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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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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负了我》冷情人

你负了我
作者:冷情人
第一章
你负了我
第一章
夜色中,沈寒站在公司办公室落地的玻璃窗旁,遥看着高楼下灯光阑珊的夜景,车水马龙,深刻深邃的双眼中露出淡淡的嘲讽。
半个小时过去,办公桌上的电话依然在锲而不舍的响着,不知响了几十次,却没有人去接听,在第几十次响起的"嘟——"留言音后,一个深沉略带歉意的男低音突然响起。
"沈寒。我是段煌。"
沈寒闻言眉毛一挑,手抖了一抖,手中的香烟烟灰落到地上。
"不知你去哪里了。我打了你很多次电话,你都没有接。"
"很抱歉,我对安娜真心的。过去的事情我也很后悔。但是我们的友谊一定比这些令人不快的感情更重要对不对?"
"听到留言后,快点回我电话。我很担心你。"
电话挂断。
房间里又恢复到如先前死亡一样的静寂。
最后发出一声对自己感情嘲笑的叹息,沈寒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拎起了椅子上的公文包,不留恋的走出了办公室。
一切明亮的灯光一盏盏灭去,门合上的一瞬间,这间他和段煌相处了整整五年的办公室,寂寞空虚的竟然只留下了一片黑暗。曾经热情如火的爱恋变成了一个愚不可及的笑柄,还有一封留在天恒集团总裁桌上的苍白的辞职信。
在走出这栋令他窒息的大楼之后,他终于有了一种喘过气的感觉。
原来楼外的空气竟然是如此的清新,夜色这么美丽。
可他在过去的五年里从来都没有好好欣赏过,日日夜夜的痛苦和寂寞折磨着他,让他迷失了自我,迷失了自信。
那段时间里,他的世界仿佛就是围绕着段煌,以他为中心而转着的。
为了能够维持这段不可告人的禁忌的感情,他放弃了一切可以让自己晋升离开天恒得到更好的发展的机会,默默无闻地留在段煌的身侧做着他的最贴身的秘书。
如此辛苦的坚持着,可换来的,无非是被段煌一次次的寻花问柳而伤心。
段煌不是没有悔过过,总共有三次,沈寒为此差点和段煌决裂,但都被段煌最后看似非常诚心的道歉而心软。
沈寒不是没有原则,只是他一直以为,段煌再玩弄感情,他和他毕竟是大学时同窗的好友,他们相处的时间是最多的。
他以为自己在段煌心中是特别的。
谁知,却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每一次,他都是被段煌欺骗的最不留情面的一个。
也许是因为段煌认为无论他怎样待他,因为这层昔日好友的关系,他都不会舍得离开他。
而这第三次,是闹的最凶的一次。那个叫安娜的,为了从他手里把段煌抢走,竟然匿名侵入公司的内网,大肆公开他和段煌亲密时被偷拍的照片,一时风波竟起,流言蜚语闹得人心惶惶,连远在美国的段煌的父亲都知道了这件事,怒气冲冲地远扬打电话给段煌要他尽快解决掉这件丑闻。
结果是连夜段煌冷静的告诉他,要他暂时离开公司一段时间出差,避避风头,并且第二天立即对外宣称,要和这个据说是X市首富的千金独女安娜订婚。
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他就这样被狠狠地踢出了局,其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永远见不得光的情人。
再美好的过往都不能说明什么,哪怕是一点点阻碍,都能让他们之间这段脆弱的如紧绷的弦般一拉即断的感情瞬间破裂。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他被同一个人甩。
居然被连甩了三次。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还,真是贱啊。
只是。这一次。他终于坚定的选择完全放弃。
他要忘记这一切,忘记段煌,重新开始生活。
有着天恒集团的光环算什么,凭借他自己这几年的努力拼搏,他的实力照样可以为自己创出一片天地。
若不是有段煌这段感情的纠缠,自己的执迷不悟,他如何又会选择这样寄人篱下,默默没有一丝怨气的接受着别人鄙夷的目光。
等待吧。
他仰头,站在少人的城市街道上,看着渐渐天空泛亮的黎明,迎接着白天的到来。
他知道,这将是一个完全崭新的开始。
代价却是,他再也不相信爱情。
第二章
第二章
计程车驶进一个普通的住宅小区,停在一栋六层楼高的小高层前。
沈寒付钱下了车,坐电梯升到了五楼,站在一个门口处,按了按门铃。
这栋楼五楼和六楼是复式的设计,也算得上是这个小区里最高级的住房。
没多久,传音器一个懒散的男声说话:"谁啊?大清早的。"
想到隔着门背后的男子的不厌烦,沈寒扯了扯嘴角:
"开门。我是沈寒。"
果然,不出他所料。
门背后的男人惊异地咕哝了几句,像是抱怨,但还是不情愿的打开了门。
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子,却长着一张和他身材不相称的娃娃脸站在他的面前,蓬乱的头发,没刮过的胡须,还有勉力睁开的水泡眼,包括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只穿了一条kitty猫的粉红色棉质睡裤,都说明他绝对没有睡醒。
"沈寒?"男人看见他的时候,表情古怪的像是刚一口气吞了两个鸭蛋:"你今天不用去上班?!"
沈寒闻言笑笑,推开了挡在门口男人有些呆愣僵硬的肩膀,往屋里走去,直截了当地说:"我昨天辞职了。"
丝毫不考虑他嘴里吐出的这条新闻的劲爆。
走进房屋,他拉下了领带,随手放在了灰色真皮沙发上,一边脱着西装,一边往浴室走去。
"万里。我打算暂时在你这儿住一段时间。你的沐浴露放哪里了?"
男人,就是万里,还呆愣在家门前,听到了沈寒在浴室里的召唤,表情从呆愣到万般无奈做痛惜状地任命般地关上了房门,顺带拿进了邮递投放地订阅的晨报。
沈寒不是第一次在万里家中洗澡,他熟悉的摸到了摆放洗发露,肥皂的柜子,打开热水器和莲蓬头,温水突然从莲蓬头四散从他的头顶浇下。
瞬间的温暖和水气让疲倦了一夜的身体暂时得到了异样放松的舒适感。
"又和段煌吵架了?"不识时务的声音突然从淋浴房外响起。
沈寒抬起头,隔着被水汽模糊的钢化玻璃们,看见万里双手抱胸,毫无形象地斜靠在打开的浴室门口,大刺刺的看着他赤身裸体在洗澡。
沈寒并不在意。
两个人都是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待在一起互相冷嘲热讽的伙伴,一起在澡堂里共浴的次数不知道有几百次了,互相连对方身上哪个地方有颗痔都知道。
"不。"冷冷的无比清晰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到万里的耳朵里。
"我和他分手了。"
万里听了,"哦"了一声,耸了耸肩膀,识趣地关门离开。
刚才报纸上头条整个版面都在说:L市新贵天恒集团的总裁段煌和首富千金独生女订婚的消息,还附赠了一张两人亲密相拥的照片,他就猜沈寒突然光临是因为这个原因。
万里是一个职业灵异小说家,平时白天就待在家里写鬼怪小说。
本来除了沈寒的其他朋友都对万里一毕业不去找工作,反而窝在家里昏天黑地的写小说非常不理解,甚至有些嘲笑。不过等到万里的第一部小说一出世,一炮打响,在L市内一个月的销量达到几十万册,连现在泡到的娇小体贴人的女友也是当初追那部小说的女fans时,他们立刻噤声,自己该干嘛干嘛去。
现在的这套房子也是万里靠自己的稿费和销量的提成买的,一次付清,连贷款都没有。
每次与沈寒见面,万里都会在他面前得意洋洋,津津乐道地说着他自己的艰苦血泪奋斗史,顺带羡慕一下沈寒不用像他那样费力,就有男人送房送车。
那个时候的沈寒,依然沉浸在与段煌分不分手的激烈内心矛盾和感情痛苦中,忧郁男子每次听到万里在他眼前这样说,都会温和的笑笑,然后说:"其实。我真羡慕你。"
分了。
啧。我就说,他和段煌不会长久。
"我在你洗澡的时候稍微打理了一下,希望你满意。"万里绅士般地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披着万里浴袍的沈寒,啼笑皆非地走进了客房卧室。
里面墙纸是纯蓝色海洋一般的色调,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射进来,给人的感觉非常温馨舒服。
简约的风格,一个衣橱,一个茶柜,一张书桌还有一张单人床,房间不大,但配他这个暂时住着的客人,正好合式。
"谢谢。我很满意。"沈寒朝万里点了点头,俨然一副房间主人的表情。
万里忍受不住的翻了一个白眼,指了指客房对面的卧室:"那里。小雅晚上会和我一起睡,请勿打扰。"
沈寒忍住笑:"放心。长针眼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恰在此时,门铃又响起,沈寒狐疑地看着万里,奇怪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
万里脸却开始发红,有些支支唔唔。
沈寒领会,立刻说:"我一夜没睡,实在有些困了。你们不必管我,我要睡会。"
"好好好。"万里狂点头。
沈寒用着男人之间不必多说的意思拍了拍万里的肩膀,关上了房门,随性地把自己丢在了床上。
他听见万里去开门后,门外女人可爱的说话的声音,两人甜蜜的雀跃,还有搂抱。
他笑了笑,觉得万里这小子真是好命,事业,未来的老婆都有了。
一夜未眠,其实精神真的很崩溃。
床单和被子很舒服,他果然如他前面说得那样,放松了神经,沉沉地睡去。
一觉醒来。
天色已经变得很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他居然睡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沈寒坐了起来,发了一会呆,推开了房门,客厅里静悄悄的,也很黑。
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他拿起看了看,是万里写的,说晚餐还有剩下的菜都放进了冰箱里,他要是起来了就拿出来热一热吃掉,别饿坏了肚子。
沈寒笑了笑,暗自感慨爱情的伟大,万里什么时候变成了如此会体贴关心他人了。
打开冰箱,意外地看见里面放了一排啤酒,他拿出了一瓶,坐在了那套沙发上,慢慢喝了起来。
一个人沉浸在夜色,段煌以前总是很奇怪的问他,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停留在黑暗里。
因为他觉得,唯有这个时候,他的脑子才是最冷静的,没有什么东西会打扰到他。
他可以冷静地分析公司的战略方向,冷静地分析人事和财物,甚至冷静地分析他和段煌之间的感情。
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头,看见万里穿着睡衣,手里也拿着一瓶啤酒,站在他背后。
"我们来庆祝一下。"他举了举手中的啤酒,坐在了沈寒的对面。
"庆祝什么?"沈寒挑起眉,疑问的问他。
"废话。当然是庆祝你和那姓段的小子分手了!"万里毫不客气,干脆利落的用开瓶器打开了瓶盖,仰起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沈寒苦笑,手中的杯子没有动:"我实在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可以庆祝的地方。"
"怎么不用庆祝。"万里得意的说:"庆祝你终于看清了这混小子的真面目了。我以前就看他不爽,只不过是凭着他老子的势力,在学校里拽的不得了。有什么了不起。"
"段煌就是一个混账的王八蛋。玩腻了女人就想玩男人。玩过了男人又想回来玩女人。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他对段煌嗤之以鼻。
沈寒听了,沉默不语。
万里是以为沈寒已经恨死段煌才会把心里的想法全盘突出,说完了看沈寒反应平淡,反而有些底气不足。
一阵恶寒。
幸好,沈寒听完了他的话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的确是应该庆祝一下。"
"庆祝一下,我不爱他了。"
干杯。
喝干瓶里的酒。
沈寒一直保持着微笑。
因为他知道,他心中,的确终于是放下了。
万里进卧室前塞给了他一封介绍函。
"这回我可是帮了你大忙,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这是什么?"沈寒问。
"没想到吧,小雅的表哥是市长的儿子。她今天听我介绍了你,也对段煌的作法很气愤。有她找她表哥帮忙,不愁你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据说天恒集团最近有一个大项目要市长批准,你正好去哪儿,让段煌吃一点苦头。这小子太嚣张了,他这么待你,你就一点不恨他?"万里心中对段煌的成见很深,每一次提到段煌的名字,都有点咬牙切齿。
谁知沈寒听他这么说,反而推开了他手中的信:"刚离开天恒,我需要一段时间休整,还不想急着上班。另外……"
他的声音有点冷:"我为什么要对他有恨?"
为什么要有恨?
恨,是爱的另一面,爱陷得越深,恨也陷得越深。
他都不爱他了。为什么还要有恨?
这不是自寻烦恼么?
万里瞪着他,半晌,感慨地说:"沈寒。这一次,你是终于真的走出来了。"
语声中不乏高兴。
"介绍函你还是拿着。等你休息够了,就去找小雅的表哥吧。他一定能帮你。"
沈寒收下了信,谢过。
不得不说。万里虽然总是嘴里吐不出好话,但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事,他总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
信给了沈寒,万里也算完成了任务,打着哈欠又走进了卧室。
沈寒没有离开客厅,他闭目半卧在沙发里,身体深陷下去。
静静地想着心事。
再也。不爱。
他拿起那封介绍函,打开。
里面是万里的女友季雅娟秀的字迹,洋洋洒洒,写的是她从万里口中听到的对他的赞美。
根本不像是一封正统的介绍信,倒像是季雅在向她表哥炫耀,她认识一个叫沈寒的非常优秀的男人。
沈寒看完之后眉头深皱,开始直接怀疑这封信的可利用程度。
信中最后一声亲昵的称呼:表哥,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第三章
第三章
今夜,段家的别墅,灯火通明。
周二晚上的宴会,段煌和安娜的订婚仪式正在他家的院子中举行。
晚餐非常丰盛,花园布景也弄得很好,纯欧式典雅的风格,宽阔的绿草坪,还有全部用百合花搭成的拱桥。
订婚仪式邀请了L市中几乎所有的知名人物参加,包括了段煌和安娜的父母。
盛装的安娜挽着段煌的手臂,和一个个来为他们祝贺的人打招呼。
安娜穿着纯白色的晚礼服,配上了特地在礼服背后用搭扣扣上的一对天使翅膀,娇小可人的依着段煌,满脸幸福,就像一个纯洁的天使。
而段煌,从刚一出现,就引起了所有在场人的注意力。
遗传母亲的美貌和父亲的刚毅男性特征的脸,还有本身带着商业精英特有的气质,长年锻炼的挺拔身材搭配上白色西装,立刻迷倒了所有在场的女性的目光。
俊男靓女的搭配,让在场每一个人都赞叹这是天作之合。
"煌。你看,每一个人都既羡慕又嫉妒的看着我们。"安娜挽住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开兴地说。
段煌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从走入花园起,他就有一些心不在焉,安娜发觉他眼神在往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煌?"安娜拉了拉段煌的手臂:"你怎么了?"
总算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段煌愣了一下,低下头,看着安娜,对着她露出迷人的笑容:"安娜。我在找我爸爸,这次是由他为我们主持仪式。他不来可不行。"
"真的。伯父也会来?想不到他会亲自从美国赶来为我们主持婚礼。"安娜听了高兴极了,能和段煌结婚,做段家人,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更何况是房产业界的大亨段正天亲自来为他们订婚。
"是啊。伯父要是看见了你,一定会很高兴。"段煌说完,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了一下安娜的额头,又引得周围众人的轻声惊呼和拍手。
段煌闻声笑笑,熟知他为人的人,必定能看得出,他内在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在订婚以前,他有过的情人到底有多少个,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以至于他父母都懒得过问他荒唐的风流史,段太太曾经直言了当的对他说,他要交什么样的女朋友他们不会干涉,但是他的妻子,一定要配的上他们段家。
安娜漂亮,性格也是他喜欢的类型,更何况身段,家世都和他门当户对,不会令段家蒙羞,安娜的父亲和他父亲又曾是很好的商业合作伙伴。
他思考下来,觉得安娜最合适当他的妻子,再加上那段时间他父亲听说了他和沈寒的事情非常生气,于是在被他父亲狠狠地痛骂了一顿之后,他干脆为了省去以后的一切烦恼,直接告诉父亲,他打算和安娜订婚。
安娜因为段煌突然亲密的举动,有些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挽住段煌手臂的手搂的更紧了些。
段煌却被她搂的有些心烦。
今天,他心里有心事。
昨天往办公室打了几十个电话,原本希望接听的人一直都没接,害他担心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进了办公室,就看见那里放着一封辞职信。
回想当初他告诉沈寒他打算和安娜订婚的时候,他很担心的看着沈寒的反应,沈寒却没有反应。
他以为沈寒至少会愤怒的甩他一记耳光或是打他一顿,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是他对不起他在先。
公司里因为他们两人照片被公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是总裁自然不会有人敢对他议论,但是身为他秘书的沈寒,身上的压力有多少,他不会不知道。
他也不知和沈寒是怎么了,会变成这样尴尬的局面。
按照他以前处事的原则,绝不会和身边的情人了断之后再重新在一起。
通常分手之后,他都会非常愧疚的献上一份厚礼,跑车,房子,钻石随便挑选,作为表达他分手的歉意。
可是和沈寒却不同,第一次说要分手,看着沈寒流下了眼泪,他突然没来由的心慌,连分手时打算递出的空头支票都没想到要拿出来,立刻就把沈寒抱在了怀里。
然后一而再,再而三。
也许是因为,毕竟沈寒和别人不一样。
他们从大学时代,就在一起了,虽然那时候还只是单纯同寝的室友。
他知道这次自己有些过分,而且沈寒的反应也和以往大不相同,有些令他担心。
尤其是当他知道沈寒得到了他要和安娜订婚的消息之后,面不改色的照样安分守己的完成着身为他24小时贴身秘书的任务,为他订好订婚仪式当天的厨师,花匠,侍员,发出邀请函,甚至还把在美国的父亲请了过来,他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发脾气的时候,会拍桌子,会骂下属,沈寒性格比较温和,不会这么做,但也至少让别人知道他在生气。
可是这一次,他似乎行为上一点都没有表现。
但他知道,他这样冒然的决定,一点都不为沈寒考虑,把他们过去的种种全部抛下,沈寒的心中绝对不会像他表面表现的那样平静,甚至可以说,他感觉到,越是平静,其中所隐含的风暴,就越可怕。
不知道这次,沈寒要多久才会理他。
但段煌相信,只要他不断真诚的赔礼道歉,沈寒总会原谅他的。
沈寒说过他喜欢他。他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那时候,他看着沈寒眼中无比认真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于是吻了上去。
他知道沈寒喜欢他。甚至是爱他。也许比他自己想象的都要爱的深刻。
所以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他和沈寒之间,两人有矛盾时,第一个退让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因为沈寒爱他。
先爱上的人,总要付出的更多一些。沈寒对他的行为总是诸多容忍。
段煌思考,按照以往的惯性,这一次要多久才会被原谅,也许要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他摸摸鼻子,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
想起沈寒,虽然平时把自己武装的像一只优雅的豹子,除了他之外,谁都不愿亲近,连摸一下他美丽的皮毛都不可以。但在他面前,他却有着像小猫一样的一点任性,他会想要向他索取温暖,索取关爱,而他只要付出一点点,这只小猫就会显得无比高兴,一整天都想要待在他的身边。
他还是喜欢沈寒的。哪怕是要和安娜结婚,他还想和沈寒一直保持着关系。
在他眼里,婚姻只是一种形式。
结婚和不结婚,都是做给老爷子看的。
他对沈寒说,他是真心爱安娜的,并没有说谎。
因为他宠着每一个躺在他怀里的情人时,他对她都是真心的。
把自己的爱分给一个人太多时,他反而会产生恐惧。
一种再也不是自己主宰,无法控制这场感情游戏的恐惧。
他环顾了四周,没有看见沈寒的身影。
按照道理,整个宴会是沈寒一手布置的,他应该到场。
他也想抓住这个机会,找沈寒好好的谈一谈,而不是让他丢下这么一封辞职信就这样走了。
但到订婚仪式结束,他还是失望了。
沈寒。没有出现。
此时的沈寒,正舒舒服服的卷着毛毯,在电脑前修改着他的简历。
季雅的那封介绍函实在缺乏可信程度,他唯恐她那个将来能在L市一手遮天的表哥看了之后只会认为他是个吃软饭的,随便安排的闲职给他,反而对他以后的工作环境不太好。
抬头看了看时钟,发觉俨然已经到了深夜。
喝了一口已经变凉的咖啡,继续埋头整理。
第四章
第四章
邢烈坐在自家的轿车里,手中拿着秘书为他准备的明日安排,仔细翻看。
轿车一刻钟前离开了市政办公大楼,正在拐弯离开大马路,弯道上是一个大卖场,邢烈经常陪着邢妈妈在这里逛。
"老于。今天表妹来家里吃饭,我想自己去卖场买点东西,我下车后,你就把车开走吧。"
他对司机于翔说。
"少爷。我在这里等您。这里离您家还有一段路,我担心您回去不方便。"
邢烈虽然暂时还不是公众人物,但在邢爸爸的刻意培养下,稍微有头有脸的人都认识邢烈,于翔担心这一路上邢烈会遇到不必要的纠缠。
"不用。买好东西后我自己会叫计程车,你先走吧。"邢烈摇了摇头,边说着,自顾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五年前,自从邢商远把远在加拿大读博士刚毕业的他召回来,就是打算让他继承接下他的班子。
邢烈从小就行事成熟稳重,除了在国外读的是经济学,在国内大学主修的专业也是和政治相关,才回L市就进了市政府,先从小的公务员做起,一路扶摇直上,现在担任的是邢商远市长的助理,可他爸爸居然还为他安排了个秘书。
大家都心中明白,只要邢商远不倒,他退休后,接他班子的人,必定是邢烈。
邢烈一个人跨进大卖场,感受到了卖场里其乐融融的气氛,推了一辆购物车,走进了甜品区。
他和邢母经常这样独自来大卖场里购物,虽然家里的大部分东西都交由保姆一手包办采购,但像这样,也算是偶尔体会一下久违了的普通生活。
下午的时候,邢妈妈突然电话打过来,电话里很兴奋的说季雅要来,让他买点季雅喜欢吃的东西。
邢烈很少买甜食,但他知道季雅喜欢吃巧克力,尤其是Leonidas的威士忌口味。
好不容易找到了Leonidas的专卖区,威士忌的味道却只剩下一盒,他伸手去拿,很不巧,另一只手也伸向了它。
两手交会,两个手的主人都同时愣住。
邢烈回头看,另一只手的主人是一个很英俊的男子,身高和他差不多,只是戴了副眼睛,皮肤比较苍白,比他更显得有书生气。
两个都是大男人,居然要拿的东西是相同的,还是一盒巧克力。
"你也喜欢这个味道?"那个男人先开了口,奇怪的问。
大概他也明白,男人喜欢吃巧克力的,还这么挑剔的,好像并不多。
"不。我送人。"邢烈老实回答。
"女人?"男人突然嘴角上扬,配上那一张英俊的脸,显得非常有魅力。
"你猜的不错。"邢烈点头。
事实上也的确是女人,不过是他的妹妹。
虽然被人误会有点那个,但巧克力只有一盒,作为一个未来的L市市长接班人,并不代表他不会为自己博取同情心。
"那它是你的了。"
男人礼貌的放手,转而移到旁边拿了一盒奶油味的,放进了自己的购物车。
邢烈拿着这盒巧克力,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于是带着略微有些谦意的目光,稍微多注意了那个男人一会,发觉他专注的挑选的东西,全部都是甜食。
诧异的皱了皱眉,发觉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那个人身上太久,于是自动移开,往收银台走去。
回到家里,脱了鞋子刚进大门,就看见季雅和爸爸妈妈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管家王先生亲自把切好了的水果端到季雅的面前。
爸爸妈妈都很喜欢季雅,也许是因为他们一直都很想再要一个女孩子,当然国情不允许,而且邢妈妈也因为难产不能再生育。
邢烈走到季雅面前,宠溺着拿出了一直藏在背后的巧克力,放在了她的面前。
"谢谢表哥!"季雅开心的冲上前去,亲密的亲了邢烈一口,拉住了邢烈一起坐下。
吃晚饭的时候,邢妈妈一直在给季雅夹菜,反而有点冷落了邢烈。
其实除了周末,平时邢烈很少回家吃饭,和他的父亲一样,太多的应酬,晚餐通常都是在外面的饭局上解决。
饭桌上,邢烈发觉季雅的眼睛一直在往他这里看,他抬头看她,季雅又假装无意的回头和他母亲说话。
邢烈愣住。觉得今天季雅来,好像不是单纯的来拜问那么简单。
等晚饭撤下,他和父亲一起坐下来看新闻,母亲则和季雅拉起了家常。
谈着谈着,突然提到了季雅有了男朋友。
这下子,连邢爸爸也关心了起来,把每晚必看的新闻放在一边,和邢妈妈一起盘问男朋友的事情。
季雅支支唔唔,难免有些害臊,半天没有把话说清楚。
邢烈虽然眼睛盯着电视,耳朵也在旁边听了半天,只知道那个男人叫万里,是一个职业写小说的,人品不错,对季雅也很好。
季雅的父母一向在这方面对季雅很放得开,不会刻意要求什么,只要对方真心诚意就好。
看到季雅一谈到万里,就满脸很幸福的表情,邢父和邢母当然也就不再过多盘问,两人会心的一笑,就说以后要带那个万里给他们看看。
季雅实在被盘问的不行了,干脆逃到了邢烈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叔叔阿姨,我有事情要跟表哥说。"
邢父邢母以为季雅要和邢烈说什么悄悄话,纷纷体谅点头微笑着看着他们走上楼。
上了楼,进了邢烈的卧房。
将近四十坪米的空间,一张大而舒适的双人床摆在房间正中央,纯黑色的床单,季雅进了屋子就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拉着邢烈的手,扑到了软绵绵的床垫上。
她小时候每次和父母来邢家都特别喜欢待在这间房间,那时候邢烈还会像个哥哥的样子,陪她看动画片,陪她玩游戏。
现在的邢烈太忙了,若不是事先通知,连这样一起吃饭的机会都很少有。
翻了个身,看见邢烈也和叔叔阿姨一样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原本才放松下来的脸立刻又瘪了下去。
"表哥我是真的有话要对你说哦。"她神神秘秘的先向邢烈说明,自己可不是为了逃避叔叔阿姨的盘问借口逃上来的。
邢烈坐在了小雅的身边,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在饭桌上他就觉得小雅有话要告诉他。
他猜测,也许和那个万里有关。
"表哥。小雅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会给表哥带来很多麻烦,也没有事先通知你。不过万里的朋友小雅也看见过,真的很不错的。"
说完小雅查看了看邢烈的脸色,看到邢烈听到她这么说话,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稍稍呼了口气。
看起来沈寒给表哥的印象还不错。
她没有看见过沈寒,只是听万里那小说家般的口才添油加醋那么一形容,觉得沈寒太可怜,伸张正义的小姐脾气发作,立刻写了那份介绍函。
但这还关系到邢爸爸,于是她特地跑到邢家,想背着邢爸爸悄悄跟表哥说说这件事。
她没有想到沈寒根本还没来找过邢烈。
当邢烈疑惑的问是哪一个万里的朋友时,季雅很失望的以为,沈寒并没有给邢烈带了什么深刻的印象。
"就是沈寒啊?我还特地写了一封介绍信,想要他来表哥这里拜托表哥为他找工作。"
季雅奇怪的看着邢烈。
就算不记得沈寒,她季雅亲笔写的信,表哥总会记得吧。
谁知表哥眉头皱的更深了,抚摸她头发的大手也停顿了下来。
"沈寒?沈寒是谁?"
"我没有看到什么人拿着你的介绍信来。"邢烈回答。
第五章
第五章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特有的阵阵香味。
万里大字趴开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遥控器,对着墙上42寸的等离子彩电看电视,一手从一个罐子里不断地拿出锡纸精致包装的巧克力塞到嘴里。
看了看时钟,已经转向了七点,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虽然暂时被甜食填饱了,但还是忍受不住香气的诱惑。
他对着厨房大叫:"沈寒!还没烧好么?我都快要饿死了!"
"再等等。"和他聒噪的声音不同,大概是工作的关系,沈寒很秘书化的语调,从厨房里飘来。
万里嘀咕了几句,饿着肚子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挪到了厨房门口。
沈寒穿着他那件和睡衣配套的kitty猫围裙,左手拿锅,右手拿抄,动作熟练的在那里翻着一条鲈鱼。
平时往后打理的刘海疏松的披在了额前,显出几分难得的清秀,很有居家的感觉。
万里看了一时触动,脱口而出:"你住进来之后,这里的伙食倒是改善了不少。"
季雅可爱归可爱,也是个大小姐,平时从来不下厨房,吃饭做菜不是叫外卖就是她家保姆做好她带来的。
万里以前一起和沈寒读书的时候,蹭饭蹭惯了,非常喜爱沈寒做得菜,不过不知多久以后,就出现一个讨厌的家伙总是跟他抢,那就是万人嫌的段煌。
说实在的,像沈寒这么好的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除了是个gay之外真的没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不晓得段煌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还在外面搞三搞四。
四菜一汤,摆在餐桌上,万里看的食指大动,拿起了筷子就开始大口吞咽。
倒是辛辛苦苦在做饭的沈寒,看着万里埋头苦吃,只是随便夹了几个清淡的,慢慢的噘着。
"小雅说的地方,我没有去。"饭桌上,他说。
闻言,万里叼着咬到一般的鸡腿,抬头,皱眉看着他。
"怎么回事?"
"我和舅舅通了一下电话,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去瑞士和他同住。"沈寒笑了笑:"我想了想,我以前也是学那个的,正好舅舅在瑞士工作,我可以去那里深造和发展。"
沈寒的父母在他幼年的时候就因车祸双亡,一直靠都是远在瑞士的舅舅寄钱来资助他学业。
"签证通过大概需要几个月。这段时间我会处理好在L市的一切事情。"他顿了顿:"处理完之后,我就会去瑞士。也许就不再回来了。"
万里呆住,半晌,才醒觉沈寒说了多么令人吐血的情况。
"你……"他手拿着一支筷子,直指着沈寒,颤颤巍巍:"你可是干脆利落啊,就这么抛下兄弟我一走了之?!"
"这里就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地方?"万里坐在那里不可思议,有些激动,他忍不住说"你去瑞士玩玩散散心我没意见,可要在那里定居?你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就那么放的下?"
万里一向顾家情怀很严重。
所以他对沈寒的决定觉得很不可理解。
万里觉得里面有状况。
"莫非还是因为段煌?"说完,他眼中目光一沉,显得有些凶相。
若真是这样,他和段煌梁子就结大了。
他万里一辈子就结交了沈寒这么一个最交心的兄弟,若是真因为段煌的原因而被逼着去了瑞士。
那就算他段煌在L市再财大势大,他也和他没完没了。
"段煌?"沈寒愣了愣,却没想到万里会误会牵扯到段煌。
其实他决定去瑞士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到那个人,只是舅舅允诺给他去瑞士的条件,他觉得很合适自己。
"不。"他的声音有点冷。
"这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僵硬,沈寒笑了笑,打破了两人尴尬的僵局。
"我知道,你一直以为我还是没有放下。"
他知道,虽然万里总是在他耳边不断地唠叨,庆幸他终于解脱了,其实万里心中并不是这样以为。
万里听了老实的点点头。
一共有三次。每次沈寒和段煌闹分手,沈寒都会跑到万里家中住一段时间。
表面是满不在乎的微笑,可连熟知沈寒脾气的万里都不知那隐藏在微笑中的受伤到底有多重。
感情的事,谁都说不清楚,万里算不准,这次沈寒是不是又会再一次抗不住,回到段煌的身边。
沈寒皱起眉, 背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拿出了一根香烟,用放在怀里的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慢慢吞吐烟雾了起来。
"我不否认,离开L市去瑞士的确能让我更好受些。"
"不用看他和安娜的结婚,也不用听全市频道播放他们的结婚典礼。更何况,以后的同学聚会,我不在,你们一定能更融洽些。"
好吧。
万里在肚子里腹诽。
果然是因为段煌。
他和他梁子绝对结大了。
"但是,我想去瑞士,绝对不是因为他。"冷情绝情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
沈寒微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
什么都不用解释。他也懒得再去解释。
段煌一结婚他就离开L市,凡是清楚他们关系的人都会和万里有一样的猜测,这是人之常理。
但他已觉得无所谓。
因为他已不在乎。
而且他相信,时间的远去,能让风把这一切的流言都吹散淡忘。
比方说他,那五年痛彻心扉的纠缠和深爱,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到最后,他却还是因为被背叛和愤怒折磨的伤痕累累而慢慢忘了。
万里终于相信,沈寒的决心,还有对段煌的放弃,因为他看见,那双眼睛里的的确确都是寒冷。
第六章
第六章
吃好晚饭,万里自告奋勇去洗碗。
沈寒先洗了个澡,穿着睡衣,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打开了手提电脑。
点开他舅舅所说的公司的英文网站,把自己的电子履历投了进去。
投完了履历,他发了一会呆,鼠标开始浏览几个房屋中介的网站,一一点开,查看委托他们卖房的条件。
他在市中心还有一套房子,那大概是他在L市的唯一一点留恋,曾经是他和他父母三人同住的家。
自从他们死后,他已经有十几年未去那里了。
那之后,一直是舅舅在抚养他,除了每个月能从银行汇款中拿到一笔可观的数目外,他一直是一个人在学校中过着住宿制的生活。
房子一直空关着,在他心中作为一种特殊的纪念,也没有租借出去。
他就要离开L市了,而且会离开很久,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这房子留下来,只会成为一种负担。
察看了一会,把对方的联系方式记下,沈寒揉了揉有些疲劳的眼睛,关掉电脑前,打开了好几天没有登陆的邮箱。
点开收件箱,里面如他所料,收到了几十封新的邮件。
他突然离开天恒,在公司里闹出的风波一定很大。
会受到这么多人的疑问关心也是常理。
有一些的署名,是段煌。
每一个邮件的容量都很小,只有几个字节,大概是段煌也认为他不会去看邮件里面的内容,于是简明概要的直接把内容写到了标题上。
"沈寒,你在哪里?"
"沈寒,电话为什么一直关机?"
"沈寒,你突然走了,天恒里一团乱,很多事都要我亲自处理,烦死了。"
"沈寒,快开手机。"
……
他的指腹在鼠标上方停顿。
屏幕闪光,电脑的风扇转动,在幽暗安静的房间里发出机械的响声。
有些人,永远在无情的弄伤了别人之后,还能恬不知耻的继续招惹别人。
段煌,就是如此。
这些话里,表现最明显的,就是段煌一句也没有提到关于他和安娜订婚的事情。
只是一味的想要确定他现在所住的地址,大概段煌已经察觉,自己根本没有回原本他一直住着的酒店。
明明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彻底完了,还一如既往的表现着类似情人之间的关心。
他冷笑。
删除了邮件,合上了电脑。
第二天早上,比较意外地是万里突然拉肚子。
沈寒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着万里有气无力的在卧房里咒骂,不出半小时就上一次厕所。
等到万里上了第六次厕所,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正指向十二点。
万里在卧室里痛苦地哀叫,不能准时去接快要考完试的小雅。
沈寒失笑,放好了报纸,倒了杯温开水,打算去好好安慰被肠子郁闷折磨的万里。
"一定是你昨天做得饭里有问题。"万里拉的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惨白,腰酸肾虚,只能趴在床上,用一种你绝对有责任的眼神恼怒的控诉着沈寒。
"是不是有问题,也先把药吃了再说。"沈寒指了指杯中刚溶解的透明液体。
万里的面色再一次发白,觉得隔着二十厘米开外的他的鼻子都能闻到这杯液体里的奇怪的味道,他狐疑的说:"你确定?这么多?苦不苦啊?"
"你放心。只是电解质而已。"
沈寒说完,笑得无比绅士风度,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真正的一堆药片塞进了万里的嘴吧,又把那一大杯生理盐水灌了下去。
小雅到了下午两点还没有出现。
沈寒在家里听够了万里的抱怨,耐不住万里的哀求,穿着黑色风衣,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秋风萧瑟,梧桐叶落得整个路边都是。
远处就是T大的校门口,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同寻常的有十几辆警车停在校门口,警灯即使在白天还是不断的光耀闪烁,校门已经被围栏拦了起来,很多学生都惊慌的围站在校门边。
不一会儿,一辆救护车呼叫着急驶而来,急刹车的停在了围栏旁。
沈寒看到了这一幕皱眉,他快步走到了临近校门的地方,往那被围住的地方观察。
人群的阻挡中,从缝隙里可以看见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渗透进了泥石路面,暗褐色的非常可怕。
救护车里的医生和护士立刻飞快抬着床架和仪器下车,推开了人群,冲进了围栏里。
围观的人太多,沈寒看不见里面,不过猜测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人受了重伤,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车来?
他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万里说季雅就在T大的校门口等他,两人约好不见不散。
现在是两点半,按照道理季雅应该就在附近,可是他看过了,没有。
原本平稳跳动的心脏突然之间开始慢慢加速,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十几辆警车停靠在现场,现场那么紧张的气氛,除非是发生了凶杀,或者有重要的人物被伤害。
莫非是?!
他虽然镇定,却还是倒抽了一口气,刚要拨开人群,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沈寒?你是沈寒?!"
熟悉的女生的声音,听到了这两声呼唤,沈寒急速跳动的心脏立刻安定了下来。
他看见季雅娇小的身子硬是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正在向他靠近。
幸好她没事。
沈寒心里想。
否则他真不知该怎样向万里交待。
他对她点点头。
季雅立刻像是看到了救命星,慌慌张张地拉进了沈寒的手臂。
"太可怕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季雅惊慌地口气,拉着他的手臂,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出什么事了?"沈寒低着头,尽量用很温柔的声音安慰她。
季雅惊慌地看了他一眼,被沈寒眼中的鼓励打动,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她喘了口气说。
"刚才我一直站在门口等万里,然后接到万里的电话说你会来接我,那时候身边站着一个带着黑帽的男人。"
季雅哽咽了一下,抓着沈寒的手更紧了些:"这时有几个穿西服的人从门口出来,突然站在我身边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冲了上去,拿刀刺进了其中一人的腹部。"
"他刺中了之后,把刀拔了出来,继续刺……"
"刺了好多地方……包括那人的胸口……太可怕了……"
季雅声音越说越轻,越来越抖,好像又看见了方才那一恐怖的一幕。
沈寒皱眉,抬头看见了正被担架抬进救护车的血肉模糊的那个被刺伤的人,的确伤势很严重,包括被毁容。
季雅受到的惊吓不止于那人的受害,恐怕还在于犯罪的家伙当时就站在她的身边。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轻声安慰着季雅,反握住她的手,轻拍着她的背部。
季雅,这一次恐怕被吓得不轻。
"季雅?"
陌生但似乎又有些熟悉的男声从远处传来。
沈寒感觉到季雅抓住他的手僵了一僵。
"表哥?"
他听到季雅低声惊讶地低声喊了一句。
沈寒愣住。
回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正从一辆刚开过来车牌号码为单位数的黑色奥迪里走了出来,面色吃惊的看着他和季雅两人。
惊讶地目光在他和季雅身上流转,落在他身上时,更显得诧异。
这时,沈寒亦有些想起,这人好像,似乎他昨夜在大卖场里遇见过。
他是季雅的"表哥"?
邢烈看着他的目光,也透露着惊异,沈寒敢保证,他一定也想起了昨天的事。
两个成年男子猜忌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错摩擦,就连尚未从惊慌当中恢复的季雅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不太寻常的沉默。
沈寒开时觉得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而且那个"表哥"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
非常的奇怪。
那个"表哥"看他的眼神慢慢变得锐利,他有种浑身被他一一毫无保留的搜过,探索评估的感觉。
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借口离开时,邢烈收回了那种刺刺的目光,用略带歉意的语气对他说:"想不到在这里看见你。"
他很公式化的微笑。
沈寒不说话。
实际上,他对邢烈开口就对着他感到很突然。
这位市长的儿子为什么不先去关心他表妹的人身安全,而开口就冲着他?
"虽然昨天很碰巧的见过面,你应该还不认识我,我就是小雅的表哥,邢烈。我听季雅说起过你很多次了。万里先生。"
沈寒闻言无语。
包括他听到季雅"啊"了一声,但是也很为难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倒是已经明白,方才邢烈为什么要如此露骨的打量他了。
第七章
第七章
邢烈从下车开始就很仔细的观察了"万里",包括两人先前没注意到他时的小动作。
他看到季雅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楼在一起时,立刻想到的就是昨日季雅提到的男友万里。
他很礼貌的提出表示想认识这个"万里"的举动。
从昨日的相遇,今天"万里"看见他,发觉他就是季雅的表哥时的反应,他对这个"万里"都感到很满意。
"万里"带给人的感觉很冷感,很难接近,方才的对视,"万里"看着他时,那种平静,甚至带着些微微探究思考的对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后还能这么坦然的看着他,更何况还带着一点点刻意的疏远。
可方才体贴安慰季雅的举动却那么自然,代表他内心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邢烈喜欢和这种类型的人交往,因为这样的人在他身边太少了。
难得主动,他想季雅恐怕也会很惊讶,通常对身边人都很严肃少语的他,怎会主动地和"万里"说话。
可惜接下来的季雅一句话完全让这个将来必定能在L市叱诧风云的邢烈愣在当场。
"表哥,他不是万里,他是我昨天跟你提起过的沈寒。"
季雅连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了,她红着脸立刻松开了搂住沈寒的手。
要是早知在这里会碰到邢烈,她怎样也不会去拉住沈寒的,居然造成这么大的误会。
只能说她当时看到沈寒的时候,只觉得这个穿着风衣的男人身上能带给她很大的安全感。
沉默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已经有警察穿过人群向他们走来。
他在邢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才有些眉头舒展开来的邢烈表情又凝重了起来。
"我先离开一下。你们退到安全的地方去。"邢烈抱了一下季雅,并对沈寒礼貌歉意的微笑了一下。
把沈寒错认为万里,的确是一件很乌龙的事情。
"表哥,为什么你会来学校?"季雅这才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邢烈怎么会这么碰巧出现在T大的校门口,而且还是在凶杀发生不久。
邢烈看了她一眼,说出实情:"我刚接到电话,被刺伤的人,是政府官员,碰巧是我父亲派给我的秘书,今天他是来T大做例行的参观。"
站在人群外,看着邢烈进入围栏后立刻成为众人的中心,一切的工作开始渐渐变得有条有序。
救护车已经开走,接下来是对案发现场的拍照和标记。
季雅和沈寒还是没能离开。
作为当时正站在凶手身边的季雅来说,她是警方重要的第一目击证人。
政府官员被袭击的情节很严重,在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当时在现场的人都被带到了警署不能随意离开。
季雅坐在审讯室做笔录。
沈寒站在玻璃门外看着里面的情况。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地震动,是万里一直在和他打电话,确认两人的情况。
过了一会,外面的门被打开,有人走到他的身边,他转头,看是邢烈。
"季雅怎么样?"邢烈沉声问着,眼睛却没有看沈寒,而是关心着单面能透视的玻璃的另一侧的季雅。
沈寒听到他问,如向领导干部汇报工作一样回答:"她进去已经有半个小时,一切都很正常,记录的人问了季雅包括刺杀发生的时间,地点,还有那人的相貌特征。另外,他们已经知道季雅就是你的妹妹。"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邢烈,察言观色自己回答的是否令他满意。
突然遇到邢烈,邢烈很自然的和自己谈话,沈寒很不习惯。
邢烈听了他的话,身子转过来了,却用一种很平和的笑容说:"你是季雅的朋友,私下里和我说话不用这么拘束。"
沈寒闻言迅速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两人又开始沉默。
无论邢烈如何表示没关系,沈寒想他大概暂时没有办法能和一个这样的接班人如此接触。
里面的询问还在继续,季雅显得很镇定,回答的很仔细,省去了他们两人不必要的担心。
快要临终的时候,沈寒看见季雅已经站起和笔录者握手。
一直沉默的邢烈突然开口。
"听季雅说,她曾经为你写过一封介绍信?"
沈寒闻言愣住。
原本打算迈出的步伐停了下来。
这事……该怎么说呢……
真没想到他自己没去找邢烈……季雅却……
虽然很感谢人家,信是季雅写得,事情是万里拜托的,他们全都是一片好心。
他苦笑。
可是现在邢烈居然主动问了,这让他该怎么回答?
回答他其实根本没把那封信当作一回事?
回答他原本就已经有了一定的打算,只是没告诉他们听?
"但是你一直没有来找过我。所以我想,你的困扰应该不用我的帮助,已经解决了吧。"
邢烈很欣赏地看着他的微笑,眼里隐含着一点关切。
沈寒听了,立刻非常含糊的"唔"了一声,除了对邢烈意外的通情达理有了一丝好感,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下台机会,算是回答。
季雅恰好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了邢烈和沈寒,苦着的脸变成了笑脸,欢呼了一声,搂住了邢烈的脖子。
"终于问完了!"
第八章
第八章
老于接到邢烈的电话,开着邢家的车来接被滞留在警署的邢烈和季雅。
看到沈寒的时候,他愣了下,问邢烈:"他是您的朋友?"
"是的。"邢烈点了点头,拍了拍沈寒的肩膀,示意他和季雅一起坐进去。
沈寒抬头看他,邢烈对着他微笑,他犹豫了片刻,却已经被邢烈按在了后座的座位上,和季雅坐在一起。
"老于,先送她们去季雅说的地方,我在警署还有些事情,等会再来接我。"
"明白了。邢先生。"
车子开动,沈寒坐在车子里看着车窗外,邢烈一直站在外面看着他们离开。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沈寒觉得,那其中,似乎停留在他身上的更多一些。
"我表哥是不是很出色?"
季雅的声音突然响起,沈寒回头看,季雅很期待的望着自己。
纯粹是女孩子特有的,期盼自己家人被别人首肯的情怀。
沈寒笑了笑,礼貌的回答:"毫无疑问。我相信每个人都这样认为。"
季雅听了很满意,很淑女的坐着:"表哥从小就一直很努力。邢叔叔也对他要求特别严格,从不许他出错,也不许他随意和别人交往。表哥也一直都很理解邢叔叔的想法,从来没有对邢叔叔驳逆过。"
谈到邢烈,季雅似乎很容易就能眉飞色舞,话题如开了闸般,一直没有断过。
回到家里。
一打开门,万里就如大熊般直扑到了季雅的身上。
"小雅?你没出什么事吧?!"很急切的问训,万里搂抱着季雅西摸摸,东嗅嗅,很心疼的说:"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万里。他们没有啦。"季雅甜蜜地回抱,窝在万里怀里特别温顺乖依。
沈寒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两个,却只看见万里在不断的对他使眼色。
他识趣地离开,直接越过他们走进客厅,疲累的脱着衣服,不再去看门口那蜜里调油的两个。
脱着衣服,突然有一样东西从口袋里落了出来,他看了看,是万里特地给他用的手机。
手机的指示灯不断的闪烁,低频率的震动,他奇怪的翻开盖子,看到一个显示为陌生的号码。
但这个号码,他是认得的。
看到那两人还在亲亲我我没有在意这边,沈寒拿起了手机,走到了卧室的阳台。
接通了电话,他压低了声音。
"段煌。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号码?"
电话的那端,即使隔着冰冷的空气,段煌也能感受到沈寒质问中隐藏压抑的怒气。
安娜正在浴室中洗澡,听不见他和沈寒打电话。
段煌背靠在卧室的大床上,对着沈寒略带敌意的反应,握住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自从沈寒没有出现在订婚仪式上,递了辞职信之后整个人仿佛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已经开始逐渐明白,沈寒离去时心中的想法。
沈寒离开后,自己要处理公司里一团乱的摊子,还得分心思找他,段煌这两天其实头很大。
要说这个号码,也许沈寒自己也没有料到,是万里告诉他的。
他实在找不到沈寒,唯一能想到的现在和沈寒还有联系的人,就是万里。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却在电话里被万里冷嘲热讽,痛骂了一顿。
"段煌。不要太自作多情!我警告你这件事你别做得太过分,我给你他的电话是让你彻底搞清楚状况!"万里骂完了这句话掐断了电话。
"……沈寒……"
他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他想嘲笑万里,他和沈寒之间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他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评头论足。
但是,沈寒的反应,让他原本的自信有了裂痕。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号码?"
第二次发问,沈寒的语气已经淡了不少,少了焦躁,多了一点疲累。
"是你的同居人告诉我的。我没有逼他,我一问,他就说了。"
段煌的心情也正恶劣,他嘴角弯过一丝恶毒的弧度,如愿的听到了沈寒在电话里呼吸突然有些粗重,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说,要我别太自作多情,让我彻底搞清楚情况。"段煌慢悠悠的说,把白天万里说得话又重复了一遍。
"……"
沈寒沉默。
万里的火爆性子他早有预料,和段煌遇见绝没有什么好气氛。
"沈寒,我只是担心你。你走了之后一点音讯都没有,不找到你我不安心。"段煌继续向沈寒说着他的心情,他是真的很担心他,而且他觉得,他这样说,昔日的沈寒一定会心软,至少语气会好很多。
"我明白。"
沈寒淡淡的回答:"万里也只是担心我,他那么说对你并没有恶意。"
段煌听了,心中无名火起。
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我知道你现在还是觉得我那么做很过分。但是沈寒,你要知道,当时连老爷子也知道我们的事,我那么做,真的是迫于无奈。"
"我知道。"
沈寒在电话的那头,对着夜色,乘着风而笑。
"所以我选择离开。"
段煌深吸了一口气。
他明白沈寒的脾气。
他说要离开,就是离开,太固执,太执着,现在这个时刻谈什么谅解都没有用。
"沈寒,过去的事我们不要再谈也好。"
这恐怕是一个硬伤,要再谈,只会把伤疤揭出来让它更为腐烂。
"我找你,只是想跟你说,天恒的大门一直为你开着,你要什么时候回来都没有问题。"
他做出承诺。
这是他最直接的挽留。
"你父亲不会再介意?还是说你已经找到了两全齐美的方法?"
沈寒冷冷的问。
"……不。"
"他已经不会再过问。"
谈到段正天,段煌的眼神也开始慢慢变得犀利。
沈寒挂了电话。
他双肘撑在阳台上,遥望着屋外的夜景,吹着夜风,很舒服的样子。
他没有告诉段煌他已经开始办签证的事。
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谈。
第九章
第九章
安娜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浴衣,来到床旁掀开被子,线条动人的身子钻了进来。
还带着沐浴后的香气,她脸贴在段煌的胸上,双臂环住他的后背。
"刚才好像听见你在打电话?打给谁?"
段煌搂住她,把手机放在了床旁柜上。
"生意上的人,想和我谈事情。"
"大忙人。"安娜头抬了起来,手指象征性的点了一下段煌的嘴唇,抱怨着说:"连片刻的休息都没有。"
"不忙怎么能养你?安娜。"
段煌熟练暧昧的说,已然知道安娜暗示性的动作,反身猛然把安娜压在了床上。
万里打开阳台的门,看见沈寒依然趴在栏杆,吹着夜风。
季雅已经睡着,他注意到沈寒从回来后一直就待在阳台没走出来,于是过来探望。
"深更半夜的,你站在这里发神精?"
万里斜靠在门上,懒洋洋的调侃着沈寒。
他算准了时机,段煌应该已经和沈寒通过电话。
沈寒闻言侧过身,深沉的目光,透着夜色一直看着万里,一言不发。
慢慢地,万里觉得自己就像是小区里的小动物,被有意捉弄它的人盯住,心里总有些发毛。
渐渐,心中略有罪恶感的他终于坚持不住,手摊了摊说,坦白说:"好吧。是我把号码告诉他的。"
"为什么?"
沈寒的声音里满是疑问。
他可以对着段煌说万里这么针对他是对自己的关心和气愤,可他自己却清楚,万里根本没有必要插手到他们之间的事。
"不为什么?"
万里听了,满不在乎的笑笑:"那小子太猖狂,太自以为是。你心里想得开,我却不怎么乐意见到。"
"他总以为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围绕着他转的。"
"这次我倒要让他真正的去体会体会,什么才叫做是后悔。"
段煌调情的上下抚摸着安娜的身体,让身下的人逐渐的情动。
安娜修长纤细的双腿盘绕在他的腰间,发出了让所有的男人都能情欲勃发的迷人的呻吟。
他听到,满意的微笑,继续抚摸着她的身体,然后进入她的身体,撞击着她的身体。
床因为他们之间剧烈的动作而发出声响,白色的身体在米黄色的灯光中交交叠叠,糜烂的情欲与香气混杂在一起,弥漫在整个房间。
女人的躯体,雪白色,热情的拥抱,触感柔软而缠绵的吐息,尽可能地诱惑着他。
却让他想起,在床上,和沈寒做爱时的感受。
想起每次那具不同于女性的强韧的男性体躯,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的敞开展现,因为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而更加颤抖。
每一次做爱,沈寒总是隐忍尽量的配合他为之蛮力的律动,而他,在情事过后,总会忍不住被迷惑,抚摸着他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汗湿宽阔的背部。
沈寒的下身,会因为他的抚摸而微微痉挛,内部的抽动,带给他泯灭的快感,占有征服的快乐。
他的脑海中,浮现着沈寒那时动人的表情,在安娜的身体里达到了高潮。
安娜翻身沉睡。
段煌起身去洗澡。
回房间时,以为已经睡着的人突然在安静的房间中说话。
"煌。你刚才,射得时候,在叫着谁的名字?"
带着鼻音的软软的声音,让段煌原本的愉悦瞬间消失。
他皱起眉。
叫谁的名字?
他奇怪。
他会,叫谁的名字?
方才,他根本没有。
"那时候,你的表情,很迷人哦。我是第一次看见。"安娜在被窝里吃吃的笑着。
"看的我都有点吃醋了。幸好我们已经订婚,否则我一定会胡乱猜想你在外边还有着别的情人。"
"安娜,我怎会叫别人的名字?"
"也许吧。"
安娜翻了个身:"我大概是看错,其实你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嘴形让我有这样的感觉而已。"
"是你想太多了。"
段煌如往常安慰床伴般,温柔的安抚。
是啊。
他是段煌。
在情人间游刃有余的他,怎么会,在做爱间,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他方才,只是无声,仰起了头,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迷人的微笑。却再难维持。
沈寒听了万里的话,似乎觉得万里的想法很可笑。
他叹气着摇头,看着空茫的夜色,半晌,像是在对自己的过去失败记录凄惨的嘲讽。
"如果你是想要打击他,那么我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影响的作用。"
"恐怕你要失望。"
他的肩膀被万里握住。
他回头,看见万里的表情,褪去了常年戏谑,有些认真,带着肯定的语气对他说。
"相信我。"
"我的判断不会有错。"
"段煌那小子也许自己也没察觉,你在他心中,远远比他想象的,比他那个未婚妻要来的重要的多。"
"可是他却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他眼中带着略微报复的快乐。
"他会后悔。"
第十章
第十章
记忆,是一种伤痕。
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双亡,从来没有感受过亲人的关爱的记忆,带给他的,是一种伤痕。
后来为了段煌,和他唯一的亲人闹翻了,独自一人留在了L市,当舅舅知道他不肯去瑞士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时的气急败坏的大骂,几乎要和他断绝关系时,那是一种伤痕。
还有就是对段煌不断的失望,带给他的伤害。
沈寒觉得,要把这些伤痕抹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忘记。
如果他还残有着能够勾起他这些记忆的东西,那就抛弃。
"这间卧室朝南,阳台很大,因为楼层很高,晚上可以在阳台上欣赏到整个L市的夜景。"
中介方在为买家介绍着这套房子的优点,买家是一对新婚夫妻,显然已经在中介人绘声绘色的描绘下,对这套房子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当然,房子的总价比市面上低了不少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沈寒把玩着手中的钥匙,默不作声的跟着他们挨个挨个的房间走去。
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在L市最后的财产,而他决定在这两个月里,把这套房子尽早的卖掉。
"这套房子已经空置了十几年,没有给别人租用过,家具只是蒙上了灰,所以请放心,不用担心有什么使用折旧的问题。"
中介人继续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沈寒则有些神移,似乎想到了过去。
自从那两人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会慢慢从心中生出一种闷闷的痛。
亲人的死亡,产生的在心中的缺陷,永远都没有东西可以填补。他曾经以为有一个人能够,可事实证明,是他犯的错误。
"如果有意向,请跟我联系。"中介人讨好的对着那对小夫妻说。
那个妻子对这套房子非常满意,连着对沈寒看了几眼,欲言又止,做丈夫的却仍然一幅板着脸的样子,对房间非常挑剔,似乎还想挑出些毛病来降低价格。
总算送走了两人。
"唉。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肯出这么低的价格,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不介意赚头少的人。"中介人抹着头上的汗,对着沈寒说。
"我只需要找一个能真正善待这套房子的买家。"沈寒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管怎样。这次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中介人拍了拍沈寒的肩膀:"有消息了我会联系你,手机或固定电话,ok?"
"可以。"沈寒点点头。
中介人离开后,沈寒坐在沙发上,又在这片微微带着点灰尘的空气中停留了一会。
房子定期会请钟点工打扫,所以不会太脏。
曾经熟悉的家具和空间,如今到处滞留着陌生的气息,无情和寒冷。
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沈寒心中想。
这样也好,再没有其他可以担心的东西。
锁上了门,已经是下午四点,万里发来了消息,沮丧的说季雅昨日遇到的犯案造成的余波未断,结果被她担心的家人接走。
沈寒笑笑,收起了手机放在风衣里,走出了大楼。
这是片高级公寓,本来入住的人就不多,走出小区,路上也看不到几个闲人,夕阳斜下,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走着走着,沈寒突然感觉,有人似乎一直走在他的身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被盯住的感觉。
被跟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试着从路旁的橱窗里看身后人的样子,只看到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很长的一段路,那人一直走在他的身后。
沈寒皱起了眉,在确定那人目标是他之后,他慢慢停住了脚步。
果然,镜中背后的那个人,对他的反应迟钝了一下,也停了下来。
沈寒直接回过了头,直视着他。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他的声音很镇定,其实甚至带着些温和,当他看清了跟踪他的人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那少年似乎对被他发觉并不觉得惊慌,这让沈寒感到意外。
少年抬起头,露出凶狠的目光。
"我看到了。你和那个女人是一起的对不对?"
他的口气很蛮横,一点也没有被沈寒发现跟踪的窘迫。
"哪个女人?"
"不要跟我装蒜!我早就看到了,那天你就是和她站在一起的!"少年突然拔高声音。
沈寒想起,那天季雅曾经跟他说过,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带着帽子遮住脸的男孩。
"你是,行凶的那个人?"
听了沈寒的话,少年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
一瞬间,被重物猛烈敲击在颈背上爆发的浑身麻痹的感觉,席卷炸裂进了他的脑子。
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脱力倒去,视线变得模糊。
他太疏忽了。
沈寒陷入黑暗的前一刻醒悟到这一点。
早有预计,这个少年多少会对他不利,心里和身体也都做好了最佳的防备。
但他没想到,那少年,不是一个人,他有同伴。
可恶的万里,若不是他拜托他去接季雅,他又怎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接下来,真不知该有多少麻烦。
沈寒平时没空看警匪绑架片,晕过去时其实心情很糟糕。
颈项还是残有疼痛的感觉。
四肢麻木,但不是昏迷前的重击造成的。
双手和双脚都被粗厚的绳子捆绑了起来,手指因为长时间的缺血变得冰凉。
沈寒听见有人走路脚步的声音,还有小声说话。
眼睛被蒙住了看不见,四周的空气很潮湿,有霉败的气味,而且光线有些暗。
他勉强自己抬起头,身体的移动发出了声响,果然,引起了边上人的注意。
有人走了过来,蹲下了身子,带着浓重的酒气息靠近。
沈寒闻到那股味道,险些被熏昏。
他对酒气的味道一直很敏感,非常不喜欢。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喝一些,但度数绝对不会高,更不会喝烈酒。
还有他现在全身都被麻绳绑着,只有背后的墙壁可以依靠,无论是阴寒的地面还是身体的窘迫状态,都让他浑身感到不舒服。
"大叔。只要你说出那女人的姓名和住址,我们就放了你。"
另一个人的声音,口齿很清楚,和他面前那个满嘴酒味的人完全不同。
沈寒觉得这个人思想也许还比较正常,大概可以跟他谈谈。
"明帆,你跟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
有一种冰凉的尖锐的东西,在那人说话的时候,抵到了他的左边颈动脉处。
很冰冷,很锋利的感觉,似乎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划开他的皮肤。
段煌在埋头审阅下属交上来的准备递给市里的标书。
这次的项目很大,若是拿到了资金,够天恒发展和挥霍二十年。
以前这些事根本不用他来考虑,沈寒自然会替他做好。
可惜去了沈寒,新来的人根本难以得到他的信任和放手。
电话铃响,他按了下免提,里面的女声对他说:"总裁,有位叫万里的先生的外线想和您通电话。"
万里?
他手中批改的笔停了停,厌恶的情绪涌了上来。
"我很忙。"
"是。"
过了半个小时,电话铃又响起,还是那个女声:"总裁,那位万里先生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是和沈秘书有关。"
"……好吧,接进来。"
"明白了。"
他拿起了电话,把听筒放在耳边。
眼睛闭了闭,料想万里一定是知道了前天他和沈寒的通话内容,说不定就是来嘲笑他的。
"万里,我现在很忙,没空和你'聊天'。"
先下手为强,他的口气很生硬,其实是心情实在很恶劣,没心情和他多废话。
自己还是就因为听见沈寒这两个字就接了这个电话,这让他的心情更恶劣。
没有想到,电话那头没有万里那一贯的令人听了就忍不住想打上一拳的嘲讽,段煌只听见了急促的喘息声。
紧张的情绪直接从那里蔓延到了段煌这里。
他本能的直觉告诉他,是沈寒出事了。
"段煌,你老实告诉我,那天你和沈寒到底说了什么?!"
万里焦躁的说着,完全不是质问,纯粹是担忧的情绪更让段煌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冷静点。"
其实自己的心情也被感染而紧张起来,但段煌毕竟在某些方面比万里冷静多了:"是沈寒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叫我怎么冷静?!沈寒已经失踪了两天两夜,手机也打不通,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他,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段煌听了惊得站了起来,几乎摔掉了电话。
"他妈的他那天晚上才和你通过电话!第二天就给我玩失踪!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万里在电话那头大吼。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我劝你最好去投案自首。"
感受着冰冷的刀锋,沈寒显得非常镇定。
"那个人如果已经死了,你就更不能再去杀另外一个人。"
他感觉到握着刀子的手听了他的话之后抖了一下。
可是接下来被割裂的剧痛从胸口传来,强烈的刺激让沈寒的身体瞬间痛的痉挛。
真是……亡命之徒……
他苦笑。
可惜要他说出季雅的名字和住址,那更不可能。
他不清楚,他昏迷到醒来到底过了多久,只希望万里快点发觉他的意外。
"少罗嗦!"那人恶狠狠的骂。
刀被丢到了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五哥!"另一个声音的惊叫。
黑暗中,他听到的两人拉扯挣扎的声音。
沈寒知道,是另外一个在阻止这个叫五哥的人继续对他造成伤害。
他应该感到庆幸。
可惜刀子还是扎的有点深,血还是在流,渐渐,他有些失血眩晕的感觉。
"他说的对!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另一个人的声音已经略微带着哭腔。
"闭嘴!我们绝不可以这么做!你是不是又想要和我分开?!"
"不是!绝对不是!"被那人一激,另一个人似乎语言中也开始激动。
"谁敢逼你这么做,我就让他和你继父一样的下场!"
"五哥?!"
……
沈寒虽然胸口很痛,但还是得无奈地听着接下来两人情深似火的激情的拥吻,那种热情的程度,湿润的声音,连看不见东西的沈寒,听了都有些面红耳赤。
看来,自己似乎是被卷进了一出相当于黄金八点档的狗血剧。
有些类似于叛逆期的少年才会干的事情,不懂事,又冲动,做错了事后很绝望,又对爱情深陷其中。
其实,季雅第二天谈起过,那个男人虽然被刺了很多刀,但当天夜里病情已经转危为安,并没有生命危险。
季家人把季雅接走,只是寻常父母的担心,毕竟女儿亲眼目睹了这件事,又是身边的人出事,本能的一种保护。
可惜,伤者的身份太特殊,影响的范围过大,所以邢烈,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要不要就这样把实情告诉他们两人呢?
劝他们早点去警署。
算了。
如果他们知道了实情,不知那个伤人的少年,会不会又一时冲动,跑到医院里去杀人。
情绪太不稳定的人,在不理智的情况下,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段煌非常果断的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开着轿车直奔万里住的小区。
他心里很慌,有对沈寒的担心,不知道沈寒出了什么事情。
自从沈寒离开后,他就猜到了,沈寒一直住在万里的家中。
但他一直没有去找他过。
也许是因为自从订婚礼之后,他自己也感觉到了,沈寒并不希望再看到他吧。
按着门铃进入房间,只看见万里穿着睡衣在客厅里烦躁来回的走动,头发乱蓬蓬,没有一点形象仪表可言。
不像段煌,西装笔挺,头发用发胶往后固定,永远在商场上的冷静态度,一付精英中的精英。
一位大集团的总裁的气场毕竟和一个小说家的气场不一样。
他注意到客厅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蛮娇小可爱的,看见他进来,原本带着慌张的眼神迷糊了一下,然后盯着他看,一眨不眨。
他习惯性的,对那个女人露出了职业上的优雅微笑。
不过回赠他的是万里的老拳,还有恶狠狠的宣战:"不要对我的季雅乱放电,你这个吃里爬外的混蛋!"
段煌晃了过去,反抓住万里的手臂。
力量之大,万里挣了挣,竟然没能挣开。
"带我去沈寒的房间。"段煌沉声毫不客气地说。
万里瞪着他,瞪了半天,终究还是泄了气,有些垂头丧气的放弃了挣扎的右手。
他和段煌,无论是气势和力气,他总是略逊一筹。
这也是他总看段煌不爽的原因。
段煌进了沈寒的房间。
第一个带给他的感觉,就是单调。
很整齐铺过的床面,橱柜里放着从他酒店里拿走的属于他自己的衣服,还有书桌上的一台手提电脑。
那大概是沈寒离开他时,唯一带走的一分属于天恒集团的财产。
他搜遍了整个房间,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没有线索。
"他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段煌站在沈寒的床前,背对着万里问。
"我怎么知道?"万里恶劣的回答:"除了你的滥情,我没见过最近让他更烦恼的事情。"
"……赶快报警。"段煌沉声说。
"什么?"万里惊讶地抬头。
"我有人在警署,现在就和他联系,尽快找到沈寒。"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段煌开着车,附驾上坐着万里。
"他是什么时候出的门?"车后座坐着一个年满四十朝上的男人,梳着版寸头,叼着一根香烟,抽着。
"喂。问你呢,大个子。"
万里的回答僵硬:"前天中午。"
"出去干什么了?"完全是盘问的口气,像审犯人。
当然,凭他警署第一把手的职位,就为了找一个失踪人口,把他拖出来。
如果不是段煌,相信其他人也没这个本事劳驾他亲自出动。
他可以对段煌客气,但对其他人没必要。
"去超市。"万里回答的有些含糊。
"万先生。"那人眼睛眯了一下:"请你最好说清楚,说明白一些。否则我们在你提供的不可靠的情报下,很有可能找不到人。"
段煌一直板着脸在开着车,听了那人的话,也忍不住看了万里一眼。
万里却回避了他的目光。
段煌微微愣住。
隐隐之间,似乎猜到了什么,眼中,带上些了然。
"他到底去干什么了。"这句话,是段煌问出了口。
"……他在L市的中心有一套房子,是他父母遗留给他的。前几天他想把这套房子卖掉,那天正好中介带来了人。"被逼成了这样,万里只好如实交待。
"他为什么突然要卖掉父母遗留给他的财产?里面有什么隐情?"那人继续追问。
"请问警官先生,这个问题和他失踪有关么?这好像是个人的私事吧!我一定要回答?"万里终于发彪。
"那是当然。如果不调查清楚,我们怎么会知道受害人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绑架,那一定要抓到动机的源头。说不定就是遗产的分割问题。"那人言之灼灼。
"他才没有什么吞并遗产的嫌疑!他只是要马上离开L市了!所以要先把房子处理掉!"万里忍无可忍,打断了那人的话。
突然猛地急刹车,车轮胎在地面上剧烈的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两个人都被这股猝不及防的反作用力弄的人往前冲,万里更是头差一点撞到了钢化玻璃上。
"操!"他粗口地骂了一句,转头想问段煌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有些阴沉的望着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
万里突然闭了嘴,他意识到自己方才好像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
段煌这时转过头,目光阴暗的看着他,问:"你刚才说?沈寒马上要离开L市?"
该死的!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
果然,冲动是魔鬼。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
他不该那么快就把沈寒的打算说出来,看着段煌现在一付打算纠缠不清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的大嘴巴坏了事。
但是,不说出来,又没办法找到沈寒。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靠他自己,L市那么大,根本找不到他。
"他什么时候决定的?决定了有多久?"
有点眼色的人都可以看出现在段煌的心情很不好。
万里不说话。
现在的情形摆明了敌强我弱,他没事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回答我。他什么时候决定的,有多久的时间。"
段煌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万里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好像错全在你,你是错误的,你犯了错的质问口气。
明明不干他的事情。
段煌他在天恒集团里做得有权有势,但他又不是他的员工,没必要听他大老板一样的口气质问。
于是他突然冷笑。
"段煌,你问之前最好搞清楚了,沈寒会离开L市,全都是因为你。"
他无视段煌慢慢睁大的眼睛,继续不屑的说着:"伤害他的人是你,逼着他离开天恒的也是你,弄得他身心憔悴,每个夜晚都失眠的人也是你。他想要离开你,想要离开L市出去透透气,有什么不可以?!"
"不要弄得一付有谁骗了你,亏欠了你的样子。段煌你最没有这个资格!"
最后一句,大概是万里从刚才进车了之后说得音量最大的。
他说完之后,车子里一片安静。
头一次,段煌没有反驳万里的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骂完之后气喘吁吁。
万里也毫不示弱的回视。
后座的男人查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看来这次段煌火急火燎的要他找的沈寒,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他一声不吭,看着前座的两人对抗,识相地独自抽着他的香烟。
十字路口的红灯依然亮着,车子停滞不前。
"也许你说得对。沈寒的确应该恨我,离开我。"
段煌缓缓地开口。
"他想要离开我,想要离开L市,随便想去哪里,我都没有资格过问。但是……"
他嘴角扯过一丝冷冷的笑。
"……这都只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旁人没有必要插手。"
"所以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万里,你没有必要插手。"
"你最好不要插手。"
最后一句话,隐含着一种威胁。
万里感觉到了。
电话铃突然响起,打乱了车里的气氛。
响了好一会,陷入某种僵持的三人才意识到,好像是呼叫机的声音。
"怎么回事?!"反应快的某人立刻接了电话。
"什么?!"那人听了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话,立刻脸色大变:"我明白了!我马上过去!"
他挂掉了电话,抬头看见前座两人都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看着自己。
尤其是段煌的,像要吃人一样。
他苦笑着说:"段煌先生,不是您那位沈寒朋友的消息。是最近的一起凶杀案,虽然上面的人没死只是受了伤,但市长要求严惩罪犯。现在已经发觉了他们的躲藏地点,那里被包围了。只是凶手手里有人质,所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等一等!你说那个凶手就是那天在T大校门口行凶的那个?"万里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错!"那人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
"我想我大概猜到沈寒在哪里了。"万里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实在不能再难看。
不会吧。
他又开始抓起头发。
明明知道这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这又太符合情理之中。
更何况,他实在找不到比这个更适合沈寒突然失踪的理由了。
如果不是因为段煌,那么只有这个令人感到可怕的可能性最大。
"那天他就是去案发现场去接我女友的!而我女友就是第一个目击证人,当时她就站在凶手的身边!"
"方警官,他们躲藏的地址在哪里?"段煌突然横插了一句。
姓方的那人报出了一个地址。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沈寒开始觉得身体很冷。
一阵一阵的冷,双手的手心却很烫。
原本的刀口刺得很深,但没有刺进他的肺部,只是随着呼吸,每一次起伏都能感到肌肉牵扯的难受。
他知道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伤处的皮肤因为没有得到处理而和衣服粘在一起,有些感染,否则不会有这种头昏沉沉,身体既觉得冷又发热的感觉。
这不是个好兆头。
也许他应该立刻得到治疗。
那两个人没有再威胁他,那个叫五哥的也没有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明帆每隔一段时间会为他拿来一些食物,但对他的伤势,却没有做处理。
嘴唇因为身体的热度已经干裂,喉咙也很疼,如果他现在能说话,声音也会很干哑。
可他疲惫的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想用了。
按照明帆来的次数,应该已经有一天了吧,他这种状态。
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靠着墙壁,慢慢侧下身,即使知道地面是冰冷的水泥,身体的本能还是选择躺下,用最能保护自己的方式蜷卧。
很孤独。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糟糕的情况。
不过最糟糕的,也莫过于小时候知道父母的噩耗,自己独自一人躲藏在家里的那段时间。
"你快不行了吗?"
有人担心地,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办?好烫。"
那人有些慌张,放在沈寒额头上的手一触就像烫着了般移开。
"应该有些消炎药的,你等等,我找一找。"
慌了手脚的翻箱倒柜的声音,沈寒只能躺在地上无言地苦笑。
真的还只是少年,又想要挟他,又害怕他死掉,一旦出了预计外的状况,立刻手忙脚乱,连自己原本的初衷是什么都忘了。
"快吃下去吧。"又是带着有些哭音的声音。
沈寒想,也许他其实是个好孩子。
依言张开了嘴,吞下了药片,很苦,冰凉的水沿着喉咙流下去。
也许能够说话了。
"这是刀伤,我需要更好的治疗,这些药,抵得了一时,但没有用。"
果然,真的是公鸭子的声音。
沈寒也搞不清楚自己脑袋是不是烧糊涂了,居然能在这样的处境下,心平气和的在和对方谈论自己的伤势。
"那怎么办?"明帆担心地问。
"带我去医院。"
"不行!"明帆的声音突然拔高:"我们不能被抓住!"
"那你就等着看我慢慢死。"沈寒的口气突然很冷淡:"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伤势能支撑多久。"
沈寒知道,明帆的性子,听了他说的话,一定会犹豫不绝。
万里应该发现了吧。
在救援的人来之前,他需要尝试着自救。
头真的很昏。说完了这几句话,沈寒就觉得人累得只想睡过去。
睡吧……
"请别这么说……我和五哥都不想害你死掉……"
"我们也很后悔……其实都是我不好……如果当时去阻止五哥的话……后来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我们只是相爱,为什么那么多人想阻挠我们呢……"
陷入昏睡前,沈寒好像听到明帆很凄惨的笑。
"但是也许我们现在的相爱真的是有罪的……"
"因为我们……杀了人……"
杀了人。
那人并没有死。
沈寒动了动嘴唇,想开口,但没有能够说出话来。
他已经太疲倦了,也许是因为药效,他只想要睡觉。
车速飙到了120码。
坐在前排的万里面色惨白,看着前面的车辆飞一般从两边闪过。
方警官也在心中默念,千万别被交警逮到,否则在车里看到他,他这张老脸也别在警署里混了。
"段煌!注意前面!"看到了一辆集装箱货车从面前朝着他们拐弯,万里实在忍无可忍,惨叫了起来。
方向盘猛的转动,万里只感觉的身体因为离心力用力全挤压靠在了车门上。车子竟擦着货车与人行道之间的一点点距离擦了过去。
惊心动魄。
万里想吐血。
尤其是看到这样之后,段煌仍然面不改色的握着方向盘,继续以120码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狂飙。
这样,应该来得及吧。
万里想。
有这么多人在想办法。沈寒应该不会有事的。
想起来,我似乎欠了你一些东西。沈寒。
以至于这一次,你再也不肯原谅我。
是因为这些,对不对?
我懂。
这是一个机会,也许能够挽回我们之间的联系,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想?
段煌面无表情的开着车。
无视着万里像乌鸦一样在自己的耳边聒噪。方勋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
心思早就不在这个上面了,这一瞬间,他不在乎别人心里怎么看待。
他现在该做的,就是尽早赶到那里,让沈寒看见,他因为担心他而千里迢迢出现。
车子急刹车停在了一个废弃的工厂。
已经有十几辆警车守在工厂的入口处,警灯不断地闪耀,连警察都是武警的装备,一个个举着枪对着前方的入口。
车子里的人除了久经战场的方勋看惯了没什么感觉,段煌和万里都被这阵势惊了一下。
"哇塞。"万里吹了一声口哨。这场面太劲爆了。
"呯!"的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原来是段煌比他反应快,已经铁青着脸,摔门而出,笔直的朝着警车走去。
"等等我!"万里见了,立刻也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没有想到,还能看到段煌变脸的那一天。"
方勋依然坐在后座,抽着他的香烟。
他笃定的坐在后座里。有那么多下属在,暂时不必他的出场。
救援是突然开始的。
沈寒在被人抱起清醒的一瞬,只觉得天旋地转,事实上,现实和他切身的感觉的也差不了多少。
被人猛然拦腰扛起,然后迅速的后退,一点都没有犹豫,速度之快,专业的令人感到佩服。
他趴伏在那人的背上,听到了明帆挣扎的惊叫,还有五哥的怒喊,场面混乱一片,甚至还听到了枪声。
朝天鸣枪的声音,让他神昏的脑子瞬间清醒。
他们有可能被枪杀。
他努力的仰起头,想看清前方,被亮光刺了一下眼睛,原来自己已经迅速的被带到了室外。
不能让他们被枪杀。
苍白的手指突然牢牢抓紧那人背部的衣服,他想挣扎着下地。
"喂!喂!"
他的举动让背着他的人慌了,行动是不能有差错的,离警车和救护车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他们还没有到安全地带。
幸好沈寒的挣扎不是很剧烈,被顶住的胃部因为剧烈的跑动而难受的翻腾,两天没有好好进过食的胃部终于崩溃,他突然开始呕吐。
那人面容有点扭曲,自认倒霉的任着沈寒把胃里的东西吐在他的衣服上。
直到那清色的东西开始变成淡淡的咖啡色,然后转瞬间变成深红。
"沈寒!"
段煌才进入现场就看到这一幕,面色转眼间苍白,大脑突然空白一片。
有人在叫他。
沈寒头脑昏昏沉沉,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感觉自己好像被立刻抬上了一个架子,双手和双腿又像先前在仓库里时被人固定住,这让他很不舒服。
胃里突然有好多液体,挤压的他胸口很难受,反流进他的食道,让他想把它吐出来。
"你没事吧?"
干燥的手掌,轻拍着他的脸颊。
"要坚持住,其他的不要担心,你现在是安全的。"
那手在不断地给他擦拭着嘴边溢出的液体。
你是谁?
沈寒突然抓住那人的手。
他还是记得那两个还被堵在工厂里的少年。
"拜托你一件事……对外面的人说一声……这次的事,我个人不会起诉……所以对那两个人……还未成年……不要太粗暴。"
"为什么?"
那人很意外。
"就算你选择不介入这件事,还有明帆的继父,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也许……"
他对着那人说。
很执着。
"可惜理由,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他叹了口气,紧闭着双目。
"他们两个人居然是相爱的……这是不是令人难以置信……"
又有谁会信呢。
这种禁忌的感情。
"可它让我有一种感动……"他笑着喘着气说。
"沈寒!!"
是段煌的声音?
摇了摇头。
沈寒,你怎么了?怎么又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段煌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光线变得昏暗。
他被抬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手腕的静脉被人用针刺入,冰凉的液体透过静脉流入他的血中。
有很多人在他的身边忙碌。
心电监护在不断的发出嘟嘟的叫声。
他觉得自己有些无助,身体躺着,任凭那些人摆弄。
只有一只手,一直握着他,让人很温暖。
再一次醒来。
四面都是白色的墙壁。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白色的病服。
床前坐着的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那大概是这房间里唯一的亮点。
"你醒了?"男人说。
他动了动。
"被救出来的时候,你的情况很不好,伤口感染没有得到处理引起的菌血症,还有因为应激和搬动出现的胃部出血。"
沈寒静静地听着,当初的伤势的确蛮严重的,他自己知道,好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你昏迷前,劝我不要追究他们的责任。我履行了诺言,他们现在被很好的关在警署里,没有被强行逼问。"
"啊?"沈寒尴尬的咳嗽了一下:"那么谢谢你了,邢先生。"
回想当初为了多为那两人多做些开脱,他似乎谈到了类似禁忌敏感的感情问题。
大概是自己脑子真的烧糊涂,当初其实已经隐约猜到那个人是邢烈,可自己还那么大言不惭的在他面前讨论自己的感情观。
"不用道谢。"邢烈实事求是的说:"你因为季雅的牵连而出事,我也觉得很愧疚。"
"这里是加护病房。这段期间你安心的在这里养伤。外面还有你的朋友,他们一直都在等你醒过来。"
他说完,窗帘就像遥控似的打开,露出了透明的玻璃,沈寒看到了在镜子外面站着的万里,季雅,季雅的家人。
还有,一个人。
让沈寒没有想到。
原来,自己昏迷前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
段煌双手插在裤缝里,站在镜子的那一边,对着自己微笑。
但是,微笑却在看见病房里的一瞬间突然凝固。
沈寒愣住,渐渐意识到,自己醒来后一直异样的感觉。
他下意识的抽动了一下手臂,感觉却并没有消失。
原来邢烈,一直握着他的手。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想要让他们进来吗?"淡淡地带着成年男子含蓄的问询。
潜在压迫的感觉,沈寒只能机械的点头。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只握着他的手掌上,反而把段煌的突然出现给忘了。
"邢先生?"
他再次用力动了动。
"哦。"邢烈也总算发觉了不妥之处,尴尬的脸色一闪而过。
"抱歉。"他习惯做事不惊慌失措,手指立刻松开,收了回去,露出微笑:"你昏迷的时候,我觉得这样能带给你尽早醒转的力量。"
邢烈说得很诚恳,很体贴,沈寒也没有多深究,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
的确有很多病人家属或朋友是这样对待重病的病人的,虽然他没有细想为什么邢烈会这么做。
"你没事吧。"
特需病房的电子门被打开,是万里首先担心的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谈。
还有季雅,也跟着走了进来,面对着沈寒,全是愧疚,手里捧着一大堆礼物,蛋白粉啊,牛奶啊,水果,蛋糕,嘴里腼腆的说着:"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啦,爸爸已经说了,这次医疗费用他全包了,回去一定拍专职的保健师为你保养调理一下,他还想请你吃饭哦。"
"这怎么好意思。"沈寒一愣,想要开口回绝。
"一定要请的啊。"季雅不好意思的扭捏,连连把补品都放在了柜子上,接着就要来继续努力说动沈寒。
房间里变得很热闹,三人的谈笑。
只有段煌,被忽略。
邢烈带笑着地坐在床的一边别人特地为他搬来的椅子上,季雅站在病床床沿,拉着沈寒撒娇,万里在添油加醋的说情。
或是有意,或是无意。
总之,段煌被干晒在一边了,没有人理他。
他顶着一张英俊非凡的脸,高大修长耐看的身体就这样站在病房门口,病房外来来往往的护士医生路过都会看他几眼,还有叽叽喳喳的病人。
他觉得很不耐烦。
但是房间里的那三人却对他视若空气。
插不进去那三人里面。
段煌陌生的感觉到,有一个很封闭,很牢固的气氛,挡在他面前,他进不去里面。
倒是邢烈,很随和地看着他们,频频注意了站在门口的自己几眼。
说起来,看到邢烈,段煌也有自己的一段辛苦往事。
忙了几个月的手中的标书,最后的批准,关键是市局里的同意。
当然这件事,他一直都没有告诉沈寒,瞒着他。
那时的段煌,正想着该如何和沈寒分手,不会让他再接近关系到他密切利益的东西。
他和天恒集团百般想方设法要接触到邢商远,邢商远乃至他的儿子的情况自然调查的清清楚楚。
可是人家门槛高,想见都见不到,送礼问候招呼不知道打了多少,一点音讯都没有。
千算万算都想不到会在那时遇见邢烈,这个能让邢商远都觉得骄傲,百般推崇的儿子。
赶到了现场,然后被告知,那秘密下令,招动了几乎一个小分区里的所有警察去策划,营救人的幕后主使就是邢烈时,段煌有着一瞬间的惊喜。
他自然感觉到,这个人办起事来很稳,很沉着,也很辣手,但这是他和邢烈接触的一个好机会。
沈寒是因为季雅的牵连而受伤,然后邢烈救他。
外人看来,他至少是沈寒的朋友,会在沈寒危险的时候来看他,邢烈会因为愧疚对他礼待,他会和邢家有了联系,甚至可以说,邢烈也很有可能成为其中的关键所在,那事,就该半成了。
一切完美的打算,却在他突然隔着玻璃看见邢烈握着沈寒的手时脑中一切空白。
邢烈为什么会握着沈寒的手,为什么会如此亲密?
他自己和沈寒有过一段不同寻常的情感,看到别人这样的举动,自然而然就会产生臆想。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对方的?邢烈为什么会对沈寒这么关心?
任何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在此时的段煌心里,都变成了蕴含着一种特殊的意义。
段煌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想忽视沈寒刻意对他表现出来的冷漠,装作毫不在意。
可是就连邢烈也发觉了,自己像客人一样站了这么久,却没有得到主人的一点点照顾,很奇怪吧。
段煌自嘲的想。
在得知沈寒出事时,自己辛辛苦苦,把手头一切既刻待办的安排都搁在一边,满怀担忧,疲累不堪地在整个L市里找人,还被万里冷嘲热讽,奚落了一大堆。
自己头一次这么对一个人担心过,连对骄傲美艳的像一朵带刺玫瑰的安娜时,都没这么用心累过。
但是,那人再见到他之后,却未理睬他一眼。
是还在对他负气吗?
段煌心中说。
但是,沈寒总会原谅他的,就像以往的那样。
他一直这样以为。
所以好整以暇的站在门边,一直维持着绅士风度礼貌的看着他们劫后重逢互相的安慰,脸上也露着一直自信温柔的笑容。
即使心里很在意,也不想表现的那么明显,不想失了自己的风度。
却自己很可怜的没有发觉,其实他早就被排除在外,被人忽视忘记。
邢烈起身,拍了拍沈寒的肩膀,很关切的说:"好好静养,我还会再来看望你的。"
沈寒对着邢烈微微点点头,这次也多亏了他,不然自己不知还要在那两个少年手中吃多少苦头。
几次接触下来,这位数得上是L市里的大人物,一点也没有架子,让沈寒觉得意外,不过也许有季雅的原因在。
但是沈寒也知道,其实邢烈对他非常关心,甚至可以说平易近人的就像是朋友。
季雅仍在锲而不舍的想要说动他去季家吃饭,万里滔滔不绝,像念经一样在他耳边唠叨让他听从他"老婆"的要求。
邢烈走出病房,和段煌擦身而过。
段煌让开了挡在门口的身体,对着邢烈伸出了手。
沈寒的目光停顿,眯了起来。
段煌很有礼貌的对邢烈说:"邢先生久仰,我是天恒集团的段煌。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您。"
邢烈面无表情地看着段煌,插在裤缝里的手没有伸出,而是在思考。
段煌的微笑没有一丝改变,伸出的手依然杵在那里。
大人物的架子永远都是有的,公事和私事永远是两码事。
他的目的只是要邢烈记住自己,到哪天那份标书和别人的一起递上去,邢烈也会知道,这一份就是他的。
"我是沈寒的朋友。"他又补充了一句。
沈寒的脸色变了,他没有想到,就算是这个时候,段煌也不会忘记利用他。
可是段煌为什么要找上邢烈?
天恒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沈寒作为段煌以前的秘书,有很多也是不知情的。
天恒一定是又有什么举动,利益关系,段煌才会找上邢烈。
果然,邢烈听了段煌的最后一句,有意的回头又看了沈寒一眼。
然后,伸出了手。
"你好。"
然后很直接的走出了玻璃门,在一群记者和保镖的簇拥下离开。
"不要脸。"
万里低声骂了一句,当然被沈寒听见了。
他只能苦笑。
邢烈走后,段煌又把视线转回了他的身上,脸色也有些复杂和难看。
原来在方才握手的那一刻,无论是谁的心里,都没有好受。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没想到你离开我没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段煌站在病房正中央,还是那样平常的公式化笑着,丝毫不感觉自己处在他们之间的违和感。
他渡步一边走向病床,一边满眼中都是歉意地看着沈寒,真诚的目光无论是谁看了都会感觉到其中的关心,无论是谁都会感动。
可是沈寒并没有。
他已经看惯了段煌这种一直保存着的绅士风度和温柔,只因为自己也曾经被迷惑打动过。
他选择平静地双手交握在胸腹前,忽视那眼中透露着的信息,平淡如实的说:"我也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他微微笑了一笑。
很温暖的笑容,让看着他的段煌心中又有点浮现了那种异样的感受。
这种感受在和沈寒相处了九年自己都没有发觉过,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它每日每刻都存在,两个人同居的时间又太久,反而看惯没有察觉。
沈寒感到自己被纱布包扎着的伤口,伤药的作用还在,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邢烈吩咐的很仔细,照顾的很周到,显然这家市级的医院里,为他治疗的都是最好的外科医生和护士。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手心温热的感觉,透过纱布传达到心里面,很舒服,他在思考,自己其实还是很累,是不是就这样让段煌走呢。
分手后的每一次电话联系,他都觉得很累,更不用说这一次的见面,心中觉得很疲惫,原来已经这样不愿再看见他了。
段煌看着沈寒若有所思的动作,忽略他嘴里生疏的口气,自顾自的说:"沈寒,时间太紧凑,我知道你受伤后心里慌张极了,结果连探望的花都没来得及买。"
他真诚地露出歉意地表情:"下次来的时候一定会补上。"
沈寒听了不说话,其实他是想说,没必要,你留着自己送安娜吧,也许她更会喜欢这样的礼物。
但是他又觉的再没有必要和段煌交谈,因为他和他之间原本就再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抿了抿嘴唇,想着该怎样才能令段煌离开。
没料到段煌已经走到床边,坐在了原本邢烈坐着的椅子上。
皱眉的烦恼。
万里却先开始发难,他捂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喊:"拜托你们两个,竟然那样了都还能这样虚伪的说话!实际一点好不好。"
他一边捂着额头,一边无可奈何地搂着季雅:"我们出去出去!"
边说着边走了出去,把季雅惊讶疑问的问题都恍若未闻,拉着她走了出去。
沈寒无奈地看着万里拉着季雅离开。
其实万里心里是想着,他感觉得到,这一次段煌就算再献殷情都得不到沈寒的好脸色,大男人总要讲究点面子,在旁人的面前被冷落和拒绝,无论谁都不会好受。
先前在得知沈寒失踪后,段煌的表现,他在一边看着,那是真实的慌张和担忧,他想,就看在这件事的份上,自己就不要掺和了吧。
"……"
沈寒一直看着门外万里和季雅越行越远的身影无语。
直到另一只熟悉的手慢慢搭上了他的,他本能反射性的避开,回头看,看到段煌有些失望的表情。
沈寒不觉得什么,如实的说:"也许我们不该这么亲密。"
"免得又生出些不必要的误会。"
讥笑地意思已经明现在语言中,他觉得段煌应该听得懂,无论是看不见对方的电话里,还是现在的面对,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聪明如段煌,怎么可能会看不懂。
段煌的确是懂了沈寒其中深深拒绝地意味,他皱起了好看的剑眉,收回了手。
"还是因为安娜的事吗,我真的只能和你说一句对不起,因为我找不到其他任何可以为自己开脱的方法。段正天就我一个儿子,他需要我给他生一个孙子,段家也需要一个女人做我的妻子,这是常理啊沈寒。"
他无比真诚地望着沈寒的眼睛,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然而你对于我来说,我们是感情上最深的朋友,我最得力的帮手,我反而更加离不开你啊你没发觉吗?难道就应该为这样的事而分开?"
多么煽情的一番语言,沈寒不得不感慨段煌的能言善语,若不是他早已吃亏多次,岂不是已经要被感动?
可是人为什么可以那么贪婪掠夺呢,既要你全心全意,又自己三心二意,无时无刻,似真似假的绯闻在他还爱着他的时候天天折磨着他。
若不是失望透顶,他又怎么会选择离开。
"你太贪心了。段煌。"沈寒微微别过脸去,不去看段煌附带深意的表情。
"我是人,不是动物。"他缓缓的说:" 没有哪个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会想要留在对方身边的。"
"你回去吧。也别再来看望我了。我们之间,越没有联系越好。"
把话都说清楚吧。
对付段煌,语气的委婉也许是没有用的。
良久,段煌也没有说话。
沈寒干脆闭起了眼睛。
他不期待段煌再说些什么,刚醒来也确实人很虚弱,他觉得自己应该休息。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他听见段煌说。
"你真的如此恨我?宁可离开L市,抛掉在天恒里最好的发展机会,也要离开我?"
沈寒睁开了眼睛。
"是万里告诉你我要离开L市的吧。"
不是万里,谁都不会这样大嘴巴。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对你隐瞒。我的确是在两个月内就会离开。"
"此外,那个时候,我以为你的意思就是想要我离开。不是吗?"
"我没有。"
段煌坚定的声音传来:"绝对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和安娜结婚,那时我的确是想和你分手,但绝不是想要你离开。"
"那是一样的,煌。"
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亲密的叫着他的名字。
沈寒无奈的开始觉得段煌的思考方式恐怕是他无法理解的,如此的任性,如此的不为他人设想。
"没有一个人,在那样之后,还能在你的身边。即使是我,也一样。"
"我没有想到,原来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永远离开我。"
突然低声生硬的口气,虽然还带着礼貌,却有着说话的主人被这样一个跑出他预想的结局之外的拒绝而有些成怒的反应。
沈寒无所谓,他还是背对着他,懒懒的看着玻璃门外的世界,万里和季雅还在外面不断地回头看着他们两个,邢烈已经离开了医院,记者却没有离开,有几个人试图采访季雅,都被万里挡开了。
"不要再利用我了,段煌。"
方才段煌借他的名义和邢烈握手的举动还历历在目,他不得不有戒心。
不愿再把别人牵扯进去,更何况是邢烈。
那太可怕。
"利用?"
段煌在他背后低沉的笑:"我利用了你什么?我想想,难道是因为刚才的那位邢先生?"
"说起来。我方才的确看见你们握着手。"
"段煌!……"
沈寒猛然回头,对段煌怒目而视。
他做好段煌会发火,但没想到会牵扯到别人,居然还是邢烈。
段煌依然是笑着的:"你终于回头了。"
他低声说着,俯下身,人几乎贴在沈寒的肩膀上,说话的热气扑来:"你放心,我知道不可能的,你和他之间,怎么可能呢。"
可是隐约的,那眼睛里已经有一丝动摇和愤怒。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就像沈寒意料中的会与段煌不欢而散。
等到段煌阴沉着脸离开病房后,万里和季雅又走了进来。
万里已经在外面看到了段煌的面色,眼里带了点幸灾乐祸,八卦的看着他,沈寒全当视若不见。
半个小时,护士进来换了点滴。
大概是止痛药的效果到了,里面还夹带了点镇定的作用,沈寒没过多久就感到昏昏欲睡。
于是另外两个识趣的离开,万里临走前,放下了一部手机,就是当初沈寒遗失的那一部。
沈寒看了一眼,下面还压了一张纸条,是中介人留下的对方的联系方式。
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对方万分道歉的说,因为沈寒一直没与他们联系,结果他们选择了另外一套价格适中的房子。
结果是房子没有卖出去。
沈寒有些失望。
这才是他这次意外地遭遇最令人无奈的事。
但他也没迁怒季雅的意思,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吧,他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并不急于一时。
段煌离开医院后,彪着车开回了家里。
开了门,看见客厅餐桌上摆放着一个三层高的奶油蛋糕,上面插了无数的五彩蜡烛,安娜正踩着凳子小心翼翼的把它们一个个点燃。
佣人害怕的围着她,生怕安娜就这样摔了下去。
段煌进门后带进了一股冷风,吹的蜡烛的火忽隐忽现,也惊动了安娜。
"煌?"她看见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刚巧点完了最后一支蜡烛,她爬下了凳子。
"你终于回来啦。"
"今天对于我而言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的秘书,她都说你不在,打你电话你又关机。"
"我都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我只能一个人和我的爸妈过我的生日。"她娇嗔的靠近他,双手亲昵的搂住他的腰部。
"原来你是打算在最后一刻给我惊喜。"安娜眨了眨她迷人的眼睛,纤长的睫毛很漂亮。
段煌面无表情。
他白天受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家里连一丝虚伪的笑容都不想再装。
"我有些累。"他板着脸,拒绝似地推开了安娜,扯着领带就要走上楼。
"晚餐很丰盛啊。"他看了看餐桌上已经摆好的佳肴:"我先上楼休息一下,等岳父岳母来了叫我。"
手臂被勾住,他回头看,安娜的脸带着些微恼的表情:"怎么了?一回家就不想和我说话,公司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段煌心烦,不想回答:"我会处理的,你不要担心。"
安娜不依不饶:"不要嘛。告诉我啦。你每天早上清早起来就是上班,这几天天天都回来的那么晚,我也会担心啊。"
"公司里的事你那么操心做什么?在家里好好准备准备你的生日宴会不是很好吗?"他厌恶地甩开了安娜的手。
"段煌?"安娜不知所措,有些拔高了声音:"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好歹也是天恒总裁的夫人,我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够了!你烦不烦?!"
段煌突然失去理智,大声地吼了一声。
一瞬间整个客厅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是死寂一片。
段煌一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他看到安娜突然抿紧了嘴唇,眼眶红红的,委屈的好像马上要流下泪来。
刚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火。
暗叹了一声,他回到了安娜的身边,拥抱了一下她。
"对不起,真的太累了,心里烦,不是故意凶你的,宝贝。"
亲吻了一下她。
安娜眉头皱的死死的,一时还是没法原谅他刚才凶巴巴的样子。
"好了。没事了。"段煌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用温和的口气说:"我现在就上去换一套衣服,马上下来和你一起的等你爸妈。好不好?"
安娜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她看着段煌走上楼,心里却记住了,算起来,这是第一次段煌吼她。
于是,不管最后段煌还是知道他过了,对安娜的父母也很殷勤,这顿饭,吃的时候,两人的气氛还是不太愉快。
沈寒第二天早晨醒来,就闻到了一股很清新的花香。
美丽的东西离自己很近,红色的康乃馨就摆放在他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插在玻璃瓶里。
他印象中,睡前好像没有看见过这一束花。
没想到自己睡的这么沉,连有人来过都不知道。
门被打开,护士进来换床单,看到这一束花,立刻露出些羡慕的表情来。
"这花是邢先生专门让人来送的,他特地托人来了口信,请您好好休息,让身体早日康复。"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在医院住了几天,沈寒立刻就感觉到了特需病房的很多好处,独立的卫生间,厨房,还有电视机,连网线也有插,拉开窗户就能看见窗外很漂亮的绿色风景。
每天都有专门的护士来为他打点滴,铺床单,伤口换药。
不会有人来打扰他的休息,病房里很安静,万里偶尔会来看看他,名为探望,还有季雅,也会出现。
另外一个令他这几天紧绷着的心情放松下来的原因,是因为段煌终于未在出现。
自从和段煌把话都说明白了之后,他有些觉得一切沉重都得到释放。
那时走,所有的原因都是因为在自己心中决定要把一切都放下。
可是他和段煌,一同生活了这么久,说就这样断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并不会有这么容易。
不管是段煌还是他自己,就这样分开了,难免会有纠葛,尽管他单方面的认为,段煌应该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太久。
两个人都是成年,心里都明白对待分手这件事双方应该保持的态度。
尤其是他自己。
作为一个被别人议论纷纷的对象。
想到这里,沈寒立刻觉得自己心里泛起些苦涩,有不甘,和对自己以前如此牵扯不清的责怪。
这么回避,一直瞒着所有人,到现在出了事情才把自己的打算全说出来,因为他不愿再和段煌有联系,免得又生出些不必要的伤害。
到一切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才渐渐通过身边的人让他知道,就这样靠时间来慢慢冲淡一切,才是他原本的想法。
反正那时,他已离开。
所以走的时候,他还是选择的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在黑夜中离开。
可惜计划里多了一个大嘴巴的万里,事实是段煌还是知道了。
虽然那天段煌莫名奇妙的发火,还有先前几次通话中口吻里隐含的固执,有些始料未及。
他原本以为,段煌知道了只会嘲笑他的逃避,或者像以前那样潇洒的耸耸肩,对他说:放轻松,沈寒。这样没什么的。
这样也好。
无论段煌是怎么想他这一决定的原因,误会永远存在。
他不用作解释。
他已对段煌惯用的伎俩完全免疫,无论他接下来会怎样对别人苛责自己,他都不太去思考。
更何况,这件事的原始,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订婚,是段煌自己说要分手,他根本没有立场这么做。
打开电脑,点击了收藏夹里的几个专业学术论坛,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看到了兴致便敲敲打打,回帖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登陆过这些论坛了,能保留着,真的有些不容易。
这样的生活虽然很悠闲,也有让沈寒很困扰的事情。
现在每天早晨,他的床头柜前都会摆放着一束美丽的鲜花。
每一个来照顾他的护士都会说:这是邢先生特地嘱咐送来的,祝您早日康复。
每当他提出来自己的伤虽然没好,但人已经脱离危险期,想搬到普通病房去。
他们就会说,这间病房也是邢先生特地安排的,一切都是免费,您只需专心休息养病。
沈寒很困扰。
他不愿多欠别人人情。
虽然这人情看似是倒贴的,多少有些歉意在。
邢烈的特殊照顾有点令他"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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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剧情发展的有点慢啊。。。剧情啊剧情。。。冷私下也觉得应该让他们两只发展的快一点了囧。。
其实小邢的感情表达方式很隐晦哦~~我是想说大家相不相信小邢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地???~~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灰蒙蒙的天气。
雨点下的很大,在附近公园的树林里,地面显得特别泥泞不堪。
很潮湿,很沉闷的感觉。
两个人,谁都没有撑伞,都任凭着雨水滴落在身上。
那是第二次他面对面提出复合的时候。
沈寒看着他,没有血色的脸,在雨水的浸染下,显得更加苍白。
"……"
记得雨声太大,沈寒的回答,段煌没有听清楚,所以他又问了一遍。
那时候,沈寒回答了什么?
他记得他只说了一句话。
可是他现在,竟然已经记不清了。
"总裁先生……"
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他身体下方传来,让段煌重新从回忆中清醒。
他往下看,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脸长的很英俊,他赤裸着全身,脖子上还带了一条银色的项链,正趴伏在他的腿间,眼角上挑,挑逗地看着他。
年青人左手抚摸着他的三角地带,右手熟练的套弄着他的男性的特殊部分,嘴唇含着前面,有规律的上下移动。
很热情的感觉。
很久没有这样做过了,段煌觉得很享受。
"含深一点。"
他右手摸索着年青人的头发,鼓励年青人加大移动的幅度。
这个如此卖力的人似乎是有名字的,可惜段煌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就连今天他是怎么来了这里,选中了他为自己服务的,都有些记不得。
这是L市里最高级别的会员制的娱乐场所,段煌一直是其中的常客,里面所有特别服务生的味道,他大约都尝过。
尤其是现在这个人,他常买他,他也确实很讨他的喜欢,做起来也很享受。
可现在怎么连名字一时都叫不出来了?
"总裁先生有心事?……"
段煌的那部分很有分量,年青人卖弄地吞吐了一会,也没成功的见它泄了,只是涨得更大,反而是自己的嘴巴很酸。
段煌的心思也似乎并不全在那方面,所以反应有些冷淡。
年青人觉得身体撑的有点累,他左手换了右手,继续套弄着。
会所里有规定,未经雇主同意,服务生是不被允许亲吻雇主的上半身的,他们只负责宣泄雇主的。
所以他继续亲吻着段煌的下面,不断地讨好他。
段煌一直是他的常客户,给的钱也多,人又不变态,不会玩什么奇怪的花样。
来往的久了,自然也会察言观色一些。
所以他问。
段煌听了,眉头立刻有些皱。
"不关你的事情。最好别过问。"
他冷冷淡淡地说,特别平淡的语气,竟让年青人身体颤了一下,抬头有些害怕地望着他。
"总裁先生我!……"方才的情色都没了,年青人慌慌张张地想要解释,怕得罪了他。
"好了,这次就算了。"
他表示大度,暗示性地拍了拍年青人的臀部:"我们应该好好珍惜这两个小时,对不对?"
"是。"见段煌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年青人神情终于放松下来,于是熟练地从衣服里拿出了润滑剂……
两个小时。
年青人坐在他身上卖力地动着,段煌只是悠闲的躺在床上,双手固定住防止年青人动作的幅度太大而不断偏离位置的胯部,看着年青人身体的起伏,胸腹部肌肉紧绷着,剧烈运动地汗水从他身上流下来,滴在他的身上,还有床单上。
狭小的谷道很完美的裹住了他的那部分,粘膜的蠕动和肌肉的不断痉挛,还有偏高的体温,都是很不错的享受。
唯一的问题,倒像是出在自己身上。
无论坐在他身上的男人有多卖力,律动的节奏有多紧凑,括约肌的收缩控制的多么好。
这两个小时,他只有快感,没有高潮。
"总裁先生……若是安娜小姐看见你在这里,岂不是要伤心欲绝……"
年青人边喘息着,边调笑着说。
"您可真对得起安娜小姐……两个星期前订婚……我们还在打赌……总裁先生是否就此再不来这里了呢……"
"谁想到……两个星期后,先生居然还会光临……"
话还未说完,他突然闷哼了一声,身子抖了一抖。
想必是下面的段煌,狠狠地顶了顶。
年青人的身体一直在发颤,抖了很久才缓和下来。
等停下来的时候,段煌的腹前已经满他射出来的液体。
"抱歉!"那人急忙拿纸巾擦拭。
客人没爽到他反而先泄了,真是一大失败。
心里又不免有些郁闷,无论是谁,碰到此时有些反常的段煌,都难免会吃亏。
擦着擦着,看到段煌仍然怒张的下面,年青人的脸也不免有些发青。
莫非还要再来一次?
他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安娜知道我来这里。"
头顶上,还是段煌那处事不惊的声音。
"我们有过婚前协议。"段煌点起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和你猜测地完全相反,她很乐于我找MB。"
笑了笑,他嘲讽地说:"她很乐于我来一次一夜情,因为这总比我去玩感情要好,对不对?"
年青人瞠目结舌,半晌,才回答的出口:"您的夫人,气度真是不一般的大。"
"气度大么……"
段煌缓慢的伸手,把烟蒂在烟灰缸里点了一点。
又放在嘴边,吸了一口。他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
他总觉得哪里有一环,出了问题。
还是说,他先前的表达方式不对,让沈寒生出了误会?
不应该的。
为什么,沈寒突然决定离开。
无论如何。
就算是走,也至少会在走之前告诉他一声。
可他竟然连起码的招呼都没有打,若不是他反应机敏,从万里那里套出了话,只怕此刻他还以为沈寒只是离开了天恒,在L市里另谋发展。
这么下决定的沈寒,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却令他心寒。
"舔出来吧。"
他抚摸着年青人的脸,示意下他的动作。
年青人的侧脸,有一个角度,和沈寒很像。
他很喜欢那个角度。
想起那天,看到沈寒受伤后,虚弱无力的躺在病床上。
他想握他的手,却被他避开了。
连脸都转到另一边去,也是那个角度,使得敞开的病服中,露出了一边的锁骨。
几天的折磨,人已经瘦了很多。骨头的突起也特别明显。
在他的眼中,那样子,很脆弱,也很性感。
心中竟有一种想立刻拥抱安慰他的冲动。
很吸引人。
回想那一刻,他还是第一次从沈寒身上看到了一种柔和顺倚的样子,虽然带着强烈的拒绝着他的气场。
他原本想好好和他谈一谈。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早晨,离开了那家俱乐部,和公司里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有事外出,独自开着车,到了家门前,推开了家中的门。
惊讶地看着意外回来的他的仆人,恭敬地告诉他,安娜正在庭园中的躺椅上晒太阳。
他表示知道了,让包被仆人拿走,却自己往二楼走去。
等到回魂的时候,已经一个人走进了卧室,走到阳了台,拉开了窗帘,打开了落地的窗门。
落地窗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安娜坐在游泳池边,手里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在阳光下看着,神情特别的幸福。
阳光流泻进了卧室的一地,非常的温暖,可是内在的心,却似乎没有被照到,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寒冷。
离开落地窗,坐在床前,翻开了床头柜,那里放着一封辞职信,一张照片,一把钥匙。
眼神阴暗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勾起了钥匙圈,在手中把玩。
这三样东西都是沈寒不告而别,离开公司时放在他办公桌上的。
当他看见这三样东西时,他的感觉就告诉自己,他和沈寒之间,或者说是沈寒对他的执着,开始出现了转变。
不,不只是转变,沈寒单方面的,切断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一切。
这一次,沈寒是来真的。
真是……真的是干脆、直接、甚至可以说是决绝的一个人……
段煌突然身体重重的后仰,合着衣服,就这样半身躺倒在了他和安娜的床上。
右手遮住了眼睛,左手手里还是握着那把钥匙,不自觉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明明是冰冷的金属,透过胸口却隐隐感受到温暖,反倒比那秋日暖阳还有用。
眼睛是自己闭起来的,明明屋子里没有别的人,右手却还是挡住了面孔,即使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他都不愿把自己落魄的神情露出来。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现在才开始真的觉得有点魂不守舍。
当初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做下的,他深思熟虑过,甚至连下一步,下下一步都做好了打算,沈寒当初的反应也全在他意料之中,包括现在的,沈寒那么冷淡的对他,他都是觉得是情理之中的。
他在告诉沈寒,与他截断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时就做好了应付一切的准备,包括该如何表达对他的歉意,连该有的不记价值的补偿都想好了。
他和沈寒之间,明明不应该只有那样激烈的感情的,怎么连过去的那段纯粹学长学弟的时光都不见了。
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的失笑出声。
这么思考的自己,怎么会这么思考呢,还是凡是遇到了和沈寒有关的事,自己就会变得太自以为是,太异想天开了。
怎么可能若无其事。
怎么可能在爱上了之后,分手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像以前那样两个人相处。
会有谁,从朋友变成了情侣之后,还会记得以前的友谊,因为那感情,早就和以前投入的完全不同了。
所以是自己错了。
还是自己弄错了。
沈寒不会再回来。
他已经拿走了所有属于他自己的一切。他已经亲手割断了能和他相关的一切。
沈寒,是下了决心的。
真的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想要的效果,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天恒暂时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理,他失去了一个情感不错的情人加同伴,换来的却是在L市最风光的一场婚礼和联姻。
比起那些失去的,他得到的利益,其实还要更多更多。
他的决定永远是最正确,最为天恒得利,最为他们段家获利的。
他不应该感到遗憾和若有所失。
门被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很轻的声音。
开门的人轻轻的又关上了门,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走来。
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段煌知道是安娜听了仆人的话,知道他回来了。
他不动声色,身体已经自然的放松,一副很疲累的样子,右手的前臂还是挡在眼睛上。
"煌?"
安娜轻轻地问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飘来。
很安神的味道。
以前这位千金小姐的香水味都是浓艳的,总能勾起她身边众追求者浓郁的情欲,现在进了段家,似乎也开始安分守己,竟然往一个贤妻良母的标准发展了。
段煌心底里在疑问,表面却移开了手臂,睁着眼睛从下往上看着安娜。
安娜很温柔的从上往下看着他。
目光一瞬不眨。
这是在干什么。
段煌避开了安娜的目光。人坐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看到安娜,他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浮躁感。
安娜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再怎样不耐烦,也是要保留一定的尺度的。
免得又像上次那么不愉快。
如果不是因为沈寒……
安娜看他突然坐了起来,竟然也没什么在意,只是抓住了段煌撑在床上的手,拉住了它。
今天的她,表现的特别异常温柔,满脸都是很幸福的表情。
她抓着段煌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侧摩挲。
"怎么了?"感觉到安娜异常的段煌,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问。
"煌。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安娜关心的问。
"你都好几天没怎么和我说话,也没和我……"有些撒娇,但不是真的生气。
段煌此刻正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很狂乱的死循环中,对安娜说得话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感觉到安娜抓着他的手不断的在她腰那里移来移去,他有些奇怪,回头看,发觉安娜的眼神还是那么怪异。
怪异的看着她自己的腹部。
"其实我们不做我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煌……你知道么……医生说我怀孕了……"
"……"
段煌的反应,是面无表情。
安娜见他呆滞,以为段煌是被做爸爸的喜悦一时冲昏了头恼,目光更温柔起来。
自从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不知是不是腹中有了一个新生命的关系,她突然性格都变了。
她要做妈妈了。
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我们要有宝宝了。"
好开心。所以没有发觉,段煌被她牵住的手,是多么的僵硬。
等到发觉段煌的不自然时,才开始奇怪。
……
突如其来的胸口绞痛到难以呼吸的感觉。
他猛然挣开了安娜的手,整个人趴伏在床上,保护性的用手本能的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止也止不住的疼痛。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居然产生了一种必然。一种一切已经开始发生,一切已经开始结束的注定。
"煌?……你怎么了?……"
……
为什么啊为什么,竟然,原来,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忘掉。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天气很不错。
沈寒现在的心情也非常不错。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
住了两个星期,伤口虽然还用白纱布包着,但活动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
感染也控制了。完全可以回家修养。
这两个星期季雅三番五次的说要请他去季家吃饭,他每一次都委婉的拒绝。
并不是不乐意,而是觉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虽然是季雅主动提出,他也不想过多的打扰她的家人。
于是决定尽早的离开,也免得多出许多事情。
告诉了万里,万里却和他交待了一声抱歉,说报社催着他赶稿,人昏天黑地趴在电脑上打字,实在抽不出空来接他。
他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通知他一声而已,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什么重病,一个人办理出院完全没有问题。
先前在和医生说了自己的打算的时候,查房的医生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特地走了出去,打起了电话。
沈寒留心了一下,看到那医生接通了不知是谁,支支唔唔,总之似乎是交待他想要办理出院的事情。
那医生说话时的表情很尊敬,沈寒不用费脑子思考都能知道他正在和谁打电话。
大概十分钟左右,那医生又走了进来,态度很和蔼的表示同意他出院,只是要求他继续在家中休息两个星期。以防万一。
他谢谢了医生。
医药费加住院费都是免费的,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手续。
沈寒整理着病房衣柜中自己的衣服,特地挑了一件风衣做外套披着,用来掩盖住胸口伤处的白纱。
碰巧的是,已经拎着手提箱准备走时,护士又捧进了一束鲜花,和往日的不同,不是康乃馨,却是一大束亮蓝色的玫瑰。
沈寒愣住,手里的动作也停顿,心里咯噔了一下。
过了这么多天,虽然早就把那人每天一束花的行为归于纯粹的祝福之类,可是现在突然有些不安。
这算什么意思?
一共九十九朵玫瑰。
只有情人送的花,才会是玫瑰。
花束里夹着一封信,用心形的粘贴纸粘着。
他接过花,欲言又止的看着捧着花进来的护士。
"这花,也是邢先生送来的?"不敢确信地再问了一次。
小护士对这束花的出现表情也非常暧昧。
本来邢先生每天坚持派人送一束花的表现就非常可疑了,小姑娘才不管沈寒是因为什么原因住院,八卦的心思永远有,流言蜚语,就算是直的,也会被她们瞎传成弯的。
不过好歹她还是说了一句实话。
她很直白的说:"不知道。"
不知道?
沈寒挑起了好看的眉毛。
"沈先生,是快递员送来的。直接送到了护士台,没有邮寄人的名字。"
这家直属于国家机构的医院,管理非常严格,每一个非工作人员的出入都会受到管理。
"会送这样的花给沈先生的人,一定是沈先生的狂热追求者吧。"说着这话,小护士的脸也有些红润。
沈寒住的这些天,一直对给他吊水打针换药的护士小姐们很客气礼貌,就算躺在床上,也不减迷人气质,又是一副高级精英份子的外貌风度,其实迷倒了不少人,只是他自己没察觉而已。
眼看着身后什么都弄好了,床铺的干净整洁,衣柜里床头柜上都清空了,这么一束显眼的花就这么扔在这里也不太合适。
沈寒无奈地叹了口气,谢谢了那个小护士,右手拖着箱子,左手抱着一束这么显眼的玫瑰花,在众目睽睽之下,往电梯走去。
出了医院的大门,沈寒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意外。
邢烈的车,他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当然归于他的记忆力总是很好。
但当看到它就停在医院出入口,人来人往的大门正前,邢烈本尊就站在车门边,那才让人惊讶。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一只手插在裤缝里,面容很沉默正经,俨然在等人的样子。
沈寒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邢烈会特地来接他,于是也完全不知该怎样去和邢烈打招呼。
一开始,他甚至在怀疑这医院是不是还住了什么别的人,比方说邢烈的亲戚之类的,总之他怎么也想不到邢烈会等在这里接他。
直到邢烈也注意到了那束亮蓝色的玫瑰,然后看见了他。
沈寒脸红了一下。
男人被送玫瑰本来就很少见,还是这么贵的,意图又非常明显。
回头率堪称百分之一百。
他看见邢烈看见花时略微地皱了皱眉,但并没有特别的意思,而是人立即向他走了过来。
他连忙反应过来,说。
"邢先生?您来接我?您太客气了。"
说话也尴尬,表情也尴尬。
邢烈倒没有特别在意,而是非常自然的接过了他僵硬着手,还提着的箱子。
"医院给了我电话,说你今天出院?你伤口还没好透,为什么不多住几天?"
他边提着箱子边往轿车走,反应慢了一拍,被动的沈寒只能跟上。
他在想着该怎样才能和邢烈说明他自己也能打的回万里的家里,不用这么劳烦他。
可是箱子已经被邢烈热情的司机抬起来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而邢烈也已经自动打开了车门,人也站在了车门口,凝视着他,难得的微笑着,就等着他坐进去。
沈寒硬着头皮,想着人家这么礼遇,自己也不能再说什么不好意思的话了,于是干脆直接坐了进去。
"邢先生,您这样做太让人意外了,心脏脆弱的人可接受不了。"
后车座里,沈寒玩笑似地重申了自己的立场。
他不能不给邢烈的面子不坐进去。可他真的不觉得有必要和邢烈那么亲近。
"沈寒,你不用这么顾忌我的身份。"
邢烈放松地翘着腿,双手握着放在腿上,侧着温和的看着他
"你知道,以前季雅就在我面前提过你无数次,我们也见过几次面。而这次你又因为季雅受的伤。除去平时的工作,大家都已经是朋友,不用那么拘束叫我邢先生,叫我邢烈,或者烈就可以。"
沈寒哑口无言。
"这束花?"邢烈的视线移到了沈寒抱在手里的那束妖姬上,嘴角勾起一丝弧线:"女朋友送的?"
沈寒无奈地笑了一下。
本来还算轻松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淡淡地回答。
"我也不知是谁送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抱出来了。"
很无所谓的表情。
那封信,还夹在花束里。
沈寒没有一点想要打开它的意思。
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送花来的人是谁,只是不愿去确认。
或者说,他并不知道这花是谁送的,可就算不知道,他也不打算去弄清楚。
对于一个已经要离开这里的人来说,要弄清楚这件事,已经完全没有意义。
他这么说的结果,换来的是邢烈看着他怀中的妖姬,露出了探究的目光。
黑色的宝马,就停在医院的马路对面。
段煌坐在车子里面,一直坐着,抽着烟,看着医院的门口,直到沈寒的出现。
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没有想到这么巧,沈寒今天就出院。
亏他前面还在思考和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再去探望沈寒一次。
上一次的不欢而散,让他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再去面对他。
他看到沈寒抱着那束花时,目光中流露出愉快。
却在随后邢烈出现时,短暂的喜悦瞬间消失,表情变成了不知所措。
他看见邢烈主动地为沈寒拿起了行李,看见他主动地为沈寒打开了车门,然后沈寒坐了进去。
两人的动作都是那么的自然和亲昵。
车开走了。
他却像是中了邪,一直看着车开走的方向,身体一动不动。
良久。
他的目光终于开始清晰,慢慢变得阴沉和晦暗。
掐灭了手中的烟。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老于。就这样开到万里家去。"
邢烈坐在后车座,对着司机开口,缓解了和沈寒两人对话陷入的尴尬。
沈寒沉默着,抱着玫瑰花。
却不知自己是在心烦什么。
心中隐隐已经猜到了玫瑰是谁送的。
可笑的是,曾经会对收到这样的礼物非常高兴的自己,这一次,真的连一丝的喜悦都没有了。
只有一种突然加注在自己身上沉重的感觉。
这又算什么呢。
段煌这么做,又算是什么呢。
他问自己。问不明白。
他想,也许连段煌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到了现在……
现在突然心血来潮的送这样的东西,又能如何?
他和安娜已经订婚了。
他已经斩断了和天恒的一切,他和段煌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莫名其妙地弄了这么一出戏,段煌究竟是在想要挽回什么呢。
沈寒表情微微冷漠的笑了一下。
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就不愿放过我呢。
感觉自己再一次被冒犯的愤怒。
五年前的自己,深爱着他时,会为了他的一句甜言蜜语,把感情放住在自己的身上而感到幸福。可五年后的自己,在真正的被伤的体无完肤,心中千疮百孔之后,在看到这个男人又一次莫名其妙地回头之后,感觉到的只有耻辱。
自己被侮辱的耻辱。
段煌。
不知你这样反复无常,做出这样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耳光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若再想要什么,也和他没有关系。
他不会再在意。
到一切闹得不可开交,可以预见的安娜那里会因为发觉段煌精神出轨的愤怒,也再和他没有关系。
就算会再一次被迁怒,有可能安娜又会对他说出什么过分侮辱的话,也和他再没有关系。
这一次,是段煌自己不知所谓地挑起了祸端。
他只需要回避。
若是被安娜发觉,该怎么收场,该要付出的代价,也让段煌自己去承受。
就算是段煌自己在自取其辱。
他叹了一口气。
头微仰,靠在座椅背上,闭上眼睛。
干燥温暖的掌心,盖在了他的额头上。
黑暗的阴影骤然落下。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邢烈关心的声音。
很低沉,很含蓄。
沈寒眼皮一跳,想要睁开眼睛。
但是身体已经的放松,却让他没有挣开那只固执的按在他额头上的手。
被特意用挡光的车帘遮住的后车厢,光线有些暗。
平稳的车速,离万里家其实还有一段比较长的距离。
暖空调也开着。
车里也很安静。
第一次和邢烈靠得这么近。
竟然完全没有感受到他那样身份的人的一丝压力。
是那人刻意的放松自己,特地不让自己觉得和他处在一块不紧张吧。
"是不是再回医院住一段时间?你这样让人很不放心。"
低低的声音,离他的耳朵非常近。
沈寒摇了摇头。
"真的谢谢你。我并没有事。"
他苦恼于不知该怎样才能和段煌那个混蛋说清楚,不要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却不知道,邢烈正坐在他的一边打量着他,看着他闭着眼睛,抿着嘴唇,苦恼沉思的表情。
沉默着,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车终于开到了目的地。
果然是季雅和万里一起出门迎接。
沈寒像是睡了一觉似地身体有些虚软的跨出了车门,突然的不小心踩了一块路面上的小石头,脚步不稳了一下。
立刻被身边人稳稳地撑了起来。
万里嘴巴又张的像是吞了一整个鸭蛋一般大。
大概他没想到邢烈会来。
骄傲的把自己自命名为季雅的未来的老公的万里,难得觉得自己目前还上不了台面的没有做好和这一位大舅子见面的心理准备。
当然那次沈寒住院是意外。
更何况在看见邢烈扶住了沈寒的时候,表情又呆上加呆,真的是头脑变空白。
只看见邢烈表情很自然,肢体动作也很自然地扶住了沈寒。
又很自然的用另一只手接过了沈寒手中蓝的亮眼的玫瑰花,在沈寒被突发情况搞的头脑暂时当机,没有反应的情况下,主动的扶着他往万里家的楼梯走。
真的很自然。
站在楼下的门口季雅也很吃惊,只是看着邢烈手里的那束鲜艳的花,圆圆的眼睛睁大的更加好看。
她绝对不会认为花是邢烈送给沈寒,绝对是其他人。
只是自家大哥还是头一次对一个外来人这么体贴热情,这一点她敢绝对作保证。
季雅捂住下巴,做出一个漫画看多了,柯南经典思考沉思的睿智深思表情。
心想面前的这个表哥难道真的是一直在家里以沉默严谨著称,甚至才三十来岁已经有着不减邢叔叔不怒而威的腔调著称的表哥?
终于有了一点人情味啊不容易。
可惜她还在努力维持着这个经典动作的时候,邢烈已经扶着沈寒走到了她的跟前,手指弹了一下她的头。
……
果然是表哥经典不怒而威的微笑。
季雅咋舌,乖乖的找起钥匙,点了电梯的按钮。
表哥刚才怎么笑得这么暧昧?
寒风嗖嗖。好冷啊。
沈寒终于意识到了方才邢烈的动作有多么多么的体贴,多么多么的容易让有些人产生误会,后知后觉的开始毫不客气的挣开。
邢烈松开了手。
挣脱开了的时候,身后的人还特地好心的问了一句"你不要紧吧?"
沈寒脸有些红。
心莫名其妙也开始急速跳动。
邢烈正好站在他的背后,一抬头,没看见邢烈的脸,却看见万里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睛一样瞪着自己。
那眼睛里一开始是充满震惊,都最后却慢慢变成了有些胆子大了的调侃。
不会吧。
他的面部表情乃至眼色都在这么说。
沈寒面孔有些铁青的看出了万里用眼睛努力向他想要表达的内容。
想清楚他未来会成为你的谁。
沈寒用眼神警告。
万里立刻回神,发觉自己竟然在yy自己未来的大舅子,实在是不要命了。
深深打了个冷战,立刻被雷劈了似地别开脸。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进了屋子,沈寒是伤患行动不方便,万里立刻自告奋勇,殷情的进了厨房去拿水果和茶杯招待客人。
才坐到沙发上,沈寒就听到厨房间乒乒乓乓急切的声音不断,想起万里见到了邢烈那种立刻紧张的不得了的表情,哑然失笑。
难怪万里会紧张,如临大敌。
这还是邢烈第一次进万里家的门,身为季雅未来的老公,不好好招待怎么行?
不过能让万里收起那么那么吊儿郎当的脾气,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日子太少见了。
他舒服的坐在沙发上,心里正在想这日子难得,谁知取笑内容中的另一男主角一开口反而关心的是他。
"你为什么会住这里?"
啊?
沈寒止住笑,表情呆愣了几秒,挑眉,侧头去看邢烈。
邢烈就坐在他的身边,还是用一种很亲切的目光看着他。
沈寒皱皱眉,决定忽略心里的那一点疑惑。
他满足邢烈的好奇心,指了指楼上的那间:"我的房间就是那一间。不过每次季雅来的时候,万里都会坚持让我出门或者回避,不会打扰到他们。我只不过是个暂时的住客罢了。"
"而且应该没过多久就会搬家了。"他淡淡的说。
"那么你的家人呢?你不愿和自己的父母同住,宁可住在这里?"邢烈露出意外地表情。
沈寒语塞,不知该怎样回答。
他父母的双亡,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小的时候别人还会问起,他的父母在哪里,然后得到答案后,露出惊讶同情地表情。
等到他独立生活后,身边一起工作的人都只看到了温文内敛的沈寒,却再没有人会关心为什么他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
还是头一次有外人这么关心的问。
良久,他吐了一口气,有些淡淡的忧伤但又不是介怀的回答:"在我还在读书的时候,他们就一起遭遇了一场车祸。"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别人也很少会问起,所以季雅在邢先生面前没提到过。"
邢烈微微顿住,有些尴尬。
亲人双亡这种遭遇太让人觉得悲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平淡的放下的。
他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糟糕的问题,其实原本只是想引起沈寒的注意力,并且好多了解他一点。
"抱歉。"
他歉意的说。
沈寒坐在那边,并不介意。
"他们是怎么走的,那时的丧礼都是舅舅在办,其实我自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我在L市没有亲人,舅舅也住在瑞士,他年纪也大了,膝下无子,所以我正在打算去那里陪他。"
"呵。"他缓和气氛地打了一声哈哈,转头看着邢烈:"是我该说抱歉才对,跟你说这些其实很扫人兴……"
才说着,话一半并没有出口,就看见万里,围着那个kitty猫的围兜,端着五彩陶瓷花纹的盘子,盘子里摆放着一个紫砂壶,旁边还有一个杯身纹着龙,古典大气的花纹木鱼石杯子,杯口上面正冒着热气和飘散着清淡的茶香。
万里慎重其事的走到邢烈坐着的沙发前,然后学着日本人的模样,九十度一鞠躬,把杯子送到了邢烈的面前。
"大哥!请用茶!"
话头的焦点就这样转眼变成了万里和季雅的身上。
邢烈看着如一团热火般热情的盯住着他的万里,和他身后含羞带涩的季雅,扶了扶额头,开始转入这次来万里家的另一个目的。
聊了一会,季雅突然说要打牌,每个人对季雅都很宠溺,都在等待她想要玩什么。
于是季雅说打八十分,因为寝室里同学都玩这个。
虽然幼稚,但三个人都同意了。
万里是想好打什么类型的牌都无所谓,只要讨了大舅子的欢心就可以,沈寒是原本就无所谓,本来就是陪他们玩的。
至于邢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抽签的时候,真是天不如人意,竟然变成了沈寒和季雅一组,邢烈和万里一组。
万里立刻心惊肉跳。原本他是打着和邢烈敌对就每一付都让牌的如意算盘,结果变成了无论如何都要赢,否则不能失了大舅子的面子。
沈寒和季雅乃至邢烈都还好。
沈寒原本就很温柔体贴,每一张牌下去,都有护着季雅打头阵的意思。
季雅是第一次和沈寒这样的异性结成合作联盟,初见到沈寒就觉得他像一个成熟稳重的邻家哥哥一样,外加看到沈寒精湛的牌技,算牌算得如此准,立刻多了许多佩服和崇拜在里面。
整个牌局都是沈寒和邢烈在控制。
万里一边打一边不断地看着邢烈的脸色,就怕自己出错了,处处都揣摩着跟着邢烈的路数走。季雅原本水平就仅限于女孩子玩闹之间,没多大的深度,算着分要被抓了的时候就会很紧张,表情都放在了脸上。
沈寒却云淡风轻,漫不经心,有点视输赢于无物的味道(因为他原本就觉得自己处在四人里面是陪衬的= =),但经商的头脑促使他计算的很成功,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邢烈也不是太在意,本来他就不是很喜欢这个,太幼稚了,他在家里有父母的客人来时都是打麻将的。
不过西装也脱了,领带也略微松开,邢烈没了平时的严谨锐气,多了几分放松,还有和沈寒对弈时的一些兴奋。
几轮下来,不断地听见万里的哀叫忏悔声来增添乐趣。
打牌打了一下午。
没了沈寒做饭做菜,万里和季雅平时又开始叫外卖的生活。
今天也一样。
不过四人都玩得很开心。
邢烈说要走了,今天其实是特地来看看万里家的,虽然有另外一个目的他暂时不会让别人知道。
万里心里抹了一把泪的庆幸邢烈终于打算走了,也就是说自己已经过了邢烈的这一关。
连忙又是好茶好酒奉上。
正巧送邢烈出门的时候,万里的部又打了一个电话来催他完成文字指标。
万里急急地去接电话,结果变成了沈寒和季雅站在楼下送邢烈。
"替我谢谢万里。"
邢烈一边打开车门,一边笑着和站在门口的季雅说。
"知道啦。"季雅送着邢烈,乖巧地头凑近,很亲昵的亲吻了一下邢烈的脸颊,算是送别礼。
邢烈坦然接受,余光看到沈寒站在一边,淡淡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很温柔。
沈寒一直顾忌着他们之间的身份,和他说话交流都很客气,很少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心中一动,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虽然是打擦边球,他也会安排的很完美,不让别人说闲话。但若是这样也会被别人说成滥用职权的话,他也情愿就这样认了。
"沈寒。"
他喊着,看到沈寒愣了一下,靠近了他,走近了他的车子。
"邢先生有什么事吗?"
还是很生疏的语调。
但沈寒对邢烈的映像已经和以前的道听途说相比全面改观。
更加上方才邢烈和季雅的亲昵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对家人亲人的怀念。
带给他亲情的感觉,他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回忆了。
可惜羡慕的话到了嘴边,原本想说出来,却觉得,也许别人不在乎听他这一两句真诚的夸赞吧。
邢烈握着车门把手的力道有些紧。
不知是紧张期待着沈寒接下来给出的回应,还是在紧张沈寒现在还对他,还如同对待一个不太相关的陌生人。
"听说你之前一直在天恒集团工作?段煌是你的上司吧。"
"你应该知道天恒最近正在竞标一个项目的事。我想通过你多了解他们一些,可以吗?"
沈寒一愣。
自从分手后,他几乎把段煌的一切都默认为自己的绝缘体,没有去关心一点点。
恰恰邢烈说的竞标的事他是不知道的。
不过他还是点头说。
"没有问题。邢先生想要在什么地方谈呢?"
正合他意。
邢烈狐狸似的微笑暗藏起来,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晚了。不如明天中午的休息时间比较适合,来我的办公室吧。"
"好。反正我现在不上班。"沈寒一口答应。
车门关上,车子开走。
季雅轻声地嘟囔。
"表哥对你很感兴趣啊。"
一语双关。
也许季雅说这句话的时候没觉着什么。
但沈寒沉默着,对着车子开走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段煌开着车,回到了公司。
车停在了天恒集团所属的办公楼大门前,服务员为他打开了车门,恭敬地喊了声"段总"。
他像没有听见,走过服务员的身边,埋首沉吟,阴沉着脸,心事重重。
进了大门,坐着电梯上楼,到了他楼面的办公室,路经过他办公室的下属们看到了他此刻的面部表情,立刻都识相的噤若寒蝉,埋头干活。
突然变成了安安静静的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业务上的交谈还在继续,有人拿着眼角余光去瞄段煌的脸色,瞄到了一刻就都立刻收了回来,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
段煌总是常年带着笑容,会和下属不着边际的开着玩笑,和沈寒的公事公办完全不同,今天却难得阴沉的可怕。
"碰!"的一声门被重力的关上了,安静的办公室里立刻又出现了小范围地骚动。
自从沈寒离开后,天恒里闲聊的话题已经从沈寒和段总之间的情人关系,转移到了段总什么时候正式和千金大小姐安娜结婚,什么时候安娜会怀孕,连段总什么时候能喜得贵子,满月酒的时间都有猜测。
沈寒还在天恒的时候,曾经有人匿名拍摄,流传进公司沈段两人之间亲密的照片,掀起的轩然大波,几乎让段煌以为整个公司的信誉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实际上,当沈寒走了之后,也不过是几十天的时间,员工们已经把这件事给淡忘了,再没人当饭后话题提起。
流言蜚语,很可怕。
他切身经历过一会,才真的体会到。
更何况,那件事原本就是真的。
突然用拳头砸在了办公桌上,发出了很重的声音。
他人站立着,看着自己拍在桌子上的手发呆,心绪烦乱,一时间烦的一点都不想再处理什么公务。
有点颓废地再坐回了沙发椅,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
抽了很久。
秘书捧着资料进来,立刻闻到整个办公室里都飘散一股烟味。
"总裁?"她小心翼翼,端详着段煌沉思的表情。
段煌继续半仰着头半躺在沙发椅上,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沉思,手里拿着烟。
"这是您要的文件。竞标的时间已经定在了明天上午,这些都请总裁必须先过目。"
秘书把那一本厚重的文件夹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段煌闻言转头,手放在了文件上,脸色有点凝重,疑问的说。
"明天上午?"
"是的。原本以为会是下个月开始,但这是市里上层突然的决定,我们猜测他们是为了强调公平竞争。"
……
"你放在那儿吧。"
"是。"秘书退了出去。
段煌看着手中的这一叠厚重的东西发呆。
居然会那么巧合。
他今天才和那人见过面,转眼明天就要见第二次。
频率真是太高了点。
原本是公司如何疏通内部环节都见不到的人。
本来是一件该感到高兴的事。
天恒的潜力是有目共睹的,完全靠实力的打拼而得来,并不像段煌表面表现的那样,显得华而不实。
它在L市创立以来最大的机遇就要来了。
可是掌握着决定权的那个人,现在居然和沈寒走的这么近。
嘴里泛起一点带着苦味的笑。
颇有点人算不如天算的味道。
不知道远在美国的老头子知道了这样的情报会不会脸色难看,气骂地跳起来。
有一种在现在的情况下不应该有的,对老头子幸灾乐祸的恨,在心底里慢慢扶起来。
还有怨。
因为沈寒,想不到他会和邢烈扯上关系。
他段煌千方百计都靠近不了的人物,居然就这样为他拎箱子,开车门,接送医院。
莫不是他和沈寒相处了将近九年,对他周围有什么人在交往都了如指掌。
他几乎就这样以为沈寒和邢烈早有相识,而他一直不知道。
可事实上,他们确实只是最近才见得面。
他冷笑。
怪不得突然和他断的这么干净。
该不是正好乘此机会急着摆脱他吧。
那沈寒也不是省油的灯。
居然能这样把他这个欢场老手瞒在鼓里,还对他愧疚万分。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刺鼻麻舌的感觉过后,眉头又皱起来。
眉心深锁,露出微微心痛的表情。
不会的。
沈寒。
他相信沈寒。
沈寒是一个长情的人,他要决定爱上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
就像他要忘记一个人。也绝对不会在那么短短的时间里轻易地就忘掉。
只要他爱过。
他和他之间,绝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
作者语:
但是段煌忘了,沈寒和他总共相处了九年。
他没有想过,沈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过要和他分手。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夜深了。
万里又送季雅回家。
沈寒一个人洗了个澡,重新用纱布为自己包扎好了已经结了痂的伤口。
也不过是在医院住了几天,这些动作,他做起来却很娴熟,仿佛原本自己就得到过专业的培训。
包好了走出浴室,发觉客厅里的灯还是关着。
万里的屋子里光线昏黄,虚掩的门里可以看见他书桌上的电脑屏幕还发着惨淡色的光。
只是人不在,还没有回来。
沈寒拿着浴巾擦了擦头发,幅度稍微大了些,立刻牵扯到了伤口,引得一阵牵拉的痛。
他忍了忍,从出院时带走的药盒中拿了一粒止痛药,合着温开水一起喝了下去。
疼痛还是没有缓解,尤其是结痂的地方,一刺一刺的,位置又是在胸口。
沈寒觉得呼吸有些不顺,靠在了沙发上,努力的放松自己,打开电视,随意的翻着频道。
看了一会娱乐新闻,电话铃响了,他看,是万里家的座机。
响了好几次,沈寒忍了忍,一直没有去接。
但电话铃一直锲而不舍的响着,沈寒实在被刺耳的铃音弄得有些心烦了。
他爬起身,按了免提。
"喂?"
他说着,对方却没有声音,只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喂?您找哪位?"
还是没有声音。
沈寒皱了皱眉,心想该不是哪个万里笔下人物的狂烈追求崇拜者打来的骚扰电话。
对方那头一片静寂。
"请你说话好吗?"
他对着免提的位置,等了半天,就在他想把按键按掉的时候,一个曾经让他难以忘记的声音传来。
"沈寒,是我。"
沈寒的手,停顿在电话机上方。
"为什么是你接电话,万里不在?"
段煌在电话那头问。
没有想到是段煌打电话,他有些警惕。
"他不在,去送季雅回家了。"
"……我有些事,可以上来么?"
"……你在附近?"
"不,我就在楼下。"
沈寒一愣,拿起了移动的电话,走到了客厅连着阳台的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
楼前的路灯下,果然停着万里那辆显眼的BWM,也许是他拉窗帘的动作泄出了些屋内的灯光,黑色车的前车灯突然闪了闪,沈寒看见了车门被打开,段煌从车里走了出来,看着他。
"你和我还有什么好谈?"
他皱起了眉,冷淡的声音。
段煌离他的阳台越来越近。
"明天上午天恒要竞标。我突然感到压力好大,想找个人来说说话。"
想来想去,能缓解我压力的人,从来都是你。
"你可以去找安娜,说不定她的父亲还能帮你。"
还是冷淡的声音。
段煌拿着手提,看着阳台上那个人的暗淡的身影面对着自己,用着同样的姿势,用着生疏的语气。
"可是我此时此刻能想到的,只有你一个人。"
"……"
心中想拒绝,但觉得段煌的声音里确实隐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焦虑。
"门开着,你上来吧。"
段煌进了屋子,发觉空调开着,沈寒伏着身子,半个身体隐藏在打开的冰箱门后,一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手费力的拿着冰块和啤酒。
他心头一热,人凑了上去,主动地接过了沈寒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东西。
"说归说,其实我并没有想到你会真的让我上来。"段煌站在他的背后,温柔的说。
沈寒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让段煌拿着杯子和啤酒瓶,自己一个人又走回了沙发坐了下来。
"说吧。你有什么压力?"
段煌知趣,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台桌上,为沈寒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和沈寒面对面坐着。
"也没什么。想到了以前你和我一起应对的日子,突然自己变成了一个人,整个天恒都靠我自己撑着,有些不能适应。"
他浅呡了几口,放下了杯子,身体前倾,双手交握,眼睛注视着沈寒。
"可笑吧?若是你把我今天如此茫然失措的表情拍摄下来,明天登上报刊,一定会是头条,写着天恒出现实力危机。"
沈寒撇了撇嘴,算是微笑。
段煌看着他的表情,玩笑似地说。
"没了你。我用了好一段时间适应,才让公司的运作入轨。"
"你这算是对我的报复吗?让我突然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带着笑意,有点像调侃。
又来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寒含糊地回答过去,人一直靠在沙发上,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段煌注视着他的眼睛。
段煌低声笑了一下,眼睛也自觉地看向别处。
"来的时候就猜到了你会这么回答。"
他的眼睛看着沈寒关着门的房间,那里他曾经进去过,在沈寒失踪,被两个小混蛋绑架的时候。
有一种想再一次走进的愿望。
"也好。"他也平淡。
"我只是想宣泄。你不用多安慰我,只要有人在一旁陪着我就好。"
沈寒不说话。
实际上,他被段煌的话震惊。
源头却因为邢烈。
他还记得,邢烈让他明天中午去找他,和他谈谈。
一切都和段煌的公司有关。
可竞标的时间居然就定在了明天上午。
段煌现在来找他,真的有点不太适合。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面对面,他也不应该告诉段煌明天自己的去向吧。
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怎么会一切都这么巧。
想安慰,却因为明天特殊的原因,怕自己不小心透露了讯息。
"你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他含糊地说。
换来的,是段煌在昏暗的光线下,意味不明的目光。
又是沉默。
这一次,好像沉默了很久。
客厅里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两人交叠的呼吸声。
不知有多久,段煌开口说。
"你总是这样。"
"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过后,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伤害过你的人交谈。"
"这样说来,我真不知当时为什么会和你说那些看似理智,却无比伤人的话。我那样做,真的是太不知所谓。"
他似乎在解嘲自己。
沈寒没有接他的话。
半晌。
他说。
"万里就要回来了。"
"你若在,他一定又会和你对着干。"
"我明白了。"段煌依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走了。今晚谢谢你。"
"好的。不送。"
沈寒坐在沙发上,看着段煌换上鞋,打开门,关上门,关门之前对他说了一声再见。
明天,段煌若是会看见他,一定会很惊讶吧。
他想着,疲惫的合上眼睛。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的早晨。
市政楼前的场地上已经停满了各种车辆,有的甚至沿着街道停在了马路边上,场面非常宏大。
邢烈先工作时间半个小时就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台子上已经放着四份文件,有一份,封面上写着天恒集团的总裁,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段煌"的名字。
拿着手里的这份东西。
他脑海中浮现起了那天在沈寒住院时,看见的那个同来看望沈寒的男人。
脸上带着自信,自负,有着商人本色,略微狡猾的笑容,想和自己攀谈,和自己握手的那个非常英俊的人。
他记得,沈寒看见段煌进来时,刻意忽视的目光。
引起了他的注意,问季雅,季雅说,他们曾经是情人。
季雅以为他知道后会很惊讶,事实上,他只是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知道他对那两人的关系不反感,季雅在他面前就胆子大了,开始说了他们之间很多事。
有很多,都是万里添油加醋的转述。
她对提到了段煌的名字,颇有点愤愤不平,为沈寒不值的样子。
邢烈一直在听着。
季雅以为他只是不关心的就当一个故事。
他却听的很专心。
邢烈想过,他和段煌,会成为对手。
因为在意了一个人。
"每位代表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次定输赢,请加油。我们所有的员工都期待着总裁成功的这一刻。"
特别的休息室里,秘书悦儿正坐在段煌身边,边说为段煌打理着领带。
而段煌,不太紧张的用一种舒适的姿势坐着,手里拿着资料,专心的默读。
他清楚下一刻,自己会面对什么。
时间到了。门被打开。
门开的另一边,明亮宽敞,干净整洁的会议厅里,段煌看见,已经有数十人坐着。
全部都是整个L市里的数一数二的人物。
椭圆形的会议桌,正中间的那个属于他站立的位置,空缺着。
他稳步走进,带着笑容。
有人引领着他进入座位,他谢过了,坐下时,抬起头,就看见邢烈,正坐在唯一的一个和他面对面的位置的左侧。
邢烈坐着的身体微微后仰,对着身边的人,在那人耳边说话。
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审视着他,未曾离开过他的一举一动。
阅历丰富的眼睛,审量的表情,注视着他,不用语言,已经能带个人压倒性的压力,让人感到呼吸窘迫。
敏锐的感觉。
虽然没有语言,只有直觉。
让段煌在两人对视的那一刻,简单地就这样意识到了。
那隐藏在幽深的眼睛里的另一种目光。
有人说,女人才靠直觉判断。
但他的直觉,从来都很准。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那时看到沈寒和邢烈走在一起时,会有那么大的危机感。
原来全来自另一个人。
这个城府很深的男人,完全地继承了邢商远的性格,他会谋略,有手段,有权利。
他的一句话,就能够决定一个集团的生存和发展。
但只在一件事上,即使两人都算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见面,他们却已经成为了最大的敌人。
"这位是天恒集团的总裁,段煌先生。"主持人介绍说。
"接下来请您发言。"
"谢谢。"
段煌沉着地接过了话筒,站了起来。
沈寒十点用过了早餐。
在万里啰里八嗦的唠叨中换起了衣服,准备出门。
"你还真准备去啊。"万里嘲笑他。
沈寒没理他,自顾自地穿着衣服。
"听我说实话。真的,你去什么作用也没有。"万里手撑在门上,满脸藐视的表情。
"那么大的事,要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结果,L市岂不是你老大?"
沈寒已经开始拿起了钱包和公交卡往裤兜里塞,根本把挡在门口的万里当空气。
"唉。真受不了。只要是段煌的事,你从来都要插手,也不管别人领不领情。"
万里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
沈寒的手终于停下来了,冷冷的白了万里一眼。
"被我说中了就不乐意?"万里不受激地,又抢了一句。
"不是因为段煌。"
沈寒这一次是彻底背对身后那个聒噪的小子了。
"我答应了别人,不能失约。"
这句话真有效果,万里立刻老实的噤声。
因为知道这个别人是邢烈。
门外阳光灿烂。
沈寒走到小区的马路对面,拦了一辆计程车,往市政楼的方向开去。
作者插话:邢烈虽然素强人,但还不会仗势欺人,人家素好宝宝,就算玩阴的,在大事上也不会假公济私,所以竞标的事情是公事公办~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重新跨出了会议厅的那一步,段煌的心中如释重负,压在自己心头的重重压力骤然消失。
在门外等待着的,是他天恒的整个一个团队。
"很成功。"他面带微笑的说。
换来的是众人的欢呼,施悦儿更是高兴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和他来了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段煌被悦儿扑过来的冲劲带的倒退了一步,连忙抱住她以防自己脚步不稳,看着悦儿脸色红扑扑的,风流的本性流露,双手故意搂了搂,调侃起来:"能换悦儿一抱,倒也值得。"
悦儿立刻如倒竖了毛的猫咪。
"总裁您可别开玩笑。要是被安娜知道了,悦儿可要被少奶奶剥皮啊。"
悦儿久经了沙场,反应机敏,知道段煌只是放松的开开玩笑,于是顺应着他娇羞起来。
俊男美女的配对,让周围人起敬的吹起了口哨。
悦儿听到他们的哨声,笑得更加妩媚,装模作样,贴身弄姿的更加像一个小秘。
总算段煌觉得闹得有点过分了,脸色整了整,扶好了悦儿,严肃地说:"好了。玩笑开到这里为止。"
众人立刻收住笑声,肃然起敬。
"刚才只是初次交锋,好在每一位审判员给予的评价都不错。正式结果还要等到下午,大家不能松懈和以为胜券在握。"
此言一出,众人的情绪立刻又激昂起来。
总要激励和鼓励还有忠告几句。
段煌说完了话,调动了众人的气氛,于是让他们在休息室里待着,自己独自一人离开去洗手间。
走进空旷无人的洗手间。
他卸下了手中的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他是最后一个进去的竞标者,会场里时间掐的很紧,评委提的问题也很尖锐。
好歹他总算经历过了多少风浪。
回想在过程中,和邢烈一直面对面,自始至终,他却没有对他提出过问题,都是旁边的一干人等在说话。
到了最后,邢烈才身体靠前,双手交握在桌面上。
身体正坐,他只沉声地问了一句话。
"我想知道,四万平方的中心空地,五个亿的投入,如果成为了持有者的你,能为L市带来什么?"
看着邢烈无比锋利的眼睛。
无关私人恩怨,段煌知道,这是真正的审判的时刻。
决定性的一刻,就在此一举。
他坚定的回答。
"建造一栋八十八层楼高的国际金融交流中心,天恒会创造一个奇迹。"
洗着手,段煌抽出纸巾擦去了手上的水珠,重新戴上手表,看了看指针,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整。
离颁布结果的时刻,还有三个小时。
漫长的时间。
他突然想要和一个人打一个电话。
因为发觉那个人对自己很重要,所以想立刻就告诉他所有的一切。
可是如果电话接通了,该说些什么呢?
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心情?
怎么能变得像女人一样多事。
但真的很想现在就听到他的声音,哪怕见不到面,只是寒碜两句。
再听他淡淡的鼓励自己一次,说:你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段煌微笑。
昨夜的那一个小时沉默的相处,却成为了他昨夜失眠的真正原因,还带给了他今天无比强烈的要胜出的欲望。
出了洗手间,发觉远处会议室外一篇喧哗。
是那些审委已经讨论结束,陆续都走了出来。
邢烈走在了那些人的身后,高大的身影,非常的显眼。
段煌眯着眼睛。
仿佛有预感,邢烈低着头在沉思,突然目光的抬起,注意到了段煌阴暗不明的视线。
一晃而过。
那一刻,段煌收回了视线。
如同锋利的剑,邢烈的目光直接,毫不掩饰地刺进了他的心里。
褪去了一直隐藏在斯文背后的真性,在那双眼睛里,他看见了充满了野兽本性的抢夺。
段煌的脸深陷在黑暗的阴处表情阴郁。
是忍耐。
他还需要等待和忍耐。
可是他回头。
看见了沈寒。
旋转门旋转着,沈寒从楼下大楼的门口走入,和站在大堂中的保安交谈。
段煌在看见沈寒的那一刻,脑海中变成了一片空白。
喜悦的空白。
他没有想到沈寒会来。
完全是意外。
是自己昨天去万里家,透露了太多自己心中不安的讯息,他来为自己鼓气?
忍不住的心中澎湃。
忘了邢烈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
只有嘴角。露出一丝难言的感动和高兴的笑意。
你果然,还是时时刻刻的在关心我。
我知道,你终究还是放不下我的。
就在他思考的这一刻,沈寒抬头,看见了他。
段煌的神情瞬间紧张,立刻的反应,竟直接感性到如初尝情意的青涩的少年。
他不知自己该拿什么表情面对沈寒。
尤其是现在。
可是。
敏锐的观察,段煌突然皱起了眉。
有什么,显得那么奇怪。
沈寒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移开。
段煌难掩的失落。
却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对了。
他是怎么知道今天自己是在这里。
他昨天没有告诉过他啊。
他疑惑着。
只看见沈寒朝着他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踏上了楼梯,向他走来,眼睛却看着自己的身后。
有一个人,越过了自己,带起了一阵风,高大的背影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朝着沈寒走去。
他意识到了什么,一切的疑惑都可以用一种理由来解释。浑身的血液开始瞬间逆流,身体也冰冷到四肢毫无感觉,心仿佛被冻结了,眼睛也睁大着,里面也许有痛苦,有悲伤,但最多的是难以置信。
他看见了邢烈走到了沈寒的身边。
邢烈的手自然的搭在了沈寒的肩膀上,将他搂在了自己的身侧。
"员工餐厅?还是你想去别的什么地方吃饭?"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在那样的距离,段煌却一字不漏的都听见。
他神情已经木然,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只看着沈寒的回应。
沈寒没有抗拒。
他侧头对邢烈说:"你来决定。我都可以。"
"好。"邢烈说:"那我开车。"
到最后,沈寒都没有回头。
他没有再看过自己一眼,像是完完全全,和自己无关。
两人离去。
离他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身边也再没有别人,那些人也走了。
只有段煌一人一直原地站着,望着沈寒和邢烈离开的方向。
良久。
他垂着的手慢慢握紧。
一阵低沉阴冷的笑语。
"原来是这样。"
原来。
沈寒根本早就知道他今天竞标的事情。
难怪他还奇怪,昨夜沈寒听到的时候,反应只是沉默,一点都不惊讶。
可就算是这样,他又怎么可以做到。
在他昨日还心事重重时,那样的不安下,他还能一言不发,保守着沉默。
只是和他对坐着,冷漠地看着他一人在焦虑,却只字未提。
还装作好心好意的鼓励。
心痛的还有余悸。
那种心口的难以忍受的疼痛,再一次风暴般袭来。
他捂住了胸口。在胸口的那里,有一种情感,正在恍然若失。
那种被当面打了一记耳光的感觉。
不过如此。
但是,为什么非要他痛在心里才可以。
为什么不能就干脆的用暴打他一顿来结束。
却要这样慢慢的无情地折磨着他自己。
他仰起头,看着大厦天顶的五彩琉璃,慢慢合上了眼睛。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请给我一份沙拉加清茶。"
施悦儿端着盘子,站在员工餐厅的橱窗前,和餐厅的服务员说。
排队在后面的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回头看,是一起共事的企划部经理李安琪。
"经理,有事?"
在公司里,施悦儿的性格干练,脾气火爆是出了名的,外加上出众的外表,成为了许多男性的性幻想和噩梦,当然这些人里是除了段煌之外。
"没什么。"
李安琪一看到悦儿挑高了眉毛的样子气势就焉了一般。
他眼睛私下往两旁望了望:"就是你有没有发觉,总裁刚才去了洗手间后就不见人影了?"
"什么?"
施悦儿原本想说,总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但仔细的想了想,脸上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的确,总裁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员工餐厅里一直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可除了这里,总裁又会到哪里去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也没来由的出现一丝慌乱。
她把盘子递给了李安琪:"帮我放一下,我去找。"
走出员工餐厅的大门,她拿出了包里的手机拨打段煌的电话,电话铃响了半天没有人接听。
她不放弃,继续拨打。
可拨打了十几个电话依然没人接时,她决定回到原来的会议室去找。
这时的市政楼里,人流已不如工作时间的多,但时不时的有人挡在她的面前,从她的身边走过。
"借过一下。"
施悦儿踩着高跟鞋,有些焦急地往来时的方向走,时不时的和身边的人打招呼。
还没到会场的时候,她就在二楼的楼梯口对面看到了穿着米色西服,坐在大理石柱子边的段煌。
人来人往。
段煌却一动不动,如雕像般坐在那里。
双臂搁在岔开的双腿上,下巴靠在双手交握的支点,额前的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眼睛注视着前方。
"总裁?原来你在这里。"
施悦儿找到了段煌,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微笑着走上前去。
可走到跟前,终于和段煌的眼睛对视时,身体却颤了颤,脚步一下子僵住。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段煌。
一直沉默着的段煌,没有了往日的潇洒亲切,整个人都是冷漠不能靠近的。
身体带给人孤独的感觉,深陷在柱子的阴影里。
那么孤独,可又存在感那么强烈。
施悦儿在看到段煌的眼睛的那一刻被镇住了。
那双眼睛里,透露着陌生的情绪,直接而又黑暗,暴戾而又显得阴险算计,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撕咬着刺中了心脏的感觉,她知道此时此刻段煌心里想要看着的人不是自己,但被注视时心里还是升起了一阵寒冷。
此时此刻的段煌,就像一头受了伤的孤狼。
……
邢烈开着车载着沈寒停在了离市政楼很近的四季酒店。
一进酒店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大门,他就在服务员的指领下,带着沈寒熟门熟路地往里走。
来到了一个开着窗口的两人座位,刚坐下,服务员已经拿着菜单上来。
"邢先生这次要点些什么?"
沈寒看了那个服务员一眼。
很显然,邢烈是这里的常客。
邢烈精心的点了几个,拿着菜单回递给了服务员。
点完了菜,等到菜上齐前,两人都各怀心事,居然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过话。
其实在车里的时候,两个人也都没有说过话,沈寒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自始至终,除了邢烈特地放的音乐,车子里都没有声音。
虽然对段煌早就没有感情,但沈寒不是傻瓜,不代表他对邢烈异样的表现会反应迟钝,无动于衷。
他看着端上来的菜,只是坐着,没有拿起筷子。
"邢先生,我们来的目的好像不止是为了吃饭。"他开口好心地提醒。
"先吃了午餐再说。"邢烈没有看他,自顾自地放着餐巾:"还有,说过的,叫我邢烈。"
沈寒无语。
他还是没有动筷,只是拿起了放在自己面前的红酒,微微的转着,看着那酒杯中波光淋漓的醇红色彩,沉默的思考。
思考了很久,他还是下了决心。
"邢先生,其实,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有一个疑问。"
他顿了顿,邢烈停住了吃东西的动作,抬头看着他。
"我想,也许邢先生让我今天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天恒竞标,一定还有别的理由,比如说,故意让段煌看见我。"
淡淡的语调,带着一点责备的味道。
让邢烈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然后认真的看着沈寒。
"是为了什么理由,刚才,沈寒总算猜到了一点点,但还是不明白邢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寒摆弄着手中的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上下颠覆,有种看开了一切的畅怀。
"也许,邢先生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很多传闻。比方说,我和段煌以前的关系暧昧,是情人,上过床,如此等等。"
"那么你们上过吗?"
邢烈突然开口。
"……"
没想到邢烈一开口就是这种问题,沈寒不由得想,如果是万里在这里,嘴里含着东西,一定会喷出来。
这样的问题让人无比的困惑和难堪,沈寒已经开始思考,今天邢烈约他出来,是不是要故意刁难自己,或者是通过自己,故意去刁难段煌?
沈寒深吸了一口气,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他尽量心平气和的说:"我想这不是邢先生应该关心的问题。也许我不是很善于言辞,但我觉得一个人的实力不应该就因为他的私生活来判断,在经商和远见方面,和段煌共处了九年的我,完全可以肯定地说,段煌绝对是一个天才。请你相信他的才能。"
邢烈不语,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仿佛想从他平淡无奇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沈寒继续在说。
"如果邢先生是对我们的私生活感到好奇,我不得不说,我无可奉告,因为那是我的底线。每个人都能拥有自己的秘密,也许那是令人感到很不可理喻的事情,但我本来就没有希望过能有谁来理解。"
他苦笑了一下。
"不错。我是。"
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不能善了的准备。
他曾隐隐猜到邢烈会故意邀请他,会和段煌还有他以前的传闻有关。
看到段煌失魂落魄的那一刻,他心中开始把这个猜测证实。
所以他才会故意不去看段煌。
因为为了避嫌。
他的存在,已经成为了段煌事业上的一个污点,一件真实的丑闻。
把一切都摊开了说对谁都好。
反正对于即将离开L市的他,名声的好坏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吧。
他想。
"今天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说了这么多,希望不会影响邢先生的胃口,不会觉得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很变态。"
他作势要站起来。
邢烈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说:"等等。"
沈寒的表情显得麻木。
刚才的话,等于已经暴露了他是同性恋的身份,他不相信邢烈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和他吃饭。
邢烈既然知道了,又想说什么呢。
"沈寒,我想先说一句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没礼貌的问你。"
沈寒的表情是面无表情,心想你问都问了再道歉有什么意义。
"我想我们其中也许有点误会。其实季雅对我说过你和段煌的事情,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我都知道,我绝对不是抱着什么好奇心来问你这个问题。我只是……"
只是什么?
沈寒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嫉妒。我只是嫉妒,我这么说,你懂我的意思么?"
这次换邢烈苦笑。
他覆在沈寒的手的手掌慢慢握紧,掌心温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沈寒还是面无表情。
但那是被震惊的。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用惊涛骇浪也难以形容,以至于一时忘了把被握住的手抽出来。
邢烈看着他,眼中透露着无比真诚的目光。
"我绝对不是乘人之危。我只想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
施悦儿站在段煌的身边。
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可段煌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看着前面,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脸是阴暗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好像在等着谁。
施悦儿知道段煌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但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明明先前分开的时候,段煌心情还很好的。
"总裁,您还没吃饭吧,需不需要我给您端来。"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了。"段煌回答她:"我现在没什么心情。"
施悦儿欲言又止,摸老虎屁股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现在几点了?"段煌突然说。
"啊?"施悦儿慌忙看着自己的手表:"快要一点半了,离公布结果还有一个小时。"
"还有一个小时吗。"
段煌沉吟着,突然站了起来,挥手拍了拍粘在衣裤上的灰尘。
"把他们都叫回休息室吧,不要让人觉得天恒的员工都那么散漫。"
冷酷的声音,让施悦儿没来由的心里一颤。
她立刻拿起电话拨打给李安琪。
她不敢多说一句话。
因为她觉得今天的总裁真的很不对劲,谁都最好不要去惹他的麻烦。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沈寒一直有看到,在回万里家的路上,开着一家茶餐厅。
布局的格调很高雅,所处的地带有点偏僻,所以环境总是很安静。
平日住在小区里的白领一族下了班之后经常会到这个茶餐厅里朋友相聚。
沈寒没有去过,以前他很少去这种小资的地方,一来忙碌的没有时间,二来若是他和段煌在一起,去的往往是高级酒店,或者是pub。
其实沈寒很喜欢这种地方,很宁静,可以叫上一杯饮料,翻看报纸,或者带着笔记本电脑,坐上一两个小时,没有人会来打扰。
可是今天沈寒一个人走着回家,暂时也没有事情可作,离开了天恒以后,他一下子从一个大忙人变成了一个大闲人。
他看见了这家茶餐厅,对自己说,现在的他,必须需要这样的时间和地点让他去思考有很多事情。
于是他走进去,坐在了一个空位上,随便点了一杯咖啡,等咖啡端来的时候,他冰冷的手捂住了温暖的咖啡杯时,才发觉,他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对自己说,现在的他,还不能回去。
他还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应该已经在万里家的季雅。
因为三个小时以前,她最崇拜的表哥跟他表白,而且遭到了他的当面拒绝。
他不认为邢烈会让季雅知道这件事,可其实这件事对他心里的冲击很大,以至于他刚才拒绝了邢烈之后,心思一直杂乱无章,直接选择了步行想让自己先静一静。
头痛的要命,不仅仅是生理上的。
他捂住了额头,无奈地苦恼。
……
"我可以问理由么?"
当时,沈寒表面很冷静地回答。
手是抽不出来了,因为邢烈握得很紧。
邢烈愣住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沈寒看着他,第一次在他面前有点冷淡的笑。
邢烈看着他的笑容,发觉,他无法分辨,在沈寒的笑容里,是嘲讽,是冷漠,究竟哪个多一点。
沈寒说:"邢先生,如果你是说真的,我只想衷心的告诫,这条路真的不太好走。"
他看见邢烈目光炯炯中的不悦和否认,继续说。
"你知道我和段煌为什么会分手?因为段煌输不起,他害怕我们之间继续下去,将来他会承担的结果,所以他决定离开。"
"所以我受了一次伤,而这道伤痕足足烧灼了我九年,它已经足够多到令我燃尽了所有对情感的期望。"
原本藏在了心里,一直把它当作一道伤疤藏着,不肯让别人看见。
可现在却说了出来,因为他真的不愿在尝试了。
"我和段煌,一共一起生活了九年。而我和邢先生你,只不过相识了一个月。"
"你比段煌,只会承受的还要更多。"
沈寒的声音越来越飘渺,淡淡的,带给人刻意和自然两种截然不同的疏远。
"如果邢先生特地把我约来,为的就是说这些,那我不得不说,今天的见面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他用了很大的努力,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虽然看起来自己的动作是那么地缓慢,但他还是慢慢从邢烈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
到了离开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听到,邢烈说出喜欢他的理由。
因为他突然害怕,也拒绝,听到那样的理由。
听到邢烈说这么关注他的原因不是因为对他的性向的特别关照和鄙夷,而是因为喜欢他时,在一处,一颗心放下,在另一处,它却悬了起来。
太突然了。
毫无征兆。
而他和邢烈,两个人差别的太多。
他选择无视了邢烈眼中略带的责备和被拒绝的难过。
他想要离开这里。
"你想说,你不相信我的话,是因为你觉得我会和段煌一样,是因为你对曾经的背叛而心有余悸?"
邢烈皱着眉说。
不是因为被拒绝而不高兴,他今天会说出来一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二是因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结果的准备,原本结果也只有两种,成功的几率是50%。
但是他不能认可沈寒拒绝他的理由,是因为对他的不相信。
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为什么他会认为自己也与段煌一样,在关键时刻,会离开他呢。
"不。"沈寒坚决地摇头。
"事实上,我觉得邢先生你在情感上,一定比段煌要稳重忠贞的多,若是能成为你太太的人,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沈寒是实话实说,他和段煌早断了感情,而他对段煌糜烂的XX生活其实一直是很反感的。
这句话他说得很正经。
看着沈寒如此煞有其事的说出贬低段煌的话,邢烈心里突然的舒畅,有点想开怀大笑。
没想到自己,在感情面前,竟然也小鸡肚肠了一把。
可惜沈寒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感到了一种悲伤。
"但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为什么?"邢烈疑惑。
为什么会拒绝他。
明明他自己说得,他和段煌,完全不一样。
"因为邢先生你只是恰巧听从你表妹口里听说了我和段煌的故事,而恰巧我就在你的身边,使我吸引住了你的视线。"
"类似于,好奇的心理。"沈寒歪头的想了想,终于得出了这一个结论。
他温和地笑着。
却另邢烈有点想吐一口血。
我不是的。
邢烈在心中讲。
可沈寒已经走了。
他的座位对面只剩下了一杯未喝过的红酒,还有未动过一次的午餐。
邢烈继续坐在原地思考,思考了很久,他不怪沈寒会误解他,因为他的确在刚好的时间,刚好地做了一件很容易令人误解的事。
但最初想选择保护他的理由是什么。
沈寒问他的时候,他其实想到过一个答案。
本来他心中有一个,可也许这辈子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算他父亲的基业毁在了他的手上,他也不会说出这个理由。
更何况,现在这个,已经不成为他对沈寒说爱的理由。
……
沈寒在小茶餐厅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咖啡续杯了两次,他心不在焉的喝着,眼睛却看着玻璃窗外。
到底应该怎么面对。
就当作是一个梦吧。
梦里他和邢烈出现了一次不应该的暧昧,可两个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醒来后同样谁也不会再开口。
天色开始暗了,有母亲正在领着上学的小孩回家。
小男孩蹦蹦跳跳的,一直牵着妈妈的手,然后他突然抬着头,兴奋的说:"妈妈!下雪了!"
下雪了?
沈寒透过了玻璃看见。
窗外慢慢开始飘起了细雪,一点一点,原本雪花不是很大,可渐渐的,却变得大了。
寒风微微吹着,雪花也跟着飘散,渐渐渐渐,落光了叶的梧桐树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今冬的第一场雪。
沈寒出神的看了很久,直到天色黑了,路灯都亮起,他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走了。
付了账单,他裹着大衣,戴上了围巾走出门,寒气迎面扑来。
他哈了一口热气,开始疾步往万里的家走去。
没想到不坐计程车,这段路还蛮长的,尤其是冬天的夜里,寒冷让人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家里。
沈寒足足走了有几十分钟,天气又冷,他郁闷的开始觉得自己选择徒步回到万里家是不是有点自虐的味道。
等到了小区门口,他的脸都快冻僵了,身上和头上都积起了雪花。
他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有一个人,身上的雪积得比他还多,姿势却一动不动的靠在那辆他熟悉的车前,独自抽着烟。
车停在了小区门口,那个人在打电话,视线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打电话时的神情是那么专注,以至于让沈寒想他就这样走过去都不会被他察觉。
但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那个人的观察能力从来都是那么敏锐,应该是他早就看到了,只是假装没有看见。
果然,那人的电话似乎打完了,他看着他把手机放进了裤缝中,然后立刻转头看向了他。
"你又来干什么?"
沈寒说。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打搅他已经开始觉得宁静的生活。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交集没有得到解脱?
沈寒心里开始决定要说一些狠话,说真的,他并不想和段煌撕破脸皮,但段煌这种不知所谓的纠缠已经令他开始感到对未来的担心。
他不想再收到一次安娜写个他的恐吓信。
但是段煌的表情很奇怪,可以说,是难得比较认真的那种。
只不过人的外貌看起来有点颓废,很没精神。
大概是被冷空气吹得。
看到他肩膀和头上雪堆积的程度,沈寒打了一个寒战。
段煌看见他回来,就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今天中午,突然看到你来,又不和我打一声招呼的和邢烈一起走了,我的心情很糟糕。"
"唔。我昨晚的确就知道这件事,但公选的事情如果事前就透露信息给你,我觉得这样反而不好,而且,你昨晚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
沈寒并不觉得这件事自己做得不对,于是如实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是的。我原本很震惊,以为你联合邢烈一起在耍我。可天恒赢了之后我想通了,你这么做都是为我考虑,如果你昨天说了,也许我今天反而会出现异常。"
"天恒赢了?"沈寒露出微笑,他毕竟在天恒里干了五年,对天恒还是很有感情的。
"有庆功宴吧,你不去和员工同乐,来这里做什么?"笑过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有施悦儿在主持,不用我出场。"段煌回答的很干脆。
"因为知道你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我下了班之后一直在这里等你,想来确定一些事情。"
"而我现在已经确定了。"
段煌看着他,让沈寒无端背后起了一阵阴冷。
半晌,段煌说。
"至少你没有在邢烈那里过夜。"
他说完了这句低头用皮鞋拈了几下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烟头,然后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讥讽开始往自己的车里走,却冷不防地被沈寒从背后猛地用力抓住了手臂。
抓的很疼。
手都仿佛要断了。
段煌背着沈寒笑了。
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沈寒在愤怒,可他段煌被这样的冒犯,心里居然还有一丝高兴。
他回头,看到了沈寒被气得通红的脸。
"段煌,你不要把别人的思想都想的那么龌龊。"沈寒表情虽然很冷,但口气绝对很有情绪。
终于不是冷冰冰的沈寒了。
至少会生气,会对他发火,而不是像那天一样把一切都闷在心里,说的话就像是诀别。
段煌真有点开心的感觉。
他开始想要赎罪,可如果主人公冷漠到底,忽视到底,那他赎的还有什么意义。
"沈寒。如果你那天就像今天这样肯狠狠地瞪着我,指责我犯的错,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呢。"
他看着沈寒,看着沈寒因为他这一句话,脸上的通红又开始慢慢褪去,脸色变得苍白。
"你什么意思?"沈寒松开了手,狐疑的反问。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段煌突然有点想拥抱他,但他才一动身,沈寒就警戒地后退了一步。
他苦笑,尽量放低放柔了声音:"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很后悔。"
沈寒闻言无声,眼神却瞬间变得深沉,让段煌原本故意显得轻松的心情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他知道他说出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但他已经来不及思考这句话说出口的后果.
因为他只觉得,他如果今天不说出这句话,有些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就再无法挽回了。
可是沈寒回答他。
"段煌,你这样说,很可笑。"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沈寒说:"段煌,你这样说,很可笑。"
风雪夜里,两人的对话,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显得更为缺乏感情。
沈寒说完了这句话,视线再也不对准段煌,他把外衣更加收拢了些,脸深陷在毛绒绒的围巾里,沉默。
天太冷了,真想早一些回屋里。
今天意外发生的事只有两件,可沈寒却觉得这两件加起来的意外程度几乎比他一年分的都要还多。
先是邢烈的摊牌,让他措手不及。
再是段煌的反悔,让他无言以对。
他是不是应该向万里学习,每日出门都必翻翻黄历,看看自己当日会有些什么运气。
追忆,邢烈的确从一开始就对他的好太过了些,对万里,都不曾像对他那样像自己人过。
从认识开始,他就知道邢烈一直很注意的观察着他。
邢烈一直对他都很友好,提出过两个人之间可以更亲密,在最危险的时候救过他,派人送他去了L市最好的医院,还亲自动手照顾过他。
说不感激是骗人的,可今天邢烈的摊牌却让他觉得邢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的目的。
已经学会不去相信什么是真诚。
男人之间,多的是游戏,不会有什么真情,多了去了的是虚情假意。
他不想用这种贬低词去形容今天邢烈的所作所为,毕竟人家还是很绅士的请客吃饭,很礼貌的提出了自己的愿望,做事中规中距。
但他却不敢再信。
是受的伤太深,还是失望的太深。
是心已经身不由己。
他清楚,邢烈说的话,有80%的可能都是真心的,可问题是他自己却已经付出不了那样的感情。
而造成这一切,让他将一切都看透看淡,终于领悟了的人,此刻就站在他的眼前。
却在对他说后悔。
一句让人想笑,却连笑声都难以发出的话。
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呢,段煌?
在让他失去一切之后。
他离开天恒的时候,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没有从那里拿走任何财富,只拿走了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那只属于他自己的一切,只属于他自己的骄傲,他自己的尊严,还有他自己的感情。
唯有这些,无论段煌会怎么索要,他都不会把它们交出来。
"一点都不可笑。"段煌认真地回答。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他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思考。
只要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就从来都不会改变。
他的本性就是这样,商场如此,情场也是如此。
一如当初说分手就分手,没有一点犹豫,把那么长时间的感情抛下。
如果现在说后悔,就能挽回一切,他不会觉得说后悔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
就像当初沈寒没有接他的电话选择了一个人走。
他被震撼,在黑夜中告诉自己,就这样放弃了一个人,会不会难过。
他自己想,他大概不会,因为既然选择了这样放手,注定了这样的结局,自己何不放轻松些,就当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等到了失去之后,才发觉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在离开沈寒的空气中呼吸,在没有他的世界里生活。
"我是真的,真的,在很认真地对你说。"
"那天,你不告而别的离开,留我一个人在第二天早晨看到你的辞职信。我的工作计划顿时变得一团乱。直到和安娜订婚的那一天,我一直期盼着你的出现,你却一直没有出现。"
"我……"沈寒想说,那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去现场。
但段煌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他连话都插不进去,只能听他一直在说。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是我对不起你,伤害了你。可你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一夜之间,从我的整个生活中消失,竟然连担心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不需要你来担心。"沈寒反驳:"真的,那之后我过的很好,也没有工作上的事来烦心。"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你让我简直是在煎熬中渡过!"
段煌的声音突然大了些,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但眼中不是怒火,多的是心痛和指责。
让沈寒有些震惊地看呆了,竟然忘了说话。
段煌急促的呼吸:"那之后我一直在寻找你的消息。发邮件给你你不回,打电话给你那个号码已经没用了。我知道你不会回那个"家"里,最后终于想到了万里,知道了你在那里。可第二天就从万里那里得知了你失踪的消息。"
"当时我手里正准备着这次的竞标,整个人都在混乱,听到你的情况时脑子里瞬间却一切都不顾了,只想马上找到你。"
"就在你被绑架的时候,那时我联络了警方的朋友,到处在找你。"
话说到此处,竟然有一丝苦涩。
那时的他急疯了。
当知道找到沈寒的地点时,飞一般的飙车赶到那里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邢烈把沈寒送进了医院,自己无能为力。
那时他还不知道沈寒竟然会和邢烈擦出了火花,心里只想到了幸好他受的伤并不太重。
"也就是那个时候,万里说漏了嘴,说你一直在准备离开这里,去瑞士?"
他嘴边浮起一丝自嘲的笑:"你就那么不屑于和我见面,连一丝余地都没有留下。"
沈寒愣忡,被段煌气势汹汹的指责堵得一时竟忘了当初让他离开的人正是段煌他自己。
但段煌竟然如此找过他,为什么万里在医院里从来没有提起过。
醒来的时候他只看见了段煌也站在病房的玻璃门外,他以为是万里多此一举通知了段煌,原来竟然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沈寒尴尬地说:"不好意思,万里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段煌苦笑着说:"你周围的人,以他为最,一致认为我是一个喜新厌旧的混蛋,在你面前指责我都来不及,自然没有人为我说话。"
沈寒无语出神。
段煌和万里之间的宿怨,由来已久,两个人都看不惯对方,只不过段煌的气场比万里由强一些,所以总是显得万里在吃瘪。
段煌接着说:"但那样也就算了,我想着既然对不起你,就只能等着你原谅。我决定慢慢地等。"
"段煌,我不是赌气离开。"
沈寒突然笑了笑:"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也许是我们两人处的时间久了,在某些事上,你和我之间的认为总是惊人的相似。那个时候,我也清楚你我再没有必要彼此纠缠。"
沈寒突然也很想抽根烟。
实在是现在的情况太让人难过。
这算是什么意思,都是一个快结婚的人了,大雪天里却跑到他的面前来忏悔说自己后悔了。
他为了和段煌在一起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都希望他说出口的话段煌一直都没有说出口。
直到他心灰意冷,被一张照片惹得整个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和段煌的关系才被迫结束。
他的心已经冷了。
"无所谓的。"段煌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现在在你的心中我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就算你已经不爱我,我也打算一直等,直到你原谅了我的那一天。"
"那你现在来找我又为了什么?"沈寒淡淡地问:"难道是想特地告诉今晚begin,开始计数,让我计算你等了多少天?"
段煌被沈寒的这番话刺得心中一痛。
他从来没有尝过被拒绝的感觉,却在同一个人身上尝了那么多次。
不过也罢。这全是他自找的。
如果沈寒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他,那就不是让他产生爱意的沈寒了。
正是那一份离开时的坚决让他留恋,重新吸引住了自己的视线,再也移不开。
段煌一步上前,毫无预兆的突然抱住了沈寒。
半个头身高的优势,让沈寒措手不及的被他搂了个满怀。
沈寒想挣扎,却因为被抱得太紧,牵动了伤口。
疼痛让他停止了反抗。
同时段煌也感受到了沈寒身体在陷入他怀中那一时刻突然的惊慌。
他紧紧地抱住他,即使带着冬天的寒气,但熟悉的体温和气息再一次围绕在沈寒四周,一如往日的就像是烈火。
他在他耳边说,低沉沙哑的话,透过鼓膜,直接传达到沈寒的心中。
带着深深的歉疚和苦涩。
"原本是如此。可今天当我看见你和邢烈走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想法变了。"
"如果让我只是等待时间的流逝,让你原谅了我,然后我们再重头开始。"
"可在那之前,我又怎能让自己,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另外一个人把心捕获?"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沈寒!"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如一声雷霆,震住了他们。
在静寂的小区里,这两个字显得更为响彻,让沈寒瞬间清醒了。
他猛力推开了紧抱住他的段煌,两个身影在黑暗中骤然分开。
段煌猝不及防,被用力的推撞在了他身后的BWM上,背脊生疼。
分开之后的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情绪激动,互盯着对方。
沈寒是难以置信,段煌却是一副如愿以偿的表情,在昏暗的街灯下,阴影中,双目依然亮的吓人,一直看着他。
沈寒立刻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往喊他的方向看去。
只见百米远处,站着两个人,因为看到了他们,脚步都停滞不前。
一高一矮,高的人是万里,矮的人是季雅。
万里因为走在前面,事先看到了,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两只眼睛瞪的如同铜铃大,嘴巴也合不拢。
沈寒的脸色顿时铁青。
万里先是吃惊,然后脸色开始涨得通红,渐渐变成了气愤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万里咬着牙的声音,是对着沈寒喊的。
"他妈的!这到底算是什么意思!"他把季雅留在了原地,自己气势汹汹,一步一步重重地走了过来,走到了沈寒的面前,恶狠狠地盯着沈寒看,仿佛要把沈寒脸上镇静的伪装,其实已经透露着慌乱地表情盯出一个洞来。
"万里,你看错了,这是一场误会。"
沈寒情绪也有些激动,他胸口起伏着,眼睛却不去看万里凌厉的视线。
他不看万里,因为他觉得没有底气去反驳万里现在兴师问罪一般的举动。
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做贼心虚,毕竟刚才都是段煌在主动,但在关键的时候他竟然因为一时地惊愣而没有拒绝,被万里误会了。
"你脑子进水了吗?!"万里还是很生气,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沈寒皱着眉,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和万里解释。
一只手臂突然挡在了万里和他之间,使得万里转而怒气冲冲地往手的主人看去。
段煌与面对沈寒时的温柔完全不同,刺人不寒而栗的视线,他眯着眼睛看着万里,阴沉地说:"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我和沈寒之间的问题,你看到的只是我正在跟他道歉。凭什么你要不分青红皂白骂他?!"
"段煌……!"万里一口气没接上来,脸涨地通红。
他的确没资格插手他们之间的"家务事"。
但他就是看不惯段煌都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还有脸回来跟沈寒道歉。
他骂沈寒不是因为生沈寒的气,是因为他自己方才被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事实惊呆了,他实在怕他,又再一次回头。
归根究底,都是段煌这个阴险小人对沈寒纠缠不清。
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把沈寒的联系方式和他住在自己家里的事情告诉段煌!
万里火气猛的上窜,突然右手一把抓住了段煌的领子,凶狠地拎了起来。
身高的优势,当然让万里没成功。
他怒视着段煌,段煌也一如既往,面不改色。
因为领子被抓住而被迫仰起的脖子,人却不显得狼狈,双眼借着俯视的角度傲慢地看着他。
眼里透露着不屑,还有淡淡地嘲讽。
"这句话可是你说的,那你将来可不要后悔。"
万里被段煌那样瞧不起人的态度真的激怒了,兔子急了都是会咬人的,更何况他原本就不是软弱的兔子。
不管段煌多么财大势大,只要是他得罪了他,他也照样回敬不误。
他又用力地甩开了段煌,看着段煌不惊不慌,慢条斯理优雅地整理着被他弄乱的衣服,全不把他当一回事的样子。
哼。
他心里冷笑着。
敢小看我,以后走着瞧。
"我们走!"他不再理会段煌,而是用力拉住了身边的沈寒,也不顾沈寒是不是肯跟着他回去的意愿,就往小区的大门里走。
段煌没有阻止他们,他站在原地,像一只骄傲美丽的孔雀,自己正在摆弄着自己领带的位置。
他在等着沈寒回头。
他不相信经过刚才那一番对话,沈寒真的还能就这么把他当空气对待,自己一走了之。
但那两个人走了蛮远了,离他有几十步地距离了,沈寒还是一直被万里拉着走,没有回头的意思。
段煌的心往下沉去。
是否真的到了一去就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
再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还有机会也没有用。事实就是事实。
但是这次他赢了,沈寒最后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段煌原本沉着的神色瞬间就开朗起来。
他用他们三个人都可以听到的音量说。
"沈寒,那家酒店的房间我一直没有退掉,房间里的一切摆设也都没有动过。"
他只等着他这一眼,然后说这一句话,只要他回头关心了自己,就证明自己还有机会。
"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回来住?"
此言一出,立刻换来了万里负气地踢了一脚正在他身边的垃圾桶,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
万里骂了几句难听的脏话却没有回头,继续拉着沈寒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沈寒苦笑着望着段煌,看起来是对万里此番的举动无奈,说出的话却让段煌又有些失望:"还是算了吧。"
"你知道的,没有那么简单。"
淡淡地音节,随着他们的离开,被风吹来。
等到段煌从这句话中惊醒过来时,两人还有季雅都已经走远。
他回味着沈寒离开时的这句话,笑了一下:"的确没有那么简单。"
他低头轻轻地吻了一吻刚才碰过沈寒的那只手:"但我有的是时间等待。"
……
车门关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接着车灯亮起,发动机点火的声音,沈寒知道段煌已经打算开车走人。
总算段煌走了,沈寒心中松了一口气。
但当他看着走在他前面的万里,气势汹汹地拉着他的手很用力,走的也很快,听到了车开走的声音也不为所动,继续气愤地往前走。
沈寒又禁不住苦笑。
万里是个直肠子,性情中人,所以出了什么事总会热心肠地为朋友打抱不平,不过人品平时也有些小问题,贪财,贪图小恩小惠什么的,特别容易结仇。
但对他绝对是好的没话说。
可为了他和段煌的事情,他们两个却似乎变成了像仇人般。
是自己做得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明明已经那么明显了,为什么还会让他们两人都以为自己还和段煌有复燃的可能。
沈寒开始反省。
段煌有了这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看起来还会有继续找他的意思。
这次万里已经口气冲地险些两人要打架,下次他处在这两人当中该怎么去调解……
沈寒无奈地继续被万里拉着走。
万里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没有效果的。
突然感觉到背后跟着有一道比较温和的视线。
他感应回头,身后是有些被冷落的季雅,仍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的跟在他们后面。
她不声不响地默默跟着他们。
大概是第一次看见万里在她面前发飙,季雅看着他们的小脸上略微有些惊惧地样子,不过更多是欣赏和兴奋。
她知道沈寒回头看她,立刻露出些略微表示安慰的笑容,但里面含着的迷糊更多,显然她完全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怎么了,怎么刚才像是要出事。
沈寒想对着她解释几句,却突然收住了口,目光开始凝滞。
因为他感觉到了,方才那道视线并不是季雅盯着他。
他看着的方向是季雅的背后,其实距离还要再远一些,离原本段煌停车的方向还要远。
那里树丛的阴影里,停着一辆轿车,因为车皮的油漆本来也是黑色的,所以在阴影中不注意留心根本就看不见。
再加上原本方才双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边。
那辆车子的形状太令人熟悉了,以至于沈寒直接选择确定,然后去看坐在车子的驾驶座上有没有人。
"万里,你们是散步,还是外出,怎么会那么晚还在外面?"
他突然开始头疼起来。
"当然是外出!谁会挑这个天气散步?!"万里收住了脚,回过头瞪着他。
说完他突然面色一变,终于想起了什么,突然哀叫着:"糟了。都是你给我的打击太大,居然忘了跟送我们回来的邢烈说一声谢谢!"
果然是邢烈……
沈寒再一次听到了车子起步的声音,不过是来自另外一辆的。
果然是他……
原来方才的那一幕,其实他们三人都看见了,不同地是万里看见了直接冲了出来,季雅看见了万里那么冲动于是担心地跟了出来,而邢烈,却选择了留在车子里。
黑色的轿车先往前开了一小段,又转了一个弯,准备离开。
驾驶座的车窗是开着的,车子里的人脸对着他们的方向望着,一直望着,沈寒觉得邢烈望着的是自己,可距离太远了,实在看不清楚。
然后车开走了。
邢烈就这样走了。
万里说:"他原本是来我家找你的,后来等了半天你没回来,于是我们三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万里说:"邢烈原本是来我家找你的,后来等了半天你没回来,于是我们三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
沈寒听了顿觉心冷,刚才那是邢烈一切都知道了,也把一切都看到了。
那么此刻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会做些什么,是恼羞成怒,还是决定对他马上放弃。
万里一边开门一边意有所指的对他说:"我看邢烈似乎今天就是特地要来见你啊,就是很奇怪他又回去了。"
"是啊。表哥前面还在提起你呢。"季雅也在后面复合着说。
"提起我什么?"沈寒装做心不在焉。
"说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明明中午就走了。"季雅歪着脑袋思考先前邢烈都说了些什么,可惜她突然发觉今天因为邢烈请吃了一顿海鲜,而且在餐桌上谈的都是口水话,邢烈好像就那样提了几句,她和万里都在顾着吃美食,怎么回答的都忘了。
"哦。"沈寒答应的很轻很轻。
但他心里把这件事却记下了。
邢烈越是表现的正常,他越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宁。
虽然明明觉得拒绝的人就是自己,邢烈也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的目前的状况是最好。
可他知道,邢烈和段煌的为人处事不一样。
进了屋子,空调在走的时候就开着了,顿时三人都觉得屋子太暖和,让沈寒原本就有些困顿的精神更加开始萎靡起来。
他想洗个澡就睡觉,不过万里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的,他继续拉着他往沙发上坐。
"来,你给我坐下。"他指着沙发对着电视机的最正中的位置,然后扭头跟季雅喊:"小雅,帮我去泡两杯茶来,茶叶就用最苦的那种。"
头一次这么发号施令,万里可说是作威实足,理直气壮。
沈寒只能苦笑,依言地走过去,坐在那里。
"明白啦。"季雅在厨房那里答应。
等沈寒坐下了,万里就在他的对面坐,直接坐在了台桌上面,两手撑着膝盖,两眼火亮的直视着他。
"好了。你可以解释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里现在全没了方才的脾气,但用老长辈的腔调问。
要说让万里相信,刚才这两人拥抱沈寒是心甘情愿他也不信。
但他怎么也想不通段煌是怎么会到他们小区来的,上次是因为沈寒失踪了,还情有可原,这次怎么回事。
"没什么好多解释的。"沈寒直接的回答。
他脱掉了外套,里面米色v字领的羊毛衫贴合在他削瘦骨感的上身,显得特别有味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他过来提出想跟我复合。"
"他想和你复合?"万里挤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他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啊,还真有脸来找你。"
沈寒瞄了万里一眼,接过了季雅端来的清茶说了声谢谢,低头小咪了一口。
"万里,你表情再这样扭曲下去,我会以为被段煌抛弃了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万里呛了一口水,怪叫道:"有没有搞错啊,我在担心你,你还有心开玩笑?"
"担心我?"沈寒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边笑边摇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什么事情都挤在今天发生。"
"还发生了什么事?"万里听出了他话里头的不对劲,继续追问。
"没什么。"沈寒表情轻松地笑笑,心里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万里说:"他既然敢这么跟你开条件,我倒觉得你不妨先答应了他再说,省得他达不到目的总来这里晃悠,让我看了心烦。"
沈寒挑了眉看他,露出疑问的表情。
"然后再给他点甜头尝尝让他欲罢不能,等他刚觉得舒服了就立刻甩了他。"
万里脸上全是仇怨得报的痛快。
"那样真他妈的解恨!"
他龇着牙,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我说过的,他决定离开你,以后他一定会后悔。"
万里在那里信誓旦旦的强调。
"万里,段煌不是那么好惹的,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给你舔麻烦。"
沈寒抬头,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万里瞪他。
但他知道沈寒的性子,倔起来谁都憾不动。
"好吧,我不干涉可以。"
他干脆的答应,双手抱负在胸口:"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寒沉默。
半晌,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沈寒的眉间渐渐蹙起。
万里歪着头看他的神色。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寒弯下身子,两手交握着,看着玻璃板下的花纹发呆。
万里说:"我知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没什么资格可以插手。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真的和他回去,从此我就跟你绝交。"
……
隔天下午。
邢烈的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嗒嗒"敲键盘的声音在响。
敲门声持续响着,邢烈窝在一大堆文件里没抬头,说了一声进来。
那人应声开了门,邢烈抬头,愣了一下,原来来拜访的人是他老爸的老同学,一个海外回归,这次回来看他。
"楼叔,不知道是您来,我以为是下面的人。"他立刻略带歉意的站了起来。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已经年迈六十的楼叔,一脸和蔼,大气的一把拍了拍邢烈的肩膀:"十年不见,我走时你还是一个思想上进的小子。现在更稳重了不少啊。"
"没有这回事。"邢烈也笑眯眯。
这些年来,他在邢商远的这些老朋友同学面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一直没有变过。
"唔。不错。"楼叔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荣辱不惊,以后一定比你爸爸强。"
邢烈还是微笑:"楼叔你过奖了。"
"呃……"楼叔往邢烈办公的桌子上一扫,看到了一叠文件,还有打开的电脑,电脑屏幕开着,有个框开着,一个五彩斑斓的框,框正在不断的振动。
"呃?"他白花的眉毛顿时有点竖了起来,他眼花了么,那个框好像是某种现下年青人很喜欢的网聊啊?
邢烈眼尖手快,立刻走上前一步盖上了电脑屏,继续微笑:"楼叔,正好现在我手头没什么事,我们去楼下那间小酒馆聊聊怎么样?"
"啊,不用不用……其实我还有些事,车子也停在下面,你忙你忙,晚上我还要去拜访你父亲,到时候再见也不迟。"
楼叔一边眯眯眼笑着,一边搂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推脱,装作没怀疑刚才邢烈突然的动作。
"……"
等送着有点笑得暧昧的楼叔走了,邢烈松了一口气,又走回了自己的椅子坐下打开其实还开着的电脑。
刚才楼叔看见的是qq对话框,邢烈就知道他看见了一定会起疑心。
说实在的,他从来没用过qq,真是被某人叫闹得够了,才安装了他给的软件。
前面正在和他说话,说到一半楼叔就进来了,根本来不及关掉。
都快三十好几还在用这种幼稚的东西,被发觉得时候还真有些脸上挂不住。
他重新点开了那个对话框。
那框里已经写了很多话了。
对话框还在不断地闪着,显然对方还不放弃的要跟他说话。
……
"我爱老婆"说:大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呀,我仍在这里干等= =。
"我爱老婆"说:大哥,说实在的,我真没想到你会看上沈寒啊,你们的jq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爱老婆"说:……大哥……莫非你现在很忙,怎么突然离开这么久……
邢烈看了看现在"我爱老婆"的状态是隐身,估计是万里等他不到,自己又去干自己的事去了。
于是回了他。
"他的心在哪里"说:万里,我回来了。
万里没有给他回应。
邢烈于是把心思继续放在了文件上。
过了十分钟左右,万里的头像动了,邢烈看了一眼内容,啼笑皆非。
"我爱老婆"说:大哥,我不怕死的问一句,你怎么会看上他的丫?
"他的心在哪里"说:既然你知道要死,干嘛还来送死?
"我爱老婆"说:……抖……我知道了大哥……我不问了还不行么T T
"他的心在哪里"说:……他那天回来后怎么样……心情好吗?
"我爱老婆"说:不是太好,心事蛮重的。不过大哥放心,沈寒烦的是段煌老是对他纠缠不清。
"他的心在哪里"说:是吗。那天段煌跟他说了些什么?
"我爱老婆"说:不知道。姓段的不要脸,有什么话是说不出的。大哥你可不要手慢啊,我看沈寒情绪不太稳定,就怕他好了伤疤忘了痛,再吃回头草。
"他的心在哪里"说:他心情不好,不要这么说他。
"我爱老婆"说:是是是= =
……
邢烈合上了电脑,沉思。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沈寒已经不知道这是这两天自己挂断掉的第几个电话了。
手机不断地响,不断地响。
那个熟识的号码不断滚动。
万里自从那天夜里的事后,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肯出来,对于段煌一反常态地对他如此热情也不闻不问。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接起了电话。
"段煌,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沈寒。"
电话那头,一成不变的是段煌低沉的音调:"我知道只要我坚持,你一定会接电话的。"
沈寒听了头疼:"段煌,我不想再说第无数次,我们已经分手了。"
"可是你并没有拒绝我的怀抱,不是么?"段煌说。
他在电话的那头,翘起了腿,舒服的坐在躺椅上。
"如果不是万里出现,其实我还想吻你。"
沈寒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
"请你不要乱开玩笑。"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段煌,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忍耐的极限,请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更何况,你已经是结婚的人了。"
电话的那段沉默。
"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不等段煌的回应,沈寒挂断了电话,把手机甩到了一边的沙发。
他站起来,对着紧闭的万里房间的门喊:"万里,我去趟超市。"
"知道了"
门缝里,传来万里模糊的声音。
……
段煌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面含着微笑。
什么叫做滴水穿石,什么叫做持之以恒。
他们段家信奉的就是没有自己搞不定的菜。
有内线,他按了免提。
"总裁,您要的计划企划部已经做好了,是不是现在交到您的手里?"
施悦儿动听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可以,让他进来。"
"明白。另外,您夫人刚才打了个电话,说在酒店特地订了晚餐,来告诉您一声。"
段煌皱了皱眉:"告诉她我今天很忙,没有时间。"
"……好的。"
从开始了对沈寒的执着后,他和安娜之间,他单方面的已经越来越疏远。
……
司机开着车,把邢烈送到了家里。
今晚上家里又有客人,是邢商远的老朋友,L市的首富楼万城。
邢商远特地嘱咐他一定要到场,晚饭缺了他不可以。
邢烈无聊的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出神。
突然一个人影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他回头看,的确是沈寒没有错。
沈寒正拎着大包小包刚从超市里买来的伙食准备拦车子。
他没有看见他的车子。
邢烈原本犀利的目光变柔和了些。
轿车一直行驶着,他也一直在车子里看着沈寒,直到他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他没有特地让司机把车子停下来。
再过一段时间吧。
再过一段时间。
等他把这些手头紧要的事情处理好再谈也不迟。
那天夜里,看到段煌纠缠沈寒的并不是只有季雅和万里,他也看见了。
选择沉默的离开,是为了不再加重沈寒的困扰。
理智告诉他,如果那天跟着他们两人一起冲出了车外,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更无法收场。
他一直看着段煌走了自己才开车离开。
是因为不放心。
不放心段煌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总算他和沈寒之间,真的还算有缘。
万里为了讨好他这个季雅的表哥,几乎天天把沈寒的行踪向他汇报。
所以沈寒一直在做什么,人怎么样了,心情如何,他都一清二楚,也知道他现在正在为段煌的纠缠而烦恼。
万里说了无数次,说他现在就插手进去时间正好,按照沈寒目前混乱的情况,成功的几率很大。
邢烈说,那太乘人之危了。
万里无奈,说,大哥您真是个君子。
终于回到了家里。
已经六点半了。
进了家门,餐厅里已经来了人。
邢商远板着脸,看着他:"怎么那么晚,让楼叔等。"
楼万城在旁边笑着打招呼:"年轻人嘛,多忙碌些好,哪像我们这些老头子,天天喝茶钓鱼的。"
邢烈很冷淡的回答:"爸,单位里事情耽搁了。"
"快点坐吧。"邢商远点头。
他们父子两个,也只有季雅和邢妈妈在,关系才会显得融洽些,平时都不怎么说话。
佣人拿了酒上来。
楼万城抢先站了起来,为邢商远倒起了酒。
"这次段家能拿到项目,还多亏了你在后面的提点照顾,这杯我敬你。"
邢商远笑着说:"你说笑了。竞标的事情完全是公平操作,外面一点消息也没透露出去。段家赢了是他们自己的实力。你的确没选择错人,选了一个好女婿。"
"好是好。"楼万城"嗯"了一声:"就是人心还太急躁,比不上邢烈啊。"
"楼叔你过奖了。"
邢烈还是那一陈不变的笑容。
邢商远满意的看了他一眼。
在别人眼里,他邢烈永远是邢商远的骄傲。
楼万城在饭桌上谈起了他的生意经,感慨着时光苍老。
邢商远也没有再顾及他,而是单方面的和楼万城闲聊起来。
为什么邢商远一定要叫他回来。
无非是给楼万城一点面子。
因为楼万城和邢商远曾经是莫逆之交,感情非常要好。
邢商远在竞标前提起过参与其中的段家,虽然明里没说过要照顾。
但暗示的已经足够了。
邢烈只是出来露露面。
虽然,段煌后来的胜出,的确靠得是实力。
看着这两个能在L市呼风唤雨的重量级人物在他家的饭桌上举杯欢引。
邢烈忧郁的情绪浮上眉头。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在笑声中,他喝着闷酒。
PS:楼万城,就是安娜的父亲。
亲们读完这篇后,应该都知道了吧?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沈寒实在被段煌这两天的电话逼烦了所以去超市买东西。
晚餐的伙食还没有解决,万里什么都不介意,只要有吃就行,可他自己肠胃不好,之前还胃出过血。
虽然左手行动不方便,他还是决定自己买菜回家烧了吃,免得被那些熟食弄成了胃里不舒服。
大包小包的,买了可以放冰箱里,足足吃够一星期的食粮,他费力的提着塑料袋,站在马路边想要打车,才发觉和自己一起打车的人有很多。
他还是伤患,要拦车,还真有些不方便。
叹了口气,他站在马路边,礼貌地等着那些人一个个叫到了车子离开。
一辆黑色的轿车引起了他的注意,车牌他是记得的,前面几个都是零的数字,那辆是邢烈专用的车子。
车窗是黑色的,看不见里面坐着什么人。
沈寒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视线却没有跟着车子走。
他没有看车子,他也不知道车子里坐的是不是邢烈,不知道邢烈是不是也注意到了他。
对于邢烈,虽然很直接的拒绝了他,甚至口气上有些不和善,一直认为那是邢烈的一时性起。
但他心底里,始终有着那些愧疚。
到底邢烈的心,是真的,还是假的。
也许人家是来真的,可他搞不明白邢烈是为什么,所以只能躲走。
他一直想找一个爱自己的人。
年少的时候,年轻气盛,觉得只要自己执着的去追求,就一定能成功。
可越是执着,越发觉自己的行为多么的可笑,使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成为别人嘴里的笑料。
连他曾经唯一深爱的人,也把他的爱情,当作是一种游戏,一种炫耀,只是怜悯的让他留在了他的身边,无数次身体的背叛还不是最令他心寒的,安娜的介入,一张照片,彻底打碎了他的曾经自以为是的执着。
他彻彻底底地输了。
段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安娜,和她结婚。
那瞬间,被毁掉的不仅仅是他用尽了五年的爱情,除了这个,还有他自己的坚持。
曾有的坚持,自己一路这样生活,一直在心中坚持着的一些东西。
沈寒自己也是骄傲的。
他无法看见自己有这样的失败。
所以困了,倦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决定了不可能再有另一个这样的五年。
如果注定他这样的人不能有爱,那他还要爱来做什么?
计程车停在了万里家门口,沈寒拿着买好的东西出来,正看见一辆快递送货的小卡车要开着走。
小卡车的司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开着车门,钻了进去。
沈寒无意间听了听,大致是在辱骂刚才接货的住户吧。
似乎是那住户对于货物怎么样都不肯收,和送货的吵了起来。
也不愿意接快递人的电话,总之对送货的司机态度很恶劣。
这样的事情在小区里比较少见,沈寒也不是八卦,只是觉得好笑。
司机气愤的开着车,排出了一坨乌黑的尾气,像是发泄般,卡车起动发出了嘈杂的声音,就这样开走了。
沈寒在卡车的后面,按了密码,走上了楼梯。
他打开房门。
开门的时候还没注意,一抬头,却看见了满屋子耀眼的蓝色。
蓝色的玫瑰,多到铺满了整个地面都不够,只能一簇一簇的放在家具上,阳台上,沙发上。
万里板着脸,坐在这些玫瑰花的正中央,看到他开门,一脸僵硬地看着自己。
沈寒站在门口,一时间难以动步走进去,就那样站着,手松开了,手里的塑料袋,满袋子的食品就那样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愣愣地问。
"还能怎么回事。"回答他的,是万里吃瘪了般无奈的口气:"我轰也轰不走。那小子一定给了那送货的人不少钱。"
"他说,你喜欢这种的?"万里拿起了一支玫瑰,闻了闻,也没觉着这挺有名气的花有多大迷人的香气。
他实在是被送货的人磨得没着了,骂也骂不走,还真够死缠烂打的。
万里无聊,左手托着腮帮子,支着脸,看着一脸惊愣的沈寒。
"我也数不清有多少朵,看在这花价钱这么贵的份上,我可一朵都没舍得扔。"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去写我的东西去。"
拍拍屁股,他也坐累了,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了门。
关上了门,万里却立刻紧身贴着门板,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客厅里的动静。
开玩笑,他刚才只是在摆酷装B,怎么可能那样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他听到外面的门被沈寒关上了,悉悉索索的是厨房放塑料袋的声音。
然后客厅里一片寂静,寂静了很久,静得万里一头的冷汗,急都急死人。
沈寒看到了这么多玫瑰接下来会打算怎么样?
他也着实被段煌吓到了。
这些玫瑰,不知道要多少钱。
沈寒蹲下身子,默默地把这些玫瑰一簇一簇的捡起来。
扎成了一大束,体积很庞大,几乎有一个人高,两个人合抱都抱不起来,没有地方可放,他只能暂时留着它们在客厅里。
不多不少。
一共九百九十九朵。
段煌知道他喜欢这个。
所以那次出院他收到那束花时,他就猜到是段煌送的了。
那束花到哪里去了,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大概是什么时候不在意,就扔了吧。
可惜这束太大了,暂时扔不掉。
沈寒看着这束庞大的花,露出一个有些悲哀的笑容。
怎么样也说不清,不肯听他话的人。
有时候,人的确要靠一些刺激,才会干出些有决断的事。
正如现在,他刚下了的决定。
原本也不是在犹豫,只是觉得还不到一定要这么做。
只是再这样下去,会影响了他周围的人。
而他自己,也再也受不了,这种"狂热"的追求。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楼万城走了。
仆人收拾起了桌子,邢商远坐在沙发上和别人打电话,而邢烈直接上了楼。
邢商远总是很忙,这样那样的人请他出去吃饭谈事情。
邢烈早在小的时候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父亲总是加班加点,常年在外面出差,好在自己夫妻感情还是不错的。
母亲很体谅父亲,可是有时候邢烈想,如果他是母亲,一定会和邢商远离婚。
这样子没有生活气息的家里,除了公务,只有公务。
他和邢商远的感情一直不深。
邢商远对他的要求是极其高的,他也就听了他的话,一直这样做着,算是不辜负他对他的期待。
尽了一个做儿子的责任。
楼万城。
L市第一首富的楼万城。
他从事金融,证券,房地产汽车投资,只要有经济利益,无处不渗入L市的每一个角落。
从小就在美留学,作为人才引进归国才几年就一举成名。
美丽的花环就那样套在了他的头上,因为给了条件太丰厚了,他连自己的独生女也从美国带了回来,那就是楼佳韵,段煌的妻子安娜。
邢商远和楼万城关系从私交到公务一直都很好。
邢烈总是偶尔会从邢商远的话头里听起他谈论着楼万城的女儿,乃至于楼佳韵订婚的事情,他也是最早知道的人之一。
在他们的社交圈里,段煌和安娜的一段婚姻的美谈,成为佳话了很久。
邢烈一直没有多关注段煌这个L市的新闻人物,除了竞标的事情让他多留心了他一些。
至于他们的婚礼,那时候他已经开始有些怀疑楼万城。
如果手里抓着的数据都是真实可靠的,那么楼万城从美国带了那么一笔庞大的资金,究竟是从哪里凭空出现。
一夜致富的奇迹不是神话,也不是每个人心中的梦想。
那里面不知有多少的秘密。
邢烈搬弄着电脑。
自从有了和万里的联络之后,每晚睡觉前的一聊,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一上线,万里的qq头像就在那里闪动。
万里说:天哪。大哥,你今天一定不知道段煌干了什么。
邢烈问:出什么事了?
万丽说:九百九十九多玫瑰啊,一共九百九十九朵。大哥,你还是有一些危机感吧。
……邢烈,默。
"他的心在哪里":沈寒呢?
"我爱老婆":不知道。我刚吃完了饭没有事情做,在数呢,沈寒说是这个数字。
"我爱老婆":季雅看了都羡慕死,还说我不够浪漫,我真是有够郁卒的T T。
邢烈皱眉。
听季雅说的时候,邢烈根本没有想到沈寒会和段煌有过这么一段感情。
以至于,当他知道沈寒和段煌的关系时,感慨世界其实很小,真有些措手不及。
在他眼里,沈寒很认真,很倔强,很执着,那么只有这一次,也一定被伤害的很惨吧。
想到这里,当时的邢烈,就想立刻走到他的身边,抱住他,给他所有的安慰。
他说对沈寒有感觉不是说假的,是真的。
人生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有感觉。
想要抱住他……
看到那两人相拥的那一刻,邢烈心里只有这样的感觉。
那个抱住他的人,应该是自己。
"他的心在哪里":乘沈寒不在的时候,把这些都扔了。
"我爱老婆":= =,大哥你放心,沈寒已经把这些花都送给季雅了。
"他的心在哪里":送了?
"我爱老婆":嗯。送了。我也很奇怪。季雅现在兴奋的正在尖叫。
"真的都送给我?"季雅开心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了,她两只手捧住了这一大体积的花,兴奋的难以矜持。
"是的。万里没有那么多钱,可他很想借这个机会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所以我正好做一个顺水人情。"沈寒站在花的旁边,一脸温柔,咪咪笑着对她说。
万里在房间里一边打字一边听得无比囧。
"真的太好了。"季雅感动的泪都要彪出来了:"我一定一朵都舍不得扔掉。"
她感激过头地对沈寒说:"寒。你真是个好人。"
沈寒笑笑打过:"我一个大男人留着它们也没什么用,善待不了,也许没多久就谢了。"
其实天晓得沈寒这句话说得有多假,其中在旁边一边和邢烈发短信一边偷听的万里就可以作证。
以前大学同寝的时候,哪怕段煌只是送了一支路边采的野花,沈寒都能小心翼翼,拿着玻璃瓶把它插好了灌进纯净水加白糖,在那里精致地养着。
那朵花一直从秋天开到了冬天才谢掉。
要说沈寒善待植物的手艺,季雅也许还得跟他学一学。
明朗的笑容,把黯然神伤掩盖在背后。
这束花也许,代表着是他和段煌曾经辉煌昭示的爱情。
虽然完美华丽,璀璨绚烂到几近童话,但结局却注定着终将离去,凋零。
安娜在段家的别墅里坐着泡泡浴,拿着手机发短信。
自从她和段煌说过怀孕之后,段煌就奇怪地很少回家。
一开始她觉得有了宝宝,段煌是怕影响了她养胎的作息生活,所以回来的晚,也很少碰她。
反正一切都大局落定,什么都不用她再担心。
可是对于段煌的对她越来越冷漠,莫名的危机感让她开始紧张起来。
他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多久没有一起睡了。
自从段煌说他在忙那个竞标的事情之后。
碰巧了楼万城说要和段煌谈一些正经事。
她特地定了酒店,想和段煌好好吃一段浪漫的晚餐,顺便谈谈她父亲的话。
但段煌还是用忙把这顿饭给推了。
他们已经有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自从订婚那一天起。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寂静的两个小时。
万里、季雅和沈寒在客厅中昏昏欲睡的看着电视等待,因为叫了来搬运这些玫瑰花的工人。
突然响起的门铃。
响了半天谁也没有意识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万里终于听到了站了起来。穿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去开门。
打开门,他惊讶地叫了一声,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
"你你你!……"万里百年难遇的失了态的伸手没礼貌地指着门外的人,说话语无伦次,脸也涨得通红。
沈寒紧觉地站了起来。
不是他多心。
在这种时候出现,又能让万里如此紧张的,他算来算去现在有可能的只有一人。
但是随即他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时呆住。
站在门口的不是段煌,是邢烈。
不止是沈寒一人。
还有万里。
而让他呆掉的原因不是因为没料到邢烈出现,而是因为他完全没想到邢烈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过来。
如果邢烈一时冲动了把他们私下联系的内容告诉了沈寒怎么办。
他立刻想到了这个。
天哪,谁能告诉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想破脑壳也想不明白邢烈为什么会过来。
那么冲动,那是邢烈??
万里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邢烈突然就下线了,他还在奇怪是网线出了什么问题。
原来是在往这儿赶呢。
可万一事情捅破,他在沈寒面前就是死定。
万里不是不会慌得。
尤其到了这种随时会被拆穿的时刻。
急得一头冷汗。
除了口齿不利落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手足僵硬,像一只螃蟹般地让了邢烈进来。
邢烈往站着的沈寒笔直的走了过去。
大哥您可千万别冲动啊!冲动也别供出来是我说的啊!
万里暗自叫嚣着,紧张激动地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只差没滴出几滴眼泪。
大哥,小弟我可是极尽全力地讨好你,看在您是季雅的表哥的面子上啊。
啊,跟您是L市未来的新星也有一点关系。
他无语抹泪。
颓废的几乎可以预见将来沈寒把他暴打一顿和他绝交的情景。
邢烈慢慢地走向沈寒,沈寒也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那一幕,沈寒的脑海里已经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怎么会这么凑巧,邢烈怎么会来这里。
他头昏脑胀。
那花都还没来得及处理掉,邢烈看见了会怎么想。
他该怎么办。
他窘迫地看着邢烈越走越近,然后注视着他的目光移到了那束花上。
邢烈的目光只留注在了那花束上一会会,就轻轻"嗯"了一声,在沈寒紧张的视线下淡淡地开口。
"季雅,这是万里送你的?"
他此言一出,厅里的另外两个人顿时同时变得轻松的呼出了一口气。
"啊?"唯有季雅意外的说,却被万里立刻把话头抢了过去。
"是啊是啊。部刚发了版费。"他嬉皮笑着脸,贴了上来。
"可这是……"季雅犹豫的一开口,刚想看向沈寒,就被万里眼明手快地搂住了肩膀。
"季雅,前面不是才说过,这花代表我的心意,送给你?"万里对她眨眼睛。
季雅不明就里,可是万里不断地对她眨着眼睛,于是莫名其妙的含含糊糊地就没再说话。
沈寒若有若无地往万里那里瞟了一眼,万里顿时无名心虚的惊出一身冷汗。
邢烈沉默地看着那束花,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寒还不清楚万里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只知道邢烈暂时被花移去了注意力。
邢烈从进来后,就一副不太在意他的样子,一开始他会向他走来,也变得似乎是因为他站着的位置,正对着门口过道的位置。
沈寒心中松了一口气。
既然邢烈能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最好。
"季雅,下面停着一辆车子,是不是你们叫来的?"邢烈突然说:"他们看门牌号的时候我正巧在一边,因为知道我是要上来的,于是让他们在下面等。"
"那个,是搬运工来了。"季雅说。
"搬运工?"
"嗯。要把这束花搬回家里去。"她拉着万里,要把他拉下去:"我们快点下去跟他们说说情况,免得人家师傅觉得我们不懂礼貌。"
"好的好的。"
万里巴不得有这么个机会能够马上离开,他连连答应,急匆匆地就和季雅一起往门外走。
他走的当然有别的理由。
傻瓜都看得出来邢烈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只有季雅不知道邢烈对沈寒有感觉所以没弄清楚状况。
这个电灯泡谁敢当?
沈寒都没来得及喊他们中间留下来一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飞快的出了房间下了楼,留下他和邢烈两个人尴尬的处在客厅中央。
邢烈还是没有看他,目光停留在那束花上。
沈寒站在那儿,又尴尬又觉得羞愤。
他也不知这羞愤的感觉是哪里来的,总之只要邢烈的目光停在那花上一刻,他就心底里不安,手足无措。
伸出的想招待他的手抬起又放下,犹豫了半天,最后沈寒轻咳了一声。
"邢先生,没想到你要来。这屋子有点乱。"
说完他假装低头,实则盲目的开始收拾起桌子。
这么做,只不过是实在不知道两人这样独处他应该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碰撞。
因为身体角度的转换而产生的眩晕是没有想到的。
随后让沈寒立刻想起的,是他和万里,乃至季雅都被邢烈转移了注意力,忘了问邢烈为什么会突然来万里家。
弯腰的瞬间他猝不及防的被人从身后抱住。
大力的力度。
那一刻心脏都仿佛停滞了跳动。
只有自己身体被牢牢箍住,热的气息渗透进了他的皮肤,让他感觉到被刺痛,被灼伤。
被焚烧了的感觉。
邢烈在他背后说。
"你最了解,我不是为了看什么花而来。"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邢烈抱住他。
"你最了解,我不是为了看什么花而来。"
窗外有汽车的鸣笛声响过。
屋子里是电视机里肥皂剧男女主角痴情的对话。
昏黄的灯光,在这之下,一切的发生都太应景。
沈寒背对着邢烈,手里还拿着一只里面残留着果汁的杯子没有放下。
他被这突然的动作激的一挣扎,可惜邢烈反应比他更快,已经双臂滑下,一手稳且有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搂过他的胸膛,手掌心直接按在贴合住了他心脏的位置。
贴合住心脏的位置,温暖直接透过,仿佛心口也暖和了,让沈寒的反抗变得迟钝。
邢烈看着背对着他的沈寒的后脖颈,听到沈寒被他按住后,轻轻的抽了一口冷气。
他想就势把沈寒的身子掰过来,让他面对自己。
不过沈寒也不是这么好搞定的,他不肯回头,只是开口。
"邢先生。"飘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请你放开手。"
沈寒努力地忍住想把自己手中的杯子直接砸在邢烈脸上的冲动。
邢烈没有把沈寒搂的再紧。
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发泄,或者确定自己在这场竞争中所持有的控制地位。
感情不是游戏闹着玩的。
他来是想看看沈寒的状况。
毕竟和万里,说也说不清楚。
眼见为实才最放心。
"那花是段煌送的?"
不是疑问的口气,低沉的语调,说得沈寒心里动了一下。
"你怎么会知道。"
他问了,身体也不挣扎,感觉邢烈没有强迫他的味道,只是抱住了他而已。
邢烈笑了一声:"我不会告诉你。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沈寒眉头一皱,脸冷了下来:"邢先生神通广大,自然要知道任何别人的隐私都很容易。"
"那么我的性格邢先生也应该知道了,我不喜欢被人这样抱着,就先请你放开手。"
他重申了一遍要求,又挣了一下。
邢烈当然没放开。
他是君子,但不代表他可以谦让到就这样看着沈寒离开自己的拥抱。
"我不会放手。"
邢烈在他背后说。
"那天你说的话,我想了很久。"
"这一次我肯定了,我的确想和你交往,只要你肯给我这个机会。"
沈寒笑笑,即使心里惊得快要摔杯子了,脸上还是一脸伪装的镇静。
"邢先生,你要和我谈恋爱,注定要偷偷摸摸地,见不得光,见不得人。"
他不是自暴自弃。
他说的是事实。
如果邢烈不清楚他们的规则,势必结果只会身败名裂。
"这些我已经受够了,也体会的不能再深,我不想给带给你麻烦,不想又害了另一个人,不想给你带来什么难堪。"
他只是呈诉他自己认为的事实。
这番话,却说得邢烈的心又开始痛了。
手想搂紧,又担心自己唐突的举动把好不容易在自己怀里安分着的沈寒吓走。
"你不会成为我的负担。"
"如果是这点小事,我完全能处理的好。"
沈寒苦笑,突然就想直说了。
不知是被激的,还是被怎么了。
他已经有点受够了。
这一会那一会的纠缠。
邢烈这个人,看似很少说话,其实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太精明,太城府,说谎话是隐瞒不了他的。
干脆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吧。
只不过是开口有些艰难。
"我很难相信你。"
邢烈仿佛已经预知了他要说什么一般。
"沈寒,你看,我和段煌完全不一样。"
"我有很多,他所没有的东西。"
邢烈突然松开了手,离去前的那一刻,沈寒觉得有一样小东西划入了他的手心中。
他低头看了看,是一张普通的纸片。
"那是我最直接的联系方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号码,你一直没有我的电话,打这个你可以直接联系到我。"
沈寒握住了纸片,转回头,看着邢烈。
已经少了很多冷意的讽刺和抵触,他看着邢烈的目光,带了些奇怪的目光。
"邢先生,我怎么有些觉得,你和我从周围人口中听到的,并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邢烈低沉的笑。
"季雅说你,平时为人比较严谨。"
沈寒冷汗了一把。
因为今天的邢烈的确太让人意外,和季雅口中的邢烈,几乎打不上边。
邢烈一脸正色。
"严谨不代表我不会爱。"
"今天是不同的。"
"我只是比较懂得自己应该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所以你觉得我是你该追求的?"沈寒反问。
"是的。"邢烈回答:"也是第一次的有感觉。那个人是男是女,我从来没有想过。"
"我还是不明白。"
沈寒困惑,不懂为什么邢烈会对他有兴趣。
"我们见面不多。"他皱着眉思考,想着自己哪里吸引住了邢烈。
邢烈温柔地看着他。
"我做事比较直接,也许不够段煌那么浪漫,但我是真心的。"
沈寒无言以对。
段煌也说邢烈对他有意,他曾在他面前坚决地否认。
他始终不太承认这件事是真实的。
"我不知道。"沈寒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你的感情。"
"那天突然走开,也有因为是这个原因。"
"我怕伤害了你。"
他抬头,认真的注视着邢烈的眼睛。
仔细看,邢烈的眼睛是棕褐色的,有些淡,也许是血统的原因。
"拒绝了你,是因为怕再进一步的伤害。和段煌分手之后,我已经不知道我还会再爱谁。"
"我又不是女人,就算被拒绝了也不会觉得被伤害。你有什么好内疚的?"
邢烈奇怪的问。
他犀利的补充了一句。
"还是说,其实你已经对我有了感觉,所以更加照顾我的感受,却一边又害怕自己付不出那么多的爱情?"
他说话容易一针见血,说得沈寒脸又白了起来。
他对邢烈有感觉?
邢烈继续在那里分析。
"沈寒,你只是在一味固执的拒绝着人心,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接受我。"
接受他?
沈寒的脸部闻言开始有些抽筋。
除了性向,他在感情上,还是一个保守派,那之前能干出和同性相爱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已经很够前卫的意识了。
他下了多大的决心和段煌说清楚。
如今这才和段煌分手没多久,在别人眼里他都是一个受害者,如果现在就立刻转头和邢烈谈恋爱,会不会显得太让人大跌眼镜。
重新再接受一个人?
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不得不说邢烈的气场太强烈。
他居然那一瞬间,真的被撼动了。
"你不是在开玩笑。"
沈寒用得是祈使句。
"我不是在开玩笑。"
邢烈用得是肯定句。
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沈寒直视着邢烈的眼睛,想从那其中看到犹豫和欺骗。
但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深情。
突然,那一刻,沈寒就这样答应了。
"那么,也许,可以。"
是脱口而出。
而且说了一句之后马上后悔。
他真不该刚才看着邢烈的眼睛。
那双眼睛,仿佛有魔力。
看到邢烈眼中立刻出现的狂喜,他忙不迭紧张的又补充了一句。
"反正我几个月内就会离开这里,能有邢先生在一旁陪着我走过最后这一段在L市里的生活也是不错。"
"我不是在玩闹。"
邢烈重申了一边。
"我是真心的。"
"无论是不是,对我都不太重要。"
沈寒低下了头,淡淡的笑。
"邢先生不会随我离开,但我却已经决定离开这里。"
"邢先生有你的亲人,工作,生活。在这里,我却一无所有。"
"所以,我们注定会分开。"
坚决的目光。肯定的口气。
即使说出的话是那么残忍。
"不要在邢先生邢先生的叫了,喊我邢烈,或者烈都可以。"
真被他打败了。
沈寒垮下了肩膀。
这么说都不能打击到他,不愧是政界里老练身经百战。
"邢烈。"他别扭的喊了一声。
邢烈笑得一脸无害。
"如果我们现在就开始。那么有些事情,必须先要解决。"
什么事?
沈寒抬头拿眼睛问他。
"段煌那里,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那就让我出面。"
沈寒立刻拒绝:"不行。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邢先生你不必参与。"
"是邢烈。"邢烈补充了一句。
沈寒无比囧。
是谁告诉他邢烈这个人从小交友即慎,为人出事严谨的,他爸爸妈妈肯定没想到要管理他谈朋友这方面。
"我说过会好好待你。段煌对付人心的弱点是老手,我出手比较能了断的直接。"
沈寒听得一头黑线。
什么叫段煌感情上是老手,他是菜鸟?
貌似眼前这个人才是刚刚信誓旦旦的跟他说,他是第一个他喜欢上的人吧。
"别想太多。我只是担心你。"邢烈温柔的扶摸上他的脸。
沈寒没有避开。
既然答应了,就没什么好矫情。
"我还是拒绝。"不过这件事上,他一口坚决地回绝。
开玩笑。若真让邢烈掺和进去,到时候段煌狠起来刷阴招,岂不是害了别人。
邢烈笑得无比深沉。
不再去触碰沈寒虎着脸,目前紧绷到一触即跳的神经。
拒绝无效。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邢烈走了。
搬运工把那一大束玫瑰运到了季雅的家。
第二天,沈寒就在万里给他的房间里收拾衣服。
万里站在门口,看着沈寒忙忙碌碌。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回那里?"
他奇怪地说:"都好几年了吧,你一直都没回那里过。"
沈寒背对着万里,弯着腰,把床铺好,拎起了手提箱。
"以前是和段煌在一起,现在分开了,回去那里住也没什么怪得吧。"
沈寒一边拉着手提箱,一边推着万里,让他让开一条路。
"而且发生了一些事,我也不想给你添太多麻烦。"
手提箱轮子格拉格拉滚着,万里跟在沈寒的后头,一边跟一边说话。
"那有什么麻烦的。老实说,现场版的看着段煌在你面前吃瘪,我感觉还不是一般的好。"
沈寒哭笑不得。
"看来我得走的更快些,免得你得意忘形。"
万里在他背后哼哼:"这是他活该的。"
沈寒沉默。
他不太喜欢在别人面前再讨论他和段煌的事情,就算那个人是万里。
"我搬到那里去,也不全是因为段煌。"他补充了一句。
万里其实也有猜到。
昨天邢烈一走,他就注意着沈寒,看他一副心神不定,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为了什么?"追根究底是万里的特好,他也不怕会踩沈寒的地雷。
反正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
沈寒想,总不见得跟万里说,他是因为和他女朋友的表哥要准备谈恋爱……
"总之还有别的原因。"
他含糊的忽悠了过去,继续往门外走。
叫好的计程车早在下面等了,电话也打了好几个上来催。
"我送送你。"
不顾沈寒的阻拦,万里帮他提起了箱子。
大家都好几年的同学加朋友了。
同居的这些天,早饭加午饭加晚饭都是沈寒做得,说实话,做得还真好,太合他的口味。
沈寒把工作辞了,他又是一职业小说家,平日里两个男人在一间屋子里待着,谈天说地的时间也很多,还一起打打游戏。
虽然沈寒不太会玩,总是输得多。
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沈寒就要离开了,万里还真蛮舍不得的。
行李都放上了后座,沈寒把门关上了,拉下了门上的窗,头探了出来。
万里在车门外痞气地招着手,打算和他说拜拜的意思。
"万里。"沈寒突然有些欲言又止,一副要他过来说话。
不知道沈寒又要叮嘱什么。
万里走了过去,低下头看他。
"我猜得到,是你告诉的邢烈。"
万里一惊,抬头看沈寒。
沈寒笑着,一脸坦然:"你昨天突然那么紧张,邢烈又似乎对我的一切都很清楚,我就猜到了。"
万里尴尬的傻笑起来。
"大家都是兄弟么。我不想看着你遭罪,也不想看那姓段的太得意。"
"再说,我觉得人家邢烈蛮正宗的,挺认真。"
他忍不住的补充。
他也不是随便把朋友往火坑里推得人。
邢烈,他仔细的研究过,是一个可依可靠的人。
沈寒淡淡笑着,即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也许吧。不过两个人都没怎么接触过,合不合适还不知道。"
"你就是太较真,太固执那什么情怀,才会被段煌玩在手心里。"
万里这句话可说的算是痛心疾首。
"和邢烈试试看,说不定他才是你的命中注定。"
沈寒听了无语。
万里不愧是小说写多了,连说话都带着有些恐怖的肉麻。
他和万里是分手又不是永别。
所以只说了一声"再见"。
车开走了,万里在车子后面一本正经地说拜拜且招了招手。
等车开的没影了,他立刻忍不住的吹了一声口哨,乐呵呵的往家里走。
邢烈果然有能耐,昨天这么一来就把沈寒给说动了?
厉害厉害。
他突然也想通了,沈寒为什么今天就决定要走的原因。
想想也挺遗憾的。
他们两个要是谈起来,如果沈寒还住在他家里,确实有些不方便。
季雅每天都会来。
哪一天真撞见就不好了。
段煌疲惫不堪的回到了家里。
这几天公司里太忙,竞标虽然成功了,但市里莫名的对建楼这件事特别激进,要求赶进度,抓效率,时间安排的特别紧张。
沈寒那里送了花也没来得及问他心情怎么样,只知道不停的在公司里和下属之间讨论工作,和领导吃饭,外加送礼送财。
他其实很想沈寒会主动来联系他的,可手机握在手里都好几天了,沈寒也没来电话。
段煌开始觉得失意。
把握不住沈寒。
现在的沈寒的心思,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奔跑离开了他的身边,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怎么才能抓住沈寒的感觉。
他烦心的想,甚至已经开始有些焦躁。
总觉得,无论他如何的挽回,沈寒却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你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一开门,客厅里就传来了冷怨的声音。
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安娜穿着浴袍,正坐在客厅的白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
俨然已经等了他很久。
段煌累死了,根本没心思跟她说话。
"最近比较忙。"他对安娜连正眼也没看,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上楼洗个澡睡觉。
安娜听了他的话,脸却更板了。
她不是笨女人。
段煌这几天的晚回家有多少是真的因为工作。
她固然分辨不清楚其中的概率,但她知道,段煌一定别的有事情瞒着她。
"先别急着上去。你今天在这里要给我说清楚,最近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故意挥退客厅里所有佣人的是她。
她今天一定要弄明白,段煌最近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我约你去酒店你为什么不去?你明明知道的,那根本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爸爸让我约你的。"
安娜冰冷而尖锐的目光刺着他正在换衣服的背影,仿佛要把一切都看穿。
她在她父亲身边待了那么久,该学的都学会了。有什么情况她能猜得出来。
那什么婚前协议只是她想拴住段煌的心的链子。
段煌有多风流她很清楚,能允许他在外面鬼混,已经是她的最大极限。
可段煌最近的表现明显不是。
她能容许他身体的出轨,但心灵上,她绝对不允许。
这是他们两人订婚后第一次出现的这么强硬的冷战,安娜如此尖利的口吻,让段煌回头,表情严肃起来。
"你想问什么?"不再不耐烦,他察觉到今天安娜是有备而发。
"为什么这几天都不回家里?你晚上在哪里过的?"
她没有被冷落的那种少妇的幽怨,傲慢与冷艳共同浮上她的脸面。
把一切的权利和财富都抓握在自己的手中,是她父亲从小就不断教的。
这都是她该得的,该拥有的一切,她不允许有谁能插进她和段煌之间的缝隙中,把它们从她手中夺走。
段煌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她深深这样觉得。
原本以为这一天总有一天会到来。
可能是三年,五年,她可以有心理准备。
但绝对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段煌听了她的话,眯起了眼睛,深沉地看着安娜。
安娜不甘示弱的和他回视。
他是她未来的丈夫,她是他未来的妻子。
究竟在段煌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我这两天没空和任何人聊天,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打电话到公司里和我的秘书谈谈我最近的行程究竟有多么忙。"段煌沉默了半天,解释了这一句。
安娜的脸色稍齐,却又被段煌接下来说的气得差点动了胎气。
"女人不该这么多疑的,你知道,安娜。"段煌冷冷地说。
"作为一个好妻子,丈夫晚归几天,就令你这么慌张?我的妻子,不应该像一个妒妇,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做检讨。"
安娜听得变了脸色。
"我今天已经很累了,等你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话。"
段煌毫不客气,直接把安娜留在了客厅里,自己独自回了房间。
安娜坐在沙发上,气青了脸,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但为了维护良好的教养,她就那样端坐着,等自己的气息平息下来。
冷静。要冷静。
她告诫自己。
她很聪明。
她应该清楚自己要得到的是什么,和已经拥有的是什么。
明白段煌现在的事业如日中天,连她父亲楼万城都开始想动起了段煌身家的注意。
这么一个人物现在被攒在她的手里,不知嫉妒死了多少女人。
她不能放手,也不允许段煌放手。
如果有谁感和她争,那个人,她绝不放过。
"最好你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像你说得那样,没有背叛我。"
幽幽地声音从楼下传来,却让原本步履从容的段煌身子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也不容忍自己回头。
不能让安娜看出端倪。
他不怕安娜知道后的反应,他怕的是安娜去骚扰沈寒。
他忍得够辛苦了,为了能让沈寒再重新接受自己一次。
送花打电话只为了不断地表现自己的诚意。
他不能让现在的安娜横出一脚来,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
沈寒说他这么做从来没有考虑过安娜,考虑过他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
他没有否认,不是因为他没想过,只是他想在那之前,先让沈寒再一次爱上他。
不能让安娜参与进来。
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强。
"如果哪一天,让我知道了那个人的存在。我绝不会轻饶了她。"
安娜眯着眼睛,盯着楼上的那个背影。
段煌无言地听着,冷峻着脸,关上了房门。
坐在床上,拿起了手机,翻着那人的手机号码。
可转念一想,打手机还不如打座机。
手机沈寒是绝对不会接的,座机倒有可能因为沈寒怕影响到了万里而接他的电话。
说实话,在人面前他段煌敢说的兴师动众,势在必得,背地里他其实很担心哪里又做错了,弄得沈寒不开心。
两头乱。
电话没响了几声就有人接了,段煌反而觉得难得。
"谁啊?这么晚了打电话?"
话筒那段,那么拽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
段煌几乎想就那样挂了电话,还是忍了忍,让自己心平气和的和那小子说话。
"我是段煌。"
电话那头顿了顿,立刻沉默。
段煌冷着眼,以为那小子又要出什么侮辱性的语言。
难得这次万里没多说废话,倒是有些很难开口。
"你这电话打得可不巧啊。"
那端那人嘿嘿尴尬的笑了两声。
"沈寒那人也太精明了吧,莫非他算准了你今天会打来,所以故意让我来跟你说?"
段煌听出了万里话里头的不对劲。
但他很精,知道万里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干脆不开口听他说完。
万里在那里嘀咕了老半天,看段煌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也自觉地无趣。
说吧说吧。
这层纸总有一天会捅破。
万里硬着头皮:"沈寒今天早上搬走了。"
段煌猛然屏住了呼吸,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让万里听出他现在心里的情绪。
"他到哪里去了?"艰难的问出这句话。
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的伤心。
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
要挽回一个人的心,有那么难。
万里支支唔唔,不肯说出沈寒搬去的地点。
"是老家那里对不对?"但段煌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万里闷掉。
不得不说,段煌在分析方面,真的很强。
电话突然就挂断了,只传来"嘟嘟"的忙音。
万里手抓着电话,一时茫然。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段煌挂断了手机,当机立断,拿起了车钥匙,披上了刚脱下的衣服就往门外走。
从进了房间到打完电话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安娜还没从沙发上起来,就看见段煌又阴沉着脸下楼,疾步的在她面前离开家门。
"你现在到哪里去?"她立刻站了起来,口气不好地问。
段煌只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那一眼,却让安娜寒气一下子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她哆嗦犹豫了一下,还想再问,段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大门被"嘭!"的一声甩上了。
安娜站着,吹着门开合而带来的冷风。
心一点点冷却。
"你不要骗我……"
她说。
第一次被段煌用这样眼神看着自己。
她从精神上生出了一种心灵的恐惧。
那么陌生。
那么冷酷。
这不是她认识的段煌。
她认识的段煌,从来不会这样看着自己。
这个人,不是她的丈夫。
安娜重新坐回沙发,双腿也放了上去,人曲着,抱着自己。
她抱住肚子,感受着肚子里生命迹象还不明显的胎儿。
她以前多么受人追捧,从小到大,所有身边的男孩子都想方设法的讨好着自己。
但她挑剔,因为她有魅力,而楼万城有钱,她什么都不缺,也瞧不起那些嬉皮笑脸追求着自己的男人的嘴脸。
她从来没有看中过谁,游刃有余地游走在这些群蜂浪蝶之间,直到回国后,在一次楼万城谈生意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当时在场的段煌。
段煌有相貌,有风度,有能力,有魄力。
她一眼就相中了段煌,并且立刻去了解了段煌的底细。
她想知道,她有多少竞争对手。
知道了那时的段煌,只有一个同性情人,沈寒。
得到这个结果后,她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段煌很花心,有一两个,或者好几个床伴同时在侧都有可能,但他虽然花心,固定的伴,却只有沈寒一个。
她没有竞争的对手。
沈寒,他是不可能和段煌结婚的。
而要让沈寒离开,实在是太简单了。
而且,她在段煌看着她的眼神里,也看到了一样的东西。
是惊艳。
还有野心。
这个男人,在她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两个人可以说是瞬间气味相投。
没多久,就到了谈婚论嫁。
她爱慕他给予的虚荣,他爱慕她父亲留给她的财产。
但是现在……
一切都好像变了。
"……你不能骗我……"
明明回家的时候天还是好的,出了门就变天了,下起了大雨。
非常大的雨。
冬天的雨。
在黑夜中,淋在人的身上,阴湿又寒冷。
冰冷刺骨。
车子里开着暖气没有感觉。
车窗外一片模糊,气温起码跌到了五度以下。
段煌疾驶着车子,看着模糊的前方车道,往前开着。
积蓄了很久,忍耐了很久的感情,在打完那个电话之后瞬间爆发。
沈寒这么避开他,究竟为什么。
是打是骂,就算是冲他发火他都可以毫无怨言的一切都忍受。
可为什么每次当他要接近他的时候,他都要选择背对着他离开逃走。
既然这次他这么选择,选择了离开万里的巢,去住他自己的家里。
那么他也不用再有所顾忌,顾忌他身边的那些碍眼的朋友。
沈寒没有让万里帮忙,自己一个人搬家。
空置了几年的房间里,就算有人固定打扫,整个空气也透着灰尘的气息。
也没有什么行李,连被套和床单衣橱里都是现成的,定期被晒过。
他才同意邢烈,说好了两人可以尝试着交往,邢烈就告诉他,他可以帮他找定这间房子的买家,但条件是他必须在这屋子里住一段时间,直到他离开了L市。
"毕竟这里才是你的家,也许你在瑞士的时候会偶尔想起这里,总算还有怀念。"
邢烈离开时,搂着他说。
沈寒愣愣地想,也许邢烈是习惯了这样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总能思考的这么仔细,这么深入。
为每一个人都考虑周全。
在自己答应了他以后,他就开始着手为自己考虑所有的一切。
这不知是他个人的行事方式,对每个人都是如此,还是对他特别照顾。
就好像突然身边有了邢烈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了的感觉。
或是邢烈,故意要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左手不方便,做起事来慢,但忙活了一个下午,也总算搞完了。
空空的房间,这里曾停驻了他双亲和他幼年的欢笑。
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沈寒仿佛又陷进童年的回忆。
不过那是模糊的,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因为都是些自己刻意去忘记的东西。
唯一有印象的,是当时冲天的火光,男人死命的把童年的他推出已经变形了的车内,而女人满脸都是血。
再醒来时,已经是医院,舅舅在旁边一脸的疲惫。
医生说他是选择性失忆,乃至当时撞他们车子的人是谁,车型是什么,车牌号都不记得。
那辆肇事车就像凭空失踪了。
而舅舅对这件事,也未再提。
但那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没有比父母双亡再大的痛苦。
如今,也该是回来了。
记忆中已经不再有痛苦,虽然还有悲伤。
就连父母的相册当初都一并烧了,屋子里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空荡荡的。
到了晚上,总算煤气,用水用电都还没被断掉,随便弄了点吃的当晚饭。
外面下起了大雨,在冬季里很难得的天气。
空气阴湿的让人难受。
邢烈,没有给他打电话。
沈寒无端心里出现了燥闷。
说要试着在一起的人是邢烈,可从昨天离开后,他到今天一天都毫无音讯。
邢烈的确是忙人。
沈寒忍不住的想,如果是段煌,他想着,如果是段煌,至少会告诉自己他在干什么。
就连分手的那一天,他都清清楚楚的告诉自己,分手的理由。
虽然荒谬。
他吃完了饭,慢吞吞地洗着碗,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
门铃终于响了,有人用力的敲门。
沈寒被突然的声音惊了一下,奇怪邢烈不该这么冒失。
擦了擦手上的水珠。
他走过去开门,门才开了一条缝,他在看清了门外的人是谁后却瞬间脸色改变。
唯一地反应是开门的右手再迅速的把门关上,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
那人的手已经插进了门缝,很有力地挡住,而鹰一般的双目锁定了猎物般凶狠地看着自己。
段煌在门的另一边说:"沈寒,让我进去,我们谈谈。"
沈寒没有放手。
段煌就站在门外,作势要推开门。
没有这么做只是顾忌到他的意愿,所以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但气势与意志都在。
他恶狠狠的看着他,等待着他让他进来。
沈寒还是不想开门。
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
段煌想再自取其辱,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冷淡的回答:"段煌,我以为我搬到这里来的意愿已经很明显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谈。"
"那束花……我送给了季雅……她很喜欢。"
他淡淡地笑,看到段煌的眼里却是无尽的讽刺。
"那些花我是养不了的,送给别人,也许更有用。"他还在继续说。
段煌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愤怒和阴狠。
门突然被"碰!"的一声踹开了。
沈寒没有想到段煌会在瞬间发狂。
用力之大,眼看着门猛烈地朝着他自己撞了过来,他受惊地握住门把的右手立刻抬起挡住头部。
那人却接着他避开的时候已经冲了进来,拉住了他空着的左手,就势把他的身体按到了墙上。
沈寒闷哼了一声,顿时感觉到左手连到胸部的肌肉都痛苦的抽搐了起来。
他被段煌用力的压倒了墙上,腿贴着腿,胸口贴着胸口,两只手则被段煌用力地抓紧禁锢在身体的两侧。
段煌的脸瞬间罩了过来,沈寒反射性的一侧头,感觉到脸的一侧,突然扑面而来的炙热的气息。
"为什么要这么说。"
耳边的,是段煌压低沙哑着的,带着暴风雨前恐怖却宁静的压抑死人的口音。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突然怒吼。
沈寒皱眉,他不清楚段煌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在发疯,但他知道段煌目前的情绪绝对不对劲。只怕一言不合,他就要干出什么伤害他自己的事情。
"请你先放开我!"他冷静的说道,并想要挣扎。
但受伤的身体左边显然不太配合,再加上,他原本就没段煌有力气。
换来的只是段煌更加的愤怒。他抓住他的双手用力的往上拉去,就像被捆绑双手悬吊的姿势,他沈寒再一次被段煌紧紧地贴身压在了门旁的墙上。
TAT:本来今天想写到邢烈出现的,太晚了,明天要早起TAT。。明天继续。。明天可能有两更。。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邢烈掐着表计算着自己今天的工作时间。
他工作台前面的日历上在晚上六点划了一个圈,表示晚上六点有很重要的事情。
可惜他早上九点刚走进办公室,就很不凑巧的看见秘书捧着一大堆的文件进来等着他的审阅和批示。
他一边看着一边想着今晚是不是该预定个时间然后去约沈寒。
最后以忘记而告终。
等到他想起来他忘记了,天都已经黑了。
邢烈有一点郁闷。
不断地有人电话打进来,接了那个人,刚挂机,这个人又打了进来。
突然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铃声,他心里一高兴,干脆掐断了另一个电话,拿起了那个工作上不太常用的手机。
翻开盖子,他立刻接了。
电话里头却听到一个很紧张的男声,带着着急的声音说到:"大哥……"
段煌把沈寒压在了门后的墙壁上,因为踹门时的动静过大,引来了隔壁邻居的注意。
两个人都同时听到了隔壁有人开门的声音,沈寒担忧的往那里看,段煌瞟了一眼,立刻就用脚把门踢关了上去。
这下子把出来看动静的邻居也吓了一跳,眼见着这户人家的门又关上了,想到这家人家好几年没人回来住,一回来住就出这么大的动静,可见不是什么好事,少管闲事比较好,于是又回了自己家里去。
沈寒看见门关上了显然松了一口气,可回头看,又见着段煌目光炯炯,用吃人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最怕别人看见。"
段煌无情地笑着,眼里透着的全是讽刺。
沈寒沉默。
"我倒是无所谓的,在乎那么多做什么,我和你的关系,凡是我们认识的人都知道,再多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我也无所谓。"
他说着冷静自私的话,手感觉到了沈寒的不再抵抗,于是放松了力道,转而把沈寒的手反锁在背后。
"沈寒,我纠缠你,只为了能和你再复合。而且这次我不会再介意旁人的目光是怎样。老爷子那里我也不管了,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只要你答应我,我会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爱你。"
沈寒显然刚洗过澡,身上有香皂的味道,段煌闻着昔日恋人身上的淡淡体香,竟然神迷起来。
"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送给你一切。"
他开出了条件,沙哑了声音,他被这股熟悉的味道迷住了,有多久没能这么抱住他了,这还是分手后的第一次。
以前他和沈寒两个人独处,他抱着他,要抱多久沈寒都不会拒绝。
他也喜欢抱住他,暖暖的,总是带着他身上特别干净的气息,很好闻。
对他而言,沈寒是特别的,他在很久以前就发觉了。
沈寒却仿佛已经被抱地麻木了,他低着头,避开了段煌火热的视线,厅里的灯光照在了他脸的上方,表情隐藏在阴影中。
段煌说得话,听再多了也没有意义,他不会再相信他半个字。
对他,他早就失望了。
他抬起头,笑着,却有些残酷。
"只可惜,我不想再和你说一句话。"
不知道这样说,伤不伤人心。
他看见段煌虽然强势,眼中却透露着乞求的意思,在听到他说出的话后,出现了涩然和灰败。
似曾相识的表情,以前在自己的眼中也有过。
可是他现在,对他的心,早就死了。
段煌抓着他的手,又开始紧了。
"没关系。"他释然地说:"我有的是时间,等着你回心转意。只要你还肯跟我说话。"
甜言蜜语。
他知道沈寒以前很喜欢听,不知道现在还管不管用。
但只要沈寒有一丝希望肯回头,不管什么方法,他都愿意用上。
他知道自己有错过,错过了好多次拥有他的机会。
所以他心甘情愿地低头。
"不可能了。"
沈寒却笑着一直在摇头。
竟然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些悲惨。
这些话,如果早一些,从段煌口中说出来,该有多好。
再找感觉,已经再难找到了。
被人拒绝,受伤的感觉,段煌也尝到了吗?
"你知道吗。我已经和邢烈在一起了。"
他目光淡淡地看着段煌。
期待着他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
原来自己有时也是残忍的。
他不否认,自己说这句话时,多少有一些报复的快感。
报复段煌曾经那么绝情的离开了他,选择了楼佳韵。
那个时候,他多么希望段煌能说一句,无论有多少阻隔,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这句迟到了那么久的话,此时再说出口,已经再没有意义。
段煌显然立刻被这个无情的事实震撼了。
他根本没想到邢烈会下手那么快,他也没想到沈寒会就这么答应。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阴冷。
"你撒谎。"
沈寒淡淡笑着:"我为什么要撒谎。就在昨天,邢烈来找我,说想和我在一起。"
"沈寒,你骗我。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想拒绝我,所以用这种蹩脚的理由。"
段煌生硬地强求着,也不管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生涩。
"你是什么性格,我了解的还不清楚,你会这么快的爱上别人?!"
他冷笑,固执的认为这只不过是沈寒拒绝他的另一种借口。
"说不定呢。"
沈寒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不卑也不亢。
"我都离开你了,为什么不可以尝试新的恋人。"
以前是因为自己愚蠢。
万里说得太对了,被伤了那么多次,是自己看不开。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口气对段煌说话。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让着段煌的。
以至于现在的段煌,用一种像被抛弃的小狗般可怜的眼神望着自己。
有那么一刻,沈寒真的心有点软了。
但是是可怜的心软了,绝不是什么又重新再爱上这个人。
"沈寒,你伤了我的心了。"
段煌的声音突然又变得轻柔了。
多么温柔。
可这句话,听了连带着沈寒的心也痛了。
手臂还是被紧紧的禁锢无法动弹,他看着对面的男人目光中流露着巨大的坚持和痛苦。
段煌对他说:"我不想放弃你的。"
"可是我已经要离开你了。"
沈寒残酷的回答。
段煌突然用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恶狠狠地看着沈寒,就像头受了伤的野兽。
沈寒的头被迫仰起,姿势优美的像一头濒死的天鹅。
但他的神情却没有变化,自始至终,一直用眼睛平淡地注视着他段煌。
"你不要逼我。"
段煌的眼中透露着蛮横的独占欲。
"你知道的,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掐在脖子上的手在慢慢缩紧,还没有到窒息的地步,沈寒的双手自由了,却只有一只手能动,另一只手,早就开始痛得麻木不仁。
他抬起能动的右手,抓住了段煌掐住他脖子的双臂。
就在这时,放在台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两人都受惊,尤其是段煌,目光犹豫了一下。
"让我去接电话。"沈寒的声音,破碎艰难的说。
其实段煌的手势虽然凶狠,但却没有伤他的意思,呼吸并不困难。
实在是段煌掐的位置不对,正好卡在他喉头的位置,连吞咽都有些困难,更不用说发声。
段煌沉默,手的姿势不变。
可手机一直响着,在静寂的房间里,就像是一盏警示的催命灯,在逼迫着他立刻下决定。
沈寒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喉咙干涩的可怕,他只能用眼神看着段煌,示意他快点松手。
可换来的是段煌的诡异一笑。
"我不会成全你们的。"
他冷冰冰的笑着,双手拇指缓慢的按上了沈寒两侧的颈动脉。
缓慢的开始加大力道。
"我记得你说过,能最快让人昏迷,却又不会让他身体受伤的方法。"
他看着沈寒渐渐痛苦变得迷茫的眼神。
沈寒抓住他的右手,已经变得无力,开始松开了。
"我不会让你走的。"
他坚持地说。
他看着沈寒的眼睑渐渐合拢,手无力的垂下,连身体也开始向下滑去。
他连忙松开了压住他两侧颈动脉的拇指。
这样的方法固然起效迅速,但沈寒说过,若时间太久,人是会休克的。
他轻轻地抱住了他,感受着沈寒突然变得沉重的身体,毫无防备的依赖在他的怀里。
终于不再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了。
不再有爱,不再有恨。
没有任何感情的留驻。
让骄傲的他,像卑微的浑身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的被伤害,变得体无完肤。
他让沈寒小心翼翼地平躺在了沙发上,然后站起身,冷静地环视了房间一周。
家具都是陈旧的,他走进一间开着门的卧室,开始翻箱倒柜。
里面放着的都是沈寒的衣服。
他都认识的。
除了这些,没有别的。
床单都是刚铺上去的,很明显还没人睡上去过。
沈寒肯定是今天刚搬进来,手提箱还放在床的旁边,只是里面是空的,拎起来很轻。
邢烈还没进过这件屋子。
段煌麻利地开始把沈寒的衣服一件件又从衣柜里拿了出来,丢进了手提箱。
要在邢烈来这里之前把沈寒留下的一切痕迹都抹走。
没有超过十分钟,他就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他拎着手提箱出了卧室,看见沈寒还是在沙发上睡着没有醒来。
被强迫昏迷的感觉一定很痛苦,沈寒的双眉紧紧蹙着,一直没有舒展过。
台桌上的手机早就不响了。
段煌对着屏幕看了看号码,是一个新的,他不认识。
不过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打开了门,先拎着箱子走了出去。
天还在下着大雨。
他的车子就停在了楼下,很显眼的黑色BWM。
他也不撑伞,直接淋着雨,拖着箱子走到车子的后面,打开了后座箱。
等到把箱子费力地放了进去,他已经浑身湿透,再没有段总裁风里倜傥的样子。
但他毫不在乎,合上了车盖子,立刻又往楼里走。
上了楼,屋门还是开着,隔壁的邻居始终再没有出来确定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段煌不脱鞋子的走进了屋子,留下了了一个个水渍。
他走到沙发旁,弯下身,看着沈寒宁静的睡脸。
"对不起。"
他看着他,喃喃地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对你。我只是不想你就这样离开我。"
他呃目光是那么温柔似水,水的都像要从眼睛里流下来了。
"我只是真的在后悔了。为什么你不愿意原谅我呢。"
他有些凄惨的笑了笑,然后小心的抱起了他。(是公主抱哦~~XDDD。。= =。。咳咳。偶就是来胡搅气氛的)
沈寒的身体有些重,不过段煌以前也经常这样抱他,所以一点都不觉得困恼。
反而觉得他的体重有些轻了。
看着沈寒有些消瘦的脸部轮廓,段煌再一次心疼了。
他知道,自己以前很深的伤害了他。
"都是我的错。"
他突然亲了亲沈寒睡梦中的脸颊。
"以后我会用一生来赔你的。"
那么就请原谅他,他以前只是一直不懂真正的爱到底是什么。
把门用力的踢上。
他抱着怀里的人,一步一步沉重地走下了楼梯。
呼吸沉重。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会做出这样的事,和绑架根本无疑。
但是他绝不能让沈寒留在这间屋子里,让他和邢烈在一起。
他和沈寒以前住着的那间酒店的房间他一直没有退掉,就是为了等待着有一天沈寒会回来。
段煌紧张抱着沈寒的走出了楼。
车后门已经开了,他抱着人淋着雨,飞快大步的走过去。
把人塞进了车后座,让人躺了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关上了后座的门,像是完成了一件无比艰巨的任务。
然后走到前门,开了车门,准备走进驾驶座。
我这就带你离开。
然后给我们两人一段好好谈谈的时间,让时间的留驻,允许我们再重新在一起。
一个刚硬的拳头,就在他的面前,如电石闪过,猛然落下,狠准地敲在了他前门的车顶上。
。。。累死我也。。。等下也许有二更。。。不过有也是很晚了。。。囧。。。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段煌看着那个敲在他车门前的拳头,整个人愣住,脸色煞白。
邢烈穿着冬日厚重的裘衣,淋着雨,高大的身影,就在他身体的右侧。
他僵硬地转身,才看见万里也在,撑着黑色的伞,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在雨中不出二十步的地方站着。
雨不断地下着,人淋得像一个落汤鸡。
冰冷的雨水沿着颈部迅速地渗透进衣服中,浑身都湿透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只是茫然地站着。
刚才疯狂中的自己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火热的心,也像被雨水突然浇透了。
终于冷静了下来,但冷静之后,需要面对的,却是无比残酷的事实。
"万里,你先把沈寒抱上去,这里我来解决。"
邢烈敲在车子上的拳头没有移开。
他眉下如雕刻般深邃的眼睛,犀利地盯住了段煌的一举一动,一边严肃沉声地对着万里发号施令。
"我知道了。"
万里也被现下的状况震惊的完全失了主意,脑子里乱得像无头苍蝇,总之邢烈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
他一步一步慢慢往车子后门挪了过去,看见段煌完全被邢烈镇住了似地对他的靠近毫无反应,这才完全放下心,疾步走向了车门。
打开后座门,他半身钻了进去,想看看沈寒到底被怎样了。
只见沈寒安静的躺在后座上,神态倒是宁静的很,像睡着了一样。
他苦笑,低声说:"你倒是好,居然睡得一脸安详,还不知道车外那两个人恐怕就要为你大打出手了。"
"我也倒霉,跟着他们到处乱跑。唉。"
真没想到段煌会干出这样的事。
令人大开眼界。
他摇头叹气,一边感慨着沈寒突然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桃花运,一边又怕他在车子里待太久了,邢烈会起疑心。
于是他赶快一手勾住了沈寒的脖子,一手勾住了下面的膝盖,费力地把人从车子里横抱了出来。
等他出来,车外的两人还维持着他刚进去的姿势。
万里心底里想翻一个白眼,但是顾忌到这两个人目前的身份,考虑到自己以后还得在L市里继续混日子,于是还是乖乖的抱着人就往楼里走。
路过段煌身边的时候,他没有缘由的心里抽了一下,犯贱似的去偷看段煌的表情。
真惨……
看到后,万里深有感触,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好的修饰词,最后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满脸都是雨水的段煌,一动不动,只是眼睛死死地看着他抱在怀里的沈寒的段煌。
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甘,颓废,还有溃败。
就像是所有燃烧在心中的激情,转眼间变得一片消沉。
幸好那个人不是他自己。
万里想。
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干脆直接隐姓埋名,颓废着过完下辈子就算了。
万念俱灰。
都不足以用来形容段煌现在的表情。
把后面一章拆开来。。先发一段上来。。好让大家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免得大家担心。。汗。。明天的份明天继续更~~偶要票票!!(月票啊TAT)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雨一直下着。
等到万里抱着沈寒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那两个对峙的人,始终都没有移动。
邢烈收回了拳头,高大的身影就挡在段煌的面前,目光正对着段煌既痛苦又不甘的表情。
"段煌,你的做法是在犯罪。"
他冷冷地说。
"如果沈寒醒了,我会征求他的意见,选择是不是该告你。"
这绝对不是威胁。
也绝对不仅只是警告。
如果当初选择不去干扰沈寒的生活是为了给沈寒足够自由的空间,让他自己来解决,那么今天他所见到的一切,无疑是一记警钟。
他并不介意自己亲手来了结。
该冷静了。
该到了冷静地时候了。
转眼,段煌疯狂的眼里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那个企图把沈寒强行带走的人不是自己。
"你早就计算好的。"
他抬起头,咬着牙说。
否则不会这么有默契。
这么巧的他想带人走,邢烈就出现。
他送了花,邢烈就和沈寒在了一起。
所有的一切,都像约定好的,邢烈总是快他一步,如果是慢了,也是故意地。
刻下里面对着邢烈。
早已没有可那种自己公司的发展的生死大权,有一半是握在这个男人手里的畏惧。
有的,只是赤裸裸的敌意。
剥去了那些已经不再重要的外壳,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情敌。
"这一切,你早就计算好的!"
段煌在雨中大喊。
"因为你和我一样爱上了他。可是你比我更狠,你步步为营,假装不在意,其实都算计好了。就等着他自己提出要离开我。"
"沈寒恨我。这给了你最大的机会!"
他握紧了拳头,在雨中说。
"如果不是我以前带给他的伤痕太深,他不会离开我。"
沮丧的声音,溢了出来。
邢烈站着听着他的指控面无表情。
良久。
他说。
"段煌,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竞争。"
"因为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他留下了这句话,与段煌侧身而过,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自己把沈寒的行李拿了出来,然后步履沉稳的离开。
剩下段煌孤独的一人站在车旁,车门还是开着,人却淋着雨,未曾移动过身体。
头发完全湿了,仿佛刚洗过般,耷拉在他的额前,把他看着邢烈的绝望的视线掩盖。
的确,邢烈说得完全没错。
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是他自己动的手,把沈寒推倒了别人的身边。
万里背着沈寒上了楼,房门本来就没有锁上,他又一脚踹开了门,引得隔壁邻居又开门探视了一下。
隔壁住了的是一对老夫妻,开门的老婆婆看到一个男人背着房主在往屋里走,显然之前沈寒进屋她是知道的,看见他没隔多久就又这样被人背着进来,她脸上露出警戒的目光。
万里知道那老婆婆用着奇怪地眼神正打量着他们两个,有些尴尬的侧头说:"不好意思,他有点喝多了。"
老婆婆没说话,倒是多了些厌恶嫌弃,大概把他们以为成了什么不良分子,又赶紧地把门关上。
万里郁闷,被人莫名地误会,而且这原本不干自己的事儿。
把沈寒背进了屋子里,万里看了周围一下,没发觉什么武力的痕迹。
是一套四室二厅的大房型,他找不着北,只能把沈寒背进了一间卧室里,把人丢在了床上。
沈寒大概昏迷了有一段时间,且还没醒来的样子。
人被丢在在床垫上时,自然地发出了些含糊的呻吟。
万里搓着冰冷的手掌,哈了口热气,暂时觉得没什么事做,只能坐在床的一边发呆。
那两个人在下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进来了,喊着他的名字,他听出是邢烈,舒了口气。
如果现在上来的是段煌,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和段煌上全武行。
"大哥。"他站起身,推开了门,看见邢烈在客厅里有些焦急的找他们两个。
"沈寒在床上了。我看他人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邢烈看见他,抿紧着唇不说话,往房间走来。
万里看到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些舒坦。
邢烈这么紧张,说明他的确是把沈寒放到心里去了。
万里很自然让了一下身,让着邢烈走到了床边。
虽然沈寒昨天才说好和邢烈试试,但在万里面前,邢烈却像自家人似地,豪不避讳的直接走了进去。
"真没什么事请。我看他好好的,段煌大概也舍不得动他。"
"那他为什么会昏迷?"
邢烈摸着沈寒的额头,也没见着发烫之类的迹象,不是生病造成的。
"莫非是段煌用了药?"
他担心地问。
万里听了囧。
这又不是上演的警匪片,侦探片,ooxx片。
邢烈会想到这么歪的地方……只能说关心则乱吧……
段煌会用那么下三烂的手段……还不至于……
邢烈对着沈寒的温柔是万里从来没有从他对季雅身上见到过的,保护欲望强烈到简直要让人肉麻的地步。
为他擦脸,为他换衣服,把从段煌车子里拿回来的衣服一件一件又好好地放了回去。
因为在雨里淋了一身湿,他们两个清醒着的人也就凑合着沈寒家几年没开的热水器洗了个澡,把湿气冲走。
等都搞完了,沈寒还在睡着,但表情显然已经舒展了不少。
空调温度开到了25度,房间里很暖和,万里都有些不想出去了。
外面这该死的天气。
邢烈竟然穿起了沈寒的睡衣,款式有点小,蛮包的。
忙活了那么一阵子,沈寒还是没醒,他索性坐在了床头,就看着沈寒的脸出神。
先前换衣服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身上完全没有什么殴打过的痕迹,沈寒的呼吸也很平稳。
万里本来想叫医生,但邢烈说不行,怕多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只是睡着了,那到时候就会醒了吧。
邢烈坐在床沿,看着沈寒安睡中的脸。
万里刚洗完了拿着毛巾擦头发。
看见这一幕情景,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
看人家邢烈爱护的眼神。
万里羡慕沈寒到生平第一次有了想下辈子做女人的冲动。
唉。
摸摸鼻子,万里悻悻地说:"我洗完了,该回去了。"
"嗯。"
邢烈看着沈寒,连头都没抬:"我来照顾他好了,你走吧。"
好吧。
万里心里嘀咕。
这么好的独处机会,要是他,他也不会放过。
……
沈寒醒来的时候,正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话。
脑子还没有太清醒,他往床旁边看,看到一个宽厚的背影。
那人背对着他坐在床沿上,在打电话。
脑袋还是晕晕的,昏迷前的发生的事情让他异常的焦虑,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他动了动,觉着身上盖着的是羽绒被子,床单被套身上衣服也换过了,不知道是谁帮他换的。
浑身没力气,勉强着撑着半侧身子起来,好像有些痛,那背对着他的人,也已经打好电话了。
"嗯。妈,我今天就不回来了。"
邢烈说完,把电话关了,转过了身。
床的动静早感觉到了,他看见沈寒复杂的看着自己,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感激的眼神倒是有一些。
沈寒起来的时候也看清了,他还在自己的家里,救他的人,是邢烈。
"感觉好些了么?"邢烈问。
沈寒微微点点头,其实还有点晕,他脸色忽然白了白,作势要躺下。
邢烈眼快,已经上前扶住了他,让他慢慢睡下来。
感觉沈寒柔软的发丝随着他的移动,在他的手臂间晃动摩挲,邢烈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怎么会昏过去了。我和万里检查了你的全身,都没发觉你哪里受伤啊。"
沈寒听到这句话,脸莫名的红了红。
明明知道邢烈说话的意思里没什么特别的,但检查全身这种词从邢烈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别扭。
"是掐了颈动脉窦。能让人一时昏过去。"
沈寒老实地回答。
看邢烈一脸不明白的样子,他笑了笑:"以前我兴起教过段煌。对人伤害不大,只要别过了就不会有事。"
邢烈脸色却变沉了:"过了会怎么样?"
沈寒愣了愣,看着邢烈不善的脸色,似乎觉得如果说会死后果会很严重。
"醒过来就没事了。你放心。"
他安慰。
邢烈听了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
大概是环境,气氛,情调都合适,或者是他的身体还没从懈怠中恢复过来。
沈寒没觉着邢烈的动作就他们的交往而言是不是过于亲密,只是把头又缩进了被子里。
他很想睡。
强迫自己清醒只是为了搞清楚自己在哪里。
弄清楚了后人反而更疲倦。
大概是被掐了脖子之后的副作用,毕竟书上写的和真正体会的不一样。
身体很倦。
也顾不得旁边是不是有人,那个人是谁了。
而且原本已经答应了别人的追求,现在闹矜持和别扭,会很做作。
他把自己的头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想要睡过去。
有邢烈在,至少他带给人的安心总是无处不在。
那温柔的唇的温度是一下子感受到的,黑色的阴影瞬间降临。
邢烈小心地伏在他的身上,头贴过来,轻柔地吻了他。
沈寒突然清醒。
他吃惊,眼睛一下子睁得好大。
但是邢烈的动作非常温柔,这温柔,麻痹了他所有的反应。
后脑勺被人轻轻地托住,另一只手穿过他的眼前搂住了他的肩膀。
嘴巴贴了过来,唇印了上去,以为只是单纯的碰一碰,却一直轻轻碰触着没有离开。
吻遍了他唇角的每一处稚嫩的皮肤,然后微微的含住唇瓣吸吮着,不曾放开。
沈寒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心跳的迅速,感觉快要蹦出胸口了。
第一次和除了段煌之外的人缠绵悱恻的吻,虽然对方舌头还没伸进去。
是不是应该再在脖子两边按一按,让心跳变慢点。
他脑袋昏昏沉沉,干脆的闭上了眼睛享受,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样好笑的想法。
"帮你换衣服的时候,看见胸口那里的纱布好像松开了。原本想等你醒来再带你去医院看一看的,现在却有些舍不得把你放开了。"
邢烈一边吻,一边说着,脸贴近着沈寒,看着沈寒因为吻而变得稍微有些血色的脸,眼睛亮晶晶地笑着。
到处都是暧昧粉色的气息,沈寒显然还没完全回神,而且人困的要死。
只是微闭着眼睛享受着亲吻,含糊的回答:"没关系。箱子里有纱布,我起来后可以自己重新包扎。"
邢烈看着他强撑精神的样子宠溺的笑:"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以前是学医的。"
沈寒觉得,既然答应了别人的追求,对身世就该要坦诚。
"啊?"
不过他的回答还是大出邢烈意料之外,他双手撑在沈寒头的两侧,身体微顿地停了一会。
沈寒见他不再骚扰,却乘着这个空挡就翻身睡了过去,很累的样子。
邢烈的眼中流过心疼,知道虽然沈寒说那样的强迫没关系,其实多少对身体还有些影响。
不再去打扰他,只是看着他睡去,呼吸变得平稳。
夜深人静。
关着灯,段煌一个人坐在漆黑一片的酒店房间里。
这里原本不是这么空旷的。
以前,有一个人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可现在,只有他一人了。
他手里握着的是沈寒当初离开他时留下来的辞职信,信已经在他手里被捏烂了,可笑的这却是如今沈寒留给他的唯一属于他的东西。
他握着信,坐在床沿上,身体一动不动。
也许已经坐了很久。
慢慢。
他两手交叉着握紧,弯曲着身,头又低下,把额头靠在交握的手臂上。
"我好痛苦。"
喃喃哽咽的口气,在屋中回荡。
一个人独自在这空旷的房间中享受着寂寞。
可他最想让他知道的那个人,却再不会回来这里。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昏暗的房间,窗帘拉起来了,晨光从缝隙间射了进来。
天气很好,雨过天晴,阳光明媚。
但屋里的人却依然在沉睡。
原本以为,自己该是一夜无眠的。
却意外地倒头就睡了,而且做了一场好梦。
他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
闹钟已经响过好几遍了,可总是被他按了下去。
不愿醒。
懒得不愿意醒来。
若是平时,这个时候,就该有人来叫他了。
那个人的生物钟总是掐的很准。
有好几次,他被他软磨硬泡的拉起来,他迷迷糊糊不耐烦,想用亲吻去堵那人的嘴。
有时候失败了,被那人红着脸软绵绵的责备。
有时候碰到了,那人的口腔里,总是带着刷过牙后牙膏上的清香的气息。
想着他会端着早已经烧好的早餐,有时候会是牛奶和自制煎蛋加火腿,有时候会是早就轧好的果汁和三明治。
他总是熟记着他喜欢吃的口味。
知道他喜欢吃草莓酱,不喜欢巧克力的味道。
从来没有一次记错过。
时间久了,变习惯了。
有时候自己就会被他嘲笑:"段煌,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酸的东西。"
他听了会心里乐着,顺势咬着调羹,细细地舔着调羹里面剩余的那么一丁点果酱,看着那个人,做出挑逗情色的表情。
通常那人看了,只会脸红的更加不知东南西北,然后低下头去,吃他自己简单地面包。
早起之后的床总会是那个人铺的,因为那个人嫌弃酒店服务员铺的不够整齐好看。
领带,衣服,裤子,他都会为他放在床边。
为他系领带,成了他们每日一早的情趣。
两个人身体靠得无比的接近,那个人鼻间的气息总会温暖扑打在他的脖子上,惹得他总心猿意马,心怀鬼胎,拿眼角去瞟那个人。
可他看到的,永远是那个人垂眼低眉,灵巧修长的双手手指在他的脖间轻柔的移动,细致认真地为他打扮好一切。
每一日都如此。
那个人每天也很乐于为他做这一切。
因为那个人爱他。
他深爱着他。
两个人连上班时都共坐一部车子。
他们的形影不离,早就成为了公司里员工的一件乐谈。
这两位总裁与秘书的搭配是完美的,他性格桀骜不驯,那个人则温和有度。
即使当时,那些人还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确就是情侣。
他在他身边的时候,什么细节的事情都不用考虑,他会为他准备好一切。
"沈寒……"
他趴在床上,闭着眼睛侧着脸枕在枕边,喃喃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即使明知那个人不会在这里,却像是相信着童话故事的孩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那一点不切实际,微弱的光芒。
就算明知它不可能发生,却还在执着的充满着希望。
可叫了一遍,他不再叫了。
房间里冷清的回应。只会让他更感觉到自己的孤独。
不愿意起来。
但是无奈。
他还是一家跨国企业的总裁,每一个白天,都会有一大堆的事情要他来决定。
他睁开了眼睛,按了酒店客服的门铃。
五分钟之后,有服务生在敲门。
段煌就随便穿了一件睡衣,带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去开了门。
打开门,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员看到了这么随便的段煌,面不改色,训练有素温柔地说。
"您好。这是我们店里为每位客人提供的免费营养均衡的早餐。"
段煌只开了门的一条缝,靠在门上,双手抱着,懒散的冷冷地看了那摆放在餐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餐一眼。
只一眼,他就没了胃口。
全部都是他不感兴趣的东西。
"我不要了。"
兴趣索然,他转过身,关上了门,让女服务员离开。
也不顾那人就这样莫名的被轰走,脸上露出尴尬害怕的表情。
看向了墙上的钟,时针走向了九点一刻。
即使开车,要去天恒也早就来不及了,但他却一点都没有心急如焚的赶着去那里的样子。
在天恒,他是老大,他要迟到一两个小时,又有谁会去问,敢去问,去关心他到底先前在做什么。
但是,若是以前。
若是那人还在……
这样的事情,也许从来都不会发生吧。
沈寒睡了一个满满的觉醒来,一睁眼看到的当然还是自己的家里。
此时他终于确定昨晚半夜那一醒看到的绝对不是幻觉。
是真的邢烈及时把他从段煌手中救了出来,陪在他身边也一直是邢烈,吻他的那一吻,也是邢烈。
他脸红了红,感觉两人发展未免太快。
毕竟都是三十岁的人了,他也不是那么注重感官的人,怎么昨天就吻上了呢。
但昨夜事出有因,他自己也因为一时冲动而陶醉其中,也不好意思说别人。
自己浑身已经没有那种软趴趴,使不出力的不舒服,脖子也不再疼。
他摸了摸胸口,感觉纱布已经全都松着,被人怕伤口重新被感染而用干净的棉质透气布料仔细地盖着,那里的确如邢烈所说,该是重新包一包了。
沈寒撑起身,环视一周,看着紧紧关闭卧室的房门。
房间空荡荡的,睡在床上的原来只有他一人。
心里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失落。
打开了卧室的门,走进客厅,却看见那人正坐在连接着客厅阳台的那张藤椅上。
低头喝着冒着热气的咖啡,看着报纸。
咖啡杯的另一边,还有一份完整的早餐。
灿烂的阳光,照在那个人的身上,让沈寒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疼。
他穿着棉拖鞋,慢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看见邢烈听到了他的走路声而回头看自己。
"我以为你今天会去上班。"
他慢慢地说,自个人站着,看到那个昨天可说帮了他一大忙的男人,正用一种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穿好了西装走出酒店,段煌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里兜圈,这个黄金时段,正巧赶上了道路拥挤。
排成了长龙的车辆,拥堵在每一个十字路口,刺耳的喇叭的鸣叫,让所有赶时间的上班族们心烦意乱。
可段煌却慢悠悠地坐在驾驶座上,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漠然地看着前方的红绿灯,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他的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份要求施悦儿早晨传真给他的文件,因为他突然决定今天不再去公司,而是一个人到公司附近的公园散散心。
自从继承了段正天的产业后有多久没去那里了。
L市里最大的开放公园。
那里,以前一直是沈寒和他散步的地方。
公园每一处树荫的角落,也许都留存着他们两人共同的回忆。
可以用来纪念。
他和公园的门卫打了个车卡,开着车驶了进去。
看着公园里的每一处景色。
发觉它还是老样子没有改变。
熟悉的路牌指示,还有那些总是来公园下棋玩闹的老人和小孩。
他记得公园中心有一个硕大的绿地,那里有很多的娱乐设施,单杠,沙坑,篮球架,网球网。
无论是工作日,还是休息天,那里总是会有着很多人,来锻炼。
那还是大学的时候,空余的时间有很多。
沈寒好静,喜欢待在寝室里学习和钻研课程,他性格外向,喜欢到处游荡和交朋友。
这个地方还是他先发觉的。
看到时心中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是沈寒一定会喜欢自己带他来这里。
于是软磨硬泡,硬是拉着沈寒从他的书堆里走了出来。
果然,沈寒看见了这个地方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
第一次的接吻乃至第一次确认了沈寒对自己的感情都是在这里。
这座公园,对他来说,真的非常有意义。
虽然到了现在,他和沈寒都很少去了。
以前沈寒曾提起过故地重游,却被他用忙乱的借口来打发干净。
那时的他,业务繁忙,艳遇不断,还不够重视到他和沈寒之间的这段感情。
可惜物似人非。
而这一次,就算他想带着沈寒来……
……也许,沈寒也只会用说,段煌,我要和邢烈去别的地方了。
年少轻狂,两个人的感情打的火热的时候,即使只能在不为人知道的角落里疯狂,也让人如吃了有毒的罂粟般,难以抵挡它对他们的诱惑。
沈寒告白的时候说过,段煌是沈寒第一个爱过的人。
似乎所有的旁观者都认为,第一个爱过的人,总会比较吃亏。
初恋总是执着的。
所以沈寒一执着就执着了整整九年。
期间他无数次的和别人搞过。
他假装没有心思去关心过沈寒知道后的反应。
但沈寒执着过,痛苦过,悲伤过。
所有的一切他情绪上的反应,都如同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过一样。
他知道。
他都知道。
以至于每当想起沈寒痛苦的表情,段煌都会心里难受,拉着自己的伴儿,故意远离沈寒存在的地方。
不是为了偷鸡摸狗的和别人胡来。
只是为了不让沈寒看见。
别人都只当他和沈寒谈是一时兴趣,但谁又会知道,沈寒其实真的是段煌所碰触的第一个同性。
万里那时就看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一个劲的对沈寒说他们两个不可能,段煌只是在尝新鲜,玩弄他而已。
他是骄傲的。
骄傲自负到不愿意去澄清任何一切。
可是谁又能曾想到,段煌他是真的投进了感情。
黑色的轿车默默地停在了一颗树荫下,因为安静,所以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但如此高级的轿车停在这种公共公园里,总会有一两个经过的年轻人,用羡慕的视线看着。
车外的冬日暖阳,照射进来,无处不透露着温暖懒洋洋的气息。
段煌打开了车窗,胳膊撑在了窗框上,看着那个占地面积很大的绿地。
他和沈寒,平时课余总会就两个人骑着电动车,带着网球拍,来这里打网球。
沈寒还会带些书来看,兴之所至,有时候一整天都耗在这里都没有关系。
段煌本来就是不喜欢读书的料子,把逃课当家常饭吃。
而沈寒,喜欢这里的原因,也许只是为了在这里贪恋和段煌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光。
"我今天应该留在这里陪你。"邢烈义正言辞地说。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留你一个人在家里,我怎么会放心。"
沈寒无言地在邢烈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的那份早餐。
想不到邢烈竟然为了他不去上班。
他的心里有吃惊,但面子上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低头看了看盘子里的东西。
"这是你做的?"
他心里面的好奇心咕噜咕噜地叫着,非要叫嚣着弄明白这顿饭是不是邢烈亲自动手。
"嗯。当然不是。"
邢烈抖了抖手中的报纸,挑起了一边好看的眉毛。
"不过我会煮咖啡。"
放下了报纸,好整以暇的看着沈寒被捉弄泛红了的脸。
邢烈很好看的笑了,起身真的往厨房里走去。
沈寒眨了眨眼睛,浑身肉麻地起了鸡皮疙瘩。
他拿起了刀叉和调羹,切着盘子里的面包,觉得自己还是没弄明白。
既然不是邢烈做得,那这还带着热度的早餐,莫非还有第三个人进过这间房间?
他的味蕾回味着奶酪的口感酸甜奶香滑腻,看着房间里邢烈捣鼓着他的咖啡机的身影,平平淡淡的只不过是日常每一个人所做的家务事,但看在沈寒的眼里,却显得特别温馨。
如果说没有感动……
那是不可能,是在欺骗自己。
邢烈自从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无时无刻都在照顾和关心自己,即使这样做,似乎只是为了追求他而已。
但就算这样,邢烈也做得很好了。
不管这是不是只是一场追求与被追求的游戏。
"来了。"邢烈端着盛着咖啡的杯子,摆放在了沈寒的面前。
沈寒手还举着插了一小块面包的叉子,看着那个冒着热气的杯子。
"谢谢。"
没有退缩。
他淡淡地笑着,接过了,小呡了一口。
热乎乎的,带着独特的香气,还有邢烈的一份心意。
"难得今天我请假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一走。"
邢烈双手插着,看着沈寒喝着他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
沈寒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抬起了头。
眼睛眯了起来,狐疑的问:"你确定?"
"唔。一场电影?或者去游乐场?都可以。"
邢烈摆着商量的姿势,出着注意。
"难得有这样的时间,我也想好好放松一下。"
"更何况,有你在身边。"
他看着沈寒的眼睛,伸出手,作势要握沈寒的手。
沈寒却巧妙的躲开了。
邢烈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两人互望着沉默了一会儿。
只见沈寒,低着头,把表情隐在咖啡杯后,突然闷声笑出来。
就那么一下而已,却让邢烈有些不快。
是真的不愉快。
"你笑什么?"
邢烈也是第一次邀请别人,看到是这么样的反应,难免有些郁闷。
"是我做的不够好么?"
相比较他郁闷的情绪,说话的口气却是十分的小心。
带着强烈的侦讯着他的感觉意思。
"不。不。是我不好。"
沈寒强憋着笑,闷到快内伤了。
的确难为邢烈了,要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自己也笑得不是时候,让别人误会。
"就是觉得这方法有点老土。"
他抬起头,愉快的看着邢烈。
如他所愿地看见。
他曾经特别注意过,其实邢烈也并不如他带给人的印象那么老练和沉稳。
因为他看到了,邢烈明明自己耳根都红了,还是一副强撑着镇定自若的样子。
他看见了邢烈明明紧张的要死,却假装坦然,慢条斯理的拿纸巾擦着嘴角,硬是想要把一切都变成自然到底。
他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很明白这样掩饰着自己的邢烈……并不是因为虚伪……
只是从一开始,邢烈就想带给自己强烈的安全感。
他一直表示着想为自己打点好一切,为自己解决一切的麻烦。
这从一开始他答应两人交往之后他一开口就提出要替他解决段煌的麻烦就可以看出。
也许是一件好事……
如果,这个人,听了他说的话,是这样的反应。
那么真实,还是存在的吧。
第四十五章(上)
第四十五章
最终他们决定去了比较安静的电影院。
沈寒把桌子收拾好,邢烈就带上了车钥匙和皮夹子,穿着便衣,就这样开着车拉着沈寒去了里家里最近的那一家。
像是早就商量好的,坐在邢烈的车里,两个人都一致地默契带着墨镜。
说好是约会,倒不是害怕别人看见自己的脸长的什么样子。
而是这种保护安全的措施还是必要的。
因为邢烈的身份。
在L市里,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的他,出镜头的次数太多,难免被人看见。
而沈寒,更是怕自己的原因给邢烈造成麻烦。
如果被人一眼就认出,真的很不好。
以防万一。
他们两个,都带上了墨镜。
也许正因为如此,邢烈就像早就预谋过似地,大白天的,一直无所顾忌的拉着沈寒的手,十指相扣。
沈寒挣脱都挣脱不出来。
可是邢烈想。
如果就像是化装舞会,在现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么又会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可以肆无忌惮的彰显着自己的爱意。
所以他执意如此,就算沈寒反抗他也不会松手。
于是从车门里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个,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本来就已经身材都很高大的两人,穿着也很有品。
身价看着就挺高,是那种生来就是众人视线焦点的人群。
更不用说他们之间的亲昵。
走进院内的路上,只要是每一个路过的路人都会在一边惊异地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沈寒一边被邢烈牵着走一边想要脸红的,看着邢烈却没有不好意思,只是一直牵着他的手,抓握的很紧。
他忽然理解了邢烈的意思。
忽然也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的确是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这里既然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己。
等到走进了电影院内里,原本以为人不多,却没想到,到了那里,看了看排队买票的人数,足足排了两列。
沈寒看着那个队伍开始纳闷,原来就算是工作日里,也会有很多人。
邢烈却显得思考了很久,有的是办法。
他很老练的转头注意了一下在那些电影宣传专栏下晃悠的人们。
只需要一个眼神,那些黄牛就拿着票子,机灵的走了过来。
看到这里,沈寒开始表情抽搐的默。
自己选择站在了一边,看着邢烈和那人讨价还价,不去打搅他们。
五分钟过后,等到邢烈拿着一张双人雅座的票子回来的时候,沈寒不得不在心里,把那些对邢烈的认识又重新评估了一下。
很平淡。。因为这是偶想赶在0点之前发的。。。偶上了专栏推,所以必须要每天更一章TAT。。吃年夜饭丫TAT。。时间都耽搁在走亲访友了。。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更得慢了一些~~等会应该还有!!争取把段煌的那一部分写出来!!!
第四十五章(下)
第四十五章(下)
买的当然是情侣雅座。
上演的电影名字却是卡通片《加菲猫》。
爆米花和饮料是电影院内免费赠的,邢烈和沈寒手中各有一个。
沈寒不喜欢吃这种食品,不过看起来邢烈也不是很喜欢。
但是邢烈替沈寒把那两桶东西都自己拿着。
两个人赶着电影上映的时间走了进去。
没想到电影院一共总共分了好几个场子,他们进的是比较小的场子,看片的人其实不是太多,零零散散,远处的几个点坐着几个人,场子里显得特别空旷。
真是绝佳的情侣幽会场所。
他们按着票子指明的位子坐下,邢烈显然对那个黄牛提供的票子满意极了,自始至终都带着含蓄的微笑,在旁边的沈寒也多少知道这笑意里带着的含义。
一开始两个人只是平常的看着电影,片子里加菲猫各种稀奇古怪的鬼主意和闹剧,惹得场子里的人门时时都爆出一阵笑声。
沈寒也觉得好笑,但因为身边坐着一个比电影更能影响他情绪的气场存在,结果一直克制着没有笑出声来。
他不知道坐在自己一边的邢烈心里到底在考虑些什么,接下来他到底会做些什么,然后他自己又该用什么样的反应来回应他。
他其实是有些别扭地坐着,思考着接下来该是热情些,还是冷淡些。
嘲笑邢烈约人的方法太老土,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被人追求还是会面红耳赤的习惯一直改不了。
以前他和段煌在一起,别人还不知他们关系的时候,段煌收到的情书固然是铺天盖地,他收到的也不少。
段煌是每封必看,如果照片上的女孩特别好看,兴致来了,他还会去约一约别人玩玩。
沈寒是一眼都不看的。
纯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有时候会受到一些人幽怨的眼神。
只是当时自己还一心陷在段煌的情网里,百般折磨难以抽身的他,根本无法,也没有心情去分辨,那是对他的异样的注视,还是因为他无情的拒绝。
"加菲猫还蛮英勇的。"
邢烈似乎没感觉到他的心里挣扎,只是一心看着电影,笑着冒出来这句。
沈寒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坐在那里又想起了些往事。
不要怪他三心二意。
只是此情此境,难免让他也想起了段煌也和自己一起看过电影。
虽然那场电影说的是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那还是他才对他说自己喜欢他的时候。
段煌答应和他交往着试试看。
然后两人商量好了去看了第一场实质名为约会的电影。
害怕被别人看见,结果时间定在了晚上的十二点之后,看的是什么自己都忘了,只记得男女主角互吻得时候,他们也吻在了一起。
一个对于两人来说,都陌生,青涩的吻。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很顺其自然。
两个人吻着吻着,沈寒也很情动,他不敢相信段煌就这样轻易的接受了自己。
于是乘着电影院里没有人,他们互相摸索着对方的身体,就这样滚在了一起。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故景重现,虽然身边的人已改变,沈寒也不知道为什么提出这个最后决定的人是自己。
也许是想要借助邢烈,抹去这段回忆。
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他立刻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继续思考下去。
这样对这个自己身边的人,不公平。
"你怎么了?"
邢烈也觉查到了沈寒的不对劲。
沈寒沉默的不回答。
他是真的不愉快。
因为回到在这里,让他又找到了当时他已经去刻意遗忘的回忆。
当时的自己,真的很没有原则,说白了,有点可怜。
没想到自己能留在段煌的身边,所以就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只为了从段煌那里,得到那么一点点的爱情,就可以为他付出一切,迁就他一切。
电影里的加菲猫正在为找欧迪而烦恼。
剧情从搞笑剧变成了正义剧,沈寒开始重新把注意力投注在了屏幕上。
冷不丁身边的人突然靠了过来。
沈寒心里一颤,想回头时肩膀已经被邢烈牢牢搂住。
邢烈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怎么了?刚才那样的表情,让我很想抱着你。"
沈寒闻言身体动了一下,猛然抬头端详着邢烈,但本能的想索取温暖的心理并让他没有挣开他的怀抱。
他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看着邢烈。
从来没有过的这样认真。
双目相对,让邢烈的眼中的情感更深了,他说:"沈寒,你其实心里还在想着段煌对不对?"
他看人太多了,沈寒方才分明就是心不在焉,而且眼里写着,他在怀念着故人。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沈寒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邢烈也直率的回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以为意。
"沈寒。我看穿人的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冷冽的目光,让沈寒心里再一次肯定了邢烈的确是个厉害人物。
至于先前和黄牛讨价还价那一幕,联想昨夜到今天现在邢烈对他的表现,他开始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确在邢烈心中有点分量。
"我喜欢你对段煌感情上的专一和坦诚,所以也请你把它们同时给与我。"
他温柔的说。
"我当然不会逼你一定要和我怎么样。"
他特意强调自己不是那种强权的男人。
"你可以拒绝我,也可以今天一开始就不和我一起看电影,只是请你不要隐瞒我你的感受。"
他丝毫不隐瞒心里的醋意:"你刚才的表情很难过,而我知道目前为止,也只有段煌可以让你如此。"
沈寒听了沉默。
他没想到他心里的矛盾那么轻易就被邢烈看出来了。
和新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旧情人的种种,在约会时实在的确不够称职。
"很抱歉。"
他低声说。
"因为我和段煌的第一次约会,其实也是在这家电影院。"
"所以今天突然来这里,我不是太开心。"
"那时发生了一些……"他偏过头,避开了邢烈目光炯炯的注视,艰难的回答:"总之,发生了一些让我现在觉得很愚蠢的事情。"
该怎么回答,解释他才好。
总不见得跟他说,他和段煌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发生的。
而且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
只是两人的疯狂。
润(和谐)滑(和谐)剂没有带,套(和谐)子也没有带。
到最后他也没有达到高(和谐)潮。
因为两个人其实都不懂。
段煌倒是在第一次后就食髓知味,老是缠着他要做。
他虽然自己才是最正中的gay,段煌算起来顶多是个双,但用了很久,他才适应了这种性(和谐)爱方式。
可就从那时开始,他开始痛苦的发觉,段煌和他在一起,似乎已经只能靠这种身体的方式维持了。
好蠢。
当时的自己,真的好蠢。
那一夜,直接决定了他这五年来纠缠不清的痛苦。
"……!"
好像听到了邢烈骂了一句国骂,让沈寒惊讶地回头。
邢烈却已经松开了搂住他的手,转过头去背对着他,确确实实地又骂了一句。
沈寒面孔有些抽筋。
邢烈骂完了,头又转了回来,这次是带着微微地懊恼。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一脸歉意和了然。
"你应该早跟我说的。否则我怎么样也要带你去一个离这里最远的电影院。"
沈寒眼里露出些感激。
他突然开口问。
"邢烈,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他也有些放开了,既然邢烈也想要他坦诚。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然而他再问出了之后,邢烈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看法。
因为邢烈听了之后突然一直不说话,只是用很深思的表情看着自己。
被这样的人这样看着,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其实刚开始真的是随便问问,他本来也比较在意这个。
但答案究竟是怎样的,他其实不在意的。
可事实他发觉,他似乎问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为什么呢?"
心里已经在打鼓。
可沈寒表情还是做出一副很平常的样子。
回答他的,是邢烈突然身子前倾印在他额头上的一个浅吻。
"小笨蛋。"
邢烈低低的昵称着。
沈寒被这个肉麻的称呼喊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是你自己没有发觉自己的优点吧。"
"最起码,看你这么在乎这种原因,就知道你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我喜欢认真的人。"邢烈很加强语气地说。
"可是这不代表你肯定就喜欢男人啊!"
沈寒几乎是脱口而出。
邢烈听了这句话几乎要累倒趴在他身上了。
他的寒为什么在某些事情上要那么的固执……
他自信自己是没出过什么绯闻事件,可也不说明他就是天下最正宗的人,从头到底就应该喜欢女人啊。
第四十七章(上)
第四十七章(上)
一直到了下午,段煌翻阅着文件,因为太安静,在车内的暖气中竟然有了困意。
直到有人敲着他车窗的玻璃门,才将他惊醒。
他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人,也带着墨镜,抽着烟,隔着窗户打量着自己。
他开始清醒,对着那人拉下了窗户,带着责备的意味,淡淡地开口。
"我等了很久,你来晚了。"
那人咧嘴笑了一声,抽出了嘴里的烟:"工作忙,到处都是有钱人要追踪调查的,您是大客户,所以放在最晚谈正题。"
段煌听了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
他转身拿出了一个信封,交给了那个人。
那人掂了一掂,起码有一百张。
"这只是定金,你帮我查一下这个人。"
他拿出了照片,在那人眼前晃了晃,也一并塞在了他的手里。
不出意料的看出那个私家侦探脸上出现的犹豫。
段煌冷笑着:"你放心。不会害你。"
那人走了。
段煌独自一个人坐在车子里抽着烟。
把柄。
他现在需要的是邢烈的把柄。
他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他不相信邢烈在他过去的一生中就没有犯过错。
他不相信,邢烈对沈寒的感情。
一定有着什么原因。
而不曾去想他的这么做。
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游乐场。
摩天轮在远处缓缓的转动,气球和彩带到处飞舞。
段煌坐在车子里,遥看着这一切,想起了以前和沈寒第一次来这个公园的时候也玩过。
那时他们连手都没有拉过,因为都顾忌着周围的人是否会看见。
但即使如此,那一次的出游也很快活。
别样的快活,对于段煌来说,倒像是偷情,或者是一种刺激。
但是在游乐场里,他看到了另一个沈寒。
一个和学校里文静,严谨,冷漠完全不同的沈寒。
一个只在他面前才露出快乐的笑容的沈寒。
那时还是夏天,沈寒只穿着白色的衬衫,不小心在他面前被水淋湿了全身,露出了脖子下的锁骨还有虽然瘦却因为长年锻炼而显得有条感的上半身。
虽然只露出了领子下的一点点肌肤,但他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性感。
于是一时的冲动,再加上沈寒本来就没有拒绝,还有些主动地意思,结果两人就有了那胡乱的一夜。
从那以后,他却再也忘不了。
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带着控制,带着征服,总之他是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身体上找到了这样的感觉。
如果说只是因为对方是男性。
那么从那之后,就像是传说中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段煌开始欲罢不能。
他从其他的女人身上,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感觉。
沈寒就像是罂粟,让他不断的想戒,却怎么样都戒不掉。
.....
の。。看到这里,还有亲站在段这一边的不?
偶想说。邢烈代表的是甜蜜,段煌代表的是痛苦。
沈寒的选择是显而易见,但是本文沈和段的戏份还是蛮多的。
至于目前的这位段,可以推为渣攻,不过作为所有笔下人物亲妈的偶,想说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他只是那时候还不太懂。
至于剧情的发展,偶只能说,亲们已经可以准备开始可怜他了。。
第四十七章(下)
第四十七章下
从那以后,每和沈寒靠近一分钟他都会觉得自己在沉沦。
而他恰巧,害怕的就是这种失去自己的沉沦。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继续持续下去并有不断加重的自己,而和沈寒提出了要分开。
自己曾经做过那么多错事。
那是他们之间他第一次的提出分手,他没有想到过的是,沈寒骨子里那么骄傲的性子,竟然会选择挽留。
万里说沈寒会离开L市,全都是因为自己,伤害他的人是自己,逼着他离开天恒的也是自己,弄得他身心憔悴,每个夜晚都失眠的人也是自己。他想要离开自己,想要离开L市出去透透气,有什么不可以。
这句话,他一直记得,一直都记得。
沈寒终于决定了选择离开他,走的完全没有亏欠他任何东西,那是真的,因为这世上,对沈寒最不好的人,就是自己。
他在沈寒的面前,比他早年就逝去而没有尽到养育责任的父母还要不堪。
手里的烟烧到尽头了,他又抽出了一根。
他车窗下的地上已经落了一堆,但眉头一直深深皱着,无论怎样都解不开。
很堵。
心里很堵。
一想到说不定现在的沈寒,就正在和邢烈两人享受着二人世界,他从来不酗酒,但就想现在买几瓶酒来灌醉了自己,尝试一下被麻痹的感觉。
他是一头困兽。
在感情上走投无路。
昨天夜里,他根本没有想到,曾经那么爱着自己的那个人,会说出那么绝情地话。
绝情到足以让他瞬间崩溃。
他说,他要离开他了。
那个会站着痛苦看着他的男人不见了。
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冷漠的背影。
他终于从他的世界中走出来了。
……
邢烈干脆把沈寒整个人都罩在自己的身影下了。
他有些气恼的死命蹂躏着沈寒的头发。
"唉。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说你了。"
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对沈寒明显对周围的人很难完全相信的心疼。
沈寒低垂着眼不说话,只是情绪不显漏,动作却很主动。
他拉住了邢烈的手,执了起来,慢慢贴在了脸边。
"你好像真的成功了。"
他看着邢烈轻笑着说。
脸有些烫,但影院里光线是很暗的,不会担心被邢烈察觉。
感觉来的是那么突如其然,沈寒一抬头,突然就狠准地吻上了邢烈的唇。
手拉着邢烈颈前的领子把他的头往下拉,这样的主动,邢烈当然不会放过。
他配合着沈寒,头低下,一边温柔地回吻着,一边把他顺势抱在了怀里。
他感觉到沈寒的吻虽然气势激烈,但还是带着些轻颤和不够确定,所以尽量把自己的吻变得更温柔。
他告诉自己,他不是段煌。
。。。明天继续。。。困死我也。。。前面被些事情耽搁了
第四十八章(上)
第四十八章(上)
唇与舌之间的纠缠。
已经不知是谁情动之后,分泌而出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在两个人的口腔内。
感觉到因为激烈而容满溢出,又被那人温柔小心的含住,吞咽了下去。
舌头在下颌轻舔了一下,再次碰触了嘴唇,又沿着唇线挑开了齿间,滑了进去。
沈寒闭着眼睛,不去看此时邢烈的表情。
只是情感上的主动。
感觉到对方的舌头伸进了自己的口腔内,滑动在他的齿间,细心地舔过了每一处最后轻触到了上颚。
暖湿的触感,让他在吻着邢烈的唇的同时微吸了一口凉气,从鼻间发出了低微地哼声。
麻痒的感觉,挑动着他口腔内部每一处敏感的神经。
邢烈咬住了他的嘴唇,手托住他的后脑勺托紧,身体靠得更近。
两人舌头不断地深入,邢烈则反复地轻舔着那一块,试探着沈寒被自己这样对待的感受,直到了沈寒被他压住的身体开始难以忍受的挣动,因为被挑逗的太过猛烈而完全混乱了呼吸。
和第一次的浅尝辄止不同。
沈寒不敢保证这是不是邢烈第一次的和别人这样的接吻。
虽然邢烈从头到尾都坚持声称着他爱着的想要追求的到只有他一人。
他只觉得这吻温情激情缠绵悱恻到能让死人都能欲火焚身。
他怎么练习的……
也许是影院里的阴暗,也许是邢烈语言间无时无刻都充满了的柔情。
沈寒在邢烈覆过来的身下,靠着椅背,温情与涩然共栖,已经开始感觉到了火热的身体,被吻挑逗的忍不住而手指间开始用力,他本能地,开始大着胆子把手抚摸伸进了邢烈扣着皮带的内衣缝间。
肌肤炙热的温度,透过了衣服烫到了他指腹的皮肤。
他心中也似被烫到的一颤,曾经的怀旧悲伤与涩然的情绪汹涌而来。
却让他更为开始对眼前深情抱着他的邢烈有了好感。
万里说,他太执着,太固执,又太清醒,太聪明,慧及至深,自寻苦恼,所以他总是容易错失很多人生中更美好的东西。
他说那九年都是他自己自找的,为段煌而太过情伤。
自己囚禁住了自己,看不见其他唾手可得的东西。
也许他说得对。
炙热的呼吸。
邢烈按住了他欲伸进里衣的手,吻却随着动作继续加深。
两人彼此之间越来越靠近。
电影结束了。
其他人都陆续的离开,有人进来清场。
一个四五十岁的工作人员走到他们的位置,疑惑的看着情侣座上那两个穿着得体的男人还没有走开。
两人都是各自分开的,似乎都正在整理着自己衣服。
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电影结束了,请快点离场。"
人立刻就走开。
速度快的不得了。
大概是这样的事情她都看了惯了,比看到两人同性坐情侣座的事情更彪悍的都见识过。
两人已经都平稳了呼吸,仿佛刚才那一场吻没有发生。
但那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居然那么识相地走开,连问都不问一声的默契。
让他们对视了一下,都有些哭笑不得。
"沈寒。刚才,是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感觉最好的一次。"
邢烈由衷满意地说。
沈寒正在面红耳赤,听了这句话脸就更红了。
因为他发觉刚才那个差点吻得差点干柴烈火,主动的人居然是自己。
还好当时,邢烈一直按着他的手。
第四十八章(下)
第四十八章(下)
可你当时为什么要按住我的手?
邢烈在他之前,已经先一步走出了影院的大门。
沈寒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的后背。
如果真的对他有感觉,不是应该比他更希望……
这个疑问,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一直没有机会问邢烈。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也没有心情再问。
很久以后,每当他在大洋彼岸,只能在电脑前,和他聊天,然后说笑地提起这件事。
那人总会说,如果当时他不克制,只怕自己就会失控难以忍受到放不了他走。
他闻言嗤之以鼻,说邢烈其实是胆小吧,不敢碰他。
邢烈反驳,如果他真的那时就碰了他,他就不会像现在,每一天都和他联系,想念他了。
沈寒深思地沉默。
邢烈说。
如果爱一个人,就给他尊重,给他自由。
所以他选择让他走。
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了L市,来到了瑞士,一个人生活。
激情派对。
段煌回到了酒店换了一身黑色的夹克衫,把车停了就往酒吧里走。
门前,一堆人拥在了那里说笑。
在他眼里,都是些斯文败类,但却是他约了以前的这一帮子狐朋狗友在这里喝酒。
他包了场子。
说好随他们喝,随他们玩。
有人电话里开玩笑的说他怎么结了婚了还有这兴致出来,他含糊的说了一句这几天心情不好。
那人嗤笑了起来,说是不是嫂子惹他生了气。
段煌闻言脸突然就板了。
即使在电话里,也能听见他明显的不愉快。
"想玩就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他口气恶劣的说。
那人以为是他们的夫妻关系出了问题,尴尬的识趣地打着哈哈过去。
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心情办了这场舞会。
只想要环境越吵闹越好。
叫来的全是自己以前大学时的朋友,打着招呼说是自己不会忘记昔日的交情,事业成功了请大家狂欢。
但他只是在进来的时候说了几句话,舞会开始了他自己一个人却冷着脸坐在角落里喝着昂贵的酒。
一杯接着一杯。
段煌很会喝酒。
他很少醉过。
在刺耳节奏感强烈的摇滚音乐声中,看着众人群魔乱舞,自己在一个人的角落里享受着寂寞。
灯红酒绿,五光十色,因为酒精的作用渲染而让人觉得视线眼花缭乱。
段煌握着酒杯,透过醇红的液体看。
总有人来拉着他上台,他微笑着拒绝,神智已经模糊,却一直拿着酒杯不放开。
纸醉金迷,这里是一场奢华的为他一个人举办的舞台。
彰显着他过去的生活,糜烂但又华丽,充满了疯狂和激情。
过去的每一个日夜自己都是这样度过。
但是记得有人愤怒的说过。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好吵……
酒杯突然在他的手中被打碎。
摔碎的声音惊动了在前台跳着热舞的众人。
段煌赤红着眼睛,推开了身边拥挤的每一个人,一步一步不稳地走上前去。
其实这些人……
都很让人厌恶……
但是,在那些人群中,他看见了一个人的出现。
模糊的身影。
那个穿白衣的瘦削的人站在人群之中,在他眼里是如此的醒目,惊讶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他站着,看着他走来,一直没有避开。
万里的那句话,可笑的成为了预言。
昨夜所有的发生,都印证了这一切。
忘不了。
沈寒曾经因为爱他,为他付出的所有的一切。
每一个日夜,都有他温柔体贴的陪伴。
可也许再没有人能像沈寒那样对待自己。
直到真的发觉自己失去。
但他绝不要难过。
他没有难过……
邢烈,他还是算错了沈寒。
他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满身带着酒气地笑了。
因为他,还是来了他的舞会。
不管众人起哄的呼声,他走到了那个瘦削的人的面前,用力抱住了他。
段煌喝高了,头昏脑胀的只知道眼前的人,长的好像他。
"我说吧。"旁边的人笑着说:"带他来一定没错。"
"价钱还开那么高。"另一个人抱怨。
"是红牌。能不高么。再说最后掏钱结账的还不是段煌他自己,只要大家玩的高兴就行。"
说着,看着段煌抱着那人不放,看好戏的聚了的人群又识趣地散开。
"能娶到安娜那样的老婆还不满足啊。"有人摇头叹息。
"段先生。"那个红牌用着职业温柔的声音说。
他扶住了段煌摇摇欲坠的比他高大的身体。
有人出了大价钱,说要他陪今天舞会的主人一夜。
但听到了那些人说得话,段煌的酒其实早就清醒了。
自我感觉无比的沮丧。
热情的拥抱也顿时也冷了下来。
他推开了那个红牌,也不顾众人惊讶地目光,突然颓废的往酒吧的出口走。
还是守候不到他的原谅。
那么就去追逐。
失去了那人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
生活中一切的富足都失去了它们原本该有的意义。
以前一直是沈寒追逐着他的身影。
现在换作他自己,去祈求,他的原谅。
周围吵杂的声音突然安静。
众人都在看见从门口冲进来的那个人时噤声。
旋转门因为来人推门时的用力之大,还在不断地转动。
只见安娜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穿着白色的狐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高挺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眼睛愤怒地看着段煌。
段煌却不管不顾,还在旁若无人地往大门走。
看见了安娜进来,眼睛连眨都未眨,像看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段煌,你这算什么意思。"
安娜因为生气而呼吸急促地质问,质问的表情却楚楚可怜,谁都可以看见她眼睛中强忍着的泪光。
大家都不说话了。
都尴尬。
目目相觑,弄不清楚是谁这么不识相地把安娜叫了过来。
也许是酒精的麻痹。
他第一次在安娜面前无聊地笑起来,毫无一点做未婚夫该有的样子:"我和我朋友在娱乐,你来做什么?"
安娜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段煌,你是个混蛋!"
她愤怒地喊着,手抬起,当众毫不留情地响亮地打了他一巴掌。
。。。
看到这里的亲请注意。。偶素亲妈。。无论以后怎么虐。。请牢记这一点。。
亲妈的含义为宠小受。。结局HE。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段煌的脸,瞬间被打得偏过过头去。
迅速出现的五指红肿的痕迹,深刻在他的脸上,让在场的每个人顿时都被震撼的静若无声。
这个时间的停格。
让已经有人开始精明地选择悄悄地走开。
段煌保持着偏着脸的姿势,仿佛被打醒,原本因为喝了酒而污浊的眼神开始渐渐变得清明。
而安娜,站在他的面前,怒气冲冲,怨毒的目光,死盯着他看。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
安娜突然声音开始梗咽的说。
"你自己想想你怎么对得起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不顾旁边还有很多人在看:"你这个样子,在别人看起来,怎么会觉得你对得起我?!"
"是谁告诉你来的?"
他突然打断了安娜的话。
终于恢复了清醒,他抬手擦了一下被打伤的半边脸,回头看着她。
比起安娜的质问,他更加关心的是这个。
这里的所有人,他清楚,里面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特地去告诉安娜。
"我没有托任何人告诉过你我今天会在这里,你怎么会知道?"
"难道。你派人跟踪我。"
安娜变了脸色,真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般,原本来势汹汹,站的挺直的身体,突然后退了一步。
段煌敏锐地看着眼睛眯了起来。
她看着段煌突然变得无比正经的表情感到害怕,但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所以依然哽咽地在说:"你现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你的关系就不能关心你的事?你做什么都会闹得满城风雨,我不是傻子,我今天是受不了的才要来你知道么?"
"我爱你啊,段煌。"
哽咽之后,是她深情的诉说。
悲伤和被背叛的感情,让在场每一个人都觉得是她可怜,而是段煌做得过分。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她轻声的质问。
让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让每一个人都觉得她说的理所当然。问的义正言辞。
段煌听了却面无表情。
一点都没有被安娜如此的指控而动容。
"安娜,这种煽情的把戏,你是不是对沈寒也做过一遍?"
他只是平静地问。
果然,安娜的双神立刻改变。
他看着她的反应,冷笑着说。
"也许你骗得了所有的人,但骗不了我。"
这个女人擅长的把戏,他最清楚。
为什么沈寒会一声不吭的离开……
他总是不明白……
就算是他违背了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承诺,沈寒也不应该如此决然的离开。
不应该如此的突然。
但是,他知道,安娜是个会用狠的女人,也是个会用可怜的女人。
他终于想通了。
唯有博取人的同情的事,她最会干。
安娜的表情阴晴变幻。
没有想到段煌立刻就猜到。
但她一点都没有内疚,她只是奇怪段煌的纠结。
她和沈寒,原本就不存在竞争。
所以最后的最后,是她按耐不住,冲到了沈寒的面前,对他摊牌。
但是她奇怪段煌现在的反应。
因为当初,沈寒对她的到来不置可否,而对沈寒说分手的人,正是段煌他自己啊?
一直觉得那么做是理所应该。
因为结局说明她没有弄错立场。
她只是催化剂,让那个男人,事先先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不要再处在她和段煌之间而显得麻烦。
"我就猜……"
段煌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来,真的是这个女人在从中作怪。
沈寒啊沈寒。
骄傲如你,也有被人轻易动摇的时候。
他神情黯然。
不过,让他离开了自己,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自己曾经犯过的错。
不能怪别人,也怪不了安娜。
是他所犯的错。
……让你离开了我……
"你要去哪里?"
安娜察觉了段煌的不对劲,声音开始发抖,难以确定的看着他无视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竟然能够无动于衷。
原本以为,拆穿了这件事,至少,他会责怪她多管闲事。
可段煌却显得平静多了。
但这不是该有的正常的反应。
"安娜"
他听了她的问话,身体顿了顿,想起了什么而温柔的回答。
"这里是我朋友的聚会,你不应该来的,给我回去在家里待着。"
"不要像个泼妇一样,丢尽了段家的脸。"
虽是温柔,却是最冷酷地温柔。
"我们只是订婚而已。你不会不明白。"
他背对着她,淡漠地说:"我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
"劝你最好不要让我现在就改变。"
这样说的意思,对安娜,也许有些太过突然。
但他已经不排除他不久之后会做出这个决定的可能。
自从沈寒离开他之后,他感觉到他对他的重要性,已经超乎他自己预料的日益成倍的增长。
而对他而言,婚姻只不过是一张纸,是一个枷锁。
何况现在,他发觉,有更重要的人值得他去珍惜。
而沈寒和他之间,因为她的从中作梗,足以让他在今后的日子里对她永远冷言相待。
至于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已不想再追究。
就当是这女人羊癫疯。
他选择了离开酒吧。
酒钱他会照付,只要给他账单就行。
再也不去管在他身后被孤零零的留下的安娜,脸色有多么的难堪。
也不去管,那些在他背后看着好戏的朋友,如何在背地里窃窃私语。
惩罚。
选择了就这样惩罚自己。
就这样成为众人的笑柄。
也许还远远不够。
但如果这样,才能让那个人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也许会愿意失去这所有的一切。
没有去管,晶莹的眼泪,从安娜负气的眼中开始流下。
没有去听她发誓。
说她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对待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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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出了电影院,天色暗了,沈寒是刚搬了新家,家里没有一点存货。
于是他们就在外面吃了一顿饭。
邢烈很有责任感地陪着沈寒去超市里买了一些半熟的菜准备着家里备用,然后开着车送沈寒回了他家。
天色已经黑了,显得空旷的小区里光线很暗,没有几盏灯是亮的。
这里,也算是L市里比较高级的住宅。
邢烈突然想到,不知沈寒的父母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揭人伤疤的事,他不做。
沈寒坐在邢烈的附驾座上,表情却一直不太自然。
从电影院里出来,他之前突然燃起的冲动被冷风吹得又有些冷却了下来。
一想起邢烈很直接的按住他的举动,就让他觉得自己很窘迫。
莫名的难过。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是哪个地方做错了。
实在是困惑于邢烈的拒绝。
难道是他的主动,让邢烈觉得他这个人轻浮。
那那么用心,尽心的吻他干什么?
挑动的他都快烧起来了。
那么缠绵的吻。
他不是木头,也不会禁欲。
不可能不起来……
脸朝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
自己竟然会为对方的拒绝而不开心。
车停在了楼下。
邢烈很自然地为他开了车门。
他知道沈寒手不方便,帮着他把东西拎上楼。
沈寒回过神了不好意思地想拿回几个塑料袋,邢烈都不让,全拿在了自己的手里。
进了屋子,邢烈又很奶爸地帮忙着把凌乱地房间里都收拾了一遍。
沈寒很清闲地坐在沙发上,是邢烈特地叮嘱他不要动的。
早上伤口换纱布的时候,邢烈都在一旁看见了,大概是自己从小到大没遭过人生伤害,心里看着伤口总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毕竟当初沈寒出事情也是他在场,解救人也是他从一开始就出面参与策划的。
那两个孩子,在沈寒的坚持不起诉的调解下,也放了。
他们曾经还想说来感谢沈寒一下。
礼品都买好了,满心希望地跑到他跟前问他要沈寒住的医院。
邢烈当然是开口就拒绝,看着他们两个可怜巴巴的眼神,莞尔的笑。
其实,说他是故意不准的,也没有错。
大概是从那时开始,他就有心在建造两人世界。
不想让其他的人过于进入沈寒的生活,成为了留在他脑海中的一部分记忆。
要说是自私的独占欲,他也会这样承认。
连心都要全部占有的感情。
也许沈寒不会猜到他的内心是如此。
但他有自己的方式。
他不如给别人的感觉看起来那样平静。
表面是平静,内部却汹涌波涛的海底,温和和谦让只是假面,如果对一个人产生感情,他也无法容忍与别人分享。
就像他无法容忍段煌。
就要走了。
但有些事情,还需要说出来解决。
"是不是需要我派些人在周围,为了防止段煌再来?"
站在楼下的门口,邢烈已经要离开,仍然放不下心的问了这纠结了他一天的问题。
沈寒嘴角扯过一丝尴尬的笑。
终于牵扯到了正题。
让邢烈撞见昨天那一幕,实在很难堪。
原本不想让他们两个在自己的身边出现交集的,也是当初邢烈提出交往时他拒绝的一个原因。
现在,段煌心里面一定在想,自己是为了能够完全摆脱他,或者是为了气他,才和邢烈在一起的吧。
否则自己那么说的时候,他不会这么激动。
误会自己,伤害自己,完全不关心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段煌最会干这样的事。
"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我让他们暗中操作。"
邢烈猜到了沈寒的顾虑,一再满怀着忧心的保证。
"谢谢,不用这么麻烦。"
沈寒微笑着摇了摇头,拒绝。
这件事上,他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他想把邢烈推入车内,邢烈却上前搂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
"想要帮你一件事很难,总是被你拒绝。"
有点责怪的口气。
"不像季雅,什么事都来找我的麻烦。"
"喂。我不是小孩。"沈寒皱着鼻子对邢烈拿他和季雅相比较表示不满。
邢烈笑了起来。
很可爱。
要说一个快奔三十的男人可爱,那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但在邢烈的眼里,此时的沈寒,真的很可爱。
没关系。
对于沈寒的拒绝,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扭转。
"你们两个人虽然不一样,但都是我要守护的人。"
沈寒恶寒了一下,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抬头往四周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看到他们。
邢烈闷笑着抱住了他的头,把他埋在自己怀里。
"这样就没人能看清你的脸了。"
吐息,暧昧地喷在了他的脸上。
邢烈的眼睛亮晶晶,目的很明显,看着他的唇。
反正都亲过第一次,第二次了。
沈寒于是大大方方,凑上头,的在车子里和邢烈亲吻了一下,两人才分开。
目送着邢烈离开。
邢烈开着车,从车镜的反光中看着沈寒的身影越来越小,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个人看不见,他背对着他时的表情变化。
也只有离他远去,邢烈的双眉才开始微微皱起,嘴唇也抿紧。
总觉得沈寒对他有一种相隔的很浓的距离。
不是因为两人相识时间的短暂而所存在的距离。
至少沈寒已经能接受他了,两个人今天的相处也很好。
但是……
沈寒一直不愿意他干涉他和段煌之间的事情。
他不愿自己介入一分,固执地要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
站在沈寒的角度,他能理解沈寒的心情。
如果是他自己,也不会喜欢别人来干涉。
可他觉得沈寒低估了段煌。
在感情上,他感觉的出来,沈寒对段煌的让步。
段煌的咄咄逼人,带给人很不好的感觉。
车速加快了些。
邢烈踩着油门,让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加速了飞驰。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半夜,段家的别墅里,难得被叫来了有用武之地的特聘的家庭医生,正在费力的冰敷着段煌肿了一边的脸。
五年来少有的一次。
他以前很庆幸自己很幸运的拿了一个闲职,单拿薪水,在家呆着,几乎不用去段家给什么人看病。
今天是少有的一次,还是这么晚的夜里。
但看见段煌肿着半边脸,坐在卧室里阴沉的看着他的样子,提着药箱的他,也难得畏缩了一次。
拿着冰块,小心地敷上段煌的脸时,这个男人疼痛的皱眉,让他更为警慎。
"段先生,感觉怎么样?"
红肿的很厉害。如果不处理一下,有可能第二天早上还是这么明显的五道指印在。
医生心里猜想,这五个指印一定是女人打的。
这么狠,这么准,就练过专业搏击的段煌来说,如果不是做了亏心事,也不会任别人就这样轻易地打在自己平时四处显露的脸上。
皮肤表面的热度是退了下来,但痕迹依然明显的可怕,反而因为毛孔的收缩而显得更加红了。段煌被又冷又痛的刺激了一阵,医生的手法已经够轻柔了,但脸还是痛。
"没有他做得好。"
他就事论事的回答,不去管医生听到他的评价后脸色有点发青。
是的。
他五年来工作这么轻闲,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时沈寒一直在段煌的身边。
沈寒是医学系出身,基本的处理他都会。
段煌有小毛小病的,从来都是沈寒直接解决了,不需要他特地赶过来。
不过现在,沈寒离开之后,所有原本他会做的事情,也就只能靠他来解决了。
段煌的眼神恍惚,完全心不在焉,不管不顾,仿佛伤痛不是在自己的脸上,随便那医生怎么折腾自己的脸。
直到楼下大门传来了巨大的摔门声。
有人冲了进来,高跟鞋"嗒嗒"地急促响着,直接往段煌的这间卧室走来,却在房门外时,被两个保镖挡在门外。
一个人毫不客气地说:"夫人,段先生说明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所以今晚的休息很重要,请你去客房睡。"
医生头上的一滴冷汗落下。
果然,说完之后,是门外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的沉默。
医生心惊胆战,莫非是段家的婚姻矛盾要当场在自己面前上演。
只不消片刻,安娜高八度地声音出现在了门外。
她愤怒地敲着门。
"段煌!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医生一脸惊惧的看着段煌,期待他给点反应安抚门外的段夫人,也好来安慰一下自己受惊过度的心脏。
"继续。"
可段煌只冷冰冰地吐出了两个字,毫不受影响的看着他,眼里催着他快点动作。
医生心悸了一下,连忙顾及着自己的事,手里的冰块又换了一遍,继续冰敷着段煌的侧脸。
"段煌!段煌!"
安娜的尖叫,还在门外继续喊。
直到被两个守在门外的人劝说着强硬地拉开。
不久之后,客厅里传来了连续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仆人的劝说,都阻止不了声音的消失,只有越演越烈。
"段先生,您不去阻止夫人一下?"
医生拿着冰块的手有些抖着,实在是觉得这样的状况不对劲,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
段煌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寒气,能让一个原本无关紧要的人被冻住。
医生识相地不说话了。
他知道了。
这些富人家里,有哪几个是不会这样争吵的。
他也看了惯了。
貌合神离。
以前自杀的,离婚的,外遇的,什么没碰到过。
这家的,情况已经算轻的了。
自己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
安娜在客厅里摔着东西。
易碎的,不易碎的,高等的布料被撕扯,就算是这样,闹了将近一个小时,被段煌独霸了的他们原本的卧室才开了门。
她满心希望的是段煌出来。
谁知却只看见了那个被叫来医治段煌肿了半边脸的医生。
医生看着虎视着他的安娜,神情尴尬的对她把刚才段煌要求他说的再复述了一遍。
他说:"夫人,段先生说了,您要闹可以,这里随便您闹,摔了什么东西钱都无所谓,不过小心别动了胎气。"
这话很讽刺。
安娜听了,脸色瞬间白了,气得身体直发抖。
可医生的脸色更白,他觉得接下来的那句才是最关键的。
只是很倒霉的是段先生为什么要自己来说。
平白无故得罪眼前这个贵小姐。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他说……您生气无所谓……可不要气坏了肚子里的孩子,您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还有,公司里最近太忙了,从明天开始,为了他自己的休息着想,他决定不回家一阵子。"
居然这样。
手里的玩具熊的脖子被自己掐的死紧。
安娜死死地咬住唇,眼睛泛红,流出了眼泪。
好气人……好气人。
段煌太欺人太甚。
楼万城说过,嫁入了段家,就要好好的做一个妻子,温柔贤惠,尽女人的本分。
她努力的做到了。
她甚至有了段煌的孩子,虽然是男是女还不知道。
她有很多很好的条件,每一项都够资格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她还爱着他……
虽然在别人眼里看到,都认为,她是看上了段煌的钱。
甚至段煌,他也是这样以为。
眼泪默默地流下。
浸湿了双脸。
可怜地看的连旁观的医生都心疼不已,走上前,想拿一块手帕给她擦擦。
却被她用力的甩开。
不。她不需要别人来可怜。
她不需要。
楼家的女人,不会这么软弱。
段煌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这里她知道。
她不介意,用当初撵走沈寒的方式,再撵走现在在段煌心里的那个人一次。
只不过那初对沈寒还比较客气。
因为当时的自己在段家还没站稳跟脚。
她从来不奢望段煌的心里有自己。
他肯跟她结婚,已经是她最大的成功。
但她不允许,在那之前,有谁动摇她在段家未来的地位。
。。。。。。。。。。。。。。。。。。。。。。。。。。。。。。。。。。。。。。
关于安娜。。我不予评价。。囧。。。只能说。。她是这部小说里最倒霉的炮灰。。。
至于段煌。。。唉。。。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回家开了手机,收件箱里立刻爆满,沈寒看了几眼,全都是万里发来的。
估计如果不是因为手机关着,他电话也打了很多个了。
他才想起,昨夜出了事之后,因为有邢烈一直陪着他,他根本忘了和万里报平安。
果然,打算着洗完了澡再给他打电话,在浴室里洗到了一半,手机的铃声就震天响了起来。
沈寒不得不只裹了一身浴巾,就这样走了出来接电话。
才接通,就听见万里气极败坏的质问他怎么开了机也不回他个事。
沈寒心里觉得过意不去的连连道歉加安慰,说自己已经没有事了。
万里得了便宜又卖乖,又好好地诉苦了一顿。
沈寒虽然知道事实也没万里说的那样严重,但他也挺谢谢万里这样照顾的,于是照样将数落照单全收。
末了,万里突然贼兮兮地问了一句:"今天一天,都是邢烈在陪你吧?"
神经……
沈寒在电话那头无言地轻笑了一下。
"是啊。不过现在走了。"
"啧……"万里委婉叹息。
"幸福啊。"他羡慕的。
沈寒不接话。
他只觉得,现在的幸福,也只是刚开始,他不知以后两人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虽然邢烈,很坚持。
但他也许是前一段感情,已经消耗掉了他太多的精力。
总觉得这一次也会半路搁浅。
万里又说:"有他帮忙,段煌也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他嘿嘿笑着,尽情的想象段煌现在郁闷的样子。
"如果他敢动你,邢烈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可是现在可以断了他商机的喉咙的人哪。"
沈寒听了,心中透过一丝疲倦。
"一定要这么做吗。"
"我和他的事,就这样算了吧。"
"再纠缠下去,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也没什么意思。"
"喂喂喂。"
万里在电话那头反驳:"你该不会那么快就原谅他了吧。"
沈寒不置可否。
"其实,我都快忘了他了。"
淡淡地回应。
声音在说着,他真的快要忘了他。
只除了总会想起,昨天段煌突然失常的表现。
原本是被背叛时的痛苦,可现在,却变成了对他产生的可怜。
他没想过,自己唯一一次的对他狠心的拒绝,会变成那样。
如果不是邢烈和万里及时的赶到,他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屋子里宁静了很久。
他一个人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时针指向了夜晚十点。
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沈寒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
如预料中的温柔声音。
"寒,我到家了。"
整个下午不断地在自己耳边袅绕的声音,在电话的那一端响着。
沈寒听着这个昵称,被此时的另外一个不同的人唤着,发呆了片刻。
"嗯。"
他回答。
"昨天在我这里住了一夜,没有人说什么吧?"
"呵呵,当然不会。"邢烈在那里低沉地笑着。
"那就好。"
"寒,今天你高心么?"
"很高心。"
"这大概是我五年内看过的唯一一部电影。"
他笑着,有点自我解嘲的意味。
他确实已经好久没有让自己轻松一下。
以前的生活中只有繁忙的工作,还有永远是自己围绕的中心的段煌。
现在,突然变得无事一身轻。
"是吗,那以后我们都一直这样好吗?"
邢烈试探着。
沈寒想了想,觉得不太有可能。
"你有工作,不可能每天都有时间这样。"
"我们可以选择晚上的时间。"
"……那我无所谓。"
"是吗,我只是想每天都这样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
"真的?"
"真的。"他点头。
"其实今天,我原本想请你也留下。"
"可是这样做不对。"
"你还有你的家人需要你。"
不像他自己,孜然一身,无牵无挂,做任何决定,都不用顾忌谁。
"……我对他们,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情,更多的是责任。"
"责任?"
"对的。"
"说起来也许很复杂。不过归根究底,他们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责任。"
好奇怪的家庭。
沈寒默默地想着。
如果是他,一定会很珍惜很珍惜着这番亲情。
每一天都会和他们渡过。
"那么我呢?"
这样看待自己父母的邢烈,感觉好陌生。
曾经在他面前,他是那么的完美。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他淡淡地问。
邢烈一个人坐在床头,昏黄的床头灯,手里翻着的一张泛黄的照片,看着。
那张照片,年代久远,却诉说出了一段永远不可以抹杀的记忆。
永不可忘。
他说。
"我爱你。"
沈寒握着电话,一直没有出声,却忍不住眼睛里开始酸涩。
"谢谢。"
"如果这么说你会感动,也会像以前对段煌那样爱着我。"
"要我说多少遍我都肯。"
"以后每一个夜晚我也会在打电话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好的,不会拒绝。"
"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嗯。晚安。"
"晚安。
"嘟嘟"的声音,邢烈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寒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里放着的依然是肥皂剧。
也许是夜的宁静。
让人的思绪变成了安睡。
一直享受着孤独的自己。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这样关心着自己。
以前只能独自睡在空空的酒店。
等待着那人的归来。
却一直都等不到。
就算悲伤,就算只有失望陪伴着的自己。
现在的他……突然感觉到了寂寞……
一个人住在这间空旷的屋子里……
想要找一个人陪伴,然后他又刚好恰时的出现……
万里有一句话,终于说的没有错……
他对段煌的执着,不是不能改变……
正如现在的他……
……心里正在被另外一个人占据。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一早,段煌插上了车钥匙,从酒店房间里出来,就上了车。
自从那天夜里吵架之后,他和安娜一直都是冷战,他第二天就离开了家里。
安娜就算是费劲了心思,气疯了也挽回不了段煌执意的脚步。
她只能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段煌毫不留恋的离开。
其实段煌走了,也不是就此对家里不闻不问。
以前有过情人怀孕,他都不关心的,顶多给一些钱。
他对于能有一个后代没有太大的坚持,每年的身体检查都显示他很健康,只要他想要,生个两三个随时都没有问题。
如果不是段正天特地打来电话怒骂,他也不会那么快下决心订婚。
不过安娜是他的未婚妻,如果孩子真出了什么问题,为了免得让段家和楼家两家面子上挂不下去,他还是特地吩咐了家里的佣人看着安娜,不让她出什么意外。
安娜恼羞成怒也没有用,只能辱骂着那些随时随地在家里跟在她后面的佣人。
这闹剧,只苦了那些倒霉的佣人。
回到酒店后,他就觉得自己轻松多了,和家里那个像发了疯的女人待在一起只会让自己心力憔悴。
压力无比大。
他和沈寒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有那么几次和美女调情,也没看沈寒反应有多大的。
顶多是回避。
安娜却像是气愤地要吃了他一样。
不得不这么比较。
对于做情人这方面,沈寒绝对是低调加完美。
曾经唯一对他的索求,就是能够停留在他的身边,无论是事业还是情感,都能站在他的身边。
也许。
安娜那样的反应,才该是最正常的。
无论是谁,也不会愿意看见自己的男人,看上了别的人。
反而是沈寒,对自己有着太多的容忍。
是他的容忍,让自己变得那么花心,那么滥情。
他原本想,沈寒再完美,他们两人也不可能结婚的。
不是他段煌世俗,他世俗就不会和沈寒待在一起那么久,可他也是段家的独子,年轻时候玩玩也就算了,段正天不会允许他一辈子不结婚。
他结婚是迟早的。
所以,他一直以为,他和沈寒分手也是迟早的。
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留恋。
心中原本决定了这段注定会分手的绝恋,于是不让自己留恋,可到了该分手时,自己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没有办法放手。
那夜之事,仿佛从未发生。
自己干过的荒唐事,他等待着有人来,也没有人。
但他和沈寒,自此之后,就再没有了联系的可能。
沈寒绝对不会主动和他通电话,而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他没有脸去见他。
可他心中,又心急如焚地想知道,沈寒在那之后,怎么样了。
后来赶来的邢烈,会怎么对他解释。
他们两个,没有了他的阻碍,现在一定谈的如胶似漆了吧。
段煌开始酸了起来。
心里完全不是滋味。
走进大楼大厅,周围的人都恭敬地喊他一声段总。
看着他西装笔挺,一表人才。
可又有谁真正的看清了他的内心。
也只有沈寒,会关心着自己的每一个举动,每当自己不快乐的时候,会一直守候在自己的身边。
一边劝慰,一边照顾着自己。
而自己却,对他,毫不留心。
站在电梯里,看着指示灯停在了天恒的第四楼,是天恒的商业楼区。
段煌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头传来了秘书施悦儿焦急地喊着他名字的声音。
"怎么了?"
他皱起了眉。
自从沈寒走后,他一个人选择独立,挑起了整个天恒的大梁。
也许是和沈寒相处已久,此后的他,竟然在公司中,依稀有了些沈寒的影子。
冷言,冷漠。
"总裁!我们也是刚接到消息!说是邢先生带着他的身边人来在这里巡视!"
段煌突然掐断了电话。
"总裁!总裁?!……"
悦儿对着突然没有了声音的电话筒,喊了好几声。
可对方已经是盲音。
段煌挂断了电话。
他目光聚焦着逐渐打开的电梯门。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湿润。
他看见,两个英俊的男人,一人穿着黑色的风衣,一人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走在电梯外面,商场的螺旋楼梯旁。
一黑一白,两个男人都非常年青英俊,身材修长。
黑衣的人,表情温柔,宠溺地看着身边的穿着白衣的人。
而那个穿着白衣的男子,露着段煌熟悉的温和,略带内敛的笑容,和他一起并肩走着。
他们没有看见,他站在电梯的最里面。
两个人谈笑风声。
就这样进了电梯的门。
"为什么要先带我进这里?"
邢烈好笑地看着沈寒固执地偏要拉着他先进商场,要他先看看天恒旗下的商品销售行业做的多么成功,这种略带幼稚的举动。
"我的日程表可不是这么写得啊。你这是在搅乱我的行程。"
他笑着手搭在了沈寒的肩膀上,搂的非常的亲昵,身体贴的好近。
段煌默默地看着。
"我只是想让你先来看看天恒的业绩啊。"
沈寒不好意思地说。
"不管怎样,我在这里做了五年,这里面,倾注了我的所有感情。"
"当然还包括段煌的心血。"他特地补充。
"这一点,不可以否认。"
上午被邢烈突然打电话说要去天恒,所以要他陪着他来做例行视察,他立刻当场拒绝。
这么敏感的身份,他去怎么合适。
可是邢烈的一句话,就轻易地动摇了他。
"我们去,是例行公事,也需要你这个原本天恒的人来做指引,我不会跟着天恒派来的接待人员到处参观。更何况,你不可能一直逃避,越是逃避,越是证明你在乎他。"
"我没有。"沈寒几乎脱口而出地否定了邢烈的最后一句话。
"是吗?"邢烈笑着:"那你证明给我看。"
他没有再在乎段煌。
他这么对天恒支持,是因为天恒真的有能力,也是段煌真的有才能。
邢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坚持,突然搭着他肩膀的手上滑,用力地揉了揉他后脑勺的黑发。
那一刻。
站在人群身后,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过他们的段煌。
眼睛开始在酸涩。
他在痛了。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电梯里拥满了的人们。
一个个人头挡在他的眼前,尽管看不清站在电梯口的两人全部,却阻碍不了他的视线。
笑得很开心的沈寒。
很久以前,他也这么对着自己笑过。
他对着他说:他这一生,只会爱过段煌一人,这样的笑容不会再给别人。
他食言了。
拥挤的狭小空间。
邢烈身体贴着身体,很自然地自己主动不让沈寒被别人碰到。
看起来是那么体贴入微,只像是一个普通的爱人。
沈寒的头比邢烈的矮半截,从段煌的角度来看,他只能看见沈寒的头发,其他的,都被邢烈的手臂挡住。
他在对邢烈小声说话。
"你就这样子来,没有通知,也没有准备?"
距离太远,人太多,声音太嘈杂,段煌只知道他们在小声说话,却听不清内容。
"有电话。其他人已经上顶楼了,有什么事我会跟他们打电话。"
"他们已经先到了?"
"是的,他们已经开始了工作,本来不需要我来,我是临时决定。"
邢烈淡淡地回答。
"不需要你来?"沈寒抬起了头,诧异。
"我是突然决定。"邢烈也不隐瞒,对着沈寒的目光毫无躲闪。
"为什么?"
沈寒皱眉,他隐隐地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寒。"他没有回避沈寒询问的目光,却回避了他提出的问题。
"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我会告诉你我接下来会怎么做。我不会隐瞒你。"
"……"
所以让他过来天恒也是别有用心?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邢烈绝对不会利用他。他相信邢烈还不至于这样对他。
可邢烈这么回答,肯定有隐情。
"好……如果很勉强,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告诉我。"
既然本来就不能告诉,他也不必追问,他也没有特别的想知道些什么秘密。
如果真的是针对段煌的问题,他可以选择不介入。
邢烈温柔地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
沈寒的回应,是在他预料中的。
以至于原本做好准备的说辞,类似于自己和段煌之间,总有一天会出现麻烦,希望他做好心理准备,都没来得及说。
其实,他倒是希望沈寒能问下去,那么他就能够说接下来准备好了的那句话。
沈寒太善解人意,以至于连这个机会他都没有。
段煌攒着口袋里的手机,安娜拨打了第n次电话进来,都被他已经改成振动了的设置而让他在第一时间按掉。
不能发出声音。
也不能让他们察觉。
可电梯门开开合合,陆陆续续地有人从电梯里走出去。
原本拥挤的人群变得稀少,段煌的位置,也从不明显,变得明显了起来。
邢烈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的另外一股视线。
身高原本就高出人群,让他轻而易举,寻找着视线的来源,就这样看见了在一个电梯里的段煌。
而这时,电梯已经升到了最高层。
沈寒感觉到了邢烈挡在他肩膀两旁的手臂的变得僵硬。
"怎么了?"他好奇地又抬头,看见邢烈的头偏向了一方,双目沉淀地看着某处。
他也看去,看见了站在电梯的里头,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段煌。
有那么一瞬间,段煌从沈寒的脸色上看见了苍白。
非常的苍白。
也许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和他又一次的见面,却没想到就这样三个人在电梯里撞见。
他甚至窘迫尴尬到想要推开邢烈的手,只不过因为邢烈的坚持而没有成功。
"松手吧。"
沈寒小声的在邢烈的耳边说着,邢烈却微笑固执着不放。
他一边焦虑地看着自己,一边用着恳求的意思看着邢烈。
沈寒很为难,沈寒对他很顾虑。
这一切,在段煌眼中,看起来像是沈寒终于看到他了,还照顾着他的感情。
却让他更加痛苦。
沈寒的举动,只说明了他们之间,已经熟稔到了极致的地步。
他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虚伪客套的极致,不过如此。
对着最令自己刺目的画面而微笑。
门打开了,人拥挤而出,邢烈和沈寒也被人推着走出了电梯,段煌因为站在最角落里,最后一个走出了电梯门。
时间的差异,缓冲了三人突然相见产生的尴尬。
等段煌出来时,他已经能深呼吸,正常地和邢烈说话。
"邢先生,我代表天恒欢迎您来这里。"
他意有所指地回避着那夜的争执:"过去我们的确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不过这些都不会影响今天的寻访,我想是这样的,对吗。"
邢烈淡淡地回答:"不会。"
虚伪的笑容,虚伪的揭着自己的伤疤。
刻意不去看沈寒的脸,或者不敢去看沈寒的脸,却选择了和邢烈直接地对话。
不得不如此。
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男人,也许他可以学着电视里的那样,一拳打上邢烈的脸,说他抢了自己喜欢的人,而不用顾忌他的官衔有多大。
可自己是段氏,天恒的老总。
他只能假笑着虚伪着和对方打着客套不让大家冷场。
这时候,才会发觉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邢烈那样的敢于认真。
沈寒显然还处于在震惊中,却有些消化不良段煌说出来的话。
段煌直接卯上了邢烈。
把他像乘凉似地放在了一旁。
虽然谈的还是之前,他的那件事。
可那天的愤怒,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也许。
说不定那时候段煌就是神经搭错了线,才会干出那么可怕的事。
所以今天的口气才能这样平淡诙谐。
他的脸却渐渐冷了起来。
听闻他离开后,段煌在商场上的犀利和冷酷已经慢慢崭露一角。
随时随地都做着自己应该做得事,再没有感性的部分。
正如现在。
他可以抛却一切恩怨,和邢烈攀谈。
这不正是当初抛开了他的那个人。
在电话里对着他无情地说分手,只为了安娜,还有安娜所继承的家产。
邢烈感觉到了他突然的不高兴。
疑问地看了他一下。
而对着沈寒冷脸的反应,心知肚明地段煌的心里,只有苦笑。
他感到孤独。
孤立无援的孤独。
尽管手下有那么多人在为他做事,为他操劳,拿着他给的工钱。
他身边总是有很多人围靠。
可他最想要的那个人,却已经被那些人隔开,远远地离开了自己。
他站在圈子的最外面,冷眼旁观地看着他。
看着他辛苦的与身边的人周旋,无论是成功,还是痛苦,他都视若无睹,只看着他自己在这残酷地政界商海中起起伏伏。
悦儿联系不到段煌只能自作主张的先让人出来接待。
自己也跟着跑出来的时候,终于在看见了站在电梯旁的三个人后立刻石化。
包括那些其他出来的人都是一脸尴尬看着他们。
沈寒,这个人,在场的员工里起码有80%的人还记得他。
也记得那张匿名却在公司里传开了的照片。
悦儿看到过他的照片,所以也认识他。
"段总?"她大方地走到段煌身边,其实心里完全是忐忑不安。
"其他的人都已经入座了,您看接下来……?"
段煌立刻应了一声,对邢烈伸出了邀请:"邢先生,请入座。"
"谢谢,不用那么客气。"邢烈也只是公事公话。
他和段煌之间,如果不是因为沈寒,还不至于对对方的存在感这么强烈。
"寒?你也一起么?"
邢烈突然回头说了一句。
沈寒被他这突然的一句话愣住,原本已经转身的段煌也立刻回过头来,很紧张地看着自己。
"这个……"
他勉强地笑了笑:"我已经不是天恒的内部成员了,出席不太好。"
太直白了。
当着邢烈的面这样说。
不过他说完之后,其他人都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一切都是在预料之中。
他知道,不会有人希望,他出现在这里。
邢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好吧。那你在外面等。"
沈寒等着他们走了,发觉那个叫悦儿的段煌的新任秘书还没离开。
"还有什么事么?"
对着她,他只能尽量温和语气:"我只是在这里停留一会,不要紧吧。"
"呃。"悦儿尴尬了一下:"不是这样的。沈先生,总裁那里该去的人都已经去了,我只负责接待部分。其实是我想跟您谈一谈。"
沈寒沉默地看着她,学着邢烈一言不发。
悦儿的素质一直很稳,所以被沈寒审视着,也很坦然。
半晌,他说:"谈什么呢?"
悦儿笑,风情地把垂在耳前的发丝弄到了耳后。
"不用这么冷淡吧。好歹现在您也是客,就算在接待室里休息一下,这也是我的义务啊。"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咖啡?"
沈寒坐在依旧熟悉的办公室的黑皮沙发上,施悦儿弯着细腰在饮水机那边摆活。
"还是茶?"
她拆着一次性杯子,一边看着玻璃橱窗倒映出来的沈寒的影子。
"谢谢,我都不需要。"
沈寒皱着眉坐在那里,一概否决,总之先弄清楚了她把自己叫来这里的目的再说。
邢烈和段煌都进了会议室,包括所有的天恒的高层人员。
现在这里就施悦儿最有权利,她把自己叫进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施悦儿背对着沈寒笑了一下,还是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摆放在了他的面前。
"还是喝一些吧,我怕我们接下来要说太多沈先生会觉得口渴。"
沈寒没有接那杯子。
"你想谈什么?"
沈寒挪动了一下坐久了有点酸疼的肩膀。
在这里他很不自在,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天恒一样的感觉。
重回到这里,虽然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过去发生的事,可刚才出现在办公室边走廊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很多人一脸被震惊地表情看到了自己。
尤其是他和施悦儿走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在段煌手下做文秘的。
他就这样又出现在这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来惹事。
众矢之的的感觉,施悦儿很成功的让他再次体会了一次。
施悦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脚踢了踢地面,椅子下面的滑轮带着椅子一起滚到了沈寒的旁边。
她说:"沈寒先生您不用这么防着我的。"
她自己手里捂着一杯热咖啡暖手,轻吹着。
"对待您当时离开天恒这件事,段总一直未予负面评价,而是直接让我接替了您的工作。"
"您走的太匆忙,段总情绪上有一段时间一直很不开心。原本我们都以为是您的离开留下了一大堆事情所以段总才会那么烦躁,后来就不一样了。"
她顿了顿,又说。
"自从您离开以后,段总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很多关键事情的裁决方面都出了问题。"
"您也许不知道,就连婚姻方面,段总和他的夫人都出现了矛盾。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回家了,我现在每天都会接收到他夫人打来的无数个电话,可段总都是拒绝接听。"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沈寒:"这些都发生在了您离开之后,所以公司内部有些人已经开始谣传,段总是因为失去了您这样一位很好的部下而不高兴。"
"我不是他的下属。"
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与段煌曾经的关系。
他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终于打断了施悦儿的话。
"而且我认为段煌和安娜不合,和我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像是把当初的感情就这样一句抹杀干净。
他为段煌做了那么多,不是因为一个下属就能够解释。
施悦儿这样说的歧义太大了,说得好像是他甩了段煌而不是段煌甩了他。
再说,他和安娜之间感情出现了问题,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些谣言起的很可笑。
"是吗?"施悦儿仰起了身,背靠在椅子上:"可在我眼里好像不是这样的。"
"男人也许猜想不到其中的原因,毕竟您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而且段总再也没有提到过您的名字。"
"但女人不一样,女人靠的是第六感和直觉。"
"直觉告诉我,段总到现在还放不下,是因为对您的感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盯着沈寒的眼睛,就是要看沈寒听了她这句话的反应。
"您说我说得对么?"
她又习惯性的拢了拢自己披下来的散发。
会议室里,企划部的人正读着手里的策划书,因为有邢烈坐着,其他的人坐得都特别端正。
半当中段煌接了几个电话,为了不影响身边的观众,他都是出去打得。
会议室里秘书待得那间房间很近,所以他可以看到,沈寒坐在里面的身影。
他已经把每一次能和沈寒相见的机会都看得无比珍贵。
比方说今天,虽然两个人同时出现,对自己打击很大。
可只要看见了沈寒,他就已经在想着要不要乘此机会再挽回一些什么。
市政厅的人来是从上午到中午结束,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和邢烈相处起码四个小时再加上一顿午餐。
回到了会议室,他又坐到了邢烈的旁边。
两个情敌,共处一室,还靠得那么近。
对于段煌的处事哲学来说,真的可以奉做奇谈怪论。
偏又奇怪的将三人就这样牵扯进来。
冥冥之中,三个人之间,那么多数不清理不顺的关系,如此的让人纠缠不清。
想到这里,段煌真的蛮想去庙里烧一炷香,看看最近自己是不是触了什么霉运。
心情无比的差,想拿一根烟出来抽。
"接下来的视展,我想沈寒陪着我去就可以。他以前也在天恒里独当一面过,对这里很熟悉。"
"你可以派人跟随,但我只需要他来为我介绍就可。"
邢烈突然转过头来就这么一说,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口气,让段煌心情更加低落,真想和谁来干一架。
自己是没有理由限制邢烈的决定的。
他知道,邢烈把沈寒带来不会有好事。
沈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会面对着施悦儿如此直接了当的说法。
"那直觉有没有告诉你,天恒这次的企划很有可能会失败,来的人会不满意你们的方案。"
施悦儿听了脸色变了变,尴尬的一笑:"沈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
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如果沈先生不喜欢我的说法,直截了当的提出来就好了。这么说天恒,不太好吧。"
沈寒在沙发上沉默。
是不是真的只是开玩笑还不知道。
但邢烈刚才跟他说得话里,他总听着觉得有些蹊跷。
施悦儿反而开始紧张了起来。
这玩笑可开不起。
她承认自己之前逾越了还不行么。
要是这个计划失败,那她们还得花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完成?
段总也不知要板着脸多久。
本来公司里最近的气压已经够低了,按理说竞标成功了是好事,大家都应该加金加薪,好好娱乐一下。
可反而人人都变得比以前更忙,更焦虑。
而今天的场面,也证实了以前那些人观点的错误,沈寒其实是惹不起的。
施悦儿想到这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看他现在和邢先生走的如此之近,就连段总也变了脸色。
要说他们之间没鬼,才怪。
大家都是明眼人,而且自从沈寒离开天恒之后,就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沈寒五官原本就清秀,个子又挺高,身材偏瘦,性格又好。
不知道他和段煌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公司里总有人替他做媒,觉得能嫁给他的女人必定能幸福。
可知道了那件事之后,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变了。
有些很脏的污言秽语,那是沈寒没有听见的。
施悦儿想,若是他听见了,不知今天他是不是还会来这里。
可今天他和邢先生来了,那以后,那些八卦谣言不知要传的比以往多厉害几倍。
"您就别把我的话放心里去。"她保持着职业微笑。
"但目前,至少我清楚,段总还是一直希望您能回来。"
"您看。"她特地指了指方位好,靠窗明亮的那个桌子:"那里留着的是给您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动过。"
沈寒闻言,冷淡地往那里瞄了一眼。
桌子的确是没有搬动过,包括桌子上的东西摆放的位置。
可他人却已经离开了。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这张空桌子就这样放着,被施悦儿说得显得段煌有多么的动感情。
其实在他看来,倒不像是他希望他回来,反而像是在纪念着一段记忆。
他知道。
段煌看似对任何东西都不会专情太久,但其实对一些事情还是会执着。
与想要得到真实的拥抱的他相反。
那些没有,虚无飘渺的存在感,反而会被段煌特别的追捧。
他曾经在自己面前炫耀过,说那才是最真挚无比的爱情。
可他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类似于虽然遥远,无形,却无时无刻都存在的牵绊。
没有物质,的基础。
不知是不是以前被那么多有带着有目的而接近他的人变成这样的。
在段煌的思维里,上床反而成了他恋爱中最初的一种相处模式,他不和任何人有更深一层的接触。
他一边与那些群蜂浪蝶谈笑,却一边在自己的耳边刻薄地评论着他们。
在心理,他骄傲自负到看不起那些所有围着他转的任何人。
大概是因为自己从来不在他手里索取什么。
只一味地为他付出。
才赢得了这一点尊重。
一张桌子的价值。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在段煌心里,自己也许就比别人多出了这么一点不同的地方。
所以到现在,他还不想放开自己。
但那种的程度,与他自己想要的相比,却差太多了。
"沈寒先生,您看起来,似乎对段总到现在还惦记着您不太高兴?"
她倒觉得奇怪了。
其实在天恒里,段总的心到底花落谁家,到现在还是大众讨论的话题。
作为他未婚妻的安娜的可能性,在旁观者来,反倒是最低。
能得到段总芳心的人,都被他们一致吹捧为最幸福。
那意味那人同时拥有了段总的钱和段总的心。
可现在沈寒看起来,倒是嫌弃的表现更多一点。
施悦儿对于段煌一直都很佩服。
段煌在她眼里,一是她老板,二也是天才。
她跳来跳去了那么多公司,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这么令自己佩服的上司。
虽然花哨且新意不穷,但亲力亲为,关心下属,不搞高压政策,当然最近一段时间他心情不太好,所以公司里气氛压抑了一些。
但她心中,已经把这一切默认为了是因为沈寒的原因。
她继续说着:"段总以前的确是绯闻不断,但我来之后,和他工作到现在,我还从没看到过他和哪个女人有过暧昧。我原本以为是因为段总快要和安娜结婚了,所以对自己终于约束起来。可现在每天夫人总要打电话过来,问段总平日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还不回家,您不觉得很奇怪么?"
沈寒沉默。
他没想到段煌居然神经质到连身边的人都有影响。
"竞标那天……"施悦儿顿了顿,眼睛转着,她没有放过沈寒的意思:"我听说其实您也来了……有人看到您和邢先生一起离开。"
沈寒抬头。
"那之后,原本应该因为竞标成功很高兴地段总,心情突然就一直变得很不好,连当天晚上的宴会,都是他拜托我主持。"
她一直没有放过沈寒任何一个表情:"我问过段总。问他要去哪里,他没有告诉我,要求我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可那天夜里,他也没有回家。"
"所以……你想说什么?"
沈寒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坐正了姿势准备好好和她谈话。
这个施悦儿的洞察能力太敏锐了。
就这样凭着一些细小的细节,她都能猜出整个大概。
还是说段煌做得有那么明显?
她今天特地把自己叫到这里来,这么直接地问他,究竟为了什么。
施悦儿见沈寒突然开始认真,就更加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她轻柔的一笑,手指轻轻地叩击着咖啡杯的杯缘,带着八分肯定,游刃有余地说。
"所以……我猜,那天,段总其实是去找了您……"
她压低了腰身,看着沈寒问。
"沈寒先生,请问我猜的有错吗?"
沈寒听了,更加陷入深思,面对着施悦儿的问题,缓缓地回答了没有。
段煌选择的能够接替自己的人,不应该是这样没有大脑,喜欢八卦的人。
知道了自己目前和段煌的状态,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对她有什么好处的地方?
施悦儿笑了,仰起了身体。
她说:"沈寒先生,我当然不会一定要您对这个答案说是。只是想提醒一下,段总最近的确行为太失常了,一定还会有人对此产生怀疑。"
她欲言又止,似乎觉得沈寒这样事不关己很不应该似地。
"也许您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其实我一直认为段总对您还有一段感情保留着,也许在段总的眼里,他的夫人还不如您的存在要来的重要。"
颠三倒四。
她究竟想干什么。
"你今天对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让我再回来?"
沈寒冷冰冰的。
不是他对施悦儿对他说得话不敢兴趣,而是这个女人说了这么多,她说得太多了。
当时他和段煌的事情在公司里闹得那么沸沸扬扬,每一个人都把他当作一件丑闻一样谈论评价议论绯绯,逼得他不得不选择离开。
现在这个女人却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他面前说段煌对他余情未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他当时的反应太激烈么。
可那时候有哪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过一句话,对他说过段煌其实心里面有他。
他听到了的言语,最多最恶毒的,说他是靠着出卖自己的身体,满足了段煌的性趣,才五年来保留住在他身边的位置。
就这样一句话颠覆抹杀了他这么长时间的所有苦心和感情。
两个人待在一起,弱势的一方,总会被说成吃了亏是因为别有目的。
他当时把这些所有的恶意中伤都麻痹了隔绝在自己的思想之外,只等待着段煌能给他一个解释,等来的却是段煌说想和安娜结婚。
又有谁想到过他那时候的痛苦。
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那就算了吧。
人不是狗,不是猫,不是宠物,被打了,被骂了,再给一点点好吃的,就能让你对他尽释前嫌,讨他的欢喜。
他不会。
"没错。"
这次施悦儿倒像是坚决地想要挽留他似地,不断地在那说情。
"段总现在忙的焦头烂额,急需要一个帮手,他不说,可我心里清楚,他最需要的就是您了。"
"不可能。"
沈寒坚决直觉的反对。
"先不要说不可能。段总在我耳边说过,只要您肯回来,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变。年薪奖金分红待遇都不会变,只要有他在,谁都不敢再提过去那些令人不开心的事情一个字。"
"他现在只求您能回来。"
施悦儿完全放低了姿态在劝说。
"你是他的说客?"
沈寒眯起了眼睛。
施悦儿摇头:"他才没和我说这些。我只是察言观色,看出来的。"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时间到了。
施悦儿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半小时过去了。
会议快要结束了。
"沈寒先生,段总并不知道我们今天的谈话,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
"还请您认真考虑一下。"
她的口气还真蛮诚恳的,让沈寒不得不开口。
"你倒是蛮奇怪。别人回避都来不及,你却想让我来代替你的工作。"
姑且不论她的最终想干什么,这样的作法,让沈寒觉得很费解。
"不奇怪。"施悦儿微笑着摇摇头:"我只是在尽我的义务罢了。"
义务?
什么义务……
讨段煌欢心的义务。
让自己回来,段煌就会高兴?
他对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必不可缺了,变成了所有人的救命稻草。
玻璃门突然打开了,居然是邢烈开得门。
看到他突然出现,包括施悦儿在内都愣住。
会议结束,邢烈只是来看看沈寒怎样的。
他比较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所以担心他一个人在这里又会被人说些什么。
"会开完了。"
看到人没事,他也就平淡的一说。
"我们走吧。"
"嗯。"沈寒也平淡地接口,作势要站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了笔直地侧身站在在门外,目光看着他的段煌。
那眼睛里,阴冷地像一把冰刀一样割过自己的身体,不是疼痛,那瞬间,沈寒却感受到了段煌隐含在目光中的懊悔和痛苦。
"段总?!"施悦儿也站起来了。
段煌无声地看了她一眼,脚步向后移动,为邢烈离开接待室的动作让了步。
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之间就这样交错而过。
沈寒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的手突然有了一股想要拉住他的冲动,可到最后,还是自己控制住了自己。
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有人说失去就是失去,怎样挽回都来不及。
看着他和邢烈站在一起,走在一起,就那样离他远走。
段煌转头看,那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距离不会超过一步,步调那么一致,邢烈在对沈寒说话,而沈寒,有可能是不喜欢待在这里的原因,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在听。
"施悦儿,你刚才在和沈寒说了什么?"
他目光停留在那两人身上没有变,思考的东西却回到了跟前。
"啊?"施悦儿立刻尴尬地笑着:"我们没说什么啊,段总。"
看见了段煌的眼角往她这里斜瞄过来,她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刚才我只是不好意思让他一人在外面等会议结束,所以请他来接待室坐一下。"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段总。沈寒没有怎么开口,都是我一个劲地招呼他。"
段煌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看着她心里挺凉飕飕的。
心里腹诽了几句,面前除了淡定她也只有淡定。
总之被现在这个怨气中的男人盯上了可不好。
施悦儿虽然佩服段煌,但最近对他也有诸多抱怨,比方说带下属太过严厉苛刻。
段煌的表情比之前柔和了一些:"沈寒回来这里一定会不习惯的,也不能全怪他。"
还说没有奸情。
她心里想着,沈寒再否认也没有用,段煌对他的包庇做得太明显了。
"总裁,夫人刚才又打过电话,问您的情况。"
她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把之前这个电话的来龙去脉都交代了一下。
段煌彻夜不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安娜在段宅里急得发疯,段煌却一点都没有回去的意思。
"问我做什么?"冷冷的口气。
"公司里太忙了,跟她说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最近他都住在公司里,也没有回家,也没有回酒店。
一直不回家是想彻底给安娜一个警告,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动手打他,她不给他面子,他也不会给她好颜色看。
二来是实在不想回那个空无人住的酒店。
太冷冰冰。
没有了沈寒的陪伴,原本用来回忆的地方,反而像枷锁一样,牢牢地把自己的心揪住,紧锁得人痛苦。
"段总……"施悦儿犹犹豫豫,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说一句:"既然夫人那么着急,您还是回去一次吧。"
"她怀孕了,这时候女人最需要丈夫来关心,您这样不管不顾,大家其实都在小声谈论着呢。"
她这一句话不说不要紧,一说,段煌的眼睛顿时就像生了火似的瞅着她,空气里气压又降低了几分。
"说什么了?"这次干脆连口气都变了。
"这是事实啊,段总。"她倒是不怕段煌在安娜的事上会对她发什么脾气:"大家都在谈论您,要和她……离婚了。"
敢作敢为。
她就不相信这么说的结果段煌会把她怎么样。
她看得清楚,只要是牵扯进沈寒的事情段煌都可以变脸色,可是别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能跟一个没事人似的。
"离婚?"段煌重复了一下这个词组,突然笑了。
笑得施悦儿毛骨悚然的,莫非竟然被她说中?
"你这个建议倒是不错。我还真想考虑考虑。"他手插在裤缝口袋里,像模像样的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您不会吧。"
这下子,施悦儿只能干笑了。
开玩笑。她只是乱猜的,若成真,安娜知道是自己这样挑衅她老公,岂不是会叫了一帮子人来砍了她。
"如果这样就可以让他相信我了,我也许就会这么做也没一定。"
声音虽然低,但施悦儿还是听得真切。
她吃惊了,刚还在跟沈寒唱片阔论的谈话,让她一下子反应出来:"段总,您说得是沈寒……"
段煌没有回答她。
但不回答就是默认,他等于承认了她的说法。
施悦儿当场呆住。
安娜都怀孕了,现在段煌这里出了这样的情况,那个女人会发疯的。
可段煌接下来说的更让人觉得绝。
他说:"这样吧。今天我就当我们没有过这么一次谈话,如果让任何人知道,你在天恒就不用留下去了。我想你明白的,对吗?"
施悦儿只能机械的点点头:"我明白。"
也不要怪他对她说这么狠地话。
段煌想。
施悦儿是他的秘书,最知道他的去向,这件事被她发觉了他无所谓,反而更方便他和沈寒的接触,但不能被她宣扬出去,那样沈寒就会更不愿看见他。
"谢谢。"他微笑了一下,离开了办公室去看看那一大队人马走到了哪里,留下施悦儿一人在办公室里捧着咖啡。
施悦儿站了一会,确定段煌真的走远,她呼了一口气。
走到办公桌上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她拿起了一只看似是写字圆珠笔,其实有录音功能的录音笔,按下了关闭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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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完毕~~嘿嘿~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穿过那些来热切欢迎机关部门的员工,因为沈寒在场且并定会站在邢烈的身旁,他们对着邢烈背恭曲腰的时候总会看见沈寒,然后就会笑得有些不自然。
沈寒并不太清楚邢烈怎么对别人介绍自己,可和邢烈同行的人,凡是看见他,除了多了几分打量,都很好言相待,年纪大点的,甚至带着些和蔼的目光。
有好几次他们走到了他的身边,他都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尊敬地对着他们喊一声尊称之类,这里的随便哪个人,职位都挺高的,他又全不认识,和他们走在一起,沈寒感到压力有点大。
也只有待在邢烈的身边最舒心。
可惜了那些人都属于四十朝上的岁数,对他来说都可以喊叔叔阿姨,真的连个有共同语言的都没有。
最后的安排是会去酒店吃饭,那之前还需要到已经准备实行工程的工地去参观。
走到了这里,邢烈对同来的人说:"接下来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那些人说知道了。
然后他看着沈寒,没有拉着他的手,沈寒却觉得他的眼睛像在拉他。
"你和我走吧。"
他点点头,跟着。
羡慕的目光,一道道从沈寒的身后射过来。
有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共事的,也有邢烈这一行中的人,只不过数目比前者要少很多。
其中却有一道是冰冷且如芒刺在背的。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却就这样离开。
听了施悦儿说了那么久,也没能改变他心里想什么。
也许这才是他和段煌之间最后能够保持安稳的相处模式。
就是谁都不再认识谁。
哪怕是在马路上遇到了,也只不过是路人,连打招呼的必要也没有。
走出了人群,等离开了有一段距离后,沈寒终于忍不住。
"烈,你到底是怎么跟他们介绍我的身份的?"
烈这个亲昵的喊法,是邢烈这几天百般和沈寒商论探讨,据理力争才争来的称呼,那之前,沈寒总是会习惯性的叫错,喊成了邢先生。
邢烈高深莫测地一笑,回答的倒是老老实实:"就说你是我大学里的学弟,今天刚从国外回来,我陪你逛天恒的商场,想起了今天大家正好来视察,于是上来看看情况。"
沈寒囧。
"就这么简单。"他面无表情的继续确认。
"你以为有多么复杂么?"邢烈眼里尽是宠溺的目光。
沈寒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凝视,觉得邢烈有时候会用一种看小孩的眼光看着自己。
"太复杂了别人反而会起疑心。"邢烈低声在他耳边说。
沈寒点点头,深有同感。
"那你这么一晃得到了什么情况?"他问。
"情况?"邢烈反问。
"你说,你来这里是为了别的。"沈寒继续问。
"哦。是这件事。"
邢烈淡淡地做反应,把看着他的目光收回,转而移向了别处。
沈寒耐心地等他说。
但是邢烈的头却一直没有转回来,让他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想想,之前还在说自己不会在意这个,让邢烈放心的人,现在突然又重新问起,沈寒思考着,有点出尔反尔的感觉,自己还是不要太管闲事为好。
才想到这里,邢烈却开口了。
"沈寒,你进大楼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大楼的商标?"
"商标?"
他没有注意过什么商标,那些挂在商场外面的高大横幅,虽然似乎让他有些违和的感觉,但他当时心情不在那里。
"看,那些商场的商标里的变化。"
他指着每一个购物区的大楼代表着天恒的商标,要沈寒仔细去看。
沈寒看了,脸色也微微有改变。
每一个天恒字样的旁边多了一个"&L"。
"我并不知道……"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接不下口。
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也不知该怎么跟邢烈解释。
"段煌和楼佳韵订婚之后的第三天,就有人告诉我,他们的商标变了。你离开他那么久,又刻意回避着他,当然会不清楚。"
邢烈看着那标志就事论事,也不管沈寒听到他那一句说他刻意回避着段煌的时候脸色突然的烧红了。
"段煌和天恒本身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出了问题的是他的岳丈,楼万城。"
邢烈回头看他,看到沈寒的一脸迷茫。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
沈寒与段煌的纠结,他自从听了季雅之后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要说真的看见沈寒还对段煌的事情那么关心,他心里也会不是滋味。
九年的感情。
这是他唯一在他们三人之间比不过段煌的弱点。
"楼万城,有问题?"
沈寒不确定地问。
"是的。有问题。"
邢烈又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在沈寒面前老是违反着自己给自己下的纪律。
已经有人在调查楼家了。
按照道理,他不应该告诉沈寒,算是泄密。
沈寒沉默。
如果邢烈说得是真的,那么段煌势必会被牵连进去。
娶了安娜,倒像是娶了一颗定时炸弹。
更何况,邢烈绝不会对他说谎。
"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
邢烈作势想要摸沈寒的头。
沈寒突然就避开了他的手。
两人一瞬间尴尬。
"这里人太多。"
他歉意的笑了笑,想要欲盖弥彰,抬头看见的,却是邢烈眼中略带责怪的目光。
是啊,这太明显了。
"对不起。"
他是反应过激。
"已经肯定了么?"他问。
"肯定了。"邢烈回答。
"还有补救么,我是说段煌方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邢烈谈这个很不好。
于公于私,都不好。
"有。但我不想说。"
邢烈口气怪怪的,有点别扭。
"而且你猜得到的,不用我来说。"
沈寒大概也猜到了什么方法最有效率,于是再次陷入纠结。
"其实,我不希望你这么去做。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的,不管他以前待你怎样,这件事上,你一定会帮他。"
邢烈说得很对。
不管他和段煌以前发生过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段煌被楼万城拖下水。
那么,此时此刻,告诉他这么多的邢烈,既然知道了他听到了就会去做什么,还一样不差的告诉了他。
这样的邢烈,真的很难得。
"谢谢你。"
很由衷的感谢。
"那么,现在可以摸了么?"
邢烈很无辜地说。
沈寒哑然失笑。
邢烈于是手搭上了沈寒的肩膀,却没再做出太过亲昵的动作。
热气扑上了他的耳朵。
"我知道你肯定会去劝解段煌。"
"但这件事上,最大的原则是不能让楼家知道情况,打草惊蛇。"
"我明白的。"
沈寒接口,让邢烈不必再说下去了。
"烈,我欠你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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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法是什么。
就是另安娜最崩溃的一种方法,大家都猜到了么:)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沈寒自从天恒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邢烈开着车送他回家,一路上和他说话,有好几次,沈寒都像是听见了,其实没听见,回答的都是错误,或者根本没听清邢烈问了他什么。
邢烈知道他心里面的挣扎和矛盾,也很默契,总是在故意地引开着话题,好分分他的心。
听了邢烈在天恒说的那番话之后,不用邢烈提醒,沈寒就能猜得到七八分,一旦楼万城出事的后果。
如果段煌真的已经开始和楼万城内部联手,一旦牵连被卷进去,就算他自己不会出事,但所有的责任到时候都会落到他的头上去解决。
他和安娜的联姻与其说是给他带来财富,不如说是带来麻烦,更严重点的,厄运也说不定。
沈寒感觉邢烈是在避重就轻地和他谈,内部细节他肯定还知道的更多,而且是绝对不能和他说的那部分。
可对于他来说,邢烈已经仁至义尽了,没有必要再告诉他别的什么。
能为他做出这么多的邢烈,已经够让人感动。
终于到家了,邢烈这次跟着沈寒上了楼。
今天其实还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沈寒的伤口要拆线了。
原本沈寒就已经不太在意这个伤口了,基本不痛了,不渗血了,就是伤疤还在,他自己有好几次换药的时候包的都不是太仔细,也不像之前里三层外三层,只是胸围那一圈包着。
最近和邢烈频繁的煲电话粥,这件事他也当作家常便饭一样和邢烈说了一遍,结果邢烈倒是上了心,坚持要来看一看,究竟是不是没事。
把外套挂在了衣架上,沈寒为邢烈找了一双棉拖鞋,让他先穿着,第一件事人就往卧室里面走。
"你等等,我到房间里去把里衣换了给你看看伤口就行,那里确实没事了。"
也没管邢烈有没有应,他自己跑到房间,先把门关了起来,于是开始脱里面的衣服。
为什么要关门。
沈寒一向注重隐私,所以在邢烈面前,他很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而且自从他搬家后,好几次万里打电话来问训,总会问及他和邢烈怎么样了,最多谈及的,就是他们发展到了ABC第几个字母。
弄得沈寒被调侃惯了,每次邢烈在场的时候换衣服,总担心自己是不是会无意间做出些暗示类的举动。
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坐在床上,衣服才脱到一半,套在头上,就听见门开了的声音,沈寒吃了一惊,手里用力拉扯那面料都来不及。
邢烈居然进来了。
他迅速面红耳赤地费力把那件针织衫脱了下来,视线立刻恢复清晰,看见邢烈站在门口,皱着眉看自己。
"你怎么……"
沈寒红着脸,话说到一半也不知自己该怎么说,好像在意这样的人只是自己。
但他怎么进来了。
邢烈却不是这么看的。
整个一天,自从他和沈寒挑明了段煌有麻烦之后,沈寒就一直不对劲。
虽然他自己说了就有做好沈寒为段煌苦恼的心理准备,他也知道,凭着沈寒与段煌之间怎样都说不清的感情联系,沈寒是必定会为段煌这件事烦恼的。
但真的沈寒开始担心,他却还是吃醋了。
尤其是在沈寒一进屋子就把门关起来的时候。
那一瞬间,邢烈觉得被关起来的不是门,而是他的心。
"伤口怎么样了?"
邢烈见沈寒赤裸着上半身,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尴尬的表情,直接走了进来。
白色的纱布薄薄地围裹在胸口一圈,刺目的白。
但沈寒因为他闯进来而红脸的样子,让邢烈心情从不好突然有了转变。
他们交往了这么久,邢烈还是第一次看到了沈寒的身材。
沈寒的体型偏瘦,瘦削中带着骨感。
手臂的肌肉代表着有着长期锻炼的影子,但因为上次住院养伤的缘故,所以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太明显。
白色的纱布紧紧裹在胸口的位置,露出了肋骨以下的部分,只有一侧的斜拉的系带穿过肩膀拉向背后,因为没穿衣服,有一种野性的味道。
但他知道沈寒的性格是内敛的,内敛而沉静,用野性来形容他,绝对不贴切,所以这种野性,在他眼里,变成了性感。
原本有些情绪的口吻变的温和,他走了过去,在沈寒面前单膝跪下,开始仔细查看着伤口的部分。
"需要我帮忙么?"他的手伸到了绷紧的纱布上,轻轻碰了一下。
沈寒涨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发觉自己因为进来时太急切,忘了拿剪刀。
单用手,那力度非得再把缝合的地方扯开来一次不可。
"帮我去厨房拿一把剪刀吧?这东西需要剪刀剪。"
邢烈"嗯"了一声,听话的起身离开了房间。
强大的气息离开。
沈寒终于呼出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身体有些发冷,看了看室内的温度,才十度以下,怪不得。
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还在发烫,觉得很不可思议。
居然年龄这么大了还会脸红,可邢烈进来的时候他确实心惊肉跳了一下,简单地说,他心里直接把邢烈故意闯入的行为往那个字划上去了。
刚才,邢烈走进蹲下,碰触到他的时候,他又希望,那掌心的温度能停留在自己的皮肤上更久一些。
邢烈又进来了,这时候沈寒已经打开了暖气,一阵阵热风吹下来。
"我来剪吧。"
邢烈蹲了下来,主动凑到沈寒的面前,二话不说,拿着剪刀,小心地挑开了那层薄薄的纱质。
冰凉尖锐的地方不小心碰到了皮肤,冷的刺激让沈寒微微颤了颤,他看见邢烈的鼻梁离自己的胸口只有一寸之遥,目光也集中在那里。
纱布被邢烈小心地一层又一层剥开了,露出了里面苍白的皮肤。
伤口那里还是带点肿的,周围是涂上去的药水,带着药香气,因为不太接触空气,皮肤湿漉漉的感觉。
那一刀正好划在了沈寒左胸乳头的上面,邢烈看着那道伤疤心疼的同时,不觉之间,目光就那样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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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挣扎:你想做什么?!
小烈(动手动脚):当然是亲你咯。
小寒:不可以!亲妈说了最近河蟹,我们要等到河蟹过后,最后番外里才的!
小烈ORZ:那女人怎么那么死脑筋,最近那月票到现在还没动静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没有!
小寒被骗呆愣状:了就有月票么??
小烈嘿嘿笑:读者先给了月票说不定我们就能提前了
小冷555:月票啊TAT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先生,小姐,请用餐。"
虽然她负责的这桌上这两个客人很奇怪,但服务生一贯着微笑着端着上菜。
施悦儿和段煌面对面坐着,一个人沉默的接过了盘子,拿着刀子自然熟练地切牛排,一个人郁闷的看着自己的上司。
头一次居然和段总这样独处。
她害怕一个姿势错了,被上司鄙视。
莫名奇妙的,被段总招来吃一顿晚餐。
正准备下班的时候,突然被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段总喊住。
于是就这样变成了现在的两人面对面。
"陪我吃一顿晚饭,有这么可怕?"
段煌看着她惬意地笑着,自顾自喝了一口红酒。
"总裁?"施悦儿一再地打量确认段煌是不是因为今天沈寒和邢烈一起而出现而反应失常了。
"总裁,您没事吧?"
她问的不是疑问句。
早上那两人走后,段总像往常一样陪着那些机关的人们去了工地。
他一路笑着和他们言谈,一路笑着陪着他们一起回来,送走了他们。
在施悦儿看来,段总表现的是再完美再正常不过。
但他越是表现的这么正常,施悦儿就觉得自己看着越难过。
早上她分明看见了,那两人离开时,段总高大的背影,孤伶伶的站在那里。
当时有很多人围绕在他的身边,站在他的身边,却把他显得更加孤独。
那些威胁她的话,还留在她的耳边。
段总承认了自己对沈先生的感情,也严禁自己说出去。
段总满含着希望的看着沈先生,沈先生却刻意地不去接收到一丝一毫这样的渴望。
她想,如果是她自己,也许也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被人拒绝。
如果不是深爱。
他的目光又怎会如此追随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段煌吃着自己盘里的菜,看见施悦儿一直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那一份当然也没有被动过。
他平常地笑了一下:"只是难得想请你一顿饭,最近你也很辛苦的,很奇怪吗?"
他也只不过是太无聊,想要一个人陪着他吃饭而已。
就算这样,也让人觉得有那么复杂吗。
他这人,做人还真失败。
施悦儿却是懂的最明白,她主动挑开了说:"段总。我跟您了这么久,您心里在想什么,我也大致了解。"
"嗯"他低头摆弄着那盘菜,听着施悦儿的款款而谈。
"其实我想,您只不过想找一个人陪您一会,对吗。"
否则这样突兀的让她陪着他做什么呢。
她既不是他以前的那些情人里的一员,无法做出更亲密得来安慰他的方式,又掺不进去他和沈先生之间的感情纠葛,帮他把沈先生劝回来。
今天和沈先生的谈话,她对沈先生这个人的心理固防,是彻底佩服,完全没辙了。
连她这样的辩论高手都说不动那个人一丝一毫。
所以她现在很能明白段煌目前的心境。
"您想找一个人陪着您。那个人既不能是您的夫人,因为您现在很讨厌看见她,又不能是沈先生,因为您现在不知该怎么样才能约到他。"
"还不能是任何知道您不开心的真正原因的人。"
她微笑着把每一种原因都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么那个能陪着您的人,只有我了,我猜对了吧。"
段煌停下了手中的刀叉。
心里对她赞赏了一些。
施悦儿很有魄力,居然面不改色,继续微笑着与他对视。
"那我说的更清楚的话。是因为您很寂寞,可是您不知该怎样才能排解您的寂寞。"
"您觉得对于沈先生是您自己错了太多,所以您不知该怎样才能挽回沈先生的心。"
"同时,您又开始恨起了您的夫人,您觉得沈先生会离开您是因为她的介入造成的。在这两个人之间两难,您心里很苦恼,所以想找一个人倾诉,而我,再好不过了。因为我答应过您会永远保守秘密。"
作为一个和段总相处了有一定时间的秘书,同时又无时无刻不察言观色的她来说,其实从接受这个任务开始,她就开始觉察了。
"你说的对。"
"我是想要找一个人来陪。"
段煌的声音低沉。
他不否认,施悦儿说得一句都没有错。
今天看到了沈寒和邢烈两人携手离开,他心中已经不能用混乱糟糕这四个字来形容。
施悦儿却突然认真了起来。
"可是段总,如果您允许,我可以谈谈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么?"
"我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如果不是因为段总您花心,三天两头心猿意马,无论如何,您和沈先生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说句心里话,您不能怪您夫人的从中作梗,其实如果不是您和沈先生之间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沈先生会那么毅然的离开么。"
"您也不能怪沈先生就这样绝然地离开了您。因为没有人,能忍受那样的被自己深爱的人再三背叛。"
"覆水难收。"
"您和沈先生……"
她突然闭嘴。
她想说,他们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她是真的在教诲,她想告诉段总,请他清醒一些吧。
可后面那几个字,太伤人,而对于此刻正坐在她面前的正是她的上司来说这样说得太多,太直接了。
段煌仍然在仔细听着,仿佛她的话像金玉良言,很有道理。
她想了想,都说到这份上了,该说的总要说完,不如语气委婉点:"……段总,总之,我还是觉得您回家吧。您夫人一定还在等您,至少您不能再失去一个稳定的家庭,不是吗?夫人她,已经怀孕了啊。"
在她的眼里,他们之间,都能这样"不见面"的离开。
她见过很多种情侣分分合合,只要对对方还有感情,那复合总会有的。
可她今天觉得,沈先生是真的已经不把段总放在心里了。
"你也来听我说说一个故事吧。"
段煌沉默,沉默之后是和施悦儿一样,想平和地说一些事情。
有些记忆,大概他想倾诉的人已经不愿在听,可他自己却偏偏渐渐开始放不下。
"它们在我心里藏了很久,现在再翻出来,有点傻。"
"也许你会感兴趣,但那是发生在我和沈寒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
一些曾经被他忘记的故事,被压在已经堆积了无数东西的他的心中的箱底。
现在却想想起来,而且记得无比清晰,哪怕连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能如刀刻般嵚进在他的心里。
让他无法忘记。
已过了下午,窗外的夜灯一盏盏点亮,屋子里却依然漆黑,只看的出外面天色的昏黄。
卧室里很凝静,只有一盏床头灯一直开着,照亮着床头的一侧。
羽绒被褥的一侧,有人缓慢把被子拱了起来。
原本是宽大舒适的双人床,现在因为两个人睡而显得窄小了一些。
床板因为人的身体移动嘎吱嘎吱的,从外面看,只看得见被子的隆起不断变化,隆起的高度越来越大,随着动作,被子里面有人发出了低弱沉闷的呻吟的声音。
被子里的真象是,沈寒还没睡醒,就被邢烈压在了下面。
虽然现在在他头上压着他的这个男人看准了着力点,两手撑着,没有给他身体带来多大的负担。
但是,邢烈一翻转身找到了位置就开始温柔缠绵地吻他,害得他想动,可一动,就浑身不舒服。
"别来了。有点难受。"
他侧头避开了邢烈落下来的亲吻,却让那人低头吻到了他的脖子。
一阵轻微麻痒的脖子的敏感处传来,他身体受刺激地颤了一下,反射性地抱住自己身上这个人。
"还想要吗?"
邢烈的主动,让他误以为他是兴致又起来了。
可不可以明天继续。
他心里抱怨着。
虽然他承认和邢烈的第一次,感觉比他心理准备,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但毕竟自己已经很久没弄了,才开始就来了两次,他晚饭还没烧呢,现在已经很晚了。
浑身酸痛。
邢烈搂着他不放开,在他耳边低声笑了几声,又低伏下身,身体贴合上去,让肌肤与肌肤之间毫无间隙的接触。
"就是想抱着你罢了,别想太多。"
也不知道想太多的人是谁。
沈寒回忆着之前邢烈那一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身体却很冲动,一脸别扭,却硬是要抱住他宣誓所有权的样子。
如果不是那时候看到邢烈心里难受却忍着硬是不对他说。
自己思考到也只有确立了一些事情,邢烈才不会那么东想西想,他也不会两人就那么抱着抱着,摩擦摩擦,就那样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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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原本正文里确实是米有地~大家都看见了~的部分就这样一笔带过~被隐藏了咩~
8过小冷说到做到~剧情不会改变~但会提前~
就素番外里的提前了哦~周末完成~敬请期待XDDDDDD
番外1
番外:嘿嘿嘿
嘿嘿嘿嘿,此章是什么。。大家来参观。。。。。。。
……
邢烈的视线,沿着伤口的痕迹下滑,移到了沈寒的胸口那点上。
那里因为长时间被纱布包压着,所以有些红,涂了药的关系,看起来很湿湿的感觉。
不知道舔起来怎么样?
他想。
大概只有药水味,应该是苦的,不过没有毒,清热解毒,可以吃下去。
很想舔了尝尝看。
不知道沈寒会不会同意。
呼吸有些犯急,两个人共处一室,有暧昧是正常的,空气也热了起来。
"疼么?"
他抬头问,沈寒的眼睛黑黑的,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
"不疼。"
沈寒反射性地拿手遮了一下那里:"别看了,有疤。"
其实他最希望的是邢烈能够马上站起来。
邢烈不以为然:"让我再仔细看看,前面没有看清楚。"
他拉住沈寒的手,想把它拉开。
沈寒摇头,不给,不满地微斥:"你做什么!"
(汗,竟然和那恶搞的句话重了= =|||)
"疤有什么好看的,而且都是药水,也看不到原来的样子。"
他要快点把衣服穿起来,这样子太尴尬了。
他知道邢烈没有恶意。
可就连做学生的时候,寝室里也有浴室,他没有去过公共澡堂,也就被别人这样子看过,除了万里和段煌。
谁知邢烈这次却用力了,沈寒非但没挣开,反被他拉开了。
他干脆抓着沈寒的手硬是拉到两边,很用力很认真的看着他胸前那伤疤,顺带把周围景象用余光扫着。
"看起来是很好了,不然我以后性福的时候可要当心点。"
是说笑的。
偶尔开开这样的玩笑他觉得很有助于增加情趣。
可沈寒瞬间面红耳赤耷拉着头的样子,他愣住了。
那方面的问题,他们其实是今天第一次谈及。
电影院里的那次冲动除外。
"快把你的手放开。"
沈寒咬着唇,几乎是从嘴缝里吐出来的一句话。
两手被抓住,固定在两侧,身体就敞开在邢烈的面前被他仔细看着还评价,沈寒脸皮子就再厚也会红,更何况他原本就很薄。
"要不放呢?"
邢烈突然舔了舔嘴唇。
看着沈寒面红耳赤,他心里有一种情绪叫嚣着冲动而出。
让他此刻是真的很想舔那里。
也不管自己的这种想法是不是超色情。
胸口的主人呼吸急促地一起一伏的,昭示着他的心情紧张。
邢烈想,沈寒虽然和段煌处了那么久,按道理这方面的事情不会不熟。
可他一直给他很禁欲的感觉,淡淡的,让他不知道若真是做 爱,他会是什么样子的。
沈寒在段煌面前,如果段煌这样耍赖,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有些吃味,想到可爱的这里曾经被另一个男人那样碰过。
虽然这方面,他是没有经验。
可他想看看沈寒不一样的表情。
而且他知道,至少现在,他这么做,沈寒已经不会拒绝他。
他想逗逗他。
他凑上前,恶作剧的靠着自己的感觉轻轻含住了那里,不用力,他怕自己的牙齿会弄痛了那里,所以只是嘴唇的轻轻含住。
嫩嫩的,谈不上口感,含住的那一霎那,邢烈心中的某种欲 望终于在悄悄迸发。
感觉到粘膜的细嫩。
他想,这里被那把刀割得时候一定很痛吧。
幸好偏差了一些,否则会让他更心疼。
感到了沈寒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猛然靠后。
他知道自己的动作让沈寒惊了,可这举动里虽然带着淫 欲,其实里面有一半是心疼那伤的。
他嘴唇没有放开,继续追逐着那个试图靠身体移动来离开他的小东西,全是凭借本能吸吮着。
用鼻子碰触着那道长出了嫩肉的伤疤。
感觉着那里的柔软。
然后他松开了一直抓住沈寒的双手手,也不管沈寒会不会推开自己,抱住了他的身体。
沈寒此刻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头脑当机。
首先他先回想了刚才自己的一系列举动。
最终确定自己除了把衣服脱了,确实没有其他地方做过了勾引了眼前这个人。
可眼看着眼前这个站起来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现在蹲在自己家里的地板上,神态虔诚的吸着他胸前的乳头,像一只吸奶的小动物。
冲击力太大,于是血开始往上冲,头脑发晕。
那湿湿的触感一直停留在自己最敏感的一处地方,既没有更深的接触,也一直锲而不舍,没有放开。
吸吮的动作,让如微弱的电流般的酥麻从胸口传到了他的身体内部。
邢烈抱住他的时候,手心滚烫的温度烫到了他。
胸口,是离心脏最接近的地方。
他身体和心都抖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想说话的声音开始发抖。
倒没有想推开眼前的人,沈寒只是反搭住了邢烈的背,好稳固住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发软的身体,别让自己倒下去。
这样的姿势,因为顺着邢烈的动作,沈寒的胸微微前挺了起来,反倒像是主动凑上去一样。
邢烈却一直不温不火的,只是不断轻触着那里,像是在学习技巧,时而吸吮,时而含住,到含着吸着沈寒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地拍了他的头,他听话的放开,移到了上面,开始轻舔起了他的伤口。
"真的不疼?"
那里邢烈就小心多了,手上是有细菌的,唾液因为有消毒作用,所以他没有顾忌的添了上去。沈寒也没有拒绝,只是呼吸颤抖,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上,抓住了他的头发。
情调很好,进展顺利。
于是他一边继续着亲吻的动作,一边口齿含糊地问。
伤口的周围,有点咸咸的,但是药水是苦苦的,皮肤很干净。
手早就习惯性的搂住了沈寒劲瘦的腰部,将他紧固在自己怀里,头埋伏在他的胸口。
沈寒看着邢烈的头在他胸口磨蹭。
要比上段煌,邢烈的水平当然差了一点。
有些动作还带着僵硬。
不过人家是初次,居然到达了如此挑逗的效果。
他开始无奈地望着天花板想,也许要培养出这方面的默契,并不会花太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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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会很长。。。(字数方面囧。。)
番外2
嘿嘿嘿。。OMZ。。不得不每次都这样打三个字掩饰内容。。囧。。
……
邢烈一直在他胸口磨着,没有进行着下一步的动作。
这让沈寒开始有些稍微安心了一些。
亲着亲着,磨着磨着,欲 望的味道淡了,反到把沈寒心中类似于父爱的感情给磨出来了。
他抱着邢烈的手臂放松的松开了,转而低头,也柔爱地亲吻了一下邢烈短短的头发。
"邢烈?"
他温柔的喊。
"嗯?"
邢烈答应着,还在认真地看着他的伤口,时不时舔一下消毒皮肤,然后看着伤疤下面的目标,又有一点想吻上去的冲动。
想吻上去。
"邢烈。"
也许,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作为主动方,引导一些。
虽然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是两个人互相楼在一起的温暖。
但是顾虑着对方的感受,是沈寒最会做得事。
和段煌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如此。
有需求来的时候,忍不住了,就会越界。
当初刚开始约会的时候他就想做了,因为他觉得当时邢烈对他就有这方面的需要,所以会有那样却拉他衣服,只不过没想到反而会被邢烈压住。
那一次是错过了机会,这一次,沈寒已经感觉到了邢烈这些动作里潜在的求爱。
他又叫了他一声,看到邢烈疑惑的抬起头。
沈寒带着有点坏坏的笑着,温柔地捧住了邢烈的脸,自己主动亲了上去。
"唔么~"
蜻蜓点水式。
亲完看着邢烈难得傻了一样的表情,沈寒笑得更开心。
"你……"邢烈高达180的IQ智商在转动着,思考沈寒这个动作是否有暗示。
要说等这一天他等的很辛苦是真的。
可他心里沈寒的分量放的很重,怕自己亵渎了他。
结果他的EQ暂时欠缺了一点,思考了半天,自己的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放比较合适。
沈寒有点得意。
至少目前他看着邢烈的表情可爱极了,他自己是比邢烈经验丰富一点,不管体位是上还是下,这方面得由他来做主导。
"邢烈,我一直记得段煌的事,是不是让你很困扰?"
他一边说着话分对面人的心,一边开始剥着他的衣服。
从离开天恒到现在,他心里装着段煌的地方,不管是哪一种感情,总是太多太多,给另外一个人留下的空地总是很少。
虽然那个人总是用行动告诉自己,他不用担心他的感受,不用管他的处境,只要自己快乐就好。
但纠结就是存在。
他清楚,他和段煌之间的往事,邢烈可以睁着眼睛说他完全不在乎,但心里一定会一直有一样东西堵着。
每一次和段煌有关的事情,邢烈就会话特别多,他不说话,他也会接着自己继续往下说。
看起来像是安慰,其实邢烈只不过是在观察着他每次听他话后的反应。
邢烈听话的被沈寒脱着衣服,他有些不敢置信沈寒会那么主动,不过此刻他显然忘了电影院里的那次先例。
他的脑细胞神经已经完全集中在了沈寒的每一个动作上。
他一直没有动,只是任着沈寒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
"回答我,是吗?"
和段煌的时候,玩过很多种方式,调情的最多,也有命令式的做。
比方说让对方躺着不动,另一个人来挑逗,玩真心话大冒险,输掉的人被吃。
只不过常常被戏弄的人是自己。
他低下头凑过去,带点热辣,咬住了邢烈的喉头,感觉喉头那里随着他的舔舐而开始滚动。
沈寒眼里坏笑,他听到了邢烈配合着他仰起头,吞咽口水的声音。
性 素在剧烈分泌的时候,唾液会增加,这是他以前生理课上学到的知识。
偶尔尝试主动的感觉不错。
舌头沿着喉头的上下分布结构,舔着那里的肌肤而慢慢滑动,头上邢烈的鼻息开始粗重,搂着他身体的手也抱着更紧,沈寒的手里还是不停地在他身上动着,不给邢烈喘息分神的空间。
到脱下了最后一件衣服,两人都坦诚相对了,他抬头看邢烈,看到他异常认真的注视着自己。
非常非常的认真。
有欲 望的存在,但更多的是,认真的爱。
那认真中,有着让沈寒的感动。
这样的目光,让他很感动。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
不过游戏自然还要继续。
如果光是两两相望,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也没有意思。
其实他并不介意邢烈的回答是什么。
只不过他想到了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两人的问题。
这样最快,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
邢烈凝视着他的目光动了动,想要开口继续说他不介意。
沈寒知道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反常有点凶地咬住了他的唇,不给他说谎的机会。
当然,这也是情趣。
咬的很用力,他听到了邢烈吸了一口气,发出痛的嘶嘶声。
如愿地松开了牙齿,手指点着刚刚咬住的地方,对着邢烈,笑着说。
"说实话,否则你就不能动。"
邢烈欲言又止,目光闪烁着,手伸过来想要抓住他的手。
沈寒挥开了他的手,把手里的衣服随便往地上一扔,又转身把邢烈扑倒,用身体的重量反压在了床上。
七十多公斤的体重还是很有分量的,邢烈上半身暂时被压得不能动,半身躺在了床上,沈寒跪坐在他身上。
不过邢烈很配合,配合到让沈寒随意摆布自己,他终于知道沈寒这次是来真的,而且说心里话,他心里也想要的。
沈寒跪坐在他身上,一边也用着邢烈刚才的亲吻方式,手固定住他的头,吻着邢烈的唇,不深入,不急切,只是细碎的轻碰,另一只手则慢慢解开了皮带,把下 身的长裤慢慢褪了下来。
先是一条腿伸了出来,然后是另外一条,顺便把裤子也提到了地上。
他把长裤褪了下去,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内 裤。
沈寒的肤色因为长时间不暴露在外的缘故,很白,皮质也看起来很光滑的。
邢烈估计想象不到沈寒在床上会表现的那么奔 放,非常吃惊的样子,视线却不自觉地沿着沈寒在他上方的身体的弧线,一直往下滑,看到了平坦的腹部,再往下,看到了那被白色料质掩盖的地方。
"要我来脱吗?"沈寒伏下头,在他耳边耳语。
他说了,却不等邢烈说好,手已经放在了邢烈的小腹上,抚摸着,感受着邢烈的腹部因为呼吸而一起一伏,因为他的抚摸,腹部肌肉开始出现紧绷。
他解开了邢烈裤子的皮带,手深到了长裤的纽扣上,却不急着解了,而是慢慢拉开了拉链,手伸进了拉链里。
番外3
嘿嘿嘿。。。ORZ。。。原谅我又是着这三个字。。继续。。。
……
自始至终,他一直感受着邢烈的反应,但不去看他的眼睛。
在这个时候,知道被人注视着他自己,心里就会变得很紧张。
虽然目前为止,都是自己在主导。
这么做当然很大胆,含义很直接。
他也不愿再等待。
手已经伸到了下面,他感受到了邢烈的三角地带,腹股沟周围的肌肉因为他的触碰已经完全绷紧,一触即发。
透过面料,他的手伸到了里面,隔着内 裤,感受着那里的形状大小。
已经微微有些隆起的形状,虽然还没完全勃 起,但形状也很壮观(囧。。河蟹啊)。
沈寒伏着的上半身突然远离了邢烈,他抬起身,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嘴角微微上斜,接下来,他决定要做一件令邢烈很吃惊的事。
大概邢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对他做这个。
"接下来不要动哦。"
他温柔地说着,一边侧身把头转到了另一侧,手中同时把邢烈的那里(OMG,河蟹期间,我晕了。好难写,很多词都得隐晦)掏了出来,看着形状,看了一会,突然心里恶作剧的对着它轻吹了一口气,如愿地看到它又硬了几分。
看着小邢烈(囧。。这词形容的。。埋没我水平。。万恶的河蟹)兴奋的样子。
他心里下了决心,低下头,闭起了眼睛,打算张嘴把它含进去。
邢烈知道沈寒的用意,所以听他的话配合着一直不动。
可从沈寒开始拉裤子拉链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忍不住了,用胳膊撑着床,把自己头部费力的撑起来,看着沈寒那只要命的手,在他身体下盘移动。
沈寒也很紧张,他感觉得到。
他知道要沈寒做出这样的举动,对于一直保持着禁欲态度的他来说,心里有多羞愧有多难,所以他也一直让自己努力的忍耐着,不要过于显得冲动。
不让沈寒知道,他的每一个动作,对他来说,都该死的有那么大的诱惑力。
可看到他打算为他口 交的时候,邢烈终于忍不住了。
他上半身突然撑了起来,起身的动作让沈寒受惊了一下,手里套 弄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幸好他嘴巴还没凑上去。
邢烈万幸的心里想,无端惊出一身冷汗。
沈寒奇怪的看着他在这个半当中打断他想干什么。
邢烈于是很有意志力的立刻拉住了沈寒还握着他那里(囧。。我打算从现在开始,xx的地方我统一用那里。。不要怪我写得不够水准啊= =+。。大环境不好。。)的手,把它拉了起来,放到唇边,心疼的放在了自己的嘴边,伸出舌头,细致地舔着每一处碰过他那里的地方。
有点气味,不过是他自己的味道。
"那里很脏的,不要用嘴碰。"
沈寒愣住,身体还是跨坐着的姿势,头却被邢烈的手臂勾了过去吻住。
邢烈略微粗重着呼吸,一边吻着他的唇,把舌头伸进去,一边自己去动手脱着那麻烦的裤子。
沈寒此时倒听话的不主动了,表现的很温柔,也很温顺。
他任着邢烈肆虐的吻着,也不反抗。
他想说没关系,以前也没少给段煌做过。
他的技巧也许不是段煌遇到过的最好的,但为同性,总知道那里最敏 感,最舒服。
以前做的时候,也没听见段煌说过一句不要,那里太脏。
他被邢烈热切的吻着的同时,心里在想着。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做同样的事情,邢烈和段煌,对他的反应就不一样。
在邢烈面前,他只需要闭着眼睛,感受着他对他的爱。
这也是邢烈想要表达给他知道的。
邢烈已经把自己的障碍物都脱掉了,脱的一缕不剩。
这时候,沈寒却不敢看邢烈那里了。
只是顺从的依着邢烈逐渐变得霸道的拥吻。
就吻技来说,他承认,邢烈的学习能力很强,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很厉害。
不肖磨练就能令人神魂颠倒,而且耐力也很持久。
这还能体现在其他方面。
尤其在邢烈也学着他的样子,也把手伸进了他下面最后一层衣料的时候。
"喂……"
沈寒眼睛终于睁开了,微喘着地躲开了邢烈舌头的纠缠,右手急急地拉住邢烈不要再弄下去。
如果此刻被邢烈正中目标,那他离缴械的时间可会大大提前的。
不过此时此刻,邢烈当然不会再听他的。
他毅然地把手伸了进去,一把握住了沈寒的那里,感觉到那里软软的,完全没有他自己的那么有热情。
邢烈皱了皱眉,当下认为沈寒没有全心全意地投入进去,立刻也开始好心的抓住了沈寒的,开始上下小幅度地套 弄起来。
"邢烈,不要动了。"
沈寒小声的急喊,他拉着邢烈的手用力想把他拉开来。
越是害怕,越是不受控制。
邢烈像横了心似地,故意握着不放手,他手里的速度也越快,力度越大。
就算是第一次为男性做这种事情,因为对方是沈寒,他也觉得很有爱,很有满足感。
感觉沈寒因为他手里的动作,皮肤越来越烫,呼吸越来越没有规律。
他很有成就感。
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已经越来越用力了,知道怀里的人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邢烈还是不肯放缓手中的速度。
手心已经湿了,握在手里的小(囧。。、原谅我还是因为河蟹)东西越来越有精神,不断的有液体从那口里流出来。
终于身上的人猛地抽气了一下,身体突然软了,伏在了他身上。
伏在他肩膀上的沈寒,一直在吸着气,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本能,身体一直在发抖。
邢烈没有为别人sy的经验,不知道沈寒已经处于爆发状态,还想继续弄下去。
沈寒一句话,让他打消了念头。
"别弄了。我不想现在就(河蟹)泄出来。"
很低微很虚弱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让他立刻心软了下来。
不弄就不弄了吧。
邢烈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今晚,沈寒既然主动成这样,他就决定不会再放过他。
他不会再放开。
握着要命的地方手松开了,危机算暂时解除,沈寒身体也立刻放松。
他撑着邢烈的肩膀有坐正了,与邢烈面对面坐着。
看着自己已经精神抖擞的下半身,沈寒苦笑了一下。
内火都被邢烈挑上来了,不做都不行。
"我先去浴室洗一下。"
他爬起身,也没管邢烈什么意见,然后就这样裸着往浴室里走。
反正刚才都看光光了,他也不在乎了。
不过去浴室是必要的。
因为没想到做,就会发生在今天。
而且是两人都有做全套的打算。
目前他家里什么准备也没有。
要直接来,恐怕都那么久没做过的他,要受不了。
是不是有必要灌 肠。
他苦恼的思索。
或者将就着只用乳液润 滑一下。
"寒。"邢烈在他背后喊他。
"嗯?"他回头看,邢烈就那样光光的坐在床沿上看着他。
沈寒的脸一红,话说邢烈的身材还不是一般的好,就那样坐着,看起来都很养眼。
"一起洗吧。"
邢烈很灿烂的笑着。
于是沈寒的脸又更加红了。
此灿烂非彼灿烂。
一起洗澡的目的再明显不过。
无非就是在浴室里想做。
沈寒的脸红的像关公,嘴巴里无奈地说:"你想进就进来吧。"
总之今天不管怎样都是要做,就做了再说。
邢烈"嗯"了一声站起来,沈寒的目光就不自觉的往下瞄,看着那里。
那里也完全竖起来了。
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吞咽了一下。
要说比较,看起来邢烈的那里(囧)比段煌的还可看一些(OMZ)。
他是个0。
天生的,在和段煌那段时间,从来没身份对换过。
邢烈的那里。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得消。
他分神了的打量着邢烈的那里,全没发觉邢烈把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那个舔嘴唇的动作,让邢烈的目光中的欲 望又更加深了一些。
等听到了邢烈低沉地笑声。
沈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他通红着脸,抢先跨进了浴室,过于急切的关门动作,差点把邢烈关在了浴室的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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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先更到这里吧。。貌似快到零点了都。。冷等会洗好澡还会再写一点,但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等太晚~所以明天继续哈。周末肯定让他们完~~XDDD
本来在考虑是先写段煌受虐还是先写他们的,终于发现。。自己的速度居然这么慢啊。。。
另。。继续望大家多多支持!!谢啦!!^_^
番外4
番外1下 嘿嘿嘿
我们这次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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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光着身子穿着拖鞋走到了浴缸的旁边,开始调节温度,往浴缸里放起了温水。
浴缸有点小,一个人没什么关系,等会不知道两个人都坐进去是不是会坐不下。
他弯腰一边测试着水温的温度,一边开始七七八八的想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总之和等会将要发生的主题完全无关。
结果他忘了一件事,那大概是他对邢烈完全放了心的关系,就是这样弯腰的姿势,等于把自己的后面完全暴露。
邢烈就那么在他身后站着,一声不吭,也不提醒一下沈寒,因为一个疏漏的姿势,让他早就被自己看光光了。
他满意地欣赏着。
沈寒毫无防备的弯着腰,整个背部优美的曲线展现无遗,因为瘦,那条中央细细的脊突线从脖颈就显出了,从背脊一直延展到臀 部以上再沿下,直到消失在臀 线的地方。
沈寒平时也很注意保养修身,性 生活最近根本没有,腰腹和大腿完全没有赘肉,他人高,腿又细又长,也不是竹竿,光只有骨架子,屁(囧)屁浑圆,非常翘。
邢烈不断地打量着,视线最后终于情 色地落在了隐藏在那灯光投射下的暗角里。
是深褐的颜色,最关键的缝缝紧紧闭着(那些什么粉粉的描写都素不对滴~~(>﹏<),白人的屁(囧)屁有可能是粉红的,但黄种人就是褐色滴囧RZ,那是色素沉积~~),没有张开,邢烈的视力有2.0,可惜从他的角度努力看,还是看不太清楚。
他想,等会自己就是要进去那里?(= =+)
沈寒毫无自觉的伏着身,摆动着浴缸里的水,背在动,所以带动着腰啊,屁 屁也会移动。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景观。
邢烈在他身后看的很爽了,沈寒居然还没发觉。
终于水放好了,沈寒站起身,转身想叫邢烈一起进来。
这时邢烈已经收回了ws(囧RZ)的目光。
他走上前,还没等沈寒头转过身,就从背后抱住了他,一只手转过了他的头吻住,一只手大大方方的慢慢伸到了下面,开始揉起了他的臀(哈。。现在河蟹。。所以我打算来可爱版)。
很软,很有弹性。
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好摸。
手感特别好。
让人摸了就想继续摸下去,不肯放手。
陶醉其中。
沈寒的那里还是竖的高高的,被邢烈这么一模,翘的就更高了。
他配合着邢烈的动作放松自己,和邢烈接吻,喘着,吻了很久才拉住了邢烈不规矩的手。
"先进去吧。"
他低声说。
邢烈松开了手,用行动表示同意。
沈寒先跨进了放满了水的浴缸,随着他的动作水溢了一些出来,有地漏,所以没关系,不用担心卫生间里会水漫金山。
他人没有坐下去,人站着只有小腿浸泡在温暖的水里,对着还在浴缸外面站着的邢烈:"进来?"
邢烈犹豫。
他在想自己该怎么进去,因为浴缸太小了,确实两个人不够坐。
面对面?
"你进来吧。"
邢烈疑问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跨了进来。
沈寒红着脸:"你先坐下去,然后我坐你身上。"
邢烈恍然大悟,立刻做出了解的表情。
眼睛里都是笑意。
是骑 乘位?
"浴缸小,只能这么坐。"
沈寒脸通红,欲盖弥彰地解释。
他的脸快烧了,如果邢烈继续再这样看着他笑下去。
好像太坏了。自己。
邢烈终于开始对自己进行反省,并且乖乖的坐下。
果然,他一个人坐下,就占了这浴缸里面1/2的体积。
水扑扑的往外溢。
沈寒无奈地看着邢烈这么高大的个子,挤在这小小的浴缸里。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惜这房子装修的古老,当初装修的时候,他爸妈可没想到过他会和一个男人一起在里面洗鸳鸯浴。
也许下次应该换一个更大一点的浴缸?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准备逃避现实(沈寒是鸵鸟= =)。
终于看了看邢烈坐下来的位置,沈寒红着脸,背对着他,也坐下去,挤进了邢烈的两腿之间。
然后主动靠在了邢烈的身上。
水流在被自动不断的打上来。
两人就这样靠着,感觉着彼此的心跳。
下 身已经很紧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了。
邢烈忍不住了,有点蓄势待发。
"现在就可以了吗?"
他在沈寒的耳边低声地征求同意。
"嗯。"沈寒轻轻地回应:"先让我洗一下。"
他开始自己动手,清理关 键部位。
对于做 爱,他其实洁癖蛮重的,那之前一定要洗澡。
邢烈自然完全任着他,只是双手搂着他。
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用来等待。
他把脸蹭在沈寒湿漉漉的颈背上,慢慢地在一个地方反复的蹭着,手臂感觉着怀里的人的动作。
此刻他很满足,因为终于能这样,毫无阻挡地紧紧抱住他。
抱了一会,手渐渐地也变得不老实,慢慢地移到了沈寒的胸前,开始抚摸着沈寒的胸 部。
一开始只是简单地抚摸,从柔软的腰部到胸口。
跟着沈寒的每一次呼吸的规律,和他不断地互动来回。
沈寒的呼吸又开始不稳,邢烈从中感觉到了他的异动,本着要急于补充知识的原则,把头搁在沈寒的肩上,看着他两只手在水里到底在做着什么。
一看可好,马上把邢烈原本隐藏的激情全部调动了起来。
此时的沈寒,想着要自己主导,一做到底的决心,已经把什么羞 耻心都抛开了。
为了缓解身体的压力,他正一边套 弄着自己的小沈寒(囧),一边开始把手往后面的屁(囧)屁里伸去。
身体很自然地靠在了邢烈的身上借力,他两腿大幅度叉开,一条腿抬起挂在了浴缸边,另一条腿微曲着,方便了自己的手从身体前方往后面伸进去。
这姿势绝对风(囧)骚(这词用了绝对不是贬义= =)。
让邢烈看了这一幕,欲 火立刻肆无忌惮地往上烧(嗯。。我们要把情 色变得内涵),他干脆大胆的把抚摸的范围变大,变成了要占领全身。
就连大 腿 根 部都不放过,他一边用手去占领着沈寒身体上所有的地方,一边重重地亲吻着沈寒的背部。
他自己感觉得到,这样的方式,能给对方带来心理上的安慰。
因为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后面,沈寒对待邢烈的抚摸,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只觉得那力度时轻时重,游弋在他全身的抚摸,让人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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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make。
番外5
我们继续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两个人其实都有点进入状态。
沈寒一边弄着自己的敏感,一边手指在后面的穴 口按着。
自己给自己做前 戏,还是很害臊的。
这方面,段煌比他要来的精通。
但是邢烈是第一次,他也不能让邢烈来做。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邢烈到底是不是纯的,他还不知道。
有些时候,心理上的爱情并不等于身体上的爱情。
他怕到了关键时刻,邢烈会因为生理上的无法接受而放弃。
如果像段煌一样BI,嘴里说爱他,心里还是觉得女人好。
那样更难受。
他在给自己在那里的周围做着按摩,想让自己放松。
邢烈的手还在他的身体上到处点火。
沈寒感觉时候到了,于是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把手指缓慢地插 了进去。
因为有温水的润 滑,所以一根手指很容易,也不会觉得痛。
只有稍微涨涨的感觉。
缓慢地进了一节指关节,涨的感觉继续加深。
他努力适应着在往里面伸展,不断地给肠 避内周围的括约肌做着按摩和画圈。
等到适应了,然后是第二根手指。
不断地扩展。
温水真的是一样好东西。
完全缓解了皮肤和肌肉的疲劳。
乃至于两个手指的进入,也没让沈寒觉得特别的紧张。
手指的更加深入,下身为了方便手指的工作而姿势开始改变,他把身体越发紧贴着邢烈,头也开始后仰。
头靠在邢烈的肩膀上,脖子向后仰着,身体本能的嘴巴微张开,用来宣泄从身体的另一部分传来的压力和欲 望。
手指越来越用力的在下面扩张。
身体内部被撬开的感觉很不好。
比如他和段煌的第一次。
那时很痛,结束了之后只有段煌舒服,自己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后来练习的次数多了,才从中学习得到了快 感。
很久没弄过后面了。
幸好自己还算熟练,所以只是有些被撑开的不舒服。
已经到了两根手指都能轻松进入的地步。
沈寒深吸了一口气,把第三根插了进去。
右手同时握紧了自己的敏感,不再移动,靠持续快 感的刺激来缓解后面突然增加的压力。
此刻的邢烈一直在背后抱着他,吻着他,抚摸着他。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原本还有心情在逗弄把玩着他胸前的两点的,现在却真正乖了,什么也不去刻意碰了,只是不断地在温柔地揉着他的小腹部。
沈寒颤抖着身体把第三根手指插了进去,感觉着里面完全被撑大突然有了胀痛的感觉,他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声音立刻换来了邢烈更加柔情的爱抚。
"烈?"
他唤了一声邢烈的名字,带着情 欲。
因为邢烈在他出声之前,把他的手拉开了,换成了自己的,开始为他服务起来。
"不要这样。"
他用身体扭 动,表示抗议。
好不容易才把手指伸进去的,他还得小心地扭 动,不敢把它们拔出来。
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要怎样才能在里面得到快 感。
现在邢烈的撸 动,会让他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是不是这样你就会舒服一些?"沙哑的低语。
邢烈正在加快自己的学习速度。
看着沈寒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着强 迫 性的扩张。
他是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快 感的,要是自己,只怕只有痛感。
不过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
但是看到这样的景象,他自己这里有些忍不了了。
在欲 望的面前,每一个男人都会变成野兽,这句话经验教训说明,错不了。
邢烈承认,他自己,对沈寒有很强烈的控制 欲。
他突然打算主动。
他不听沈寒的指导了。
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他故意增加着沈寒那里的热度,特别照顾着完全从包(河蟹)皮里露出来的小沈寒(= =|||),在凹陷张开的铃(河蟹)口处,用拇指学着自己做得方式重点轻按划着圈(伦家小烈也素经常zy的)。
听到了沈寒因为他的动作而加重的抽气,也担心就这样沈寒的另一只手会因为身体的扭动而错伤了自己的后面,邢烈干脆也按住了沈寒的另一只正在夸张自己内 壁的手,帮助不让它不小心会滑出来。
就这样两只手,一前一后。
变成了他在帮助沈寒做着前 戏。
其实,是沈寒小看了他,他全都会做的,只需要有些方面稍加引导,就都会融会贯通。
有些事,顺其自然,凭着感觉走就是正确。
沈寒在他怀里扭动着,不断地零零碎碎地喊着"不要"。
邢烈却已经开始做好了打算,留了心了看着沈寒臀 部对着他的位置。
自己的下面不断地顶着摩擦着怀里人的两 臀 之间,靠这样的方式来稍微先克制一下自己想马上冲进去的欲 望。
邢烈的视线往下面瞄,开始计算着如何能最好的弄进去,又不让那里面有太大痛苦的方法。
手指在加快速度,他听到了沈寒越来越失去频率的呼吸和越来越重的呻吟。
沈寒那只在内壁里摆弄的手已经完全不敢动了,只能僵硬的撑在那里。
他的前面被邢烈完全的控制住,快速的撸 动,微弱电流的刺激,酥麻的快速增加,让他体内的温度迅速的升温,他嘶哑的发出声音想要邢烈别再弄了,抓住邢烈的手臂的手指紧紧抠了进去。
越抓越紧,想要从中挣扎出来却已经虚弱无力。
已经被刺激的饥 渴难耐,让他用力甩着已经湿透了的头发,高度的快 感,下 体开始失去了控制般的发抖,大腿根部紧绷地像石头。
越来越多因摩擦而产生带来的电流积聚在那里,让他无法摆脱。
突然间邢烈按着他按在后 穴里的手,重重地用力,让他自己的手指毫无防备的深入的插了进去,同时前方被抓着的手用最快的频率上下重按着撸 动。
沈寒失去控制了的尖叫了一声,下 体猛然绷 紧,白色的液体立刻射了出来。
此刻他一直在发抖,内部的肌肉一直在强烈无法控制的收缩着,邢烈却没有放过他,突然把他伸进去的手指全部拉了出来,剧烈的摩擦让他又痛的闷哼了一下。
但是快 感更强烈。
可就在他手指完全抽出去的时候,一根比手指更热更粗的东西就这样冲了进来。
就这样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冲了进来。
沈寒低头紧咬着唇,非常难受地又一次低哼。
因为高 潮而身体剧烈的抽搐,持续让人无法控制地存在着,邢烈这一突然的举动让他的身体和心理都几近疯狂。
邢烈就这样进来了。
这个认知让人太眩晕,他挂着腿无力的滑到了水里,溅起了很大的水花还有声音。
终于一切都暂时结束。
邢烈手里的撸 动还在继续着,不过比之前的温柔多了好几倍。
可沈寒已经完全瘫倒在邢烈的怀里,尤其刚刚射 完之后,浑身完全没力气。
他脱力地感受着后面那可怕的东西的滚烫和脉动。
因为之前的开拓,所以还算适应,不是太痛苦。
心情一半是享受后的愉悦,一半是两人终于在一起了的复杂。
本来高 潮就会让人浑身的腺体分泌增加,此刻他竟然眼角出现了湿润。
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把自己交给了另外一个人。
至少在很久以前,他曾对自己许诺过誓言,只会把自己交给一个人。
可那个人,却背弃了他。
对着同时有着心理和生理洁癖的自己。
那种感觉。
不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
低喘着加上诱人的呻吟,还有紧紧地压榨住自己的沈寒滚烫的肠 壁。
邢烈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紧抱住怀里的身体,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热气蒸腾,已经完全被熏蒸的看不清楚里面的人的浴室。
水溅声,呻吟声,还有粗重的喘息,一直在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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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这个周末竟然就这样结束了。。而自己竟然已经写了将近一万三千字。。O O。。
想问个问题,大家还要继续下去么。。。
因为章节断在这里,继续谈正文也是可以的~~~
如果,会深,尺 度也会很大~小冷自认为写重 口 味的还可以~~~(>﹏<)
还素说,大家希望先看会正文???
小冷今天是不会再写(请表拍砖头哈~~偶今晚要早睡,明天有正事= =),明天会继续更文。
那么~~请大家说说是要继续下去= =还是看正文吧囧。。。拜谢:)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起风了。
在黑夜里。
街灯明亮。
蓝色的计程车被人拦了下来。
段煌走到车前,绅士的为施悦儿拉开了车门,送她进车。
施悦儿依着他的动作跨进了车里坐下,另一只脚还没收进去,人又有些犹豫,觉得刚才的谈话里,自己还是有些没懂,要问问段煌。
"段总,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她疑惑地问。
没必要啊,跟她说这么多。
如果知道她的双重身份,段煌岂不是会后悔死。
夜风吹起来了,很冷。
段煌站在车外,夜太黑,施悦儿看不清他在灯光阴影下的神色,可是她看到他在微笑。
大概是温度的关系,她觉得那笑容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带感情。
可是为什么呢。
"一开始只是想找一个人来倾诉。"
段煌说。
"后来发觉,那个我最想要倾诉的人,却不肯再听我说的话了。"
落寞地回答。
内容让人觉得很悲哀。
像是真正到了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的内心独白。
施悦儿哽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的顶头上司。
"太晚了。留你到现在,很抱歉,车费到时候拿着发票去财务那里报销吧。"
充满关照却缺乏感情的声音。
伴随着关上门的那一响声,和段煌一起,与自己隔开了距离。
车子开了,施悦儿还在被段煌关门前的那一段话而震撼和回味,她透过车后座的玻璃,看到了段煌逐渐往另一个方向离去的背影。
"小姐你去哪里啊?"
司机在前座问着她。
施悦儿的表情是木然。
她手里攒着那个容量是4个GB的录音器,仿佛攒着她一生的命运。
然后报了一个地址。
司机听了,吹了一声口哨,说了一句:"小姐,那里可是L市里最权贵的人住的地方,您果然一看就身价和咱们老百姓不一样。"
她笑笑,全当是耳旁风来听。
沈寒的家里。
房间里黑漆漆的。
"好点了?"
邢烈在沈寒身上爬起来,一支手把自己撑起来,一只手仍旧伸在被子里。
手伸在里面,抚摸着,顺着皮肤就滑到了沈寒的腰部以下,沿着圆滑的丘 峰,摸到了之前他感受着沈寒的体内的地方。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那样,经过激烈的两次之后,穴口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紧了,碰起来软软的,好像不用什么润 滑,手指就能插进去。
他手指按在那里,轻重适度地揉按着。
终于想到了要为沈寒做做按摩。
连续两次做,累了,两个人都躺在床上补眠的睡前,沈寒躺在他身边一直翻来覆去调整着姿势,他问他怎么了,沈寒也不肯说。
后来听到了他终于折腾地睡着了,呼吸平稳了,邢烈这才安下心来抱着他,自己闭起了眼睛。
他知道他身体肯定难受,自己也第一次比较冲动。
但从头到尾,沈寒总不肯直言谈率地说他不舒服。
所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被自己折腾的厉害的地方好好按摩慰问一下。
沈寒很乖,平躺着被动的让他摸着,因为后面被碰到,一条腿反射性地动作,弯曲了起来。
等到抬起了腿,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古怪的,类似于迎合的动作时。
他脸有些红了,默默地脸侧朝下,转了个身,手抓起了枕头,把表情蒙了起来。
邢烈的手因为他的肢体动作,恰到好处从穴 口划过大腿内侧,因为转身,居然被沈寒的两条腿夹在了中间,体重的牵制,抽都抽不出来。
邢烈看着这样的状况。觉得好笑了。
沈寒更尴尬了。
他两条腿稍稍移动了一下,想要邢烈自己识趣点把手抽出来,结果效果不佳,反而变成了像是在故意摩擦那只夹在他两腿之间的手。
"你这个动作,我可以认为有别的意思吗?"
邢烈知道沈寒是无心,但自己就是想故意歪曲他的意思。
"别闹了……"
沈寒的耳朵通通红,他的声音从枕头里闷闷地传出来:"已经这么晚了,你又和你父母说过,今天不用回去?"
他非常地鸵鸟,脸埋在枕头里,手抓着枕头抓的死紧。
邢烈知道他实在害羞,又听见了他说的这句话。
于是放弃了继续坏心眼的捉弄他,自觉地移开了那只作怪的手。
"没有。所以待会我就要走了。"
他看着侧着身,躺在自己身下的这具身体,表情很温柔,说的话却有些缺乏了什么。
按照道理,今天是他们发生的第一次,怎样他也不应该那么快的就走的。
沈寒听了,心里的确立刻有些失落。
没想到开这个话题的是他自己,可邢烈居然真的就说等会要走了。
心里的某一块地方空虚了起来。
脸依然埋在枕头里,过了很久,他才慢慢从枕头里应了一声。
肩胛上突然落上那人温柔的一吻,同时听到了他对自己的嘱咐。
"你再多睡一会,走之前我会叫人来送晚餐的,今天你就不要自己起来做饭了,好好休息,怎么样?"
听了这句话,沈寒心里的郁闷才算有些被抚平。
他始终还没有适应有人突然这么关心和照顾自己,心里却又有些深陷其中,期望着什么。
他微微点头,幅度一点都不明显,邢烈居然看出来了,微笑着起身,不再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去压着身下的人。
他爬出了被窝,把被子重新再盖好,自己坐在床边,看着沈寒被自己严严实实地盖着,只剩下乌黑的头发还露在外面。
然后目光渐渐移开,看到了床旁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架,那里面放着一张照片,那还是自己来了沈寒的家后,硬逼着沈寒一定要放上去的。
相片很陈旧,已经有些泛黄了,里面照着的三个人,都很开心的笑着,搂在一起。
邢烈坐在床旁,一直坐着没有什么动静。
沈寒曾经有几次把头探出来,想看看邢烈怎么了。
可每次看到他赤裸着背对自己的宽阔的背部,安静的坐着,伸出来想拍他的手,总会收回去。
真实的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这样陪着自己。
他开始贪恋这仿佛时间在瞬间停顿了好久的温馨,自己不愿去拨动它。
就这样,感觉着一直有一个人他陪着自己在身边。
意识迷离,又睡去。
邢烈一直看着这张照片,等到沈寒睡了,才拿起了它,好好地放在自己眼前看。
那照片里三个人如此欢乐的笑容。
他看着,在思考。
有些事,也许能让人永远都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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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偶也在写,不过打算一次性一章完成,字数比较多,所以正文先上~~
空缺了好几天更新的偶~~给大家说声不好意思啦~~^_^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段煌慢慢走在回地下车库的路上,把玩着掌心中的手机,想着刚才和施悦儿的谈话,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完美的巧合。
对于施悦儿拿着那支录音笔,坐上了计程车,会开往哪里来说。
她接下来会干什么。
还有会把他说得话讲给谁听。
他知道。
他都知道。
……包括让她这么做得人是谁……
没有人的地下车库中,手机铃声突然地响起,异常的刺耳惊悚。
他看着来电显示号码,是一个没有标示的陌生来电,号码虽然熟悉,可是他的通讯录里却根本没有储存过。
他看着号码回忆了很久。
记不起打这个电话来的人是谁。
现在误打误撞的人太多,他不会接陌生人的电话。
所以最后还是按掉。
因为他实在记不起这个号码是谁。
沈寒靠在床头,听着耳边电话"嘟嘟"的盲音,若有所思。
邢烈在浴室里洗完澡出来了,看见了他正拿着电话筒发呆。
看着沈寒睡了,不放心还是想看着沈寒把晚饭吃了才走,所以等到沈寒醒来,他才起身去洗了个澡。
"怎么了?"邢烈问。
沈寒出神了一会,对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情。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该怎样对段煌说,他和楼佳韵的事。"
他坦白交代,拿起电话是想和段煌好好谈谈。
本来这件事,对邢烈,也没有什么好隐瞒。
"刚才电话没打通,被他挂了。"
"大概他不知道这个号码是谁。"
"不过现在以我的立场,劝他去和楼佳韵离婚,也许会太尴尬。"
他自嘲地说着。
本来清澈的目光,在邢烈的注视下暗淡,转向了别处。
在邢烈面前,谈论着和段煌以前的事,是不是会不太合适。
"可是……如果我不说……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费尽心血的一切都白费……"
"我去把外卖热一热。你先打电话吧。打完了出来吃饭。"
邢烈沉稳地声音,人在门背后消失。
沈寒看着被轻轻关上的门。
良久,歉意的说了一句。
"抱歉。"
对于邢烈,这也许已经是他忍耐地极限。
能做到平淡的关心着他的一切。
他低头把段煌的号码,重新又按了一遍。
通话音响着,他刚才烦躁的心情却开始转向平静。
大概是邢烈不高兴的反应,让他开始清醒了一些。
不能再为那个人烦恼了。
就算是最后一次他和段煌之间的联系。
算是对那次突然离开,对他,对天恒造成的工作上的麻烦的一次交代。
帮了他这个忙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谁欠谁。
其实本来他就不欠他。
只是不愿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段煌,在他的面前失败。
响了很久,终于这次段煌接了。
"请问哪位?"
熟悉的口音,在接起的电话那头传来。
沈寒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了一切段煌听到他说话时可能的反应。
"段煌,我是沈寒。"
段煌拿着电话,站在了车道的中央。
他的手举着,人却不动不走,就这样立在了马路的中央。
手举着电话在微微发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却竟然在害怕自己,不小心会失手把电话给挂断了。
"没想到我会打电话给你,是吗?"
沈寒淡淡笑着,学着平时两个人哥们似的说话。
"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谈完了我就立刻会挂电话,不会打扰到你。"
他平静地说着,先表明着自己绝对不会骚扰到他的生活。
他已经厌烦了,对于被人说成是靠着不要脸,才换来的那一段时间的成绩。
做人,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
所以学会了每做一件事,都会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免得让人觉得暧昧不清,平白无故地多出些不必要的暧昧。
"你想说什么?"
段煌的口气并不太好。
也许还在受着今天早晨看到他们两人一起出现的心情影响。
他不知道沈寒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
想要对他说什么。
是想来嘲笑他,讥讽他么。
让他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让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来让自己死心……
"段煌。"沈寒也不管他口气怎样,他只想快快把该交代的话都交代清楚:"你清楚的,我从来没有介入过你和楼佳韵的事。"
"你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有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以前没有,现在我们都分开了,我也不会再想有。"
他再一次重申着自己的立场。
他担心段煌把他今天的这番话误以为自己在和楼佳韵争些什么。
"段煌,离开楼佳韵。"
"不要问我为什么。"
他口气僵硬地说了重点。
第一次干这种类事。
他显然是个嫩手。
"请马上就离开。"
"乘你们还只是订婚。"
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他只能强调着段煌必须离开楼佳韵,而且告诉他自己不会做多余的解释。
"你是想劝我和安娜离婚,是么。"
段煌温柔的回答。
听到了沈寒的劝说,心理谈不上是喜悦,单纯只是因为打电话来的人是沈寒,说这件事的人是沈寒,所以从心底里表露出来的温柔。
"……是的。但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别的用意。"
段煌听着电话,电话那里,那人冷淡的声音。
告诉他,他和安娜不能结婚,但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
段煌想笑了,想开怀大笑,却有点笑不出声。
他并不是对沈寒的回答想笑。
他只是想笑自己。
不用沈寒打这个电话,他已经想和安娜离了。
安娜那里有什么问题,他也隐隐有感觉到,可笑是这件事居然是沈寒第一个,提前提醒告诉了他自己。
如果是这样,这场订婚成为了闹剧,那他是为了什么会娶了那个女人。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分开。
"谢谢你。"他呵呵笑着。
"来跟我打这个电话,告诉我这个惨痛的消息。"
他笑着,笑着连眼泪水都笑出来。
"段煌……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沈寒认真的声音,从电话那里传来。
很认真,很认真的声音。
段煌止住了笑声。
"我知道的。我知道。"
他温柔的说。
"你担心我受骗上当,所以就算我之前那么对不起你,你还是想来提醒一下我。"
他不再笑了,表情却180度的转变,开始出现了悲伤。
"你不是对我余情未了……这些我都知道……"
他自觉自愿的为沈寒做着解释。
"你只是好心,不愿看着我继续犯浑。不想看着天恒毁在我的手里。是吗?"
越来越悲伤。
悲伤到再也难以掩饰自己的感情。
"是的……你说的没错。"
沈寒在电话那端静静地沉默。
既然他都说出来了,他都明白了。
那就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寒……那天……对不起。"
沉重的道歉。
很悔恨。
段煌孤独地站在马路中央,也不知自己现在此刻在说些什么。
他的脸,深陷在光线的阴影里。
心中的情绪再也难忍。
它们呼啸着,叫喊着要自己不顾一切地说出来。
因为此情此境,再也没有比此刻再好的机会。
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那声音,断断续续,继续在说着。
让人想象不到的是其中隐隐的梗咽。
让沈寒为之震撼。
"真的……"
他既像是感慨又像是坦白的说。
"其实今天早上遇见你……就想对你说浙西……那天夜里……我也没想到自己当时会那么冲动……是邢烈救了你……让我冷静……可我回到酒店后……却一直在想着……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
沈寒呆了也傻了,举着电话筒,在那里如同木雕一样的坐着。
听着段煌用从来都没有过的那么软弱的声音在对他说。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这样梗咽的声音,他发誓在以前那么久的日子里,他从来没都有从段煌这里听到过。
"真的……对不起……"
有些话,要从段煌的嘴里听到。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他从来都没有奢望过。
"……到那天……我才发觉……自己竟然那么傻……愚蠢到……没有发觉自己真正爱了这么久的人……却一直在伤害他"
"你醉了么……段煌?"
他轻轻地在电话里说着。
听着电话那头,孤寂悲伤的声音。
"寒,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吗?……"
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里传来。
"……"
沈寒沉默着,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是不可能了吧……你和邢烈已经在一起了啊……呵呵……"
抢先一步,为了不让自己太难堪,段煌已经代替了他回答。
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表现自己的豁达,为了不让沈寒再难堪。
"我真的是个傻瓜……天下最大的傻瓜……"
"……当时为什么会放开了你啊……"
他哭着,笑着,眼泪汹涌的流下。
"可是……更傻的是……既然知道是这样的我……对你却还是放不下……"
滚烫的泪,从眼角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有多久了,自己一个人骄傲,以为不会为任何一件事失败而哭。
可他竟然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这样接了一个电话就会流泪。
"明明已经知道我们都不可能,可我就是放不下……"
能痛苦难以自制到让他会这样泣不成声的感情……
"寒……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知道沈寒一直没有回答他的话,压抑了好久的积聚终于爆发。
他对着手机狂喊。
"你告诉我啊!!"
邢烈端着热粥,看着关了好久,没有动静的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推开门,他看见,沈寒呆呆地坐在床沿,听着电话,电话里,有些奇怪嘈杂的声音。
但太吵了,他听不清楚。
很古怪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在嚎叫。
"寒?"他试探地叫了沈寒一声。
沈寒没有回应,依旧呆呆地接着电话。
电话外,邢烈听不见,电话里,段煌哭泣的声音。
是那种,男人特有的,沉闷地压抑着,却像是在嚎叫,撕心裂肺的声音。
那是沈寒第一次听见段煌在他耳边哭。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段煌会在他面前哭。
那个永远骄傲的,自负的,仿佛整个L市都是他的天下的扯高气昂的男人。
像一个女人那样嚎啕大哭。
又一边幼稚的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尊严。
反而把自己变得更加悲哀。
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不给他挽回的机会。
问他离开了他他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忘了他。
可是如果真的爱他,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绝情地赶他走……
为什么要断了他一切的后路,为什么不帮他一起对付社会的舆论。
当初自己那么爱他,哪怕段煌只要照顾到他一点点,他都不肯,不愿,怎么样也不会放手的。
为什么到了他真正的死了心,死去了对他的期待,完完全全,脱离了出去,当初做出那么绝情的事的人,才会后悔……?
他缓缓按了关机键。
断绝了还不断从耳机里传来的痛苦的哭声。
茫然地,看着不知何时走进来的邢烈。
"怎么了?"邢烈端着热粥,关心的看着他。
他发觉了,沈寒似乎受到了什么很打击的事情。
反应很呆呆的,隐隐透露着悲伤。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时候,命运之神,真的很会开玩笑。"
沈寒有些凄惨地笑了笑。
"原本一对怨侣,就那样简单地分开不是很好。"
"那个花心的人却突然对被他抛弃的人说后悔,说他爱他。"
"可那个被抛弃的人,却再也无法回应他了。"
"是不是很搞笑……"
眼睛有点酸酸的,他是怎么了。
明明说好对段煌死心的,永远的忘记。
他也确实成功的做到了。
可是现在的那么酸涩,是为了什么……
"他不断的问我,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为什么我不爱他了,他为什么放不下我……"
沈寒的身体坐着蜷缩了起来,把自己的头埋入伏在膝盖上的双臂中,眼睛湿润地看着窗外。
"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告诉我原来他爱的人是我……"
"却在我再也不能爱之后……"
他眼眶也变得红红的,默默地在脸上留下了两条眼泪的痕迹。
"对不起……我确实已经对他没有感觉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想哭……"
"只是觉得今天的结局,还有自己当初的执着,最后变成了这样的结果,真的好悲哀……"
邢烈把粥放在了床旁柜上,屁 股坐在床上,大手自然地抚向了沈寒乌黑的头发。
"什么也不要多想……有我在你身边就足够了……我会给你幸福的……"
他揉着沈寒柔软的发丝,强硬地忍住了此刻想把沈寒搂在怀里的想法。
……段煌其实对沈寒有着很深的感情。
这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所以当时才当机立断,决心先下手为强,把沈寒的心夺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的聪明。
若今天沈寒还对他没有感觉。
那么此时吃刻,接到了这个电话之后,该悲伤的人,就是他自己……
永远都对人的心推算的那么准确的自己。
他知道。
沈寒现在最需要的是独处,而不是安慰。
"我去拿热毛巾……给你辅一下眼睛……"
温柔的吻了吻他的鬓角,邢烈起身,留给沈寒自由的空间,让他宣泄自己的感情。
好让他失声痛哭一回。
那么以后,就再也没有了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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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偶更文一来,字数最多的一章了。。
手指还是疼``
所以大家多支持偶投票和评论哈~~(拜谢~)
另。。の。。偶知道偶居然把两个人都写哭了貌似很狗血囧RZ。。。
但我觉得到了伤心处,是男人自然也会哭的。。
亲们看了~~囧了~~别扔转头哈~~
本文贯彻着对段小煌一虐到底的原则~~偶素亲妈哦~~对寒寒绝对很好的(*^__^*)
大家这点可以放心~
另。。对段小煌心疼的亲妈们。。= =。。也千万别扔转头啊。。记得在投票里投希望他和寒寒重新开始就行~~(8过此文不素3p文``所以两个人里总有一个会pk掉的``总有一个人会失意TAT)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好受点了吗?"
邢烈已经第三次用热水泡热了,把毛巾给沈寒递过去。
离那个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沈寒情绪稳定,爬起来,在厨房里洗着碗。
原本邢烈意思意思地也跟进来,想帮着洗洗,结果被沈寒似笑非笑地又把他推倒了厨房外。
邢烈学乖了,老老实实地在卫生间里为沈寒浸着热毛巾,好改善改善他眼眶周围的那些红肿情况。
无奈,他是不会家务,家里有保姆,这些事从来没干过。
帮他洗碗,还怕把碗摔坏了。
给沈寒递了两次毛巾。
沈寒第二次的时候就开始说不用了,可邢烈还是等毛巾温度稍微有些冷了就再去热水里泡一泡,自己给沈寒重新敷上去。
两个人做 过之后,肢体动作的接触就显得格外亲密。
沈寒手里在洗碗,邢烈搂着他,让他靠在他怀里,低下头,把毛巾敷在了他的眼睛上。
"看不见了。"
沈寒老实说,挣了挣,眼前一片漆黑,耳朵旁是邢烈的低笑声。
干涩和酸胀都已经消了,热毛巾捂得很舒服,可邢烈还在心疼他那双稍微似乎有一点红肿的眼睛。
像捧着宝贝似地,加倍呵护。
沈寒此刻浸淫在这全部是邢烈给予的甜蜜里,把当初的顾忌和疑虑都放开了。
"我是担心你第二天起来眼睛会不舒服。"
邢烈放下了手中的热毛巾,从后面搂抱着他的腰,贴的很紧,头搁在沈寒削瘦的肩上,看着他熟稔的洗碗动作。
洗的特别干净。
是贤妻良母型的。
邢烈看着在心中感慨。
沈寒刚洗过澡,头发香香的,沐浴露还有一股特别的奶香味。
他鼻子离沈寒的发丝很近,闻了就越喜欢,越发觉得怀里人的可爱。
双手又用力的抱了一下:"等会我就要走了,晚上早点睡,不要太累。"
反复地叮嘱,沈寒记得这句话他好像今晚听过很多次了。
邢烈还是在那里不断地重复。
抱着他,不断地从他身体中汲取的温度。
这有点像他和段煌第一次的时候,结束之后自己也是总是跟在段煌身后,有点粘着他,只要离开他一会,就好像手心里失去了什么。
此刻,这种似曾相同地被人依恋的感觉。
让他很舒服,也很喜欢。
零散只停了几辆车的公司地下车库里。
段煌已经坐在车子里,却在凶猛地抽着烟,把车子里的空气熏蒸的到处都是烟味。
也唯有靠这种麻痹的方式,也才能稍微缓解一下心中难以忍受,沉闷的痛。
不断地有烟蒂被他扔出车外,扔的满地都是。
抽着抽着,突然猛吸了一口,却因为哭狠了,浓烈的烟味呛进了气道,人立刻犯恶的干呕了起来。
干呕到再次眼泪被逼了出来。
他用手捂住嘴,不让万一真的有呕吐物出来,弄脏了车里。
可是手从挂完电话起就一直发抖到现在,一直没有平静下来,胸口像被谁打了一拳再狠心的扭曲了内脏般的搅轧样的疼痛,他忍到额角青筋暴露,还是有不断的闷咳,从他被捂住的嘴里发出声。
这样的状态,他根本不能一个人开着车回酒店。
过了十分钟,他终于慢慢缓过来了,立刻把烟包扔了出去,关上了车门,打开了暖气。
人脱力似的靠在了轿车垫上,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满是刚才沈寒的电话,沈寒的声音,还有他说的话。
今夜注定要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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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的少点哈``最近在弄论文``赶时间``
所以有时候会写的有些少点哦``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邢商远今晚上没有饭局,和邢妈妈两个人照往常坐在餐桌上,吃着保姆烧好的晚饭。
饭桌的旁边摆着一个空碗,一双筷子。
那里是邢烈坐的位置。
邢商远坐下来的时候,只看了那个位子一眼,手里就拿起了筷子,开始吃晚饭。
"邢烈,最近好像总是很忙。"
一直待在家里,做着家庭主妇的邢妈妈,先说了起来。
最近的邢烈,总是很晚归。
邢烈毕竟大了,她也不好意思问他这么晚了是有什么公务在身。
但这几个星期,他尤其的反常,有时候回来的比邢商远还要晚。
他们父子俩不说话,邢妈妈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最近怎么了。
"该不会是喜欢了哪个女孩子了吧。"
她看起来是在自我猜测,其实是在故意说给邢商远听。
毕竟邢烈的婚事,一直是他们心中的一件心事。
以前朋友介绍,相亲了好多次,有很多门当户对,身世清白的女孩子,可是邢烈每次都看不上。
为了这件事,连邢商远都对着邢烈劈头盖脸地骂过。
因为介绍的人当中,不少都是他政界的好友和帮手。
有很多次,邢烈等于是直接驳了他的脸面。
可对于结婚这件事,邢烈就是特别的固执。
每次都能把邢商远气得破口大骂。
好在除了婚事以外,邢烈其他地方都的确特别出色,做出了很多成绩,总算没有什么让家里人丢脸的事情。
久而久之,邢商远也骂累了,懒得骂了,就算了由他去了。
至于邢妈妈,更加疼儿子,能不逼迫他就不逼迫他,早点下这个决定。
毕竟邢烈还算年青,这个年龄阶段,男人重要的是事业,婚姻还放在第二位。
可是最近,种种邢烈奇怪的举动,都让她觉得邢烈是在谈恋爱。
邢商远听了"哼"了一声,生气地说了一句:"你整天都在家里都搞不清楚他在干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
邢妈妈瞪了邢商远一眼,有点抱怨:"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他。他从小到大,你有过对他父爱么。"
邢商远不听这句话还好,听了这句,气得把筷子用力地拍在了桌上。
"说够了没有!"
"我还不够关心他?!是这小子不让我关心好不好。他自己的部门天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
邢妈妈知道邢商远发火了,忍了口气,习惯性地不再和他争论。
这样的事,在他们家里,隔三岔五的就会发生那么一次。
每次谈到邢烈,邢商远就会生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如此之差。
她想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能够让他们改善,只是越演越烈。
也许是因为邢商远以前太忙,邢烈从小就太缺少父爱吧。
所以他从小就变得特别独立,特别有自己的主见。
也特别的,反对着,自己的爸爸的某些思考方式。
桌子上四菜一汤。
很简单的饭菜。
邢商远大概吃惯了山珍海味,难得来一点清淡的,还觉得非常的可口。
吃完了饭,两个人还难得坐在一起看了会电视。
看了一个多小时。
到了八点,邢烈还是照旧没有回来。
"我去书房了。"
邢商远没心情看电视了,站起来,又是板着一张脸的样子。
邢妈妈也不说话。
实在是没话好说。
其实今天,邢商远难得有心情陪着她看电视看到现在,还真有点等等看邢烈回来的意思。
谁知今天邢烈会这么晚。
让佣人先把桌子上的残羹都收拾起来。
邢妈妈让她们把锅里还剩一半的,煲了一个下午的鸡汤好好用保鲜纸盖好,放在冰箱里。
她还想着,万一邢烈晚上回来晚,肚子饿,可以喝一点,很补的。
到八点半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外线。
是邢妈妈接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很甜美的女孩子的声音。
那女孩子问。
"请问邢市长在家嘛?"
她疑惑地说。
"你是谁啊?"
一般家里很少有外人打电话进来的。
除非是很重要的客人。
"啊,是邢夫人吗。"
那女孩子机灵地接话说:"您好,我是和市长先生有约,是他要我现在打电话过来。"
邢妈妈听了,原本想再考虑考虑,这个女孩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邢商远却已经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你这里把电话挂了吧。"
他对着邢妈妈说:"让佣人去开门,她是我请来的客人。"
"那么晚?"
"嗯。有些事,让她到我的书房来。"
门开了,吹进了一些冷风,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非常时髦优雅的女人。
她看见了邢妈妈,对着邢妈妈乖巧地笑着说:"邢夫人好。"
邢妈妈看着她,一时也弄不清楚自己的丈夫,把这么一个女人特地叫道自己家来是做什么。
只是和蔼地回笑了一下。
自然有佣人把女人引到了邢商远的书房门前,就退了下去。
书房的木门紧紧地关着,可以想象门里面的人是在如何一丝不苟的工作。
女人站在门前,站了有五分钟,然后缓缓抬起了手,敲了三下门。
门里面应了声。
她说。
"市长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有一些紧张地听到了里面椅子移动的声音。
还有一声应允。
手转着把手,她打开了门。
门里门外,果然是两重风景。
邢商远的书房,非常的大,非常的豪华,简直可以比过刚才她经过的大客厅。
里面摆放着几排书柜,齐排的书,办公桌上也堆放了很多,另一角有着三张黑皮的大沙发,沙发旁居然还有一个酒柜。
她环视了书房的一周,看见了邢商远,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皮椅上,身体埋在书堆中,带着金框的眼睛,颇有几分不怒而威的威严,看着她。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沈寒送邢烈出门。
在离开之前,互相的拥抱。
"你不用送我了。外面冷。"
邢烈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明天还会再来,不要多想我。"
踌躇满志的笑容,说得好像明知沈寒必定会想他,却故意这么说。
"快走吧。"
沈寒已经习惯了邢烈潜在的自大倾向,啼笑皆非,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轻推着他出了门。
"嗯。"邢烈又亲了他一下,才走进了已经开了的电梯门。
沈寒看着电梯一直往下走。
下到了一楼,停住。
邢烈已经出了公寓了。
他才有点冷的抱起了双臂,走回了屋里。
邢烈的家中,施悦儿进去了书房过去了两个小时之后,邢妈妈实在觉得天晚了,端着一盘夜宵打算送到书房里去。
到了门口,只听见门里面传来剧烈的重物敲碎的声音。
声音之响彻,让她被震得手心一抖,杯子里的红茶水立刻飞溅了出来。
可是那声音响过了之后,门背后又归于宁静。
安静的像什么事也没有。
邢妈妈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因为完全不知道邢商远和那个女人之间在谈些什么。
对于她丈夫的事,她从来不会关心太多,免得引起了丈夫的反感。
她在门口站着,仔细地听着屋里的动静。
过了十分钟,门打开了,那个漂亮的女人开门出来。
她看见了邢妈妈,看到了她手中的盘子,表情愣了一下。
但人随即反应过来,很大方的开口:"谢谢您。我和市长先生的事已经谈完了。我要走了,不打搅。"
邢妈妈却只关心的是她的丈夫出什么事了。
屋子里,摔碎了的是一地的台灯碎片,台子上的电脑开着,里面有一个录音文件,但内容已经放完了。
邢商远人依旧坐在皮椅里,已显得苍老的手牢牢的握成了拳头敲在了桌子上,那张天生硬朗的脸,此刻的表情如同天灰般阴冷。
"商远?"邢妈妈关切地叫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她丈夫突然把台灯摔得粉碎。
施悦儿看着邢妈妈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自己微微带点神秘地一笑,转身不打搅他们地离开。
没有惊动任何人。
邢商远双眼已然全都是凶蛮的怒火。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完全不知情,可却无法接受自己的家中出现了这样的事。
这件事,一定要对所有人都保密。
所以就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告诉。
玩弄这种手腕,他早已熟稔。
该把什么消息封锁,该怎么样断了邢烈的念头。
只需要告诉那些有必要知道的人。
他自然省得,哪些人需要去了解。
他和施悦儿做交易,让她留心,果然这个先前的判断没错。
今天既然让他听见了这段录音,他就不能沉默,看着那两个人走入歧途。
其实那个叫沈寒的怎样了无所谓。
但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丢人现眼。
不管用什么方式。
将要把这段恋情扼杀在摇篮中。
他邢商远的儿子是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能是个同 性 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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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比较忙哈``这章确实少了点``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平静地十几天。
段煌的那个电话之后,也不见他再来纠缠自己。
沈寒觉得,这次激动之后,段煌大概是真正想通了,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绝无再有可能。
两个人再见面就尴尬了,还不如再也不见。
其实说真的,那夜他从听见段煌在他耳边哭那一刻开始,心里就彻底茫然了。
他开始回想,自己以前做得那么多,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段煌说他爱他,察觉却是在他和他分手之后。
那么分手之前,他为什么毫无感觉。
是他自己的感觉错误,还是段煌完全表达错了意思。
他的记忆不会有错,那之前,他无论百般的对他好,为他打理着他的一切,都得不到他明确的表态一次。
所以他心冷,他让他心冷了。
而这样的段煌,那天却在自己耳边那样毫无保留的痛哭。
不是伤到伤心处,那人也不会这么失态吧。
也许是他最近压力大,而自己,正好给了他一个发泄的缺口。
可惜如今,他对他的事,很多已经麻木。
这十几天内发生了很多事。
首先是和邢烈,两个人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越。
像热恋期的情人那样,邢烈如今天天都会下班来和他一起吃一顿晚饭,而且是他自己亲手做得晚餐。
邢烈和他的口味很相似,喜欢吃的东西也很相似。
基本上沈寒烧得菜邢烈都吃得精精有味,赞不绝口。
有好几次沈寒都忍不住了问他,他在他这里天天蹭着晚饭,他家里人就不怀疑他的去向。
这个问题沈寒不是没有考虑过。
他一直有着他们两个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拆穿的感觉,而且他预感到那一天一定会变得非常恐怖。
为此他也和邢烈谈过。
当然是纯属担心了的谈话,没别的想要偷偷摸摸讨论该如何暗地里解决的意思。
每次邢烈的反应都是笑而不语,被沈寒问得时间长了,才会说一句:"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沈寒无语。
他都不担心,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东窗事发,自己大不了就一走了之。
在L市里待不下去,他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大概是食髓知味。
三十岁的男人,精力和性 欲也都正处于旺盛的阶段。
两个人自那之后又做了很多回,而且每次都是邢烈主动提出,做的时候也表现的颇为良好,整个过程完全照顾着沈寒的感觉走。
每次做都是邢烈一个很认真的学习过程。
向沈寒学习经验。
反正沈寒的家里也没别人。
两个人就算在地上滚来滚去都没有问题。
其次是万里打算和季雅结婚了,请帖突然发了过来,让沈寒完全措手不及。
打电话过去,调侃万里这么大的事,居然之前一点兆头都没有,真不够朋友。
万里反调侃,说他和邢烈两人这么蜜里调油的过日子,就不许别人结个婚了。
沈寒脸皮薄,最近只要一牵扯到邢烈自己就会脸发热,别人说邢烈他会脸发热,邢烈自己站在他面前他照样脸会发热,更不用说是做的时候。
问邢烈知不知道这件事,邢烈立刻点头,于是沈寒开始有点郁闷,觉得邢烈有很多事都喜欢瞒着,不告诉他。
不过记得以前邢烈就有着他的一切都交给他来保护的那种强势。
大概是不愿让他担心的太多。
做好了早饭,下楼去拿了早晨的报纸。
喝着咖啡,看到了头条,就被惊得气道突然被咖啡呛到了咳嗽,赶紧把杯子放下来。
晨报的头版写着:新贵段煌,借用法律手段,单方面要求和楼家的独生女强制解除婚约。
段煌居然突然就动手了,而且动作那么大。
沈寒吃惊。
更何况之前一点风声,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
他还以为是因为那次之后,段煌躲在一个地方自己继续调整心态呢。
段煌说做就做,雷厉风行的手段,沈寒一直很佩服。
还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比较特殊,也比较重要。
就是信箱里他还同时收到了大使馆的来函。
他的签证被批准了,而在瑞士的舅舅,已经打来电话,催他早些过去,好尽早安排工作。
沈寒挂了电话之后沉默,在沙发上安静地坐了很久。
他在想,这件事,该怎样才能跟邢烈说。
段煌已经有一个月没回家了。
而安娜面对着特派的律师放在桌上的那一份法律文件,面无表情。
解除婚约的事,段煌根本连人都没有自己来。
一切都由他的律师来解决。
做得真是够绝够狠的。
律师解释的话说道一半,突然有佣人插嘴。
"夫人。有快递送来了一个箱子,指明一定要您亲自签收。"
至少目前她还算是段家的夫人,佣人还是很客气的。
相比较一个月前,安娜现在表现的冷静多了。
她对律师说:"请您等我一下。"
人就起身去看看是什么东西送过来。
送来的是一个体积非常小的快递。
拿在手里面也不显大,体积很小,质地是硬的。
她看着那东西,回头对律师微笑着说:"先生,我今天接到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能不能缓几天再给答复。"
段煌的律师也表示同意。
其实段煌也没有急着逼着要安娜马上签字,毕竟那样做太不上路,只不过自己却不再愿意出面。
律师走了,安娜还是那种微微的笑容,笑得很假。
她有一种直觉,手里的东西很重要,和段煌的提出离婚绝对有关。
当着佣人们的面,她自然不能打开,干脆拿着,让佣人们各忙各的去,自己去卧室里打开看。用那么多纸包着,打开来看才发觉只是一个U盘,还有一张因为被层层的报纸包着已经有些发了皱的纸片。
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段夫人,请亲自听里面的录音,不要让其他人察觉。"
"里面有您会很感兴趣的东西哦。"
不祥的预感是如此的灵验,她焦虑地打开了电脑,把U盘插了上去。
U盘里东西很少,只有两个录音文件。
她的手开始发抖,虽然发抖动作却很利索。
给自己带上了耳麦,点开了里面的一个录音文件。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沈寒下午没事做了看着电视,眼皮跳了一跳。
大概是被早上那个新闻影响的,他心里想。
当初离开段煌就是自动的退出,想自己走的干脆一点,不再当一个第三者,存在在段煌和安娜之间碍眼。
可没想到,就算这样,结果他们两个还是会分开。
沈寒并不认为自己是造成段煌和安娜分开的原因,就算那个提醒段煌的人,正是自己。
应该说,他们之间一开始就存在了问题。
那时候没发觉,是自己刻意地不想见这两个人,所以没观察到两人的问题。
其实更让他深思的是另一件事。
拿到签证了,最关键的事情摆在了面前。
到了该下决定的时候,是立刻就走,还是拖一段时间,先和邢烈在一起。
答应了邢烈的追求,是因为邢烈看起来很执着,而且有感激和触动在里面。
邢烈很强势,他答应,还有一些无奈被迫地意思。
说真的,他没有考虑过会邢烈要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有多久。
会做 爱是意外,他原本的计划,是不管他们结局是怎样的,自己最后都会离开。
所以说,当时他答应了邢烈的追求看起来是给了邢烈一丝可能的希望,其实还是没有。
下了决心要把自己的心管的很死了,不再对什么人产生什么感情。
在被一个人三番五次的拒绝和伤害之后,他曾经执着的东西已经被打碎。
心很冷。
一杯淡水的温度也许可以暂时的捂热,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冷却,是温暖不了他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一个人到什么样的程度。
邢烈说他是爱他的,那这份爱,又可以持续多久。
可以很久么。
最近沈寒常常想。
邢烈和段煌相比,也许花心如段煌,和他相处的温情的时光,也是现在他和邢烈在一起的好几倍。
快乐都是暂时的。
快乐过后,留给他的是更多的悲伤,和一个人的凄惨。
毕竟他们之间,邢烈是占主动权的,沈寒其实很被动,邢烈要是立刻想分开,沈寒也没什么好说的去挽留他。
刚开始答应了邢烈的他,自己对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判断答案一直是无。
沈寒承认,自己心里的确有伤疤,有奇怪的情结。
而且不是常人能够解开的,也需要好久好久,久到他自己也不知道多远的距离,更也许要花一辈子的时间。
固执的一直让自己不再相信爱情。
他宁可自己一直一个人这样过,因为有更多的事情和事业可以让他来选择。
这样想着的自己,此时此刻却看着这份签证,心境无比的复杂。
还是暂时不说吧。
他把信封塞进了抽屉。
最近出现了经常会鸵鸟的自己。
当然也出现了,居然会不敢去面对现实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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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多``大家别急哦``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段煌最近手里的任何事情进行的都不是太顺利。
一开始是市里资金一直没有批下来,到邢烈来的那天之后才只给了10%的预付款。
但总算是给了钱,只不过自己填进去的更多。
然后是他和沈寒之间的问题。
接了那个电话之后,他整个人有一段日子都像是在处于一种时刻会崩溃的边缘中,自己都佩服自己在汽车里那个样子待了一夜,第二天能奇迹般地像没事人一样再来到公司,管理着整个公司的运行。
施悦儿第二天还是出现了,见到他虽然眼神和表情会有变化,但隐藏的很深,如果不是他一开始就知道她做了什么,根本察觉不出来。
段煌此时此刻的心境已经变得很失落,还带着很多颓废,情绪激动之后,他已经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失去了意义。
想通过施悦儿录音的方式借机告诉邢先生邢烈的问题,让他来阻止邢烈和沈寒的进一步的交往。
可事实是不用邢烈的介入,沈寒已经直接给出了答案,拒绝了他的再一次想要复合的恳求。
于是那之前告诉邢先生他们的秘密就变成了多余。
在绝望痛苦之际,才想起之前的所作所为生了是非,如果邢先生恼羞成怒,怪罪迁怒到沈寒头上他该怎么办。
这一切,段煌在报复邢烈狠心说出实情的时候没有想过,等头脑冷静下来,仔细想到了厉害关系,才开始后悔。
可后悔没有用,他根本不知道邢先生下一步会怎么做。
高位人的心情和处事方式他是熟悉的,却永远都无法猜透的,他根本想象不到,邢先生知道了之后的后果。
第二天在车子里睡醒了之后,自己就一直在懊悔。
当时不该那么冲动。
沈寒虽然不爱他了,可他对他的感情,也许是一辈子都无法放下。
就算是对他以前花心的惩罚。
以后想起了他,心里再多的痛苦,他也认了。
对沈寒叫嚣着忘不了他,如何都忘不了他。
质问他自己该怎么办,怎样才能忘了他。
其实只是想告诉沈寒此刻自己的一种心情,他自己也开始承认,他和沈寒是到了,应该了断了的时候。
一切暂时的平静,只停留到了他和安娜的离婚上报纸的那一天。
头条刊登了新闻后,当天中午,天恒大楼下就被闻讯赶来的记者们把大厅里挤爆了。
段煌刚出门,立刻被人堵在了电梯口。
几十盏闪光灯和无数的话筒正对着他,质问着他和安娜分手的原因,他一直保持着沉默,缄口不语,直到出动了几十个保安,为他劈开了一条去车库的道路。
施悦儿也很凑巧地从那天开始彻底消失。
他手头重要的员工又少了一个,有人说,得到了政府的支持,天恒跨出了一大步,正走在欣欣向荣的轨道上。
可他心中早有一种感觉,自从沈寒走了之后,天恒已经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天恒。
工作只变成了工作,越来越没有激情。
他只是一件工作的工具,成为了保持段家的荣誉的工具。
宣布解除婚约的那天,老爷子被震惊地又一次特地打电话来问他为什么。
他把沈寒的原话都说了,当然是隐瞒了是沈寒告诉他的。
老爷子很生气,不过只要天恒不倒闭,他儿子不搞男 人,他似乎就不会去管段煌会做什么。
对段煌直言了当地说,L市里的一切都归他了,是胜是负,是盈利还是亏钱,和他再没有关系。
段正天在美国正打算和自己的情妇开始另一段婚姻,在美国的资产,很有可能到最后,会留给他情妇的孩子。
对于这样的爸爸,段煌已经彻底失望。
沈寒走了,他爸爸又要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即失去了爱人又失去了亲人,现在能够握在自己手里的,只有天恒,还有它所拥有的全部财富。
得知楼万城经济来源有问题,也准备着和楼佳韵离婚的事宜。
他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孤家寡人,就是用来形容他现在的这个样子。
前所未有的失败,一个接一个来的挫折感。
忙乱的焦头烂额,可此时的他,心里其实没有想太多,加起来只有两件事。
一个是公司,一个就是沈寒。
是他故意说出来的真相。
如果之后,邢先生真的对沈寒做出了什么,他就有着不可推却的责任。
会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那段刚分手的时间,万里总喜欢把他骂得全无优点,说他是这世上最劣质,最花心的男人。
其实万里不知道,段煌若对一个人认真,也能成为这L市里,最深情,最能让人感动的男人。
只是这认真,来的已经太晚。
明白的太晚,所以给了他一大堆烂摊子,都是自己之前不知所谓地时候犯了的错,需要他从此一个一个去了解。
刚刚收到了楼万城直接从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警告他不许轻易和楼佳韵离婚。
楼万城发怒了。
但显然做出了决定的段煌并不在乎这个。
他已经知道了楼万城让他女儿嫁给自己其实是另外一种避难的方式。
在电话里,他也直言了当的跟楼万城挑明了自己的强硬的态度。
可回应是,他直接受到了楼万城的冷笑与威胁。
姓搂的说,如果段煌敢和他女儿离婚,他虽然自己的公司的确濒临破产,却还是有钱聘用一些特殊的人。
"段煌,你应该知道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的确也不想动你,毕竟你是佳韵的丈夫,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段煌面无表情的拿着话筒,听着楼万城电话里的威胁。
他无动于衷。
因为他知道楼万城目前不敢拿他怎么样。
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他的手里,除非他真的敢雇人,肯让他死或者半死不活。
那楼佳韵同样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守着一个残废的丈夫,或者做寡妇,对她有什么好的。
如果他没有能力操控天恒,那么这个大家就会一触即垮,他死了,天恒也会毁于一旦。
楼佳韵什么也得不到。
给一笔钱,两个人就这样分开,他认为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但你那同性的小情人,我知道他的名字叫沈寒,也知道他住在哪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你自己想想清楚。"
楼万城年迈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特别阴沉和森冷。
他这句话,让段煌一下子失态。
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里依然握着电话,严肃地解释清楚:"楼万城,我和沈寒早就已经分手了,要和安娜离婚,和他并没有关系。"
"这件事,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直接去问你的女儿。"
开什么玩笑,他没想到楼万城竟然会把矛头指向沈寒。
他疑惑,楼万城怎么会知道他和沈寒之间的问题,是安娜告诉的吗,可就连安娜都不知道他们最近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施悦儿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安娜?
想到这里,他脸色开始苍白。
该死的。
如果竟然会是这样。
那那个女人,真的坏了事情。
段煌脑子里,竟也闪出了要雇人杀了施悦儿的念头。
他的脸色完全变了,可以说,和刚才截然相反,是180度的大转弯。
楼万城却对他的解释已经不感兴趣,只说了一句:"年青人,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就挂了他的电话。
段煌站着,双手撑在桌子上,脸色忽青忽白,难看到了极点。
是他的错。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晦暗。
是他一时的冲动,竟然犯下了这样的错。
已经想好了就这样看着沈寒幸福,自己心痛也可以忍受。
可没想到又是自己的错。
他知道,楼万城不是在说着玩的,就算暂时只是口头威胁,只怕此时此刻,在L市的安娜也已经开始卯向沈寒了。
他竟然还一无所知,待在办公室里敲着二郎腿,独自喝着酒,一个人兴致盎然地庆祝的自己的失恋。
也许正在此时,沈寒就会有危险也说不定。
段煌想到这里,就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拿下了挂在一旁的风衣,闪出了办公室。
他只记得一件事。
以前,不就是因为安娜的插手,才让他们决裂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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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这正文就要结束了``
唉``有些舍不得了``
大家说说想要什么番外吧(*^__^*)
那个后续的一定会有,就不用说啦~说说别的~~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这一晚,邢烈和沈寒坐在饭桌上吃着晚饭。
吃到了一半,邢烈放下了筷子,好像有事情要说。
沈寒察觉了,看着他。
"沈寒,明天我因为公事要外地出差,可能有两个星期不能来了。"
邢烈对着沈寒说。
沈寒笑了笑,原来他那么严肃,是为了说这件事。
"没事。不用担心我这里,一路上注意身体。"
没关系,其实他今天也正在为那份签证而烦恼该怎么办。
邢烈正好要离开,自己也能用这段时间一个人静一静。
如果去了瑞士,自己就有可能不回来了。
当初想的这么决绝,真的没想到自己的感情会出现转机。
是该好好考虑一下。
也许让签证作废也可以。
邢烈听了"嗯"了一声,又恢复地拿起了筷子继续吃饭。
沈寒吃着,总觉得邢烈刚才的行为有点奇怪,又开口:"既然出差,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没什么。"邢烈明显的表情显然是在敷衍:"就是这个时候我父亲突然要我离开,我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
邢烈听了沈寒问,眼睛突然直视着他,一直看着他,看的沈寒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又不清楚你家里的事。"他尴尬地加了一句。
干什么,他父亲要他去出差,他问了,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段时间,其实我有些担心你。"
"担心什么?"沈寒奇怪。
"段煌和楼佳韵闹离婚的事情,你别跟我说不知道。"邢烈背靠在椅子上,双手抱胸,因为谈到正题了,有些严肃。
"那没什么的吧。是他们自己的矛盾。"沈寒一听到是和段煌有关,立刻低头吃饭,想避开这个话题。
"其实我当初提醒你的时候,心里一直很矛盾。"
沈寒一愣,抬起头,看见邢烈目光复杂。
"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无论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离婚。"
"沈寒,我离开的这几天,你要不要去万里家住?"他突然说。
"为什么?"
沈寒皱起了眉头。
"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邢烈又不能告诉沈寒,邢商远这几天的怪异。
那天他回家,就听说了邢商远突然把书房里的东西都打碎了,还有人来过。
来的人是谁,家里没有一个人肯说。
可他知道,自那天以后,邢商远对他的态度就很奇怪。
在家里总是会发火。
而且特别是针对他。
他冷笑。
逻辑早就告诉他,邢商远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那个来的人是谁,他猜不到,但他知道一定和自己有关。
邢商远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来暗地里调查他的情况的事,邢烈以前就知道。
从一开始忍耐邢商远的这种行为,到现在变成了麻木,懒得去理会。
他不在乎。
总有一天会摊派。
他只爱沈寒,而邢商远又能把他怎么样。
能让邢烈产生情绪波动的人,这世上以前大概只有两个,现在是三个。
一个是邢母,他对她有感情,他尊重她。
一个是沈寒,但那是和邢母完全不一样的爱,他爱他。
最后一个就是邢商远。
但那不是爱,也不是恨,他只是不喜欢他的父亲。
不仅仅是他幼年邢商远不能给予他那么多父爱的原因。
他不放心沈寒一个人住。
应该要找一个人照应着沈寒,而且要是自己能信赖的。
"你是说,安娜会找我的麻烦?"
沈寒却不知道邢烈其实是在想他的爸爸,只以为邢烈是在担心楼佳韵。
"不会的吧。"他不以为然的笑笑:"安娜其实不会这么无聊,再来找上我。我和段煌分手,那都是刚发生不久的事了。"
"她有什么理由来找上我呢。"
邢烈不语。
他也只是有种感觉。
因为捕风捉影的事,他也不会轻易下判断。
这顿饭其实吃的有些不开心。
吃完后,沈寒照旧在厨房里洗碗,邢烈坐在客厅里思考问题。
他的心里有点慌乱。
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慌乱。
他从来不相信直觉,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不祥的是现在他就是觉得自己一旦离开L市,沈寒就会出现危险。
眉头深揪了起来。
不知道施悦儿的事,邢烈始终无法把安娜和邢商远两人联系在一起。
手不小心碰翻了旁边的杯子,水撒了出来,邢烈楞了一下,赶快补救。
打开了柜子,幸好没有水渗漏进去。
他抽了很多餐巾纸弯下身去擦着湿了的地板,擦干了,想关柜子的时候,看见了里面一封敲了印章的信。
工作的关系,一眼就看懂了这封信的意思。
所以他当场愣住了。
完完全全没有想到。
他拿起信,直接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
包括寄信的日期。
沈寒洗碗的声音还在从厨房里传来,邢烈一目十行的把信里面的内容扫完,沉默,然后把信原封不动的合上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他关上了柜子的门。
坐在沙发上,苦涩地笑。
不能不说不失望。
毕竟沈寒从一开始就对他说过,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的。
许下了诺言,说一定会锲而不舍的人是自己。
看到沈寒对自己敞开了心扉,他真的很高兴,高兴他终于接受了自己。
第一次的做 爱的回忆,对于邢烈来说,是他最无法忘记的时刻。
尽管有那么多快乐的时光。
什么时候,沈寒才能像他爱他一样对他有同样的感情。
他知道沈寒其实一直在犹豫。
只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从来不曾相信,沈寒也许真的会离开。
相反于沈寒家里的平静,此刻的段家却闹翻了天。
段煌一早就回来了,这是他消失的这几个星期来的第一次回家。
而安娜一直在家里等着他。
她一直没有签那份离婚协议书,因为她一直等着段煌回来,等待着他给她一个交待。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你终于肯回来了。"
安娜冷冷地说。
她早就好整以暇,看着她的未婚夫,风尘仆仆,穿着风衣,出现在他几个星期没踏进的家里。
家里,已经大变样了。
她的行李已经都被清理出来了,所有的衣服,首饰,还有钱。
一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随时被赶出这个家中,唯一还能证明着她现在的地位的,就是还没有在那份协议书上签字。
当然,想要她离开这个地方,也绝对不会像段煌想的那样容易。
段煌板着脸地站在门口。
看到这个女人还留在他的家里,心里就会烦躁。
只要想到是她和楼万城说他和沈寒的关系,他就对她厌恶到极点。
可又不得不自己亲口问,她怎么会知道。
"待在这里干什么,都各忙自己的工作去。"他环视了客厅里的所有佣人,让她们离开。
安娜站在客厅中,看着下人们一个个离开,也不阻止,只是在那里,一味的冷笑。
"为什么把我和沈寒的事告诉你爸爸。我和沈寒之间早就没有联系了,要和你离婚,和沈寒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别人在了,他坐在了沙发上,抽出了一支烟,点燃,沉闷地吸着。
"段煌你撒谎……"
安娜咬着嘴唇,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深恶痛绝地一句话。
"你和他根本还是藕断丝连。"
"这个就是证据!"
她突然丢出一个U盘,丢在了段煌面前的桌子上。
段煌只看了那U盘一眼,就不再关心它了,因为这样一来什么都清楚了。
他听着安娜恶狠狠地话,抬起头轻缈地瞄了安娜因为怒气而扭曲的脸。
"请你说话有分寸一些。这只是录音,说明不了什么,而且你不能自己判断我的事情。"
"我和沈寒,早就结束了。"
他说的是事实。
已经被沈寒,单方面地结束了。
安娜的表情一动,想要反驳。
段煌却先发制人地抢白。
"我要离婚,是因为你我根本不合适,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爸爸暗地里的勾当,他搞融资骗了那么多的钱,还想用我的财产来抵债?"
他低沉的声音只传来了讥讽:"恐怕当初,你要和我结婚,也是为了钱吧。"
"还敢说什么爱我。"
都是只为了他的钱。
那些光鲜亮丽,自动靠上来的女人,有哪一个是真正看上了他的人。
就算原本只是被他所吸引,都最后争得头破血流都想当段夫人的,还是为了他的财产。
如果他身无分文,他就算外表再英俊潇洒,才能彰显,也不会有人来注意他。
"你贪图的也只不过是段家的这个名分。"
他冷酷地说。
"说什么爱我都是假的。"
"不要骗我,找我的麻烦,还有沈寒的麻烦。"
"你父亲今天已经开始威胁我。我想,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人会想到这种龌龊的方法。"
"我警告你。"
他冷冷地笑。
"安娜,你不要把我惹火。"
段煌轻孽的哼笑了一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不要把我惹火……"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站起身,手插在裤缝里。
"否则……请你相信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不顾着安娜已经哭红哭肿了双眼。
他要走。
再也不想待在有这个女人的地方。
除非她马上滚蛋。
就要走。
却被突然的冷水飞溅了满面。
脸上一片冰冷。
湿哒哒的。
突然的冰冷的水,就这样被人浇了上来,因为多,立刻有从发丝上滴落。
是安娜杯子里的一杯早已经冷却了的茶水。
段煌拿起了餐巾纸,捂了一下脸,慢慢抹去了那满脸的水。
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他回头,看着安娜。
安娜通红着眼睛,倔强地看着他,那眼中的恨与爱,间夹交错,是说不清的痛苦与复杂。
"你还记不记得……"
"你说好和我结婚的时候,你说你发誓会永远爱我。"
她哽咽着说。
"你说我是你心中最爱的天使。"
"不管以前,从你为我带上这枚戒指开始,我就是你心中最纯洁,最美丽的女人。"
"你爸爸和我爸爸,在那之前,殷切地无数次地互通过电话,都那么喜欢我们两个,互相都觉得我们最门当户对,最合适,最般配。"
"那一夜的订婚,我们也是一起上了新闻的头版,那么多人来庆祝我们的结合。"
"可现在,再次上了头版的我们,却是你说要和我离婚。"
"我还怀了你的孩子……"
"段煌……"
她流着泪,痛苦地捂着心口在说。
"你扪心自问。"
"你怎么对得起我……"
她愤起地伸出另一只手指着段煌的鼻子,伤心欲绝的说。
"你怎么对得起我……"
"是你骗了我……"
他说他爱她,这句话她一直都记得一直都记得。
小心翼翼地按在心里放着,总在无聊的时候拿出来回味然后悄悄自己甜蜜的笑着。
低泣着,还有仇恨着压抑的声音。
"你骗了我。段煌,你欺骗了我!你欺骗了我!!!"
面对着安娜的质问,段煌无声地沉默。
这些话,他说过,是真的,他的确记得。
的确,当初他和安娜结婚的目的,也是不纯的。
他只是希望能把自己老子的怒气先压一压,何况当时他也害怕他和沈寒之间的事情变成了丑闻,流传了出去,败坏了天恒和段家的名誉。
可是,有些东西直到失去了人才会珍惜。
可后悔药,却是吃不得的。
他面对着痛哭到了全无形象的安娜苦笑。
分手是注定痛苦的。
看安娜这样,就能让人明白。
可当初沈寒和他分手,为什么会那么悄然,毫无声音呢。
安娜说她是爱他的。
他现在也相信,也许安娜之前和他结婚的目的有很多种,但安娜的确是爱着他的。
所以到了此刻要离婚的时候,她才会宁可不要家产,却人又那样纠缠万分。
她是真心爱他的。
段煌此刻真正地感觉到了。
可同样也爱着他的沈寒,为什么,那天会走的,那么干脆利落呢……
连一丝征兆都没有发生。
是不是从那个时刻开始,沈寒就对选择对他完全失望。
九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了。
那要积蓄了多大的痛苦和悲伤,还有痛彻心扉,才能让他走的如此没有留恋。
是他的错。
这一切,真的都是他的错。
"安娜,现在看起来,也许你对我的爱的确是真的。"
他感慨加有些沧桑地笑着。
"那么就看在你还有这点真的感情的份上,给你开个最好的条件如何?"
"只要你肯签字,并保证以后不再找我,还有沈寒的麻烦,我会把天恒20%的股份转让给你和你的父亲。"
"有律师和文件作证。"
"这笔钱,够让你们无尽地挥霍着安度晚年了。"
"但如果……你不答应我……"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不要怪我狠。"
……
邢烈拖着行李箱,站在飞机场的入口处。
沈寒在车尾帮他提着东西,没注意到邢烈一直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好了。"
拿出了最后一样行李,沈寒转头对他笑着说。
"东西都拿出来了,再里面我就不送了,放心的去吧。"
邢烈依旧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
沈寒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不过两个星期罢了,不用这个表情吧。"他微笑。
邢烈听他这么说,终于身体动了动,作势要进机场。
"我回来之前,会每天跟你打电话,我希望回到L市里的时候,是看到你在家里平安地等着我。"
到最后都没有说动沈寒去万里家。
邢烈迫于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让沈寒答应他每天都要和他打电话,汇报自己的情况。
沈寒答应了。
看到了那封信之后,邢烈对是不是能把沈寒留在身边,再也不能确定了。
所以要他和他打电话,好让他知道沈寒没有在他不在的两个星期里自己悄悄地离开。
毕竟那种事,沈寒也不是没有做过。
那个段煌的先例,还是季雅告诉他的。
不过这是令人不开心的事,不提也罢。
"知道了。"沈寒十分无奈地说:"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地。"
"我想段煌……还不至于在安娜面前把我和他的事旧事重提的。"
风吹过来,微微吹乱了他额前的发丝。
他看向了远方,淡淡地说:"这么做,何必呢。"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总算在飞机起飞前一刻钟地时候送走了依依不舍地邢烈,沈寒站在检票口外面看着他走进过道,人像是突然轻松了似地,呼了一口气。
邢烈走了。
离开之后,自己又突然变成了一个人。
挺自由的。
这几天邢烈粘的紧,一天24个小时,只要邢烈下班后,平均有六个小时他们都是在一起。
从沈寒方面来看,只不过是一天的四分之一,其他时间他还是有着自己的生活。
可对于邢烈来说,这几个硬挤出来的时间实在太够了。
沈寒不想让邢烈每天都这么累,刻意陪着自己。
所以这次邢烈说要去公差,他其实很开心的。
完全没有邢烈心中的患得患失。
邢烈能忙自己的事,对于沈寒来说,无形的压力也能减轻一些。
他也想为他着想,不愿让自己打扰了他的工作。
沈寒微斜了一下嘴角。
轻步快步地往外走,离开了飞机场。
在路上,大概时间到了飞机起飞的前一刻,裤缝里手机震动着,打开看,大概是邢烈在关机前的最后一条短信。
嘱咐他一定要每天给他打电话。
沈寒看着微微笑,心中再一次答应地同时,那个决定到底是去瑞士还是留在L市里的的天平,又往一侧偏移。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了一个寺庙。
沈寒是信佛的,这个习惯从他父母死去后开始,就一直保持着。
有外出,有事情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烧一炷香。
一个人来。
以前有时候会为了段煌来。
今天当然是为了邢烈。
看着燃烧得香火蛮天飞,心中寻找一种宁静和安详。
也为自己所关心的人祈福,祷平安。
这寺里没有算姻缘的,都供着一尊尊佛像,让人们去跪拜,磕头,扔香火钱。
只有最后面的一个小池塘里,养着很多五彩斑斓的鲫鱼,都很大,被寺里人说是有灵性。
那些鱼大概是被人喂惯了,不怕生人,有人伸手过去就会张大嘴巴凑过来。
有很多人去喂,每条鱼都有不同的名字和意义,那条名字的鱼吃了,喂食的人,这一年的福气就能应了这条鱼的名字。
沈寒看着有些人去喂,心中砰然一动,不知怎么也突然有些想法。
鱼食很贵。
他带着的零钱只够买一包的。
沿着假山爬,好不容易挪到了喂点。
手伸着。小心翼翼的伸到那些游来游去的鱼上面。
果然有鱼凑上来。
每当一条鱼吞了口他手里的东西,身边的老人就会详细地讲解着那条鱼的名字,有着什么灵性。
其实沈寒也知道,这不过是在掏一个口福。
但还是喂的不亦乐呼。
突然一声响彻在空中的钟声,惊得鱼群都游散了开来。
沈寒愣住,手里还有一半的食物没喂掉。
他以为钟声停了就可以继续,可这钟一直在敲着,过了好几分钟,还落落不绝于耳。
"是丧钟吧。"老人提醒:"前面有一批人在做法事,要敲一段时间。要不您等等再喂。"
沈寒沉默,手里的食物,稀稀落落地开始往水里掉。
响了一会,他还是把剩下来的都扔了进去,也不管鱼群是不是还会回来了。
虽然有太阳,但北风还是刺骨的往衣缝里吹。
他搂了搂风衣的领口,谢了那个老人,直接往外面走人。
寺庙外遇到了一个乞丐,低着头,趴伏在地上,放着个破碗,里面躺着几枚硬币。
沈寒掏了掏口袋,把口袋里剩下来的钱都给了他。
有句话。
破财消灾。
意外的遇到那个钟声。
总觉得有点不吉利。
没想到,当天晚上,这个预兆就灵验。
准时七点,他打开电视机看夜新闻。
新闻里娱乐部分再次对楼家与段家两家子女将要离异事件进行了跟踪报道。
电视机里,已成为了新闻人物的段煌,被荧光灯和采访话筒所包围。
沈寒默默地看着,段煌在人群中被人围堵。
现在对段煌,他也只剩下了偶尔去关心的念头了。
很多记者都提出了非常敏感的问题,追问段煌要离婚的原因。
不断地猜测,提出各种尖锐苛刻的问题。
有人问是否段煌平日里风流韵事太多,安娜受不了的要求离婚,有人问是否是安娜的脾气太大了,段煌受不了了要和安娜离婚。
这些提问都还算温和的。
更难听点的,诸如是不是段煌以前的夜生活太平凡,失去了性能力这种荒诞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沈寒一边听着感到好笑,一边心情渐渐又变得有些沉重。
这段时间,段煌也蛮折腾的。
显示天恒的竞标成功,让公司里事情骤然多出了好几倍,他可以想象段煌有多么的劳累和心力交瘁,然后又出了离婚这事。
段煌大概是没塞给媒体缄口费,否则这一次,怎么会纠缠了那么长的时间。
真的足足纠缠了五分钟之久,沈寒也不知这到底是录像还是实况转播。
他只看见那些蜂拥的人群,从电梯口一直挤到了大门口。
快要挤到黑色轿车的时候,突然外围有人高声喊:"段先生,您要和安娜小姐离婚!是不是因为有第三者插足的关系!是不是因为您心里面有别人?!"
他喊得太响亮了,所有人都听见,而且像戳中了段煌的心事似地,段煌竟然鬼使神差的在保镖的推怂下人站住了。
顿时整个气氛都像被浇了冷水般冰冻了下来,气息凝重。
照相机和摄像机聚焦着段煌,不断地拍照和拍摄。
那人兴奋极了,对自己的问题能让段煌被问到。
他硬是挤进了内围,冲到了他的面前,把话筒对着他说。
"段先生,请你解释一下好吗。"
段煌是真的被问住了。
片刻的迟疑,造成的结果就是立刻非常地被动。
刚才被挤到一边去的人不放过这样一个机会,而且段煌人的位置本来离车子就有一段距离。
瞬间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
闪光灯一直打着,此时此刻,他想要不回答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很显然,他表现的对那人问的话有反应。
好几台摄像机同时对着他的人头。
段煌的脸看着屏幕,有些失措无辜的表情。
那一刻,沈寒突然就有一种自己在被他看着的感觉。
手心不自觉的握紧,捂出了冷汗。
心里……似乎隐隐猜到了答案。
一个很无奈的答案。
从那天电话里就开始渐渐呼吁而出。
"请你解释一下好吗?你和安娜小姐离婚是不是因为有婚外恋,是因为又有第三个人,夺得了你的注意力?是因为你已经不爱安娜小姐?"
连珠炮似地提问,逼得人透不过起来。
还有那一张张贪婪的期待的想从他口中套出哪怕一点点真实的消息的表情。
段煌茫然了。
身处在那么多人中,他感到特别的孤独。
"你是不是爱上了别的女人?!"
以前和狐朋狗友开玩笑说,游戏与那些扑上来的群蜂浪蝶之间,人只要随意尽兴就可以。
爱情不过是场游戏。
飘渺,梦幻,可以深入,却不可以认真。
他拥有的太多,不屑于这种太渺小的东西。
你若认真,你就是输了。
可是他若认真,他也会想要沈寒知道,他也是敢于承认,敢于承担一切的。
"是的。对于要和安娜离婚,我的确只能对安娜说一声抱歉。"
他顿了顿,说出了令全场哗然的一句话。
"我的确另外心有所属。"
他对着电话筒,板着脸却认真的在说。
"这样回答可以了吗?我是否可以离开。"
掀起了渲染大波,整个大厅都像沸腾了一样。
"请你说出另外一个人是谁?!"那个记者激动地立刻继续追问,之后马上不断有人跟风。
"对不起。那个人的名字,我无可奉告。而且我和他其实早已经分开了,和安娜离婚也和他无关。我并不想你们打扰到他的生活。"
段煌的声音冷酷的可以。
该说的说完了。
他排开众人强硬地要离开。
报道掐在了这里,屏幕转了。
沈寒呆坐在沙发前,发着呆,手里原本在干什么也忘了。
他没有想到段煌会在众多记者面前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来。
不知内情的人听了会云里雾里,可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会认为他有着最大的嫌疑。
可段煌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表情那么诚恳和认真,让人也难以责怪他会这么说。
沈寒只担心有心人去做调查,调查段煌的过往。
那些狗仔队,干这种勾当最在行了。
段煌怎么会那么傻,那么冲动。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电话铃恰巧就在这个时候响起。
沈寒立刻接起了电话,是万里在那头气极败坏的声音。
"沈寒!你看刚才的夜新闻了吗?"他气息很重地问。
沈寒苦笑,原来有人反应比他还快啊。
"是的,我看了。"他老实地回答。
"妈的!"万里在开骂着:"段煌他妈的真是没事找事!他考虑过他这样说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吗?!"
"你快到我家里来住!邢烈对我说过,他劝你过来,你却不肯来。"
"万里,谢谢你。"
沈寒其实还在震撼中,反应有些迟钝加不知所措。
"我也没想到……不过过来的事先慢,先让我冷静下来来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做……"
他话还没说完,万里已经在那里吼着:"他妈的你乘现在媒体还没找到你就给我过来!安娜那女人的手段你还不知道么!!你不知道么?!你现在一个人不安全!!"
"你……!!"
电话被按断了。
沈寒抬起头,一把枪指着他的头顶。
安娜森冷高傲的看着他。
在现实中,这可以称之为很传奇,若是他听到了别人发生这样的事,有可能会笑场。
可是当真正发生的时候,沈寒只能面对着来者苦笑。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首先平静地开口。
"你放心,进来的绝对不是我一个人,不用想要报警了。"
安娜站在他的背后,冷冷的说着。
"来个人把电话线剪了。"她对着背后的三个人命令。
那三个人只是流氓,安娜在路上想好了花了钱雇来的。
一开始他们也以为安娜只是女人,玩不出什么花样,开得价钱也多。
谁会想到她是来真的。
面面相觑,安娜不耐烦了,对着他们吼了一声:"快点啊,你们!"
看到枪他们害怕了,因为一开始安娜跟他们说的时候没拿着枪,于是立刻去扯电话线。
也不知道是真枪还是假枪。
沈寒冷静地分析,看着安娜举着枪对准着他的脑袋。
他只知道,那枪上的确装着消音器。
"你疯了么。"他说,看着她那张已经变成了扭曲的表情的脸。
"我没有疯。"
安娜说:"从头到尾,我只有傻。居然以为你和段煌真的会分手。"
"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她绝望地说,说着说着,想到了之前,眼泪又流了出来:"名誉,地位,财产,还有爱人,这些都没有了。"
"如果你死了。是不是他就不会再想着你了,是不是这样?沈寒?"
说出来的话都变了味道。
那是带着哭音和心理已经变态的人才说的出来的语调。
安娜弯下身,一边用枪抵着沈寒的头,一边眼神和口气奇怪的问。
沈寒皱眉。
很显然,目前的安娜不正常。
"让你死就好了。相信我,我会做得很自然,我不会让别人发觉的。"
"反正你现在一个人住。"
她很疯狂,又很得意地说。
邢烈其实没有上飞机。
他在飞机场上转了一圈,总觉得想想这次公差邢商远安排的实在有诡异,于是在沈寒离开之后,人又折了回来。
故意在外面停留了一会,碰巧看到了新闻电台里播报段煌离婚的事情。
当然连那段变相的表白也听见了。
但这不是他所关心的,所以并不重要。
计算着时间快要到了,他付了咖啡钱,他再次拎着行李箱,喊了辆taxi往家里开去。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安娜举着枪的表情绝望,手发抖,身体摇晃。
人显得很脆弱,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沈寒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刚巧播放的新闻有关,是因为段煌和安娜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还是威胁或者是强硬的将要离开她。
可做了什么能让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小姐会变成这样,居然举着枪想要杀了他。
当初段煌对他说要分手的时候,态度也那么的无情。
看到了现在的安娜,也许段煌,对于他想要抛弃的人,永远都是那么不留情面。
面对着安娜,他产生了一种同情,有点可怜她。
虽然一开始,是安娜针对着他,处处威胁着他,要他和段煌分手。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和安娜,原本都是爱上了段煌,后又被他无情的抛弃的感情上的受害者。
只不过他内敛,自己选择一个人承受了一切。
安娜的性格却像是一团烈火,受了伤,就一定要找一样东西代替她自己被燃尽,感情才能够得到宣泄。
对着安娜指着他的枪,他知道了安娜是来真的。
她有可能会真的杀了他。
段煌专送车里,双手抱着胸,人靠在后座垫子上,沉默着不发一言。
车开着,司机不断地从后镜里观察着他。
刚才他冲着媒体发表的那一大段宣言,着实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了,包括这个为段煌长年开车的司机在内。
"段总,您刚才那一通宣言,震撼力是强大,估计明天又能上报版头条。"
他打着趣说。
他开这车也是老资格了。
以前是给段煌的父亲开。
后来段正天去了美国,段煌名正言顺的接了段正天的班子之后,又给段煌开。
所以有些玩笑话他也是敢说的。
凭着他对段家这些年来的忠诚。
段煌闻言苦笑:"别这么说,也许我上某人的当了。"
"刚才冲动了一回,原本不该这么说。"
"啊?您在说什么?"
司机听不懂了。
"今天这件事,现在冷静想想,应该是背后有人指使的。"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您可别开玩笑啊。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控制媒体?"司机不相信地反驳。
"人……总会有人有的。"
段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而且为数不多。
谁在背后主使,会有着那么大的能耐。
和自己最近有关的那几个人中,目标只指向了一个。
刚开始他情绪激动,所以不能控制自己,冲动下,结果向安娜摊牌。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似乎一直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每一步的下一步,结果都是走向他和安娜的感情越来越破裂,矛盾被激化。
他每次付出的努力都会失败,局势变成了最不利于他和沈寒的一面。
他清楚,他和沈寒之间的感情问题,其中绝对有邢烈的从中插手。
但邢烈绝不会做出对沈寒有威胁的事情。
可现在,安娜那么发疯,他的勒令禁止也不知对安娜有没有用。
如果安娜不顾他的警告,还是去找沈寒怎么办?
有一种直觉,有人在暗中伸出了无形的手,一直在操纵着他们的一切。
"段总,其实您之前说了那么多,打了那么多隐喻,说的人是沈寒吧。"
前面堵车了,司机无聊地八卦。
他打着哈哈说。
毕竟他是看着段煌长大。
那么久,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认真的承认自己爱上一个人,也让他感到有些欣慰。
虽然段煌的话里,他也听出了那个人是谁。
经历过那一段风波的人都知道。
禁忌之恋。
有时候是难以让人接受的。
好不容易他终于定下心来爱上一个人,那人却是个男的。
但对于以前一直对段煌的作风摇头叹息,觉得他太风流的老司机来说。
不管那人是男是女,他总要祝福和支持鼓励一下。
"沈寒这人啊,我的确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他人不错,作风内敛,性格也稳重,就是人太闷了一点。不过和段总您配在一起正合式。您主外他主内,完美啊,哈哈。"
段煌正在深思纠结,完全在把他的话当空气。
他突然说。
"把车停到一边去,你今天可以下班了,接下来我自己开车。"
"段总?"
司机郁闷了,以为自己说的不好,惹了他不高兴。
"和你没关系。我有很急的事,要去一个地方。"
他就让司机把车子停在了马路边,让司机下了车,自己坐在驾驶座上。
邢家。
邢烈到了家里。
坐在沙发上的邢妈妈看见了他,表情就像看见了鬼一样。
惊诧的表情,她坐着的身体微微挪动了一下,嘴唇张了张。
她僵硬地笑着问:"邢烈,你怎么没去出差啊。"
"我去叫你爸爸。"
慌张的掩饰自己的惊乱,她急忙起身,想往书房走。
"妈。您不用去了。"
邢烈阻止了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
看到了邢妈妈的反应。
他早就都猜到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都猜到了。
"妈。我和沈寒的事情,您知道了吧。"
邢烈口气很平静。
丝毫都没有被家人发觉的慌张。
邢妈妈听了他的话,背对着邢烈默默地站着。
从邢烈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她身体在颤抖。
"妈……"
邢烈无奈地唤了她一声。
他知道,要邢妈妈突然接受这个事实,的确很难。
在这个家里,他只尊敬她,所以对于她的无法接受也觉得很遗憾。
"爸就在里面对吧。这件事我来和他谈。"
让母亲失望是他的无奈。
但既然自己当初就是许下了决定要和沈寒在一起,这些阻碍他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伤心和难过,总会被时间冲淡。
"邢烈,你真的决定了要这么做,妈妈也不会怪你的。"
邢妈妈显然在哭,背对着他,就是不肯回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看见自己在掉眼泪。
"不过你爸爸这件事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虽然方法是不对,可妈妈说不过你爸爸。"
"爸爸也是为你好……"哽咽的声音,让邢烈听到了,心情骤然地沉重了下来。
心里有一股怒气,勃然而发,冲着邢商远而去。
果然一切,都是邢商远在动手脚。
前面万里突然给他打电话,说沈寒家的电话一直打不进去,手机也关机。
万里说自己人马上就会过去,要他不要太紧张。
万里当然不知道自己其实没有离开L市,他来通知他一声只是告诉他沈寒可能遇到了麻烦,作为沈寒最爱的人,他有权力知道。
也是为了多一种后援。
他知道。
他知道沈寒现在肯定陷入了什么麻烦,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但是他不能慌乱。
他不能慌,因为主谋的人就在这里。
是邢商远计划的这一切。
那就必须从他这里先开始,把源头给掐了。
否则再多的努力,永远都会处在被动。
他进了书房。
找到了邢商远,人靠在那张黑皮沙发上假寐着休息。
地上一地的空酒瓶。
那酒架里,已经空了一大半了。
邢商远有酒瘾。
这大概是他完美的行事哲学里唯一的污点。
以前还没当上市长的时候,他就习惯工作回来之后必喝酒。
官做大了,总算知道了应该要节制。
可习惯是改不了的,除了场面上要喝的,在家里规定自己只能小喝一杯。
今天会灌下这么多的,邢烈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是知道自己在做坏事的关系吗?
"爸爸。"
他看着邢商远的背影,淡淡地叫了他一声。
邢商远没有理踩他,依然在假寐。
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酒精的气味。
邢烈很有耐心。
他知道邢商远其实听见了,只是不愿理他。
所以他挑了个位置,心平气和地站着慢慢等。
过了十分钟。
邢商远终于说话了。
"这十几年,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尊敬地喊我爸爸。"
"是知道自己该反省了吗?"
邢烈不屑地一笑。
他回答说。
"如果你以为我今天回来时特地来认错的,那你就猜错了。爸爸。"
邢商远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另一边,邢烈完全可以感觉到了邢商远的怒火。
但他不为所动,一直在那里站着。
"那你还是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邢商远胸膛起伏着,口气很差地质问着邢烈。
邢烈的表情默认,他说:"你说的没错。"
"好。好。好……"邢商远不怒反笑,接连着说了几个好字。
那笑容,可怕极了。
"那我就不得不插手。好好地管教管教你。"
不怒而威的尊严,邢商远在政界上强硬的手腕,终于决定用在了自己的儿子上。
"你不是已经在动手了么。"
邢烈冷笑着,毫无亲情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不用那么虚伪。爸爸。"
"你喜欢耍的手段我都清楚。我若猜不到,就不会现在这个时候回来。"
邢商远听了眯起了眼睛。
邢烈会半路回返,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
否则这场戏演的还可以再深入一些。
等他回L市了,那个男人也会在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很好。"
邢商远对于自己的儿子能那么聪明,还是很得意的。
能让他骄傲的其实就这么一个儿子。
他给予了很多希望在他身上。
况且邢烈也没有让他失望过。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用麻烦再多说。总之你和他,我绝对不会同意。"
"就算借刀杀人,把别人牵扯进去我都无所谓……"
"反正那人对于你来说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吧……"
邢烈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
"楼万城已经面临通缉,你正好和他撇清了楼佳韵这最后一段联系,还能伤害了沈寒。一石三鸟,这种事情,也只有你做的出来。"
温和中带着怒火。
"邢烈。你搞清楚,你是在和谁说话!"
"你现在的一切,如果没有我的铺路,怎么会成就?!都是我给你的!我也随时都可以收回来!!"
邢商远对邢烈很生气。
"就因为你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邢烈不甘示弱的讥讽。
"我喜欢上了沈寒,是真心的。再不堪,也比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情要强。"
"更何况,对于沈寒,你是根本没有资格来说他的。父亲。"
话里的蹊跷,听得邢商远心生疑惑。
"你说什么?"他问。
邢烈移动了身体,往酒柜走去。
他不说话,显得非常胜券在握。
因为他清楚他接下来说得那些话能够给予邢商远足够的打击。
他慢条斯理地打量着那些酒柜里的酒。
邢商远储备的这些酒里,有些品种的浓度,总是很会高。
喝多了就会伤身。
人会醉得不知东南西北。
"在L市里,你是没有资格去说他的人。父亲。"
他拿着一瓶未开过封的酒,拿在手里,打量着那标签上的英文名字。
"还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愿意喊你爸爸,和你冷战的吗。"
邢商远皱眉。
邢烈表现的那么神秘和游刃有余,仿佛掌握了他的什么把柄似地。
这种儿子和父亲说话的方式真让人不舒服,这大概就是他不喜欢邢烈的第二点。
但这样的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这一生,十几年的忙忙碌碌,有很多事情都忙得不记得了。
大事小事。
邢烈还很小的时候,其实很崇拜他,也很尊敬他的。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就渐渐地疏远了。
那么微小的变化,天天忙开会的他,又怎么会记得。
"那还是十几年前吧……"
邢烈惦着自己手里的瓶子,开始了冗长的回忆。
"你仍然喜欢喝酒,而且喝了必醉。平时都有司机在开车,可那天碰巧他请假了。"
"于是你坚持自己来开车……"
邢商远被他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脸色开始发白了起来。
他也想起了很久远的一件事。
那是一场事故。
他当时被撞晕了,醒来后问对方怎样,被告之是一对夫妻加小孩子。
那对夫妻已经被烧死了,孩子没有事,被救了出来。
他记起来了。
要说开始节制自己的酒量,也是从那一次事故开始。
可他国事家事忙了这么多年,当初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刻,他竟然给忘了。
邢烈继续在说着:"那场车祸以后,你想尽了办法掩盖了事实,为了防止影响你的仕途。最后私了,强迫性质地给了那失去亲人的孩子的舅舅一笔钱,作为孩子的赡养费。"
"并威胁他,如果不收这笔钱,你就会要他们的好看。"
"我知道,当时那人并不想收的,只是考虑到孩子没有了父母无人照顾。人力孤单,没有办法和你来抗衡所以才会妥协。"
"你想不到吧。父亲。"
"我说的沈寒,就是当初的那个失去父母的孩子。"
"亏你也是太忙了,居然连那个孩子的名字都会忘记。"
"邢商远……"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完全苍白和从酒精中清醒过来的失态。
他带着胜利地嘲讽:"一报还一报。"
"你杀了沈寒的父母。你的儿子却选择爱上了他。"
"我这几天常常觉得……这也是报应吧。"
"可我总认为,对你来说,这处罚还是轻了一些。"
还带给他了幸福。
该说完的说完了。
邢烈看着已经完全呆住了的邢商远,放下了手中的酒。
他没有时间在这里和邢商远谈判似地耗着。
他更担心沈寒目前的情况怎么样了。
至于邢商远接下来会怎么做,至少应该不会再对沈寒不利吧。
只要他还有人性。
他忍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一个摊牌的机会。
要让邢商远深刻地认识到,他曾经毁灭了什么。
门被关上了。
邢烈走了。
邢商远一个人安静地身体深陷在沙发里。
在思考。
那是完全被击败了的颓废。
好一会,他才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
慢慢抬起头,看见了邢烈放在茶几上的那瓶酒。
眼中。
带着痛苦。
段煌的手里,拿着一张传真在发呆。
里面的内容他早就看过了。
调查的结局令人完全没有想到,很震撼,却也解释了他心中一直的疑惑。
为什么从一开始邢烈就对沈寒那么特别,那么照顾。
原来他们之间的纠葛,竟然比自己还要久。
但这个秘密他是不会告诉沈寒的。
绝对不会告诉。
他知道,父母在沈寒幼年的早逝,其实是他一辈子的痛。
邢烈不会去揭这个伤疤。
他也不忍心再次见到他痛苦。
邢烈一开始也许只是愧疚。
但现在却不同了。
更多的,是后来的爱。
是深沉的爱。
那是他从一开始就没给予过沈寒的东西。
风吹了起来。
灼人的灰烬带走了他手中轻如蝉翼的纸片。
那是他花了十几万才得来的一个秘密,从此却永远成为了秘密,沉入了大海。
而在他站着的眼前。
高压的水枪不断往楼层喷着冲天而起的火焰。
沈寒住着的那层楼面,燃烧起了汹涌的烈火。
第七十三章·完结
第七十三章
沈寒双手被弯后,人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了橡皮的胶布。
安娜做得很绝,连他的脚都被捆在凳脚上,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那三个混混一开始是拿钱办事,办的理所当然,还幸灾乐祸。
可他们看见安娜拿着枪冲进厨房,要把煤气阀门打开的时候,痞笑的表情终于都没了。
安娜给他们钱的时候,只对他们说过。
这户人家里有她的对头,要给他一点教训。
没有说过要杀人。
要说打群架,仗势欺人,他们都蛮精通。
可要真是杀人放火……
毕竟是一条人命,就算钱再多,他们也不敢。
真有人死了,他们就是帮凶。
那判的罪刑可就重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个算是头头的冲着沈寒恶狠狠地问。
"你到底是得罪了人家什么啊,她要这么制你?"
沈寒嘴被捂住了,根本说不出话。
但是他用自己的眼神,焦急地示意着那个问他的领头。
他眼神里在说:安娜是真的要杀她。
那人看懂了打了一个冷战。
人懵了。
另外两个人凑过来问他:"老大,这下该怎么办?"
领头的表情阴晴不定。
想来想去,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笔钱,干这种杀人进监狱的事。
"你们给我看着他,我去找那个女人谈谈。"
他也觉得事情不对劲,那女人可能会来真的。
他走进厨房,看着安娜在费力地笨拙地拧着煤气开关。
显然她从来没有进过厨房,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要做好久。
但通道还被她弄开了,还开得很大。
"喂。女人。"他口气不好地说:"你好像没说过要我们进来是干这个的吧。别把我和我兄弟们给连累了。"
安娜原本就在走极端,听了他这么不客气的话,更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既然都来了,那就谁也逃脱不了关系。
她把枪指着那个领头的:"之前我给你们钱的时候就说好的,进来就都得听我的。你敢反悔?!"
"喂!喂!"那人看见了枪,立刻把双头举在头上,动也不敢动:"别冲动啊你!"
安娜重重地哼了一声,凭借着枪的威胁,她知道他们是不敢乱动的。
她把枪往旁边移了移,对着领头说:"你快点给我出去!"
两人对峙着。
领头显然也不想走,就这样僵持。
不一会,浓重的煤气味道已经飘了出来。
那人的眼珠子在转,口头上答应了安娜不过来,其实他心里想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警方绝对不是吃干饭的,如果真死了人,他们连天涯海角都逃不了。
这些人也只是看钱眼开,真要闹出事来,他们是没胆子去干的。
他装小伏地笑着,看见了安娜手一直在抖,知道这女人肯定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到关键时刻,总会有些良心发现。
他不能让自己和自己的兄弟们被这个神经病给连累。
"好。好。我马上出去!你可别开枪啊!"
他一边假惺惺地转移安娜的注意力,人突然朝着安娜跑了过来。
安娜看到那人冲过来,人愣住,慌了。
不知道要不要开枪,完全没有应对的经验,这个迟疑的瞬间,却被那人钻了空隙。
手臂被用力拉高,枪指向了房顶。
她慌张地挣扎,那人却蛮力的制住她,绝对不把她的手放下来。
身体本能地应激,安娜做了一件最不该做的事,她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震耳地枪响,把两个人都震住。
但惊恐只是吓人,并不重要。
走火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在空气中越积越多的煤气。
瞬间的爆炸,空气在厨房里带着火光炸开。
空气爆炸了。
安娜离阀门比较近,尾焰直接喷到了她的身上。烧灼的痛让她发出了惨叫。
那领头的幸运一些,因为有安娜身体挡着,所以没有被灼伤。
可瞬间厨房里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爆炸的力量把火焰带出了厨房,连着客厅的地板和帘子已经烧了起来。
那人被吓坏了,松开了安娜的手,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安娜因为痛,握住枪的手用力,又鸣了几枪。
火烧到了布料和她的头发,让她痛的满地打滚,本能的想扑灭身上的火。
可突然的燃烧,让空气里迅速的缺氧,她立刻感到窒息,呼吸不畅,浑身萎软。
在客厅里的三人只听到了一声枪响,然后就是瞬间的爆炸和火光。
三个人同时愣住。
沈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烧没了主意。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火势蔓延的很快,瞬间就袭击到了客厅。
火焰能触及得的范围内,把能燃烧的一切东西都开始点燃。
那一刻,他停止了呼吸。
心中的无法接受,是因为这是他父母留下来的唯一的财产。
可它却烧起来了。
他茫然地看着这一片火焰。
手臂压力突然间放松。
原来是其中一人拿刀割了帮着他的绳子。
"快逃吧!"
那割绳子的人一边逃,一边对着他喊。
可手上的绳子被割断,脚上的他们却没有去不管。
三个人都走了。
只留下他自己自救。
沈寒挣扎着把余下的束缚都解开,撕开了封口的胶布。
呼吸已经开始困难,眼皮变得沉重,火焰消耗着屋子里面所有的氧气,在不断地夺取着他们的生命。
就算是这样,沈寒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他知道,刚才逃出去的只有三个人,安娜并没有从厨房里出来。
一定要救她的。
不管她之前曾经对他做过多么过分的事,陷害他,让他身败名裂。
可她毕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而且他不能见死不救。
得到了自由,沈寒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卧室,扯出了一条早上折叠好的毯子。
跑到卫生间,用水把它完全打湿。
一切都在争分夺秒。
他着急地满头大汗,不等毯子完全湿透,就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往厨房跑去。
在火光里,安娜已经躺在瓷砖地板上不动了。
好在厅里火烧的虽然很大,厨房里易燃的东西并不多,所以还没有烧着她。
她是被烟熏晕了,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沈寒披上了毯子,把自己保护在里面,勇敢地冲进了火海。
他不顾男女有别的抱起她,把她保护在自己的怀里。
身体很重,呼吸也很费力。
沈寒几乎用尽了全力,拖着她,往厨房外面走。
没有注意到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
终于逃出了大门。
因为是爆炸,火燃烧得很快,火焰开始从大开的屋门往楼梯外窜。
沈寒不顾着扑面而来的高温,硬是把门关了起来。
脸有些被灼伤,红红的,火辣辣的疼,但只是熏到的关系,并没有大碍。
危机算是暂时过去,他扶起了半昏迷状态的安娜,虚脱似地,双腿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往楼下走。
快到楼下时,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有报警。
但应该有人注意到了吧。
那么强势的火和枪声。
沈寒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只知道现在救人要紧。
他紧搂着怀里的安娜,用湿毯子的一角蒙住了她的鼻子。
她已经吸入了很多毒烟,受伤的情况肯定比自己更严重。
就这样一步一步,昏昏沉沉,走到了楼外。
原来,救火车已经开来了。
依旧灼人的空气,让他抬头往自己家的窗户看。
短短的时间,那一排的窗户中都透出了浓烟和火星,而他那一扇,则是冲出了橙黄的火舌。
消防队员们开始救火,连警车都打着警灯开了过来。
大概是那几声枪响,让打电话叫救火的人连带着警察也叫了过来。
窗口周围的一圈油漆已经都被烟熏了焦黑的颜色,面目全非。
消防员在往楼里冲,看到沈寒拉着安娜自己走出来,自然能松一口气。
有人拉着他们到了安全的地带。
沈寒看见,有很多人都逃了出来。
相邻的邻居都知道是他家发生的事情,有些人在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沈寒搂着安娜,苦笑着被人围观。
有警察向他走了过来。
沈寒顿时开始紧张。
下一刻,身体却突然从背后被人用力的抱住。
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有点被勒到了脖子,沈寒本来就呼吸不畅,这一下就更难受。
他想问,背后的人是谁,就算是现在把他带到警署,也不应该是这样扣人的。
却有潮热的湿意从背后传来,滚烫的泪,滴到了他的脖子上,把他整个心都浇的一颤。
"看到火的时候,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直到你从最后那一刻冲了出来。"
段煌的声音在颤抖。
难以掩饰一瞬间看到他们的喜悦,让他如同朗诵诗歌般把自己的心情倾诉而出。
却单纯的只是一个人的激动。
沈寒终于知道了背后那个抱住自己的人是谁。
他挣脱不出段煌紧紧的怀抱。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警察走来。
该怎么办?
该怎么解释?
他焦急地想着。
这一次,段煌总算没有单纯浸淫在自己的巨大的欣慰中,他反应快地抄在了沈寒前面,把沈寒挡在自己的背后。
走来的警察皱起了眉,段煌看到了却不慌张,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精致的名片,递给了那个警察。
"我是段煌。"
"着火的那间屋子里的这两个人,是我的亲人,我可以作担保,这是一场意外。"
"这位先生……"
那警察咳嗽了一下,原本想说这样糊弄是不可能的,他们一定要把这两人带回警署。
可看见名片上的名字和抬头,他的脸色就变了。
段煌和天恒,在L市里,还是人人都知晓得。
于是段煌说得话又多出了很多可信性。
"那先请等我打一个电话请示一下。"他说
"可以。"段煌点头。
暗中,他紧紧地握住了沈寒冰冷的手。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安娜带了枪,而且她还鸣了枪。
这件事情虽然发生在沈寒家,原因却是因他而起。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得补偿,就是靠自己来保护他。
"你没事吧……"
他背对着沈寒,看着那警察在打电话,一边紧张着声音问。
"没有。"
沈寒在他背后说。
"安娜带着枪,去厨房开了煤气,不小心枪走了火。"
危机过后,谁都没有受伤,没有死。
放心的同时,他的失落又随着火的燃烧浮现了起来。
他仰头看着自己住了几十天的房间。
它是那样剧烈的燃烧着。
房间里的家具,此时,应该都被烧坏了吧。
连那张唯一的照片也是。
所有可以记忆和留恋的东西都在顷刻间被毁了。
是不是这就是命运给予他的预言,警告着他还是必须要离开这座城市。
否则有可能一生都会被安娜这样的女人纠缠着。
引火烧身。
手被握紧,传来绞痛一般的疼痛。
段煌显然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很激动。
两个人就这样握着手,都没有说话。
沈寒只是看着头上的火光。
段煌则深刻思考复杂得多。
那警察的电话打好了,又向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样?"他沉声问。
"局长同意了。请您和他们先走吧,这里由我们来处理。"
"好的。"段煌点头:"今晚这里一切居民的损失你们统计了出来都一并告诉我。我会一起翻倍赔偿的。"
警察愣了一下,连忙说:"您先快走吧。时间停留长了我们就更难处理。"
"好。"
他拉着沈寒的手急急地离开。
沈寒搂着安娜。
"请等一下!"那个警察突然急叫了一声。
段煌回头,以为他临时变卦,不耐烦地说:"请问还有什么事么?"
"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不让你们走。"
那警察跑过来,擦了一头汗,小心对段煌解释着说:"只是这位小姐是不是要先送去医院比较好。她裤子上都是血迹啊。"
沈寒闻言低下头看,才发觉安娜下身确实都是血。
这么明显的痕迹,刚才居然没发觉。
大概是逃离火焰的时候太紧张,没注意到。
这是什么血?
沈寒奇怪。
刚才没碰伤哪里啊。
莫非是前面那三个人伤了她?
沈寒不知道,段煌却有些猜到了。
看着那裤子上大滩的血,他的表情奇怪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有车,会送她。谢谢你。"
他谢过了那个警察,继续拉着沈寒往前走。
"段煌,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寒被动的被他拖着一步一步地走着。
他觉得段煌看到安娜出血后的反应很奇怪,像是痛苦,又像是解脱。
"先离开这危险地地方再说,留在这里不安全。"
段煌走在前面,不想解释,生硬地回答。
"我觉得应该先送安娜去医院,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危险。"
下身出血,虽然穿着裤子看不清伤口在哪里,可沈寒本行是学医,他觉得目前安娜的情况很严重。
"不要去管她,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段煌实在不想管安娜,如果不是她不听他的警告,今天这件事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沈寒看着段煌的反应生气了,强硬地站住,不想继续往前走。
安娜以前再怎么过分,怎么说也是和段煌订过婚的人。
就算两人马上就要分开了,段煌也不可以就这样致她不顾。
"好吧。你不送,我去送!"
他硬是挣脱了段煌的手,搂着安娜想往开来的救护车走。
如果说以前,他也像嫉妒的女人一样嫉妒着安娜。
那么此时此刻,他对她只有同情。
完全的同情。
同情她和他一样的遭遇。同情她和他被同一个人所抛弃。
同情她,和自己相同,也爱上了一个不值得自己去深爱的人。
段煌不愿去救她,那么就让他来救她。
"沈寒!"
段煌急了,在他背后大喊。
沈寒停住,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只有一公尺的距离。
段煌瞪着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这个女人刚才想要杀了你,你为什么要帮她?"
"我是想保护你啊!"他忍不住地大吼了出来。
"不为什么。"沈寒淡淡地回答:"至少不能让一条人命,毁在了你的手上。"
段煌做得孽,他知道的还不够少么。
不去管是不是误会了他的好意。
不去管因为这句话而浮现受了伤害的段煌的脸,他想要抱起安娜。
发觉了安娜正在他怀里清醒过来。
段煌也看见了,他的脸色一变,想要把安娜从沈寒的怀里抢过来。
沈寒眼明手快的看见,又后退了一大步。
"你想做什么?!你还想要伤害她么?!"
他是真的愤怒了,厉声地质问着他。
段煌简直无法接受,眼神全是受伤和痛苦。
"沈寒……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我要你把安娜交给我……是怕她会继续伤害你……你明白我的心么……"
沈寒僵了僵,感觉到了自己刚才说得的确有一些过分。
可又想了想,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因为段煌,如果不是他滥情,怎么会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寒……"
段煌沉声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慢慢地放下了手,温柔却悲哀地看着他。
那么的悲哀。
深邃的黑眸里,有着依稀曾经熟悉的爱意,对沈寒却再没有吸引力。
沈寒低着头,避开了段煌的注视。
不去管段煌的表情如何。
他听到了怀里安娜的呻吟。
模糊不清的呻吟。
"孩子……"
安娜低低地叫着,捂着自己的腹部,身体的肌肉在绷紧,好像很痛苦。
"什么?"
沈寒并不知道安娜在怀孕,竟然没有听清。
"我的孩子……"
安娜痛苦的呢喃着,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抬头,看见了抱着自己的人,却是自己最恨的那个人。
苍白的脸上,顿时堆满了憎恨。
"是你……"
她流着泪,怨毒地看着沈寒。
腹部撕裂般的痛苦,她知道,刚才的冲击,她的孩子保不住了。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他。
都是因为这个抱着她的男人。
安娜开始哭了。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沈寒被这听到的事实愣住。
"为什么……"
她哭着说。
"为什么刚才不是你死!……"
"为什么你要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你要活着!!"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啊啊啊!!!"
哭喊着,安娜突然疯狂地用手打着沈寒,要从沈寒的怀里挣脱出来。
沈寒被这个事实所震惊,无意间松开了手。
安娜扑到了段煌的怀里。
孩子?
安娜怀上了段煌的孩子?
原来。
有那么多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
他无法言语地看着段煌,才看见段煌也一直注视着他,不管安娜抱住了他在他怀里哭喊。
"这件事,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他涩声说。
早知道安娜怀了孕,他当初就不会积极地劝说着段煌离开她。
他一直以为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知道……我我当时也不会那么说,告诉你楼家将要破产。"
尽然带给段煌这么大的打击。
"沈寒……"
段煌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该叹气。
"那件事,我始终要谢谢你。"
"你做的没有错。否则我也不会看清了这女人的真面目。"
他冷笑着,扯开了一直拉着他的安娜。
"于是现在我们也两清了。是你想要杀人放火,却把我的孩子也弄丢了。"
他无视着安娜痛哭着恳求着他的目光,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拉开。
"不要这么哭着看着我。"
"段煌……"沈寒看不下去,插了一句。
"送她去医院吧……"
这毕竟是一个面临着流产的女人啊。
他是真的好心的在劝说。
他记得,段煌其实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念念叨叨地开着真玩笑。
"快送她去医院吧。离婚的事情不如暂缓,你……"
他想说,先等安娜伤好了再谈离婚的事。
毕竟这件事对安娜来说打击太大。
安娜的肩膀抖了抖。
段煌感觉到了。
可沈寒没有看见。
他在心中冷冷的笑,知道这又是安娜一贯的手段,在人面前装可怜。
可惜了沈寒看不透安娜。
竟然在被她威胁过后,还会想起来要原谅。
这是心软,还带着童心般天真的人哪……
所以才会让自己爱上了他……
也许是沈寒这种永远都认真和为身边的人着想的天性,在慢慢,慢慢地厮守中,打动了他。
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爱。
可是老天不公平,却要把让他永远失去这份爱作为结局。
他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
眼睁睁地看着这份爱被别人拿走……
"你是说……你希望我和她再复合?"
"你既然不再爱我,我的事,就请你不要再多管闲事。除非你还是对我有感情,所以在为我的幸福考虑?"
他知道……沈寒的原话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是在扭曲他的意思。
他突然有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让他对他下了一个阴谋。
一个,能让沈寒永远都不能忘了他的阴谋。
永远不忘。
沈寒板起了脸。
他不知道段煌怎么会现在还这么自以为是。
他明明是好心好意地在帮助他们。
"快带她走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原本好心好意的口气,变成了冷冰冰。
他要尽快离开这里,可他突然在很远处看到了一个不可能现在在这里出现的人。
顿时惊喜把一切都冲刷干净,让他急不可耐地想要走过去。
段煌看到了沈寒的惊讶的表情,心沉了下来。
他回过头,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邢烈的出现,还有在他身后的万里。
"邢烈……"
沈寒喊着邢烈,从他的身边离开。
却在走过段煌身边的时候,被段煌一下子扯住了手。
沈寒疑惑地回头看。
看到了段煌没有对着他的侧脸。
"沈寒……"
段煌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楼上的火光,声音却在对他说。
"现在的感觉……你有没有觉得……真有点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他的眼睛看着火光,表情在微笑中回忆。
"第一次分手之后,那时我想约你出去,你却总是不肯,跟我摆架子。把我的性格看的很糜烂。"
"回到了……我想追求你,却一直得不到你答应我的时候……"
微笑中带着哀伤。
沈寒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段煌在胡扯着什么怪诞。
他抽了手臂出来,没有感到段煌在用力拉住他。
就这样离开了他,两个人越离越远,向同时也朝着他疾步走来的邢烈奔去。
邢烈满脸担忧地朝着沈寒奔跑过来,当看到他毫发无损时,表情才放下了心,又失而复得似地用力把沈寒拉扯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吓死我了……"
他紧紧地抱着沈寒说。
沈寒伏在他的怀里,刚才的一切,有多惊险有多令人害怕,他都不再想了。
只是感到安慰和邢烈的体贴。
"我以为你走了……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他埋在他的怀里,在欣慰的同时疑惑地说。
"会议突然取消了,所以我又飞了回来。"
邢烈当然不会让沈寒知道他和邢商远发生过的事。
也不会让沈寒知道,他的父亲,曾经杀了他的亲人。
"办会的人一定脑子有问题,竟然会出这样的差错。"
沈寒小声笑着,双手却把邢烈的腰部狠狠地搂紧。
真的差一点,好像差一点就见不到他了。
经历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回味却异常惊险,就像在死里逃生。
不去问邢烈到底为什么会回来,只要他现在会在自己身边就好。
两人相拥着,不管是不是在大庭广众。
在这个时候,沈寒终于发觉。
邢烈对自己,真的很重要。
"沈寒……"
段煌平静地喊声。
让沈寒心里颤了一下。
他并不想松开邢烈的怀抱。
却回忆起了段煌电话里曾经声嘶力竭的表白。
邢烈手抚摸着他的背部,鼓励着他自己去做。
沈寒知道邢烈并不介意他和段煌的事,放松深吸了一口气。
回头看,段煌还是站在一片火光前,双手制住的是不断想要冲过来咒骂着他的安娜。
他不能让安娜过来。
现在这个女人,完全得了失心疯。
显然已经疯狂地不在乎外面的一切。
身下的血一片狼藉,身体的痛也再不觉得。
想要尖叫,想要发疯,对于段煌的爱,盲目地不愿放开,却把那恨全都错误地归结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她想要扑过去,撕扯着沈寒。
她始终都把沈寒当作是害着自己失去了所有的罪人。
如果不是段煌制止着她。
也许她现在就会扑上来。
看着这样应付着安娜而狼狈的段煌。
心境的原因,沈寒对他,过去再多的纠葛和痛恨也开始烟消云散。
他知道安娜不断地想要扑过来,却一次次被段煌紧紧地拉住,把他们两个隔得远远地。
因为段煌,也许安娜对他的仇恨,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他抬起头,看着火光。
真希望让一切都被在这烈火中燃烧。
过去的记忆,过去的痛苦。
重新新的开始。
他原本真的是恨他。
他承认自己很恨他。
恨到了极点,无奈到了极点,于是选择了把这个人从记忆里完全的消失。
可他也知道,从他离开段煌之后,段煌就一直在后悔。
他一直在后悔。
一直在跟他道歉。
一直在告诉他说对不起。
请求他的原谅。
请求他的宽恕。
他一直不懂。
既然说了分手,为什么段煌还要这样纠缠着自己。
是不是,他对他最终的原谅,才是段煌最后所期望的救赎。
"段煌……"他开口,却不知道该怎样说。
他想对他说:段煌,我原谅你了。
也许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
可做恋人,真的是不可能了。
段煌没有在听沈寒说些什么,只是温柔地看着,忽视他眼中假装的冷漠。
那冷漠真的是装出来的。
被人一眼就轻易地看穿。
沈寒,还是一个认真的人。
他没有听见沈寒在喊他,他只是温柔的对他说。
"沈寒,我知道,你曾经受过的伤害,都是我的错。"
是的,你曾经受过的伤,都是我的错。
他用心在说。
"你从来都不欠我的,从来都是无私地给予我。"
"是我一次又一次的让你伤心,让你失望。所以你选择邢烈,很好……"
感慨地评价着他和邢烈之间竞争,他失败的结局。
段煌笑着:"这样的结果,是我活该。"
看着沈寒因为他的笑,对他说得话露出不苟同的表情。
他无所谓。
这只是一场戏,他是最完美的。
这些话只不过源于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突然能想到的,能同时解决安娜对沈寒的纠缠,还有沈寒对他的忘却的方法。
让沈寒永远都记得他。
他是因为对他的爱,而摧毁了一切。
"但是沈寒……"
沈寒……
这一次……
这一次……
"这一次,你负了我。"
他说完了,不去管沈寒听到了他说的话有多大的打击,愣忡地看着他。
他把安娜用力地塞进了轿车中,用安全带固定起来。
最后一次抬头,他看见邢烈紧紧地抱着沈寒。
紧紧地抱着,不肯松手。
他挤不进去的,挤不进他们两人之间。
曾经有过很多次的机会,都被他浪费了。
"再见。"
他朝着沈寒洒脱地挥了挥手,像是道别,钻进了车里。
你负了我……
踩上了油门,他带着疯疯癫癫地安娜,从沈寒和邢烈面前的马路上加速疾驶而过。
带着快意地报复。
关上了车门的同时,他清楚地看见了沈寒眼中的不忍。
这很好。
这是他要的效果……
安娜神智不清的,做在附驾座那里,又哭又笑。
"段煌……你不能跟我分手……我说过的……你要和我分手我就去杀了他……"
她断断续续地在那里嘶哑着说。
"我一定会去杀了他……我恨……我恨他……"
"……你看我做的到的……有过这一次……我一定还会有第二次……你阻止不了我……"
她哭得妆全毁了,脆弱地固执地看着段煌,段煌却把她当空气似地。
她可怜地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内 裤里潮湿一片。
那里面有着她死去的孩子。
她像死去一般地哭着。
一天之内,她失去了所有的最心爱的的东西。
她是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始终都会仇恨。
"就算我动不了他……爸爸也不会放过他的……你看好着……"
段煌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
不管安娜在他旁边胡言乱语。
在普通的马路上,车速一直加快着,不顾交警的警示,在往前开着。
他在计算着速度。
第二次的分手……
站在雨夜的森林里,沈寒在说话。
沈寒对他说。
"段煌,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
"可我已经受不了了……如果你再背叛我一次……"
"我想我再也无法回来了……"
他们温柔地抱着对方。
他对沈寒许下了一个虚假的诺言。
他心里想的,的确是不会遵守。
九年的记忆,足够一个人用一生去回忆。
到了真正该回忆的时候,他却用自己的失败,应证了沈寒说得这句话。
沈寒已经回不来了。
绿灯转成了红灯。
警笛拉响,他不顾着警察的阻拦,继续油门加速往前开车。
他曾经把他伤害地体无完肤。
那是不是还要用另外一个九年甚至更久,才能得到他的宽恕。
也许还不够。
起码要让自己,也变得和他相同的痛苦。
同样的痛苦。
是不是他也收到了伤害,才能有平等地资格去祈求那个人的原谅。
从侧路冲过来的装载着水泥的重型车,路边交警焦急的吹着号声和马路上行人的惊喊。
十字的路口。
身体猛然地被撞击。
眼前一片黑暗。
听到了安娜的惨叫,段煌在陷入黑暗前笑出了声。
沈寒……我替你杀了她了。
杀了这个疯女人……
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还有……
我想我是会成功的……
沈寒无端地打了一个冷战。
他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五分钟过后,不断地有交警的车队开过。
楼上的火已经渐渐被扑灭,冒着灰烟。
他拉着邢烈,去马路对面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几辆交警的车子停滞在了马路边上,把十字马路封锁了起来。
几十盏警灯交错着,在红白相间的不断闪耀。
看到了那辆完全粉碎了的车子。
车里的人死了……
……
……
……
……用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痕,将这段记忆永远地留在那个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