后他还是去了厨房。
回来的时候,真的端了一碗鸡蛋!
"给你打了五个鸡蛋!你不会想生吃罢!很腥的啊!"
杜辉接过碗,然后暗示来人看看时钟。
"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你可以开张做生意了。"
茶馆老板耸耸肩,咕哝道:"中午都已经开张了……好罢!你忙罢……"
杜辉又叫住了刚走到了门口的老板:"如果有人问你我和这个男人的事情,我希望你替我保密,可以么?不过,我也相信你,你绝不会象阿伦那个混蛋一样嘴巴大的塞得下一个马桶!"
茶馆老板扁了扁嘴。呜~他还能说什么呢?
"好……好罢!"
"还有,今晚我老婆会来这里,你千万不能说见过我,更不能说见过他——算了,晚上你干脆不要来了!"
茶馆老板坚起眉毛:"喂——你不要太过份啊!"什么嘛!连晚上他想在安份的呆在店里也不行啊,这不是叫他出去犯罪嘛!
"还有——"
茶馆老板身后已经燃起熊熊的火焰。
但是——
"还有,就是,你泡的咖啡真的很难喝!"(拜托,人家做茶的生意,当然泡茶在行啦!)
门当着茶馆老板面被关上了。
杜辉用调羹拨弄了一下碗里面的蛋清,然后将它们搁在桌头柜上。
房间里面的厚重的窗帘早已经合拢来,没有留下一丝可以窥探的缝隙。
他用力脱下郑文森的外套,就算是把他的皮肤弄红也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呢!
毫不犹豫的脱下郑文森所有的衣服,刻意的将它们散置在床边四周。
敢侵犯他杜辉的所有物,就应该有死的觉悟。
哼——应该是比死还要痛苦罢!
也托了王景燕的福,他杜辉第一次替一个男人脱衣服,还单独的跟一赤裸的男人呆在一个房间里。
莫名的房间的温度升高了许多,不过大概是窗户和门都紧闭的关系罢。
仔细打量郑文森的身体,他就说嘛,一个男人的裸体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郑文森有的,他也有啊!
毫不柔软的身体,皮肤也显得粗糙。不过唯一可以看得过去的是稍稍还有点白。
不过,以男人看男人的观点,白晰实在称不上是一个男人的优点罢。
四肢也显的纤瘦。这样的手臂能抱得动他的老婆么?!值得怀疑。
控制不住的将手指轻轻的放在郑文森光裸的胸膛上。
一种凉凉的滑滑的感觉,再用一点力压下去,立刻感觉到温暖和弹性。
手指沿着皮肤的皮面轻轻的向下滑去。
阴私的部位淡淡的毛色和那现在正服贴的男人的性征显得非常的脆弱。
不知怎么的,全身赤裸却意外的没有脱去黑色袜子的身子显得格外的情色,让杜辉的心跳莫的加速。
有一时刻,杜辉想要放弃了。
他邪邪一笑,他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他还是抓住郑文森的双腿将他们支了起来。
可是毫无知觉的双腿没有意志的双瘫下来,重新平平的搁在床上。
杜辉只觉的满头大汗,好热啊!
他无奈的将搁在床头柜上的碗端过来,搁在床上就放在郑文森身体的边上。
然后又重新将他的双腿支起来,让那个羞齿的地方爆露在灯光下。
心跳越来越快,就算是办公室偷情也没有这么夸张啊!
心跳的漏拍让他突然的闪神,郑文森原本搁在他肩上的一条腿滑了下来,刚刚好打翻了就放在旁外的碗。
Shit!shit!shit!
杜辉难以致信,他竟然手忙脚乱成这样,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的裸体,为什么他的手抖的这么厉害啊!
从洗手间拿来的毛巾胡乱的擦着已经流了一床并且连地板也不放过的蛋清。
他猛的将毛巾扔在地上,粗鲁的用手指弄了一点碗里面还留有的东西,然后恶狠狠的弄到郑文森不该弄的地方去……
第 14 章
"死小子——你还晓得回来?"杜母叉着腰指着杜辉大骂!
"妈,我不是回来了嘛!"虽然好象已经有大半年没见罢,上次见面好象是过年的时候,那时候他赶着去旅游,也只是匆匆的吃过年夜饭……
杜母皱着眉头,疑惑的望着杜辉。
奇道:"你……今天怎么会回老屋来?看你,衣服这么乱,又到哪里去鬼混了啊?!我说阿辉啊——"长篇大论又要开始了。
"没事,就不能回家看看你啊?!"
杜母在沙发上坐下来,交着双腿的样子,冷冷道:"你该不会是杀了人犯了法?"
"哪能呢,瞧你说的!"
"贪污的事被发现了——"
"哪里有人这样说儿子的,再说违法的事,我怎么会干呢?!"
"你有几条筋我也晓得,你一定是犯了事,害怕了,才会回家!"
"没有!只是想回来跟你一起吃顿饭!"平复一下狂乱而又恐惧的心情罢了。
是啊!他好害怕!他真的害怕了……
繁灯初上的时刻,却也是有情人愁绪萦怀的时刻……
打了无数通的电话,除了电话没人接听以外便是电话占线的声音。
从下午一直打他的电话到现在的刘一笑,他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郑文森的家门口。
老式的独立单间式的三层楼里灯光暗淡,却没有透露出他所想的那个人是否就在里面的信息。
犹豫了半晌,演练了好几次的说词。
豉起了万分的勇气,唐突的敲响了郑文森家的门。(这个时候,去人家家里,别人一般会以为你是来混饭吃的!打秋风啊!)
门猛的打开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呛了过来。
"你现在才知道回来啊——你?你是?"尖锐的声音在见到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子之后嘎然而止。
刘一笑打量这个女人,她无疑就是郑文森的妻子,以前倒也见过几回,不过都是她到公司里面找郑文森才无意间瞧见的。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打量她,他心中充满的厌恶却不能表现在脸上。
"请问,这里是郑文森的家里么?——你好,我是你丈夫的同事,他现在在家里么?"
阿珍狐疑的打量着刘一笑,见对方是一个体面的男子,相貌英俊,衣着得体,再加上是郑文森的同事,声音不禁软下来:"文森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啊!"
刘一笑皱眉,心里似有几万个鼓在打一样。
"不会罢,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下午去哪里呢?"
阿珍尖声道:"他下午没有去上班么?——啊,可恶啊,他一定是跟那个贱货去鬼混了!"
刘一笑又岂能不知道那个谣传。
他一直没有跟郑文森提起,是因为他以为是有人在开郑文森的玩笑!难道那个谣言是真的么?郑文森跟一个女企业家有暧昧关系?!
想一想都不太可能啊!虽然郑文森在他的心目里象一个害羞纯情的天使,但是做为一个男人,他实在是不太符合现代女性的择偶标准啊!
万一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他的情路也未免太艰难了罢!
(呜呜!)
林丽珍口口声声骂的贱货现在正坐在茶馆眼巴巴的等着心上人自投罗网呢。
怎么搞的呢?王景燕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十五分钟才到了茶馆,无论是哪一次,谁还不是乖乖的在原地等她。
可是蛮有绅士风度的郑文森今天竟然放她鸽子。
她在茶馆外面足足等了半个钟头,实在不行,就到里面坐等。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一个钟头了。
她在服务员怪异了眼光下,喝完了茶还加了三次水。
就算她怒气冲冲的打电话过去,可是回她的是什么呢,无非是电话占线和无人接听罢了!
实在是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自己想干的事,还不知道有多过份呢!)
恍恍惚惚之间又听到手机铃声响起……郑文森缩在被子里,想再一次的假装听不见。他迷迷糊糊的以为现在是星期六的晚上可以安稳的睡着懒觉到大天亮也没关系呢!
可是,这恼人的铃声就是不放过他——
他猛的坐起身来!一阵猛烈的刺痛从下体直达脑门,让他不禁惨叫出来!
双手只能支撑的躯体慢慢的再次躺下。
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昏沉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缓缓的张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从窗帘的缝隙里窥入的遥远的灯光只能让他隐约的了解房间里大概的样子。
标准的双人床,固定的台灯,简单的家俱,恐怕这是一间饭店的客房罢!
而且房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幸好!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伸出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按钮(如果是酒店的话,一般按钮是设置在床头柜上的!)。
果然……
虽然只是伸手去按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已经让郑文森痛的咧嘴呲牙了!
第 15 章
桔色的温暖的灯光却照不亮郑文森心里的惨淡,犹其是见到——随便一眼就望到地毯上到处扔置的衣裤,无不显示着在不久之前这里曾经有一场激情的性事。
这个认知让郑文森缓缓的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
灯光下,自己身上布满的吻痕如果不能说明一切的话,那么——当他伸手却摸着全身最痛象灼烧着一般的部位时,那沾了一手的黏液也足以打击的郑文森再次昏迷了。
失神了片刻,却发现手上象是沾了世上最恶心最恐惧的东西一样,他拼命的在被子上的擦着手,到了最后,恐惧让他不得不哭起来了。
手机偏偏凑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
郑文森瞪着它,想接却又不敢接,他怎么能让别人发现这么恐怖的一瞬呢!
他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手机停止不响了,没电了!(废话,让刘一笑和王景燕从下午打到晚上,也算是可以了!)
扶着墙,好不容易走到了洗手间,灯光下,镜子中那个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的人是谁啊?!
将水笼头拧开最大,让脸沉到水里面,如果这一刻能够死去,或者是醒来发现只是一场梦,那么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来实现它。
茶馆的老板焦急的向四楼上望了望。
其实,也很少人会在茶馆里留宿,毕竟这里不是酒巴!
但是当初设计了几套客房,原本是让熟人或是有某种隐秘需要的情人而准备的!显然他没有料到杜辉那个家伙竟然也有用到它的一天啊!
在不久之前,杜辉一脸见鬼般恐怖而又慌乱的表情从楼上冲下来的时候,他怎么叫都叫不住。
天哪,扔下这么个烂摊子给他。楼上房间里,也不知道被杜辉搞没搞的家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可怕的是,杜辉的老婆真的来了,并且从七点开始一直留到现在都快十点了!
他很难想象是什么人可以让这样的一个女人等上几个钟头。
等就等呗,不就是多喝几壶开水嘛!问题还是来了——
一个小女服务员跑过来:"老板,那边大厅里的客人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罢!"
茶馆老板无奈的被迫的带着职业般的笑容,来到了用观叶植物隔开的茶室大厅。
显然发生的事情已经惊扰了所有在场的人。
大家都兴味盎然的期待事情的发展。
事实上,龙哥发现,引起关注的三个人当中,有一个竟然是王景燕。
除了杜辉的老婆以外,还有一男一女,显然二个人都针对着王景燕。
总之是——麻烦啊!
在茶馆老板觉得他们麻烦的同时,王景燕他们又何尝不觉得茶馆老板太鸡婆呢!
王景燕瞪着阿珍和那个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男子,嘴里却对茶馆老板说:"龙哥,我们大家只是聊聊,没什么事的!真是叫你为难了啊!"
龙哥——也就是茶馆老板无奈的搞笑的道:"呵呵,原来是老朋友述旧啊……可是不要太热情哦!你们看看这里这么多人,景燕,有什么事,到包厢里谈。"
王景燕也显然不想被这么多人看热闹,三人就随着龙哥来到了112包厢。
"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聊!"
王景燕既是杜辉的老婆,也是他的朋友,说起来可真是难为情啊!
不相干的人一退出这间小小的舞台,气氛又立时紧张起来,空气间的张力让三个人的心头分外沉重。
王景燕哼了一声,然后坐下来,从皮包拿出香烟包来抽出一支烟点上。
"我是约了文森,就算你们赶过来,我还是这么说,但是他没有来!我足足等了他三个钟头!"三个钟头啊,开玩笑,可以做多少事情,挣多少钱!
他们几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最后万不得已到这些比较热门的咖啡室茶室找找。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湖广茶楼,因为上一次文森就是约了王景燕在此会面的。
想不到,王景燕果然在这里……
阿珍站在王景燕的身边,气愤道:"你还在胡说!你看看那边桌上这么多的杯子,你们分明已经见过面了,你说——他人呢?"
王景燕夹着香烟的手指挥舞道:"那些全是我一个人喝的啊!如果我骗你们,何苦跟你们说,我在这里啊!我若是要藏着他,自己也不会留在这里等你们来训我!——还有啊,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有必要把你兄弟叫过来出头么?!"
王景燕知道阿珍有一个弟弟,好象是在外地做生意的,现在倒连兄弟也叫过来了——哼,欺她家没人啊,她王景燕是独生女没错,但是堂兄表弟的可是一大堆!
刘一笑在王景燕对面坐下来,淡淡道:"你千万不要弄错了,我不是她的什么亲戚,我是文森的同事!"
王景燕吐出一圈圈的烟,冷笑道:"你搞什么啊,你不过是文森的同事,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完全不关你的事!现在倒还有这样的人!"
刘一笑心里怒极,可是这个女人说的是事实,他又怎么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自己暗恋文森这么羞齿的事!爱情是美好的,可是有些爱情是见不得光的啊!同性之爱甚至比那些婚外情更见不得人罢!刘一笑不禁悲哀的想。
但是他还是另有名目的。
"恐怕是你搞错了,我不仅是文森的同事,还是他的好朋友。因为公事是有非常要紧的事却一直找不到他的人。所以,还请王小姐明说罢。"
王景燕狠狠的将烟按在烟灰缸里面。
"请你不要叫我'小姐',可以么?!"她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我不想再等了,要等你们在这里等好了!想不到,他竟然敢这样耍我!"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啊!
阿珍见王景燕要离开,忙站在她前面挡住去路。
这个女人曾经是她最好的闺里女伴,现在却成了过路的怨家。
世事真是难料。
第 16 章
"让开!"王景燕喝道。
刘一笑突然道:"你中午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是不是打过一个电话给文森?"
"没有!"王景燕睨着刘一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那你有没有叫你的女秘书,打电话过来。"
王景燕瞪着刘一笑,冷冷道:"我没有女秘书,我的秘书在上个月已经换成了男的了。"
阿珍焦急的望着刘一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那今天快中午的时假,文森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至于说了什么,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刘一笑有些尴尬的挽了挽嘴唇,不过,他都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岂不是让人家怀疑他想偷听别人的电话。
"我还说,这么有艳福,是哪个啊?——可是他说是别人打错电话!"
王景燕悠悠的想得入神,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是猜测一会儿摇头……最后突然象是想到什么似的,双手握拳一脸的义愤。
她急促的说道:"我有事,先走了!让开——"
她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阿珍,然后快步的离开了。
刘一笑只来得及扶住差点被推倒在地的阿珍,不由自主的叫道:"小心!幸好!"
唉!反射神经太过好的悲哀,虽然他真的很讨厌文森的老婆。
阿珍站稳了以后,真跺脚,咬牙切齿道:"这个该死的狐狸精!"
不过,他们又能如何呢?总不能绑架王景燕进行逼供罢。
但是如果王景燕说的是实话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阿珍决定回家拿出电话本,将全部的电话一个一个打过去。
刘一笑对阿珍说道:"你先回家去看看,如果他回来叫他打个电话给我!我就呆在这里等好了!"
"……那他如果来这里的话,你也要叫他打电话回家报个平安啊!"
百无聊赖的在街头四下搜寻着,但见人海茫茫。
坐在公交车里的时候,林丽珍望着车窗外的灯火阑珊,这繁华的世界突然变得那样的模糊。
这一切为什么会这样的糟糕呢?
她不想的。
失败者,她注定是一个失败者。
"阿姨——"旁边一个小孩子怯怯的唤她。
她转过头对着那个害羞的小女孩的时候。
"给你手绢!"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讨好的将一条绣着小碎花的手绢递到她的跟前。
阿珍一摸自己的脸,原来——不知不觉中泪水已经划过了脸颊。
"谢谢!真是乖孩子。"她接过手绢,难为情的对小女孩的母亲笑了笑。
多可爱的孩子啊!
这一刻,她受伤的心竟得到了一丝的抚慰。
孩子是上天恩赐的礼物!是无比圣洁的宝贝!是人们心头永远的爱!
阿珍回到家里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双男式的皮鞋。
"文森——文森——你回来了么?"她在楼下叫着。可是并没有回应她。
她焦急的冲到楼上,连鞋也来不换下来。
打开卧室的灯光,果然文森正躺在床上睡着了的样子。
真是的,叫他也不应。
她怒冲冲的走到床边,发现自己的丈夫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就算是睡梦中,眉头也一直紧皱着。
如果面对这样的人这样的表情,她还能高声叫囔的话,那么她就不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妻子。
阿珍呆呆的坐到了床边,望着郑文森的睡脸不禁猜想着,他到底为什么事情这么痛苦呢?
是不是为不能摆脱一个无财无势的妻子感到为难呢?
谁又会相信,他在为不能摆脱那个女人而感到烦恼,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她永远也比不过王景燕,就算她无论如何的挣扎也是枉然的啊!
仿佛看了不远之后的将来,可是却无法改变,那种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灯光下,她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当郑文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阿珍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做饭,她也躺在郑文森的身边,呆呆的望着他。
郑文森开口了,可是声音却嘶哑的厉害 ,仿佛他昨天拼命的大喊大叫过一样。但是阿珍知道郑文森这个人,他一直是平淡的,高兴起来也只是淡淡的笑,生气起来也只是微微的皱眉。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啊?"
"快中午了!"
郑文森很吃惊,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却又躺下了。
阿珍用手摸了一下郑文森的额头。
"你人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事!"郑文森将脸转到另一边。
林丽珍为他这个动作心里刺痛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的说道:"文森,咱们生个孩子罢!咱们去医院瞧一瞧!很快咱们就会有孩子了!"
郑文森吃惊的转回来,望着阿珍,呆呆的说道:"好。"
他们结婚也好几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郑文森也提过去医院看一看,可是阿珍却一直不想去。
现在她主动提了出来,郑文森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如果是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那么这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啊!
可是现在他感到好不安,他不知道那个人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他不禁想起电视上那些被拍了裸照的人活在时时刻刻都受到了要胁的恐惧里面。
第 17 章
刘一笑嘱咐阿珍,如果郑文森回家的话,打个电话给他这件事,阿珍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所以郑文森下午'挣扎'(当时阿珍还瞪着他问道:"你不舒服么?"郑文森的头摇得跟波浪豉一样。)着准时去上班。
众同事讶异于郑文森一脸象是被人蹂躏的惨样。
"你——生病了?!"难怪呢!早上都没看到他的人,大家一付了然的样子。
"……没。"郑文森笑了笑,看到刘一笑推门进来。
郑文森忙叫道:"一笑——"
可是刘一笑却象是没见到他一样,全身仿佛凝结着超低冷空气一般,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以前那个开朗爱笑的后辈仿佛只是幻影,只存在人们的想像中。
众所注目之下,郑文森感到一阵尴尬。
但是他立刻想开了,打开电脑,去完成未完成的CASE。
刘一笑瞪着电脑的画面,眼睛不禁偷偷的斜视着不远处的郑文森。
其实,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生郑文森的气。
也许是,在某一件事上,他象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感觉上跟郑文森的距离好远,虽然他现在只坐在不远处。
心里郁结着难以化解的痛苦,让他的神经几乎要绷断了。
"妈的!"他怒骂一句。
众同事恐惧的看着刘一笑,这个从早过来就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年青人。
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那一句压抑的咒骂却象是山压在郑文森的心头。
他现在坐在椅子上,却象是坐在针毡上一般,那疼痛从脊柱直达脑门。
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
他画着图的手不禁抖得厉害。
也许,还得在家里休息一下才行啊!
最后还是科长把他叫到了办公室,暂时解除了他的痛苦。(5555,站着舒服多了!)
但是——
"……我呢,是非常相信你的,你工作细心,头脑灵活清晰,进公司也好几年了,对公司各方面的事,对产品的规格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担当这项重要的工作!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你手头上的活,我会叫别人跟进的!……而且你没有孩子,可以放心的扑到工作上面去!如果有什么困难的地方,我会派人一起协助你的!好好干!……"
望着郑文森离开办公室的背影,科长松了一口气,烫手山芋终于扔出去了!哇哈哈,晚上要狂欢——
终于,众所周知的众所瞩目的众望所归的那项艰巨的任务在全体同事一致的推荐下,由郑文森光荣的担任了!(唉,牺牲他一个,成全千万家啊!)
郑文森接到这么繁重的工作,整个人却松了一口气。
也许,忙碌对于他来说,更能忘却一些痛苦的事!摆脱痛苦的纠缠。
好罢,来罢!让他一心扑到工作上去。
但是阿珍先就不放过他了。
吃饭的时候。
"咱们什么时候去医院啊?我去打听过了,妇幼医院有一位周医师医术很高明的啊!不过排队要早上三点去排!"
郑文森抬头看了阿珍一眼,却又低头扒着饭。早上三点排队,好象发难民救灾品一样哦!
"为什么非要那个周医师啊?人民医院也不错啊!咱们下午就去好了!"
"哎——排队是麻烦了一点,那就人民医院好了,不过咱们明天早上过去罢,那些主任医师只有单日坐诊的,明天刚好是星期五——你请假请得出来么?"
郑文森叹想,这个星期都请了几天假了啊?!
唉!一不做二不休,再请假好了!概然他已经接下那个工作,科长应该不会为难他才对啊!大不了,晚上加班好了!
事实是证明了,一个人在一件事 已经吃了大亏(汗!),那么,别人就不好意思再在别的事情上为难他的。
王景燕算来算去,会破坏她跟郑文森的约会的,只剩下杜辉了。但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难道是郑文森告诉他的。不会罢,扮演猪吃老虎啊!以她对郑文森这个人的了解,他绝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这么中规中矩的人,绝对不可能!
王景燕拿着自己的手机翻了翻,不会是装了监听器罢?!怎么可能,以为在拍国家安全间谍片啊!
王景燕不死心的回想那天的情形,她绝对是在卧房里面打的电话,而且声音又讲的很小,就象是拼命的将耳朵贴在卧房的墙壁外面也是听不到的啊!
她脱了鞋站到床上去,然后四下环视。她绝对有理由相信,杜辉这混蛋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果不其然,装在精美的壁灯旁边那个小不点是——靠!针孔摄像机!
王景燕气的整张脸都扭曲了。她就说嘛!那个王八蛋!
哼!干出这种事,果然连家都不敢回了么?!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第 18 章
"……我们经理,他真的不在啊!——"长得非常的甜美的秘书小姐为难的拦住怒火冲冲,表情象复仇使者的王景燕。
和银行繁忙的业务大厅不同的是,五楼的各个办公室显得特别安静。
王景燕瞪着秘书小姐,冷笑道:"经理?!我还以为我才是你的老板呢!"
秘书小姐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但是她还是坚定的说道:"王老板——,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景燕咯咯的笑的,连肩都抖动起来,一边笑叹着一边摇头:"你——你以为你嬴了么?哼!别笑死人了!办公室里面的恋情,好纯情啊!——我劝你还是早做准备,到时候,那个男人无情起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秘书小姐脸色苍白站在原地,再也无力去阻拦,动弹不得!
她心里隐约的明白却不敢深想的事情,却被王景燕,他的老婆直爆在烈日之下,无处遁形。
她好象骑虎难下了。五楼的办公室里面无数的耳朵都坚立着,想必刚刚王景燕高声的讽刺之语也逃脱不了明天成为银行众人饭后茶余的助兴话题。
杜辉皱着眉头瞪着直咧咧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拿着皮包以主人姿态进入办公室的王景燕。
那种气势连一般的男人都无法出其右。
但是杜辉不吃她这一套,不耐烦道:"你也差不多一点,这里是工作的地方不准抽烟,……有事回家再说!"
王景燕将皮包扔到茶几上,一屁股坐到真皮沙发上。
"哼!你还有什么原则可言么?!在卧房里装那种东西,你还要不要脸啊!"
杜辉抬了一下眉毛,无所谓道:"我不要脸,你呢?赶着去会奸夫啊!还问我要不要脸!"
说到这个——
王景燕突然想起郑文森,不知道他后来回家了没有?
"那晚你把郑文森弄到哪里去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问者或是无心,但是——
杜辉的脸胀的通红,怒道:"什么郑文森,什么弄去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景燕'哈——'了叫一声:"外面你那哆声哆气的小妖精什么都的招了!你叫她装成是我的秘书给郑文森打的电话,难道我说错了么!!!"
杜辉心烦意乱的翻着桌面上的资料,将手提合上。
"……只是让他吃了点安眠药,让他睡了一个晚上!就是这样,你可以离开了罢!"
不想再听到那个名字,不想有人提起他,不想再想起那个人啊!
那晚他是怎么了?情欲象火山一样的爆发。为什么他无法克制呢?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事后,他冷静下来,才发现他犯罪了。他迷奸了一个男人。
如果那人拿着他的精液对他起诉的话——
哈哈——头条!
王景燕瞪了杜辉半晌之后,终于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的走了。但是杜辉的酷刑还没有结束。
秘书小姐脸色苍白的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杜辉。
"你也有什么事啊?"杜辉口气不善,他都快烦死了。
秘书小姐的嘴唇抖了抖,好半晌才小声的说道:"我……我好……象是——怀孕了!"
杜辉飞快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那你可以去妇产科了!"他不耐烦。
秘书小姐也不手软,她绝情的说道:"但是——孩子是你的!"
曾经有一则笑话:有一农民得罪了一位医生。医生动手打他,农民哀求,千万不要动手,请用脚踹我就成了。有人不解,答曰:经他的手没有一个人能活的。
小城市的医院水平再烂,但这里只有这么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医院又能怎么样呢?小病小痛总不能什么都去上海罢!
所以,医院永远是人满为患的地方。生活品质越高,生病的人却越多。
郑文森夫妻俩,早晨一早便来到医院,谁知道看病的人这么多,拿了一号牌,已经排到了第三十五位了。
早上也不知道轮到轮不到。夫妻俩坐在妇产科走廊的坐椅上耐心的等待着医生的召唤。
但是紧张的心情总是有的。阿珍心里无不在担心,万一检查出来是她不会生,那可怎么办!
转头看看文森的脸,他刚好也看向她,文森朝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来。
突然觉的,自己纵然是不会生育,这个男人也不会抛弃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神奇的想法呢?!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的很无聊。
上天也总是制造一些惊奇打破这种沉闷罢。
阿珍突然用手肘推推郑文森,小声道:"快看哪!"
郑文森抬起头,四下看看,什么轰动的事也没有,只有人潮汹涌。
阿珍小声道:"左边最后面,——你看哪!"
郑文森伸长了脖子朝着左边的方向探看。
他的视线搜索了半刻终于停在一个人的脸上,而这个人也恰恰看到了他。
郑文森张口结舌,忙转过头,然后假装不经意的看向右边的远方。
第 19 章
阿珍小声咕嘀道:"天哪!那——不是景燕的老公么?我的天哪!他竟然跟另的女人来看妇产科——"
阿珍想起王景燕高傲的脸孔,再看看那个叫杜辉的男人身边温柔的女人,心里不禁幸灾乐祸,活该!现在想想,当初还觉得杜辉这种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现在想想越是茂盛的大树就越吸引更多的鸟,引起的纷争也就越多。自己还是守着这株外表显然拙,但是却很安稳的不起眼的树好了!
阿珍不禁小声对郑文森道:"王景燕那种女人活该要被甩掉,我猜他们夫妻早晚一定会离婚的罢,你说呢?"
郑文森现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说起这个人。
"别人的事,还是少说为妙!"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郑文森痛恨软弱的自己,如果他稍微强势一点点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站出来控告他的。
但是这样的自己只能忍气吞声,努力承受那样的污辱和痛苦。
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的小?为什么?
在郑文森心里翻江倒海的时候,杜辉又何尝平静的下来。
这也未免太巧了罢!
想不到在这里遇到郑文森!也对——他们夫妻好象结婚多年了罢,却没有孩子。看到他们现在相携来医院检查,相信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定会有所增进。那么相信王景燕是没有机会了罢!
但是——他心里却那样的不舒服,哈!保佑他们一生一世都没有孩子!可恶!
旁边的女人恰恰正是杜辉的女秘书。她脸色苍白的看看杜辉:"你这里不是有熟人么?用得着来排队么?"
杜辉不耐烦的说道:"我已经答应陪你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我不想打胎啊!我想生孩子……"女人哭了起来。旁边的人看着他们议论纷纷!
杜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
"难道你要反悔——还是,要多少钱你说罢!"
秘书小姐(汗!名字也不给她起了,注定是小配角一个啊!)流泪道:"你……你说什么?天哪,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当我是什么啊?"
杜辉将手插到口袋里,无耐的说道:"本来就是玩玩的嘛,是你自己不小心!你要我陪你来,我都不顾会不会遇到熟人来陪你了,你要钱我也可以给你——你还想怎么样?"
"玩玩?你说玩玩?我还没有嫁过人,当初要不是你说你跟妻子感情不好,说会娶我,我怎么可能跟你……现在你又反过来这样子说。你简直不是人!"
杜辉脸色难看了起来:"你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指望什么啊!"
秘书小姐愕然的望着杜辉,感觉到这个世界太绝望了!
最好秘书小姐还是流产了。
杜辉如释重负。
接下来一个星期她只能请假在家里休息。但是她也明白,她和杜辉之间的关系也随着孩子的消灭而澈底的完蛋了。
她不禁偷偷的望着开着车的杜辉,只见他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在她看来是那样的狰狞。 那是一种要杀人的表情!
她都已经如他的愿了,斩断了他们之间仅有的关联,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难道他还想把她赶出银行么?她不禁担忧的想。
当初她怎么会迷恋着杜辉的成熟和稳重,他的一切都让她着迷。现在,梦醒了啊!(所有怀春的女孩子们要千万小心啊,一失足成千古恨滴说!)
不过令郑文森夫妻俩惊喜的是,他们二个人大致没有什么毛病,只是阿珍子宫寒冷的原故,只在服用药物和补养身体一段时间就行了。
二个人开了一大堆的补药还抓了几剂中药来调理。
外面的阳光如此灿烂,正如两人现在的心情。
从此林丽珍安心的调理身体,而这一时间,郑文森努力将其所肩负的重担尽量完成。
他一心扑到工作上,晚上加班以外,甚至中午也不回家了。
所以当中午的时间到达十一点半,同事们早已经冲出办公室的同时。刘一笑站在门外回头看看伏在堆满了文件和资料的办公桌前面,正在努力工作的文森,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情的同时,刘一笑低头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整个公司的人大概都已经走光了,除了几个外地来的打工者还在搬运着脏乱的杂物外。
他叹了一口气。
他和郑文森的冷战或者应该说是他单方面的冷战才是,结果并不能得到什么,反而让他和文森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伤害了文森,更伤害了自己。
第 20 章
"文森——你怎么不回家去啊?"刘一笑又走回到办公室里面。
"文森?!"刘一笑又唤了一声。
郑文森听到有人叫他,忙回过头,却是许久来都跟他冷面相向的刘一笑,他最好的同事和朋友。
他现在开口唤他,那么表示他们之间和好了?!
至于为什么得罪刘一笑,他还是莫名其妙着呢!可怜滴一笑。
这怎么不令他又惊又喜。他忙站直身,脸上的表情是惊喜是害羞是讨好——
"中午也要加班,所以……"
刘一笑皱着眉头,随手翻了一下电脑桌上的资料。
他绝想不到有这么多的资料要整理,无数的数据需要重组,而且还会部要系统化以后再输入到电脑。
"怎么有这么多啊!——我帮你一起弄罢!"
郑文森连忙说道:"你又何必趟这个烂摊子呢,我尽量赶,一定可以的。距离五一之前还有一个多星期呢!我已经弄了一大半了啊。"
刘一笑将外套和公事包重新放到自己的公办桌子上,然后拉了郑文森的手说道:"咱们先就近到快餐店里面吃一顿,然后我帮你,咱们一块弄罢!"
郑文森感动的望着刘一笑,他果然是他最好的同事和朋友。在这种时期也只有刘一笑肯伸手帮他一把。
尽量有许多的传言,但是郑文森只是一笑而过,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刘一笑会害他的。
刘一笑紧紧抓住这个机会,与郑文森越来越亲近。
下班后无人的办公室里面,仅仅只有他们二个人。
在每一个甜蜜的夜晚里面,虽然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但是这样无间的相伴,让刘一笑的心灵得到无上的满足。
有时候望着郑文森专注的表情,他有一种想要将郑文森压倒在无人的办公室里面,任意妄为的欲望。但是幻想总归是幻想,他只能借着去厕所的时候,用冷水冷静一下自己而已。
总之一句话,无论如何,刘一笑还是满足于目前的状况的。
但是,在郑文森接到妻子的一通电话以后,一切全部打乱了。
办公室里晃眼的灯光下,苍白着脸的郑文森无措的望着刘一笑:"我爸他进了医院,听说病危了——"
"什么?!"
郑文森忙抓起椅上的外套,就向外冲去。
刘一笑'喂——'的叫了一声,伸出去的手只抓到了空气。
对于刘一笑来说,郑文森的父亲他毫无印象,虽然见过一次面,这个老头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啊!一年到头送去重症起码要二三趟,不过是花掉子女的钱和精力罢了。
"真是的,我是来帮忙的!竟然扔下个烂摊给我——"刘一笑咕哝道。
毕竟他还是太年青了,无法体会到父母的离去,会给孩子造成什么样的心灵上的伤痛。
郑文森冲到了公司外面,才四月天的晚上的六点多钟,可天色早已经暗下来。
处在偏僻的便宜的地段的公司,到这个时间,外面早已经很是冷清了。
现在如果要叫到计程车的话,一定要走几分钟的路到大街上才行啊!
没办法了——
他向一个高中生一样,在路上跑了起来。
但是毕竟是离开学样好几年了,而且又没有到健身房去煅练的身体,没有跑上几步,早已经气喘嘘嘘了。
他只能停下来,靠在路边上灯柱上休息一下。
但是一辆车子停在他的面前,按响了喇叭。终于引起了疲劳过度的郑文森的注意。
只见车窗慢慢的降下来……露出一张郑文森今生今世再也不想见到的脸。
他不禁心慌意乱,此时某一刻他竟然忘了父亲病危的事。
杜辉见郑文森依然气喘的脸,沉声道:"上车!"
但是郑文森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转过身,继续向前面快步走去。
仿佛当眼前的杜辉只是一个隐形人一样。
车子紧紧的跟在他身边,象是在护驾——
"上车啊——"杜辉叫的越急,郑文森走的越快。对于懦弱而和善的郑文森来说,这恐怕是他对于杜辉最大的抗议和愤恨了。
真是可恶啊!
自从上次在医院的不期而遇以后,再次见到郑文森的杜辉突然觉得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很后悔陪那个女助理去医院让郑文森看到他荒淫的一面。
他甚至想象到王景燕得意的笑脸说着,活该!遭报应了罢!我早说过,你会有报应的!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中,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觉的神不守舍,脑海里只重复出现郑文森和那个是郑文森妻子名叫林丽珍的女人,他们的手挽在一起的情形。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疯狂。
不禁跟踪郑文森,知道了他所在的公司,几点下班几点上班,平时会去的地方,全都在一个星期内了解的非常的澈底。
呜~他们家有什么亲戚也都晓得了!
没法子,杜辉只是想打听一此关于郑文森私人的事,但是八婆级的人物不仅仅把郑文森的祖宗八代拿来说以外,而且把郑文森夫妻的家事也拿出来抖!
在她们看来,杜辉想要了解情敌家里的事,肯定会发生一场血腥事件,那么将会引起一场空前的轰动,而这——正是她们所需要的!
第 21 章
他跟他仅仅不过是一个晚上的缘份而已不是么?而且在他心里,那仅仅只是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误啊!
到最后,难道仅仅那一夜情的主角变成一个男人,他就放不下了么?!
如果那晚不是郑文森的话,他杜辉还会做出这样的事么?
杜辉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瞪着走在前面倔强的人——却不受控制的缓缓开着车跟着他……
终于有一辆不识相的计程车'吱——'一声停在杜辉的车子后面。郑文森连忙跑回来快速的上车了。
"去人民医院!"他的声音焦急万分。
"要十五块哦!"立即坐地起价!
"行!行……快一点啊!"
有人说,爱的力量是伟大,而人类用这么伟大的爱去爱着金钱,所以金钱的力量超越一切!这是不无道理的!
起码司机为多出了五块钱加足了马力,在十分钟之内就飚到了目的地。
紧跟着杜辉也在医院的停车场停好了车,并且一直跟着郑文森。
郑文森已经没有工夫理那烦人的讨厌的家伙了。
他匆忙一边打电话,一边跑去急诊室。
杜辉也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急诊室外面哟……一大堆的人!
除了郑文森的妈妈和二个哥哥以外,包括他们的老婆还有郑文森的伯父叔父大婶……(要是全列出来,非占一页纸不可!)当然阿珍也被挤在角落,安静的坐在一边。
阿珍先看到文森,忙向他招手。
然后只听到众人七嘴八舌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郑文森无奈的笑笑!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道:"阿爸——他不是病危了么?怎么没有去抢救室,而在急诊室?"
难道几位哥哥已经不能忍受爸爸的三天二头抢救,打算顺其自然了么?
这怎么可以呢?!
"哎——什么病危啊!你爸爸他,只是摔断了腿 ,现在医生正在处理,等一下还要去拍片。"
原来是这样,害得他吓得一身冷汗。
有这么多的人,郑文森原本就插不上手。
他也只能跟阿珍坐到一边上。
杜辉手插在口袋里面,象观光一样,悠闲的遛达过来了。
最后就坐在急诊室附近,离郑文森所坐不远处的塑料椅上。
其他的人不认得杜辉,自然把他当成晚上来看病的,但是郑文森和阿珍却认得他。
犹其郑文森,他是真真正正知道杜辉是跟着他来的。
但是——
阿珍小声的说道:"是杜辉啊——他怎么晚上一个人来医院?好奇怪啊!难道——"
郑文森不解的望着阿珍,他的妻子靠近了郑文森,在他耳边低语:"八成是来看性病的!"
而不远处的杜辉看到他们夫妻两个亲蜜的样子,气得拳头都握得死紧。
真是太无耻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他是无伦如何也料想不到,仅仅上次医院的事,已经给郑文森夫妻二个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而且还被阿珍诋毁到可怕的地步,以至于郑文森对他,更是不肖到极点。
但是他们的注意力还是被医生和家属之间的争吵给引走了。
"真的没有床位了啊!"医生皱着眉头,显然很看不惯一人生病,百号人护驾的样子。真是的,把医院当成什么了,这伙人真是吵得够呛!
可是郑家有这么多的人,一人一句就把医生用口水给淹了。
"那你叫我们怎么办?病人腿都断了,你还叫他站着么?"
"是啊!难道还要我们抬回家去么?你们医院有病人竟然见死不救?"
"是啊!真是太可恶了!"
"把你们院长叫出来!"哎——
医生不耐烦道:"行啦,在走廊上搭上临时床铺好了!"
"什么嘛——"异口同声,真是力量大啊!
"那我们就住在急诊室好了!"
"没错!"
"怎么可以呢?等着急诊的病人还好多,你们体谅一下行不行啊?!"
最后,还是一个急冲冲赶过来的医生帮了大忙,领了这班人等在一个明天快要出院的人病房里,看着那个病人打好点滴。
迫于这般大的压力,病人一挂好点滴,就被逼提前一天出院了。
呜~哪有三更半夜催人家出院的嘛!
女人们为了体现自己的贤慧,连忙收拾的收拾,领住院的用品去了。阿珍自然也不甘落于人后。
郑文森兄弟几个自然要去缴住院费以及其他费用的押金。
走在最后的郑文森,被一个力道抓住拉到转弯的角落。
"你干什么啊?放手!"郑文森用力的甩开杜辉的手。
"你不谢谢我么?要不是我叫熟人来,你爸今晚真的要在走廊上过夜了呢!"杜辉有一点得意。朋友多就是有好处。
郑文森不知所措的望着杜辉,但是立刻转走视线。
心里也明白,若不是杜辉的面子,怎么会有医生连夜从家里赶过来安排床位。
"那多谢了!"毕竟杜辉真的是帮了大忙,他还是——唉,转身就走。
但是杜辉还是拦在前面。
"你究竟想怎么样啊?"他感到好累好疲倦,为什么大家都不放过他呢?
"……那天以后……你身体还好罢?"一出口,就是让人想海扁他的话,但是这就是杜辉的聪明之处,挑起了对手千方百计想要逃避的事情,让这件事一再的深刻的印在对手的脑海里!
郑文森胀红了脸,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那天以后……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话,杜辉以前好象也说过。但是,杜辉立刻就发现逃避是无计于事的。他原本就是争取型的性格,所以他决定了要好好的面对这件事!
只可怜了郑文森以后的日子一定会一再的被杜辉逼迫着承认那种可耻的事。
第 22 章
气定神闲的杜辉看到郑文森心慌意乱低着头的样子感觉十分的满意。
但是——
随着一阵手机铃声的响起结束了这场无谓的对峙。
郑文森颤抖的接起电话,又紧张又开心的样子:"……谢谢你啦……我啊,现在在人民医院——什么?!你已经到啦!唉~~"
郑文森抬起头,避开与杜辉视线接触的机会,四下观望着,然后说道:"我在新住院部——对对!507?好象是509?号房——你走过来就看到啦!"
郑文森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杜辉质问道:"谁啊?"
郑文森目瞪口呆,惊异于杜辉这种好象是自己……(其实心里想的是老婆或是老公)的口吻。
"不……关你的事!"郑文森大着胆子绕过杜辉想回到父亲住的病房。
为什么跟杜辉单独在一起总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呢?
首战告捷的杜辉也不心急,但是他很好奇,让郑文森喜颜于色并且关系似乎蛮密切的人究竟是谁?
因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郑文森几乎可以算是郑氏家族最后一个到医院的人,显然电话里头的人并不是他的亲戚。
一个高大的魁梧的男人急忽忽的仰着头看着门上的号码。
"一笑,这边啦——"郑文森想要喊却又顾虑到这里是医院,所以声音很压抑。
但是刘一笑却看到他,忙走近。
"你爸还好罢?"刘一笑看到文森还笑得出来的样子,显然是军情有误。
文森叹道:"我爸他摔断了腿,人老了……"
刘一笑揽过郑文森的肩膀,让两个人更加的亲密,一付哥俩好的样子。
"你的那些资料,我也搞不懂是怎么样编码啦!所以帮你整理了一下,就关机了!明天再帮你好了!"
郑文森正要说一些感激的话。
一股力道将刘一笑的手从郑文森的肩膀上扳了下来。
刘一笑脸上孩子气的笑容收敛了。他眯着眼睛瞪着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的男人。
"杜辉!"刘一笑惊讶的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你认得我?"
"你认得他?"杜辉和郑文森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不由得让杜辉仔细打量这个比他还要高大的男子。
足足有一米八七左右的身高,却配上一张爱笑的脸,显然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亲近而且又很容易跟别人打成一片的人。
杜辉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快放手啊!"郑文森开口,却没能打断杜辉的思索。
突然灵光一现。
"原来是你啊!你不就是常常在京都KTV包厢出现的人嘛!"杜辉一开口便直接要将对手贬低的气势。他想起来了,那是自己第一次和郑文森在银行附近的餐厅门口相遇的时候,却被这个是郑文森同事的男人不幸打断的经历。
似乎最后还和郑文森相拥着去了京都KTV开房间……
他竟然把这档子事忘记了,可恶啊,难道他并不是郑文森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杜辉松开抓住刘一笑的手,望向郑文森。
"你胡说什么,我的公寓就在京都大厦,你不要乱讲好不好!"刘一笑在心上人面前被人诋毁反应当然激烈了。
"是么?可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们两个搂搂抱抱的……还不是去开房间么?"
杜辉实在比较在意的是这件事!
郑文森的脸胀红了,他绝不相信眼前的男人竟然可恶到这种地步,他竟然把他跟同事之间纯洁的友情说得这样的污秽。
"杜辉……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啊?那天我不过是喝醉了,去一笑家里睡一下而已,——你还是不是人啊!简直血口喷人!"斯文而温和的郑文森到了开口骂人的地步,显然已经气到极点,气得他差点站不稳。
杜辉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不放过他们两个:"是么?明知道下午要上班的人,还被人灌了这么多的酒,也不知道有些人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我有说错么?!"
刘一笑苍白着脸,杜辉锐利的洞察力,尖锐的言辞,让毫无准备,而且近时间内并不打算向郑文森表白的刘一笑不知所措,自己不良的居心仿佛下一刻就会暴露在郑文森的面前。
到那个时候,文森一定会躲着他,瞧不起他,讨厌他……他会受不了的!
一个是对自己丈夫异常关心的同事,而另一个应该与文森毫无交集的人,而这二个人却和她林丽珍的丈夫,三个人站成了某种微妙的角度。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听着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她并不知道呢?
有谁能够告诉她呢?
因为替公公打完开水回来的阿珍因为眼前奇异的景象所以停下了脚步。
其实发愣迷茫的又何止她一人。
郑文森呆滞的脸疑惑的望着刘一笑,以至于妻子的到来竟然无所觉。
刘一笑皱着眉头陷入了自己痛苦的思海中。
现场唯一清醒的恐怕只有杜辉。
他扔下的炸弹震蒙了其他的人独独让他自己神清气爽志得意满!
"我还是去看一下伯父好了——"他绕过众人挤进了已经十分拥挤的507号病房,以文森好朋友的姿态去慰问一下还在昏迷中的郑文森的老爹。
郑文森望着刘一笑,而后者甚至不敢抬头看一下郑文森的表情。
最后一个医士过来说道:"别挡着道!"然后推了装满注射物件的小车经过。
刘一笑的手插进自己的头发,然后顿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没有向郑文森道别。
一双手从后面抱住郑文森的僵直的身体。
"文森——"声音是呜咽的。
郑文森不用回头就明白是自己的妻子。
他握紧阿珍搂住他交握在他胸前的双手,轻道:"别怕,别担心!别担心……"
发生了什么事?别担心!对!别担心!
就象父亲病危一样,结果还不是虚惊一场。
也许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他低喃着安慰着阿珍说服着自己。
但是没有多长时间让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时间里,因为主治医生的到来,手术好象马上就要开始了。
至于杜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郑文森也无暇去管了。
杜辉开车回去的时候,他并不见得轻松。
他面对着有生以来最大的挑战。
以前还以为威胁到他的只有那个阿珍和王景燕。
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刘一笑。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啊!
可恶!
他们占据了文森身边最亲密的位置,他很难想象他还有什么机会插进去(千万不要误会意思!)。
不过,等到他开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想出了对策。
他需要一位盟友,而王景燕是最好的选择。
第 23 章
以行动派的人物来说,杜辉没过多久就找到了王景燕。
而做为一家中小型企业的老板(她是女承父业!),她百忙之中抽了个空接见了杜辉。
她穿着套装的身影利落的转向杜辉,简洁明了的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王景燕会感到奇怪是人之常情的事。毕竟,已经相看两相厌的对方相信对她也已经是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了。那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他专程来找她?不会是来谈离婚的罢。
于是在杜辉开口之前,她忙插入道:"你是来谈离婚的事么?"
杜辉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想离婚么?"
她就知道跟这个男人开诚公布的谈话有多难,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才叫人讨厌!
她笑笑。"是啊!我恨不得马上签下离婚协议书呢!"
"可以——我可以毫无条件的离婚,但是你得帮我一件事!"
王景燕在心冷笑一下,她就知道早一步提出离婚虽然是一件很快意的事,但是对象是杜辉的话,那么这种快意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她叹气的冷冷的望着现在还是她丈夫的这个男人。
"我想——你也非常想要郑文森的老婆离开郑文森罢?"
王景燕警觉起来,在杜辉看起,她此时此刻的表情象一头猎犬。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难以致信。
在她看来,杜辉对于林丽珍毫无兴趣的情况下,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不得不让她感到震惊。
没错!是震惊!
"你……不会是……文森……你疯了么?杜辉!"在这种小城市竟然也会有这么劲爆的事,还发生在她的身边,发生在她以为很熟悉很了解的人身上,这怎么不让人感到诧异呢?!
杜辉还是一付不可置否的表情,但是王景燕知道,他等于是承认了。
王景燕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高声道:"你在做一件疯狂的事,你知道么?处在象你这样位置上的人实在是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傻事才对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喜欢一个人还有什么目的?"这不象是杜辉会说的话,却从杜辉嘴里吐了出来。
王景燕深深的皱着眉头看着杜辉。
"我劝你还是不要插一脚了,已经很挤了!——就算你得到你喜欢的东西,那又怎么样?你以前喜欢过很多人,得到了以后,又怎么样呢?就象你那个助理小姐一样,我相信你已经完全的甩了她了罢!——可是在这之前,你肯定曾经喜欢过她!象你这样冷血的不懂感情的人,又何必玩这种让自己烦恼,让别人痛苦的事情呢?!杜辉——你根本就不懂爱情啊!"
杜辉的冷静也不在了,他最讨厌人家说他是冷血动物,虽然他在银行一贯表现出某种温文尔雅的形象。
但是可惜的是,了解他的人深知那只是他用来掩饰的手段而已。
"你凭什么说我不懂,难道你这个男人婆就懂了么?"
"男人婆?哼!我就算是个男人婆,我也是一个女人啊!我有感觉和感情——我希望每一次回到家里,总是有温暖而柔和的灯光,有一个男人在等着我,把我当成生命中唯一的女人来疼爱,只看着我一个人——可是我现在的丈夫却是什么样的人啊!"
她终于说出来了,她女强人的面具仿佛这一刻剥落下来。
"阿珍……阿珍她说,她不想要这样的男人,她不要,我要啊!为什么?为什么,她又反悔了呢?我最讨厌这种出尔反尔的人了!"
因为男性化和带领一个企业的女人,在她的脑海里信用和承诺是非常的重要的。说说而已,这种事情简直是不应该的!
但是林丽珍却是一个小女人,她平时在家做饭洗衣,晚上有空还绣一下现在小女孩非常流行的十字绣。在图书馆也只是做一个临时工,但是跟许多女人聊的话题依然是化装品、衣服、包包之类的事。两个女人之间虽然以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是她们之间的生活习惯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杜辉冷笑一下:"你还说呢?这些不是你们女人应该做的事情么?你倒反怪起我来了!真是可笑!"
王景燕再一次确定,她跟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没什么好谈的!
"报歉——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很忙啊!"她低下头,拿起文件看。
杜辉瞪着她。
"那件事——你是不同意了?不过,我还想告诉你,你以为你对付的只有那个阿珍么?现在又多出来一个文森的同事!"
王景燕飞快的抬起头,确实这消息她不是知道。但是以她的精明,立刻想起以前的某一个晚上,在茶馆里堵她的人分明是阿珍和一个是文森的同事。
但是那个同事,是一个男人啊!
"他也是男的么?"王景燕有些吃惊的问。
杜辉笑了笑。"你总该明白了罢,我们合做对你对我都是有好处的!"
王景燕却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杜辉啊杜辉——合做?对付?你在谈恋爱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还在瞎搞些什么?爱情是什么?是全心全意为了心上人的幸福而努力的事情。是包容和牺牲!你——就凭你——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配谈什么爱情,立刻给我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这二天来,杜辉还在为王景燕的话而坐立难安。
"包容与牺牲——哼!难道这种事情,我杜辉就不会么?"
他有点愤愤的想着,然后再进一步为自己辩护:"不懂爱情?!怎么可能?!好歹他也是身经百战!他付出了很多啊!起码他现在就懂得如果要得到心上人的钟情,体贴和关怀是不可缺少的!(问题是人家要不要啊!)"
他这么想着,然后想起郑文森的父亲住院的事,心想:现在下班了以后,郑文森一定会在医院照顾他爸爸!如果现在去医院看望他爸爸的话,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转机的也不一定。
兴冲冲的买了一些补品甚至于买了冬虫夏草(市价可能要二万一斤,好的要三四万,可是大手笔哦!而且对于补气润肺非常好,显然杜辉是花了心思和钱的!),杜辉带着必胜的决心去了医院,趁着六七点钟那是郑文森在医院可能性最大的时段。
但是当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了王景燕!
夫妻两个视线相对的时候,空气里张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杜辉的失神只有一瞬,立刻带着无害而温和的笑容,到来了郑伯父所在的病床前。
遗憾的是,在旁边照顾的人并不是郑文森,而是郑文森的二嫂。
"你们都是文森的朋友啊——这……真是太客气!(当看到超级贵的补品时!)坐坐~~"当然二嫂指的是病床的床沿。
王景燕看看杜辉,而后者也看着她。
第 24 章
"郑伯父——他是什么时候出事的啊?医生怎么说啊?!"王景燕没话找话说。
"哎,我爸他年纪大了,非要自己去买酱油,结果——已经有四五天啦!"二嫂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其实,是她叫公爹去买酱油,所以她才照顾的最多!)
"这么多天啦!"
"是啊——是吃晚饭的时候出的事,那天晚上在医院,你——好象也在哦!"二嫂指着杜辉,因为他的缘故,公爹才如此顺利的得到了床位。
所以她对杜辉的印象特别深刻。
但是内心更是疑惑,四弟什么时候倒有这样的朋友来着?
王景燕吃惊的望着杜辉。这个混蛋——还说什么合作的事,这么重要的事,却不告诉她,还是她自己辗转得到消息。可恶,都已经是四五天之后的事!不由的瞪了杜辉一眼。
杜辉何尝不明白王景燕的心思,谁叫你拒绝了我的要求!以后的事,有你受的!
"怎么——文森没有在来这里么?"杜辉问出了王景燕也很想问的问题。
二嫂装模作样的叹道:"他呀——说起来还是爸最疼爱的小儿子呢?!现在爸出了事,他倒好,反推说公司有事要留下加夜班。他老婆阿珍——又是在图书馆,你也知道的,现在有时候晚上还要开放的!反正他们是推的一干二净的!当初说好的,四兄弟每人轮流的嘛!"
杜辉和王景燕却是非常了解他们夫妻俩的。
如果郑文森不是到了非常繁忙的时刻是绝不会丢下父亲不管的。
而阿珍只是一个临时工,前一段日子请假特别多,所以好几个晚上都要帮别人轮班补回来。
如果再请假,可能有丢工作的危险了!
不过这位二嫂却在郑文森朋友的面前发起牢骚来,其实是想通过他们告诉文森夫妻,她都快撑不住了。
但是杜辉夫妻二个是绝对不做'垃圾桶'的!他们很快告辞出来。
二个人没有说话,因为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而且没必要说!
各自开了各自的车绝尘而去。
不过,令人震惊的是,二人还是不期而遇了。
当然相遇在郑文森公司的大门口而已。
他们彼此都花了心思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想去探班的事。
二个人大眼瞪小眼,张口结舌以外,还是没有什么话好说。
公司三楼的技术部,果然灯火通明。
郑文森因为父亲的出事又耽误了许多的时间,现在就算是加班加点,整晚通宵,可是只有三天的时间就要到五一了,他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当然就算是有——
他用眼角瞄了一眼刘一笑。
再一次叹气。
刘一笑的存在,让他更是烦恼而且更加的乱了。
经过几天来的反复的思想斗争以后,刘一笑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表白算了。
可是,就算是他想说,人家也要给机会啊!
上班的时候,有同事在场自然是没法开口。
下班的时候,文森刻意的躲着他和那些跟他不是很要好的同事一起顺路回家。
不过,郑文森要留下加班却给他提供了条件。
厚着脸皮的他讨好的留了下来,虽然到目前为止,郑文森没有正眼瞧上他一眼。
泄气啊……但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
"要不要——先去吃饭啊?"他靠近了一些,毫无意外的看到文森全身的僵硬。
"不用!"虽然过了好半晌,但是还是出声答复。
"……那我买上来,咱们一块吃?!"
"不用,我不饿!"郑文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同事。
对方的一再讨好让他真的很困扰。
犹其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万一……
"文森——"刘一笑几次欲言又止。
郑文森心头剧烈跳动,一种又是惧怕又是尴尬又是羞耻的情感困扰着他。
"一笑,你去买饭罢,我饿了!"他飞快的看了刘一笑一眼,先下手的打算支开他。
如果现在有人进来的话,那怕是门口那二个保安也行啊,他将不胜感激。
上天仿佛听到他的呼唤,但是在刘一笑兴高采烈转身去公司外面的小店煮二碗面或是炒几样小菜的时候,办公室门口挤进二个人。
"你们——"刘一笑震惊的望着进来正四处打量的杜辉夫妇。
郑文森见有人来,忙抬头,竟然瞧见了他一生再也想见到的二个人 。
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却偏偏是你越想躲避越是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你们来干什么?"刘一笑大声的问,以为自己逮到一个可以单独和文森在一起,并且可以在适当的时候表白的机会,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二个象恶魔一般的人物却闯了进来。
杜辉一把将他推开,王景燕已经凑到郑文森身边。
郑文森紧张的道:"你们来干什么啊?"
和王景燕没有什么特别的冲突,虽然他跟杜辉有'深仇大恨',但是对方帮过他的忙。
所以这时候的他并不能出口轰他们离开,难道不是么?!
王景燕贪婪的望着郑文森,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刚刚我到医院探望了你爸爸,可惜你不在,听说你在加班,那一定是很忙。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她自己都处理了一天的烦琐的事,此时却能够为文森分担一点点的事也是幸福的,原来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她不禁甜蜜的想着。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眼前除了心上人之外,还有二只讨厌的一千瓦的电灯泡。
杜辉全身起鸡皮的看着一个男人婆装模作样装有女人味的样子。
而且那双眼睛透出让一个毫不相干或者是一个陌生人也一眼能瞧出来的爱慕之情。
这个女人就是想要一个爱家的男人,竟然不顾一切的抢好朋友的老公,这种事情,让杜辉实在是想不通。
如果她愿意,他甚至可以给她介绍一打这样的男人。
杜辉现在占据了郑文森的左边。
心里对自己说,牺牲和付出……牺牲和付出……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么?你要知道电脑和英语是我的强项!"他有一些自鸣得意的感觉。
毫无疑问他得意于自己的专业。
"不需要——我们公司不需要英语和那种不相干的专业!"刘一笑立刻帮郑文森做主的否决掉。
王景燕看着郑文森面前的电脑,穾然帮杜辉说了一句话:"你们这些资料都要输入电脑么?正好,你不是说,电脑是你的强项么?这些就交给他输好了!"
这算是在帮他么?杜辉眯起眼,什么嘛,把他当成打字员。
刘一笑又插嘴:"不用了,我会打的!"
杜辉瞪着他:"你不是要去买饭,你可以去了啊!"
"是啊,快去啊,否则会把文森饿着的!"王景燕此时倒有夫妻同心的感觉,终于杜辉夫妻同一战线。
第 25 章
刘一笑心里怒极却不得不看看文森的表情。
如果他的神情也有一丝对他的不耐,或者是让他迫切离开的意思,那么,他或许就此抛下所有的遐想,带着黯然的心情斩断对文森的情思,专心做一个父亲的好儿子也不一定。
但是,此时此刻的郑文森眉头是皱着的,但是让他所不快或是恼怒的对象却是杜辉夫妇。
在所有这些人当中,他看似最为懦弱,事实是真正的选择权却是掌握在他的手上的。
只要他表示出正真的抗拒或是愤怒,能让这些个爱慕他或是别有居心的人打退堂鼓。
但是,也正是他的性格,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表示出一种攻击性的性格,才是造成这种局面的正真原因。
他为难的看看他们,却没有办法。
杜辉厉声叫道:"还不快去!"
杜辉失策的地方正是在于他的优势。
因为有高的职位和收入的他,对于底下员工的呼喝或者是指挥造就了他某一种程度的傲慢和那种压制别人的口气。
刘一笑眯起了眼睛,处在他这样的年纪,压抑了十几年的岁月和自从认识文森以来战战兢兢的交流让他已经忍无可忍,他不需要一个外人再对他指手划脚。
空气中,是谁传来一声惊呼……
是夜,谁又能压抑心中的痛苦……
那无尽的烦恼和痛苦的等待,就在这刻,就在这心狂乱的一刻释放出来罢!!
在大家回过神的一刻,杜辉已经被刘一笑一拳打倒在地上。
这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和全部愤怒的一拳……
在郑文森惊呼中,景艳的呆愣中,杜辉用手擦去因为口腔破损而从嘴角流下的鲜血。
这一刻,他的眼神也沸腾了,他狂喝一声,从地上跃起,狠狠的一拳也挥了过去。
没有意外的,刘一笑被揍的撞到了门上。一声巨响。
王景燕不动声色的看着前面两个狂怒的男人你来我往的互殴。
郑文森焦急的叫道:"啊——你们不要再打了!"
办公室的桌子也翻倒了,椅子也让他们两人抬起来互砸。
所有的文件在地上扭曲着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呯——\'又一叠文件放在柜顶因为忍受不了撞击在空里飞洒开来。
"不要再打啦!!"现在哪怕是郑文森喝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了。
王景燕看到精彩之处,一个尽儿的叫好。(汗!)
而在战场的两人象负伤的野兽,他们的眼神早已经忘却了现在在哪里,又或者他们来此的目的。
郑文森凄惨的看着整间技术部的办公室,这哪里还是一间办公室啊!
突然间,一个人影撞过来,王景燕一把将发愣的郑文森拉到一边。
只听见一声巨响,几声噼哩啪啦的触电声音。
整个电脑桌轰然翻倒在地,而刘一笑一声惨叫的趴在整个翻倒的电脑上面。
而杜辉他绝想不到自己的一脚竟然能将刘一笑踹飞出去,还能撞倒整个电脑桌,虽然巨响让他的神志清醒了过来,但是他不无担忧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废话,看你怎么收拾!)
"咣铛"一声——
众人吓了一跳,已经没有人想到去扶起还倒在电脑上正兀自挣扎的刘一笑了。
大家转头看着办公室门口,郑文森的妻子——林丽珍正失措的站在门口,而她手里原本提着的保温瓶(显然是送补汤给郑文森来的!)正翻倒在地上。
洒了一地的汤水。
哎~~又是一个失控的夜晚,难道不是么?!
这明明是一个南方温暖的城市,可是为什么林丽珍会感到如此寒冷呢?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刻,她的心受伤了!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为什么不懂的拒绝呢?!
连她这个后知后觉的人也明白了所有的人的企图,可是他为什么就是强硬不起来了呢?!
竟然允许这些人的纠缠!为什么?!
原本打算跟丈夫长长久久厮守的心再一次的动摇了。
她怜惜他日夜公事上的奔波操劳,煮了参汤,打算夫妻一起分享!可是这样的阵势似乎连做为妻子的她也没有立足的余地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挺过来的,她走过去艰难的扶起被打倒在地上的刘一笑。而后者已经昏迷了。
郑文森只觉心中一痛,半晌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摒住了呼吸的。
他抢上前去,帮助妻子架住了已经不醒人世的刘一笑。
杜辉向前一步,虽然他自己也浑身伤痕累累,摇摇欲坠了!
一夜的交集没有改变什么,试图让二条平行线相交却频频出错!
刻意的讨好,算计,其至跟一个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虽然刘一笑三十来岁,但是看起来非常年青!)打架,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怎么了?
为什么要跟这些不相干的人纠缠呢?
他喜欢文森,想跟他在一起,他追求他,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就算被拒绝也是两个人的事,他终于明白了他错在哪里了!
朝着目标勇往直前才是他一向的准则啊!
但郑文森已经早一步惨然的喝道:"请走开!走开!走开好么?!"
他无法再承受什么了,他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妻子近在眼前,就在身旁,可是她的心似乎已经远去,象一颗飞向天际的流星任谁也抓不住……
王景燕欲张口,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有的人都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象一片浮萍随波逐流!
是啊——哪里才是心之所依,哪里才是情之所归啊?
"……天哪……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做啥子哟?!(呵呵,四川人!有四川的朋友帮忙再修改一下!)"
楼上这么大动静,公司里面的保安抢进了办公室里来大呼小叫的。
技术部的科长感到头痛。
首先办公室的某几台电脑一晚之间翻了新。
就算是上头拨款重新购置,没道理他这个做科长的会不知道啊。
再其次,某几位科员竟然没来上班却连一个电话也打过来请假。当他死了啊!
简直是岂有此理,莫名的一种危机感在他心里弥漫。
难道上头有意夺他的权么?呀哎难道说,他有被免职的可能性?!惨了惨了!
而办公室的某些科员鸣不平。
"什么嘛,他有新的电脑,没道理我这台最旧的不更新,科长~~"
再其次——
"我明明整理好的文件摆在柜子上头的,啊呀,怎么弄得这么乱啊?!哪个不长眼的——我靠!"
某保安——
"昨晚真的有人守着大门口的,什么?——早上过来大门开着?!绝对不可能!那人我最清楚的,那四川人——特认真!"
某银行职员——
"刚刚我看到经理了!好夸张啊!——真的啊!两熊猫眼!——不骗你,要不你自己上去看看啊!"
"我也看到了——走路也怪怪的!"
"捂着肚子?!"
"难道是——嘻嘻——"某些三八女立刻陷入丰富想象,这是与某女的老公大干一场的结果,绝对是不二的想法哦。
刘一笑的妈——
"从楼梯上摔下来?!"她惊讶的望着守在病床前陪笑的郑文森。
而病床上的刘一笑干脆假装睡着了。
"嗯……"
"这楼梯能把人摔成这样?"她指着刘一笑的黑眼圈问。
因为玻璃碎片扎进刘一笑的身体里面,而且一块还扎进了头皮,要命的是肋骨断了二根。没法子,只能住院了。
郑文森的二嫂——
她好象看到了四弟文森的老婆阿珍从医院里走出来。
啊~~她辛辛苦苦守在公爹的病床前一个晚上,那个阿珍倒好从别人的病房里走出来--可恶啊!
八成是她自己的亲人摔成缺胳膊少腿的!哼!说什么她接下来几天再不来了!打死不来!
王景燕的男秘书——
拿出计算器略略估算了一下,昨晚上女老板花的钱总共是--三台电脑15000。二张桌子外加5张椅子2000。住院押金--5000。急诊药费--500。2位电脑专家人工费--1000。杂七杂八的总共花费了23500块。
果然是高消费啊!
第 26 章
某茶馆的老板龙哥——
淡雅的灯光,配着轩外摇曳的翠竹,倒真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感觉。
龙哥望着坐在对面的杜辉好半晌才问道:"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竟脸上的伤痕不是那么好褪的哦!
杜辉假装看看四下,突道:"重新装修了啊,你搞成这样,能挣钱么?"竟现在能挣大钱的无非是酒赌嫖三样了。
龙哥用杯子招了一下,"别叉开话题啊,不会是上次那个——"
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杜辉的反应。
杜辉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说道:"把京都大厦的酒巴和KTV打给别人罢!咱们再弄个更大的!我看中了一个地方——"
龙哥一忍再忍。
"是想不到对付女人有一套的你也会吃鳖!不过,我倒看不出来,你可真是大胆啊!这事要是让你妈知道了……嘿嘿!"
杜辉吹了吹飘在杯上的茶叶,耐心的说道:"已经找到一个买家,咱们把店打出去,再重新开张个新店,我包一个月内回本,二个月挣一百万!"
龙哥只顾嘿嘿笑,然后神密的靠近杜辉小声说道:"不爽啊?!"
杜辉眯起眼睛,终于发怒道:"你说正事呐!"
龙哥也坐直了身体,声音也拨高了起来:"说的也是正事啊!瞧你弄得这个样子,恐怕是来真的了,既然是来真的,就是终身大事了,你说重不重要啊!"
杜辉终于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了:"自会处理,现在说的是正经事啊!"
龙哥无力的倒向后面的沙发,再无力的说道:"钱钱钱!所以我才会弄个正正的茶馆来做买卖,什么酒巴KTV包厢,全都你做主啦!不过——你妈知道这件事么?"
"啊?!"
"你跟那男的的事啊!"
"……"
龙哥得意于自己的眼光,他就知道,那天那个男的从他茶室的三楼包厢里下来,那走路的姿势就有问题啊!
沉默是金——绝对没错啊!
相比之下,定力差一点的龙哥首先耐不住了:"有一个人,他叫黄彬,你认识么?"
杜辉想了一想,缓缓点头道:"听说过这个人!"
"人送外号W城第一亿万变态啊!"
杜辉忍不住笑了出来。
龙哥也笑开了。
"他——就是一个同性恋,公开的!……"
杜辉收敛了笑容,眯起眼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认识很多的同——类,你知道的,如果你——那个……怀疑……呃……我认识他,叫他帮你介绍几个漂亮的美少年,你觉得怎么样?!"
杜辉铁青的脸上青筋真冒。
"当我没说好了!!其实,我也为你好啊,莫名其妙的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你不觉得奇怪么?如果你真的是传说中的同性恋,兄弟——我不会嫌弃你的。既然是事实,我看那晚那男人一般的很,不如……"要就要最漂亮的,不是么!
杜辉将杯子狠狠的放在桌上,溅了一桌的茶水。
"我想要什么,我自己很清楚!"
唉,过份的冷静的人,真是惹人讨厌啊!龙哥在心里无奈的笑笑。
在杜辉站起身来向外走的时候,龙哥掏出一根烟,点上。
虽然他一再强调,茶室不准抽烟。
"还有啊——五一,我要订婚了!跟G局局长的女儿啊!"龙哥落漠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杜辉的耳朵里。
杜辉的身形定住了,他难以至信的回头看着龙哥,迟疑道:"你——不是有一个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么?"
"哼——还能怎么样,老套啊!我们肯,家里不肯啊!——所以啊!所有的希望全看你的了!放心,我绝对支持你啊!"
希望你能做到我不敢做的事。龙哥望着杜辉,一直以为他都羡慕他,杜辉什么都敢做,可以说任意妄为——真好啊!
杜辉勾起了嘴角,又仿佛这件婚事,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很多有钱人都是这样的!但是,他绝对要例外。
因为他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
不过,样龙这家伙竟然快要订婚才告诉他,真是的!还不要脸的叫他当伴郎——
真是可恶!
望着夜色中的W市,灯火辉煌,不知道心上的人现在在哪里呢?
杜辉掏出手机,他才不管呢!就算被文森讨厌,被他唾弃也不能叫他放弃了。
"好样的……"竟然不接他的电话!
没法子,只能身体力行!首站还是要到文森的单位去。毕竟,经过那晚的事以后,受损了的硬盘无法开启,就算就存盘也是早先的数据。文森就算有三头六臂,还得加班啊!
他——还是要去帮忙的!
第 27 章
因为刘一笑遍体鳞伤而住院、而阿珍因为文森的二嫂吵闹不得不接替成为公爹的看护、王景燕因为赴一个婚宴的关系,以至于杜辉到了技术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从敞开的门一眼就看到留下加班的郑文森正是孤单单一个人啊。
天助我也……
杜辉文质彬彬的在门上做势敲了敲,提醒文森有客人到!
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文雅在经过把刘一笑打得肋骨都断了以后,谁还会相信呢?
郑文森见到他一刻开始所表现的慌乱让杜辉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真是的……他又不是坏人……
"你来干什么?"本来想说'你还敢来啊!',但是这种话郑文森却从来无法说出口。
杜辉双手撑在新买的显得很厚重宽大的电脑桌上,展露出的气势把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温和、柔和的一面给打碎成烟消云散。
"刚刚——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不接你电话,是因为不想见到你,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不想跟你有任何的联系啊……但是杜辉冷疑的表情仿佛在说,如果你敢说出其中任一答案结局会很惨。
胆小的文森吱唔的说道:"手机忘在家里了啊……"他本不想这样子说的,真的!
"哦~你弄到哪里了,还有多少啊?"这个答案还差强人意啦。
他立刻好心情的打算纡尊降贵的帮忙了。
文森将杜辉拿起的文件又重新夺了回来,一边慌乱说道:"没多少了——真的,不用麻烦你啦!"
杜辉凝视文森半晌,莫得将脸凑近,温热的呼吸已经喷到了文森的脸上。
"你很怕我?"杜辉有点担心。
郑文森不由自主的想避开远一点,所以站起身来。
"怕你?你真会开玩笑……"眼光都躲闪起来。
无论是谁,面对杜辉都会有莫名的惧意。其实连杜辉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他一直认为自己公平,讲道理,温和,体贴下属,对待朋友亲人无一笑脸相迎,对于他人提出的要求和条件都有合理的回复,对于别人请求帮忙也是尽力而为。
可是,他真正的朋友不多,龙哥可以说是他最好的朋友,那也是因为,他们一直是邻居的关系。
而真正的原因却是在他注重温和的同时,却无法扼止的流露出某种冰冷的高傲的凌人的气势。
让所有的人退避三舍。
文森甚至于在某餐厅门口第一次遇到杜辉的时候,隐约的就感到害怕了。
而且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在他的内心深处,对杜辉恐惧的程度实在是不亚于半夜遇到变态的凶人狂。(杜杜好可怜哦……)
"明天——就是五一了,你有什么打算么?"他拖过一张椅子坐在文森的电脑边上按兵不动。
见杜辉没有任何举动的文森也无奈的重新做下,努力将注意集中起来……
可是——但是——
有这样的大魔头在,他怎么集中的起来啊!
今晚恐怕又做不了多少事情了!
其实文森只要交待活让杜辉帮忙,两个人各得其所,落得个清静!可偏偏文森就是不想欠杜辉人情啊!
越是不理我,越是追求你!越是讨厌我,偏偏就喜欢你!
这种虐的心理在许多的情侣当中无不盛行啊……
有人说,世上有二种人最难对付--
一种是昂着头的女人,另一种是低着头的男人,偏偏这二种人都叫他给遇上了……
杜辉不禁郁闷的想着,细细的打量文森渐渐认真起来的表情。
没有带眼镜的他看着文森的侧面,蒙胧中的心上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在杜辉看来,文森的眼睛已经不是原来的眼睛,他的嘴唇也不是初次见面的样子,甚至连他的头发也变了……感觉每个地方都变得漂亮说不出的可爱。
就算是木头桩子遇到这样火热的眼神也会燃烧起来的,何况是对杜辉心存忌惮的文森!
好不容易能集中注意力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却不敢转过头看杜辉一眼。
莫名有一种害羞的感觉,耳朵渐渐的热了起来。
他在心里直叫,文森--你是一个大男人,不要怕,不要在意,不要退缩……
他咬住自己的下唇,拼命的在心里鼓励自己。
"五一,你们单位应该有放假罢,去哪里玩啊?"杜辉见缝插针。
"加班!"赌气!
杜辉坐直了身体,不是罢!又加班,文森受得了,他受不了啊!(某桃:没人稀罕你陪啊!)
他马上行动起来,打开另一台电脑。
"还有哪些没弄完的,快给我!"他下命令。
其实经过这么多个日夜加班,从资料的收集整理、系统化到最后的输入保存,也差不多完成了。但是浪费了一个晚上外加输了一个晚上的资料因电脑的损毁没有保存还要花时间补上。如果杜辉不来的话,今晚弄晚点,应该可以完成的。
但是——
文森转过头看看杜辉严肃的表情,显然脸上还带着红肿的伤。
罢了!罢了!
他将余下的资料递给杜辉。谁叫他要帮忙的,干脆都让他弄了算了!郑文森带着小小的恶意瞄了一眼杜辉。
小声道:"照顺序输入就可以了……我的字很难认罢!"真是不好意思啊,他有些累了,毕竟加班加点了这么多天。人累,其实精神上的折磨还是叫他承受不了了!
杜辉不动声色的接过来,然后带着为五一的幸福拼搏的精神,然后飞快的输了起来。
第 28 章
郑文森松了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包方便面。
"你干什么?"当郑文森撕开纸盖,到饮水机冲开水的时候,杜辉已经站在他身后突然出声。
郑文森吓的险些拿不住纸碗:"我吃晚饭啊!"
杜辉将已经冲满开水的方便面一把夺过来,扔到最近的垃圾筒里面。
然后抓住文森的胳膊,在文森的挣扎中走出了办公室。
"你干嘛啊--你不是说要帮忙的么?"分明又是来破坏的!
杜辉瞪了他一眼,狠狠的道:"去吃晚饭啊!"
抓住文森胳膊的手明显感觉到旁边这个人的瘦弱,这样的他还敢日夜没命的加班,吃着这些速食垃圾。
真的是不可原谅啊!
无论如何的挣扎,手臂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杜辉的掐制。
无奈之下,只好去坐了杜辉的车去排档吃过了饭以后重新再回到公司做最后的总结。
"老公……今天晚上我不能回去了,你现在到家了没有啊!肚子饿自己弄一点吃!二嫂回去啦!没办法……我真的好累哦--就这样子,88"文森接下妻子要留在医院过夜的电话之后,不禁叹了一口气。
还说要调理身体,恐怕越来越糟糕了啊!
大哥一家远在北京做生意自然无法时时在爸身边照顾。
二哥一家二嫂爱斤斤计较以外,还有二个正在读书的孩子,他们也够忙的了。
三哥一家原本是最美满了,现在却要闹离婚,夫妻二地分居,才四岁大的鹏鹏只能让年迈的妈妈带着。他们都自顾不睱了,哪里还有心思和时间去照顾爸呢!也只有他们夫妻俩了……
"小心晚上着凉啊——88!"文森不得不考虑专门找一个保母照顾爸的可能性。
收起了电话,却发现杜辉正侧耳倾听的样子。
"都弄了好啊!存盘了,还刻录下来——这是光盘,收好哦!"杜辉将光盘递给文森。
"哦~今晚真是谢谢你了!那么……"
"我送你回家!"杜辉将车从公司的停车场开了出来。
文森左手轻轻的揉揉现在还有痛感残存的右臂,心里却想着,怎么样才能拒绝呢!
拒绝别人的好意难啊!拒绝别人有目的性的好意难于上青天——
他平淡而清贫的人生遇到这个功利而狡诈的男人正逐步的毁于一旦。
"我家到了……"郑文森下车,站在自家的小巷子口。
"里面看起来黑漆漆的--等一下!站在这里等我!"不等郑文森回答,杜辉将车倒了几步,然后开走。
啊!什么意思!
既然他这么说,如果不等他的话……
已经没得选择了,因为杜辉已经快步的又走回来了。
"我将车停在桥的附近,应该没有关系罢!来,我送你进去——"多么的温柔体贴啊!杜辉心里对自己称道。
但是在某人眼里却显得做作,他是一个男人啊,就在自己家的巷子口还要别的男人送,他能见人么?!
"啊~其实不用——"
不容文森的拒绝,杜辉已经自动的往里走了。"我帮了你,难道--就不请我到你家坐坐?"
他分明是瞅准了阿珍要留在医院的绝佳时期另有图谋啊!
文森的气都塌了一半,他垮着双肩,心里愤愤不平。
他哪里要杜辉帮忙来着,分明是他硬要帮忙,他就知道,杜辉这么热心百分之一百的有问题。
怎么办?
他再一次深深的体会到杜辉的危险!
怎么办?
难道真要请杜辉到家里去么?
怎么办?
难道还可以打电话叫妻子回家么?!
太夸张了!
朴实的门毅然的关上了,让门内温暖的光线与外阻隔。
轻轻关门的声音却在文森心里扔下炸弹一般。
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现在他正跟一个危险人物同处一室。
心里的慌乱再一次的涌现,让他手足无措。
"不请我坐坐么?"温柔的男声也无法弥补他所造成的文森的心理和生理上的创伤。
勉强的请杜辉到二楼的小客厅坐下,打开电视,里面无聊的剧情总算是缓和了空气中莫名产生的陌生情绪。
杜辉兴味的四下打量,他并没有象文森想像中的那样坐一下就走人的行为,而站起身,打量着房间的大小,四下的装修布置。
"你家还蛮干净的啊!"这算是赞美么?
"还好啦!……喝茶啊!?"希望这位不是那么挑剔才好啊!
"噢~谢谢!搁在那里啊!这是什么?我可以看看么?"杜辉已经自作主张的拿起相册了。
可恶啊!文森郁闷的想,他为什么要泡茶呢!直截了当的赶他走,他应该没有那么厚脸皮才对啊!
呜~~所谓一步错步步错正是这个道理罢!
第 29 章
"你看罢!"文森已经无力阻止,一脸的表情,大有所正已经是一潭死水,索兴扔它个废铜烂铁,泼它个残羹剩饭算了的明悟啊!
杜辉兴奋的坐在文森的身边来,将相册打开,好奇的贪婪的逡巡着每一张关于文森过往的岁月和他最亲密的人物。
"这是谁啊?"照片里稚嫩的少年灿烂的笑着……
文森不禁一愣,曾几何时他竟然这样的开怀过。
"我啦!"文森低头避开杜辉传过来的怀疑的眼神,是啊——人们对他的看法,总是内向啊,害羞啦,有些不了解他的人甚至给文森的定义是阴郁啊!(某桃:可恶啊!我的文森是最可爱的!最善良的好人!)
"哦……这个呢?"
"我爷爷啊!那是在乡下照的!"不知不觉中文森为了看到照片向杜辉靠近了一点。
杜辉心里窃喜,却不动声色道:"乡下……难道你的老家在乡下啊!"
文森点点头,不禁回想起在乡下那无忧无虑的生活。那少年时期的照片恐怕就是在那时候照的罢!
"哪天有空到乡下你老家去玩玩其实也不错啊!"五一不是正有空么?
文森愣了一下,心里不由的向往,但是他突然想到,身边坐着的这个人是怎么样伤害和侮辱过他的人啊!
不由的冷淡的说道:"乡下变化很大,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啊,已经十点了啊……"
杜辉看到文森突然冷淡下来的表情,心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只差一点了啊……
杜辉有些无奈的看看手表,北京时间正是十点整啊!
这样的时间在别人家玩,如果不是打牌或是打麻将的话,也是时候该告辞离开的了!
如果他现在说外面的车坏了,文森应该不会相信,进而留他下来过夜……
现在如果外面下起雨……没有用的,有车啊!如果是下冰雹就好了……
唉!最后,杜辉勉强的站起身来,望着文森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是很迟了,我也该离开了--谢谢你的茶!很香啊!"心里却是苦味的!
杜辉的将要离开,让文森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一丝笑容。
"哪里!一般的很!"什么挽留的话一句也不说了,赶紧在前面引杜辉下楼梯!
打算端茶送客了!
快要到五月的夜晚却没有一丝的寒气,只是杜辉的心一阵阵的发冷。
有时候,经验还是很重要的。
杜辉万般无奈之下,只有打算虚心救教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恶狠狠的声音无疑是情场高手阿伦(注:移动公司,曾给杜辉送过资料)。
"……是我……"杜辉皱起眉头。
"十分钟后我再打给你!"电话被挂断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啊,我有多重要的事要做啊!……到底有什么事啊?知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难怪火气大,原来刚刚……
"我……好失败啊!"杜辉无力丧气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
"WHAT?!喂——"是杜辉打电话过来的么?
他刚刚说什么失败?
无敌男杜辉?
变天了么?
"阿辉——还在么?哈罗——还活着么?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说来听听!"
阿伦立刻翻身从温暖的床上从可爱的老婆身边离开,披了一件睡衣,坐到沙发上,打算养足了精神听杜辉倒苦水了。多难得的机会啊,杜辉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呵呵!
杜辉呢,依然坐在汽车里,而汽车却依旧停在离文森家不远的桥边。
第 30 章
"他这样拒绝你,不给你好脸色看,你就挺不住了啊?!呵~~小意思而已,想当初,我老婆对我那可是冷若冰霜,现在呢……嘿嘿,刚刚还催我呢!你那个人起码还让你进门不是么?难度小多了啊!"阿伦指出了光明的前景。
"那我应该怎么办啊?"说点重点的好不好!
"对付女人么?嘿嘿,上来第一招就是用金钱攻势啊——"阿伦贡献出他的多年的经验,但是——
"我有说过追的一定是女人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道:"什么意思?"
杜辉望着后照镜对自己苦笑了一下,坦白道:"我喜欢上一个男人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开玩笑罢……这玩笑可开大了,我可是浪费了大好的青春为你传道授业解惑的啊!"
"我没有开玩笑!"字字重如千金!
"好罢……呃——其实这方面的经验我是不多的啦!(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但是,所谓大同小异!男人女人都是人嘛……应该差不多罢!"
"文森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
"啊!——原来他叫文森?"呃——这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说过。
"他对我已经恨之入骨了。"反过来想想,起码也算是让他记忆深刻。
"杜辉——你什么时候做起事这般的缚手缚脚啊!直接上了再说啊!"还是阿伦比较理解杜辉的为人。
"……"正是因为——唉……
"他对你恨之入骨,该不会是,你已经……"知杜辉者果然是阿伦也,聪明如他一猜既中啊!
"是这样,没错!"
"你小子——我他妈真是佩服你啊!"阿伦望着娇美的妻子,突然觉得有杜辉这样一个朋友不知道是幸或是不幸啊?!
飞快的洗了一个澡,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的郑文森猛然听到楼下有人敲门。
他连忙用毛巾擦了擦还湿漉的头发一边高声应道:"谁啊——就来啦~~"
随便拿了一件睡衣匆忙的穿上,一边在想,会不会是阿珍回来了!
飞快的跑到楼梯,不疑有他的文森连忙打开大门——
一张熟悉的脸成功的让郑文森所有的声音卡在喉间,脸上的表情石化了——
"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啊?!"拜托,他好不容易才送走这个魔头的啊!
杜辉却一脸的焦急叫道:"我的钥匙是不是落在里这里了——我怎么也找不到。"
"钥匙?什么钥匙啊?"心思单纯的文森连忙让杜辉又重新走了进来。
"当然是车钥匙啦!还有家里的钥匙,如果丢了的话,就回不去了啊!刚刚过来的时候还在的啊——我想一定是丢在你家里或是路上,不过刚刚我一路找回来的!结果没有……"杜辉一脸笃定的表情仿佛在说:就在你家里!
第 31 章
"那——就到楼上找找看罢!说不定……"文森还没有说完,杜辉已经快步上楼了。
啊——真是太失礼了罢!虽然家里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这样随便出入别人的家里,未免也太不尊重他了。如果这时的文森有一丝的不悦,那也是人之常情啊!
其实快步上楼的杜辉却另有目的,他故意将钥匙扔在小客厅的沙发下面。
见文森也上楼来,便假装四下寻找……
虽然四下搜索的双眼却无论如何也离不开文森片刻。
刚刚出浴的文森看起来那样的诱人啊!
原本就白晳的皮肤现在染上了薄薄的粉色,双唇水润无不在引人一亲芳泽啊!
微湿的头发贴在脸额上,让他看起来仿佛就象是在刚刚照片里面所看到的那个纯真的少年。
清纯之气岂是人间污秽可以遮掩……
不知道同处一室的他人有着怎么情色的念头,却一心只想赶快找到钥匙让杜辉赶紧离开的文森跪在地板上努力低头向茶几椅子沙发离开探看,却因为腰酸背痛只得站起身。
无意间抬头却发现杜辉正痴痴的看着他,那样的眼神……任他再迟钝,也不由的一阵羞怒,脸上一片菲红。
他的心里如雷鼓一般振得头脑发昏,脑子一片空白。
茫然间,杜辉已经将他压到了墙上。
滚烫的唇舌已经压迫而来,吻住了文森的嘴。
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彼此的舌头已经相互缠绕。
半晌才回过神的文森,瞪大了眼睛,手脚并用努力挣扎,而杜辉却执拗的缠住了他急欲逃脱的舌头。
双手被压制住不能动弹的文森简直背过气去。
就算是二个人曾经发生过很亲蜜的行为,但是对文森来说,他痛苦于结果而没有清醒的经历着那更惊心动魄的时刻。
而现在,恰恰相反,危险正逐步的逼近,而他却无力挣扎。
感到了绝望啊——
感到窒息……
眼泪不能控制的流了下来,让拼命吸吮他口中的蜜液的杜辉感到了冰冷。
那霸道的嘴唇终于离开了,文森侧过头不去看杜辉的脸及他的表情。
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懦弱。
流着眼泪的他根本就不配当做是一个男人啊——
但是,眼泪却一直的流着,这许多的压抑和痛苦不能象一个男人那样凭着拳头用力的挥出去,而只能溶进泪水里,默默的流淌……
耳边传来杜辉的低语,在静寂的房间里显得那样的感性。
"离开她罢……文森,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很幸福的!"
见到文森如此的痛苦,杜辉的心在挣扎——
他究竟是做错还是做对?难道尽全力追求自己心爱的人也是一种错误么?
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情难消,爱难抑。
第 32 章
"如果人生象一潭死水……那么还有什么意思呢?文森……"最后的呢喃象是灵魂深处而来的呼唤。
文森整个人贴在墙上,失去了抵抗力。
他哽咽着说道:"生活本来就要象清泉一般,才能细水长流——"
一个追求刹那间璀灿眩目震撼灵魂的爱情,而另一个只是向往夫妻间相互扶持的默默温情。
这样的两个人又如何象水和泥那般掺和在一起呢?
"不……不是的……文森--相信我!你的妻子并不能够给你带来幸福,而你离开她是最明智的选择啊!"
阿伦曾说,婚外情最容易发生的是因为神密和激情,也是最容易象朝露那样见光挥散是因为责任和愧疚。
"不是的,不是的!"文森无力的摇着头。
这许多日夜来的高度紧张,接踊而至的这许许多多让他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的精神疲惫不堪了。
但是那恶魔般的声音还在耳边轻喃。
"人生这般短暂,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跟我在一起,我带你去看看你所不知道的世界——你不要再跟着那个女人过着这种象隐士般的生活了!年轻——玩的就是心跳啊!"
"不是……不是……你快走罢!"紧锁的眉头该如何又要为谁而展开呢?!
"来,我们在一起罢!"杜辉从外套的口袋里面拿出一瓶东西来。
文森因为外力的突然消失双手马上合拢来,双手环胸,灯光下望向杜辉手里的东西。
"在路上买的!来罢——"他拉着文森就往三楼而去。
刚刚在路上经过阿伦的指点以后,马上飞般的跑去不夜的成人用品店买了这瓶真真正正名副其实的超级润滑油!
二楼是小客厅,二楼后房间是可算之为书房和电脑间。
那么,毫无疑问,文森的睡房必定是在三楼了……
"放手,放手——你要干什么?"文森心里极度恐惧!
在墙上胡乱按着不熟悉的电灯开关,结果卧室里面的灯没有亮起来,楼梯上昏黄的壁灯却照亮了两个人的脸,一个兴奋紧张,另一个绝望挣扎。
"别怕啊——别怕!"努力安抚着心上人的拳打脚踢。
"杜辉——你放开我!你不恶心么?!"他疯狂的大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恶心?!"杜辉皱眉道:"怎么可能呢?在我眼里--你是最漂亮的——"
"啊~~我恶心啊——我想要吐啊!"他凌乱的头发盖住了涕泪横流的脸。
可是象铁钳般的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扔到了床上,又紧紧的压制住。
连刘一笑也无法抗衡的力道又岂是文森可以挣脱的。
从卧室外面透进来的灯光让一切看起来更加的暧昧充满了异样的情调。
在床上吻的难分难解的两个人几乎看不出一个在挣扎,而另一个是绝对的沉醉。
杜辉的双手又怎么会闲住呢?一路在生涩的身体上大力的摸索,一路点燃着火种。
但是——文森却象是被逼疯一样,手脚乱挥。
杜辉的手已经伸进他的裤腰间,向他探去。
(接下来绝对是高H,但是我要好好修改一下,一边翻看网上高H作品,一边打开桌上摆的蓝淋大的……再结合看过的N本BL小说……难度之高……= =#)
第 33 章
被抓住的欲望带来的阵阵快感让文森用尽全力才忍住了呻吟。
全身已经被脱得精光。下体却不合作的让一切变得更加尴尬,让杜辉更加疯狂。
杜辉已经放开文森的舌头,而是在文森赤裸的身体上舔抵滑动。
最后轻轻咬住那敏感而红艳的乳首。
文森再也无法控制的嘤咛出声。
抓到弱点的杜辉又岂肯轻易放弃呢,因为弱点是最容易攻克的。
这具赤裸的身体所散发出的沐浴乳的清香和固有的体味让杜辉已经情欲难奈。
但是,他还是强忍住进入这具身体的绝对冲动,而是用力的取悦着文森。
呻吟终于的不受控制,大脑终于全盘崩溃,郑文森清雅的声音带着某种程度上的甜腻终于响澈了整个房间。
知道时机已经成熟的杜辉将魔爪终于探向那个他渴望了许久的地方。
一时间的不适让魂魄飘荡在天堂的文森立刻清醒过来。
"放开我——"他用力的挣扎,但是杜辉已经将他的双腿折过来往他的上半身压去。
润滑油终于成功的进入了那个隐密的地方。
"痛……好痛……"挣扎不开,却又痛苦于说不出的不适感,让文森的腰扭动着。
最终杜辉还是得偿所愿。
用情欲之火再次让文森的理智情感抛诸脑后。
房间里只有粗哑的喘息,如果此时有人录下这种暧昧到极致的声音,并且让文森清醒的时候听到的话,那么,相信文森立刻会从十八层高的大楼跳下去的。
有着哭腔的呻吟听不出是痛苦还是快感。
脸上的表情相信他正游荡于天堂和地狱之间!
突然杜辉用手拍拍他的脸。文森涣散的流泪的双眼集中起微弱的注意力看向有着满头大汗喘着气又严肃表情的杜辉。
"我要射了——"杜辉俯在文森汗湿的耳朵轻声的说着,"闭上眼睛好好的感受——"
"不要——不要——"瞬间的清醒却在一阵烫热的激流的冲击下粉碎,"啊……"
声音是如此的支离破碎……
最终文森还是昏睡了过去。
(当时有人问,就做一次就晕过去了,你的小受也太不经操了……--__—!!,但是,我想说的是,文森的精神状态决定的……汗~~偶写了这种东西,偶不纯洁了~~)
清晨,疲惫的林丽珍脸色苍白的回到了家门口。
站在门前,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心分外地寂寞。
她用手抓了抓乱蓬的头发,感觉这一刻苍老了十年。
唉,年过三十的女子真的不能熬夜啊——这夜晚是怎么耗尽她的青春啊!
意外的门竟然没有锁上,拿着钥匙的手轻轻的将虚掩的门推开了。
今天是五一劳动节啊!大家都放假啊!
按理说,文森没有必要起的这么早!
啊——如果现在给她一张温暖的床,她一定会跌落在上面睡它个三天三夜啊!
走到了楼梯边上——
一个奇异的现象,一种无端的心悸,一阵恐惧的感觉,一种沉沦于地狱的无力感。
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她太累了眼花了么?
一定是的!
她瞪大眼继而眯起眼睛看着用二个手指头掂着的白色的男士内裤。
一条内裤?!分明是文森的贴身衣物啊!
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楼梯的当中呢?
她觉得头晕目眩。
第 34 章
她安慰自己也许是文森洗澡时拿出来掉在地上的——一定是这样!虽然这个理由是多么的说不过去。
走到了卧房的门里,她闭着眼睛咬着牙仿佛要使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打开这扇门一般。
门打开了,床上——是的!是的!床上安安稳稳的只睡着一个人。
毫无疑问正是她的丈夫文森啊。
她松了好大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靠在门板上自嘲的笑笑。
真是想不到啊,她竟然会怀疑文森——
象天方夜潭一样的事情竟然把她吓成这样,唉——女人啊!
心还是太软了啊!
她看见地板上的衣物,啧啧!讨厌的家伙竟然将衣裤随地乱扔啊!真是的!
男人啊,没有了女人果然是不行的!瞧这乱的!
阿珍叹了一口气,使唤着自己早已疲累不堪的身体收拾着随手扔在地上的衣物,一一收拾好,放在边上的椅子上。
她脱掉外套,揭开被子——
她原本想躺进去,躺在文森身边的——
这是什么?
她不禁弯下腰仔细的打量着文森光裸的肩头。这上面是什么?
象是揭开生日的神密礼物一样缓缓的,慢慢的——
绝望象从天而降的巨石狠狠的砸在阿珍的头上,她蒙了。
"啊——"终于尖锐的女声响彻云霄。
身穿昂贵的西装,打扮的让人分不清哪位才是准新郎的杜辉姗姗来迟。
"你怎么现在才到啊!快快!"准新人龙哥一把抓住这个不称职的伴郎,怒道:"等一下还要很多事要办啊!"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杜辉心不在焉并且神情紧张。
"怎么了?你有事么?"龙哥不放心的说:"有事早点说啊,今天我办大事啊!"
"……没事!"在龙哥订婚的大喜的日子里面,某位伴郎略带着郁闷的表情说着。
"姑公……小心点,这边楼梯走上去……小心啊……"龙哥一边招呼年长的亲戚一边眼尖的瞄到伴郎从酒店门口走出去——?
"喂——你去哪里啊?!这么多客人——"他忙得过来么?!
"给我半个钟头,我立刻就回来!"心里的不安象乌云越来越浓,仿佛有什么预感似的,让杜辉坐立难安。
"不会罢!"龙哥欲哭无泪,却发现刚刚有客人到。
一把抓住刚来道贺的阿伦,嘿嘿……
现成的替补啊!
杜辉几乎是飚车赶到文森家里。
大门敞开象一张开口大笑的讽刺的嘴脸,让杜辉呆立半晌。
他慌乱的冲了进去,心里有无数种的猜测,不幸的是没有一种有好结果啊!
他在心里默念道:"千万不要出事啊!千万!千万!"
空无一物的楼梯让杜辉愕然,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又怎么有比得上文森的安危呢!
站在并不是很宽敞的卧房里,杜辉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蹑手蹑脚的坐到床边,甚至不让自己的呼吸惊扰了还沉醉于梦中的人。
杜辉缓缓的低下头,细细的望着文森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由的感到迷茫。
他开始举手不定,心里开始徬徨……
理智和情感象在拨河,撕扯的却是他的心。
曾经信誓旦旦绝不后悔——现在他已经隐约感到后悔了,他害怕文森的醒来?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由的又低在头,在那睡得香甜的颊上印上深深的一吻。
冷清的大街开始热闹起来,但是所有的这一切却在林丽珍的身边闪过,象一个虚幻的梦。
她睁大了眼睛却没有焦点,她急切的向前走去,却没有终点。
最后她站在路的当中,四下环顾--茫然……
双眼干涩的不能流出一丝的眼泪,情感象枯涸的河川,任一切的丑陋爆露于天下。
她双手插在头发里,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蛋了!
为什么要忍受,她受够了!
受够了——
王景燕,一定是她!
路人讶异于一个女子,脚上穿着拖鞋,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脸上的表情是痛苦是绝望还有浓浓的化不开的恨!
哎~有人叹息!
第 35 章
作为伴郎的杜辉,与狄样龙大部分的朋友亦是朋友,所以招呼起来得心应手。
但令他尴尬的是,除了阿伦外其他的人见了他便问,什么时候吃你孩子的满月酒?
这些人恐怕还不知道他和王景燕的关系只在一纸之间而已。
更何况,未来的事谁又能明了……
如果他真的能和郑文森在一起,那么又能持续多久呢?
当然,杜辉才不会去想这些,他所想到的是,他们将会怎么样相爱。
在他的眼前,一条铺着鲜花的幸福之路已经展开……
新娘还未到场,杜辉粗略的算了下,大概有十几桌,他一个人游刃有余。
所以龙哥很放心的将一切交给杜辉,自己跟朋友先喝上了。
一个女人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紧张,正躲闪的上酒楼来,转过他们这边的厅里。
杜辉眼尖的瞧见了,不假思索的迎上去想要招呼。
这个女人纵然低着头,但是他还是瞧着有些眼熟。
"她不是……"这女人怎么上这里来了。
杜辉连忙打断正喝得兴起的龙哥。
几桌正喝得开心的年青人都停下来,只见龙哥站起身,惊慌失措。
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来到跟前。
"云薇……你……"
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子——
刀锋在这耀眼的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偏偏此时,后面的人都惊起了,椅子刚刚好被推开,杜辉一时站不稳……
刚刚从杭州参加婚礼回来,并且开了将近四个小时车的王景燕并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回到了娘家。
因为,她一点也不想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见到杜辉,这样只会让她看起来再老十岁。
迎接独生女儿到来的二老把她当成女王般供起来。
女儿眼底的疲惫让他们万分的心疼,但是——
王景燕还是被父母摇醒了。
她压住火山般的脾气,接过父母手里的电话。
"……妈,什么事?"杜辉的母亲竟然会打电话寻到这里来。
"杜辉被人刺伤了,现在正在抢救!"焦急的声音传来。
王景燕哑然失笑。
杜辉被刺伤?
——老天终于开眼了。
闪进她的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负下重重情债的男人终于遭到了女人的报复。
她假装惊呼道:"什么,好的,我马上来!"
说完倒回床上,打算继续补眠。
将近正午时分,王景燕还是来到了人民医院。
她是被身旁的爸妈给逼迫着过来的。
刚刚动完手术的杜辉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人包围着。
王景燕看着外面一群人,包括龙哥在内,穿得十分正式,仿佛正要参加宴会般模样。
突然想到今天是龙哥的订婚之日。
她挤到病床前。
床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男子正是杜辉。
这个男人竟然也有这么软弱的一天,真是奇迹。
"景燕你怎么才来,阿辉手术都动完了。"
"刚刚从杭州赶下来的~"她面不改色,却十分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谁,这样大胆,不想活了么?"
话音刚落,只瞧见站在一边的龙哥的父母脸色尴尬,欲语还休。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狄老哥,你儿子的订婚宴恐怕已经开始了,你们快去罢。"
"……哎……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发生血光之灾恐怕不吉利,今日的订婚宴取消了。"
也就是说,与G局局长女儿的婚事有可能会告吹。
王景燕的目光越过人众,落在坐在单人病房沙发椅上的一脸落寞的龙哥的脸上。
原本,她跟龙哥也是认识的,撇开杜辉不提,她跟龙哥也谈得来,也有人情往来。
龙哥订婚也请她来参加订婚宴,但想到跟杜辉一同出席,那些亲戚朋友有认识,怎么不把他们相提并论,刚好一个大学同学结婚,只好对不起龙哥了。
但是,龙哥订婚宴究竟发生什么事?
杜辉再次睁开眼时,见病床边已经空荡荡的,不由松了一口气。
转头见龙哥坐在一边,正看着点滴的瓶子。
"怎么——是你在?"家里人呢?
"是我要求留下照顾你的!"龙哥低声道。
杜辉眯起了眼睛,冷笑了一下,不想扯动了伤口。(这年头想装酷也难哪!)
"我劝你,早早死了那条心罢,别做梦,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想他杜辉是什么样的人,龙哥应该非常清楚。
龙哥愁眉苦脸道:"……芸薇本来想刺我的,她绝对不是有心要刺伤你的……"
杜辉不能大声说话,但他的每一个字从齿缝里迸出来,也吓得龙哥心惊胆颤。
"我不仅要起诉她,还要告得她坐个十年二十年的牢,你等看罢。蓄意谋杀,使受害人几乎丧命,濒临死亡。"
龙哥站起身来,脸色苍白:"阿辉——怎么说你我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了,这点面子,你也不给我么,芸薇她……她只是……心慌意乱拿不稳刀子才……"
想他杜辉何其的无辜。
好端端的伴郎莫名其妙的做了替死鬼。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啊,只有别人做他的替死鬼的份……可恶!
第 36 章
现在的他,哪怕是想挪动一下身体,也浑身巨痛。
悬在心头的忧虑象一块巨石,紧紧的压迫着他,教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那你知道么,今天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么?真是不可原谅!"杜辉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龙哥奇怪的看着杜辉,怎么变成了杜辉的大日子了?
就算是身躺在手术台的一刻,心里还是在反复的盘算着,推想着,假设着文森接下来的会有的举动。
依他那种优柔寡断、胆小怕事的性格,应该不会去告他罢。
再者依他对家庭的那份责任,在林丽珍抛弃他之前,他应该不会做出傻事罢。
但是谁又知道呢?
再懦弱的人,痛苦到极点也许会不顾一切……
不!不!应该不会!
如果此时此刻,他能一跃而起,赶到文森的家中,好好的守在床边上。当他醒来时,软言温语,也许事情会出乎意料之外也说不定罢。
也许,这个五一长假会有一次美妙的旅行……
但是,这统统的一切,结束在一个女人的一刀上。
而且叫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女人要报复的人还不是他。
如果是,象秘书小姐之流的女人干的,那么躺在这里动弹不得的他或许会心理平衡一点。
可恶啊!
结果,所有的假日都得躺在病床上之外——不好!他突然想到躺在同一个医院的刘一笑。
竟然还白白便宜了王景燕和林丽珍那二个女人。
七天哪~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行!他绝不能这样拱手相让。
"……其实,要我不起诉你的女朋友也不是不行!"
龙哥马上伏低身体,难以致信的望着杜辉。
难道他——良心发现?应该是,不,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
"只要,你把他带到我的病房里来,那么,我就既往不咎了。"
龙哥愣了一下,他?是指郑文森么?
"是郑文森么?"
在杜辉点头之下,龙哥再一次愣住了,这么简单么?不会罢。
@@@@@@@@@@@@@@@@@@@@@
某桃看到一则笑话:
某女:为什么要找一个漂亮又温柔的男生做男朋友会这么难?
答:因为他们都去陪他们的男朋友了!
某女:……(~~-___-||||)
@@@@@@@@@@@@@@@@@@
龙哥拿着郑文森的地址风风火火的寻上门去。
奇怪的是,打他的手机怎么打也没有人接。
在病房里一边打一边看着杜辉紧张的神情,那个家伙终于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想想自己,真是一蹋糊涂。
自己也许并不是真的那么爱芸薇,否则也不会那样轻易的会去娶别的女人。
现在对于她也只有深深的愧疚之情。
还是羡慕杜辉……爱情的滋味啊,久违了。
就算没有芸薇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也会帮好兄弟一把的。
这儿应该是郑文森家里罢,刚刚他问了好几个住在边上的人了。
门铃几乎要被按爆了,龙哥几乎要放弃的时候,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小孩子站在门内,仰头看着他,大声的问道:"叔叔,你找谁啊?"
龙哥瞪大眼,……不对罢,在他得到的情报里面,应该还没有结晶的存在的啊。
天!杜辉搞什么?
他勉强的笑开了,弯腰 :"小朋友,郑文森——是你什么人啊?"
一双手从门后揽住小孩子的双肩。
"你找我有事么?"一张苍白的脸从门后露出来,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龙哥愣了一下,这……这是郑文森?他不由的想起,那天在茶馆第一次看到郑文森的样子,文静含蓄。
但神情绝对是愉悦的,开朗的——
啧啧,真是可怜,摊上杜辉和王景燕,就算不死也脱层皮了。
对上郑文森若有所思的眼神,龙哥尴尬的咳嗽一声,吱唔道:"那个……唔唔茶馆……"
湖广茶馆?!
郑文森咬住下唇,神情更冷了。
但是他还是礼貌的说:"有什么事么?"对于他来说,让客人站在门口已经是失礼到极点了。
因为那个茶馆是他恶梦的开端,是最黑暗的深渊。
"那个……阿辉他被人刺伤了,现在在医院。"
郑文森讶异了一下,尽管他装做神色不动,但是龙哥察言观色何等的厉害,不由的心里大喜,也许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件事情搞定。
第 37 章
那个恶魔也会受伤?!郑文森突然觉的心里乱了一下。
那个强暴了他的男人……他曾经不止一百次一千次的告诉自己,郑文森你是一个男子汉,你要振做起来,你手里身体里有他犯罪的铁证——
但是,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蹲在浴室里,双手捂住脸庞,任喷头里喷出的水洗去一切的罪恶。
再一次任那个混蛋逍遥法外。
就在他神思恍惚之间……
龙哥讨好道:"要不要去吃肯得基啊?"
郑文森愣了一下。什么?
鹏鹏高举着双手欢呼道:"要要!叔叔带鹏鹏去哦!"
错愕之间,鹏鹏已经被那混蛋的朋友抱在臂间,飞快的向路口而去。
"你干什么?快把孩子还给我!"天哪,那个恶魔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啊?
"3315~~"远远传来的声音。
晚间,杜辉的母亲再一次来到病房。
瞧着自己的儿子正孤零零的独自沉睡着,手上的点滴都快打没了,也没人给换。
样龙那个死小子不是拍胸脯说会照顾好阿辉的,还以为他真的要赎罪呢,毕竟自己的媳妇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
门口有人轻轻的敲门。
一定是护士小姐来量体温了。
打开门,意外的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外,据她个人多年的经验来看,不大象是阿辉的朋友!
来人神情紧张,伸头朝病房里面探看。
杜母皱眉。
医院里都是些什么人啊?
"请问——"惨了,那人叫什么啊?
只知道是杜辉的朋友。该死的,
他把鹏鹏带到哪里去了?
"有什么事?"杜母神色不善。
视线越过眼前这个女人的肩膀,便瞧见躺在病床上的——那人。
郑文森咬住下唇。
"没事!"他掉头离开了。
"神经病!"杜母叱声,最后把气撒在了后面随之而来的护士小姐身上。
傍晚的医院,显得阴沉。
郑文森迟缓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只能让浓重的消毒药水味道刺激着鼻腔。
五一,原本是幸福美满的家庭出去旅游亦或是疯狂购物的节日。
现在单独踯躅在医院通道上的自己,未免显得可悲。
刚刚接到了岳父的电话,委婉的质问让他无言以对。
"你们吵架了么,阿珍这孩子一大清早的跑回家,也不去上班!问她什么都不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
是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糟糕?
停下脚步突然发现,楼道的两边,一边通向刚刚过来的内科,一边通向骨科。
想起活力四射的刘一笑,想起成熟狡诈的杜辉。
头痛欲裂。
(某桃:……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让王景燕出车祸,让林丽珍被抢劫或是摔断腿……统统住院,来个四国大战……T T被人踢飞)
那儿也不想去亦不想动,感觉力气一丝丝的从体内溜走。
干脆就坐在这个走道边上……那个混蛋的朋友应该会带鹏鹏回到这里来罢。
"阿森,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嘛?鹏鹏呢?"
郑文森恍忽的抬起脸。
"妈……"他顿了一下:"我……我是来看朋友的,是……这样……"
郑文森的妈碎碎念:"朋友?对了对了,你的一个朋友送了冬虫夏草给你爸爸啊,我打听了一下,可把我吓着了,实在是太破费了~等一下你拿去还给人家,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受得起?……咦?鹏鹏呢?你可千万不要学你三哥,真是把我这条老命给气死。好好的夫妻就这样散了,鹏鹏还这样小,他们也不会想一想……记得等一下过来拿啊!"
"啊?哦!"老妈的无敌唠叨还真是让他吃不消。
探病送冬虫夏草,又不是自家人,想来除了那个混蛋还会有谁。
第 38 章
杜母看看病房里堆叠成山的礼品盒子。
再一次感叹,儿子朋友可真多啊……多到都让她感到怀疑,他应付得过来么?
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儿子和媳妇之间的事,如果说,儿子现在醒过来并且告诉她,已经跟王景燕离婚了,那么她也会相信。
儿子喜欢哪一型的女人,她也很清楚。
看他国中,高中,大学交往的那些个女朋友,哪一个不娇滴滴的声音发嗲的让她寒毛直立的。
但是他还是娶了企业家的独生女儿。
这个功利并且势利的孩子,这一点真是遗传啊。
依他那无法无天的性格,王景燕应该也可以管住他,谁知道她根本就不管。
一个男人没有人管,还行的啊?!
该死的,谁又在敲门?
杜母眉头紧蹙,冷冷的看向眼前这个有一点面熟的男子——对了,不就是刚刚——
瞧他又一个劲儿的在病房里探看!
当这里是动物园么?
当发现该男子手上提着的礼盒时,表情不由的转怒为喜。
"请问,你找谁?"
"那个……杜辉……"郑文森话还没说完,杜母已经热情的招呼他进来了。
"原来你是来看阿辉的啊,来就来,还送什么啊?"但是她的手已经独断独行的接过郑文森的手上拿的冬虫夏草。
"不…… 不是……这个是……"郑文森突然说不出话来。对啊,怎么说?难道要对他妈说,这是你儿子送给我爸的礼品,现在还给他!到时候,越描越黑。
而且,他们根本不是朋友,说是仇人可能比较恰当罢。
杜辉醒过来,看到这个,也许就会明白的。
"坐啊坐啊~"杜母热情的招呼,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冬虫夏草,这么多恐怕值上万块罢。
再仔仔细细的将郑文森从头打量到脚……还是看不出来。
莫非现在的大老板或者是富家子弟都实行反'朴'归真?
郑文森看看唯一的一张沙发上已经堆满了礼品,另一张软椅,显然杜母正要坐。
另一张陪床在里面……
"坐这儿!" 杜母自作主张的推着郑文森让他坐到杜辉的病床边上,让郑文森随便斜一眼就能看到杜辉的睡颜。
现在有钱人家的子弟,气质这样清雅的,为人这样随和的,最最重要的是,这样大方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自己的儿子能多跟这样的人接触,说不定以后坐牢的机会会大大的减少!
郑文森只是来还礼盒的,但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形?
杜辉的母亲看起来笑眯眯的(某桃:什么叫笑面母老虎~~请看杜母!),为什么,他会感到如此紧张?
尴尬的将脸微微侧过一点,眼角的余光便瞄见了杜辉的睡颜。
眼镜早已经被搁在抽屉里面,现在显露出来的脸庞少了几分斯文多了几分张狂还有……孩子气。
可是就在昨天晚上,这个男人却在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床上整整偎依着睡了整整一晚。
在他昏睡过去的时候……过了许久之后,还隐隐约约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在缓缓的减轻。
最后有人躺在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让两个人紧紧的……那样紧紧的偎依在一起。
那时候的他,已经筋疲力尽,心理上,精神上,生理上都远远无法负荷起所发生的一切。
不用再挣扎了,没用了,没有用了……
好想就这样沉睡……
不用醒过来。
真是不明白。杜辉明明拥有一切,为什么要打碎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有事业有地位有钱有家,什么都有——为什么还不满足?
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难道不是很好么?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杜辉说过的一句话。
"我会带你去看你所不知道的世界!"
那是个什么样世界?
让杜辉这样的向往而得意?
为什么是他?
是他郑文森?
他身上有什么?
杜辉,王景燕,刘一笑这些人到底在他身上看见了什么?
他们要什么?
如此平凡的他,甚至妻子曾经还说:你还算男人么?
没见过你这样窝囊的!
虽然道出了事实,但是还是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一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就算再被刺伤流出鲜血来也没有所谓,无所谓。
突然感到眼眶热热的,真是的,真是的。
郑文森尴尬一笑,站起身还是客套的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打算离开了。
也许在离医院最近的肯德基能找到鹏鹏他们也不一定。
打开病房的门正打算离去的郑文森正好撞见抱着吃得满嘴是油的鹏鹏的样龙。
"你来啦!太好了太好了!"龙哥忙不跌的将小鬼头塞到郑文森怀里,从杜母身边夺门而进。
"阿辉,阿辉,你看到罢——"
龙哥愣愣的看着睡得香甜发出微微的酣声的杜辉。
就算他妈妈在场又怎么样!
在龙哥的狂摇之下,杜辉被痛醒了。
"快看哪!郑文森来了!"
正想开骂的杜辉一手捂住伤口,及力抬头四下察看。
唯有老妈一脸铁青的站在样龙的背后。
龙哥跑到门口,早已人去楼空。
唯有鹏鹏讨气扔在地上的半根蕃条证明来过。
"伯母,你跟阿辉说一下嘛!"
杜母哼了一声,拿起皮包,算了,反正儿子已经没事,她也可以安心打麻将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二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你不信?"
"人呢?"
"他来了,你自己运气不好,睡着了。"
"是么,应该是——你运气不好,他来了,我刚好睡着了。还是没看见!"
龙哥气不打一处来,却无可奈何,毕竟芸薇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他从身上掏出一张清单来,递给杜辉。
"景燕在你做完手术之后让我交给你的!……放心,不是离婚协议书!"
杜辉迟疑的接过,一看。
某年某月某日,杜辉因打架损毁某公司电脑以及人员损伤林林总总等等等等,共欠王景燕二万五千块,请择日原数奉还。
第 39 章
尽管没有看到文森,在暗夜里,静静的聆听着龙哥的酣声久久无法入睡的杜辉,嘴角也不由的暗暗上扬。
象泉水般清澈的男子虽则突显了他的空灵,但是毕竟还是太过寂静了。
过于安静的生活,会让一个人的心态慢慢的僵化老化。
他说:我无所求……本无所求……
他错了。
他的无所求是如此的消极,强抑的出世真的能带给他心灵的安乐和灵魂的平静?
等着瞧罢!
杜辉轻轻的出声:"等着瞧罢,文森!"
郑文森抱着鹏鹏,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就在他招车打的回家的时候,他稍稍迟疑了一下。
"去前车路——"
"四叔,我想睡觉!" 小手已经开始揉着眼睛了。
"等一下咱们就回家。"
但是郑文森却来到了前车路,妻子的娘家。
对于郑文森的到来,林丽珍的父母却万分高兴。
为了女儿女婿的不和,他们也是伤透了脑筋。
"回去罢!"郑文森讨好的站在阿珍的房门外。
林丽珍将门打开,眼睛红红的。
"文森,没法过日子,真的没有办法了。"
"阿珍……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咱们现在就回去罢。"郑文森欲拉她的手,被阿珍躲开了。
"完了,全完了。你不是跟王景燕上过床了么?还在咱们家里,咱们的床上,你把我当成了什么?郑文森,我看错你了,我完全看错你了——我想了很多,你不值得,不值得。"
不值得让她委曲求全,不值得让她痛彻心菲。
郑文森脸色煞白。
"不,不是的!"
他隐约的知道,他在猜测在侥幸……
今天早上,阿珍她看到了……原来她看到了……
只是,却原来,阿珍以为跟他上床的人是……
他无法开口,他不能透露,就算是呼吸间也不能透露那人的名字……
他无力的苍白的反驳,让林丽珍惨然一笑。
"这原本也没什么,你我还没有孩子,结婚也不过几年,王景燕她比我漂亮,比我有钱,她家有财有势,你若是跟了她在一起……是男人都想跟她在一起,不是么?我不该怪你的,你没有错!如果有一个象杜辉那样的男子也这样的追求我,说不定,我也会象你一样。咱们就这样散了罢……对你我都好!"
"不!不! 是他逼我的!我没有要背叛你。"郑文森看到林丽珍欲将门重新当着他的面关上的时候,他忙用手推着。
"那你爱我么?"
"爱?……自然是爱你!"
林丽珍无聊的笑笑,用力将门关上了。
就连上床也是不温不火,象是完成了夫妻间的任务一般。如同嚼腊。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而她不用再害怕。
林丽珍如此轻描淡写的想要结束一切的时候,在楼梯边偷听的父母吓的几乎魂飞魄散。
"文森——阿珍她在气头上,说的那是气话,你可千万要体谅她啊!年轻人哪个没有做错事,错了能改,就好了!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深怕女儿离婚的林父轻易的原谅了郑文森的"错误"。
不过,二老至今也不知道郑文森犯了何错。
他们知道文森是老实人,平日行规蹈矩的,能出什么错,多半是女儿使小性子,抓住男人的一点小错误不放,这也不是没有前例的。
郑文森神色黯然。
"爸爸,我知道了,过几天我再来。 "
是夜,哄得鹏鹏入睡以后,郑文森回到了自己的卧房瞪着床铺发呆。
床上依旧铺着昨日的被单,充满了异样气味的被子卷成一团,堆在床侧。
如此的凌乱如此的污秽……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切的一切都喻示着,他是怎么随着另一个男人的引导,坠入那欲望的深渊。
各式各样的姿势,种种下流的言语……
他却没有感到恶心。
这一切本该让他作呕的——没有!没有!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如果,下一刻,那个男人再一次敲响了大门,那末,他是不是还会依旧的让他进来?
如果,那人将他抵在墙上,他是否还会让自己跟他纠缠?
纠缠不休……总是……
在客厅里,在走道上,在卧房里,在床上……
他该怎么办?
如果阿珍肯原谅他,那么,他能否还能坦然的面对她,跟她生活在一起,跟她做爱?
他对生活厌倦了么?
还是,他对跟林丽珍一起生活感到厌倦么?
脑海里一片的混乱,他弄不懂自己,就象不了解女人的心一样的。
用力的将床单连同被子一起的包起来,扔到了洗手间。
打开衣柜的门,从底下拿出一条薄被,上面依旧带着阳光温暖的味道。
那是女人温柔的味道。
还好……还好……
第 40 章
尽管时间流逝匆匆,但对于杜辉来说,还真是度日如年。
其实度日如年的又何止他一人。
五一七天很快就过去了。
期间,王景燕就多次打电话给郑文森。
"现在手头有一个案子需要绘图……"王景燕本打算借着工作便利之余再做其他打算,无奈,郑文森竟然一口回绝了。
"这几天要带孩子,真的没有时间,谢谢你!"
他已经够烦的,挣钱的事情还是放一放。
吃饭的时候时常接到刘一笑的短信。
"一次都没来医院看过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过了一会儿,又发过来一条。
"过几天我就要出院,回家休养了,来么?"
郑文森不知所措,他全忘了。
怎么办?大家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问题是,刘一笑的态度是那样的含蓄,有时候,也不是很清楚他究竟是不是那种意思!
如果对他说,不要再发短信过来了……但是万一,刘一笑只是基于同事的关系而这样说的呢?!
真的是一个头二个大。
如果上面这二个人是麻烦的话,那么杜辉呢?
有时候,深更半夜收到短信。
一串陌生的号码。
"谢谢送来的礼物,我会回礼的。"
他还不死心,在下面加一个"杜"字,仿佛怕他不知道似的。
这样不近人情,不怕打扰到别人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这个家伙恐怕也快要出院了罢……
郑文森一想到这里,胃里就不由的一阵翻腾。
有时候,真怕敲门的人,打电话过来的人都会是他。
礼物?
什么礼物?
他送了什么礼物么?
该不会是那包还回去的……
在这样初夏的夜里,南方的城镇早已暖和到只穿一件衬衣就已足够。
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但是声音轻轻的。
有一缕叫做寂寞的轻烟在周身萦绕……
又有谁知道,此时此刻的郑文森正独自品味着内心的寂寞和极度不安所带来的煎熬。
什么也不想改变,但是偏偏一切都在改变。
阿珍依旧不肯原谅他,对他的态度让他感到绝望。甚至为了见她一面,到书店去看她,她也装做不认识。
难道真的这样结束了么?
这许多的夜晚,他夜不能寐,无数次的在内心对自己说,跟她坦白,坦白和杜辉所发生的一切。
但这一切又是那样的难以启齿。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迫不及待的拿起来,失望的想起阿珍根本就不会打给他。
"郑文森……"距离五一已经半个多月了,这个声音……
郑文森慌乱的挂掉。
还以为杜辉已经明了了,两个男人在一起的突兀和难堪了。
按理说,他早应该出院了……
手机铃持续不断,如同那个人坚韧不可挪移的性格。
心跳快的仿佛要破体而出了,最终郑文森还是选择了逃避。
他把手机干脆关机了。
郑文森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摊在沙发上。
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但是电话铃声偏偏又响起来了…… 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郑文森……"杜辉的声音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
"……"深吸一口气,放松,对的,没什么可怕的,"这么晚了,有事么?"
"出来一下!"
"……干什么?"本想一口回绝的,但是,听他的口气,仿佛就在外面就在附近,也许就在他家门口。
"请你去喝酒!"
"我不会喝酒……你身体可以喝酒么?"原本想说,不去的,但是……
电话那端过了好久,语气变得柔和。
"那我们去喝茶罢~去照顾一下龙哥的生意。"
……湖广茶楼……郑文森只觉得脑里的一根神经要断了。
"不去!我要睡了。"原来杜辉的那个朋友叫龙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一下!……你不出来,我可要上门来找你了?你不怕被你老婆看到么?"语气里的威胁让郑文森忐忑不安。
"……"郑文森扶着脑袋,头好痛。
第 41 章
再不希望更不敢让杜辉到家里来的郑文森,匆忙拿了手机钥匙,先去卧房看了一眼正熟睡香甜的鹏鹏,带着极度的不情愿出了门。
昏黄的路灯下,映入眼敛的是杜辉依着车子的身影。
杜辉也显然注意到郑文森从巷子里出来,不由的笑开了。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但是郑文森迅速的垂下眼眉。
又逃开了……杜辉叹忖。
但是那紧闭的心门或者已经开启了一条细缝,隐隐流露出斑阑莹彩。
"真可惜,我还带来了酒~"杜辉扬扬手里的洋酒,一边打开车门:"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那么……我就有理由寻上门了。"
坐到副驾驶座的郑文森全身紧绷,听到杜辉说话的调语,脸不由的胀的通红。
"你再乱说……我可走了!"
杜辉忍笑道:"好啊,拿了酒一起去你家喝罢!喝醉了顺便……"
"妈的,你给我住嘴!"
郑文森气的脸都白了。
这个男人总是挑中他最在意的事说。
杜辉沉下脸,他只是开开玩笑,反应干嘛这么大!
一把抓住郑文森的头,就凑上前去,狠狠的吻住他的嘴唇,可恶!
十几天来,他如坐针毡,一边希望自己的身体赶紧好起来,另外身体刚刚好一点,就要处理许多积压的事,包括离婚在内……现在的婚姻对于他来说,是累赘,是包袄,缠绕着他……
总是缚手缚脚的……也许明天可以联系一下王景燕……
但是,他得好好想想对策,万一那个女人知道他是怎么样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婚的话……
当两个人的嘴唇分开的时候,杜辉赶紧发动车子, 快速的滑到大道上。
郑文森喘息的用手擦拭着嘴唇。
这一刻,对杜辉原本存在的莫名的恐惧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混蛋,我要下车!"
杜辉安心上路,并且气定神闲的扔过来一句:
"系好安全带!"
两个人的关系终于又上了一个台阶,恭喜杜辉,虽然郑文森还是很讨厌他,但是,再次的见面虽然还是敌视状态,但是原本的生分已经慢慢的消散……另一种情意慢慢滋长……
五月份的这个夜晚,空气如此闷热,一丝风也没有。
郑文森仅仅用自己的意识去感觉身边的人,毫无疑问,这一晚将非常难堪而且尴尬。
在一段极其短暂且折磨人的车程之后,车子停住了。
显然并非停在湖广茶楼的前面,但是郑文森紧闭着双唇没有询问。
他深信,如果他做出不明智的举动,很可能身旁的人会说"你很想去湖广么,如你所愿!"之类的话。
十分钟后,他们坐到了大厅。
在几次深吸气之后,郑文森低声道:"你都不怕熟人看到么?"
杜辉含笑:" 难道你想坐包厢,我是无所谓……"
然后看到郑文森马上坐下来,一付安心于此的表情。
灯光暗淡,空气里似有若无的暖昧的情愫缓缓的飘荡着,让郑文森坐立难安。
"我个人还是很推荐去酒吧的,那里有意思多了。吃点什么?"
"来杯绿茶!"
杜辉有些失望,点绿茶最没有新意了。
"除此之外呢?"
但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文森这样。
杜辉将身体往后靠,放松的倚在沙发里,开始端详着对面这个身体单薄,又紧张不安的男人。
"随便罢!"
郑文森望着着玻璃窗外的某一点,但深知,那处毫无风景可言,唯有路灯而已。
"上次,听龙哥说你家有一个小孩?"
郑文森将视线转回的同时,杜辉松了一口气,终于将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了罢,他暗忖着。
" 是我三哥的孩子…… 他们快离婚了,但是谁都不想要孩子!"
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却极力往外推……
"是么,现在离婚的人这么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文森快离婚罢。
"其实有些不过是意气用事,还有一些只是误会……"文森有些难过,他总是有些摇摆不定,真是讨厌这样的自己。
"如果感情真的那么的好,就会相信对方!"杜辉又开始采用心理战术了。
问题就在于,林丽珍就是太了解自己的丈夫的性格,所以才无法相信。
更何况,就连她丈夫自己也无法相信自己。
真是悲哀啊……
郑文森趁杜辉低头喝咖啡的时候,偷偷的打量他。
如果他现在说,想回家……
杜辉抬起头,视线刚刚好又对上了。
清晨的阳光普照着大地。
郑文森舒服的想翻身再找到一个更理想的位置的时候……
他惊醒了。
床边一个男人正在穿衣服。
"你再睡一会儿罢!"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过来,让郑文森好一会儿明白不过来。
瞧着郑文森迷茫的表情的杜辉不由的好笑,低下脸庞,在他的唇上印上轻轻的一吻。
纵然在起床还没有刷牙之时,但是以他们这样亲密的关系,相信两个人都不会介意罢。
郑文森低叫一声,倒回床上。
他想起来了……想起昨晚……
杜辉在咖啡厅里偷偷拿出自带的洋酒——他就是在那时,被迫喝下一杯。
郑文森见杜辉已经踅到了灌洗室,忙轻轻的坐起身,拿起床边自己的衣服发呆。
这算什么嘛?一而再,再而三……
"坐着干嘛?今天请假算了!"杜辉已经刷洗好了显得精神抖擞。
"等一下帮你买早餐——"
突然郑文森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起身,动作快的,象是来了洪水猛兽般。
扯动身体的痛处,也是咬牙忍住。
"怎么了?"
"……鹏鹏,一个人在家里!完了完了!"
第 42 章
紧张的工作又将开始,郑文森却对着刘一笑的空位发呆。
"哎~~笑哥不在,感觉好冷清哦!"
"是啊,上次他讲的那个笑话好好笑哦,我讲给我朋友听,她们都要他的QQ号呢!"两个女同事显然也在谈论着他。
"那个笑话好色哦——"
"大家都色女嘛!"
郑文森不由想起刘一笑孩子气的笑脸,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文森老师——文森前辈~~"几个女同事齐声唤他。
"啊?什么事?"
"大家凑份子买点礼物一起去笑哥家里探望他,你也一起去么?"女同事已经拿出纸笔,开始登记了。
"好啊!多少钱?"
"先出50,有多有少到时候大家再平摊!还有去的么?快!快!快!"另一位女同事已经振臂一呼,底下响应纷纷。
看来刘一笑的人缘不是盖的。
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他?
但是郑文森没能为这件事而烦恼多久,因为另一个让他更头痛的人物,竟然已经来到公司附近,要求见面。
郑文森所在的公司,地处偏僻,附近倒有几间餐厅冷饮店。
装修布置也瞧起来干净简单。
但是偏偏有一个完全不搭调的女人端坐在用木板隔起来的小包间内。
四下飘散的油烟味还是让王景燕眉头微皱。
原本的一派众容,现在……
脸上过厚的粉,浓重的妆,只让她看起更加疲惫。
繁华压不下空虚,宣嚣掩不住的死寂,手指间袅袅的香烟装点了她沉重的心情。
"怎么样?——金城宾馆的床睡的还服舒么?或者说——他干得你还舒服么?"
王景燕吐出刀尖般利的话语混着烟圈,让坐在她对面的郑文森呛得厉害。
见郑文森胀红了脸,只是咳嗽却久久不语,不由的恼怒。
手上的快燃尽的烟让她狠狠的按在烟缸里,手指颤抖的去摸着早已干扁烟壳,发现已经空了,不由的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不要再抽了!……女人抽太多对身体不好!"郑文森呐呐的开口。
王景燕嗤笑了几声,声音干巴巴的。
"怎么,你就打定主意了?他能给你的,我全部能给你!——我一直没有机会挑明跟你说,真是失策,不是么!现在说什么也太晚了!……你老婆怎么办?离婚么?"
他妈的,这世上还有好男人么?
郑文森只觉的好混乱,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不傻,你只是装傻,一直等着别人来做决定,是么?那么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一片波逐流的叶子,显得你多么无助可怜?"
郑文森突然觉得太过闷热。
王景燕依旧不放过他,仍然的咄咄逼人。
"实话跟你说罢,其实昨天晚上,我整夜都留在金城宾馆的外面,彻夜未睡!……我实在无法相信!"王景燕做了一个难以致信的动作,"太可笑!"
过了好半晌,王景燕继续道:"……但是经过这一夜我也想通了,我——王景燕,不可能有时间守着一个没有主见随时都会变卦的男人过一辈子。做一个决定就这么难么?强硬一点就这么办不到么?"
一针见血!
郑文森咬着嘴唇,他很清楚自己的弱点。
但是,他柔和的性格,就是做不到绝情的去拒绝一个人或者是一件事……
王景燕站起来,但是还没有结束。
"杜辉,他以为他赢了么!别做梦了!这个时候,如果出现了一个更强硬的对手……或者比如说阻碍——就象你的家人亲戚,同事,所有所有认识你的人都将鄙视你——和跟你在一起的杜辉!我倒要看看你,郑文森——你能做到多少?"
仅仅是一点点的压力,这个男人就会被压倒罢!
她觉得心情痛快了许多。
但是,她还是停下脚步——
"还有一个忠告——那就是,小心杜辉这个人!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知道,他如果抛弃了你,会有多么的绝情绝义!而且,以他喜新厌旧的性格来说,我想,一个月……二个月……哈哈……三个月……"
王景燕仰头大笑的出去了,只有这样,谁也不能瞧见她眼角溢出的泪。
第 43 章
晚上七点,相约在京都大厦前,当众人纷纷齐聚的时候,已是八点整了。
二个女同事早就迫不及待的想上去了,但是比约定的时间足足过了一个钟头的郑文森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家里有点事~"事实上,喂鹏鹏吃完了饭,又领了小鬼头先到妈妈那里,他才抽得出身来。
大家会心一笑,都一付明了的表情。
恐怕郑文森到现在还不知道,其实全科室的人都知道了他老婆回娘家的事情。
真是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现在只差大牌的科长大人还未到了。
八点早已华灯初上,更何况现在他们所站的位置正是京都KTV的正门,更是豪华气派,灯火辉煌。
几个男同事,早已经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怎耐荷包不争气倒也忍住了。
一辆轿车停到了京都门口,技术科的一干人等只得往旁边退开,让出场来。
车上下来的男人搂着一个女人。
所有的人目光全都聚集在那个女人身上。
妖艳的浓妆,超炫的卷发,一身超薄的亮片装,全身肤若凝脂……
"极品中的极品——"旁边有人忌妒的低叫。
但是叫郑文森全身僵硬的却是——
杜辉!是他——
就算再蠢的人也知道,一个男人带着这样的女人到这里来干嘛!
脑海里依然盘桓着王景燕的叫嚣。
"一个月……二个月……哈哈……三个月……"
心脏象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伤害了!
京都KTV门口的迎宾小姐,齐声唤道:"老板好!"
……多么的志得意满……他是应该得意洋洋……
杜辉……事实上,他跟杜辉其实也没什么!
没什么的!
直到随着众人来到刘一笑的公寓时,郑文森还是神情恍惚。
"哇……笑哥,你家好大哦~"二位女同事打量着,还待字闺中的她们瞧着这样的房子,不由的也有一些心动。
有些夫妻纵然辛苦一辈子也未必买得起这样地段的公寓,更何况,刘一笑长相身高学历都还过得去。
纵然现在只是一个小职员,但是,谁又能猜得到将来会怎么样呢!
刘一笑见着了郑文森却悲喜交加。
完全是把他当成一个同事来对待而已……这真叫他伤心啊。
"笑哥,最近好多了么?"
"还好啦!"刘一笑端出事先准备的水果,茶水。"要不要打牌啊!"
"好好!双扣啦~我来发牌!"
刘一笑捡了个空档,把郑文森叫到了厨房。
"文森,你过来一下~帮我拿点东西!"
刘一笑望着郑文森突然叹道:"你怎么跟你老婆闹别扭啦?是杜辉和王景燕干的么?"
郑文森讶异的抬头看他。
"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看起来瘦多了!"
郑文森脑里一片混乱,他还没有在杜辉给他的冲击中回过神。
刘一笑尴尬的一笑,叹道:"看来……我完全没有机会了对么?!其实,我心里早已经猜到……但是,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够快乐起来。——文森,王景燕还不错,你跟她一起,后半辈子可以安安稳稳,也不用很辛苦~"
郑文森艰涩的开口:"你胡说些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老婆就是太小家子气,你和她在一起,会很累~要知道,你看起来,是多么需要人来照顾!"
"别……别再说了!"
"不——趁着今天,把话说开了罢,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这么多天来,憋在我的心里,要知道,有多难受!"
在客厅里传来的笑声音乐声,衬着这里的静寂,更突显了空气里的张力和凝重.
"但是,我相信,你绝对不会理杜辉的对不对!他不是一个好人~千万要小心他~"
郑文森茫然的站着,不知所想。
有时候,在前一刻还会感觉到自己很幸福,却在下一个瞬间,就会坠入到绝望的深渊。
如果没有发现就好了……
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
全部都是错觉,对的,对的,全部都是错觉。
他根本就不会在意杜辉,而应该是见到他就会感到头痛。
除了厌烦根本没有其他的,一定是这样没错。
很快……很快……很快……王景燕的话象咒语一般在脑海里烙下一个个伤痛。
他命令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可是思绪又一下子跳跃到在医院里见到杜辉的场景。
女人用通红的眼睛无奈的看着杜辉的模样,足可以打动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但是,杜辉却不为所动。
"我告诉你,他不是一个好人……"又来了,又来了。
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有冷酷的眼神却带着一付暖色眼镜的杜辉,
为什么有时候会觉得,他是如此的温柔?
全部是错觉!
第 44 章
车窗外,灯火飞速的倒退着……
如果时光也会倒流的话,那么他还会站出来拒绝——无情的拒绝杜辉,甚至控告他么?
杜辉本应该就象是坐在豪华包厢里面搂着美女谈笑风生的人,他应该享受生活。
而不是,跟他这样的一个胆小,懦弱,毫无特色可言的男人在一起纠缠。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杜辉时,他的惊讶。
绝对的惊讶。
英俊,健康,财富,如此的体面,却有那般可笑的传言。
那一刻,他只打量了杜辉一秒钟的时间,已经在自怜形秽了。
压力好大,这是真的。
可是王景燕一再的纠缠,这让他开始怀疑。
每一次见到杜辉,便开始偷偷的打量并且一直在想像,究竟什么是他有而杜辉没有的呢?
做为一个男人,他毫无意外的想到了某个地方去——比如说是性能力。(— —!!!)
想起那一个个疯狂纠缠的夜晚……
事实证明了,那只是他个人的胡思乱想而已。
"……怎么,还是他干得你很爽……"王景燕的话到现在还让他无法反驳。
感到好丢脸,却又那样的害怕。
杜辉……
郑文森开口轻轻的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又或者说,杜辉恐怕再也不会来纠缠他了罢。
搞定了那几个地产开发商之后,杜辉走到京都大厦对面的花圃边上,贪婪的呼吸着夜空里清凉的空气,那些微带着花朵的清芬……
突然感到有些疲倦,满身的烟味酒味脂粉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文森的脸庞'嗖——'的跳入脑海里,就象一股清新的空气,令杜辉微微一笑。
他掏出手机,在这种微妙的时刻,他更应该加紧步伐。
但是让他惊讶的是,无论播打多少个电话,总是提示对方已关机。
关机?!
为什么?
没电?!一定是这样!绝对是的。
因为就在早上,他们从一张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文森都没有表示出强烈的抗意。
只是觉得他很尴尬也很害羞。
那时,他就知道,他快要成功了。
一整天,杜辉觉得自己精神百倍,胸口溢满了许许多多陌生的情愫。
他喜欢这种感觉,整个人象要飞到天上去一般。
隐约有一种惧意,感觉是在看着千万股价在迅速跌落一般。
杜辉立刻做了一个决定,马上到文森家里去瞧瞧。
当他找到龙哥,把接下来收尾的事交给他的时候,狄样龙象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早些,我好象在门口看到你那个郑文森了。"
一句话成功的引起了杜辉的注意。
"什么时候?"
"好象是八九点钟罢,我看到他坐计程车走了——"
杜辉从裤兜里掏出烟来,龙哥连忙帮他点上。
一呼一吸之间,杜辉已经想到了。
"来看刘一笑?!……就他一个人么?"
龙哥笑道:"我只瞧见郑文森了,其他的没注意,干嘛啊——这么紧张?……你的手在抖?"不会罢。
杜辉已经没有办法再留在原地,他快速的向车库跑去。
旧城区里狭窄的街道里,连杆路灯也没有。
唯有天上的冷月洒下一路的清辉。
杜辉站在郑文森家门口,用力的敲着门。
抬头,见到三楼的灯光微微亮起,紧接着便有人推开窗户。
等了半天,依旧没有动静。
他再一次用力的敲门。
"郑文森~~"他昂头大喊:"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给我开门!"
屋子里的人,仿佛象是耳聋了般。
"郑文森~~"杜辉才不怕会惊扰别人,他干脆用脚狠狠的踹向大门:"郑文森,你给我出来~"
结果,出来的不是郑文森,而是邻居的老头老太太。
两位老人上岁数了,见到这么一个年青人,正皱眉瞪着他们,心里哪有不发怵的。
也就含含糊糊吱吱唔唔说了杜辉几句,迅速回屋去了。
杜辉松了一口气之余,转念一想。
只听他柔声叫道:"文森……你先开开门,有什么事,咱们私下里说清楚——要不然的话,让你这的街坊邻居听到了,若是传了开去……文森……"
"你走罢……"声音幽幽的从门缝里传出来,承载着无尽的忧愁。
杜辉还以为郑文森还在三楼卧房,谁想他竟然就在大门边上。
"你且先开开门,文森——听话,先开开门!"
"杜辉,你走罢——否则……否则……我可要打110了。"
杜辉哑然失笑,又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个男人纵然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报警,现在反倒……
"有种就打啊!郑文森,你总得说清楚啊!这算什么?!算什么?是不是那个贱货又回来?出声啊……"原本强压着怒气,哄人的语气象是炸开了锅似的,他整个人沸腾了。
一脚用力踹在大门上。
"你说啊!究竟是为什么?郑文森……有种你就打110,把我抓起来——他妈的——"
第 45 章
再用力踹了几下,结实的大门岂能这样容易就被踹开了的。
杜辉真的是觉得莫名其妙,什么都不明白,却无可奈何,只觉满头大汗。
突然,从巷子口有几束光照射过来。
杜辉忙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什么人在哪里?"
显然有三五个人正快步过来,身上穿的制服让杜辉哑口无言。
郑文森?!
杜辉难以致信,他真的打110了么?
那个男人打的?怎么会?怎么可能?
在这个甜蜜的早晨,他们还是如此恩爱(也许只是杜杜单方面这样觉得)……
纵然他的心,他的意志坚强如钢铁,但是此时此刻,为什么心头会如此难过?
他真的不明白!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原来男人的心,也跟海底针似的。
"就是他,就是他,还让不让人睡了——快抓他走!"依旧是郑文森的邻居,不过这回出来的是个年青人,手里拿着手机,显然打110的并不是郑文森。
还好,还好。
杜辉心里一宽,这种感觉好象死去又活过来了。
在民警'关切'的目光中,杜辉无奈的开车离去了。
外面热闹了一阵,很快就寂静下来了。
但是另一个人的心却因为杜辉的'纠缠'而更加乱了……
郑文森无力的靠在门上,迟疑的,依旧不确定是不是应该打开这扇门。
仿佛永远也猜不到门另一边是何等景象,他已无力去摸索任何未知的世界。
他宁愿一个人品尝这室内的黑暗,纵然四壁徒立犹如墓茔。
相对于郑文森的恐惧退缩,杜辉已经又有主意了。
俗话说的好,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就不信,郑文森不出门。
是以,第二天他比往常早一个小时起床,抓紧了时间,早饭也顾不得吃,匆忙又往文森家里赶去。
事情就这么巧,杜辉也是倒霉催的。
当他赶到文森家,听晨练回来的老头老太太说,文森赶巧去买菜了。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谁知过了好半天连个人影也没。
猜想文森可能买完菜立刻回公司了也不一定,于是赶到文森的单位。
打听到文森还没有来,心想着一会儿文森总得来上班。
他又哪里知道,文森回到家要喂鹏鹏吃完早饭还得送他去幼儿园。一切都弄好了,刚想来上班,又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医院叫他父亲出院,可以回家疗养了,文森只得请假匆匆赶去医院……
正在杜辉忍受着无数目光的洗礼,打起十二分的耐心之时, 他接到了秘书打给他的电话,是一个很要紧的会议……
夜色袭来,月亮当空,撒下这柔柔的如梦幻般的光辉似层层的慵倦在每个人的心头。
杜辉背靠着沙发椅,突然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龙哥喃喃的重复了杜辉说的过话:"你要去上海进修?!为期半个月?!"
"……是……"为什么好事总是多磨。
龙哥想也没想便道:"实在不行,推了它,要不然延期——"
杜辉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凉的叹息。
"你也知道,我们银行的行长快要退休了,也不知道是上面指派还是从底下选拔。我只知道,连我在内有三个人要到上海进行深造,也就是说,我们有一半的可能性可以得到这个位置,如果,我现在推掉的话,就是明确表态对这个职位没兴趣,你知道么?"
难道真如世人说的那样,鱼与熊掌不能皆得?
龙哥也是素来打不定主意的人,若不是杜辉实在找不到人商量……
"那怎么办?"龙哥反过来问杜辉,事实上,遇到重要决策的事,他总是这样问。
杜辉瞪着他,相对默然。
轻柔的乐声在茶室里幽幽回荡,那缠绵悱恻的歌声,让杜辉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半晌,龙哥突然道:"……其实我心里倒有一个想法……"
杜辉眯起眼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大概有点了解郑文森的性格——有某种成份如同驼鸟,把头深深埋在沙堆里,不去听不去看。或者也象是乌……那个,缩在能保护他的壳里,你越是紧紧相迫,恐怕他越是退缩……也许,一辈子也不肯再出来。"龙哥微微一笑,继续道:"所以,在我看来,你还是去上海比较好,让彼此有一个空间,能冷静的思考——"
狄样龙还没有说出口的就是,希望杜辉也能冷静一下,理清自己的情感。
因为这几天他总是想到高中时,杜辉追到校花,只过了一个星期就甩掉的那件事。
当时,他也是这样紧追不舍,却那样轻易的抛弃……
杜辉讶异于样龙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许龙哥并不是他所见到的那样没有主见罢。
事实上,杜辉和样龙之所以这样合得来,是因为龙哥为人大度豪爽,不爱计较。却偏偏在大事上拿不定主意,干脆全都让杜辉来决策。
而这正是杜辉所要的——绝对控制权。
正因为如此,样龙也十分了解杜辉,以他的能力绝对能轻松胜任行长一职,而且,杜辉应该也是非常想要得到的职位。
杜辉望着窗外的某一点,细细的思考着龙哥说的话。
"真的是这样子么?"
第一次,他这样的犹豫不绝。
看起来似乎进退两难了。
第 46 章
茶室里再一次的静默。
龙哥望着袅袅上升的茶烟,淡淡道:"悠忽之间我们都已经坐三望四了……"
杜辉的迷茫,他的迟疑却是在清晨的醒来,那从窗帘缝隙中窥入的阳光照在文森的脸庞上时,内心如此满足。
他究竟该如何选择呢?
生命里的每个清晨都能如此,该是何等的甜蜜!
他幽幽的叹息。
在自己的思绪里绕了一圈又回来的他,许久没有这样的安安静静的坐着喝一杯茶了。
"……你的婚事,究竟怎么样了啊?"
龙哥一提这事就心烦。
"还能怎么样啊?这事只差没登报了,家里拿钱压下来了……婚事自然是吹了。"
龙哥瞒着G局长的女儿自己有交往七年女友的事情,现在事情曝光,而且还发生这种流血事件,人家是千金小姐,自然受不了这等委屈。
"……那个女人呢?你要娶她么?"
龙哥掏出烟来。
"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以前,或者我和芸薇还可能在一起,但是现在,我们家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媳妇的!你知道么,她总是问我在哪里?在做什么?去哪里?要干什么?看犯人似的——真叫人受不了。"
杜辉站起身打算离开了。
他知道龙哥的性格,但基于这是龙哥个人的私事,他不便插手,他帮不了任何忙,只能任所有的一切弄得一团糟。
但是他还是说——
"如果你从来没有打算要娶人家,你可以玩玩她,然后立刻分手!"
龙哥惊讶的抬起头望着杜辉。
"如果你有心跟人家在一起,就不要拖七年——你若无心跟人家在一起,也不要拖七年——"
龙哥茫然了。
有一刻,他搞不懂,杜辉究意是太过无情,还是太过多情……
杜辉还是去了上海。
也许真的要给两个人彼此冷静的时间。
"我去上海了,要去进修,为期半个月左右。文森,好好想一想我们之间的事情,可不可以告诉我,究意发生了什么事么?或者你在担忧未来的事么?人永远也不用去担心明天会不会是阴天,只需要好好享受今日明媚的阳光。杜"
郑文森收到了短信,他的心情更乱了,但是杜辉暂时的离开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也许那天他本该和杜辉当面说清楚的。
内心总是那样渴望着、担扰着、恐惧着一些莫明其妙的东西。
总是患得患失……
在郑文森过着终日惶惶不安的日子的时候,林丽珍的家里人也开始担扰起来了。
算起来,女媚已经好几天没有动静了。
人家给个脸,就得顺着台阶下去,现在,他没再过来叫阿珍回去,可怎么办?
林丽珍过的也不舒坦,父母总是逼着她回去,回自己的家里去……
她再也忍不住,将文森有外遇的事情说了出去。
这回,两老终于恍然大悟,却怎么也无法相信。
郑文森?!
又老实又听话的孩子,说话也是和和气气不温不火的,不抽烟不喝酒,这样的男人现在不多了。如果他也会搞外遇,那现在还有男人可以托负终生么?
他们决不相信。
林丽珍流着眼泪把当日掀开被子见到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还进一步说出,那个女人就是王景燕的时候,两老几乎给震蒙了。
王景燕?!
早些林丽珍还没出嫁时,就和王景燕是好友,而且王景燕经常到林丽珍家里来玩,阿珍的父母跟王景燕也很熟。
"多多照顾我们家阿珍——出去玩也带她一下——"
这实在是叫人接受不了。
不顾阿珍的反对,二老擅自打电话去询问王景燕,这件事情究意是怎么回事!
但是问到的事实,不禁让林丽珍的父母,甚至让林丽珍本人都难以相信。
跟郑文森有肉体关系的不是王景燕本人而是她的丈夫——杜辉。
并且发生了不止一次,甚至在林丽珍回娘家之后,他们还去开房间。
王景燕更是加油添醋,一吐心中不快之余,更是为了让杜辉和郑文森没好日子。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罢!
第 47 章
"四叔——"鹏鹏拿着小勺子正努力的扒着饭。
郑文森正挑着鱼刺,正打算夹一点鱼肉喂鹏鹏。
"什么事?"
"……肯得基叔叔什么时候才会来啊?"鹏鹏两条小小的眉毛蹙着,模样怪里怪气让的郑文森又好气又好笑。
"肯得基叔叔?鹏鹏——不是肯得基叔叔,应该叫肯德基爷爷!"
"不是的!肯得基叔叔一点也不老,他还说自己是帅哥!"鹏鹏嘟起嘴。
"啊?!……"在郑文森还没搞懂肯得基什么时候爷爷变叔叔的时候,一旁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这声音分明是有短信来了的铃声。
"文森,真是糟糕——太厉害了,我完全比不上啊!那家伙,学位是硕士,还留过洋,口才流利,家庭背景硬得跟泰山似的,这回恐怕没指望了。杜"
郑文森惊讶的微微张嘴。
能让杜辉这样子示弱的人恐怕真的不简单。
更何况,是杜辉啊!
在郑文森的眼里,杜辉已经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主了。
真叫他难以想象。
突然想回复一下,想要安慰他一下。
但是一想到,再要赞美这个家伙,恐怕他要飞上天了。
更何况,他的心里还是那样忐忑不安。
还是不要了……
这时门外有人用力的敲门。
郑文森打开门,却是他的母亲拿了几件鹏鹏的换洗衣服过来了。
她一脸没好脸色,四下看看,见到鹏鹏正坐在桌边吃饭。
她转身将门关上,将衣服搁在椅上。
"奶奶,鹏鹏吃饭——"
"真乖——"她称赞了一句,然后看见自己的小儿子:"你老婆呢?"
郑文森吱吱唔唔不敢看她。
"你二嫂打电话跟我说,你们夫妻要离婚,我还不相信,后来听人家说的真真的,你们要离婚!有没有这回事?!"
郑文森望着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杜辉发过来的短信。
"是……是阿珍她非要离婚……"
突然他很恨自己,想起王景燕的冷笑仿佛还在耳边盘旋。
"究意是怎么回事啊?这真是要命哦,你三哥啊——孩子都这么大了,好好的日子不过。我以为你听话一点,敢情你也想学你三哥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鹏鹏原本正吃着饭,突然见平日慈祥的奶奶表情如此狰狞,言语如些犀利。吓得他嚎啕大哭。
这会正乱着呢,只听见门外又有人狠狠的捶门。
一声声都象是捶在郑文森的心脏上。
该来的终是要来的,纵然他再担心……
郑母这边抱起鹏鹏,轻声细语的轻哄着。
郑文森已经打开了门,门外赫然站着的是林丽珍的父母。
夜像花般的柔和,风轻轻的吹送着。
室内白炽的灯光照着落座在餐桌边上的几个人的神情,或是惊慌或是冷漠或是愤恨或是悲伤,这一切喻示着所有即将发生的事。
长长的静默让鹏鹏不安的扭动着小小的身躯。
"奶奶,我要看电视——"
郑母抱了鹏鹏上楼去了,郑文森将手机紧紧的拽在手心里,浑身颤栗。
"王景燕说你跟一个男的勾勾搭搭的,这是真的么?"身为岳父的男人不敢把话说的太绝,开场语气也显得平和。
但是他的表情似乎在说,只要你回答是,那么迎将而来的,恐怕是怎么样的疾风箭雨。
郑文森却是口将言而嗫嚅。
他无法说出事实,却无法撒谎。
"是不是?!郑文森,你哑巴了!"林父猛然拍案而起,吓得郑文森手上的手机'啪——'掉在地上,他却不敢弯腰去捡。
林丽珍的父母见到郑文森的反应,当下心就凉了。
"郑文森啊郑文森,你多几岁的人了啊?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做得出来,你还要不要做人啊?你不要脸面,我们阿珍还要!这叫什么世道啊!我今天非……"林父操起一边的椅子,森母压住了,他又是不死心拿起桌上的瓷碗——
做人家岳母的又慌忙拦住:"你也得让文森说句话啊——又这么冲动!"真是父女一个样。
郑文森低下头,望着地上的手机,也不知道是否还完好。
真是奇怪,这样的时刻,他竟然还想着这些无谓的事。
第 48 章
人们总是只注意到同性之间悖违世俗,却无法感受到那忧伤的无奈的爱……
郑文森却再一次明了纵然被别人视为蛇蝎,避之惟恐不及,他也无法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过,然后跟阿珍若无其事的过日子。
无法……再也没有办法……
跟林丽珍在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睡觉——这一切不能带给他心灵的安逸,只觉背上了无比沉重的枷锁。
日复一日的压抑着……如同身处地狱!
郑文森咬住了下唇,他又怎么能够对林丽珍的父母说出口:他再不能跟他们的女儿在一起。
他无法面对她,他无颜面对所有人,他让一个纯真甜美的女孩变成了一个疲惫不堪的怨妇。
面对着郑文森的欲言又止,林丽珍的父母凄凉的长叹。
"……你这个狗生的,你把我的女儿害得这么苦……我……我们要告你去!你等着瞧罢……"
郑文森呆呆的站着,任他们辱骂。
林丽珍的父母离开了,郑文森迟缓的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轻轻的温柔的擦拭着。
"……刚才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么?"身后传来母亲压抑的低语。
郑文森回过身,苍白的脸对上了母亲狂暴的脸孔。
'啪——'狠狠的一个巴掌,郑文森被打得几乎站不住。
"你怎么对得起你爸爸和我!——我叫你立刻去把阿珍接回来,听到没有?!"
那彷徨的灵魂只是在期盼和恐惧中挣扎,却没有一丝想要回头的欲望。
郑文森低下头,望着灯光下孤独的影子,极力不去看母亲鬓边的白发。
"文森——你不怕人家指着你的脊梁骨么?你不怕所有的人都在背后怎么说你骂你嘲笑你么?你怎么都不明白呢?那个男的是谁?你立刻跟他断了,听到没有,听到没有?!……你好好想一想罢。"
郑母抱了鹏鹏离开了。
门大大的敞开着,似在嘲笑,又似在哭泣。
外面黑暗的夜,温柔的悲哀的倔强的无助的无尽的漫延着……
郑文森战战兢兢的去上班。
"文森老师,你身体不舒服么?"一个女同事奇怪于他的苍白,然后笑道:"你们知道么,笑哥过几天就回来上班了……"
"真的么?他的身体……"
"笑哥在QQ里是这么说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只要不是大幅度活动,胸骨也不痛了——不如大家凑份子给笑哥办个接风洗尘宴,怎么样?"
众人自然无异议。
"那我就去预订包厢了——"
见大家自然的言谈举动,对于他的存在象往常一样并没有太多注意,这让郑文森松了一口气。
真的好怕……怕所有的人都会远离他,嘲笑他,鄙视他……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来袭之前短暂的平静罢了。
三日之后
"大家早上好啊~~"爽朗的声音一时间趋散了某种盘桓在技术部诡异的气氛。
"是……笑哥来上班了——"
众人纷纷上前跟刘一笑打招呼。
但是,刘一笑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越过众人落在郑文森的办公桌的方向,而那里空无一人。
"一笑,你好象有些胖了!"
"真的么,在家里疗养了这么久,不胖还真说不过去。"
所有的人聚在一起说笑之间,郑文森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了。
一瞬间,房间里面静悄悄的,谁也不啃声。
郑文森的视线避开所有的人,他低下头,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刘一笑一时间还没感到什么,忙叫道:"文森——"
郑文森惊讶的抬起头,见刘一笑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前面。
"你……你来上班了啊?身体没事了么?"
刘一笑轻轻拍拍胸膛:"没事!——你是不是生病了?"瞧着郑文森的脸更加的消瘦苍白,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不由的开始揣测……
"没……没有。"郑文森迟疑的说着,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打开电脑,仿佛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上面。
刘一笑的笑容一滞,纵然在此之前便知道自己毫无希望,纵然在之后许多的日子里,他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一切,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但是,被文森如此的漠视,胸口不由的又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疼痛。
也许,他来上班还是太早了……也许,他真的要给自己更多的时间……
第 49 章
[笑哥,你恐怕还不知道罢!]QQ里面的八卦女同事又开始传道授业解惑。
[啊?]
[郑文森的事啊!]
刘一笑原本随意闲坐的身体立刻坐直起来。来了,来了,他就知道出事了。
[他……出什么事了?]
[真叫人难以相信……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哦,听说,有人曾经亲眼看到,郑文森跟一个男人去开房间啊~上帝啊~—0—!!]
象是头部被被人抓住,然后狠狠的撞在水泥墙上般,刘一笑只觉眼前一片昏暗。
郑文森跟一个男人去开房间?
不可能?不可能!
假的,假的,全部是假的。
[胡说八道!无稽之谈!是谁那么缺德,在那里乱传!]
[……哎,大家都这么说嘛~~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真是好心没好报啊。
刘一笑突然想到什么,那个男人会不会是……
[哦,那他们有没有说,那个男人是谁啊?]
[不知道~你等一下,我再打听打听……]
突然感到如此的沉闷,刘一笑烦躁的打开旁边的窗户。
这夜晚的城市,纵然灯火辉煌,却照不亮他内心深处的灰暗。
而俯望着这一城的夜色,这浓密交织的灯网恰似他生命中注定的那张让他无法逃脱的命运之网。
郑文森……
这三个字象是被最锋利的刀尖狠狠的深深的刻在他的心脏上。
QQ又滴滴的跳动着,欢叫着提醒着他。
[笑哥,问了很多人,大家都说不知道……难道真的全是别人编出来的么?]
刘一笑脑海里浮现着文森那苍白的脸庞,恐惧退缩的眼睛,紧抿着的双唇仿佛只有他才能听到那无声的呻吟和痛苦的哀泣。
纵然这一切全部是真的……
但是——
[大概是别人看他好欺负,造谣解闷来着。看你们把文森前辈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明天跟他好好倒歉!]
[是这样子么……不要了罢= = ]
无法再多说什么,因为他根本不能再想其他的事情了。
他的整个灵魂都在咆啸在嘶吼~~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刘一笑的手不由的摸上还扎着绷带的胸膛。
杜辉?是你么?真的会是你么?
那个曾经和他大打出手的男人,他终于得到了么?
还有郑文森,你真的跟杜辉在一起了么?
无论是谁,林丽珍也好,王景燕也好,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也好,为什么要选择他呢?
为什么要选择他呢?
他宁愿文森选择任何其他的人,也不愿意是杜辉。
不会是杜辉,绝不会是他。
全部都是假的,全部都是!
而此时此刻的郑文森来到了二嫂的家门前,他踌躇着挣扎着,在灯光下自己的阴影里踯躅着。
父亲恐怕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这件事罢,他又怎么能让荒唐的一切告诉一个毫无防备的老人。
见到母亲又该如何开口呢?
他无法回应母亲的话,他做不到。
纵然在这几日里,没有熟人愿意跟他说一句话除了刘一笑,大家都避开他躲着他,仿佛他是一个爱滋病患者。
他又拿出手机,再一次查看,有没有短信发过来。
那个人在几天前就发来短信,说自己已经结束了培训快回来了。
但是,却没有来找他,到后来连短信也没发过来了。
在这么艰苦的时刻,他每时每刻都期盼着他的出现,但是——
那人是不是发现了他的困境,以他做为榜样,然后终于恍然大悟了呢?
那人是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去,然后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做人呢?
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艰难的推开荆棘,拖着遍体麟伤的身躯孤独的走到人生的尽头?
郑文森,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样的人生为什么让你弄得如此的糊涂?
一团的糟。
生命旅途上的灯熄灭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服了怎样的恐惧,颤抖着打开了门,才发现,那不过是一片的昏暗的天地,暗色的天,灰色的水,荒芜的土地,四下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无法再回头,纵然回头也只是一片的苍茫。
象一个瞎子,四处摸索着,跌得头破血流,然后……
然后,坠入那无尽的深渊里去……
(某桃:写到这里,突然想起了GG(张国荣)……T T)
加油加油,抓紧写写完~~
第 50 章
郑文森原本就喜欢安安静静的,纵然只有他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
但是,现在的安静,叫他实在难捱。
"郑老师……郑老师……"旁边一个怯怯的声音低低的已经叫了好几声了。
郑文森以为自己重听了,他带着讶异的神情望着眼前的女同事,就在昨天之前,还避着他如同看到蟑螂一般。
不由的脸上微微一红,他神情紧张,拘谨道:"原来是彤彤啊,有什么事么?"
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个性开朗,但是非常八卦。他不由的担心,会被问到难以回答的问题,诸如那些尴尬的问题。
彤彤咬着下唇,尴尬一笑:"今天中午在国际大酒店给笑哥办的接风洗尘宴,包厢是5011,知会文森老师一声。"
下意识的,郑文森摆摆手:"中午我还有事,恐怕——"
如果有他在场的话,可能会让这个气氛热烈的欢迎会变得冷场。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大可不必去了。
"啊?"彤彤愣住了,连忙看向不远处的刘一笑,暗暗的询问。
怎么办?
刘一笑根本已经听见了,他走过来,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什么事比欢迎我更重要?……如果文森前辈今天有事,那我们明天再办好了,彤彤可以退订,改成明天好了?"
"那要打电话问问看……"
聪明的女人马上附合。
郑文森睁大了双眸,心里万分的清楚,刘一笑分明想要化解他如此难堪的局面而已。
眼前这个大男孩,刚进公司时,那爽朗的笑声,英气的面容,这一切仿佛还历历在目。
只是现如今的他,笑容背后隐藏着忧郁,开朗的神情隐含着无尽的落寞。
他不再是一个男孩,不再是了。
郑文森无奈的答应了,他怎么能拒绝这样的好意,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事实证明了,有他在果然有些冷场。
唯一的笑闹声也是刘一笑极力维持的,但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他不禁让别人尴尬,更让自己难堪。
十人份的桌位,因为科室只有七个人,所以,在郑文森落座的两边都空着,不免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原本刘一笑想坐在郑文森身边的,奈何,二个女同事,一左一右夹击着他。
美其名曰,为了迎接同事,要牺牲色相,当一回陪酒女郎。
不仅如此,有人开始敬酒,但独独漏掉郑文森。
时光还是一样的难捱……
这时,有人轻轻的敲门,不等大家回神便立刻进来了。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来人的身上,郑文森也不例外。
显然,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不认识来人。
那人笑吟吟的来到桌边。
一双桃花眼四下盼顾,眉宇间隐隐有种风流的韵味在婉转流荡。
他未语先笑,极其温柔的问道:"哪位是郑文森啊?"
如此清雅磁性的声音,听者无不神魂荡漾。
他目光所到之处,二位女士早已心跳过百,面红耳赤了。
但是当所有人的意识到他所问之人时,目光又急聚到就坐在靠门最近并且背对着门的郑文森的身上。
"我……是……"郑文森还未说完,来人已经低下腰,目光细细的打量着郑文森的微侧的脸。
那双桃花电眼仿佛真象会说话又会吃人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郑文森脸胀的通红。
"你好,我是徐正伦,你可以叫我阿伦(情圣,这就是情圣)——原来你就是郑文森啊……还不错——"
"我是杜辉的朋友——"他用只能郑文森一个人听到的声音轻轻的低喃着,像情人的细碎的爱语,接着他站直了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名片,搁到了桌子上,"大家好,我是移动公司的,是郑文森的朋友,大家有什么办理套餐业务的或者其他不懂的地方可以打我电话——"
千万不能让杜辉知道,他连这种时刻还不忘拉业务做广告……
他又伏低身体,轻声笑道:"沟通从心开始——记住它!"
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伦哥优雅的退场了。
包厢里一阵静默,终于彻底的冷场了。
(桃子,加油加油~~)
第 51 章
相对于别人的静默,郑文森却是思潮翻涌。
刚刚那人是杜辉派来的么?他叫那个什么阿伦来干什么?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还说什么沟通从心开始?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有人敲门。
众人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刘一笑的目光立刻看向郑文森,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刚刚那个男人分明是来看郑文森的,而且隐约还听到杜辉的名字,心底早已恍然大悟,不由的凄然的想到,他们果然是不清不白的。
眼见郑文森想装出一付神色自若的样子,神情却偏偏更是紧张,双目似是不在意来人,但是,那全身的姿态却是颤抖着期待着。
心下的嫉妒似那熊熊的烈火炙得他痛苦难当,咬得死紧的牙关几乎要溢出了鲜血。
但是来人依旧不是杜辉。
郑文森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由暗暗失望。
一顿饭下来,5011包厢如同动物园一般,参观者络绎不绝,但所有的来人显然都是针对郑文森的。
他们不禁对郑文森品头论足,而且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
郑文森越来越尴尬,心底更是惴惴不安。
杜辉是打算把他当成笑话么?
瞧着他很稀奇么?
他原本就有些自卑,此时胡思乱想着,不由的将身体更加紧缩起来,神情茫然呆滞。
众人心下不愉,好好的一顿饭,被打搅的断断续续的。
大家知道这一切显然都是由郑文森引起的。
原本暗地里就传说的'断背'事件,看来是千真万确的了,个个都不由的流露出鄙夷之色。
终于,饭局结束了。
郑文森站起身来走在最后,刘一笑停下脚步,回身叫道:"文森快点。"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下意识的又想拒绝。
谁想,此时龙哥站在门口正等着郑文森。
郑文森见到正向他微笑的龙哥,不由的愣了一下,是啊~
早些他还奇怪呢,杜辉的朋友最好的恐怕就是这位龙哥了,还以为他是见过自己,早看过笑话了,已经不屑再看了呢。
"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大家听说你就在附近,非要来看你,怎么拦也拦不住——这可完全不是杜辉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他!"龙哥瞄了一眼正虎视眈眈瞪着他的刘一笑。
"文森,借一步说话可以么?"
郑文森讶异的望着龙哥,脸微微的红了起来。
不顾刘一笑铁青的脸色,龙哥将郑文森远远的拉到一边。
"咳……那个……"呜~这种事为什么轮到他来,"那个杜辉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原谅他罢!"
郑文森一时间的迷茫,仿佛听不懂眼前这个男人所言。
"什……什么?"
龙哥的脑海里却是杜辉无精打采的瘫坐在那里,对他们所说的投资的事毫无兴趣的样子,终于引起了广泛的注意。
当杜辉吞吞吐吐说出来,原本感情发展很顺利的二个人,就在一昔之间全变样了。郑文森怎么样都不理他,问他又不说出理由,他在上海起码给郑文森发了上百条短信,可都是泥牛入海,渺无音讯,为此感到无比的沮丧。
一群人坐在一起研究来研究去,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还得伦哥有经验:不管发生什么事,先认错再说罢。
杜辉心想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正想找个机会再去逮人……
正巧,龙哥无意间看到郑文森科室的这一帮人来聚餐……
又偏偏跟龙哥在一起的大部分的人跟杜辉又相识相熟,于是,大伙名正言顺的看了一回热闹,又对迅速赶来的杜辉大大的嘲笑了一番方才罢手。
但是,生怕一见杜辉就逃跑的郑文森又会逃避,于是,龙哥只能牺牲小我,先上来探探口风。
"什……什么?"郑文森莫名其妙。
龙哥无比诚恳的说道:"杜辉他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他已经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你大人大量再给他一次小小的机会——"
"啊?!"郑文森总算有些明白了,原来杜辉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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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原来杜辉以为……
恍惚之中,郑文森感觉自己从一个恶梦中醒来,却又被拖入另一个荒唐的迢遥的梦中……
"文森,快走罢。"刘一笑决不甘心如此的收场。
郑文森避开龙哥的目光,转身望向刘一笑。
一笑就站在这装修的极其豪华的走道上正担扰的望着他,显然在等待着他。
原来刘一笑一直在等着他……
他有一些迟疑,脑子里想起杜辉的与自己极不相衬的奢华,一颗心在风雨中飘摇着,虚浮的脚步不由的向刘一笑走过去。
龙哥焦急喊道:"文森——难道你真的不原谅杜辉么?"
郑文森停下了脚步。
不……杜辉一点错也没有,只是……只是他自己……
与杜辉在一起会让他更加自卑,他没有勇气。
没有勇气……
对于不可知的未来,惟有恐惧。
郑文森茫茫然的站在原地,愁思萦回,不能自拔。
"文森——"刘一笑见文森原本已经向他走来的脚步又停滞不前,心里大急。
龙哥一翻白眼,急步向刘一笑走去。
"有点事想跟你聊聊——"他一把拽住刘一笑胳臂,但是瞧着刘一笑身高体壮,于是大声喊道:"阿伦,阿南出来一下——"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刘一笑震惊的看着二个陌生男子架住自己的两边,龙哥在后面推推攮攮的,把他带到一间陌生的包厢,而里面坐了七八个男子正兴味盎然的瞅着他。
郑文森回过神,发现龙哥和刘一笑已不见了踪影。
站在过道中的他,左右两边瞧了瞧,看着远处一扇扇的门,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又或者,一切的一切只是南柯一梦?所有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从来从来只有他一个人?
郑文森缓缓的走向酒店的大门。
这夏日的微醺是温柔的,缠绵的。
杜辉独自一人站在大门口,背后是轻闲的流云,湛蓝的天空。
热烈的艳阳照射在杜辉的身上,他竟似不感到热,而是向郑文森这边怔怔看来。
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真。
原来,杜辉也一直这样执著着望着他,等待着的他。
郑文森看迷了眼。
他似乎看到杜辉向他伸出了手……
他又似看到面前又出现了那扇门,现在……如果他现在打开它——
他会不会看到杜辉正含笑的站在门的那边,向他伸出手来。
那灰暗的世界也因为杜辉的到来而彻底变了样。
天高云淡,地阔草荣,蝶舞蜂飞。
于清流潺潺,波光云影之间,氤氲出一个无比绚烂的世界。
会么?
这一切会是这样么?
眼见杜辉缓缓向他走来,身著着淡黄色的衬衣的他显得如此年轻英俊。
郑文森全身紧绷,视线却无法移开。
杜辉站在了郑文森的面前,有意无意的挡住通向酒店外面的路。
原本预想了无数次的见面,打算一上来就倒歉再服软肯求,但是当视线触及到郑文森的目光之时,一切的一切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象一个稚嫩的少年在心爱的人面前那样手足无措。
突然看到手指间被拔弄的不成样子的香烟,不知道怎么的,他道:
"有火么?借个火!"
"啊——"郑文森微张着嘴,神情迷茫。他也呆呆的回答道:"没有,我不抽烟。"
"那真遗憾!"
杜辉啊杜辉,你在搞什么?费得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样被你糟蹋掉了。他不由懊恼的想着,心里已经把自己咒了几百遍几千遍几万遍。
他突然扶着自己的头,低声哀道:"刚刚有点喝过头了……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郑文森的视线又凝视着杜辉,眼里透着奇异的神彩。
"好……好……"
"啊?"杜辉恍惚间似听到天籁般的回应,难道他真的喝醉了。
"你家住在哪里,我可不知道!"郑文森耳朵都红了。
杜辉一听这话,老实不客气的将整个身体都搂靠在郑文森的身上,表现他醉的太厉害了,瞧瞧,他已经步履不稳,如果郑文森不扶着他,非跌倒不可了。
(又来去恶补了,救命啊~~)
第 53 章
也是因为谎称醉酒,所以杜辉无奈的偎着郑文森上了一辆计程车。
彼此紧贴的躯体,二颗心脏的跳动所发出的'怦怦'之声,交织一起。
杜辉整个人都倚着郑文森,并且低头凝视着他,这样的姿势,让郑文森总觉得,他要吻他了。
尴尬的将视线转向前面,却看到司机从后照镜里,频频后看。
郑文森叹了一口气,虽则只是稍稍的亲密,但已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司机大哥,麻烦开慢一点行么?这里有人喝多了——"郑文森声音在望着杜辉晶亮清澈的眼睛时渐渐走低。
虽然杜辉身上有浓烈的酒气,但是恐怕还没醉到回不了家的地步罢,更何况在大酒店那里,有那么多他的朋友在……
"哎,你早说,放心好了!"明显的,司机的话也热络多了。
杜辉轻笑着,在郑文森的耳边低声道:"你摸我右边的口袋——"
郑文森胀红了脸,颤抖的将那只两个身体紧贴着的手伸进杜辉的裤袋里,却不敢用力,一时间掏不出什么来。
让郑文森松了一口气的是,并不是什么人们想象中浪漫的物事,诸比戒指之类的东西。而事实上,他现在手里拿着一张纸。
一张离婚协议书,上面有王景燕龙飞凤舞的签名。
郑文森微微的讶然。
第一次来到杜辉的住处,很大也很干净——更象售房处的样品屋。
杜辉原本是想将房子留给王景燕的,这样两人也算彻底划清界限了。
谁想王景燕不住的嗤笑:"谁还会想要呆在这样一座犹如坟墓般的屋子里呢,你自己留着好好享用罢。"她是再不想看到这屋子一眼了。
两个人就讨价还价用钱来结算。对于两个人的关系来说,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就价钱来说,双方都满意。
"既然你已经到家了……我要走了……"郑文森在靠近门的附近停住了。
杜辉哑然失笑,看着郑文森游移不定的眼神,轻轻侧过身体将背后的防盗门重重的合上了。
发出的巨响,让郑文森吓了一大跳。
空气的温度仿佛陡然的飙升了……
回过神之时,杜辉已经将他压到了门上,捧着他的脸,将舌头伸到他的嘴里,相互的纠缠。
两个都索求着对方的甘甜,一时间唯有粗重的呼吸和忘我的纠缠。
"别……别这样……唔……"郑文森原本放松的身体在杜辉的手迫不及待的伸到他的衬衫的时候,身体瞬间的僵硬了。
他护着自己的衣衫,用力的推开杜辉。
"别……我还没准备好……"总以为这会是发生在今天以后的事情。
杜辉被推的退后一步,眯起了眼睛。
"郑文森,我等不及了,足足有二十来天了……我没有办法再等了……已经够久了……"
他说着,纠着郑文森的身体,就要往卧房走去。
"郑文森……我再也忍不住了。"他声音低喃,象魔咒。
带着狂野和恣肆的节拍,重重被抚慰着的身躯,感受着如山洪瀑发一般的情欲。
也只在这种时候才会明了,情爱的传递,并不单单只靠着思念和婉转的话语。
这火热的抽送,剥离了一切的伪装,将一切的距离拉近,直到结合的毫无缝隙……
"郑文森……郑文森……"杜森热炽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仿佛唯有这样才能表达心中的爱恋。
他睁开迷离的双眼,望着杜辉汗湿的脸,突然想要抱住他的脖子,索求每一个吻。
"咣铛——"一声,防盗门重重合上的声音,让卧室里一切的猛烈的动作停顿下来。
沉浸在欲望深渊的两个人神志稍稍清醒,无不侧耳细听。
"是不是有人来了?"郑文森低哑的声音压抑着急道。万一有人进来,看来他们两个这样……
郑文森看向两人肉体结合之处,羞愧的连忙想要退却,却被杜辉用力的按住了腰身。
杜辉向他做了一下镇定的眼神。
"谁啊?"
只听大厅里有人道:"是主人家在么,我是阿嬷啊,今天是星期一下午,来你家打扫的。"
原来是杜辉请的一个钟点工,还怕有些外地来的手脚不干净,所以请了一个相熟的本地人……
两个的视线又转到虚掩上的卧房门,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8CJ了……跟挤牙膏似的……)
第 54 章
其实只要轻轻的将门锁上,便无大碍,只是——
化身为欲望之兽正饱餐的爱的盛宴之时,要他们分开简直是不人道啊。
杜辉心里这样想的同时,将郑文森整个人抱起,两个人以交合的姿势靠到了门上,顺势将门给锁上了。
因为更深深的结合着,让郑文森一时间的难耐,双腿紧紧交夹着杜辉的腰身,却不敢有大动作。
"主人家,有什么衣服要洗的……"就在门锁上的一瞬,阿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空气酷热难当,两个人更是大汗淋漓。
郑文森捂住自己的嘴巴,额际的汗水轻轻的滑落,引起一阵阵的轻颤。
"……不用洗了,……你明天再来罢……"杜辉简直控制不住的想冲出去扼死她。
"明天是楼上人家那里,都是安排好了的。"
"随便……那不用洗了……"滚!滚啊~呜~~
"可是我都到这里了……我知道了,我就将外面打扫一下就走。"她是过来人了,年轻人嘛~她了解的,但是干半天活半天的钱啊~
再也忍耐不住,杜辉只得轻轻的抽送。
说出来的声音都有些走样了。
"……钱依旧算,快走罢!!"呜~求求你啦~
"那好罢,我走了。"
门外防盗门发生咣咣声响,显然打算走了,杜辉松了一口气。
压抑多时的欲望,此时如洪水猛兽来袭,冲刷过二个人的躯体早已魂荡神销了。
但是,杜辉觉得并非满足,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怎么可能畅快淋漓。
高潮过后的,郑文森闭着眼,倦着身体平躺在床上,神情不适。
"累了么?"杜辉抚摸着郑文森汗湿的头发,叹一口气。
心想,干脆好好睡上一觉,晚上再……
于是,他又轻声道:"要不要先去洗洗,再好好睡上一觉,晚上咱们出去吃大餐——文森?!"
"唔~"郑文森迷迷糊糊的回应了一声。
杜辉想着刚刚抱起郑文森的份量,应该没问题。
但是原本昏昏欲睡的郑文森却被吓醒了。
"干什么?快放手~"这样好难为情,他又不是女人。
杜辉打开门,笑道:"又没外人,没事的!"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会抱着一个男人去浴室,如果早在高中大学时期,这是打死他也想不到的事情。
"都没穿衣服……"两具身体湿腻腻的贴在一起,感觉真是怪异至极。
"又没人……"
杜辉的话在看到浴室里走出来的阿嬷时,自动消音了或者是说吓呆了……
三对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静默……
"啊~~"一声尖叫之后,"咣铛"一声,防盗门关上了。
阿嬷以光速消失了……
门关上,引起的微弱的风让两人打了一个寒颤。
相对无语。
事后,杜辉寻到了阿嬷家里,拿出了大把钱,终于堵上了她的嘴,但是阿嬷坚决不再到他家打扫了。
管尽如此,这个秘密还是没有守住。
试问,猫怎么可能不吃腥,鱼又怎么可能不在水里游,三姑六婆又怎么能够不撒播奇闻趣事。
杜辉也只能自认倒霉,随它去了。
反正是破罐子破摔,郑文森也算正式跟杜辉同居了。
事情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发生,正如月亮升起,太阳西沉……
THE END
可能还有番外
番外
难道只是曾经?
太阳炙烤着大地,柏油路面依稀热气升腾。
林丽珍纵然手持着太阳伞,汗水却象是拿水泼到她身上一般,湿潺潺的。
此时的她正焦急的望着路的远处,期待着有一辆计程车能光临这地处偏远郊区的工业区。
跟郑文森打离婚官司弄得沸沸扬扬最终还是私下调解了却了。
这场对仗中,她得到了房子包括所有家什在内以及一半的存款,算起来是绝对的胜利。
但是,当她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房中的时候,怒不可抑的恨不得将所有跟郑文森有关的东西全部砸个稀巴烂。
她又不可遏止的悲从中来,躲在黑暗的房间里嘤嘤哭泣。
她恨所有的人。
书店的工作早已失去,百无聊赖的她在家里调整了二个月。
八九月的天酷热难当,但是为了以后的日子,她不得不出来找工作。
那些亲戚朋友都帮她找,可是适合她的工作一时间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偶然在报纸上看到工业区找一名文员,她也是踌躇了很久,才来试试看。
她哪里知道工业区这么远,而且车子根本就没有,她足足等了半个钟头,却连个鬼影也没出现。
现在都快下午一点了,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看来这个工作未必适合她。
再一次无法忍受的拭去额际的汗水,却看到有二个衣衫褴褛的外地人正骑着一辆破旧的脚踏车向她这边缓缓驶来。
那两个人不怀好意的看向林丽珍,盯着她腋下的皮包神色贪婪。
林丽珍夹紧手上的包,退后了一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怕极。
事实上,在工业区工作的人中午一般不回家,都在那边食堂用餐,完了以后也会躲在空调或是风扇边上不肯离开。而且现下又是正午时分,天气太过炎热才出现这荒无人烟的一幕。
只见一辆黑色的奥迪驶过,却是开向工业区的方向,显然是什么老板之流来上班或是恰商,自然不会停下车子。
林丽珍失望的看着它远去,心里叨念许久的计程车却迟迟不肯出现。
两个外地人瞧着这一幕,不由的停下自行车,扔到一边,向她走来。
"你们要干什么?"林丽珍的声音也抖动起来。
"把包拿过来!"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神色凶狠的外地人以一左一右的站姿包夹着林丽珍。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倒霉?!
她颤危危的将肩头的包取下来,只求他们只劫财不劫色。
那两人恶狠狠的夺过皮包,也不细看,正欲扶起自行车离去的时候——
已经驶过去多时的奥迪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退回来了,就停在一边。
车门打开了,一个踩着高跟鞋,一头栗色大波浪卷发的女子从车上下来了。
"把包给我交出来!"那女人冷声道,一双凤眼冰冷至极。
这不是……是……王景燕!
是她?是她!
怎么会?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王景燕怎么会帮她?
但是林丽珍还是急忙捡起掉在一边的阳伞,匆匆的走到王景燕的身边,站在她的身后。
似乎,一直以来她总是习惯于站在王景燕的身边靠后的位置。
从高中开始一直是,一直是……
淡淡的法国香水的幽香盈向林丽珍的鼻间,她不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大定。
所有的焦虑,恐惧都化为乌有,真是奇怪。
"贱货,你少管闲事!……"外地人转眼看到王景燕一身的奢华,目光瞄见停在不远处的奥迪车,贪婪之心更盛。
但一想到事情千万不要搞大了,否则很容易被查出来,还是拿了这个小皮包就闪罢。
"什么?!"王景燕哧笑。
奥迪车后门也开了,从车上下来三个男子,身材槐梧,衣着打扮不俗。
他们是王景燕带来恰商的客户。
两个抢匪哪里想到车上还会有人,吓得将手上的皮包住地上一扔,飞快的拉起车子飞速逃走。
林丽珍欣喜的捡起地上的皮包,拍拍上面的尘土,脸上尴尬一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竟然被她痛恨的人给救了,呜呜~
"……谢谢你!"林丽珍小声道。
"包拿回来就好,也不用报警了——时间来不及了!"王景燕又回到了车里,那三个男子又坐回后座。
林丽珍一手提着包,一手撑着阳伞又站回到路边。
"干什么?还不赶快上来?"王景燕驾座边上的座位空着,车门也没有关……
林丽珍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办?怎么办?
她本来决定一生一世都不理王景燕的说。
当林丽珍坐到车上,凉爽的冷气立刻包围了她。
偷偷瞧着王景燕专注开车的侧面,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她究竟该怎么办嘛?!
事实上,不久以后,王景燕替林丽珍在自已的公司安排了一个位置,做为最好的朋友当然对她是多加照顾。
林丽珍的父母对王景燕也甚是放心,因为他们相信,王景燕总是会拉自己的女儿一把的。
可怜的女儿早已伤透了心,倒尽了霉,是时候振做起来了。
林丽珍对于王景燕的怒气很快的烟消云散,并且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来自王景燕的照顾。
她总是仰望着王景燕,觉得她真是不可思议的有本事。
而王景燕对于林丽珍对她的吹捧也总是怡然自得。
仿佛依稀又象是回到了过去……
她们就象是最好的朋友,事实上,本是如此。
人生何事无秋雨
秋雨稀稀沥沥的,寒流扑天盖地而来,弥漫过整个城市。
黑夜是如此快的袭来,让人措不及防。
杜辉快步的回到公寓大厦,站在狭窄的电梯时,心里不由的又一阵烦躁。
捏着的公文包手指关节不由的发白。
他该如何开口呢?
很快的,电梯门开了,他走了出去,跟擦肩而过的领人打了个招呼。
和文森住在一起几乎将近半年了罢,这半年来,他们遭受了怎么样的冷遇和白眼。别人好奇似在看怪物般让人崩溃的视线。而这一切的一切他们都已经挺过来了。
似乎所有的事都渐渐的圆满起来了——
然后,他却要在这个时候……
杜辉站在自家门口,掏出钥匙却不由的迟疑。
曾及何时,他开始如此的患得患失,若是以前的杜辉,他既决定的事,是那样的一如既往。
而现在,却举棋不定,终日为此心神不宁。
推开门,温暖柔和的灯光随即包围了他。
目光在大厅里搜索,却不见文森。
龙哥私底下送了一个绰号给文森,称之为"闺阁"。
原因是,无论是和龙哥或者是阿伦他们这些相熟的人晚上一起出去玩,文森总是推辞不去。
他喜欢留守家中,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自得其乐。
就算聊天,也只喜欢在网上聊聊。
如果不在看电视,这会儿,可能在上网罢。
杜辉来到书房门口,依在门框上,看着文森削瘦的背影,似乎在打网上牌。
"你回来啦!"文森没有回头。
杜辉讶异的'啊'了一声。
事实上,早先防盗门的开门声早已惊动郑文森了。
纵然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杜辉就在那儿,他就在那里,真是有意思。
郑文森打出最后几张牌,回头看了一眼倚在门边的杜辉,又转回身体。
纵然同居也有半年之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杜辉还是让他有些紧张羞涩。
"今天回来这么早?你在外面吃过了么?没有的话……我给你下碗面?"
杜辉将公事包搁在书桌上,缓缓的走到郑文森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头顶心。
半晌才低声道:"嗯,早些跟阿龙他们一起吃的……那家新开的川菜馆味道不错,改天我们去吃。"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郑文森后背绷紧。
因为有时候,杜辉总是不声不响的来到他身后,用力的一下子抱住他,然后……再然后……
感觉杜辉今天怪怪的。
"你怎么了?……不会又跟那人吵架了?"郑文森关掉牌桌,站起身,有些担心的望着杜辉。
"怎么可能。"杜辉微微一笑,表情有些不自然。
"……是不是生意上出了问题?"一定有什么事!
杜辉讶异于情人的敏感,是啊……文森总是纤细而敏感,所以这样的人才最容易受伤害。
正因为容易受伤害才会极力的逃避——
杜辉揽过情人的腰,搂住他的肩膀,让他们的唇齿纠缠。
"你别瞎想,什么事也没有。"
"真的么?"
"当然!"杜辉又狠狠的在文森的腮帮子上啄了一下,"我去洗澡了——"
郑文森笑看着杜辉走出书房,他又坐回电脑里面,正欲投入牌战中。
杜辉取了一件衣服过来。
"外面下雨了,天气很冷,听说明天有冷空气——小心感冒!"
郑文森接过衣服,披在身上。
嘴里却道:"在屋子里一点也不冷,你洗完的时候出来才要小心,那时候最容易冻着了。"
"要不……"
郑文森疑惑的等着杜辉的下文。
"要不,咱们一起洗,洗洗热——一定不会感冒的!"
"滚啊!"
杜辉哈哈大笑的出去了。
(待续,原本可以一次性写完的,但是这几天心情很差,很难过……)
郑文森笑看着杜辉离去的身影,视线却转到书桌上杜辉刚才留下的公事包上。
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因为今天是双休日啊,而且杜辉出去也并不是为了公事,而是跟龙哥他们这帮朋友一起聚聚啊?(虽然一个星期七天要聚七八回。)
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来看看,但是,想到个人有个人的隐私——
"文森?"杜辉声音从老远传来。
他快步来到大厅,只听杜辉从浴室探出脸来。
"怎么了?"
"内裤忘了拿了!"
文森笑道:"最近你怎么了,老是丢三落四的——老年痴呆症提前了么?"
原本在以前,杜辉肯定笑骂着,也许会裸体冲出来骚扰文森。
而今天的他,实在是心情欠佳,笑容也不免有些牵强。
"胡说八道,快去拿来!"他下命令。
"知道了。"
成倍增加的工作量让杜辉几乎焦头烂额。
他忙得连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了。
中午用餐的时候,他一边看着文件,一边接起了龙哥打来的电话。
"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杜辉眉头紧锁,半晌才道:"我还没有跟文森商量——再等等罢……现在很忙啊!"
电话另一头的龙哥几乎要从沙发上掉下来,连音调都失真了。
"什么?足足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还没有说啊?OH,NO……"龙哥戏剧性的来了那么一句。
"……我怎么说得出口?"毕竟来之不易的幸福又要经受考验。
"他们那边催我催得紧啊~明天,你一定要给我答复,就这样。"
杜辉叹气的合上手机。
老行长毕竟还是退休了。
遗憾的是,上级还是派了空降部队,他们本行选送上海进修的三个人内心的惨淡可想而知。
当下一个客户经理酸溜溜的半讽道:"这样的精英派到咱们这种小城市来,也不觉得糟贱了。"
虽说那位'空降部队'只是挂名为代理行长,但是毕竟一无所知,所以杜辉有得忙了。
而公事当中产生磨擦,但是杜辉都忍让下来。
因为这个浮华的城市本来就是存在着潜规则的,谁有权谁有钱,谁是老大。
好几次,因为晚上加班而打电话跟文森报备的时候,他都萌生退意。
干脆买断算了。
他这样想着,其他人倒替他说出来了。
"阿辉,不要干了,干脆自己办厂当老板罢……到时候,我搭点股份……"居心不良的某友提议。
"是啊,整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被人使唤来使唤去,跟个下人似的,一年薪水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来万(汗,这一点,我是专门打听过的,想想自己的年薪T - T)——干脆辞了算了,上次我跟你说的一个,专门搞投资的,最近有一个工程,投资好几亿……"龙哥说起挣钱的事免不了要扯上杜辉:"你干脆过来当我们的财务总监怎么样?财会这方面你懂啊!而且请别人,大伙不放心。你也可以搭股啊——"
杜辉仔细的盘问了一些细节,最后还是说要考虑一下。
毕竟投资如此巨大的工程,要搞好几年,而且在外地……
脑海里再一次闪过,文森安稳的捧着绿茶闲适的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电视的画面。
星期天的早晨,从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是如此的明媚,映着文森的表情是如此安恬。
绿茶袅袅的香气就象幸福的情丝在厅里萦绕,那种情形,连一向干劲十足的他也突然好想半下来,和文森一起看看球赛,两个人耳鬓斯磨……
而这样的面画难道还要因为他个人的得失而烟消云散了么?
记得,他们刚同居的时候,他私下里去医院看刘一笑。
当时,刘一笑便哽咽的道:"世上有金钱也买不到的幸福,请好好珍惜——"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似乎是"这是自然,你大可放心。"
秘书小姐面无表情的敲门进来。
"行长吩咐,下班后请副行长留下开会。"
杜辉讶然,也用带着面具般的表情回道:"我知道了。"
当门关上的一瞬,杜辉拿起手里的公文想要砸出去……但是,他还是做不到。
自栩是自制力过人的他竟然会这样的失控,因为工作上的事而失控?!
真叫他难以致信。
他狠狠的将文件夹扔回桌上,颓然的坐下。
看来,他真的到了要做个决断的时候了。
"你本来就是内定的下任行长,但是……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你与之失之交臂么?"
杜辉讶异的望着一脸春风得意的代理行长,他绝想不到,被指定留下来,竟然会是谈这件事。
内定?他怎么不知道?莫非是……
杜辉脸色凝重。
"看你的表情,你似乎也明白了,因为你个人的情感上的问题,上面才再三讨论——毕竟为了银行的形象。这地方,经济是很开放,但是思想却不是普通的落后,你做得也算得上是惊骇世俗了。嗯……真叫人婉惜!"
杜辉更是明了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
"是么?如果现在把你们这儿的客户经理扶上行长的位置呢?"代理行长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什么?!"杜辉失声道:"他,他年纪尚轻,各方面经验绝对不足。"
"但是……他有一门好姻缘!喂……你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
杜辉再无法忍受,摔门离去了。
"好姻缘,滚他妈的蛋!"杜辉恶狠狠的砸上车门。
他和文森的爱情,他们相爱着,竟然得不到别人的祝福。
更因为,他们相爱,才会让这一切变得糟糕?
也许他可以连夜打好离职信。
如果杜辉的内心在煎熬的话,那么文森呢?
他所承受的压力就在他偷看了杜辉的公文包之后。
他还是没能忍住,因为他是如此在乎杜辉,如此的在乎——
他很早就知道杜辉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男人,他总是不顾一切的朝着前方走去,走向一个又一个的辉煌。
而他,郑文森,却喜欢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他讨厌竞争,他害怕竞争。
目前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纵然有很多同事,私底下都笑他'傍大款'。
事实上,他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全都是杜辉给的,他自己每月的工资都原封不动的存在银行里。
对于这件,他倒没有什么假清高,杜辉买东西给他,他还是很高兴。
银行卡里有存款,住在这么大的公寓里面,有一个这么棒的情人,他已经很知足了。但是杜辉却不会。
是啊,他怎么可能满足跟他郑文森过一辈子呢!
越想越害怕,杜辉是打算离开他了么?
这几天的失魂落魄是因为说不出口么?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杜辉回家来了,郑文森神情紧张,带着些微的讨好问道:"开完会啦!"
"嗯——在看电视?"
两个人一同转向屏幕,放的却是'中国式离婚'。
两人心里又是一凛。
这天晚上,他们没有做爱,各自躺着,却无法入睡。
纵然到第二天的中午,郑文森心里一直悬着巨石,整个人显得坐立难安。
直到,他接到杜辉打来的电话。
"中午一起吃饭,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新开的川菜馆,下班我开车来接你。"
"哦。"
来了,来了,杜辉已经做好决定了么?
寒流一直持续着,冷风卷着几张枯叶从他身边刮过。
郑文森将外衣裹紧,看着同事一个个从大门出去,各自回家。
"文森——"有人轻声唤他。
他茫然的回首,却是刘一笑。
"啊?是一笑,怎么还不回家去?"
刘一笑仔细打量郑文森,半晌才道:"你在这里,等他么?"
"嗯。"
"他对你……好么?"
郑文森怔怔的,轻轻的点点头。
自从那天在酒店聚餐之后,郑文森就跟杜辉去了上海,一个星期之后,他回来上班,才知道刘一笑又住院了。
虽然也随同事一起去看他,但是两个人并没有说话。
一个月之前,刘一笑终于又回来了。
但是二个人也只是点点头,微笑着擦肩而过。
记得有天,杜辉酸不溜丢的说,"少跟刘一笑说话……我会吃醋的。"
"……下个星期五,我订婚。"
郑文森惊讶的瞪着眼前的男子,尴尬的却不得不带着笑:"……真是恭喜你了!"
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谢谢……我想请你当我的伴郎。"
郑文森再一次抬起脸,怔怔的望着刘一笑的脸。
他正欲开口之际,只听不远处有人唤他。
"文森,快过来!"杜辉站在车旁,眼见他的文森竟然跟那个刘一笑有说有笑。
胸口只觉郁闷非常。
郑文森慌忙向杜辉快步走去。
"文森前辈,这件事……"
郑文森停下脚步,转头含笑道:"当然行。"
刘一笑默默的看着郑文森奔向杜辉的背影。
他有没有瞧见他眼里的哀伤?
杜辉利落的点齐了菜,两个人坐在包厢里坐等着上菜的时候,杜辉开口了。
"龙哥上次跟我说,有一个工程,想叫我一起去搞。我考虑了许久,我觉得还行!"
郑文森呐呐的开口:"那你是不是要到外地去了?"
杜辉帮他倒上了茶:"那是当然……你把工作辞了,跟我一块出去罢!"
郑文森低垂着头,弓着背,显得神情疲惫。
自从跟杜辉在一起之后,他什么都听杜辉的。
杜辉让他这样那样,他都觉得无所谓,也没有什么不适,甚至觉得那样过下去,他还安心一点。
可是,他根本就不想离开家乡,他喜欢呆在这里,喜欢自己的工作。
"……家里爸妈怎么办?我爸他身体快不行了。"他不敢说自己,只能拿出家人当籍口。
"你家里,不是还有三个兄弟在么?更何况上次你妈还扬言说,不承认你这个儿子……咳,也许到外地去,关系会有缓和也不一定。"
郑文森咬着下唇,似在思忖,半晌才道:"……那什么时候走?"
"今天早上,我已经将离职信交给行长秘书了,可惜不能当面交给他,还有手续等以后有时间回来再去办理,方才,我跟龙哥已经商量过了,我们已经定好在这个星期六早上坐九点钟的飞机——龙哥已经订买机票了。"
"原来,你都安排好了。"他算什么?算什么?杜辉只是跟他陈述一件事,一件他必须去做的事而已,如果他不去,是不是表示,他将失去他了呢?
"你别担心,一切有我。怎么菜还没有上?"
杜辉正欲起身按铃催服务员的时候,郑文森突兀的出声。
"下个星期五,刘一笑订婚,我已经答应他当他的伴郎了……"
"刘一笑?他要结婚了么?……哪里有人结婚会让离过婚的人当伴郎的,他究竟是何居心?"
"可……可我已经答应他了……"
"推掉他。"
郑文森没有回应,他低垂着头,削长的头发贴着脸颊。
泪水,一滴滴的滴落在手背上。
象一个少年一样的哭泣,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背后的杜辉会发现。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出去?!"杜辉低低的隐忍的问。
郑文森不敢开口,他怕一出声,泪水会更止不住。
门打开了,进来的不是服务员,而杜辉出去了。
他并没有离去,而是靠在合上的门边,长长的叹一口气。
文森他根本就不想去……他早应该想到的……
总是喜欢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的男人,怎么可能愿意去面对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池塘里的小鱼是会害怕大海的。
怎么办?
杜辉茫然的离开了餐馆,他接通了龙哥的手机。
"机票买到了么?"
"已经买好了——跟文森说好了么?"
"退了它。"
"什么?!"龙哥的叫声已经震蒙了杜辉的耳朵。
"把我跟文森的机票退了罢。"
"天哪!"
当杜辉交待完回到餐馆时,文森却不见了。问服务员,说客人什么也没吃,已经结帐离开多时了。
他心里大急,连忙拔文森的电话,通是通,一直没人接。
急忙驱车到文森的单位,他也不在。
文森会去哪里呢?
他又匆忙的赶回家里,大厅里面静悄悄的。
这时,卧房里却传出声音。
杜辉瞪大眼,看着文森从衣橱里将衣物都拿出来,扔在床上,旁边一只皮箱正打开着,里面已经搁了好些换洗衣物了。
"你收拾衣服干什么?……你要离开我么?"杜辉冲上去,双手死死的捏住郑文森的双臂。
文森要离开他了么?不……不行!
郑文森仰着头望着杜辉狂乱的神情,眼睛红红的。
"你……不是说星期六就走么,只有二天时间,行李总要收拾罢,啊~"杜辉捏痛了他。
"什么?你……"文森是打算跟他一起走么?他要跟他在一起,纵然,他自私的打算带他去面对所有的险难,但是,他还是愿意跟他一起走?!
杜辉狠狠的吻住了他,急切的要解开两个人的束缚。
"文森,我爱你……爱你……"胸口几乎要炸掉的感觉,充盈着的这一切,爱意满得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渲泻。
"杜辉……我也是……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床上一片凌乱,衣物四下乱堆。但是两个人心满意足的相拥在一起。
"杜辉,你真的不去了么?"
"是啊!要攒钱,多的是地方,咱们这小城市正在变成海洋,只是有些人看不清而已。"
"那你的辞职信……"
"我早打算这样干了。"
外面的门铃响了。
杜辉拥着文森,二个人一动不动,不去穿衣,不想开门,不想被打扰。
但是门铃固执已见,几乎要被按到爆。
这样吵着,除非屋里的两个人都聋了,才会安心睡觉。
一直以为会是龙哥杀过来的杜辉,在开门后见到代理行长的时候,表情那个惊讶。
那封辞职信被原封不动的扔回到杜辉身上。
"那天我留下你,是想告诉你,已经决定了,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要调走了——事实上,我之所以到这里,主要是来观察你的,我们的银行不是那种小门面的银行,它将面对世界,所以让我们思想更加的开放——好好干罢!"
象一阵旋风刮过,又疾速离去。
杜辉哑然失笑。
意思是说,他杜辉终于得到他想到的职位了。
谁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恭喜杜先生,这回真的是志得意满。
(完结)
第60章《谁敢跟我争》妖桃ˇ第60章ˇ作者有话要说:原本已经结束,但是很多人向我提意见,认为他们之间的情感让人感觉并不真,让人心虚……于是桃某含泪再次狗尾一把,大家多支持啊"……今天晚上要开会,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先吃——"
郑文森一愣,他又要开会,虽然杜辉时常深夜才回家,但是事先都有电话告知,所以他也不好说什么。
原本他的性情就内向,不善表达,有什么不如意之事也不会跟杜辉讲,这种郁闷之气日益累积,心头便沉甸甸的。
"那要不要帮你热饭啊?"
"……可能要开很久,到时候我自己到外面随便吃一点就算了——"
电话突然停了,郑文森听到'嘟嘟'二声,忙看自己的手机,果然又没电了。
明明昨天才充的电啊,杜辉等一下又要发火了.
这个手机买了也有三四年了,看来真的要换个新的。
对了,充电器放在哪里了?
郑文森仔细找了茶几和书房,又想到可能放在睡房了。
当他拉出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随手翻了翻,意外的发现了一本存折。杜辉也真是的,什么都乱扔,要用时找不到,那就是麻烦的。
他没有意识的打开存折,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手指头有些颤抖的点着存折上恐怖的数字,那后面让人眼花缭乱的零。
郑文森呆坐了片刻,心中方才略微安定。
他知道杜辉有钱,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多钱,这还不包括其他。郑文森开始盘算杜辉到底有多少资产。而这些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他从来没有去想去计算杜辉的身家。
突然大厅里的电话响起,郑文森慌忙跑出去接,竟忘了存折还捏在手上。
"喂……"
郑文森张嘴才吐出一个字,而另一边却已经开始轰炸了。
"叫你重新买个手机,你就是不听,吃完饭后,你立刻去买,听到没有……这几天我有些忙,不能陪你去。别给我捡便宜货,否则你买一个我扔一个。挑个新款的,你买了以后,到我这里报销,听到了没有?"
总是这样,对他总是呼呼喝喝的。平时也倒罢了,他性情随和也不觉得什么,只是有时候龙哥他们来玩,当着他们面竟然也这样对他,感觉很没面子,他也是个男人啊。
报销?一部手机啊,他又不是买不起。杜辉甚至要求他把工作辞掉,说什么他在单位受人欺负,工资挣的少,根本就不用去了。究竟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啊?
郑文森有些疲惫的放下电话,视线又看见手中的存折。
真是财大气粗,可恶的家伙。
郑文森刚要转身,电话竟然象警铃般再次响起。
一想到杜辉的威势,心底还在抱怨的郑文森慌忙的抄起电话,忙道:"我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
郑文森一听那边竟然是母亲惊愕的声音,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不是,刚刚我还以为是……妈,有事么,是不是爸他……"想不到母亲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妈妈是不是打算原谅他了。
"打你的手机打不通啊,方才你叔叔打电话来,你爷爷他就在刚刚岁大(过世)了。你大哥在外地回不来也就算了,你们兄弟三人,明天赶紧给我到乡下去。"
郑文森今天第二次象是被雷击中一般,他回想起小时候,跟在爷爷身后跑在乡间小路的情形。爷爷今年也有九十多岁了罢,虽然很是怀念,只是……只是他的眼泪无伦如何也流不出来,心底竟只有几分淡淡的难过而已。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心底竟然想起另一件事。
"……那讣告都写好了么?"
"讣告明天才会贴出来。文森,你给我神智清醒一点,你还想把那人的名字写在讣告上,清醒一点罢。也不要叫那个人来,都成什么样子了,你不会想让你爷爷的白喜事让人当成笑话来看罢。"
"……"郑文森默然无语。
诺大的饭厅里就郑文森一个人坐在那里食不下咽。
乡下办丧事,讲究热闹。犹其在农村,一家办白事,全村的人都集体出动来凑热闹。犹其象郑文森爷爷这样,差不多一百岁高寿方才过世的,村里甚至会当成喜事来办,大张旗鼓,请来和尚道士念经,更请儿孙亲友来守夜,更有麻将扑克流水席,夜以继日,通宵达旦的,铺张浪费,也要足足办个七天,而后选定吉日时辰出殡安葬。
现在虽然尸体都火化了,偏偏这些旧俗还是留下来,而且做的十足十。
七天啊……郑文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胃隐隐抽痛。
如果他七天不在家,杜辉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他追问起来,自己哪里还能隐瞒。万一他也要去,那可怎么办?
如果坚决不让他去——
"郑文森,我到底算是你什么人?今天你给我说清楚。"
杜辉一定会面目狰狞的发问的。
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底也很希望能将杜辉的名字写在讣告上,他也想带着杜辉回乡下,让全村的人都好好看看,他的另一半是多么的出色,那样的了不起。他甚至想让全村全市全中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啊,他们在一起啊。
可是,郑文森转念一想,杜辉若是知道此事,而一笑置之,他根本不在乎,甚至不想让他的名字出现在讣告上,他根本不愿随自己回到乡下,一切都是自己在自寻烦恼,那该如何是好?
事实上,他是如此迷茫。
因为他很想知道,杜辉,对于你来说,我又算得了什么人呢?
虽然过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奢侈生活,可是富贵与寂寞却如影相随,内心的不安与日俱增。
杜辉你真的爱我么?你若是真心爱我,那么你又是爱我什么呢?
当激情消退之时,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拥有如此财富的你,应该还会很如意罢,你应该从不知道寂寞的滋味罢。
他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ˇ第61章ˇ有时候,当人坐到更高的位置,所要掌管的事务越多,所承受的压力也与日俱增,杜辉对于这一点深有体会,有一时间,他竟然感到后悔。
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如今自己那些投资都没时间过问了,甚至阿龙打电话抱怨了好几次,说他杜辉吃干饭,想坐着拿闲钱。
若是文森稍稍有几分手腕和交际能力……他怎么胡思乱想起来了,早在追求郑文森之时,他便已经知道文森的性情和为人。而且他也喜欢文森安静文雅,闲适自在。
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越久,所有的差异都日渐显现出来了。
比如,就前几天上床睡觉,他发现文森的膝盖上红了一大片,便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刚开始文森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可过二天,那该死的郑文森想趁他不注意时,偷偷的涂药膏,被他抓了个现行。在他的再三质问之下,最后那人没办法才说出来。原来某位女同事经过他的位置时,不小心将开水泼出来了。怎么就这么巧,就泼在他的膝盖上。
去他妈该死的巧合,当时杜辉就决定第二天去文森的公司。竟敢太岁头上动士,这帮买咸鱼放生——不知死活的家伙。不给这些人点厉害瞧瞧,他们便是不知道郑文森是谁的人了。
结果,郑文森不体谅他的一番苦心也就算了,想不到这件事竟然还引发了他们同居以来第一次大吵。郑文森那小鸡答似的身子骨,竟然也敢脸红脖子粗的跟他吼。
说什么做人要和气多忍让,还说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不用硬出头。
尽是这些狗屁话。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杜辉头上动土,现在属于他的郑文森吃这么大的暗亏,那还得了,就这样算了?!没那么便宜。
可是郑文森硬是拦着不让,两人差点没动手。
两人冷战了几天,要不是最后郑文森先开口对他说第一句话,他杜辉也不会那样算了,两人终于在床上合好了。
就那二三日的冷战,可把两人给折腾的筋疲力尽,哪里还管得着郑文森的那些破同事,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午夜梦回之际,杜辉还深引以为恨。
杜辉回到家中,本想蹑手蹑脚的进门,谁想郑文森竟然还未睡。
郑文森每晚一到十一点整都会准时去睡觉,真是太奇……特了。杜辉有一次将这事无意间透露给龙哥那一班友人知道,便有人问:"你那位是小学生么?"
又听话又乖巧的小学生,他的小学生。
只是今天文森怎么还没有睡,莫非是在等门?难道他想要……
杜辉想着这几日他都早出晚归,确实有些冷落了他,此时见郑文森身着睡衣睡裤,整个人绻缩在大沙发上,就象一只柔顺的小猫,他不由的精神一振,心里痒痒的,这几天没做他也很想啊。
郑文森见到杜辉回来,连忙坐起来,只是脸上的困意十分明显。
"怎么不拿条毯子盖着,小心着凉!"
被杜辉这么关心一下,郑文森原本很想质问的话,只得咽回肚里。
象'你最近怎么都这么晚才回来,难道都是开会?'这种质问的话,他可以忍着不说,只是明日他爷爷的事,可不能不说啊。
见杜辉放下公事包,脱下衬衫,显然要去洗澡了。
郑文森跟在他身后,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说,只是他搓词拙笨,表达无力,只急得团团转。
杜辉转身见郑文森跟在他身后一脸的焦虑,笑道:"你先去床上,我很快就来,等我五分钟。"
"……"郑文森莫名其妙,但见到杜森一脸的色欲熏心,立刻明白过来,"你快进去罢,洗到明天我也不管你。"
杜辉笑着拉上了浴室的门。
郑文森烦恼的痛苦的整个人摔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却没能总结出一个对付杜辉的办法。
五分钟转眼即逝,犹其杜辉欲火焚身,这哪里是洗澡,简直在打仗,他满脑子都是文森赤身裸体的诱人场面。
果然,杜辉冲进卧房,整个人还没有拭干。不待郑文森有开口的机会,上来就是一招泰山压顶,硬生生将郑文森的坦白压成了'唔……'的呻吟。
等杜辉那窒息的长吻终于撤退了,郑文森的脑子也成了一团桨糊,只能随波逐流。等到鸣金收兵之时,两人早已疲累不堪。(这种H,汗)
杜辉拉过被子想到蒙头大睡之时,郑文森强打精神,因为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
"阿辉……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杜辉揽过郑文森,将他整个人搂在怀里,咕哝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罢,快睡罢。"
郑文森急起来,精神倒是一振,从杜辉的怀里挣脱开坐起身来:"不行啊,今天一定要说。"
杜辉闭着眼睛,叹口气:"……说罢。"
当事至临头,郑文森又难以启齿,但看到杜辉都快要打鼾的样子,慌忙道:"那个接下来几天我要到……那个乡下去……"
"……那要去几天……"
"七八天罢。"
杜辉睁开眼,眼里的睡意早已变成一种无与伦比的精明。
"你说几天?"七八天这个数字很意味着什么。
郑文森最怕杜辉这样的眼神,忙改口道:"大概四五天罢。"
杜辉也从床上坐起来,一付要长谈的样子了。
"究意多少天?"
"那个二三天啊。"郑文森节节败退。
因为他独自在吃晚饭时,打电话跟科长请假。
年长许多的科长便告诉他,守夜的话,一般二个晚上已经很不错了,根本不用七天顶到。否则谁受到了。轮到哪一天,打个电话来,同科室的同事去给你撑场面。一笑跟你关系好,你打电话给他,叫他帮你收人情罢。
"人情?只是祖父去世,也收人情?"
"那个当然啦,现在的人情是无处不在的啊。象彤彤的老公的祖父去世,咱们也送了,你忘了?"
郑文森沉默了。
他想到,若他和杜辉是男女夫妻的话,那么,自己的祖父去世,就直接关系到杜辉。也就是说,杜辉的同事朋友也得有人情。
这可怎么办的好哟?!
ˇ第62章ˇ杜辉上半身向郑文森这边倾过来,目光带着威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郑文森头低下去,极力想要稳住自己的眼神,让它不要飘移。他不能让杜辉看出他在心虚。
"那个……我祖父过世了,我要到乡下去给他守灵。"
杜辉明白了。
他望着郑文森那付懦弱的样子,心中不由的冷笑。郑文森,你会怎么样处理这件事呢?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办,看你把我杜辉置于何地。
郑文森见杜辉默然无语,不由的心跳如鼓,他惊惶的想着:杜辉为什么为什么不开口,他怎么不说'我跟你一起去'之类的话,他以前好几次都缠着自己要到乡下去玩的啊。可是现在这诺大的卧房内,竟只有二人飘忽不定的呼息声,方才的恩爱仿佛一瞬间消散了。
"那个……那个……"郑文森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啊。"杜辉就见不得郑文森吞吞吐吐的样子,干脆挑明了。
"不是——"郑文森猛的抬头,"不是……我很想你去,可是我妈她……"
杜辉扯开被子,见自己赤身露体,便起身从大衣柜里取出内衣裤穿上。
"你妈你妈,你除了听你妈的,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他心头火起,原本想套上睡裤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我叫你做什么,你哪一样听我的,你妈一句话,你当成圣旨一样。你是跟你妈过还是跟我过啊?"
郑文森被杜辉突然爆发出的怒气吓了一跳。
"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啊?"他小小声的反驳,事实上他事事都以杜辉为先啊。
杜辉冷笑道:"上次你的同事拿开水泼你,你不让我去你单位。下午我让你去买手机,你买了么?"
郑文森拉过被子将自己的赤裸的身体捂的严严实实的,仿佛这样才能抵挡住他的怒火。
"那个我上街了啊……可是你说要那些贵的手机,又大又重,功能多我又用不上,买了也是浪费啊,根本就不适合我……我想等我爷爷的白喜事办完了,回来再慢慢挑也不迟啊。"
杜辉一付果然如此的表情,失笑道:"郑文森,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妈不是老叫你离开我么,你怎么不听她的啊?"
郑文森心下恐慌,忙道:"阿辉,那我现在就去买——"他掀开被子,拿起扔在地上的衣裤就要穿上,也不管现在已是凌晨一二点,那些商家店铺早已关门。
说起来,怪只能怪,郑文森的爷爷死的不是时候啊。
事实上,两人生活在一起时间还很短,原本就处在一种非常重要的磨合期。两人的生活习惯,生活态度,交际圈子甚至是人生观都是截然不同。
就象杜辉所说的,我以为你从没去过KTV。而郑文森却说,我以为你连炒鸡蛋也不会。偏偏被杜辉带去KTV的郑文森,唱歌唱的一级棒,把杜辉都听呆了。而某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快散架的郑文森起床时,发现杜辉在包饺子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原来他们相互喜欢着对方的同时,却谈不上真正深入的了解。
所谓相爱容易相处难。
甚至连吃饭摆盘子,也得小吵吵。
郑文森伸手夹摆在杜辉前面炒牛肉。杜辉将盘子端到郑文森的跟前,将他前面的葱油黄鱼端到自己面前。郑文森接着伸手夹葱油黄鱼,杜辉将盘子端到郑文森的左手边,将那盘炒花椰菜端到自己跟前。郑文森紧接着伸手夹花椰菜,杜辉将盘子端到郑文森的右手边,将清蒸蝤蠓端到自己鼻子底下。郑文森咬着花椰菜一边伸手去拿蝤蠓……杜辉嘴角抽搐,他累啊,就差当中的蕃茄汤了。
"你怎么不吃啊?哇,这蝤蠓红膏……"嚼着花椰菜,一边在剥蝤蠓壳的郑文森奇怪的问道。
"……"
两人虽然吵吵闹闹,但郑文森性情随和,能百般忍让,纵然杜辉有时再霸道,他们也能相处融洽。而杜辉对郑文森也是不一般的慷慨,但凡他觉得好的,上档次的,都要给郑文森弄一样来。想那郑文森在那破企业上班,就算带着欧美夹七万八一只的手表,尚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用的是假货。
杜辉自以为这样对文森是一种体贴,他又哪里知道,郑文森并不喜欢这样。象他单位那种地方,随地可能会踩到铁未,他穿着真皮皮鞋,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鞋子会被戳破。去车间测量零件,生怕把身上的名牌衣服被油弄污了。所以杜辉根本不知道,郑文森一到单位就换了全身的行头,他觉得那样自在。
而以上这些生活上,价值观上的取向不同,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让他们之间问题激化的却是上次泼开水事件。
郑文森很难想象,他不过是被人不小心烫到了而已,杜辉却大动干戈。他如何不知道杜辉的想法,杜辉以为有人要整他,可是这只不过是一次意外啊。他就是把每个人都想的那样坏,把每件事都想成了别有用心。杜辉太霸道了,他便吃不得一点亏。做人哪能这样啊,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人人才会怕他罢。
但是这些话,他只能忍在肚子里,无法诉诸于口。
杜辉见郑文森慌乱的模样,心知自己说话太重,只是……只是为什么这一刻心会这样的痛呢,这些伤害的话仿佛自有生命,不由他控制。平日里郑文森事事都依顺于他,他又如何不知,可是在那些大事上原则上,郑文森却从不退让。
郑文森是真的爱我才会跟我在一起的么?
是不是我那时的逼迫加上他的境地,才让他不得不跟我在一起呢?
"现在的问题,不是手机的问题,你明不明白?"杜辉觉得自己快中内伤了。在几天之前,他们才刚刚合好,现在又要重新过上'你不理我不理你'的那种痛苦生活了。
"……那是什么问题?"郑文森呐呐的开口,他怕再惹恼杜辉。
杜辉深呼吸:"如果明天我的某个亲戚要结婚的话,我一定会将你带过去,我才不会管别人怎么看。你明不明白?!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回我家,我家里人是怎么对你的。我爸妈他们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可你家里的人对我又怎么样?门都没让我们进。郑文森你有努力过么?你有努力过我们的事么?"
ˇ第63章ˇ郑文森想起杜辉的母亲,想起那笑眯眯的眼底的邪恶,他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个冷颤,但无论如何在过年的时候,杜辉家里确实也算是接纳了他。
"那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你们家是城里人,我老家是在农村,他们思想比较封建……"事实上,就算是在城市,很多人的思想似乎还处于未开化时期。可是他们却因为不想被这些未开化的人所抛弃,所以事情才会变得异乎寻常的艰难。
杜辉被他气得无力,怒道:"感情你以为,我家就这样开通啊,随随便便就让咱们在一起,我家说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既然你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干脆跟他们断绝关系算了,什么白事喜,你根本就不用去了。"
郑文森双手捏着裤子,惊叫道:"这怎么可以啊?!不行——"
杜辉蓦的将睡衣裤塞回衣柜里,扯出一条休闲裤来。
"姓郑,你心里打算怎么办?今天你给我说清楚了。"
郑文森可怜兮兮的哀求道:"……要不,这次先就这样算了,等这丧事一办完……再等我爸他的身体好一点,我就跟他们……阿辉你去哪里啊……"
郑文森话才说了一半,杜辉便已听的心头火起,他穿上休闲裤,随手拉了一件衬衣就怒气冲冲的离开的卧房。
郑文森,郑文森,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杜辉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在很早以前,把感情当成游戏的他,现在真是遇到了对手,面对郑文森,他无可奈何,在享受爱情甜蜜的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爱情的折磨。
爱情不是好聚好散的么?
曾经他自以为是的想着,现在终于明白了,就算再痛苦却无法放手的道理了。而好聚好散,从来不是真正的爱情呵~
真是欲罢不忍,欲弃不能。
此时,他觉得伤心万分,在凌晨将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的同时,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郑文森听到防盗门被猛然甩上的声音,他忙套上裤子,披上睡衣就追了出去。
"阿辉——"他叫着打开防盗门,可是走道上却空无一人。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啊?
郑文森慌乱的按的电梯的按键,恨不得立刻飞下楼去。
最后追到大楼外面的郑文森正好看到杜辉的车子驶出了小区的大门。
"阿辉……阿辉……"他不死心的又追到大门处,已经合上的铁栏挡住了他的去路。
郑文森失神的望着远处被路灯照亮的大路,眼神追逐着那些轻驰飞过的车影,却无法抓捕心中最深的期盼,内心的恐慌节节攀升,此时,他的泪水无法控制的盈目。
一个保安披着外衣从传达室里探出头来,叫道:"郑先生,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啊,你的衣服……"
郑文森低下头,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没事的,对,没事的。
"刚刚,阿辉有事出去,忘了带……皮夹,可惜他走的太匆忙了,我追不上。"
保安'哦'了一声,目光停驻在郑文森空无一物的双手上。
杜辉凭一时的气愤,血充大脑,这才'离家出走'。
有些清凉的夜,有些清冷的风让他的头脑冷静下来。
'离家出走'历时十分钟,他就回家去?那他以后还怎么当家啊?(汗,你当过么)那岂不是颜面扫地。
只是这凌晨一二点钟,他又该何去何从?
冲动果然是魔鬼,而冲动很少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直到与郑文森同居开始,都快成了连体婴了。他讨厌这样,可是却不由自主。
但是杜辉很快下了决定,目标京都KTV……忽视它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去视察一番了,刚好午夜场啊。
龙哥手夹着香烟,将话筒拿开了一些,有些幸灾乐祸的注意到杜辉的狼狈。
"今日真是难得,吹的哪门子的风啊~"因为杜辉不再管KTV和茶馆的事,现在他一人顶两,茶馆高雅的地方,出个小事也没什么大碍,可KTV就不同了,龙蛇混杂,现在他得天天在这里坐镇,他容易么他。
他就这样劳心劳力,自己的终身大事至今还耽误,他心里极度不平衡。
杜辉脱下外套,才发现原来自己衬衣的扣子都扣错开了,原来是这里露出了马脚。
"妈的,老子今天心情很差,你给我消停点。"既然瞒不住,他干脆敞开了说。
积郁在心底的不快,总算是找到了个垃圾筒,他将郑文森的平日点点滴滴的'行差踏错',一五一十的如数倒在狄样龙这只倒了血霉的'垃圾筒'中,而且是对着麦克风倒的。
杜辉说的手舞足蹈,口沫飞溅,说到最让他痛心最为愤慨之处,不禁拍案而起,原本捏在手里的麦克风也被扔了出去,'咣铛'一声,这位始作俑者自己也被惊吓到了。
龙哥按住心脏,长叹了一口气,给杜辉倒了一杯啤酒。
"我说,你也算是人精了,多精明的人,怎么就这么钻牛角尖,怎么就糊涂了啊?这郑文森是什么样的人,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么?那整就一个'陀螺'啊,你抽一下,他便转几圈,你不使劲,他便倒地不动,要多省事有多省事。"
杜辉原本小押一口啤酒也给呛出来了。
郑文森的性情内向而又懦弱,指望他强硬起来,指望他给杜辉'正身',连杜辉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跟痴人说梦似的。
杜辉自己也不由的失笑。
"你指着他,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你啊~自己受累,想个法子将他爸妈搞定,把这事情给他了结了,到那时郑文森还不事事以你为先,你叫他朝东他敢朝西。"龙哥回想起有几次他们一班朋友去杜辉家的时候,郑文森那个听话,他们打牌麻将,就他一人端茶递水,煮夜霄削水果,还外带买香烟的,整就一个免费保姆啊。
就这样,杜辉还有怨言哪?
龙哥再一次叹息,他没有办法不叹息,他真的很奇怪杜辉的喜好,这种绝对的控制欲,说起来还真只有郑文森受得了,天哪,绝配啊~难得的是,两人不仅相配还倾心相许……他们真的是倾心相许?
于是龙哥露齿一笑道:"正好现成的,要不要叫几个小姐过来啊?"
被龙哥一席话教育的尚在沉思的杜辉猛然听闻此言,抬起头瞪着狄样龙。
这个混蛋,他是故意的。
ˇ第64章ˇ杜辉一想到文森的爹妈,他也一个脑袋两个大。
其实也怨不得文森,事实正如同文森所说,这两老顽固要搞定他们确实有点难度。
郑文森的爸爸,一激动就哮喘,当第一次,他正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老头激动的,当下就打了120急救电话。
而郑文森的妈是典型的农村中老年妇人,长舌,八卦,最重要的是非常讲究俗礼,中国的传统她是继承的十足十,并且在这个基础上发扬光大。想要她承认杜辉,那比登天还难。
"文森的爸妈,犹其是他妈,过年的时候,连门都不让我进,我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
杜辉长叹一口气,起身开始去选自己想要狂嚎的哀歌。
有些老年人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还不明白什么是人生。反而把其他无关紧要的东西那么看重……就如同他自己的父母。
如果他们不是嫌弃云薇的家门……现在还说这个干嘛。
摒弃这些烦心的事,龙哥也跟着长叹一口气。
他能不叹气么,就在杜辉想其他事的时候,他已经想到另外一件事了,也是令他很头痛的事。
郑文森的祖父去世了,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呢……
他跟杜辉那可是从小穿开档裤玩到大的,那就象亲兄弟一样。杜辉跟郑文森的事,他是从头到尾都有掺和(晕,他也不想要的啊~),感情的事或许旁人以为杜辉是玩什么新鲜花样,换口味,但是他这个铁哥们可以拍胸膛担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谁会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谁也开不起那样的玩笑。
既然杜辉和郑文森在一起了,他们在他这些好兄弟眼里,他们就是一对夫妻啊~
这人情呢,不送么?象话么?——不象话。
送罢,象话么?……好象也不象话。人家又没有领结婚证书。没结婚证书,也没关系,他们若有个公开仪式罢,也成,可是竟然也没有。
难哪,里里外外都不象话啊,他都糊涂了。
没错,他要打电话问问阿伦,约这帮子兄弟出来讨论看看。看看时间才三点多,算了,明天罢。
杜辉狂点了几十首歌之后,拿着麦克风,喝了一口白开水润润嗓子,正准备开唱。
龙哥象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用力的摇着杜辉的肩膀。
"机会啊,机会啊~~"
杜辉见最喜欢的歌就这样被打叉了,隐忍道:"什么机会啊?"
"大喜啊……"
狄样龙就是这样的人,急他人之所急,忧他人之所忧。他没有时时刻刻记挂自己的终身,老是替别人操心,也是他的一大优点。此时他竟然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
龙哥眼底打心眼里爆出来的喜色,让杜辉耐着性子发问:"什么大喜?倒是说啊。"
"小郑家里不是办白喜么,他们农村里不就兴个热闹,到那时,郑文森所有的亲戚,搞不好祖上八代有关联的都会去啊……"
杜辉何等的精明,他立刻会意过来。
"你是说,主动出击,来个出其不意,进而生米做成熟饭——"
若是郑文森全族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事,并且人人都知道他杜辉,而且脸都混熟了,到时候郑文森的爸妈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破罐子破摔,这事就这么成了,也不一定哦。
只是……
"人家不让我去,我还死皮赖脸的……我可没那样厚脸皮?"杜辉一想到郑文森吱吱唔唔的样儿,脸又黑了。说他死要面子,他也不会反对,反正就是不爽。
龙哥斜睥着他,哼哼道:"这时候,你脸皮子倒薄了,去年你狂追郑文森那会儿,你可什么阴招都使出来了……为了你的幸福,我和他们阿南几个都差点要坐牢啊!"
一说起这个,杜辉立马软下来。
但仔细一想,对呀,他是谁啊?他是杜辉啊,他什么时候这样畏首畏尾过。没错,郑文森,你好好看着罢,郑伯父郑伯母……哼哼,相信很快就要改口叫爸妈了啊。
龙哥见杜辉连神情都变了,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杜辉便是那种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的人。突然有点同情郑文森老家那一村的乡下人。
事情就这样拍定了,杜辉既然做了决定,心情大定之下,与龙哥两人开怀大唱。唱到最HIGH时,还来个情歌对唱,真是不知所谓。
一直到早上六点,杜辉振振嗓子,实在是太累了,再也唱不了了。转头只见龙哥平躺在沙发上,睡得打呼噜。他微微一笑,叫外面的服务生拿条被子来帮龙哥盖上,然后才打道回府。
杜辉步出KTV,发现外面只是微亮的晨光。
但这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啊~
不知道文森醒了没有,不过他上班时间早,现在大概已经起床了罢。
杜辉这么想着,便特地买了郑文森最爱的稀饭和几样配菜。
当他的车刚驶入小区的大门时,保安便叫住他。
"杜先生,你等一下——"
杜辉降下车窗,诧异道:"你有什么事么?"
保安用手指指保安室,笑道:"那个郑先生他在里面——"
什么?文森?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在这里?别不是出了什么事罢?杜辉眉头紧皱,慌忙下车,顺着保安的手指便看到郑文森正躺在保安的值班床上。
"郑先生昨晚跑出来追杜先生你,回去的时候发现门锁上了,他又没带钥匙。原本我们是想帮他联系物业管理人员的,但郑先生说三更半夜不用打扰别人,所以我们就留他在这里过一夜了。"保安连忙解释,因为这个姓杜的,他们非常清楚,不是好惹的主。
杜辉走到床前,伏低身体叹道:"你啊,就是个烂好人……没带钥匙?就不会打电话给我么?"
转念一想,对哦,昨日他气愤之下,他怕郑文森会打来电话,当时,他根本就什么也不想听,所以就把手机关机了。
杜辉掀开被子一角,见郑文森只穿了睡衣睡裤,正倦着身子睡的正香,心底突然觉得又爱又恨又怜又愧,此时竟然好想狠狠的亲亲他。
房内另一个保安忙说:"我们把床让给郑先生睡,他不肯,非说坐在椅上也行,这不,快天亮了,他实在挺不住了,这才躺下来的。"
杜辉将整个被子掀开,又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帮郑文森盖上,见他上吓整齐,这两保安平日为人也算规矩,只是他的郑文森竟然睡在别的男人睡过的这么脏的床上,他心里不痛快,很不痛快。
杜辉打横抱起郑文森,将他抱到车子里,幸亏是大清早的,否则又会引起一段流言,而且是令人兴致高昂的流言。
郑文森被这样移来移去,再者他心中有牵挂,纵然十分疲累,也睡得极不安稳,被杜辉放到后车座里,便醒过来了。
"阿辉,你回来了,昨晚你去哪里了?"郑文森坐起身来,见前面开车的是杜辉,他不生气了么?
"昨夜找阿龙喝酒了……你也是的,咱们交了那么贵的物业费,他们得24小时服务。我看你今天也别到乡下去了,好好在家补眠罢。"
郑文森见杜辉神色之间并没有不悦,不由心中大安。
"我是男人啊,一个通宵怕什么,况且我也有睡啊。"郑文森拿手用力揉了揉面孔,"你看,我现在精神焕发。"
杜辉摇摇头将车子在自己的那幢大楼前停下,将稀饭和配菜递给郑文森。
"你先拿着,我去将车停好。"
ˇ第65章ˇ事实上,两人昨夜都可算是通宵了,但是谁都没有在家里补眠。
在吃早饭的时候,杜辉便问:"今晚回家来么,要不要我开车到乡下去接你——"
杜辉话还没说完,郑文森赶紧打断了,忙说不用不用。
"今天大家只是回乡下先看看帮忙张罗着,晚上我就回来了。二天以后才轮到我爸爸这支守夜,所以……也就是星期五星期六晚上轮到我们家,星期天出殡,那二天我不回来。"
杜辉这才明白过来。
他心想,星期五星期六是罢,到那时,好好等着罢郑文森。
见杜辉吃完早饭,又洗了个澡,然后出门上班去了,郑文森这才放下心来。
昨日跟二哥通过电话,这里到乡下不过四十分钟的车程,大家不一起去,各走各的。
郑文森吃完早饭,收拾停当,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打扮,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招摇,免得惹来风言风语。
于是他换上以前习惯的穿戴,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看看没有遗漏,这才放心的出门去了。
差不多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去乡下了,不,不,应该是自从郑文森结婚之后,他便再也没回过乡下了。偶而只是乡下亲戚到城里来,吃酒宴时匆匆的见上一面而已。
不知道,乡下的溪水是否依旧淙淙,山上唧唧的虫呜是否依旧欢唱,那满山的竹海是否似旧青翠欲滴。
那少时一起的玩伴,想起在满山遍野的欢跑。而爷爷,那朴实的笑容依稀还在眼前。
一切是那样的纯朴,那样的不矫揉造作。
此时坐在回乡快客上的郑文森,心情怀着无比期盼和激动,他完全是当这些回乡聚亲,而爷爷的白喜事仅仅只是形式。
坐了20分钟的车,等公车到了站,到翠岩老家却还有20分钟的路要走。
当然有出租车愿意去的,据说翠岩老早就修了路,但是地处偏僻,司机要五十块钱,郑文森摇摇头,他可舍不得。
郑文森步行而去,渐行渐远的市声,而眼前缓缓展现的依旧是青山绿水。
他放目远望,新白的水泥路婉延着,溪水一直相伴相依,而在水的另一侧,那些无尽的青翠无风自动,它们似乎永远在摇曳……
"文森,你还没到么?你买了花圈没有?"
这宁静的,没有任何喧嚣的世界突然被手机铃声振碎了。
"花圈?"郑文森呆愣住了,他都已经看到那木制的旧宅群,其中交杂着突兀的西式洋楼了啊。
"你也没买啊,正好,你赶紧到集上订四个来,你三哥人是很积极,昨日就来了,偏偏咱们一家子人,连一个花篮花圈都没送来,太难看了。"
"哦……"
二哥挂断了电话,他说的轻巧,郑文森站在原地却欲哭无泪。现在就是想要坐计程车,也得有啊。他只得掉转头,回到集上,唯一让他好过一点的是,幸好今日出门没有穿杜辉买给他的皮鞋。
杜辉开完会,看看时间差不多晚上八点了,不知道现在郑文森是否已经从乡下回来了?事实上下个星期他要到上海开会,而且要留在那儿一个星期。原本他还打算将文森也一起带去,所以这几日,他尽可能的要将一切安排妥当。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出了郑文森祖父这件事。
如果这件事处理的好,事实上在时间方面一点也不冲突,问题就在于怎么处理这件事。
那个老好人现在恐怕很开心罢,去乡下真有这么开心么?比跟他在一起还开心?乡下就这么好玩?比跟他在一起还好玩?(汗!)
"一到秋天,家家户户屋前屋后的柿子树上都是累累垂垂的柿子,地上都掉满了熟透了的,真是可惜。我们都拿着萝筐将那些稍稍有些黄的都摘下来,以后放在纸盒里,它自己会红起来,可以吃上一个月啊。"郑文森说起这样,人也活泼了很多,就象突然年轻了十几岁一样,跳脱到少年时代。
杜辉摸着下巴,半晌才道:"我一直以为柿子是种在地里,或是长在藤上的。"
郑文森吃惊的然后哈哈大笑,样子单纯又清辙。
看得杜辉心跳莫名,忍不住搂住文森,在他耳边低语:"那这个秋天你带我去乡下一起摘柿子罢?"
然后……回应他的只是一串长长的静默。
杜辉想起这些,忍不住的将文件夹重重的扔在办公桌上。
他的肺啊他的胃。
郑文森!他都给他气出胃病来。
正在杜辉拉开抽屉找胃药之时,有人敲门。
秘书小姐敲门之后进来。
两人虽有一段短暂的交集,但是由于杜辉的刻意保持距离,彼此都相安无事。
"行长……这个给你。"秘书小姐突然递了一张请贴给杜辉。
"这个星期天我要订婚,请行长那天千万要赏光。"声音依旧如此甜美,只是话语间总是有着淡淡的落漠。
杜辉接过请贴,此时也不禁露出他们关系碎裂之后的第一丝笑容来:"淑娜,真是恭喜你了,那天我一定会去的。"
秘书小姐见到杜辉久违的笑容,不由的整个人也欢喜起来。
两人相识而笑,也算得上是一笑泯恩仇了。
等秘书小姐出去之后,杜辉才想起来,这个星期天?那不是郑文森爷爷出殡的日子么?
只要是黄道吉日,总是有非常多的喜事……只可惜总是他人的喜事。
杜辉将请贴打开,这烫金的红贴,却衬托出他的孤单。
为何他到现在还会感到孤单呢?
杜辉回到家里的时候,郑文森早已从乡下回来了。
但是杜辉很快就臭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文森,你怎么了?"现在才九点钟啊,郑文森已经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一声不响的。
"想睡觉。"半晌,薄被里传出低低的回应。
"今天到乡下去,感觉怎么样?还和以前一样好玩么?老家一定有很多人罢?"杜辉回家之前还一路猜想,郑文森回来大概会话多,兴奋的喋喋不休罢。当时杜辉便打算,若是这样,他就不理他。
"嗯。"
杜辉觉得不对劲,便坐到床边,揭起被角想要看看他的脸。郑文森就连忙翻身,将脸朝到另一边去。
"文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啊。"
没啊?声音就有问题。
ˇ第66章ˇ杜辉见郑文森缩躲在被中的模样,便觉得十分好笑。不禁戏谑道:"郑小乌龟,你缩在里面干什么?回乡下一趟,怎么越发小孩子起来了?"
半晌见被子里的郑文森没有动静,杜辉不由的猜想,该不会生气了罢。
"……今天看到……爷爷的遗容,突然感到很难过……"郑小乌龟终于说出了心底话。
原来如此,原来当真正见到亲人的遗容之时,才发觉这人是真真正正的离我们而去,再也无可挽回,心底淡淡的伤感在一瞬间激成难以抑止的伤痛,泪水在那时也会不自觉的崩溃决堤罢。
杜辉隔着被子还是摸摸郑文森的头,决定不去打扰文森独自的悲伤,对亲人的缅怀。所以他自己煮了夜霄,端到书房上网去了。
当杜辉看到秘书淑娜分的喜糖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从喜糖包装纸袋里取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蒋浩宣、韩淑娜喜结连理。
蒋浩宣……蒋浩宣,为什么这外名字他觉得有些眼熟?别不会是他认熟的人罢?总觉得有人跟他提过,是徐正伦……也许是阿南?
在银行杜辉收到请贴时,并没有多注意,直到方才看到搁置一旁的喜糖,他才想到要娶韩淑娜的会是谁呢?
算了,管他蒋浩宣是阿猫阿狗的,总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许,他应该将韩淑娜调到分行去……
他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先搁置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郑氏家门的白喜事,他该如何插上一脚呢?当中还有二天时间,可以让他来想法子。如果直接出现在翠岩村,显得太过突兀,若是郑文森极度反弹,场面很可能会失控。
他也不能因为两个人的事,就搞砸郑老爷爷的白喜事啊。而且文森又是那么怀念他的爷爷。
想不到一位九十几岁高龄的老寿星还能让文森如此伤感如此记挂……
……
这可能么?这合理么?
郑文森真的是因为看到祖父的遗容而感到悲痛欲绝?
……不,这不可能。
杜辉还记得自己爷爷去世的那年,当时他不过是一名高中生。记得爷爷临死的那一刻,妈妈竟然嘱咐他哥和他:"你们都别哭,也没别难过,要不然老人家会觉得为难的,让他一路走好。有你们哭的时候,等出殡下葬那天,你们没有眼泪也得给我拧出来……"
后来他才知道,这叫做给别人看……
毕竟是隔了一代,而且郑文森与他爷爷相处的时间非常短暂,平日里也只过年过节稍见上一面,文森会如此伤心?不见得罢。
依他看来,那个傻瓜啊,八成是回乡下受了气了。
这成人的视野足以踏碎了少年时期脆薄的幻想,人情冷暖,世道艰难,普天下何处不是如此。恐怕那个文森心心念念期盼的地方早已成了陌生之境,或者是对他冷淡犹如一个陌生之地罢。
在公司里受气也就罢了,在家里受气也就罢了,现在连那些他热切期盼着的地方也让他感到伤心了。
杜辉不由的想起,郑文森说起乡下时,那双眼眸中透露的热切和期盼。那里是连他杜辉也不能踏足的圣地……活该,郑文森你活该。
只是想到那倦缩在被里瘦弱的身影,心里总觉得万分不舍。
没错,郑文森只有他可以欺负,别人一概不许。
不知道,那翠岩村的哪一岗山哪一条河哪一条道哪一个人伤害了郑文森?只是山水有情,而人患无义,想来想去,定是哪个不长眼的乡下人在做怪?
偏偏郑文森便是吃了大亏,也是一味忍耐一味忍让一味的息事宁人,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只会助长他人气焰,令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个笨蛋啊。
杜辉回到卧房,却见卧室内的厕所灯光透过毛玻璃亮着。
杜辉等了一会儿,并不见郑文森出来,这才唤道:"文森,你在里面干什么?
他走到厕所前,推了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锁着的。
"文森……文森,你在里面干什么?"杜辉的声音不由的焦急起来,手用力的拍着玻璃门。
而从外面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马桶上。
卧房的厕门从来都是虚推上的,卧房本来就是私人的地方,在这里上厕所还用得着锁门,又不是洗澡?
正当杜辉不知道如何是好,门从里面被郑文森推到一边。
杜辉一眼看到郑文森正低垂着头,坐在马桶上,他根本只是坐在马桶盖上。
"文森,你怎么了?"杜辉忍不住去拉他的手。
"啊~"郑文森吃痛的惊叫出声。
杜辉心想不好,他用手抬起郑文森的脸,只见文森的左边脸颊上瘀青一片,累及到眼眶附近,充血肿胀。
"这是怎么回事啊?"
杜辉想起方才拉文森的手他才吃痛的,定然身上也有伤。
他不顾文森挣扎,扯下他的睡衣,仔细察看。
幸好上身没有伤痕,只有左手前臂有很粗的一段瘀青。
郑文森却连忙夺回睡衣,重新穿上。因为眼睛肿胀,极不舒服,眼泪便一直的掉。
杜辉心中象掀起万重浪。
"文森,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辉突然想到,这分明又是另一件'泼开水事件'啊!
果然郑文森想扯出一个笑容,可眼泪却一直流淌,只听他道:"没事啊,今天到乡下,大家都很忙,顾前不顾后的,有个拿竹杆的亲戚转身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幸好当时我反应及时,用手臂挡了一下……"
幸好他用手臂挡了,可是脸颊还是受伤了,一路上他都在烦恼怎么样才不让杜辉看出来。
可是到了晚上,手臂象被火烧般痛疼,连眼睛也很不舒服起来,方才趁杜辉去了书房,便到厕所照一下镜子。这一照,差点没吓他自己一跳,整只左眼全都乌青了。
杜辉的手指有些颤抖的想要碰触郑文森的脸颊。
他对于郑文森的回答不置一词,反正郑文森出点什么事,他的话全不能当真。上次泼开水事件,就因为自己处理不当,结果闹得两个人都不开心。
而这一次,他根本就不用跟郑文森废话,他总有办法弄清楚事实真相。
他会叫那些伤害郑文森的人都付出代价。
只是眼前……
"你先躺床上,我给你弄点开水,拿毛巾热敷一下。"
郑文森捂住左眼,乖乖躺到床上。
"不是用冰块冷敷么?"下午回家他便在冰箱找了半天,没有冰块,这才做罢的。
杜辉心想:好象冷敷也对……
"我现在去网上查一查,你躺好。"
郑文森见杜辉并没有怒吼没有发飙,没有象上次泼开水那件事那样大反应,还以为自己的话让杜辉完全信服,当成这完全只是一件意外而已。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从下午回家到现在为止,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旁人若是吃点亏,都是恨不能让所有亲戚朋友为自己出头的,偏偏郑文森就是这样一个人。
现在,他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等待着杜辉全心全意的照顾。
ˇ第67章ˇ只是,这注定是个难以入寐的夜.
他们彼此咀嚼着那些过往的回忆,思虑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各自的心底都微微感到不愉快。
他们甚至在想,此时此刻,夜深人静之际,若是你还醒,你是否会想着我呢。
而恰恰,他们彼此都想着彼此。
郑文森,为什么你是如此不信任我呢,为什么你任何事都想要隐瞒我呢?
杜辉,杜辉,所欲不求大,得欢常有余啊,做人做事退一步风平浪静。不是我想要瞒你,我只是怕……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总是提心吊胆的。
杜辉轻唤了一声。
"文森……"
"嗯……"原来两个人谁都没有睡着。
在黑夜中,他们彼此看不到对方,但是他们的呼息交织,手脚相触。
杜辉轻道:"接下两天你也别去上班了,免得惹到流言蜚语。"人言可畏,免得有人恶意中伤。
郑文森又嗯了一声,轻叹道:"明天我不去上班,明天……"那件事,今天白天所发生的那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诉杜辉呢?依着杜辉的性格,他很怕事情会闹大啊。
谁想,正在文森犹豫之际,杜辉却道:"下个星期我要到上海开会出差……"
上海啊……郑文森突然想起,他与杜辉同居的最初,便是去上海。
"那你一个人去,还是和同事一起去啊?"
杜辉见郑文森终于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他故意的说道:"开会嘛,总是要带秘书去的。"
果然空气中郑文森的呼息不稳起来。
秘书?秘书啊~
他突然想起,王景燕曾经过他说过的话,杜辉他可是连窝边草也是不放过的人,你小心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杜辉曾经跟他的秘书有过一段。那现在杜辉口中的秘书,是不是就是以前那个秘书啊?
"……那就你们两个人么?"郑文森艰涩的问道。
"是这样没错。"事实上,还有另外二位同事也要一起去的。反正他是要故意试探文森,以达到他邪恶的目的。
郑文森躺在床上,顿时觉得眼睛处更加难受了。
两人彼此不再言语,杜辉就要郑文森心烦意乱。
静默半晌,杜辉再次开口:"听说杭州开了嘉年华游乐园,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上海,回程时到杭州玩二天,怎么样?"
"那你们是打算过几天?"听杜辉话里的意思,好象要很多天。
"正好一个星期,星期一去,星期天回,而且你爷爷是这个星期天出殡,时间一点也不冲突。"
"可是这样请假,岂不是要连请半个月的假,我怕公司要解雇我了。"
"……所正现在企业这么多,这里不干可以另外找啊。再说那个刘一笑不是跟你很好么,叫他接一下你手头的事啊。"纵然刘一笑已经结婚,只要他们两人还在同一间办公室,杜辉还是梗梗于怀。
郑文森如何听不出杜辉话里的酸意,只觉心情大好。这短短几句话,便让他的恐惧消洱于无形。
"那随便去看看好了。"郑文森言不由衷的说着。只要想到去上海,他的心便怦怦的直跳。这是因为上一次的上海之旅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
原本郑文森初与杜辉在一起,那样的亲蜜让郑文森着实尴尬拘谨。
第一天,杜辉便带着郑文森去剪头发,换个造型。
第二天,他们是去血拼,疯狂采购。
而接下来的日子,便都在酒店渡过……应该说是在酒店的床上渡过。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对于彼此的身体都已经了如指掌。
也郑文森跨过了生涩的边缘,也习惯彼此的这种亲蜜。
只是这一次又去上海,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样的经历。
郑文森想起了这些温馨甜美的回忆,细细的想着杜辉的一切一切,不由的反手抱住杜辉的身体,闭上了双眼。
杜辉翻出了一付墨镜给郑文森,因为郑文森的眼睛与脸颊,在第二天看来起更加恐怖了,乌青的范围也扩大了。
"刚刚我打电话给你的科长了,帮你请好假了。"
郑文森正在烦恼该怎么开口向科长请假,想不到杜辉竟然已经帮他请假了?
"你是怎么跟我科长说的啊?"他有些担心。
杜辉神色自若道:"请假便请假,我把你眼睛的事跟他一说,他便同意了,你担心什么啊。"他才不会说出实情来。
杜辉不由的好笑,想起方才的对话。
"你好,请问你是王科长么?"
"哦,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郑文森的老公……"杜辉面不改色。
但是电话对面却静默了,半晌王科长以为自己耳背了,又问:"刚刚我没听清,你是哪位?"
"我是郑文森的老公。"
'卟~'正在吃早饭喝豆桨的王科长喷了出来,呛了老半天。
"啊……有什么事么?"虽说他也耳闻了郑文森的事,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尚觉得这是有人在中伤郑文森哩。今天接到这样一通电话,王科长不禁怀疑,以郑文森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头脑,怎么会又何以这般荒唐?
"郑文森家里有白喜事你已经知道了罢——"
"知道,知道,我已经吩咐一笑帮文森收人情了。"
"是这样的,昨天他们老家做白喜事,发生了冲突,有人打群架,我家文森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偏要做那和事佬,结果被人伤到了眼睛……"
王科长都晕菜了。
"伤到眼睛,那严不严重啊?"
杜辉含笑的望着还在深睡中的郑文森:"很严重,这里的医生说先观察二三天,如果还不好,就要赶紧到上海去看看了。我有点不放心,所以想不论如何都要到上海医院好好检查,下个星期要请假一个星期……"
"眼睛很重要的,那是该请假,该请假。"王科长喃喃再喃喃。
"文森脸皮薄,觉得不好意思跟你说,那他的事就劳你费心了,等上海回来,我们会亲自登门道谢的。"
"都是同事,应该相帮的,应该的。"
接下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技术科的科长尚处在混沌状态,他是被震蒙的。
ˇ第68章ˇ纵然郑文森心有疑虑,但见杜辉如此坦然,也不由的信以为真。
等杜辉上班之后,郑文森接到了刘一笑打来的电话。
"……听科长说,你的眼睛……严不严重啊?现在怎么样了?"
郑文森下意识的捂住左眼,事实上这可怖的情形只是个假象,只是脸颊受伤的附带品而已,等瘀血散了之后,便没事了。不知道杜辉是怎么跟科长说的,八成是说的很严重罢。
"没事,没有什么问题的……一笑,这几天真是要麻烦你了。"
只是刘一笑话语中那深切的关心,那压抑着的情感,还是让他涌上淡淡的伤感。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没事就好,你可不能强撑着。……你现在是在翠岩老家么?"
"没啊,我现在家里。"
那端沉默了许久,久到郑文森以为刘一笑已经挂断电话了,却突然又响起他的声音。
"你爷爷的白喜事,轮到你家的那两天,他也会去么?"
刘一笑是指杜辉么?
郑文森犹豫了半晌才艰涩道:"他不去啊。"他也搞不懂自己的心,一面期盼着能与杜辉一起出现,而一面却害怕杜辉出现在众亲戚的面前,真是矛盾啊。
"哦……我就这么随便问问……还有一件事,就是收人情的时候,回馈的白毛巾洗洁精可能不够了……"刘一笑觉得心情突然好过起来。
因为他有理由相信,杜辉不参加郑文森爷爷的白事喜,其中定有隐情。不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只要不见到杜辉而能跟郑文森愉快相处,光想着,心情便是舒畅。
"不够,你估算一下,还差多少份,等一下我回公司好了。"
虽然刘一笑是很想见到郑文森没错,但是突然想到郑文森的眼睛,忙道:"别啊,我到附近批发商店买来,钱我先垫上,你眼睛不舒服赶紧到床上躺下休息。"
郑文森一想,那些白毛巾洗洁精值不了多少钱:"那真是太麻烦你了……"正因为刘一笑,在某种时机,是他帮助了自己跨过了几近崩溃的边缘。对于给予自己无数帮助的刘一笑,郑文森真的觉得好愧疚。
事实上,刘一笑也在去年结婚了,据说现在他的妻子也已经怀孕了,但是郑文森知道刘一笑对自己的感情,却从来没有断绝。刘一笑看自己的眼神,那样复杂的眼神,却让郑文森深深的感到为难。
难怪杜辉一提起刘一笑,便醋劲大发。
他每每嫌弃郑文森的工作,事事贬低那间公司,事实上大部分的原因却在刘一笑身上,只要刘一笑在这间公司,杜辉又怎么可能安枕呢?!他是如梗在喉,如芒在背啊。
处在交通繁忙要道的转角处耸立的大厦正是杜辉所在的银行。
在确定了去上海的人选之后,杜辉拿出郑文森的身份证递给秘书韩淑娜:"既然你就要订婚了,那上海我另外安排别人去了,你帮大家订下个星期一早上八点左右的机票。人员名单在那边——"
"好的。"
韩淑娜出去之后带上门,然后将郑文森身份证上的照片拿到阳光下看个仔细明白。
再三打量之后,她还是不明白,她到底哪里输给这个男人。若是杜辉只喜欢男人,她无话可说。但是她便不明白,原本她跟杜辉交往进展顺利,可是某一天,杜辉的态度突然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她不懂,她不明白。
就算她苦苦询问,杜辉却只是说,两个人性格不合还是算了罢。如此冷漠的杜辉让她真的好难过,却无能为力。
郑文森?连名字都这样土。
现在她还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蒋浩宣对她那么好,家世样貌人品也不输给杜辉啊……只是她好不甘心,心中便存有介蒂。
韩淑娜打开网站,开始去预订机票。
中午时分,杜辉便接到狄样龙的电话。
"来一下啊,有事问你。"
杜辉如何不知狄样龙要问什么,忙道:"我现在很忙。"
"中午你不用吃饭的啊,再说就对面啊,你来KTV——"狄样龙现在无疑是在金都KTV,距离杜辉仅仅隔了一条道而已。
"有话电话里说一说……"
"阿伦也在,你快来啊,刚刚叫了鼎福楼的外卖,你最喜欢的。"
杜辉叹气,看来这一趟是免不了了。
"文森家里有白喜事,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究竟该不该去还是由你来决定。"狄样龙废话也不多说了,直奔正题。
杜辉身体往后一靠,无奈道:"送什么送,连我都不能去,还送呢。"
狄样龙诧异道:"你不是说想办法,趁这次白喜事就搞定他家么?"
杜辉长叹道:"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而且最近郑氏家门,可能会乱成一团。昨天文森回家,还受了伤。"
"要不要紧啊?"天哪,现在是不是要提着水果礼盒上门探病啊?
杜辉忙道:"差点伤到眼睛啊,还好没事。你们想想看,以文森的性格,你们也知道的,决不会胡乱生事,就算别人找他麻烦,他也会忍让的。而且那是什么场合,人家家里办白事啊,一般也不会有人趁这个时候,故意前来生事找茬。所以我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他们自己家族之中。"
徐正伦露齿一笑道:"那你想打退堂鼓啊,这个机会就不利用了?他们家越乱,你不正好可混水摸鱼?"话音尚未落地,就让杜辉狠狠的捶了臂膀一下。
杜辉长叹道;"那你们猜猜他们老郑家究竟发生什么事,闹到连这么胆小怕事,懦弱无为的人都受了伤?"
龙哥瞪眼道:"这我们又没去,哪里知道。"
杜辉用筷子拨了拨盘中的冷炙:"让一户人家连个体统都不要了,做白喜事都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其他二人异口同声:"钱!"
杜辉将筷子扔到桌上笑道:"没错,我相信文森的爷爷去世之后,那间空出来的祖屋该如何处置,现在倒是个大问题,只是一般来说,老人家这么大的岁数应该已经留下遗嘱了,怎么会……"
龙哥突然道:"文森的老家翠岩,我听说那里好象要发展什么风景区啊~"
"哦……那就更热闹了。"杜辉不由的失笑。
ˇ第69章ˇ杜辉打郑文森的手机打不通,再打家里电话又占线,旁边两位紧迫盯人。
因为平日应酬繁多的关系,甚至有很多突如其来的邀请,他中午若是不回家吃饭,郑文森哪次不是打电话来询问,关键时刻竟然给他掉链子,他都吃完了老半天了,还眼巴巴的指着文森打电话来呢。
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罢?
"这事就这样办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杜辉扯出笑容来告辞。
徐正伦忙道:"我跟你一起走。"
两人走出金都大厦时,徐正伦突然开口道:"阿辉……最近……咳你有发生什么事么?"
杜辉被问的莫名其妙,眼前不是郑文森的事么,怎么又来个我有什么事?
"什么?"
徐正伦打了个哈哈,摸摸鼻子,讪笑道;"我随便问问的,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杜辉瞪着徐正伦飞驰而去的车身,觉得今日怎么个个都形迹诡异。
但他很快将这种小插曲忘的一干二净,再次打电话回家,依旧是占线。
而此时的郑文森正跟他三哥郑文海通电话。
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经过一夜,郑文森三哥的火气没消下去,反而越想越不舒服,一大早简直到了怒火冲天的地步。他老早就想着老家的祖产,琢磨着自己能分到多少,要是拿到这笔钱,要再重新找个漂亮的老婆,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遗嘱咱们都没在场,就他们说了算啊?就算是真的,爷爷又哪能把一切都归大伯他一家了啊。杜辉不是挺有本事的,你叫他想想法子啊……"
郑文森心道:过年的时候,他带杜辉回家,连门都没让进。也没见三哥你帮衬着说句话,现如今有用到人家了,便将他抬出来,这算什么?
"这恐怕不合适罢……三哥,现在爷爷还没有出殡呢,咱们还是等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了,等一切妥当了再做计较罢。"
"你是吃着龙虾肉不知道人家肚子饿,你是不知道三哥……算了,总之这件事,杜辉若是肯出力,爸妈那边我立刻去劝,旁人敢不认他,我都不答应。"
郑文森正为此事发愁,三哥的话怎能不让他怦然心动。
只要家里人认同他们二人,其他的人的目光他便全不在乎了。
"文森……小弟……"
"啊……"文森从迷失的美境中回过神来。
"这件事,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杜辉说——文森啊,那大屋你也有份啊……大哥坐的飞机今天下午到,你去接他罢。"
郑文森轻叹道:"三哥,这么多年来都是大堂哥他们整家人在照顾爷爷,咱们家也就过年过节去看看……爷爷将屋子写给他们也是自然的,我看不如就算了……"
电话那头的三哥暴跳如雷,咆哮道:"你疯了么?有你这么说的么?若当着外人也这么说,那房子要是归他们家了,我可全赖你了!咱们爷爷老当益壮,过年咱见到他还是能吃能喝,自已洗衣做饭,大伯父他们家使多少力了?哦,就平日这么照看一下下,这房子就归他们了,别这么便宜的事。文森你知道那屋子现在值多少钱么?就这屋子的位置,现在多少富商,想买下它来盖别墅,别傻了你。"
郑文森这才明白过来。
祖屋总共有五长间,包括屋边上的田园,屋前宽敞的院子,后面临崖的小坛。那占地面积极为可观,造间别墅还真是绰绰有余。但真正重点的是,屋后山崖底下是风景极其优美的翠岩湖啊~
这若是卖出去,一定值很多钱罢。
郑文森突然想到抽屉里杜辉的那张存折,若是自己也有一笔钱,一笔可观的遗产,那么他心里的彷徨和不安或许因此而得到平息。刚开始他或许还没有感觉到,可是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两人这间贫富的差距却日益显现,正因为金钱,才让杜辉的爱看起来居高临下,充满了伤人的施舍味道。
郑文森不禁犹豫了。他转念一想,都是爷爷的孙子,他理所应当也得有一份,没错。
"三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我的意思是,等爷爷的事办完了,咱们再争取也不迟,要不然,闹得这么大,乡里人嘴里说起来不好听,对我们也不利啊。"
"……那天不是大堂哥那话说的听不顺耳嘛,搅了爷爷的丧事,我心里也不好受。还有一件事,原本咱们大哥从北京下来,本来是安排他住翠岩老家,现在都闹翻了……你看二哥家里还住着爸妈,我现在不正离婚么,房子她还住着。要不,让大哥先住你这儿?"
"……"郑文森半响才道;"那大哥还没见过杜辉,我怕……"
"放心,我跟大哥通过电话了,大哥也同意了,他正想见见杜辉。他下飞机,就打电话给你,你先收拾个房间出来。"
"哦……"郑文森也不管杜辉会有何种想法,先应承下来。
"……还有那个,最近啊,鹏鹏很想你啊……"三哥得寸进尺。
郑文森听出他的话外音,忙道:"我也很想他,上次还买了几本小人书,过几天我亲自送去……杜辉可能回来了,我得挂电话了——"
当电话按在坐机上的时候,郑文森松了一口气。
等到杜辉都出了公寓电梯,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杜辉吊着眉眼,接起电话。
"阿辉,中午回来吃么?中午咱们吃年糕好不好?"
"年糕?为什么不吃饭?"
那边郑文森吱吱唔唔道;"早上起晚了,还没买菜……我看冰箱里有年糕,就将就一顿罢……"后面的话,郑文森卡在肚子里,他捏着电话瞪大眼,因为杜辉已经开门进来了。
郑文森忙侧过脸,用手微捂着左眼眶。
"让我看看,脸上好点了没有?"手指轻轻在青紫的地方按按:"痛不痛啊?"
"脸颊上有点……中午吃年糕罢?"
杜辉原本想说已经吃过了的话竟说不出口,心中纵有千万疑虑,原本的怒气,在眼见郑文森这一脸的凄惨,责问的话便一句也说不出口。
"就吃年糕罢,我来炒——"这么一个伤员,他怎么忍心让文森来弄啊,只是炒年糕应该跟蛋炒饭做法差不多罢……杜辉迟疑了:"要不咱们吃煮年糕?"
ˇ小小番外减压方法之一ˇ番外杜辉做饭
星期天的早晨原本是应该甜蜜的睡到自然醒的,但是杜辉和郑文森早早便起床一起去买菜做准备了。
"说好了今天全部由我包办,你可千万不要插手……"杜辉瞄瞄站在一边正怔怔的看着自己锯香菇的郑文森,纵然后者几次欲言又止。
"那,那个……"郑文森用手指指着香菇很想说,这先得用水泡发了。"你怎么想到要做菜?"普通人躲还来不及罢。
"你难道不知道,做菜也是一种减压的办法么?!最重要的是,还能增加彼此之间的感情。"杜辉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昨晚回家的时候我顺带的买了一本食谱,可能忘在车子里了,车钥匙在我换下来的那条裤兜里,你去拿……"
"你还买了书啊?"杜辉动真格啊?!
"那当然,那些炒白菜啊炒肉丝太小CASE了,高难度才符合我的个性,快去啊。"
说实话,没当厨的比当厨的还累,郑文森都给他支使的团团转。
没三二下功夫,郑文森已经从车库取出书来。
"你究竟打算做哪几道菜啊?"郑文森拿着书一边翻着让杜辉挑。
"废话,早上买菜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么?今天我要做川菜——"
郑文森忙将食谱翻到那几页红彤彤的画面上,举到杜辉眼前,让他超常发挥。
杜辉一看就傻眼了。
花椒?淀粉?这什么东西啊?"花椒,淀粉放哪里了?"
郑文森想都不用想,直接摇头:"都没啊,我烧菜没放这些的习惯……我立刻去超巿买好了。"
他们都是南方人,虽然现在流行吃川菜,但是一般家里烧的都是不辣的。
杜辉想了想:"不用去了,你又不会开车,公寓距离大门就老远了,你走路去起码要十几分钟……算了,这些就不要放了。"
"没关系,我跑过去,超巿就在小区外面很近的。"郑文森揣上钱,蹬蹬蹬又是一路小跑。
跑到超巿的郑文森又接到杜辉打来的N个电话,又买了N多的材料。
大包小包的,郑文森安慰自己,以后还有用的。
但是新问题很快又来了。
"5克?"杜辉不得不不耻下问了,"5克是多少啊?"
郑文森也琢磨了一下:"大概是一小撮罢。"
"一撮?一撮是多少?"
"用手指捏一点……你就用小勺挑一点啊。"
"挑多少?"
郑文森急的伸手欲拿杜辉手上的小勺,亲自动手算了。
杜辉轻轻打掉他的手,叫道:"别动,说好今天你不用动手,坐着等吃的。你用嘴说就行了——"郑文森欲哭无泪,还坐等吃啊,他都快累死了。
"你随便放罢,总之你做的,我吃就是了。"郑文森原本就不是挑三捡四的人,他都无所谓的。
杜辉挑眉道:"这不符合我凡事尽一切可能做到最好的原则啊。"
"……"郑文森闭了闭眼,忍耐的说道:"那就不要按书上的放,按常理放好了。"
问题在于,对于一个只做过蛋炒饭的人,能按常理来讲么?
"这鱼片怎么夹不起来啊……一夹就碎……"
"……"
"这香菇大的……鸡块都看不到了……"香菇他明明切成很小块的啊?
"……"
"呸……咸死我了……"杜辉再也忍不住随口吐到了饭桌上,一把拉下郑文森的筷子:"别吃了——"
那惨不忍睹的中餐最后不得不改在了川菜馆。
经过这么一次惨痛的教训之后,杜辉痛定思痛,终于明白问题的结症在那里。
而他是最擅长解决问题的人,所以很快的他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过后不久的某个中午,杜辉回到家中,将一箱东西搁到饭桌上。
"你猜猜这是什么?"他得意的问道,事实上他不得不得意啊。
郑文森摇摇头,真不知道。
"我告诉你——"杜辉揭开神密外纱,他将外包装全部拆开,从里面端出一东西来。"教学用的天平称,你看这一包的法码,要几克有几克……"
"……"
ˇ第71章ˇ幸好刚才跟狄样龙一起吃饭,几乎到食不下咽的地步,这会儿再吃一碗煮年糕也没有吃撑着的感觉。杜辉揉揉肚皮,就是这味道啊……谁叫是自己做的呢,硬着头皮也要吃下一碗来。抬头只见郑文森用筷子搅着碗里的年糕,一付心不在焉。
正待杜辉想要开口打趣几句,郑文森突然一付下定决心的样子,只见他紧握着筷子,神情也颇为紧张,上身也微微向他这倾斜:"阿辉……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杜辉心里一紧,郑文森你终于打算说出来了么,你终于明白了,这普天之下,唯有我才是你可以依靠之人啊。你有任何烦恼的事,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我便是不明白,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啊?
郑文森吱吱唔唔了半天:"那个……今天我大哥从北京下来,住旅馆太浪费了,就让他住咱们家罢。"
"啊……"杜辉又等了半天,这就没下文了?可那件事呢,最重要的那件事,郑文森你为什么不说?
郑文森见杜辉一脸的凝重,以为他生气拒绝,忙又道:"原本是安排大哥住到翠岩老家的,可是现在那里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杜辉残忍的打断,他就不信逼不出文森的实话来。
郑文森愣住了,他没想到杜辉竟然会这样问,顿时慌了手脚。
"那个……你也知道那个哀乐声音放得很大,道士和尚念经都是整宿整宿的,很吵的。而且场地房间恐怕都派上用场了——"
"你不是说你老家很大房间又多,虽然是木质房屋,但是冬暖夏凉,舒服得不得了么?"杜辉紧迫不舍。
"不是啊,大哥坐飞机回来就要四个多钟头了,从机场到这里又要一个个钟头的车程,如果再让他到翠岩老家,那岂不是太累了。"
"他回来是为了奔丧,累点是自然的,风尘仆仆岂不更显得他有孝心。"
"……"郑文森被反驳的哑口无言,心中挣扎,要不要将遗产的事告诉杜辉啊……他蓦的看到杜辉的眼神,他们四目相对,杜辉的眼神坚强而又温柔,却也满含着疑虑。他是在鼓励他么?杜辉他是在鼓励自己么?
为什么总有一种杜辉已经洞息一切的感觉?
怎么可能?这可能么?
郑文森怔怔的望着杜辉,开口道;"那是因为我们家与大伯家最近关系很恶劣,大家是怕大哥一人住在老家那边不妥当。"
"我好象记得你在不久之前还说,与堂兄弟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小时候还一起结伴满山遍野的跑。"
郑文森听闻此言不禁愕然,那时候,他们整日在山上闲逛,去探寻附近的洞穴,到山脚下的翠岩潭边嬉戏。那毫无人类丑恶欲望的少年时代早已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而现在,彼此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让那个安静祥和的老家,充满了恶毒的咒骂,贪婪的目光,粗暴的狠戾,在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全都受伤了。而让每个人受伤的也是因为他们是一家人,也是因为那安静祥和景色宜人的旧地方。
那原本是最温暖的最快乐的地方,而今却让他遭遇了无尽的烦恼和损伤。
在一天之前,他尚怕杜辉的出现会惊吓到那一方的朴实,而如今,他害怕那处丑恶的贪婪让杜辉看清……看清他郑氏家门竟然是这样的人家。
杜辉大概会更瞧不起他了罢,这让人真的是无法忍受。
"你也知道的,象这种白喜事总是事多繁杂,又涉及钞票,有些人爱计较,总有分争的,闹的不尴不尬的,也是有的。"郑文森还是忍住了,他又避重就轻。
杜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底说不出的失望。
"那你哥哥的飞机几点到,机场离这儿远,来回足足要一个小时间的车程,我开车去接他罢。"
郑文森只要杜辉同意让他大哥住下,他便心满意足,哪敢再添杜辉的麻烦啊。
"不用啦,我自己坐计程车去接好了……你工作这么忙,最近压力又大……"
杜辉猛然站起身来,将筷子扔到桌上,神然也变的漠然:"随便你好了,我也懒得管你了。"
郑文森见杜辉这般神情,便又想起前几日那晚,连忙追上去,拉住杜辉的衣摆。
"阿辉,你怎么了么?"
杜辉衣服被拉住,步伐也停下来,他微微的侧脸:"你……差不多磨光了我的耐性——"一次一次的被推离,纵然心脏坚硬似钢铁,也会受伤。
郑文森紧紧拉着他的衣摆不放手,他微躬着身体,整个人卑微、惶恐、乞求。
"阿辉,我做错了什么?"
杜辉再也不理他了么,他再也不爱他了么?
杜辉不爱他了……原来他一直担心的便是这个,一天到晚,患得患失,诚惶诚恐,惟恐自己一不小心,便会失去杜辉对他的爱。他没有自信,他没有容貌与才华,没有金钱与权势,他凭什么……凭什么能够让两个人一直相爱?
杜辉终于转过身体,目光凝望着郑文森。
他深深的长叹,象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发出那样伤感的叹息,这怎么不让郑文森更加恐惧。
杜辉抬起双手,抓住郑文森拉住他衣摆的手,用力的拉开。
"你什么也没做错……总之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罢。"
杜辉从沙发上拿起公事包,打开门离开了。
郑文森失神的站在原地,他望着杜辉离去的背影,他睁大了眼,想弄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可是复杂的人心与人性就象一层厚厚的浓雾,足以遮住所有。
在这雾蒙蒙的天地里,郑文森顿时迷失了方向。
ˇ第72章ˇ就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无情的戏弄着人生,搅和所有人的命运。没有人可以逃脱,亦无法抗拒。正因为如此,人生才变得荒诞而又可笑。
在一年之前,郑文森甚至从来没能和杜辉这样的人说上过一句话,更呈论其他。而现在,他却因为杜辉的离开,仅仅只是这个背影就让他颤栗,心底深处涌上的恐惧,他害怕,他好害怕……
在客房里收拾到一半,莫名的疲惫和深深的忧虑使得正在铺新床单的郑文森不得不停下来,呆坐在床上陷入了深思。
人生至此真是举步维艰和进退两难了。
他如此低声下气,如此委曲求全,可是换来的却是杜辉的推拒,紧紧想要拽住他的手也被无情的甩开了。
杜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究竟要我怎么做啊?
全心全意的信任你么?事无巨细的件件细述?要我抛弃所有,全心全意只在乎你一人么?
莫非你是在责怪我没能让你成为我家的一份子?
难道自己之前的做法全部是错误的么?纵然自己一无长处,但是一心想不让杜辉操心的那种想法,难道是错误的么?
郑文森努力让自己忑忐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可是他却没有可以倾诉的人,有谁可以帮帮他啊……
郑文森的脑海里突然浮现狄样龙的笑脸。龙哥……对啊,还有龙哥啊。他是杜辉最好的朋友和搭档。也是杜辉朋友当中跟自己最为熟捻的人。
郑文森眼前也顾不得收拾,连忙去翻找龙哥的电话号码。
"龙哥……阿辉他现在跟你在一起么?"现在还没有到下午上班的时间,杜辉应该还没有到银行去罢。
"……呃……没有,他没在我这里,咳……文森啊,有什么事么?"狄样龙用眼睛瞄瞄洗手间。
"龙哥……阿辉他刚刚气走了……"郑文森声音哽咽着,带着几分酸楚。
"文森你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要不,你过来罢,电话里讲不清楚啊。"狄样龙身为他们的'媒人',全程的见证人,深觉身上的担子沉重啊。"我现在在KTV,你立刻过来,到办公室找我。"
郑文森听狄样龙话语亲切,关心之意真诚,心下也不由暗暗感激。
当杜辉从洗手间出来时,狄样龙已经放下电话了。
"刚刚你火气干嘛那么大,那个住户他自己也说是不小心了……"
"不小心,你听他说,反正这一幢楼上的住户个个都讨厌。有事没事老是投诉我们……"杜辉深觉烦燥异常。
狄样龙心里直叹气,你讨厌这整幢大厦的住户,恐怕只因为那个情敌罢。咱们开KTV又有酒巴的,这么吵,每年每月接到投诉也是正常的啊。
"今天火气这么大……跟文森吵架了?"狄样龙小心试探,深怕引爆。
杜辉瞪着龙哥:"哼,我都差点被这楼上的人给撞死了,你说我火气大不大。"
狄样龙叹道:"那人是新手,刚学会开车,停车停不稳当,也是正常的,再说你现在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干嘛要跟人家打架,咱们的岁数都不小了……"
幸亏有人看到立刻告诉他,否则那刚学会开车的年青人恐怕要遭殃了。
"噢,对了……刚刚文森打电话过来,我让他一会过来——"狄样龙微笑着看着杜辉大变脸。
只见杜辉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立刻打算走人。
狄样龙拦住他笑道:"就你们这点破事,我都一清二楚了,难道你不想听听郑文森是怎么想的么?刚刚我对他说,你不在这里,要不你到里面的房间躲一躲,听听他说些什么罢。"
杜辉冷冷的道;"他还能怎么想,他无非当我是个外人,我们只是随便同居同居就算的那种而已。"
狄样龙打死也不信:"不会罢,文森会这样游戏人生?这好象是你会做的事哦。"
杜辉一肚子火,此时不禁狠狠的瞪着龙哥。
"你到里面休息室呆着,我去套郑文森的话,看他怎么说……他恐怕快来了,你快进去。"
杜辉不情不愿被推到休息室里面了。
狄样龙叫来服务生收拾好办公室之后,不多时,郑文森便急匆匆的来到了。
只见郑文森穿着合体的休闲西装,戴着一付超炫的渐色墨镜,从头到脚一身的名牌。既年轻又时尚,看得龙哥眼睛都发直了……这、这是郑文森?
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了啊?
但是让龙哥好笑的是,郑文森一开口,便又是原来那个他所认知的郑文森了。
"龙哥……"郑文森不自觉的缩起肩膀,声音微微发颤。
"没事没事"狄样龙拍拍郑文森的肩背,安慰他并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喝点什么,酒?咖啡?茶?"
郑文森忙道;"不用麻烦了。"
狄样龙已经按铃叫来服务生,郑文森只要了一杯白开水,中午的煮年糕咸死他了。
狄样龙见郑文森还戴着墨镜,便想到杜辉曾提到文森脸颊受伤的事。忙问道:"眼镜拿掉我看看,有好点了么?"
郑文森虽然讶异,但还是拿下墨镜。
"看起来伤的很严重……杜辉上次说起来都义愤填膺,就算是亲戚,这样被打了,哪能就这样算了?"
郑文森吓了一跳,吃惊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龙哥双手一摊:"自然是杜辉跟我说的——原来你是怎么受伤的,没有告诉杜辉啊?!"
郑文森点点头,迟疑的喃喃:"他怎么会……"杜辉原来真的知道了啊,原来他知道……
狄样龙眼尾瞄瞄休息室,振了振嗓门,正色道:"文森,这我可得好好说说你了。你们也住在一起差不多一年了,你要是事事都想隐瞒,这日子可法子过下去啊。象上次你被人泼开水的事,杜辉他多心痛啊,你也没说——"
郑文森连忙道;"……我……我是怕他担心,再者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故意泼开水,那只是不小心引起的。我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大家以后毕竟还要长期相处,同事之间,关系弄僵了就不好了。"
龙哥'哦——'了一声:"你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这种都是小事,但是你爷爷办白喜事,你不让杜辉去帮衬,咱们这几个做朋友的,想凑个热闹也没办法啊。这不是明摆的把杜辉当外人嘛。"
郑文森睁大眼,神色凄然。
"龙哥,我也很想阿辉能去啊,可是我家里人……我爸爸身体不好,我……我又……"
狄样龙见郑文森想说什么,可是又表达不出来,那痛苦的表情。
"是是……有些事是不急在一时,但是杜辉他是爱乌及乌,心急如焚啊,他是恨不能立刻管你妈叫妈的啊——"
只听里面'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
引得郑文森转头往休息室看去。
龙哥忍笑道;"可能是里面窗户没关好……说说你们中午怎么了,又吵架了么?"
ˇ第73章ˇ郑文森双手捧着玻璃杯,衬着热气袅袅的白开水,仿佛现在的他正身处寒冬腊月,很寒冷一般。
龙哥转头望着窗外艳阳高照,这分明是春意盎然的季节,为何明明已经拥有一生的伴侣却也象自己这般似身处冰窟,好不凄凉。
郑文森喝了几口热开水,情绪也有些稳定下来,这才一五一十给狄样龙讲了中午吵架的经过,说到最后,郑文森的眼眶也热了,鼻尖也红起来了。
"你大哥从北京下来,要住到你家,这是好事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大哥已经表态,算是接受杜辉了。杜辉得跟着你叫他大哥啊,这么一个可以献殷勤的机会,你怎么就不让他表现表现啊?"
郑文森呆愣住了,他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他当时只想到,绝不能给杜辉添麻烦啊。
"我是怕给阿辉添麻烦,你不知道,他前些晚上都要加班啊,回家都很迟了,他很辛苦,压力也很大的。再说这里去机场,来回要一个多小时啊,我怕他累着了。"
龙哥恍然大悟,高声道;"原来你是一番好意,他却把这体贴当成了驴肝肺啊。"他接着拍拍文森的肩膀,笑道:"文森啊,现在你知道了罢,杜辉他是怕你不把他当成自己人。他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既然如此,你有何烦心的事就交给他烦心,你有什么不想干的事交给他干。所谓能者多劳,是应该的。你不能剥夺他极度想要展现他能力的这种喜好啊,接下来怎么做,你知道了罢?"
郑文森似懂非懂,迟疑道:"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向他道歉——"
龙哥慌忙压住正要掏手机的郑文森,开玩笑,这一打电话,不就穿帮了么。
"现在千万别打……你下午大哥不是要到了么,你回家先收拾好,准备妥当了,再给杜辉打电话,再吩咐他去接机。你放心,等一下我就给他打电话,好好劝劝他,"龙哥突然想起云薇流着眼泪骂他的一句话:不能对你们男人太好,否则你们便会犯贱……他现在开始有一点点的赞同了。
郑文森忙道:"还是龙哥想的周到……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龙哥象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你先等一分钟。"
郑文森已经站起身了,不明所以的望着龙哥打开抽屉像是在找什么。
不一会儿,狄样龙递给郑文森一粒东西,上面真空包装印着全英文。
"这是什么?"
龙哥用手肘顶顶郑文森,附身在文森的耳边低声嘀咕几声。
郑文森一听,哪敢接过来啊,拿起茶几上的墨镜慌忙戴上之后,就想夺门而出。
狄样龙硬是将药塞到郑文森的口袋里,推推搡搡之间,郑文森只得无奈的收下了。
耳朵贴在门板上,或者可以说整个人几乎都贴在门板上的杜辉,半天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响动,忍不住稍稍打开门,虽然只有一条细细的缝,却恰恰看到郑文森跟狄样龙两个在拉拉扯扯……
他们在干什么啊?
杜辉差点冲出去,但是他克制住了。没错,他吃哪门子醋啊,就龙哥这种档次,文森才看不上的啊。
郑文森一离开,杜辉立刻打开休息室的门,抓住狄样龙,质问道:"刚刚你们拉拉扯扯的在干嘛?"
狄样龙挑眼道:"他妈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拉拉扯扯的?"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龙哥笑道:"我还记得刚刚你说,要跟郑文森说BYEBYE呢。"
杜辉差点没破口大骂:"你简直是造谣,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只是说他把我当外人而已——"
"他把你当外人?不会罢?"龙哥夹起香烟闲适的坐在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
杜辉失笑:"你跟文森才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你就向着他啦。"洗脑也没这么快的。
"不是,我在想啊,若说文森把你当外人,你难道不是把文森当外人?"
"什么?"杜辉难以至信:"我把他当外人?我都把他当自己老婆了,好不好。"
龙哥嗤笑道:"那你快给他打电话,把你刚刚差点给车撞的事情告诉他。"
"我好端端的,没事说这个干嘛?"
"这还叫没事,你都差点没被撞死啊,刚刚你都要跟那小青年拼命了啊。"
杜辉瞪大眼:"告诉他也没用。"
"那过年之前,你妈被抓去关了一个星期的事,你跟文森说了么?"
杜辉翻白眼:"我妈压被抓,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说了干嘛,告诉文森也不管用。"
杜母就素爱赌博,只要带赌博性质的,她没有不爱的。,麻将,股票,房地产,哪里都有她忙碌的身影。过年时,打击特别行动,她不幸因玩的数目过大,被抓走了。还是家里找人说情,又罚了钱,这才只关了一个星期才得以回家过年。
狄样龙双手一摊:"这不是结了么,郑文森被人'泼开水',他又没事,告诉你岂不是让你担心。他家办白喜事,被家族里的人打了,这么不光彩的事,他也不想让你知道啊。"不管用,起码可以去给你妈探监啊。
"……"
"再者,郑文森他是成年人了,他分得清什么是意外什么是故意。他能处理好事情,不用你事事出头。帮忙帮忙越帮越忙,不了解事情经过,突然插一手,很可能会帮倒忙,文森怕是这样想的罢。而且,他真的是很关心你,刚才你也听到了,就连接机这种事情,他也是担心会累着你啊……"龙哥越说越激昂,突然他顿住了,似乎想起什么,他沉默了。
龙哥递给杜辉一根烟,但后者拒绝了。
杜辉坐下来,拿起几上的那杯白开水,晃了晃,叹道:"在我的眼里,心里,文森都是需要保护的,我大概忘了,他也是个男人啊……阿龙,谢谢你。我也该去上班了,顺便等文森的电话——"纵然明知自己也有错,但是他的架子是绝不会丢的,他的头颅是绝不会低下的,杜辉心安理得的等着郑文森千依百顺的倒歉。
杜辉刚想起身走,谁想龙哥靠近了些,笑的极为下流;"几日不见,文森漂亮了,跟一年前那就没法子比了。"
"那当然了,也不想想,他都跟谁住一块啊。"
郑文森从头到脚,无论举止眼界见识,每一个细节,那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的意思是说,原本文森就抢手了,平日他不打扮还好,今天一打扮我才知道,人靠衣装佛靠香啊——真是越发有味道了。"龙哥不得不感叹。
杜辉猛的站起身,怒气冲冲:"我去上班了。"
ˇ第74章ˇ抬头望着这一方的阳光,杜辉突然觉得心情舒畅。这许多天来自己对文森的猜疑,从没有从另一个角度去为文森着想,这怎么不令他感到有些羞愧。而另一方面,却因为郑文森体贴和关怀而感到无比的快乐。
龙哥说的一点也没错。俗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郑文森出身农村,那里思想更为封建落后,而这一个胆小鬼平日就怕事,自己一味的逼迫只能适得其反啊。
匆匆步出大厦的杜辉不由的带上一丝笑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笑容缓缓隐去,因为私人用的号码一直沉默着,静默啊……
最后杜辉实在忍不住,罢了罢了,偶尔低一次头,也显得他气量宏大。
"阿辉?"
"咳……你大哥还没有打电话来么?"
郑文森绝想不到杜辉会主动打来,当真是受宠若惊啊。
不禁声音激动,握着手机的手也微微颤抖。
想不到,在自己这样伤害杜辉之后,他竟这般轻易的原谅自己。真是难以至信……哪天真要好好谢谢龙哥了。
至此郑文森尚牢牢的记住龙哥的吩咐,有什么事尽量要让杜辉知道尽量让他去忙。
"还没有,等一下大哥到机场了,你……和我一块去接机罢?"
"好啊,只是现在都三点多了,你大哥还没到?"杜辉心中大喜。
"嗯,刚刚打他电话,关机着,恐怕还在飞机上罢。"
"哦……"一时间两人竟然找不到话题了,静默了半晌,但是谁也舍不得挂电话。
狄样龙的话突然在杜辉的脑中闪现:你也把文森当外人,你什么时候跟文森说过你自己的事啊?
"刚刚,在地下停车场,差点被人撞到。"
郑文森惊叫一声,急道:"有没有……有没有伤到啊?"
"幸好我闪得快,也吓得出一身冷汗……那辆车'呯'一声撞到了墙柱上。哈哈,真是活该。"
"没有伤到就好,我问问我妈,惊吓到要用什么压惊。"
啊?"什么?"杜辉一时间不明白。
"以前鹏鹏被吓到了,拉出来的粪便都是青色的,当时我妈就煮了什么压压惊,我记不得了,等下我问问她看。"郑文森讨好的说。
"……"杜辉额上青筋直冒。
为了怕电话占线,两人匆匆挂断了。
郑文森的大哥郑文胜四十左右光景,跟文森足足差了八岁。两人长相竟无相似之处,若不是事先得知,还真不相信,他们是亲兄弟。再者大哥长年在外做生意,便有通身的巿脍之气。老实说,杜辉对郑文森大哥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总之他不喜欢。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是杜辉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笑容不败。
"大哥是在北京做什么生意的啊?"一路上,郑文森似乎跟他大哥也没什么话好聊的,杜辉只得担起重任。
郑文森原本就书生气重,人死板口才拙,跟他大哥年岁差的又大,从年初到年尾,也就过年时处上几天。若说交谈也就聊个近况说个家长而已。
"现在做皮鞋生意……如今做鞋子生意的越来越多,生意不好做啊。"大哥感概,他能不感概,自己在外拼死拼活二十来年,到最后还不如他一直瞧不起的小弟……反正这世道就是这样了。
"皮鞋生意不好做,那就改行做别的。"
"若是这样简单就好了……"
这无聊的行程,在杜辉恨不能超速、冲破几个红灯赶到家的期望中,终于结束了。
你以为酷刑就此终结,那就太天真了。
等大家梳洗完毕,杜辉自然还要请大哥去吃大餐。中国人在饭桌上,那是除了吃就是说话了。
"……其实说起来北京有个投资,是商场店面,一间要六十万左右。若是我们买来,自己不用租给别人一年租金也很可观。只可惜一下子要拿出这么多钱……有点难啊,若是跟亲戚合买倒是不错……"郑文胜眼有多尖啊,心思有多活份啊,杜辉有没有钱他只要一眼便知道了。
杜辉拿眼似笑非笑的注视着郑文森,而后者已经羞愧的只差把头埋到膝盖底下去了。
郑文森脸红到耳根,大哥也真是的,他跟杜辉差不多也算是头一回见面,便提出这样唐突的事来。这可不是一万二万的小数目,六十万对半开,那就是三十万啊。有些人一辈子也就挣个三十万了。大哥,他怎么可以这样?
郑文森赶紧给叉开了:"大哥,吃饭别说这些烦心的事……等一下要不要回家看看爸啊?"
"今天这么晚了,明天再说罢。"
杜辉在没见到郑文森大哥之前,安排的行程是,先去吃饭,看看精神还行的话,接下来的节目就丰富了。或是洗脚或是桑拿,放松之后,夜生活多的是啊。
但见着了这位大哥之后,后续动作就立刻被取消,赶紧吃一吃,回家睡觉了。
回到公寓,安排大哥住到客房。当各自的门一关上,杜辉便哼笑道:"你大哥还真没拿我当外人啊。"
郑文森呐呐不语,连忙帮着杜辉脱外套。
"……你这是什么大哥?"杜辉哼笑改成冷笑。
郑文森连忙帮他取来睡衣。
至此为止,郑文森的三个哥哥,杜辉算是全见着面了。
他觉得,大哥郑文胜,贪婪市侩。
二哥郑文涛,跟他的那个老婆也就是文森的二婶一个样,小气克财。
三哥郑文海,那个小鬼头鹏鹏的亲爹,一个完全不负责任的男人,贪图享乐之辈。
这几个人,杜辉是一个也瞧不上眼……文森的亲戚也太上不了台面,太不入流了。
"从机场到刚刚为止,你一直带着墨镜,他便没有问你一句,他一点也不关心你。我就不相信,他会不知道你被打的这件事情……算了算了。文森……你说你大哥提议的那个投资,咱们要不要帮他凑一半?"
郑氏兄弟瞧起来个个贪财,事实上世人哪个不贪财,对于钱财的追求都是拼上老命,恨不能扑到钱堆上,趴那儿睡觉。
那么郑文森呢?
他呢?他会和他的兄弟们一样么?
他看着自己,是在看着杜辉这个人,还是在看着一堆可以随意取用的钱呢?
一时间,杜辉又觉得有些分不清了。
而事实上,他心中隐藏最深最在意的疑虑在这一刻终于浮上心头。
ˇ第75章ˇ作者有话要说:极度不CJ了……郁闷……明亮的灯光蓦得被转成带着暖昧的昏黄,让原本换上睡衣正准备入寝的郑文森停下了动作。
他转头,却正看到杜辉打开床头柜拿出一只保险套。
"……今天要……?"郑文森胀红了脸,在这个公寓里,还住着他的大哥,虽然此时大哥睡在距离主卧室比较远的客房,但是这种感觉很不自然啊。
杜辉挑挑眉毛,脸上没有笑意,动作也带着危险性。
郑文森不自觉的向后退缩了一步,但是手臂已经被杜辉抓住,紧接着,整个身体猛然的被推倒在床上。
……
郑文森刚想开口说,别这样啊,他又不是不同意做。
谁想杜辉冷冷的开口:"老子今天受了一肚子鸟气,不撒在你身上,撒谁身上——"
对现实中的一切突然感到怀疑的杜辉,他绝难想象,根本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这样。
什么都要怀疑,什么都要去猜测。
郑文森,我是太爱你了,才会如此么?
在最初的开始,或者只是偶然的心动,而现在将他欲将他吞没或者焚毁的又是什么?
那猛然的进入,凶狠的力道,让郑文森不禁弓起身体,不适的惊叫出来。
他咬着嘴唇尽力适应,但嘴唇还让杜辉撬开,象游蛇的舌头已经滑了进来。
那狂袭而来的狂风暴雨,难以承受的热浪欲潮,让郑文森失神的呻吟出来,原本拼命想要隐忍的声音也渐渐的控制不住,象动人的乐章倾泄而出。
"文森……叫我……"
"啊……啊……杜辉杜辉……"此是的郑文森已经任杜辉摆布了。
"叫我老公……我要你叫……叫我老公……"杜辉用力抽送,而嘴巴却在郑文森耳边轻喃。
纵然他对全世界说,我是郑文森的老公,又有什么用?他就要郑文森亲口说,亲口承认。
沉沦在欲海里郑文森神智昏沉,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叫。
杜辉强忍着,一切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杜辉…………"郑文森张开迷蒙的双眼茫然的望着此时正撑在他上方的杜辉,一时间不明白,正是消魂的关头,他怎么停下来了。
杜辉喘着气,眉头紧蹙,神色俨然:"我要叫你我老公!这样叫我!"
"啊?……"郑文森微微抬起头,心想,我也是男的,怎么能叫你老公啊?但见杜辉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顿时又害怕了。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没差了……
郑文森顿时松懈下来,感觉尚在他体内的杜辉正要向外撤去。他连忙伸手围住杜辉的脖颈:"老……公……这总行了罢!"呜~
杜辉顿时眉飞色舞:"再叫……我要你一直叫……"
"……"郑文森汗啊,"老公……老公……"实在是太丢人,算了在自己家里就随他去罢。
反正随遇而安,能屈能伸的便是郑文森啦。
当一切平息下来,郑文森推推尚伏在他身上的杜辉,重啊。
"你看这样我们象什么?"杜辉却不急,只是双手撑在郑文森的耳边,居高临下的望着。
郑文森羞愧无比,越想越丢脸,不去看杜辉的脸,竟把头侧过来。
"你说啊。"杜辉用腿蹭啊蹭。
"……我不知道啦……"郑文森闭起眼,男人过后不是很想睡嘛,杜辉哪来这么多精力,莫非他还想怎么着?!
"象不象一只乌龟啊——"杜辉大笑起来。
郑文森转头、睁眼、瞪着某人。
"我就象一张乌龟的壳……你就躲在里面……"让这个胆小怕事,做事缩手缩脚,什么都在顾头顾后的男人躲在里面,永远让自己保护他。
"哪里象什么……什么,我不理你,你快下去。"郑文森扯过被子,硬是阻在两具身体之间。
"郑小乌龟……郑小乌龟,生气啦——好啦,我不说了,别睡啊,起来洗澡啊~"
杜辉见郑文森躲在被子里不动,长叹道:"看来,还是要老公侍候你啊——"
"你——"郑文森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气的脸色通红,而杜辉已经去洗澡了。
等收拾干净,两人原本浓烈的睡意也消失贻尽了。
郑文森想起大哥的事:"阿辉……我大哥的那事,你要是能帮就帮帮他罢,这么多年,他在外地做生意,很不容易的。没有店面,挣的再多也是给别人挣啊。"
杜辉微笑道;"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郑文森又想起三哥打电话过来强调再三的事,见此时杜辉心情正好,心里踌躇着要不要也提一提。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杜辉瞧着文森一脸欲言又止。
"阿辉……你知道我老家屋子的事了么?"
杜辉将手枕在脑后:"大概猜到一点。"
"早几年,爷爷就已经写下遗嘱了,当时我爸也在场的。但是我们几个都不知道,爷爷这许多年都是大伯一家照顾,平日吃穿,看病服药,这些钱都是大伯家拿出来的,所以把祖屋写给大伯家时,我爸还有叔叔都是没有意见的。可那时山里头的破屋子也不值钱啊……"
杜辉笑道:"如果一直不值钱,也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如果一开始就值钱,在你爷爷在世时,也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郑文森也不禁长叹。
"你家还有个叔叔,他有几个孩子?哇,你这一家子,多少人口啊~"杜辉想想都觉得怪可怕的。一张大饼这么多的人来分,还不打死人啊。
"我叔叔没有孩子,……他不能生,现在孤身一人过日子。"郑文森都觉得替叔叔难过。
"哦~"这样就少了很多张嘴了。"文森,你老实跟我说,你很想要祖屋……或者也可以说,很想要钱么?你要钱你可以跟我要啊,何苦钻这个篓子,跟家族里的人都闹翻……就算地皮卖得了一千万二千万的,我算算你家里有多少兄弟,你拿到手也不过几十万而已啊。"
郑文森见杜辉一脸不值的表情,实在忍不住道;"可是我有了这笔钱……那别人或者是有些人便不会认为……认为我是贪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的啊。"
杜辉望着郑文森久久久久,突然他笑低低起来,最后哈哈大笑,吓得郑文森不知所措。
ˇ第76章ˇ"阿辉?"被杜辉的笑声吓到的郑文森想伸手去开灯。
"前两天,你不是不想让我知道你老家所发生的一切,现在怎么突然又对我这么坦白?"
郑文森心道:"依着三哥的性子,此事又能瞒多久。而且一想到杜辉不停的猜疑,感觉很心痛,便再也不想有任何的隐瞒。"于是他说:"以前我瞒着你,算是我不对……你还在生气么?"
"什么叫算是,根本就是你的错,我都快气炸了——"
"啊……那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啊?"郑文森挪挪酸痛的腰,不安的问。
杜辉忍住笑意:"要我不生气很简单,罚你在某一天之内,完全听我的话。我叫你朝东你就朝东,让你朝西就得转身。叫你躺下,三秒钟之内不准站着……"
郑文森迟疑道:"就是这样么?"若是这样就太简单了,他差不多每天如此啊。
"就这样。"杜辉在心中狂笑,因为他已经想到狠狠惩罚郑小乌龟的将会发生的事了。
"哦。"
既然杜辉这样介意他的隐瞒,此时,三哥的吩咐郑文森又如何说的出口。先前已经让杜辉同意大哥的无礼请求了,拿出了三十万。那三十万原本大哥可以向杜辉借的,并且不光是借,还要算利息这样才对,可是现在却让杜辉背负了风险。
这样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让杜辉劳心翠岩老家的事,这一切,分明是利用,而且是与金钱挂上勾的赤祼祼的利用。
还是不要提了……
又静默了半晌。
"你就向我提提老家的事,就这样?没有其他的话要说?"既然看透了郑文森的那三个兄弟品性,他又怎么能够相信,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还会让文森睡安稳觉。
郑文森'啊~'了一声,又开始紧张。
"你刚刚才说过,对我不再有任何隐瞒的。"
郑文森讶异道;"我有这么说过么?"不可能罢,人总是有隐私的啊。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了,你怕什么?"
"阿辉……我不想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家里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很贪婪,又唯利是图?"
杜辉搂住他道;"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人和人是不同的。"
"但他们是我家里人啊,以后你会常常接触到的。"
杜辉轻笑道;"你当我是什么,冤大头啊。别人可以占我一次便宜,也可以占我第二次,但是绝对不会有第三次……当然,你除外,我是脱光了任你占便宜……"
"……是我三哥啦,他说只要你帮我们,他就帮忙劝爸妈,咱们的事就包在他身上了。"
杜辉沉默了。
"帮到什么程度?你三哥是想要让你们家独占那房子么?"人总不会贪婪到这个地步罢。
郑文森忙道:"这怎么可能,三哥的意思是我们家也能分一杯羹就行了。"
杜辉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又没见过你家族中的人,又没见过那屋子,对于这件事我是一无所知,怎么帮啊?"
郑文森一想,对啊~除非明天(这时已是凌晨二三点了,忙活了一晚)带着杜辉去老家,那样才行啊。只是妈妈那边……怎么办?
杜辉见郑文森不语,知道他还在挣扎。
"文森,如果我是个穷光蛋,你还会跟我在一起么?"
郑文森愣住了,他认真思考了半晌,才道:"我……我不知道。"
如果杜辉没有钱,那他还是他么?用优雅掩盖着的狂野,用温文修辞着的狡诈,能力卓越,意气分发。如果杜辉是个穷光蛋,那么他的胸襟,他的气度,他的眼界,他的学识,那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而他的出身,他所受的教育,一切的一切造就了现在的杜辉,或者说是用金钱包装出来的杜辉。
在十几年前,每年就花费五六十万而到英国留学三年的杜辉,郑文森实在无法想象杜辉一贫如洗的样子……迟钝而枯窘?!
"唉……你还真老实啊。"杜辉虽然口气不善,但是至少他现在的心情与白天比起来,就象坐火箭一样直线飞升。
是夜,二人几乎都未入眠,等天一亮,趁杜辉还没上班,郑文森就忙不迭的告诉大哥这个喜讯。
郑文胜原本的疲累一扫而空,从床上一跃而起,顿时年轻了十来岁。
弟夫啊弟夫……果然有钱就是不一样,几十万啊,眼都不眨一下。
杜辉的意思是,等白喜事办完了,再仔细询问一下。可大哥郑文胜心急如焚,他生怕杜辉会临时反悔,
坚持让杜辉先把钱打到他的卡上,说那商城他都是打听再三,都很妥当。
杜辉心想,罢了罢了,这钱算是打水漂,有个万一每年还能进一笔。于是现场在网银将钱打到郑文胜卡上,两人签了一张简单的协议,这事就这样成了。
杜辉笑道:"大哥,那我和文森的事就麻烦你了……以后有好的生意,咱们多多合作。"
郑文胜收起自己的银行卡,笑的嘴都裂到耳后根了,根本就看不出他是千里迢迢从北京来奔丧的。
"杜辉,你放心,你的事包在我的身上了。"
"那多谢大哥了。"这虚情假意的一幕看得郑文森羞愧无比。
等杜辉一离开,还在用早餐的郑文胜就剥了一个鸡蛋,递给文森:"我听人家说,脸受伤了乌青了,拿热鸡蛋在乌青的地方转一转,会好的快。"
郑文森迟疑的接过来:"原来你早上让我煮鸡蛋是为了这个啊。大哥你也吃啊——"
"我吃着呢……对了,杜辉明天跟我们去翠岩么?"
郑文森拿着鸡蛋放在脸颊处转了转,有点烫。
"妈不让杜辉去啊……过年的时候,杜辉提着礼物上门,结果门都没让我们进,大哥你说怎么办?"
"那杜辉的意思呢?他自己想不想去?"
郑文森忙道:"阿辉他很想去啊。"杜辉应该很想去罢,瞧他生气模样定是想去的发疯了。
"下午我回家看爸妈,你别跟,我劝劝他们试试看。放心,只要杜辉有这个意思,就好办了,其他包在大哥身上。"
郑文胜已经是打定主意,明天无论如何也得让杜辉开车让他们去翠岩的,纵然是瞒着爸妈也一定要。
郑文森见大哥自信满满,他们兄弟两人相差十来岁,郑文森从小就很信任大哥,此时顿时放下心来。
一切,全都要看明天了。
ˇ第77章ˇ作者有话要说:JJ抽了N天,人都抽晕菜了~~~~~~~曲曲的清溪流泻着幽冷,在某些地段落溪水清的透绿,世上最昂贵的宝石都无法比拟。由杜辉驾着的越野车车窗半降,春风吹弄着他的衣衫,吹抚着他的发丝。
这陋村鄙乡,白天竟如同夜一般的安闲,恬静,隐隐有一种自得之趣。这让杜辉不禁眯起了眼,他不禁想象,多象文森啊,这个山间,这乡野,如此与世无争——
然而令人讽刺的却是,这一行人却带着人类最丑恶的贪欲前来沾污它。
杜辉隐约的叹息。
坐在副驾驶座的郑文森从后照镜中瞄了一眼,此时正打着呼噜的大哥,他很是紧张。
"阿辉……你真的只是送我们,等一下你不上去么?"
郑文森心里着实矛盾,他很想杜辉跟自己一同前往,但是却也不希望因为杜辉的出现引起纷乱。但是在他的心里杜辉已经同纷乱划上了等号了。
杜辉微笑道:"既然你妈不同意我去,我自然不上去,除非是你们郑氏家族的人正式邀请我,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的走上一走。"
郑文森有些逃避的低下头,默然不语。
杜辉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这条水泥路是新修的么?可惜这般景致全被它破坏了。"
郑文森也转头望着车窗外的水泥路,尚未被阳光照到的路面,显得有些湿涔涔阴森森的。"这条路修了以后,进山方便多了,可惜前面没有修完啊,再过去可全是碎石路了。"
郑文森话音刚落,车子便有些颠簸起来,亏得杜辉有先见之明,借了一辆越野车,否则还不把他们隔夜饭都给颠出来。
杜辉长叹:"文明和自然总是有冲突——"
原本躺在后面继续补眠的大哥这时翻身坐起:"……这么快就到了?"
郑文森忙道:"还没呢,不过也快了。"
郑文胜摸了一把脸,也向车窗外看去。"我大概也有五六年没有回这老家了……真想看看村里那屋前屋后的柿子树……真是怀念啊。"
"不知道爸妈和二哥三哥他们到了没有?"
杜辉却道:"你不是说你爸最近身体很差么?怎么他也去啊?这里离县城远,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糟糕。"这三四月的季节,正是花粉过敏泛滥。文森的爸爸不是有啸喘么?行不行啊?
"我们也劝他不要去,但是他是爷爷的儿子,他不到岂不是难看。最后决定就今天早上去,晚上回,还带了一大堆的药——"大哥有些无奈,父亲的医药费这么贵,每年花在他老人家身上的药钱都可以买一辆小汽车了,可这些钱还不是几个儿子凑出来的。
正说话间,郑文森忙道:"停下停下,到了。"
杜辉望着石子路还蜿蜒着伴着曲溪没入远处的山岩之后,而附近极目望去,哪里有一瓦一墙一缕炊烟?
三人都下了车,郑文森提了几件衣物还有些生活必需品,仿佛他要在此长住似的。
"你连衣服都带了?"杜辉原本没注意。
郑文森神色平常:"那自然了,你都没觉得么,这里比市区冷多了。到了晚上还不知道冷成什么样呢。"晚上还要通霄守夜的啊。
杜辉望着碎石路的那头,疑惑道:"路还没走完,怎么就停下来了?"
郑文森笑道:"那边再过去就是翠岩湖也可以叫翠岩潭了,风景很优美的。"
"哦……那我怎么看不到村子啊?"杜辉四下张望。
大哥也提了行李,指着旁边一处山石台阶:"从这里往上一直绕二个弯就到了,不用走很远就可以看到了——文森快上来啊。"郑文胜已经先几步跑上了台阶。等郑文森转身上台阶时,他便向杜辉眨眨眼,暗示再暗示。
杜辉朝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让他放心再放心。
郑文森是三步一回头,望着正靠着车身向他挥挥手的杜辉,心里又是愧疚更是无法释怀。心里被一块巨石压着,他透不过气来。就算大哥出面,父母还是不同意让杜辉出现。难道杜辉真的只有解决了这件事才能被认可,难道真的这一条路了么?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大伯大叔家倒罢了,连自己家里人也会恶言相向罢。
郑文森深深叹气,最后转头俯望了一眼杜辉,随着大哥的脚步转过一道弯来。
就这样,杜辉目送着两人消失在山道上,而此时朝阳升起,照着满山翠竹樟松,漂亮一如年青的男子。
杜辉看看手表,时间尚早。他的目光环绕四周,他的神识扫过这一方水土。
两侧青山兜成了山谷,身旁清溪隐没其中,而朝阳显露在林木的葱茏之间,一切都灼灼闪亮。草虫的欢鸣,野蜂的翅声,在这花香与绿云织成的世界,唯有他一人……而竟只有他一人而已。
杜辉重新发动车子,沿着溪水一路缓行,他倒想去看看那'久闻大名'的翠岩小潭又是何等的'美景'。
车子开到了尽头,俨然看到几间简陋的平房,突兀的存在着。
杜辉探头一看,竟然是一间小卖部?!开在这种偏僻地方,会有生意么?
上面赫然写着,真丝娜小卖部。
门口摆着正在烧煮的茶叶蛋,肉粽等,而一个妇女在里面正忙活着。
杜辉走到窗口处,而窗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零食。那妇女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用力的揉着面团,只听她操着外地口音笑道;"来翠岩湖玩的,也算得你是最早的,老板买早餐吃么?"
杜辉身体向后仰了一下,望着墙上用红漆写着'票价二元'四个大字。
"这翠岩湖还收费的啊?"
那妇女笑道:"去年还不收费啊,你看看那边今年刚造的厕所,还要人员维护,这里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否则哪里就收二块钱啊。"
"开发?就一个小潭还开发什么?"
那妇女好脾气的笑道:"现在流行造自然公园啊……老板,吃早餐罢,有茶叶蛋,湖州肉粽,还有意大利烤饼,都是热呼呼的。"
"意大利烤饼?"杜辉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迥异的世界。
"要咸菜的还是梅干菜的?"
"啊?!"杜辉再一次呆愣住了,再厉害的对手也没能让他这样震惊。"……来个梅干菜的罢。"
那妇女包了一个夹梅干菜的'意大利饼'递给杜辉:"一个五块钱。"
杜辉忍不住道:"这梅干菜饼要五块钱?"这么小这么薄,抢钱啊。
"旅游区啊,当然贵了。等一下游客多了,想买热呼呼刚出炉的那可没有了。"
"……"杜辉为了目的一忍再忍:"这里游客多么?"
既然杜辉掏钱买了饼付了门票费,那妇人笑的更开心了。
"早几年还少有人来,但是现在可不同啦,人人都要提倡自然。去年这里还拍过电视剧,现在红起来了。你若不信,你看着罢。一到九点十点钟左右,那车子便一辆接一辆的开来观光。那湖边的空地都被人早早的预订下来,要用毛竹盖的什么雅居,要搞'农家乐'。还有湖上头那村子,那以前穷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可了不得了。"
杜辉不动声色,继续问道:"这跟村子又有什么关系啊?"
那妇人道:"老板,你进去看了就明白了。"
ˇ第78章ˇ杜辉停好了车,一边咬着'意大利'梅干菜饼,一边信步来到翠岩湖的景区范围内。
杜辉转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心道:"这地方生的倒有趣,这么巨大的岩石都随处可见。"转念一想,翠岩,翠岩,也许这就是地名的由来罢。
首先映入他的眼敛的是一条细碎的小瀑布。太阳光下,竟似碎玉四下飞溅,又如断线的珍珠,说不出的晶莹,又有道不了的俏皮可爱。它所发出的微弱的洪鸣,又竟似一首绝妙的音乐,在这阗寂之处,添了几分生动与灵气。
而这一切最后都归入底下蓝绿深沉的大潭之中。仅仅只是一道巨石这隔,而这处温度竟似又低了几分。
只穿着衫衣和外套的杜辉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他向碧潭走近了几步,那瀑布的点点滴滴便溅到了他的脸上,身上,溶入了他的心菲。
他不禁微微一笑,又走近了几步,任这润物细无声的清碧来招惹自己。脚下是被潭水久久清洗得干静而又圆润的黄色碎石,或大或小。有些潭水浅些的地方,潭底的黄碎石衬着蓝碧的潭水,竟似一块块美玉。
杜辉也忍不住弯腰想要伸手去触及那冰冷的潭水,这些在已经被污染的城市之中,哪里还能看到的啊。
就在杜辉情不自禁之时,一阵猛烈的洗刷声传来。
杜辉皱起了眉头,刚刚他只注意到瀑布和潭水(实在是太招人喜爱了),此时猛抬头却见不远处的潭边,一块大石后隐约露出一个男子的脑袋。杜辉随后踩站在旁边石头上,却看见一个男人正拿着刷子在使劲的刷着……马桶(恭桶)!
杜辉瞪大了眼。
他用力咳嗽了一声,那男人抬起头四下看看,却也注意到杜辉站在那里。
男子从潭边直起身来。
"老板,这么早就到翠岩来玩啊……"也是操着外地口音的男子有些窘迫,他竟然被人看到在洗马桶啊,他的男性自尊,那个臭婆娘,他是被逼无奈的啊。
杜辉看出,这男人跟那小卖部的女人定是夫妻,但是,他怎么可以在种地方洗马桶啊,外面那溪河都淌了一千年一万年了,也是清澈无比啊,难道还不够你洗个马桶的?!
杜辉不悦,他很不悦啊。
"听说,这里有些地方已经预租给人家了?在哪里啊?"
那男子显然也把杜辉当成来看场地的老板了,忙搁下马桶,他热情指着距离潭水不远的一块空旷场地,道:"你看那边——几个月前,有好几位老板来看过地势,他们说这里已经预订下来,只等外面的路建好……"
路?就是外面那条修了一半的水泥路么?
这碧潭形势古怪,三面都是巨岩连着山壁,只有一处开阔便是进来的地方,又加上潭面极大,倒不显得拘促。但是其他不是潭水的地方,皆是碎石块啊,隐约还渗着水。在这种地方盖房子,也太匪疑所思了,政府可能批准么?既是自然保护区,想到建造成为森林公园罢,可是竟然有人想要在重点保护的景点旁边搞餐饮,这可能么?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无稽传言?
那么谁会去传这种,这里已经被预订的可笑而无稽的传言呢?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农家乐?农家乐……
杜辉抬起头,四面环望,就在瀑布的旁侧不远处,也是临潭的山涯上面,几处低矮的围墙依稀可见。
杜辉仰起头,几乎要到九十度了,估摸着那里起码有四五户人家,都是建在山崖边上临着水潭的。
"那上面是不是翠岩村啊?"
那外地男子忙点头道:"是啊。是翠岩村。听说很多老板想在那里盖别墅,那里现在可值钱了。"
杜辉点点头,心道:这崖边可以俯瞰到翠岩潭的人家当中,定然有一户就是郑文森的老家了。
上面建别墅,底下搞餐饮……哼,搞什么?凭着这样的石阶山道竟然还要建别墅,先把水泥路修到村上头去罢。
可世上的事绝不会空穴来风啊,莫不是真有哪位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心血来潮,瞅准了这里的地势风光,绝意拿出巨资,先修好通往翠岩村的水泥路?只是,他尚未到过翠岩村,还未可知这底下至村里究竟有多远。
不如打个电话问问朋友先咨询一下,看看有没有在景点很近的地方搞餐饮的先例。
杜辉拿出手机,却见信号只有一格。他连忙走出翠岩湖的范围,刚转出那块巨石,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赫然是郑文森的大哥郑文胜打来的。
世上到处是能人,个顶个的能会,因此郑文森便显得无足轻重,更加无所事事了。
也只有这样热闹的场合,才显出他的呆拙。
现在时间尚早,来吊唁的朋友同事都未到场,也用不上他招呼。想去跟住在附近的堂哥家里拉拉关系,可是偏生的他的话没斤两。东推推西搡搡的,最后,竟到来厨房,无聊的坐在灶前,拿着火钳往里面加柴草。
雇过来的厨师班是专门办红白喜宴的,他们是极有经验,自己搭了煤气炉子,根本就用不到灶爣。但是这么多人吃饭啊,大锅饭好吃,也就是重新用起灶来了。
"文森……是文森么?"
郑文森抬起头,看二堂嫂手里拿着一瓶药酒,神色有些尴尬,也怕被人见到似的。"你二堂哥他的牛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动不动咆哮,那天他也是急了,才拿竹杠子吓唬人的……你伤的厉害么,这药酒你看用得上用不上?"
郑文森忙站起身,摘下墨镜给二堂嫂看看:"只是有个乌青,没事的。其实都是一家人,大家那个有话好好说……"他刚想伸手接下药酒,谁知有人从二堂嫂的身后将药酒先一步握住了。
郑文森和二堂嫂都吃了一惊,仔细打量来人。
这不是……这不是在省公安厅任职的三堂哥郑斌么?自己竟然把他给算漏了。正因为三堂哥和自己大哥一样,长年在外。而三堂哥根本就娶了省城里的女子,在省里安家了。
郑文森突然觉得前眼一片渺茫。杜辉他该怎么办?如果是大堂哥二堂哥这些长年都住在这里的山里人,他们纯朴而又没有七绕八拐的肚肠,那么杜辉想要解决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困难。
但是现在……
难道这是天意?他和杜辉永远不能被家里人承认,这是他们违背世情的惩罚?
郑斌微微一笑,那是官场上油滑的笑意:"文森?真是看不出来啊?"
尽管所有的人面上都带着笑容,但是每个人的内心又会是怎么样的狰狞面孔?!
ˇ第79章ˇ"二嫂,我来帮文森擦,你去忙罢。"郑斌几句话就打发了二嫂,就这样,这灶膛边就独独留下二人。
郑文森连连拒绝堂哥帮他擦药酒的好意,忙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郑斌笑道:"咱们是自家兄弟啊,这么见外哪成啊,来来,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灶膛内的火光暗淡下来,郑文森连忙夹了一些柴草又塞了进去。
"文森,看来你最近过的还不错……说句老实话,我一直觉得你挺与世无争的,想不到,这一次你竟这么出头。"
郑文森无奈的笑道:"堂哥什么时候来的啊?昨天刚来的么?"
"嗯,原本早该来了,但是工作有点忙。文森,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你也应该劝劝你的兄弟,这老屋——"郑斌环视了一下:"当初写得清清楚楚,二叔他可是也在场的,现在无端端又来争闹,若是扯上官司,岂不是让别人笑话,你说是不是?!"
郑文森尴尬一笑:"……"他能怎么办,此是他若表态,自家兄弟肯定饶不了他。若是不表态,这三堂哥这会儿就捏住他这个软柿子不放。
突然有人大喝:"文森,有客人来了——"
这下子算是解了围了,郑文森慌忙从堂哥身边挤出来,向门口急奔而出。
外面是闹哄哄的一片,人是越来越多,村里哪怕稍有个点头关系的,也都来等着吃中午的流水席。现在一桌一桌全是麻将扑克……陋习,全是陋习!
郑文森张望了几下,新来的客人?莫不是公司办公室里的人来了?
郑文森的三哥拉住郑文森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刚刚阿斌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提房子的事了?"
郑文森点点头:"我没说什么。"
三哥郑文海松了一口气:"亏得我机灵,否则要出事,那小子……啧!"
却在此时,郑文森突然看见一个人,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杜辉?他不是说不上来的么?
千万不能让爸妈他们看到啊!幸好三哥已经走开了。
郑文森心急火燎,利落的穿过人群,一把拉住杜辉的胳膊,两人快速的来到静僻之处。
"你……你不是说好,不上来的么?"郑文森焦急啊。
杜辉耸耸肩,无辜道:"刚刚我想既然开车到了翠岩,就顺便去看看那个翠岩潭……谁知道道,那边的停车场突然来了一辆车,下来一群老头老太太。我想大概是你爸或是你妈的亲友包车来的罢。其中有人便问我,你是哪位的朋友啊?我自然说,是郑文森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拉上来了。"
郑文森瞪大眼,吃惊道:"这怎么可能?"从翠岩到这里,起码来十来分钟啊,这怎么会说不清呢?他不由的满面疑惑。
杜辉双手抓住郑文森的双臂,低头笑道:"我若说,我不上去,他们便会问,既然是朋友又为何不上去啊。其实我也可以说,我刚从上面下来,偏偏问题就出在……你的二叔前来给他们引路。我是不是刚从这里下来,他一清二楚啊。"
郑文森眉头紧攒,心里盘算着怎么藏起这个大活人来。
"那你上来的时候……有看到我爸妈还有大哥他们么?"其实他是想问,他们有看见你么?
杜辉回想,大哥朝他眨眨眼,还有郑文森的三哥也朝他笑了笑……"没有,我前脚刚踩上平地,就让你逋到这儿了……这是什么地方啊?"
只见这个原本宽敞的房间现在堆满了许许多多简陋的旧家什,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电视机,破旧的竹摇椅,几条黄橙橙的长木板凳子,还有一张堆满衣物的旧雕花棕枥床。
杜辉想也没想,拨开衣物,一屁股就坐下来。舒服啊……刚刚明明看到村庄的影子,偏生的绕来绕去,这许多的山阶。这公路要是修上去,那花费可就……
等一下,修公路,修到翠岩村的水泥路,还有那修到一半的直通翠岩湖的水泥路。杜辉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性,似乎觉得一切都变得那样的合理,所有的事情都合理起来了。
杜辉不由的哑然失笑,觉得不可思议,再一想,世事也不过如此啊。
郑文森连忙将衣物往旁边又堆拢了一下,其中许多是哥哥几个的,坐皱了他们要说的。"这里是我爷爷的睡间啊——他就是在这张床上过世的。"
杜辉瞪着他。
郑文森也坐下来:"这张床很舒服罢,比席梦思床还舒服。"
"……那咱们把它运回去,换了家里的床好了。"杜辉没好气。一个简约风格的现代化公寓摆上这样一张床,那又会是何等感觉。
"……"郑文森呐呐:"腰痛的人睡这种床,是很舒服嘛。你肚子饿不饿,现在外面有刚出笼的面包和包子,我给你拿一点?"
"早上刚吃的三鲜面啊。"刚刚还吃了一个饼。
"哦,反正等一下十点钟一到,就要摆席了。"
杜辉好笑道:"吃席面啊,那不是很多人么,你不怕啊?"
"既来之,则安之嘛。到时候,你就说是我的朋友……"
"哦。"杜辉有些提不起劲,也许是方才的山路太过累人了。
"阿辉,既然你都来了,要不要见见我爷爷啊?"郑文森突然想到什么。
杜辉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意:"好啊。"
郑文森的爷爷现在就躺在大堂上。身上盖了好几层锦被,从头一直盖到脚。整个身躯几乎被花篮花圈给淹没了。那些花圈现在一路去摆到了山道边了。
大堂的正前方,一大群的和尚在那里念经。
杜辉虽然不能掀开被子去看看爷爷的相貌,但是摆在那儿的遗像上,分明一个眉眼和顺的老年人。顺眉顺眼的,好脾气的样子,倒有几分象郑文森。
杜辉学着郑文森的样子,双手合什,就站着拜了几拜。
"爷爷,我是杜辉啊,我和文森真心相爱,爷爷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啊。反正你这么多的儿孙,也不差文森一个了……啊哟……"杜辉话还没说话,就被郑文森狠狠的打了一下。
"爷爷面前,你胡说什么啊。"
杜辉笑道:"咱们还瞒爷爷什么啊,实话实说,他会保佑咱们的。老人年纪越大,就越看得开,相信我没错的。"
"什么都是你有理。"郑文森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也忍不住把自己和杜辉的事向爷爷倾吐了一遍。
两人一时间不语,只是再次向爷爷鞠躬。
却在此时……
"你怎么会在这儿?"身后郑文森母亲震惊失控的声音响起。
ˇ第80章ˇ杜辉和郑文森听到声音的同时便转过身。
只见郑文森的妈跟几个年龄相仿的中老年妇女正瞪着他们,或者可以说是,郑母瞪着杜辉而其他的三个老妇人正兴奋的上下打量着杜辉而已。
而站在杜辉身边的郑文森已经完全被她们过滤了。
"你……"郑母立刻觉得自己方才的失态会给旁人造成怎么样的想象,身旁的几个老朋友原本是来拜自己公爹的,现在她们的注意显然被杜辉拉住了,此时正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她硬是压住心底的狂澜,强笑道:"文森,还不快带你的'朋友'去前院,那里可能快开席,赶紧去占位置~"到最后,她都几乎咬牙切齿了,字字都打齿缝中蹦出。
"文森,那我们就去前院看看,伯母你们忙罢。"杜辉早猜到会这样子,他含笑的向几位长辈点点头。
"哦——"郑文森眼见母亲恐怖的脸色,吓得慌忙拉了杜辉落荒而逃。
"这个是谁啊?"杜辉和郑文森前脚刚离开,便有三姑兴奋的问。
郑母吱唔着,说是儿子的朋友。
"不知道结婚了没有啊?"立刻有六婆接腔。
郑母迟疑道:"你们做什么?"
"当然想做媒了罗。"那三个老妇异口同声。"一看他就知道是本地人,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啊?他在什么工作单位的?家里经济条件怎么样?你看那身高样貌风度,要找老婆一箩筐了。"因为杜辉一如既往的夺去众人的眼球,以至于纵然身穿一身的名牌,戴着超炫墨镜的郑文森依旧被众人无视……这也是郑母极度不悦的原因之一罢。
郑母在心里翻白眼,不禁嘀咕:"有这么好么?"反正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环东西带坏自己听话又乖巧的文森的啊。
郑文森并没有带杜辉去前院,两人而是来到了后面的小坛。
这开阔的视野,动人心菲的风景,让两人长长的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好,风景好,水好,人好,地理位置绝佳,确实不错。"杜辉双手撑在只及腰部位置的水泥矮围墙上,上身微微向外倾,向下看去。
整个翠岩湖包括周遭的景色便一览无遗。
这四下溪涧的清澈,绿竹的清幽,小瀑布的俏皮,潭水的明亮,漫山的空翠,无边的绿意,这湖光岚色与明媚的春色相缱绻着。这一刻时光仿佛在此凝固了,如此静谧安恬,跳脱出红尘之外。
杜辉不禁由衷的长叹:"在此建别墅真的不错啊!"
郑文森从早起一直到方才,都觉得杜辉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有些惴惴不安。不禁讨好的说道:"从村里沿河一直走上去,那里还有村里自己修的游泳池哦,不过现在恐怕一滴水也没有。夏天这里真的很舒服。以前小时候,我们都到下面的潭里去游泳,现在恐怕不行了。"
"河?这上面还有河?"
郑文森奇怪道:"那当然了,要不然哪来的瀑布啊~不过也不能说是河,也就是小溪涧啊,不过水很清的。小时候,一到夏天暑假,我们都拿着筛子去抓溪涧鱼的。"
杜辉微微一笑:"那你小时候,都是跟什么人一起玩啊?"
郑文森犹豫了一下:"自然是跟大哥他们了。"
"包括你那些堂兄弟?"
"嗯。"
"一定很热闹罢?!"
郑文森一边察颜观色一边小心翼翼:"那个今天我才想起来三堂哥从省城回来了,他是在省公安厅的,我怕事情会闹大——"
杜辉笑道:"这么说起来,你们家也不全是白丁了。唔,这可有点难办了?"但是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担忧的迹象。
郑文森又缩起肩来:"阿辉,你是不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杜辉但笑不语,反而指着旁边的一棵小树道:"这小坛还有事啊~是不是柿子树啊?"
郑文森点点头:"是柿子树……阿辉,我真的很担心啊,你说说看,万一下午堂哥们就要坐下来谈了,那可怎么办?"
"不会的,"杜辉伸手揉揉文森的头发:"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个下午跟你们谈的,我想,至少过了今晚,等你们通宵守夜之后,极度疲惫之时,才会行动的。大概是明天中午或是晚上,反正在你爷爷出殡之前,也就是在所有亲戚会离开之前,把事情解决的。"
郑文森细想一下,也对。那至少还有一个晚上可以想了。
"我想,上次闹的这么凶,恐怕是因为已经有人向你们郑家提出要买这座房子罢。"
郑文森望着杜辉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是啊,据说当时还讲定了价钱,还没等签字,偏偏爷爷就在这个时候过世了(真是时候),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签字。可能等爷爷的丧事一办完,就会卖给别人家了。"
"如果当时,你爷爷没有过世呢,他会同意卖掉这房子么?当时他还住在这里啊。"
"……我不知道。"事实上,就算是郑家的人,文森也是一问三不知的。
"这屋子前院后坛我都去过了,旁边的田地也瞄了一眼,以占地面积来说,要建一座带着花园别墅,那是远远不够的。若真是要造别墅,你家边上的那几户人家恐怕也已经卖掉了罢。"
"啊……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杜辉心道,刚到的大哥,可能都比文森了解的清楚。等一下还是问问文森的几个哥哥罢,还直截了当一点。
于是两人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欣赏着这一片优美的风景。
杜辉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打碎了一切的宁静。
杜辉没有任何迟疑的接起电话,但是他很快的愣住了,将身边微微的远离郑文森,仿佛不想让文森听见。
但是郑文森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慢慢说……不要再哭了……"杜辉压低了声音。
郑文森一下子警觉起来,他不安的心拧的更紧。
"……什么?我知道了——那你想我怎么做?……可是我现在有事,不在市里……那好罢,你放心好了,我会解决的……"
杜辉收好手机,却见郑文森站在一旁,纵然看不见那墨镜后面的眼神,但是他就是知道,那双眼睛恐怕现在很是担扰罢。
"刚刚我的秘书说工作上出了一点事,我现在恐怕要回去了。"
郑文森抓住杜辉的胳膊:"你现在要回去了,可是……可是就快要开席了啊?"
杜辉笑道:"现在才十点钟啊,哪吃得下饭。"
郑文森依旧紧抓住不放:"……到底是什么事啊?"原本他从来不问的,可是他忍不住。
"跟你说,你又不懂的。事情如果解决了,下午我就会回来,要不然,明天再过来。"
郑文森伤心透顶,他只觉得很难过:"真的这么重要么?"突然觉得杜辉离开了,就不会回来似的。
"真的很重要啊。"杜辉很是奇怪,因为他看到郑文森的墨镜下面,竟然流下了两道泪痕。杜辉伸手摘掉了郑文森的眼镜,看到那眼里蓄着的泪水。他不由的讶然。"文森,你怎么了?傻瓜,笨蛋,我又不是不回来。那我向你保证,晚上一定来。"
"真的么?"
"当然。"杜辉心中怜爱却也不由的好笑:"你都几岁了还哭,也不怕让人看到了。"
郑文森松开手,用力抹去泪水。"我忍不住。"
杜辉还在是郑文森的目送下,下山去了。只是郑文森并没有说出他的不安是什么,他并不怀疑杜辉会再上来,而是他在猜想,杜辉真的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而离开的么?
ˇ第81章ˇ接近正午,院子里人声鼎沸,吵杂不堪。刚十点整,整个村里的人几乎都来吃席面了。
忙碌的,几乎全家人出动,端茶送菜。
郑文森时不时跑到院外,站在山道口,向下探看。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杜辉回到市里就要半个多小时,他又不是超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
只是被繁茂的竹叶遮蔽的山道却隐约传来脚步声。在郑文森的千呼万唤中,由郑文森的二叔在前引路,他公司里一行人拿着花圈吊唁来了。
"主任……科长……你们来啦,快到里面吃饭罢。"文森连连招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一笑刚想把钱从包里面拿出来,文森连忙按住他的手,笑道:"先别忙,吃完饭再说。大家进去罢。彤彤?你们也来啦……快进去罢。"
想不到,办公室里的人全都来了,连两个女同事也会来,大家也真是太客气了。
"文森,你眼睛没事罢?东西看得见么?"科长尴尬而又紧张的问道。
郑文森推推墨镜,笑道:"没关系啦……大家快进去罢。"为了接下一个星期的请假,真是难为郑文森了。
"文森老师,那个……实在是对不起啦。"彤彤和另一个女同事突然开口。"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实在是不小心。我们本来买了药膏,可是你都请假了。……你的膝盖,现在怎么样了?"
郑文森忙安慰道:"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了。"
与她们在同个办公室这么久的郑文森,自然知道她们的品性。两个女孩,她们都是良善之辈,岂会做那种恶毒的事情。
诺大的院子,摆了七八桌,但是都已经坐满了人。所以,文森的同事被请到了屋里面的侧房。那里也收拾干净,摆了二桌酒席。因为不是正式酒席,所以摆上来都是一些很普通又便宜的家常菜。
郑文森公司七个人,再加个主任,八个人也算得上一桌了。
刘一笑见文森安排完就要走人,忙拉住他道:"我还是把人情(钱)先给你罢,放在身上吃饭的时候不方便啊。"
郑文森见刘一笑这么坚持,只得道:"那你跟我来罢。主任,科长,还有彤彤,你们尽量吃,不要客气啊。"
刘一笑四下察看,在人群中搜寻,确确实实没有看到杜辉的身影,便笑道:"这两天,你可要辛苦了,大家都说好了,晚上彤彤她们二个跟主任科长会走,其他人都要留下来。刚好可以凑成一桌。"
"一笑,真是太谢谢你了。"
郑家特意请了村里的会计来收钱。一笔笔记帐面上,最后花费多少,再清算。两人来到专门收人情的地方,登记好,交点了钱,也算了了一件事情。
郑母趁着空档逮住郑文森,低声道:"那人呢?怎么转眼不见了?"
郑文森抿着嘴,半晌才道:"他下山去了。"
郑母一愣,心里怪怪的:"他既然来了,怎么又回去了?"
这恰好说中了文森心里的在意之处:"他说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你看罢,什么事比你爷爷的丧事还重要?文森,那种男人一看就知道不可靠的,他是玩玩你的。"郑母简直就被这个儿子给气出毛病了。眼睛生起来是干什么用的,他怎么就这样看不明白呢?
这种话郑文森听了何止千百,他烦道:"妈,不要再说了,杜辉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等瞧罢。"郑母是恨铁不成钢:"快去端菜罢。"
"哦。"
那些畅饮的啤酒,乐不可支的人们,他们的碗在空中相碰撞,他们的筷子在见底的盘中相触,他们大笑,拍桌叫好。这欢闹着的一切,恐怕就连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爷爷也会感到欣慰,毕竟他的离去,还能带着人们如此的欢乐,这岂不是一件功德之事?!
郑文森望着眼前一切,长长的叹息,这嚣闹的一切,真叫他感到厌恶。纵然双手端着菜肴,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迷潆的望着远山苍穹。
杜辉呵~你在哪里啊?你究竟在做什么呢?
可是直到饭菜用尽,直到那些前面吊唁的人都要走光了,直到夕阳西下,纵然和尚们念经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不得不放起了哀乐。听啊,这哀乐,是何等的凄凉与哀怨啊。
这哀乐越来越响,最后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几乎漫过了整个小山村。
郑文森疲累的身躯跪倒在爷爷床前的蒲团上。他拿起折好的金元宝银元宝,在香上点燃,默默的烧给另个世界的爷爷。
可是他的思绪不知道失落在哪个世纪。
"文森,出来打麻将啊~"刘一笑来到大堂上。
郑文森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我水平很烂的,还是不要了。你们玩罢。"
刘一笑硬是拉起他,笑道:"麻将要学习的啊,不交学费还想赢啊,来啦。我们玩的很小的,就一块钱一台,快来啊。"
郑文森站起身来,见外面还有许多是大哥二哥三哥他们的同事朋友,忙道:"外面很多人都会搓麻将的,我真的不想。"至此时,郑文森想要扯出笑脸来,似乎也是很艰难的事了。
刘一笑想要伸手摘郑文森的墨镜,但是后者避开了。
"是不是眼睛不舒服啊?若是那样,你也不要在这里烧纸钱了,会熏着眼睛的。找个房间睡一下啊。"
"我没事啊。"
疏远得就像一样消散了的梦啊,再也无法去追寻了的梦啊。
刘一笑再也忍不住,他厉声道:"你是不是很想他来啊?那你就打电话,叫他来啊。都到现在了,郑文森你还在怕什么?你既然已经跨出了第一步,那么你就要走到底,你再不能回头了。"心底涌动着深深的自嘲。想不到,就连郑文森,就连这个胆小懦弱的郑文森也比自己要来的艰强,原来他刘一笑才是真正的胆小鬼。他真恨自己,真是恨啊。
ˇ第82章ˇ在山上无数的竹丛在呜咽着,大堂上收音机里飘荡着的沉痛而悲哀的乐声,一缕缕的哀酸直透心肺。
惨淡而昏黄的灯光下,在那蛎灰墙上映着孤寂的一对身影。
郑文森与刘一笑默默的对视,而他们的表情,一切的现实都尽在不言之中。
简直是一场闹剧,却是不足以对外人而言的闹剧。
那直挺挺平卧着的逝者,是唯一的看者,也只有他仿佛能看清,那被鞭挞的痛苦的灵魂。
"阿辉他本来已经来了,可是他又回去了。"淡淡的伤痛,发酵扩散,潮涌来的悲哀让郑文森无法呼吸。
刘一笑的内心又是何等的挣扎。
"也许,他是有重要的事……"
"阿辉也是这样说,可是我听到,他叫一个女人不要哭……一笑,我很怕。"郑文森望着在夜风中飘摇的烛光,火盆里被风吹出来的纸灰,满地都是,就象破碎了的心被吹散了一样。
刘一笑紧握双拳,心道,我为什么要听这些,我都恨不得……恨不得……可是一切都成定局,世上真的是没有后悔药啊。
"文森,你若真的爱他,就应该信任他。你在这里做无端猜疑,还不如直接打个电话去询问一下,看他怎么说?"
郑文森讶然无语,好半晌才向刘一笑微微一笑。
"一笑,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郑文森你真的是太残忍了,太残忍了。刘一笑微微的叹息,转身出去了。
"对不起,您要的电话已关机……"杜辉捏着手机,气到没力。该死的郑文森,那个破手机究竟还要让他短命多少年啊。
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斗,现在时间是晚上十点整。想那翠岩定然已经是一片的静寂。想起白天自己对文森所做的承诺,他不禁叹气。
杜辉怎么甘心,又打通了文森大哥的电话。
"原来是杜辉啊……你找文森接电话?好,好,你先等一下,我叫他再打给你。"
郑文胜一心想拢络杜辉,此时恨不能立刻揪出文森来,也不能让杜辉等一分一秒。可是偏偏就这样巧,想找文森却怎么也找不到,就是连个人影也无见着。问问众人,四下打听。那些人一桌一桌,光顾着玩乐了,现在正是精神头最旺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文森。就连刘一笑也是打牌输红了眼。
郑文胜不死心,整个大屋一间一间房间找过来,还特意到停尸的大堂瞄上一眼,还绕着房子叫喊了一圈。
郑文森人间蒸发了?一直安安份份的小弟,这黑灯瞎火的,他会去哪里啊?
最后,他很无奈的打电话给杜辉:"……你不用担心,可能去村里哪户人家家里睡一觉了。我再去村里找找……你若有什么要紧的事,先告诉我也一样的啊。"
杜辉愣了一下,忙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啊?我有点担心。大哥,你帮忙再找找……我立刻就来。"
他心里焦急万分,这么晚了文森又会去哪里呢?不会出什么意外罢?
原本,在解决了一些事之后,他看时间已经快十点多,若是再到翠岩恐怕要超过十一点了。那里路没修好,又没有路灯,还要走山道。最重要的是,他今天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向朋友换借来的越野车(他自己的车子跟越野车主换着开),现在已经很不幸的被拖去修理厂了。
看看刚刚徐正伦连忙将车开走的架式,显然已经被这前车之鉴给吓倒了。可恶的家伙,这一切都是谁害的,给我捅了这么大的娄子,还没跟你算帐呢,杜辉咬牙切齿。
他无奈之余,拦下一辆出租车。
在没被灯光照到的黑暗的山阶上,这里黑暗,湫隘,这里是孤独的世界。
那繁密的竹叶依旧无法遮住全部的月光,有几丝消消的洒在山道上。
被风吹的飒飒作响的是枝叶的独语,是寂寞的独语,是期待的独语。
就在这里,就在这一方天地,郑文森独自坐着。
他反复的思考着刘一笑的劝言,回想着龙哥委婉的责问。
信任是么?
那信任又是什么?
相信杜辉,要相信他。
无数的声音一直在劝告着自己。
可是感情有着理智根本无法理解的理由。
因为人的心是世界最无法捉摸的东西,反复之间,唯一瞬时而已。
他的心里又何曾不想去信任杜辉,这个他最爱的人。
没有错,他爱杜辉,绝难想象的爱着。这样情感,甚至让他觉得杜辉快乐他才会快乐,就算杜辉要他付出一切……是的,那么他也是迫不及待的将仅有的双手奉上。
信任杜辉,相信他罢。
在这无数声音劝戒他的同时,那弥漫上来的种种怪异的腔调,却反复的重复着一个事实:
"那种男人一看就知道不可靠,文森,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你疯了么?"
"杜辉,他若抛弃了你,会是何等的决绝。"
决绝,没有错,这多象杜辉。将抓着他衣摆的手,那样无情的甩开时,他的表情便是决绝罢。
他大概从不回头……不会回头再看一眼。
想象着被杜辉抛弃的他,将会过着怎样的生活。没有一点凭依,凄凉而无味?他恐怕再无法爱上任何人,已经被清晰的烙印上杜辉的一切的他的心再也无法爱上其他任何的人。
再不可能有那样睿智的眼神,那样总是带着嘲弄笑意的嘴角。
仅仅只是一个午后的分别,仅仅只是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疯了,疯了……他快要发疯了,被自己的恐惧活活的逼疯了。
郑文森几乎埋首于膝盖里。
他多希望在最相爱的那一刻,如果就在那刻死去的话,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或有晚归的山里人:"这不是郑家的小孙子么,现在天这么黑了,不会有客人来了,快回去罢。刚刚吓了我一大跳啊。"
确实,阴渗渗的山路上,突兀的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纵然是有月色的夜晚,远远看去,看不真确让人胆寒。到近了看,才知道是个大活人,还是要吓一大跳的。
或以为,是哪里出来的孤魂野鬼,拦在半道上,等待的自己的猎物。这样的传说总是在流传着,恐吓着人们的潜意思。
郑文森忙站起身,说了好几遍对不住。
但是待那乡亲走远而没入村庄之后,郑文森却又再次坐下,他绝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杜辉说会来的,他会来的……纵然是坐到天亮,也要一直等下去。
ˇ第83章ˇ幽深的夜空,繁星点点。这寥无声息的静夜,月在中天穿云嬉戏。在这一切都暗淡的帷幕下,山体似宠然大物狰狞俯瞰着,两旁树木耸立象无数兀立的鬼魅,让人心生恐惧。
纵然修了平整的水泥路,旁边还有样式新颖的路灯,可是一切尚在建设当中直通翠岩湖的新路,还未通电,都是无用之物。
出租车司机一路开,一路上时不时的用眼瞄瞄人高马大的杜辉,最后路程仅到一半,人家便不干了,要立刻掉头走人。哪里会有正常人三更半夜,要去这么恐怖的地方。这黑灯瞎火的山村,路上没有一丝生气,而坐在后车座的杜辉面皮紧绷,神色严峻。他一心想着郑文森,哪里还会想到,有人竟然会浮想翩翩,把他当成了抢劫犯亦或是妖魔鬼怪……
杜辉一再加钱,从最初的五十一直追加到三百块。天哪,这价钱都可以直达杭州了。
纵然如此,他还是被撂在半路,出租车去意坚决,最终遁逃而去。
哗啦啦的溪水之声,静夜里的虫鸣异动,四下黑漆漆一片,只觉幽深奇诡之极。是夜风很大,山风飒然。那声音如鼓如瑟,如虎如豹。杜辉孤零零站路中央,总觉得到处充盈着无数的魂魄,无数的怨念,阴森恐怖,直惊得他背后冷汗涔涔。
然而他大步流星的朝前而去,最后竟然狂奔起来(吓死他了)。唯一令他克服恐惧的,是对郑文森的那颗狂热的心,没错,等一下看他不好好收拾他……郑文森,如果你没有说服我的理由,你死定了。
水泥路再不济还能反射出淡淡的白光,还稍稍能看清前路,然而眼前是盘旋而上的山阶,狭窄而又破旧,两旁竹林夹道,遮天蔽日。纵然是白天艳阳高炽,而山道依旧清幽凉爽,难见日头,这夜晚只怕更深露重,山道湿滑……杜辉不由长叹。
他轻轻拭去额上薄汗,打起万分的精神,瞪大眼,留心脚下,一步一步向山上行走。
这样的经历,试问谁曾有过?
这条道为什么越走越长,白天只用了十来分钟便到了,可现在杜辉却仿佛历经了几个世纪,黑暗而漫长。
但是杜辉很快的停住了脚步。因为没有带眼镜的他在这深夜,根本无法分辩清楚,前面几步之远,那黑漆漆一团踞在山道中央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杜辉几近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想要以此充当照明物,看看那一团究竟是什么鬼怪。可是这汗湿的手心一时间竟捏拿不住。'啪——'一声,手机掉落在石阶上,就此滚了下去。黑暗中也不知摔成几爿,亦不知掉落何处。
那团黑影突然一动,仿佛熟睡的怪物就此惊觉,正要缓缓舒醒。
杜辉心跳过百,只觉口干舌燥。他抑住内心的恐惧,壮起胆色,大喝道:"谁在哪里?"
黑影竟缓缓坐直起来,化成人形,似也在观望一般。
杜辉小心翼翼逼进一步,他眯起眼,想极力探究那神密的事物。
谁想黑暗中竟听到颤抖的人声:"是谁……是不是村里的人啊?"显然对方也很害怕。
只是这声音……
"文森?"杜辉简直难以至信。
那人影僵住了,但是紧接着站起来,以很快的速度冲下来,用力的搂住杜辉的脖子,那冲力几乎让两个人仰天栽下山阶去。
亏得杜辉是一只脚踩在上阶一只脚踩在下阶,下盘稳当。
"阿辉……阿辉是你么?"那盘踞在山道上的人显然正是郑文森。
他一坐就是二个小时,最后听着沙沙的竹叶之声竟有几分睡意,就埋首于膝盖,闭目枯坐。
此时听到杜辉的声音,仿佛九霄的天籁,喜悦的他难以自控。
杜辉好不容易稳住两人的身形,如此近的距离,紧紧搂住他的那人熟悉的体味,让杜辉紧绷着肌肉放松了,高悬的那颗心也顿时放了下来。在虚惊一场之后,他只觉疲惫不堪。
"文森,你怎么会坐在这里,你吓死我了。"
"阿辉,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啊?"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秒都在煎熬,如此难耐。郑文森抱住杜辉,便是一刻也不想松手。两人几乎是同时问话。
在这暗夜幽境,彼此的体温温暖着两颗不安的心。
"我们先坐下来……我都快累死了。"杜辉拉着郑文森,两人在山阶上紧挨着坐下来。
因为太过靠近,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幽暗之中,也许因为适合了黑暗,对方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
杜辉将皮鞋脱下来扔在一旁,几年走的路加起来也没今天的多。犹其是还没有修好的碎石路,旁边还堆满了沙石,刚才跑的时候,差点摔倒差点崴了脚。
他舒爽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那清新的空气中隐约的臭味,让郑文森好笑道:"山路不好走罢,晚上更不好走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杜辉伸直了腿,叹道:"那辆借来的越野,送去修理了。时间这么晚,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别人,就坐计程车过来了,谁知半路上竟把我给扔下了。我只得一路跑过来。你看,我对你还不好啊?"
郑文森凑得更近,也没见杜辉有什么异样,忙问道:"车子为什么会送去修理?不会是撞到了?"
杜辉却想着,怎么跟朋友交代啊。大家关系这么好,朋友才把宝贝车子借给他,现如今在他手上仅仅半天,就几近报废了。
"这件事,真是莫名其妙,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时间这么晚了,我本来想,今晚恐怕是不能到这里来了,决定明天一早再上山来。可是打你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杜辉伸手狠狠的在郑文森的头发揉了揉。
郑文森心想,糟糕,一定是又没电了。明明他在山阶上坐下来时,看过手机还有电的啊。他傻笑了几声,捂住脑袋,按住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想蒙混过关。
杜辉又道:"于是我打电话给你大哥,他也找不到你……原来你坐在这里,是在等我么?"
"嗯。"郑文森脸上烫烫的,可是黑暗中杜辉大概看不见罢。
第 84 章
里宁静,片澄明,有的也只是竹叶在风中的轻吟。那随风摆动的片片新绿,其实是春三月的个个梦啊……
在四下无人,水流花静。
里是个空灵迥异的世界,个世界里只有二个人,而唯二人足矣。
杜辉伸手揽住郑文森的腰:"文森,想要吻……"
不待郑文森回答,杜辉已经侧过脸来吻上他心上人的唇。两人唇舌纠缠,那甘甜的汁液被汲取着,却怎么也不足够似的。杜辉忍不住加深个吻,郑文森承受着力道,整个人渐渐的倒在山阶上,而杜辉自然而然手扶住文森的后脑,手撑在旁边的山阶上,就着样的姿势,许久许久。
个从来没有想要引人注意的子,就象翠岩潭水,温柔而又清澈。
移不开眼,离不的心。
好半晌,两人才稍稍分开。
杜辉的低沉声音方才响起:"傻瓜,在上面等还不是样么?刚才大哥找不到的时候,可知道心里有多焦急,恨不能空投着就下来……"
"上面那么多人,吵得心烦啊。而且,等到晚饭之后,还没有来,的心里有多着急,又不知道……阿辉,老实告诉,山下究竟是为什么?"郑文森几乎是禀住呼吸,等待着杜辉的'招供'。
杜辉不由的迟疑下,幸亏夜色掩盖切。
两人整理好衣服,又重新并排坐好。
有些事,不反而能和和顺顺的过下去。但是出来,却会引起种种的猜疑和误会。
"……电话里,那个的是谁啊?"郑文森的双眼紧盯着杜辉的侧面不放。
杜辉叹气道:"真的么想知道么?如果,那个的其实就是韩秘书,相信么?"
郑文森愣,他知道韩秘书是谁,那个人不是跟杜辉曾经有过段的么。
"可是,不是韩秘书星期订婚,还叫参加订婚宴啊?"
"对啊,星期就是订婚的日子。"
"……那干嘛在白那个时候打电话给啊?还叫不要哭?"郑文森紧紧抓着杜辉的手。
杜辉凑近,在郑文森的耳边轻笑道:"吃醋啦?"
"快啊——"郑文森都快急死。性情直都很温和的他,最近脾气也渐长。
"因为韩秘书的未婚夫拒绝跟订婚,知道么?仅仅是因为句捕风捉影的谣言。"杜辉也不得不感叹语言的力量。
什么?郑文森觉得难以至信。世事真是变幻无常,以为是板上定钉的婚事,结果仅仅旁人的句闲言碎语,便碎裂。如此圆满,竟然也无法逃脱。
他不禁沉默,那么韩秘书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杜辉呢?
"因为有人竟然韩秘书现在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的,真是血口喷人,狠毒缺德至极。"杜辉想到,现在还是气得不行。
"什么?!"郑文森惊叫着,杜辉惨叫着。无他,只因文森狠狠的抓着杜辉的手,指甲都嵌进杜辉的皮肉里去。
"啊……轻,不是被人冤枉么。想想,哪没有回家睡觉,就算回家晚,也有给打电话,报告的清清楚楚。真是冤深似海啊!"
韩淑娜也是百口莫辩,因为就在年前,还因为怀杜辉的孩子而去医院打胎,而件事,虽然极力隐瞒,但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磨破嘴皮子的韩淑娜实在没有办法,才打电话给杜辉,想约他跟自己的未婚夫起坐下来,解释清楚。
郑文森抿嘴细思。
"韩秘书的未婚夫蒋浩宣,竟然是阿伦的同事。那些谣言,其实很大部分是因为阿伦那个混蛋造成的。"杜辉现在才想到,那在京都大厦入口处,徐正伦那怪异的表现。
郑文森迟疑道;"阿伦?是不是移动公司的徐正伦啊?他跟是死党,平日经常来玩,他怎么会那样做,会不会弄错?"杜辉经常起厮混的那几个朋友当中,除龙哥以外,徐正伦给郑文森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他那双电力实足的桃花眼,他本身既会话又会做人,对待郑文森也很客气。因此郑文森对徐正伦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样的人,怎么可以恶毒到去诽谤个无辜的子,并且把罪过加诸在好友身上?郑文森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杜辉再次长叹:"知道阿伦现在的妻子就是那蒋浩宣的前友啊。听,他们两个在公司里跟的领导不同,分成两派,斗的很厉害的。"简直是势成水火。相互斗权的领导见面还会客套虚伪番,可是两人,根本就不话。
那蒋浩宣宣布将要订婚的消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几有型不得。
前几,两人又为公事的意见不合,而人身攻击。
蒋浩宣便徐正伦的老婆是他抛弃不要的破鞋,有人还拿着当宝贝。
"想想看,任何人自己的另半要是样被人,确实是要生气。但生气归生气,他也不能……唉……"想当然,徐正伦怎么不把杜辉跟韩淑娜的事拿出来反讽。
当然,他们是不可能当面对骂的,那些话都是分别对同事而发泄的。
试想,经过口口相传,无数添油加醋的加工,到达蒋浩宣的耳朵时,完全变成另种可怕的谣言。
郑文森不由的笑出来。
有些人看似如此的体面,而事实上,大家都是凡人而已啊,就算那位俊秀到不行,据外号叫'情圣'的也不例外。
"还笑,是无妄之灾啊。"杜辉很郁闷的。
"那下山去,件事解决么?"郑文森觉得很奇怪,虽然自己有此问,但是内心却十分笃定杜辉定然已经解决此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事情只要经杜辉的手,便没有解决不的。就算是再困难的事,也不可能会难倒杜辉啊。
"那当然,份人情是怎么也得送出去啊。星期的晚上,他们的订婚宴准时进行。再,韩秘书早嫁人,也就放心,不是么?!"个时候,杜辉还不忘调侃。
"谁不放心?!"郑文森死鸭子嘴硬,但是嘴角微微的上勾还是泄漏他的好心情。
第二十五章
杜辉见此立刻转移话题,他很怕郑文森会问,是如何解决的?
因为实在是他毕生的败笔,确难得出口。
杜辉是何等样的人,竟然有人会样质疑他的话。在韩淑娜苦苦的哀求之下,杜辉也算纡尊降贵,耐着性子跟那蒋浩宣百般解释。
蒋浩宣如何才会相信,他是怎么也无法相信杜辉所。
他爱信不信!杜辉样想着,但是韩淑娜望向他的目光却流露出哀伤与忧愁,泪水盈目。
杜辉心里其实对韩淑娜确有份愧疚之情。
见此情形,无奈之余,只得道:"因为对人根本就没有兴趣,若不信,尽管去打听,现在的爱人是哪样的人。韩秘书是的工作伙伴,工作时间确实都直相处着。若是样便有私情,那市里就没处干净的地方。"
蒋浩宣将信将疑,但是内心还是松动。
杜辉又打电话把徐正伦叫来,让两人当着面把那些传来传去的谣言清楚。
他们唇枪舌剑的刀剑恨不能拉下对方整块血肉的舌战着。简直是吵翻,。人的怒骂其实都不逊于子。
从场婚事直对骂到他们初入公司时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事端。
场面那个火爆激昂,若非杜辉拦着,韩淑娜劝着,整个包厢恐怕都要遭殃。
等到那两位骂的喉咙都哑,累得都摊在那里的时候,接下来都是杜辉个人在话。
不管怎么样,杜辉与韩淑娜无稽的谣言就此摆平,在得到蒋浩宣再的保证,也就是在星期会准时举办订婚宴的保证之后,杜辉才拉徐正伦离开,当时的时间已经是九多钟。
杜辉以为可以松口气,赶紧回到翠岩村的时候,他停在路边的那辆越野车却已经面目全非。蒋浩宣发誓赌咒,绝不是他干的。而且附近也没有监控录像,听附近的店员,是伙社会人砸的,砸完就坐车走人,看就知道是事先预谋的。
杜辉愣很久,都哪跟哪啊?他想来想去,时间也想不出,最近他究竟得罪谁或是跟谁利益有冲突的。最后猜想,估计是借车的朋友自己惹麻烦。
郑文森才放下心来。
"要不给大哥打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杜辉想也对:"好,大哥去找,恐怕现在还在找……可刚刚手机掉下去,也不知道掉在哪里。"
郑文森想到杜辉那个昂贵的手机,心疼死,忙道:"那咱们快找找罢。"
"算,就算找到,也不知道摔成什么样子,能不能用。太黑,明再找罢。咱们现在上去,找到大哥让他放心。"杜辉拉住郑文森的手就往山上走去。
两人手挽手慢慢向山上行走。
时,就算伸手不见五指,两人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恐慌。
突然道微弱的手电光从山上射下来,显然有人下山。
"文森……文森……"那声音呼喊着,距离杜辉两人其实很近。
郑文森忙唤道:"大哥,们在儿啊——"
大哥郑文胜手里拿着急用的小手电,光线极是微弱。但是不管怎么,胜于无嘛。
"杜辉,……来啦,们两个也快上来罢……手电给们,先上去。"郑文胜将小手电塞在郑文森手里,慌慌张张转身就上山。
也没有多罗嗦几句,也没问他们的安危?
郑文森捏着小手电,光线闪闪的,显然也快没电的样子。
他疑惑道:"大哥他是怎么?"
杜辉却哈哈大笑起来。
下哪有样凑巧的事,但是杜辉却有理由相信,就在刚刚,他与文森接吻的时候,大哥可能刚好从山上寻下来,目睹切。
而他们可能是因为太过专注于相濡以沫,又或者山阶角度的关系加上两个的姿势,以至于大哥到老半也没有发现。当然,大哥看到的时候定然很是吃惊而又窘迫,他绝不会出声打
扰,更不可能再按亮手电。
直到,两人为向大哥报平安,找手机时,大哥不得不从边上竹丛里现身。
只是,种猜想,还是不要告诉文森为妙,免得家伙羞愤欲死。
"笑什么?"郑文森被二人弄得莫名其妙。
杜辉忍住笑意道:"可能大哥急着上山告诉家里人,不用再急着找罢。他也是不想让旁人担心,应该是样。"
郑文森才明白过来。
可是他却也不想到上面去,不出原因来,只是不想上去。
"阿辉,咱们现在上去罢?"想想杜辉走么远的路,肯定又累又渴,要好好休息。
杜辉拿过文森手里的小手电,有下没下的按按。"今晚守夜的人多么?"
"算算,大概有二十来人罢。"
"那个刘笑也在罢?!"
郑文森不明所以:"他是在上面,咱们上去罢?"
"不去,不想上去。"杜辉总觉得那姓刘的阴魂不散,简直无所不在。
郑文森哭笑不得,只得道:"刘笑跟只是同事,要多少次啊。"
杜辉淡淡道:"要相信,也不难啊,除非——"他又卖关子。
"除非怎么样?"
"们结婚罢。"
"……"郑文森呆愣着:"……什么意思?"
"结婚,古代称之为拜堂成亲,西方称gt mrri。"
郑文森还是明白不过来:"可是咱们……都是的,国家不会承认的,怎么结婚啊?"
杜辉差没翻白眼:"要国家证明干什么?只要咱们的亲戚朋友能证明就行啊。"
"的意思是?"郑文森觉得不可思议。
"把们双方亲戚还有比较要好的朋友请过来,办酒宴啊。只要他们收到请柬,并且愿意出席酒宴的话,那么就等于承认们,不是么。"
"啊……"郑文森不由神往。
杜辉将手电放进口袋里,双手抓住文森的肩膀:"文森,不想再样偷偷摸摸的。不想,在每个节假日都会那样不愉快,不想们要刻意去躲避亲友同事甚至是邻居的耳目,不愿意在办任何喜事的时候,都被拒绝参于。再不能忍受,自己仿佛被排拒在的世界之外。想,们应该不分彼此,福祸相依。直以为自己是个思想很开放的人,切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才知道,生在里,长在里,在个土地上生活三十多年,根深蒂固,根本就是个很传统的人。不仅仅是,难道不想么,不想们就象平常的夫妻那样过日子么?就象所的那样,细水长流。"
郑文森只觉的眼眶都湿润。
第二十六章
杜辉几乎是禀住呼吸等待着郑文森的回答。
虽然在种诡异的地方,虽然此时本应陷入悲伤,他们应该尾随大哥的脚步,在黑夜里守着亡者的灵堂。可是就要在种地方,阴冷潮湿黑暗诡异之处,种美满将要成就,种幸福慢慢涌现,人生至此忽觉无憾?的
个人怎么可能承受,在夜之间心情如此跌荡起伏。
就算此时两个人眼里都闪现着泪花,又有谁会嘲笑那是种懦弱?爱与被爱,如此脆弱,他们需要呵护,亦需要祝福。
在之前,郑文森甚至无法想象,自己被个人求婚的情形。切似都在梦中,他恍惚的走进梦境,直到此时,他茫然的发现,自己竟然与杜辉在暗夜里站在乡村的山道上,谈婚论嫁?
两人分别站在上下岩阶上。高低之间,两人的目光才可平视。
他们几乎都在想,对方那清澈的双眼,也唯有他的双眼才看得见心灵上的疲倦。
那随风摇弋的竹叶,千叶万叶,似乎都在喻示着微微的心动或者根本就是无法抑制的心动?
郑文森伸手想要擦去脸颊上的热泪,心里却在疑惑,在最幸福的刻为何会想要流泪?
"好……当然好……"郑文森甚至没有再去想,他与杜辉举办婚礼那会是何等的景象。
此时,他只想着杜辉,只看到他。
原来他直只看到杜辉,甚至在年之前,在那个雨中,在拥挤的餐厅门口,那形形色色的人当中,他眼便看到杜辉,只看着他。其他的人只是陪衬,只是泥塑木雕的人偶,只是模糊掉的背景。而唯有杜辉,唯有他的身影,那样清晰深刻的映在自己的瞳眸当中,直达内心深处。
杜辉终于听到他想要听到的声,短短的几秒,真是历经几个世纪。
虽然他本不应该在个地方在此时提出来的,但是经过许多的种种,那独自走来的寂寞,有种令人无法承受的孤独。
"既然答应,那可不管家里人是否同意,都要办的!"杜辉趁机给文森打'预防针'。因为他深知爱人胆小怕事的性格。
此时,郑文森哪里还有什么反驳的话,只是个劲儿的头,无论杜辉要什么要做什么。
甜蜜的刻需要完完全全的二人世界,他们需要与世隔绝的独处。
于是他们肩并肩,手携手,沿着山道闲逛而下。
他们散步在溪边小道上,依着月色,去看看属于两个人的翠岩湖。
漆黑的片,已不是恶魔出入的场所,那只是夜的梦啊。
他们散步到梦的深处,去寻看那湖沼的心。
整整守夜或者可以整整赌夜的众人,早已疲累不堪,连早饭都没有吃,就纷纷下山离去。
刘笑直没见到郑文森的身影,心里却以为对方在躲避着自己。
在身旁几个同事的催促之下,亦无耐的下山。
当他们走向翠岩湖边上的停车场时,东方升起的日光已经照在侧山墙之上,晴朗的空却怎么也抚慰不某些人疲惫的心。
然而,春三月的阳光是如此不公平,那远远走来的对,阳光满满的洒着,他们整个人甚至可以是灵魂都沐浴在片煦阳之中。
那渐行渐近的身影,就算与他们擦肩而过,而他们的思神只属于他们彼此,他们瞳眸只印上对方的躯体。
被无视,被彻底的忽略……
某个同事想要出声打招呼,却被刘笑给拦住。
他笑道:"人家亲亲的,就不要打扰,咱们几个快走罢。"刘笑并没有转身亦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低头自嘲而笑。
人生啊,错过便是错过,真是强求不得啊。
"那个的,就是文森的那个啊……大家快看哪,旁若无人,还是真是大胆啊。"虽同在个办公室,但毕竟除刘笑之外,其他的人都没见过杜辉。
此时见到传中的人物,怎能不兴奋。
"哎呀,别看,走罢走罢。"人生啊,真是无聊。
切正如杜辉所料,夜方才刚刚过去,那纷争便迫不及待的扑来。
要摊牌。的
大伯家来势凶凶,他们似乎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谈判的地,就在陈尸的大堂上。双方分别在爷爷的遗体旁面对面按左右坐好。
"今就当着爷爷的面,把事情的始没讲清楚罢。村长也在,由他做见证人。"
村长颇有几分威严,他看看众人道:"是们郑家的事,只是做个见证人,无论事情到何地步,千万要记得们可是家人啊。"
众人默不出声,似乎都在思索。
"就村长位见证人,认为不妥。"直作壁上观,看着势态发展的杜辉此时开口。
所有的目光瞬时集中在杜辉身上。
当下郑斌便道:"是谁?有什么资格管们郑氏家族的事?"
"个嘛……"杜辉沉吟不语,只是侧过脸盯着郑文森,郑文森忙看着大哥,大哥用手肘示意其他二位兄弟,此时家四兄弟几乎是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的父母,盼着他们能句中听的话。
郑文森的爸爸是从来不管事的,况且几句话就喘,根本就指望不上。
郑文森的母亲却被几个儿子如狼似虎的目光给震住,仿佛只要出句,杜辉跟他们家没关系的话,他们就要跟自己断绝关系样。
艰难的扯出个笑容来:"杜辉……他是们家的……干儿子。"
干儿子?
多奇怪啊,还算差强人意啦,几个儿子提着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郑文森松好大口气,他转头满怀爱意的目光望向杜辉,却见杜辉的表情还是臭臭的。
……唉,知足罢。
那边阵地不由的片哗然。
郑斌忙高声道:"不要吵,就算来无数不相干的人,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遗书上写得明明白白,祖屋归长子也就是爸爸所有。二叔三叔当时写遗嘱的时候们可都是在场的,上面还有们的签名。"
第二十七章
"那么,们公证么?见证份遗嘱签定的,是请的公正处的公正人?"
郑斌显然是那边的代表人物。
"当时,些山里人哪里懂什么公正,但是份遗嘱已经明明白白表达爷爷个人的意愿啊,所以它绝对是合法的。"
"可否将遗嘱的复印件给看看么?"
"有何不可。"郑斌显然早有准备,从公文袋里拿出好几份遗嘱的复印件,递过来,几乎每位都人手份。
杜辉事先也做过相关的研究,但是他毕竟不是专业律师,不过粗粗看来,似乎真的挑不出丝毛病。
情况看起来很明显是郑文森家人还有二叔他们想要耍赖,见钱眼红。
"们都看到罢,当时之所以爷爷会签定份遗嘱,是因为爷爷几乎都是爸爸家人在照顾,整整三四十年啊。不要提钱,们家所付出的精力心血,试问当时么座不值钱的山里房子,根本就无法相抵。过许多年,现在屋子稍值几个钱,们倒又来争抢,就算是家人,大家凭良心做事,谁心里会好过?!二叔三叔,们是长辈,们倒句话?"
二叔和郑文森的父亲哪里开得口,只是闷声不啃。
其实番话,直听得郑文森面红耳赤。
但是其他几个弟兄个个眉头紧蹙,显然极为不满。
杜辉在他们发飙之前,突然道:"座房子是不是已经打算卖给别人,而且已经定价钱?"
二堂哥那直性子,此时他早耐不住。早些郑文森就是被他给打到的。
"早就好,二百万啊——"后面的话在郑斌的瞪视下咽下去。他个山里粗人,倒有些怕个弟弟的。
"二百万……"杜辉心想,也差不多个数。因为起先在他想象中,房屋的占地面积会很大,但是现实中却不过如此。
"本来已经要签字,们么闹,买家当然也怕事后有纠纷,现在件事成不成都很困难!"那边的人都气愤填膺。
"们怕什么?不买就不买——"
杜辉话音未落,村长便道:"山里的屋子能卖到二百万,那是什么样的价钱,种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象种老屋地处偏,人家不要也行的。的轻巧,句话便什么都弄没。"
抢在别人尚未开口之前,杜辉又道:"那出二百万,把里买下来,们看怎么样?"
所有的人都愣住。
坐在杜辉身边的郑文森慌忙拉拉杜辉的衣摆,最后凑到耳边道:"阿辉,在什么啊?"
他怎么能够再让杜辉花种钱。心里好不舒服,很不舒服。
郑文森大伯那支的人全都愣住,每个人都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似乎难以至信,又似乎在商量对策。
村长站起身来,急道:"阿源,们是先答应别人,做人要讲信用,可不能出尔反尔。"
大堂哥阿源刚想站起身来,已经看出名堂的郑斌便拉住他,笑道:"村长,件事们家会好好考虑。现在是要先把遗嘱的问题谈妥当。依看时半刻也谈不拢,不如下午大家再坐下来谈——怎么样?"的
郑文森边所有的人都觉得奇怪,但是大家都看向杜辉,以他马首是瞻,看他怎么。
"们也是样想的,那下午谈罢,现在大家恐怕要准备迎接中午来吊唁的客人罢。"杜辉对郑斌微微笑。
切尽在不言中。
等村长前脚走,郑斌立刻将家族的人又集合起来。
"们要抓紧时间——杜辉,趁着没有外人,把话清楚罢。"郑斌在官场打混么久,已经看出事情不妥。
"如果可以让座房子卖到二百万以上的价钱——"
"不可能!"
"们先别急着反对,只有个要求。如果卖到二百万以上的价钱,就是当中的二百万大伯家们尽管拿走。那余下的钱,再三家分。大伯,二叔还有们家,平均分摊,怎么样?"
郑斌奇道:"有什么办法能卖到比二百万还高?"
杜辉笑道;" 自然有法子,但是定要明明白白写下条款之后,才能告诉们。况且,样们也不吃亏啊,能拿到比二百万更多的钱。们看二叔——"
杜辉叫起二叔来,定也不分生,仿佛他本来就是郑家的份子似的。
"听二叔没有子,手头上也不宽裕,叫他老怎么过日子。还有干爹干妈家人,个个家境都很般。如果躺在儿的爷爷知道,们下子得么大笔钱,却舍不得拿出来,他老人家在之灵,恐怕也会不安罢。"
大伯家人都沉默,在爷爷的灵堂上,谁也不出句话来。
因为事实很明显,郑文森的爷爷根本就不知道,座破屋子会值么多钱,否则,在他临死之前,也许会重新立下遗嘱。真正让大伯家感到内疚的是,直到爷爷临死的刻,他们还是隐瞒件事。
他们也坐下商量,合计来合计去,还是觉得杜辉的提议赢面大,更合算。
而且家人关系又能融洽,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当晚就拟好协议书,签定。
挂在灵堂上的爷爷的遗像,和顺的,笑咪咪的。
郑文森还是感到很好奇,在夜深无人之际,私下里偷偷问杜辉。
"等明爷爷出殡之后,就会知道。"
"可现在就想知道。"
杜辉叹道:"其实,如果猜的没有错的话,市里准备出资,也就是国家出钱,要修条直接通往村里的车道。注意到没有,为什么通向翠岩湖的那水泥路会修到半停在那里,因为就在前面不远处,就是直通到翠岩村的山道啊。可能也想从个地方往上修条路直通到村里罢。"
郑文森奇道:"可是村里根本就不知道个消息啊,别乱猜啊。"
杜辉冷笑:"那是有人刻意要隐瞒件事。"
"隐瞒?"郑文森想想,"是不是村长啊?"
杜辉叹道:"想,有个出资方想在翠岩湖顶上搞个项目,诸如建造宾馆渡假村什么的。但是想要便宜的收购最佳地理位置的房屋,就必定要隐瞒件事。如果道路交通方便,而里就要开发起来,巨有目光远大的人家,自己动手开始搞,本万利,那可是子孙后代都可以传承下去的。有些人就不愿意卖,至少个价钱不愿意。"
郑文森瞪大眼,象听到方夜谭般。
"怎么瞒得住?"
"上面有人啊。只要拖上几个月或者半年,找个名目很容易办到的。毕竟国家建设,慢工出细活嘛。再放出谣言,底下的翠岩潭边要搞农家乐。想想,样来,上面村里的人家还会搞么?现在有人突然出二百万买座山屋和山田,还不急巴巴的甩出去啊。亏得们郑家还有几个聪明人。"
郑文森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望着杜辉。
能直样相望,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
(N)
小小番外
杜辉边看着文件,边随意的接起龙哥的电话。
"等下要不要起去啊?"
"去哪里啊?"
龙哥惊讶道:"原来到现在还不知道啊?"
杜辉隐约感到种紧张亦或是恐慌。
"快,究竟发生什么事?"
"是明杰啦……他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晕倒,送到医院查竟然是脑溢血,刚刚有人打电话跟,他已经不行。"
杜辉的手抓皱重要的文件而不自知,他只觉脑中片空白。
方明杰,是杜辉高中时最要好的同学之,而今也不过三十七岁,年纪仅仅只大杜辉岁啊。
怎么会,怎么可能?
那青年时期强健的体魄,直是高中校蓝的队长,那佼健的身姿给予杜辉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听到样的噩耗,他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甚至就在前几,他们还起约定,帮人自驾旅游。
那样的兴奋,那样开怀而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旋……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死亡竟是如此接近的件事?不及黄泉无相见么?
心头剧烈的跳动着,额上现出薄薄的层冷汗。
还活着?竟还活着?也许的死期也将至罢。
身为方明杰的班朋友,包括杜辉在内的几个人,默默的陪同其至亲将方明杰的尸体护送回家。
那家人的号啕,与死者的静默,绝对的反差,让每个人心生酸楚。
那个夜晚是亲人独有的哀痛,那些闻讯而来的亲友,将整个宅子塞的拥挤不堪,哭声人声混乱成团。而做为亡者的朋友,此时也只能够不关痛痒的安慰几句,各自回家。
当步出方明杰家时,有人提议起用餐,可是谁又会有样的兴致?
"明,要带全家人去做体检。"某位心有余悸,方明杰撒手留下的那孤儿寡母的惨象还深深印在众人的脑海。现在老年人的病都年轻化,大家无不在想,若是有个万,家里的父母妻儿该如何是好啊。
众人纷纷头称是。
"现在……要回家陪儿子做作业。"
"没错,那么现在回家跟老婆生儿子去。"
龙哥哼声。
"走罢,现在就要去泡个老婆回来,立刻结婚。"试想,如果到死都不知道婚姻的滋味,那就象花蕾尚未绽放就枯萎在春日的枝头,那是何等的凄凉。
轮到杜辉,众人都观望他,仿佛在等他有何高见。
"看干什么,确实没时间,要去买整套健身器材,大家散罢——"
龙哥是搭杜辉的便车来的,现在依旧搭他的便车回去。
"立刻结婚,有对象么?"杜辉斜睨。
狄样龙难为情的笑笑:"有啊,就是云薇啊。"
"什么?"杜辉难以至信。
他不由的想起,那个拿着刀子刺进他腹中的人,泪迹斑斑伤心欲绝的那个人。虽然对于个子,他很没有好感,但是那个子确实是很爱着狄样龙的。
"记得,曾经过跟已经完全不可能么?不是对没有感情么?"
龙哥腼腆着,继而长叹道:"感情的事,不清楚,反正就那样。断也断不零清,缠来缠去。有时候,在想,都么大岁数,凑合着过。"
杜辉失笑,家伙挑来挑去,又那样优柔寡断。不过龙哥也终于明白,能够被个人深爱那该是何等幸运之事,那是用金钱也买不到的啊。他总算是下定决心。凑合着过?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感情的双方,又怎么可能过得日子啊,那可是辈子的事啊。
"家里不是直反对的么,那该怎么办啊?"
"还没问,估计会同意。"龙哥又扭扭捏捏的。"云薇有……"
也就是历经七八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要结束。+
杜辉不禁微微笑。
将下车的时候,龙哥突然道:"是啊,没时间,阿辉也要抓紧啊。"
没错,时间不等人啊。
从翠岩村回来,因为觉得人生还很漫长,所以结婚的事打算慢慢筹备。
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以为无穷的光阴,其实就象同日光在墙上缓缓的移动,似双手慢慢的掐住他的咽喉,死亡步步进逼。
杜辉抓紧步伐,他是买健身器材?当然不,健身器材家里成堆着呢,当然许久都积灰。
杜辉快速的回到家中,果不期然,郑文森正躺在床上看综艺节目。
郑文森正看得起劲呢,那主持人那夸张的动作,搞笑的语方,逗得他哈哈大笑。
杜辉攒眉,扭得跟麻花似的。
"还有时间看个啊!"简直是浪费生命。
郑文森正奇怪杜辉怎么么快就回家,他不是有朋友过世要去帮忙的么?
"回来?啊呀,别挡在电视机前面啊——"
杜辉火起心头,怒火中烧。就在节目最精彩之时,他下子就将电视给关。
"……干嘛关电视啊?"郑文森见着杜辉的脸色,怯怯的问道。
从被窝里被拉起来的郑文森突然手里被塞部手机。
"立刻给打电话。"
郑文森警惕起来,他有预感:"……打给谁啊?"
"妈啊,告诉,挑个好日子,们要立刻结婚!"
"……"果然啊。
番外
婚宴之前奏的
他们二人的狂恋,本是不容于世的私情,却能够完美的转化为婚姻,其中郑母做极大的推动之力,实在功不可没。并不是郑文森的母亲在开始就很接受他们,事实上,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接纳杜辉以后,而将要举办的婚宴,那些繁锁的古礼全由人提倡并且包办。
随随便便就能举好几个例子。
之:
在头同意办婚宴之后,要求的第件事就是杜辉的生辰八字。
"八字很要紧的,拿两个人的八字给算命先生批下,合不合啊。"
"妈,不用样麻烦,反正就算不合甚至两人命中犯冲,小弟也是条心,他死活是要跟着杜辉过啊。不是多此举么?"郑文森的二哥,就是见不得花冤枉钱,能省则省罢。
"懂什么,就算八字不合,算命先生可以算好日期时辰,赶潮水时间进门,就可以化解冲刹,不懂就不要乱。"郑母拿出写着杜辉和郑文森生辰八字的红纸,再确定已经带在身上,才出门,去找那位据很准很准的算命先生。
郑文森的二哥眉头紧蹙,他不由的想起,上次郑文森跟林丽珍结婚的时候,好象也是经由那位高人给批的八字啊。
之二: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无媒不成婚,无媒不成礼。
媒人在婚姻当中的地位有多么崇高,可想而知。
"去打听听,在中国,哪对新人结婚没有媒人的?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去问问杜辉,他家亲戚中有人愿意当媒人的么?"郑母对文森耳提面命。
畏于母亲的权威,郑文森义无反顾的打电话给杜辉。
杜辉简直差没有翻白眼,在他想来很简单的事,不就是办婚宴么?请亲戚朋友吃顿酒席也就成。为什么到郑文森母亲的手里,繁琐的仿佛是要娶个公主似的?
但无奈之余,他只能打电话给自己的妈。
杜母接到电话便没好气道:"媒人?哼,把王景燕请来当媒人罢。"起来,儿子跟那郑文森能凑到块去,全托王景燕的'福'。
杜辉边工作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他叹气道;"妈,就别捣乱。"
杜母立刻蹦起来,暴跳如雷,话跟发机关枪似的:"他们郑家会儿要的八字,会儿挑日期时辰,连在哪个酒店办酒宴他们也有意见,只差没要交出健康检查报告。什么都是他们家算,也懒得理,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罢。"
杜辉揉揉太阳穴。
当然,他不可能把母亲的话,原原本本传达到郑家那边,只得自己家族内找不到合适的人当媒人。
郑文森的母亲思来想去,也不见得有人愿意给两个人的婚礼当媒人的,事难办啊。
百般无奈之下,突然灵光现。
曾经在文森爷爷的白事那会儿,玉英姐还有其他二个老姐妹,们三人曾经对杜辉百般称道,还门心思的想给杜辉做媒的。
只是们恐怕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样罢。
杜辉再怎么出色,还不是落到儿手里,郑母自安慰。
唉,不管怎么,个媒们是做定啊。郑母已经在寻思,怎么强迫那三个老姐妹头答应当文森和杜辉的媒人啊。
之三:的
某些俗礼诸如什么聘礼之类的,让将要成为新人某两位感到头痛,但是真正烦恼的却是婚礼名单人员的拟定。
他们要开始写请柬。
杜辉和郑文森在深夜还滞留在书房,碰头相商。
郑文森边翻着通讯录,边在纸上写下个人名,但是想想,又划去。
"那以前高中的同学,是有人情往来的,次要不要请啊?"
杜辉也正烦恼,若是有人情往来的,那人数可就多去。
"要看,跟关系好不好,若是平时常在起有聚的,就请罢。"
"那倒没有,已经很久没见到。"郑文森只得提笔将人名划去。
纸上涂改划痕,已经混乱成团。
"那公司里的同事,要不要请啊?"郑文森自己根本没有主张。
杜辉眉头拧成麻花:"同科室的人还是请来罢。出不出席是他们的事,咱们还是要请的。"
"亲戚是不是全部要请啊?"
杜辉忙道:"个当然,尽量全部请到。"
",那要叫爸妈帮忙起写。"因为有些亲戚他们小辈根本都不认识。
突然杜辉笑道:"们科室的刘笑,他字写的怎么样?"
郑文森苦啊,杜辉怎么又提到笑:"问个干嘛?"
"他的字若写得好,咱们请柬就托他写。"杜辉笑,露出口森森白牙。
郑文森睹气道:"怎么知道,不过,想们单位的韩秘书定然写得手好字,怎么不叫写啊?"
"韩秘书现在已经怀孕。"都多少次,他跟韩秘书没关系,看来要赶紧将韩秘书调到分行去。
"那笑现在都已经抱孩子。"刘笑的孩子又白又胖,可爱极。
"哼——"两人相互白眼,谁也不理谁。
但是象种千篇律的事,没过三分钟就烟消云散。
总之,是吃饱撑着的两人。
以上种种只不过是小事中的小事,更别提要什么菜,穿什么衣服,郑母是样样有意见。甚至还要求杜辉发请柬的名目不要那样明目张胆,以假托搬新家而实际上是结婚的形式来举办。差没让杜辉当场发飙。的
他们就是不想要再偷偷摸摸才排除万难,历尽艰辛的举办样场婚宴。时候还要遮遮掩掩,他杜辉恕不奉陪。
郑文森的母亲在文森前面是使尽威风的,但是在杜辉的面前,倒也不敢怎么着。
最后,双方各退步,婚宴还是以结婚的名义举办,但是不用张扬。
现在万事俱备,只得婚礼那到来。
番外
婚宴之正曲的
前期的准备或许令人疲惫,但是真正让将要成为新人的两人感到担心的是,婚礼那万没有多少人来,那可怎么办才好?
婚礼的前,郑文森已经担心的饭都吃不下。
杜辉安慰道:"担心什么啊?那咱们来算算罢。首先至少咱们家双方的父母兄弟定会来。叔叔大伯家他们都是知道的,上次爷爷的白喜事之后,二堂哥还请们下次去翠岩玩。想必他们也不会反对咱们。的那班最要好的朋友,他们早知道们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还有的下属,想想看,发的请柬,谁敢不来,试试看啊。而且有很多人都送来人情,等宴会过后,咱们全还回去。"那些人还正找不到机会来巴结他啊。
郑文森头,心里仍然不抱希望。
事实上,郑文森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龙哥,依旧是伴郎的龙哥。(他已经做无数次伴郎,谁叫么多朋友当中,就他人还是光棍啊。)他也怕杜辉次会冷场,叫班兄弟,买许多的烟花,打算靠些壮声势。
,狄样龙的电话差没被打爆。
"杜辉,他算什么意思,好歹兄弟场,都有人情往来的,办喜事也不叫——"
狄样龙见杜辉人影都不见,只得陪笑道:"办喜事总有失礼的,他也不打算大操大办,就是想找些亲戚吃顿饭啊……什么,非要来?!开门做喜事,也不能拦着……什么,那班人也要来?等等,问问阿辉——"
杜辉已经够忙的,他原本没有预订那么多桌,正跟酒店经理谈加桌的事情。
"随便随便,让他们都来罢——"
龙哥刚回复边,又接到电话。
"龙哥,杜辉小子是什么意思,办喜事竟然不叫东门阿坤哥啊?"
股社会之气透着手机扑面而来。
龙哥和杜辉投资办的京都KTV,确实需要阿坤哥罩场子。
种人还是要尽量少得罪的。
阿坤哥手下起码有二三百人,如此多的兄弟,晕死……
龙哥自然做不主张,匆匆又去找杜辉。
边要加桌,那边又要来,最让狄样龙哭笑不得的是——
"龙哥,们班姐妹怎么也算是同事罢,杜老板办喜事,姐妹们都想送份人情啊。"
京都KTV的那班工作人员,也非要参加杜辉的喜宴。
杜辉刚听到龙哥的转述,还以为自己听差,差没用眼神把龙哥浑身刺出无数窟窿来。
"有没有搞错啊?!"
三教九流,黑白二道,要是让郑文森的妈看到,婚事可就不定成。切更坚定杜辉想将KTV转让掉的决心。
但是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有些人是需要拉笼的。
"将些人全部安排在包厢里,尽量豪华隐蔽,些人就交给来招待。"
"放心好,那外面些就不管。"龙哥怜悯的望着杜辉:兄弟,要破费。
杜辉亲友,从高官、富商到黑道,形形色色,杂得不能再杂。
而郑文森边的亲戚就完全不同,都是很普普通通安安份份的老百姓。
正如杜辉所猜想的样,郑文森大伯家几乎全部出席,甚至堂哥郑斌也从省城专门过来。
除几个老顽固坚决不出席以外,差不多收到请柬的都已到场。
听到个喜讯,乐的郑文森眉开眼笑,总算放下心。
虽然两个人早早已经到场,可是音乐响起也得挽手走上趟红毯。
当杜辉和郑文森起步入大厅时,所有的人都引颈打量。只见大厅已经坐满人,并且已经开席。坐远的都凑近来看,矮的站在椅子上瞧,跟看西洋镜样啊。
杜辉还含笑四下头,郑文森窘迫的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脸直红到耳后根。
有些人哑口无言,有人心生酸楚,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感慨万千,甚至有人捂嘴嬉笑,但更多的是含笑祝福。
杜辉的父亲含笑吃酒,并且时不时的向众人敬酒,好生自在。
杜母都愣,呆,傻。的宝贝儿子阿辉,从出生开始,直到现在,切都历历在目。无法想象,花无数心血养大的儿子,骂不得,不得(根本拿杜辉没办法)。竟然就被郑文森给糟蹋,上演么场闹剧。还好,还有个大儿子,只是……大儿子已经十来年没有回国……
郑文森的父亲捂住胸口,急急的掏药。
郑母则细思,等下的香烟礼包千万不要弄丢,对,刚刚好象给文胜部分。千万不能失礼不能失礼啊……
等坐下来吃酒宴时,郑文森才稍稍自在。
跟他坐在起的是,据是替他们做媒的三位媒婆。
郑文森在们审视的目光中,尴尬的笑容十分艰难。事实上,不仅仅是他,相信其他人也不见得自在到哪里去罢。
"上黄鱼,该起来敬酒。"
啊?们是在跟他话么?……什么?还要敬酒?
"当然啦,哪场婚宴没有敬酒的。"果然原本去打呼别人的杜辉已经回转来。
郑文森回彻底傻。
看似闹剧的幕,又有谁知道,他们是克服怎样的困难,历经多少的磨难,才能完美的结合在起。他们曾经笑着,哭着,流着泪,甚至嘶吼着,在暗夜里默默的等待着,在众人的排斥中奋力的挣扎着。
他们的眼里,心里,甚至心心念念的唯有彼此,他们深深的明白爱的真谛:信任,扶持,全心全意为对方而着想。
试问,他们到底哪不如人世间其他的夫妻,他们的爱已经证明切。
小小番外
母亲的忧心
既然儿子心都扑在杜辉的身上,郑文森的母亲就算是的嘴皮子都破,也是无可奈何。
本想不理他,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尽管文森他爸个劲儿的叫嚣,管他去死。但是,还是会去偷偷的解儿子的近况。
试想下,没有人贴心照顾的两个人,他们的生活场景会是何等的可怕。
是很想去看看文森现在的住处,平日是如何生活的。也想问问,杜辉的父母是如何看待的儿子的,是否也象自己样,也不会给文森打开任何扇门?
可是曾经当着众人的面,过狠话:绝对不会承认杜辉,根本就不会跟那人句话。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去那人的家里呢?
郑文森拿几本小人书过来,是给鹏鹏买的。
其实郑文森主要是来把个月的生活费交给母亲的。
没有收入来源的父母,现在全靠几个儿子。老两口住在二儿子家,但是他们的生活费却由其他三个儿子提供。样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郑老头生病,便是重症加护,那钱便如流水般花出去。四个儿子都不是挣大钱的,所以也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郑母趁着二媳妇不在,连忙低声问道:"他的工资卡有没有给?"
外飞来的句,让郑文森错愕半,才扭捏道:"现在哪有样的事,他管他自己,花自己的。"
就算他跟林丽珍在起时,也没有将工资全部交给林丽珍的。
"那知道他个月挣多少钱?"
郑文森摇摇头。
"那他知道个月挣多少钱?"
郑文森头。
郑母脸色沉,又道:"他有多少银行存款?"
郑文森再次摇头。
郑母差没给他个耳括子。"笨蛋那,们都在起年多,到时候,他在外面有老婆生儿子,都不知道!"
郑文森瞪大眼,呐呐难言。"……怎么可能……"
郑文森又想起那张有着巨额存款的存折,难道真的要清清楚楚掌握杜辉的全部财产才行么?
郑文森只是把件事深深的埋在心底。
及至后来两人终于举办婚事,郑母又来探问。
郑文森哑口无言。
某日公休,郑文森趁杜辉外出之际,便打开每个抽屉柜子来翻找。
来奇怪,累得郑文森满头大汗,也找不出什么重要的东西来,诸如存折证件之类的。
他摊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自己分外好笑。
后来,郑母而再再而三的唆使,找到机会就'再教育'。郑文森都充耳不闻,到最后,脾气直很温顺的他竟然道:"妈,的事就不要管。"
"死在外边,也不会管。"郑母恼羞成怒。
但是母子没有隔夜仇啊,郑母很快的就原谅文森。
不仅心里原谅,甚至行动上也是如此。
没错,只见郑母领着孙儿鹏鹏,来到杜辉和郑文森的住处。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是打电话,再三确定杜辉不在家里,才来的。
到公寓,扔下鹏鹏就开始四下检查。
来时,郑文森刚好在吃饭。
"杜辉他怎么个个星期六星期都不在家的啊?"
"应筹多啊,他也很无奈的,有些饭局定要出席的。妈,吃过没有,要不要坐下起吃?"
"气都给气饱。"
郑文森好脾气的笑笑,坐下来继续用饭。
郑母见菜色还可以,才做罢,要不然又是大通的喋喋不休。
但是很快的转移阵地,对于个小儿子,着实是不放心啊。
可怜下父母心啊。
到浴室,只见堆叠着的脏衣服,不由的勃然大怒。
"杜辉不会叫洗衣服罢,个大人洗衣服,丢不丢人啊?"
在的观念中,人可以买菜做饭修理家什搬重物,就是不能洗衣服。
郑文森将母亲拉出浴室,并手将门关上。
"些都是请钟工洗的,不用操心。"
"钟工?多大年纪?是外地人么?"
郑文森只觉得头痛:"那个金阿姨,今下午会来打扫,钟就来。"
郑母觉得有必要留下来好好观察。
郑文森心烦意乱,胃口顿无,只盼着母亲能早早离去。
"等下,阿辉就要回来。"杜辉中午有饭局。
郑母若是见到杜辉,整个人便是不自在,话也变得拘谨。
"什么?么快?"郑母显然很意外。"那先回去。"
郑文森''声,见母亲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见没有领着鹏鹏,心觉奇怪便道:"那鹏鹏——"
他话还没完,只听郑母道:"鹏鹏就在里先留几,累,就帮忙带下罢。"
"……怎么行啊?"
"怎么不行,放心好,鹏鹏很乖的。个防盗锁怎么开啊?"
郑文森见母亲鬓边白发,既要照顾爸爸,还要帮着二哥家烧菜做饭,又要带鹏鹏,确实太辛苦。怪只能怪几个儿子不争气啊。
"那好罢,那换洗衣服呢?"
"收拾好,忘拿过来,会儿让人给送过来。"
郑母如释重负,匆匆而去。
事实上,根本就是来交托孩子的。
过不多久,鹏鹏的亲爹就讨好的送来衣物,称道:"小弟,拜托拜托,事实三哥的终身幸福,些日子就指着。"
以至于,当杜辉回到家里,只见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拿着把宝剑正用剑尖指着他:"不许动,举起手来——"的
而那把剑,原本是他重金购来,挂在墙上做装饰且镇宅用的开光宝剑。
"郑文森——"杜辉咬牙切齿。
不亦乐乎,不亦热闹乎,往后多姿多彩五彩斑澜的生活。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09/09/12 at 下午12:43: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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