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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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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小渔》苏雅楠 part2

任回下关村见到了久违的二哥,二哥一如既往的天真,见到他意怔半天,扭着手指愣是想不起他是谁,村支部艾书记急的抓耳挠腮,挨过去贴在赵元军耳朵边提醒他,"哎呀,你怎么又忘了,跟你说过这是你弟,你三弟,姜花教你见到他要说什么,你还记得不?"
"三……三弟,"赵元军畏畏缩缩,眼睛一直盯着赵元任西装袖子上那排亮晶晶袖扣,"我媳妇说,恩,这几十年没见着你,也不知你在部队过的怎么样,恩,恩,"咬着手指翻眼望天,苦苦思索着媳妇儿让他牢牢背下来的那些话,"你还没见过你侄儿侄女吧?他们都在外地打工呢,恩,恩,半大小子累死老子,恩,我们实在养不起,眼看着他们站那儿也能够着锅台饭碗了,就都撵出去自已养活自已,恩,恩,我……我跟你嫂子还好,就是身子骨不如以前了,今天这一见,说不准就是最……最后一面,恩,恩,死之前能再见到我大兄弟,我死也闭眼了!"
这种情景,情绪好像是不由自已控制的,赵元任拉着赵元军的手,听他坑坑巴巴说完时,不由满脸都是泪,抱着二哥的脖子和他脸贴脸,赵元任呜咽着,"哥,军子,芳儿呢?芳儿哪去了?你以前不是说,芳儿是你最宝贝的小妹妹,谁也不许欺负她吗?你怎么把她嫁出去,连个消息都没有?咱们这一家人就剩下咱们仨了呀,我现在找着你了,可是芳儿呢?万一她婆家欺负她,瞧不起她是个黑五类,可怎么办?这些年她都没回过下关村,她现在到底过的是好是坏,咱们这当哥哥的都不知道啊,人要是欺负她,咱俩连替给自已妹妹出气都办不到啊!"
黑原,郝仁国带艾书记,三个人都是如坐针毡,赵元任这些年没回家乡,不知道自家人过的怎么样那也就罢了,现在知道家里父母双亡,大哥去世,二哥一家算是没受多大的苦,不由就烧心烧肝的惦记上自已的小妹妹了,这人呐,越是知道自已拥有的有限,就越会珍惜,赵家那么多人口,就剩下这兄妹仨,赵元任算是走出来了,要地位有地位,有身份有身份,亲人过的不好,他自然会尽自已最大的力量,去帮助他们过上好日子,所谓一人得道,鸡犬生天,这句中国民间谚语,特别符合中国国情,赵元任衣锦还乡,找回个哥哥,没找回妹妹,心理天平慢慢发生倾斜,主观上已经认定,妹妹这些年不回娘家,肯定是在婆家过的不如意,小时候那么可爱那么冰雪聪明的妹妹,一定是害怕家里人担心自已,所以才连着这么多年没有音信。
认定了妹妹过的不好,赵元任心里像烧了把野火,一门心思只想把妹妹找出来,有时候领导心里动了什么念头,即使并没有执念,下级也会抢着替领导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稳稳当当,更何况现在赵元任红了眼,心急着找出妹妹呢?
赵部长一行人从下关村回来的时候,白马市委所有高层,已经快把白马市翻了个遍,找出个符合条件的某某局姓艾的老局长,可这位老局长几年前和儿子媳妇孙子一块儿赶时髦,自驾游去北京,高速公路上发生特大车祸,一家子死的就剩个十二岁的小孙孙,某某局前两年策划家属院搬迁,某某局已经离职的员工,已经过世的员工,分的房子局里要收回,艾家那个小孙孙在那个时候,被清理出某某局家属院,现在下落不明。

白马特色寻人启事

种种迹象表明,那位至今流落在外的,某某局原艾局长的小孙孙,极有可能就是赵部长要找的妹妹留下的惟一的孩子,宣传部长郝仁国因为肥胖,一向标榜自已是"心宽体胖",最是好脾气,可追着下关村里得来的线索,找到某某局时,听某某局的现任局长交待,艾老局长全家出了车祸,局里拆迁旧家属楼时,把艾局长的小孙孙清理了出去,不由勃然大怒,指着某某局现任局长的鼻子,用独具白马市特色的土话,问候了他小半个钟头,核心思想就是:你们真是尸位素餐,当着□的官,不替老百姓办事,艾老局长退休了,出车祸了,他们家就那么一个小孩,就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你们也不能把人赶出去,你们这么大一局子,多养个孩子养不起吗?
某某局现任局长勾着头,像挨批斗的地主,脸色煞白不停抹汗,好容易等郝仁国部长消停了,才见缝扎针,陪着笑拍胸脯表示,"郝部长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帮您把这孩子找回来……"
"找回来?"郝仁国翻着白眼,肥肥胖胖的手指头,像充气气球似的,摇摆在空中,直指那位局长,"他那么小的孩子,用我们老家话说,就是个吃屎娃娃,这两年你让他吃什么喝什么?啊?现在坏人那么多,他万一被人拐了骗了,学会那些小偷小摸的习气,你让我怎么跟人赵部长交待,啊?"
某某局办公室主任和局里一干领导等在局长办公室外面,听着里面郝部长那媲美十级台风的吼叫,急忙推开门进去给自家局长解围,"郝部长,您先消消气,"办公室主任指使内勤去自已办公室拿了盒顶级毛尖,给郝部长浓浓沏了一壶茶,"艾老局长那孙子,名叫艾小渔,咱有名字就好找,我马上让电台把寻人启示打出去,这边再找找以前老家属院和他们住一幢楼的那些同事,让他们也帮忙找找,家里存的有没有那孩子小时候的照片,咱把照片打出去,悬赏五万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定明儿就有人把那孩子送回来呢!"
让电台协助找人,准备一定数额的赏金,人海战术来找人,的确比他们这样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要好,郝仁国慢慢冷静下来,没喝某某局诚心孝敬的顶级毛尖,很气势的走出某某局办公大楼,钻进路边等候的小车时,偷空给黑原挂了个电话,"老黑,老首长的妹妹,估计是没了,这事你先给我瞒住喽,别让老首长知道,他妹妹还留下个儿子,等我找到那孩子,咱们再一块儿带着那孩子去见老首长,那时候老首长就算心里难过,见着外甥的面,指定先要心疼那孩子孤苦伶仃,咱们也就好把这岔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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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上午,白马市委各级领导苦苦寻觅的艾小渔,正带着梦游一般的神气,坐在实验高中二年级某班的教室里,课间一直周任远不间断的接着电话,昨晚他把宝贝渔那枚光绪通宝的银币拍了照放网上,托朋友找文物局的朋友鉴定,按专家的要求,把那枚银币翻过来覆过去,甚至立在桌子上,反反复复换了十几种角度重又拍了照,上课的时候,周任远手机关机,外间电话打不进来,课间一开手机,他那朋友和文物局专家几乎没把周任远手机打爆,那位专家兴奋的语无伦次,一个劲儿追问这枚银币在谁手里,他可以替物主申请国家奖励,只希望物主能把这枚银币上交国家。
上课铃响,周任远关掉手机,费力的咽了口唾沫,"是真的,"他指指艾小渔脖子里的锦囊,"那个,专家说如果那些照片不是伪造,那这枚银币的确是真的!"
艾小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手心隔着校服,捂在自已胸口那一小块突起上,周任远说完顿了顿,更加费力的咽了口唾沫,"哈,你一直说自已是心灵富翁,这下,物质生活上也能被称为富翁了,那些东西如果倒手卖出去,你这辈子就是什么也不干,胡吃海喝,随意挥霍,怕是也用不完了!"
宝贝渔再次露出那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周任远,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呢?"
周任远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乖,别怕别怕,这些都是真的,你就是这两年没钱穷怕了,现在既然知道爸爸妈妈给你留下的这些东西的价值,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考虑清楚,要如何处置这些东西,钱并不是万能的,保持平常心是很重要的!"
宝贝渔怔怔抬起眼帘,凝视着周任远,小嘴一张,打算说点干什么的时候,学校小广播忽然急促的响起,教室里的老师同学呆呆抬头看着挂在讲台上面的小广播,"下面播放紧急寻人启事,下面播放紧急寻人启事!艾小渔,男,现年十六岁,大眼圆脸,祖父,某某局退休老局长艾青山,父亲,某某修理厂下岗职工艾建民,母亲,某某粮油店原会计赵永芳,几年前家人出车祸后,一直流浪至今,艾小渔,如你本人听到广播,请立即和某某局办公室主任王某某联系,你的亲人正在找你,如其他人知道艾小渔的下落,请立即通知某某局办公室主任王某某,送信送人到家,重酬现金五万元……"
全班同学诧异的眼光,齐齐投射到艾小渔身上,周任远也被这突出其来的寻人启事闹迷糊了,扭头问他,"难道,你奶奶家那个伯伯良心发现,又想接你回去了?"
"不可能啊,"宝贝渔疑惑,不敢相信,"他们家穷的够呛,那个伯伯喜欢抽纸烟,每天要用铅笔在纸烟上打格子,一次不能抽过量,而且他买烟只能买起最便宜的沙河,上哪儿弄五万块钱悬赏让人找我啊?"
麦迪摩拳擦掌,记清广播里那位王主任的电话,掏出手机就播号,"喂,你是王某某吗?我是实验高中二年级某班的学生,你正在找的那个艾小渔,现在就在我们班上……"
话没说完,那个王某某激动的嗓音都变了调,一个劲儿扯着嗓子嚷嚷,"好好,我马上过去,你千万给我看住他,我马上带人过去接他!"
全班同学又同时扭过头,齐刷刷看着麦迪同学,麦迪挂了电话,挠了挠头,"这人怎么像黑社会追高利贷的?让我千万看住艾小渔……"
周任远留神回想刚刚广播里寻人启事的内容,奇道:"怎么是某某局那位主任悬赏找你呢?这事不合情理啊?难道……某某局新家属院盖好了,准备分你一套房子?"说完立即摇了摇头,"这可能性不大,怎么可能为了给你分套房子,悬赏那么多钱找你?这事真是太古怪了!"
实验高中临近市郊,从市区开车过来,起码得二十分钟的车程,艾小渔摊了摊手,嘻嘻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就在这等着,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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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局王主任挂了电话,不停手连着给几个人打电话通了消息,宣传部长郝仁国是他首先通知到的,郝仁国知道了,黑原也就知道了,俩人一合计,没告诉赵元任,偷摸开着市委的红旗车,先奔实验高中去了,等王主任打完电话,安排车子送自已和局长去接人时,郝仁国和黑原早站在实验高中二年级某班的门口,踌躇着犹豫着互相鼓励着,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要想在这间教室里认出老首长的外甥,是非常没有悬念的——这个班里的老师和孩子,见他们进来,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看坐在后排的一个瘦瘦小小,眼睛大大的孩子,郝仁国跨前一步,声音情不自禁嘶哑起来,"艾小渔吗?"
宝贝渔点了点头,站起来,"您好,我是!请问您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黑原激动的老泪纵横,瞧瞧瞧瞧,多有礼貌的孩子呀,先前他和郝仁国寻思,这孩子一个家人也没有,流落到社会上,肯定是没法继续上学了,这么小的孩子为了养活自已,万一和社会上那些痞子混在一起,那可就全毁了!听王主任说这孩子是在实验高中的时候,他和郝仁国就小吃了一惊,再见着这孩子举止有度,气势浑然,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养的样子,黑原心头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赵元军家的孩子只能算他们倒霉,天意让赵元任那么顺利就找着了他二哥,二哥家的孩子照顾是要照顾,可毕竟总是隔着一层,没那么深的感情,这个孩子可不一样,赵元任疯了似的要找回自已的妹妹,不管他原来对妹妹感情有多深,经过这一番遍寻不着,妹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指定要高出赵元军一大截,现在妹妹又去了,留下这么个可人爱的孩子,换了谁,都会掏心掏肝对待自已这个可怜见儿的小外甥。

两家合一家

秦伍家老头和市委那群领导疯狂寻找某条姓艾的漏网小鱼时,秦伍老实了没几天,实在跟家待不下去了,之前想法约小白兔出来,谁知小白兔鬼精鬼精的,用买车诱惑他,他居然都不动心,秦伍那晚在绿珠口味工厂等他近一个小时,连根兔毛都没捞着,绿珠口味附近有处山水温泉公寓,秦伍可以说是机关算尽,吃饭的地方和信宿的地方,距市区很有一段距离,绿珠的招牌功夫菜,那是正儿八经的功夫菜,足得等小半个钟头,秦伍合计着,小白兔七点多从市区打车过来,两人吃完饭该九点多了,再请他去山水温泉公寓洗个桑拿,一过晚上十点,市郊这一块儿根本没出租车,自已在温泉公寓订好房间,只说是不打算回去,小白兔总不好意思请自已专程开车送他回去,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留他夜宿。
车行里的销售顾问,个个铜皮铁骨,眼高于顶,除了钱,别的压根不看在眼里,秦伍在锦堂盛第一次见到小白兔的那天,晚上请他吃饭他没去,等他换完便装出来,秦伍特别留心了一下小白兔的装束,一身普普通通的运动装,脚上的白色运动鞋,可能是因为穿的时间太长,鞋帮那一块儿有些发黄,看样子,小白兔家境并不如何富裕嘛!
可小白兔换下西装,改穿运动装,凭空又小了几岁,原来在锦堂盛瞧着他也就十七八岁,现在一看,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穿着白色运动装的小白兔,尖尖小脸又晶莹又剔透,带着小小少年特有的青涩和纯真,秦伍心里一阵没着没落的抓挠,直想诱哄他:宝贝,干脆别工作了,你这么个玉质的小小人,就应该被人全心全意的宠着,肆无忌惮的享受生活才对。
然后捎带着推荐自已这么个大金主,秦伍眯着眼,手指在吧台上不住敲打着,这年头笑贫不笑娼,小白兔上次没有赴约,大概是年纪还小,没想明白,也没想通透,而且既然怀柔政策不行,那就再换种手段,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软的,反正自家老头在市委地位不低,他秦伍偶尔想欺个男霸个女的,尤其这人还是个家境贫寒的,倒也不是难事。
接近晚上九点,正是都市夜生活的第一轮小高潮,酒保照秦伍的习惯,给他准备了清酒,秦伍点了支烟,吞云吐雾中慢慢想着对策,身边的高背椅,忽然发出很刺耳的咯吱声,大嘴抖动着那张满是肥肉的大脸珊珊来迟,秦伍嘿嘿一笑,"怎么了?看你那一脸晦气样,袁娜又跟你甩脸子了?"
"哎哟我的哥哥呀,你还不知道呢吧?"大嘴示意酒保给他倒了杯清水,仰头一口喝干,放下杯子,气都喘不均匀,"哥哥,不是兄弟不帮你,那小白兔咱惹不起,你还是收手吧!"
"恩?"秦伍掐灭香烟,刚给大嘴打电话,想借他主持节目的时候,侧面再点一点上次那山寨版导航的事,给锦堂盛的齐斌施加压力,同时也让小白兔知道,在这白马市,还没自已的手伸不进的地方,"他不就一穷白领,有什么惹不起的,齐斌在市委有人,可你哥也不是吃素的,我家老头在组织部,不比齐斌结识的那些个魑魅魍魉强?"
"你看你看,你真不知道,"大嘴拿起杯子,还要再喝,酒保及时给他添了水,"这些天没看新闻没听广播吧?白马市委高层找这小子都找疯了,某某局还悬赏五万,让人提供线索,我听人说,这小子估摸着是那位中央来的首长,赵部长惟一的外甥,就因为他家里人出车祸都死绝了,这小子自已流浪在外,赵部长才没找着他……"
"你慢点,"秦伍猛地坐直身体,"你刚才说什么?那孩子是赵部长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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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在市委大楼开会,散会时打开手机,发现黑原给自已发了一条很奇怪的短信:领导,我和老郝在楼下等您,有很重要的事!
从市委大楼十二层向下看,郝仁国他们宣传部配的黑色红旗车果然停在楼下,赵元任一路和人点头示意,乘电梯下楼,前脚跨出大楼,黑原以和他年纪绝不相符的矫健身手,嗖地窜出车厢,"领导,"拉开后面的车门,黑原扶着车顶,让赵元任坐进去,"咱们先去老郝家吧,人估计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赵元任无端端打了个寒噤,"谁?芳儿吗?找着我妹了?"
黑原没有吱声,垂着头转到副驾驶的位子上,今天郝仁国没带司机,亲自开车,腮帮子上的肉抖了抖,"哎呀,您先别心急,等到了地儿您就知道了!"
郝仁国住在市委家属院,距市委大楼只有五分钟车程,赵元任皱着眉头,向前一探身,拍着黑原的肩膀,"哎,我说,到底怎么了,你给句痛快话行不行?这磨磨叽叽的,急死个人……"
黑原不善作伪,怕控制不住自已,提前把赵永芳过世的消息透出来,见赵元任起疑,忙打岔道:"领导你就多心,在老郝家的是你外甥,小孩怪精神的,有礼貌有教养,学习也好,这不,我们找到他们家的时候,你这小外甥,听说舅舅回来看他,非得跟着我们来接你,老郝怕影响孩子学习,安排他爱人去学校等着,中午下了课再把孩子接过来……"说着说着,黑原一拍脑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带照片的名片递给他,"您看看,还记得这个孩子不?"
赵元任接过那张名片,上面醒目的印着锦堂盛尊贵生活体验中心,照片是上次接待自已的那位销售顾问,尖尖小脸,圆大眼睛,小嘴唇又薄又透亮,说起话来很干脆很利索,想起这孩子偷偷塞给自已名片,并且关照自已如果要买车,一定记着找他,小脸上又认真又郑重的神气,赵元任不由一笑,"记得!这孩子不一般,别人是想着法子送礼攀交情,他不跟我攀交情,他是直接推荐他自已,恩,挺自信挺积极向上的一孩子,怎么,今天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您那宝贝外甥!"黑原咧着嘴,郝仁国也咧着嘴,黑原无不良嗜好,一口白牙齐齐整整,郝仁国就不同了,烟酒那就是他的命,嘴里那焦黄焦黄的一口牙,看得人倒胃口,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忙里偷闲拍了黑原一巴掌,"怎么样怎么样,你看老首长的样子,吓着他了吧?我就说……"
"他就是芳儿的儿子?"赵元任捏紧那张名片,仔细端详,"恩,你还别说,这眼睛,这下巴细看看,还真有点像……"
"您参军的时候才多大?这都几十年没回来了,能记得咱妹妹长什么样?"郝仁国打趣,一拉后视镜,"您自已看看吧,人说外甥仿舅舅,他长的像您!我就说嘛,当初去锦堂盛,这孩子往您身边一站,活脱脱像是您家的小子,为这我和老黑私底下还猜测,这孩子莫不是你留在民间的私生子?"
赵元任紧张,黑原郝仁国比他还紧张,人一紧张,话就特别多,三个人语无伦次开着玩笑,车子驰进市委家属院时,黑原打了个又长又响的嗝,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郝仁国家在院子最里面的联排楼中楼那儿,车子拐上小道,立即就能看见楼中楼前花坛那儿,有个中年妇女牵着个半大孩子在等,郝仁国急忙踩下刹车,车还没停稳,赵元任急不可耐开门下车,向前快走几步,这才看清那个中年妇女,是老郝爱人,她手里牵着的孩子,却是锦堂盛那位满腹锦绣的销售顾问,艾小渔!
"小……"赵元任艰难的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艾小渔面带笑容,跨前几步,拉着他的手,"舅舅,我是小渔,您开了一上午的会,这会儿口渴不口渴?郝叔叔让梁阿姨准备了午饭,外面太阳大,咱们先进屋,您喝口水再说吧!"
黑原那嗝打的越来越有艺术性,不间断的打鸣似的提醒大家他现在不舒服,郝仁国眼瞅着赵元任那双眼睛慢慢红了起来,急忙冲自已媳妇使个眼色,宝贝渔今天第一次见到的梁阿姨,笑嘻嘻走过来,"小渔说的对,老首长,您先进屋喝口水吧,这孩子也是上了半天课,等了你们这么久,这会早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捱不得饿啊!"
赵元任连连点头,抓着自已那宝贝外甥的手,当先跟着梁女士上楼,郝仁国坠在后面,扯扯黑原的袖子,悄没声儿的说,"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镇定?八爪大的孩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会察颜观色,瞧着又知情识趣,比老首长城府都深,按说这是好事,怎么我瞧着心里这么难受的……"
黑原在打嗝间隙,挤出一声叹息,"嗝,要是你,嗝,十一二岁没了,嗝,家人,举目无亲,嗝,求告,嗝,无门,估计也得,嗝,变成这样,嗝……"
他们俩最害怕的,是赵元任问起赵永芳的事,不知怎么跟他开口,这个两人看来是老大难的问题,毫无预兆的被赵元任提上了日程,"小渔,你妈呢?她怎么没过来?你爷爷身体还好吧?你爸工作还顺利吗?"
艾小渔顿了一下,再次露出得体的微笑,"舅舅,我妈我爸还有我爷爷,几年前出车祸,都过世了,现在家里就剩下我一个,"握紧赵元任的手,歪着小脑袋,很有几分调皮的缓和气氛,"您看,您到现在也没成家,我们家又只剩我一个,以后干脆我给您养老送终得了,咱两家合一家……"
赵元任拼命眨巴眼睛,把已逼近眼眶的眼泪,再忍回去,拍拍艾小渔的脑袋,"你看你说的,咱本来就是一家人,什么两家合一家,舅舅这些年独身,没准就是在这儿等着你养老呢!"

具有战略意义的进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元任瞧着自已这宝贝外甥,那是越看越喜欢,他吃饭很快,可是不会让人感觉动作粗鲁,或缺乏教养,别人说话的时候,立即放下筷子,很专注的倾听,并报以适当的回应,大家入座前,他已经统筹安排好各人的位置,吃饭时,按照赵元任参军前所熟悉的白马市民饭桌上的老规矩,先用公筷给各位尊长布菜,盛饭添汤,从来都是抢在长辈前面,吃完饭,郝仁国媳妇,财政局副局长梁莉最后一个放下筷子,他尽快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很客气的请各位长辈移去客厅,短短十几分钟,他收拾完餐厅,打扫厨房,再给长辈们沏了热茶送去客厅,郝仁国拿起果盘里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问他,"小渔呀,你爸爸还有别的兄弟姐妹没有?他们家如果有女儿,也能像你这样的,千万记着给我捎句话过去,我真想跟他们结儿女亲家啊!"
黑原吃过饭,总算不打嗝了,抿着热茶,听了这话也跟着点头,"对啊,小渔,黑叔叔家的儿子,现在在首都上大学呢,还没谈朋友,你记着也给叔叔捎句话啊!"
赵元任面孔一板,我这外甥的人才,你们还以为像萝卜白菜似的不稀罕,哪儿都能找着?"我说你们这俩老东西,小渔他爸爸如果有兄弟,小渔还至于自已一人住地下室?"扭头拉住正四处找水果刀准备做果盘的艾小渔,"你坐下歇会儿,看这一会儿功夫,都干多少活了?"说着说着,眼眶又湿润起来,"寻常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还窝老子娘怀里撒娇呢,偏你命苦,这等受多少罪,才能锻炼的这么懂事,这么独立?"
"舅舅,你别难过,"艾小渔笑着拍拍舅舅的胳膊,"那不是有句老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年纪还小,吃点苦怕什么,再说,小时候多吃苦,那是为了长大以后少吃苦……"
"对,对,小渔说的在理!"郝仁国一拍巴掌,他媳妇梁莉吃完饭那会儿出去转了一圈,提着大包小包时下年青人喜欢吃的零食回来,挨艾小渔坐着,一包一包把吃的打开,不停的劝他多吃,"你这孩子啊,让人看着就稀罕,我们局里同事家半大的小子姑娘,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同学之间比父母比名牌比车子比派头,没什么是他们不比的,为人又自私,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他们转,你瞅瞅你多好啊,自已课余勤工俭学,我听老郝说,是在那个锦堂盛做销售顾问?"
艾小渔点点头,客气着接过那些东西,仍是照惯例让了一圈,郝家客厅三面沙发上坐着的长辈,一律露出那种见着特别合自已心意的后辈时的欣慰笑容,"暑假的时候,我先是找了份工作,人家老板说不太适合学生来做,正巧那时候凌泉巷的BABYBAR开业,我同学替我联系的,我们俩一块儿去应聘,那家老板徐总很照顾我,知道我假期过后还要上课,怕酒吧熬夜太晚,影响我学习,就和锦堂盛的老板商量,让我去他们那儿工作,假期结束以后,锦堂盛的老板也是特别照顾我,安排我只是周末去上班,"想起什么,一下跳了起来,"舅舅,你现在住哪儿?我刚发了工资,咱们换家好一点的酒店吧?我上班那地方,锦堂盛大厦里有酒店,听说还是六星级的……"
"你舅住市委招待所,"梁莉笑眯眯的从果盘下面,翻出一把水果刀,削了个苹果递给艾小渔,"你们看这傻孩子,还担心他舅舅住的不好呢?你发工资,那是你的,我们还能用你个半大孩子的钱?"冲赵元任指了指,"你再说,你舅非得被你招哭不可,你没见他今天见着你,愧疚的不行,这会儿准在心里想,没能尽早找到你,没能对你尽到责任呢!"
外面门铃响起来,郝仁国慢慢站起身,打开可视对讲,"谁啊?"
"是我,郝伯伯,"门外那人朗声应着,"周任远,下午还有课,我来接小渔!"
艾小渔站起身,赵元任奇道:"这是谁呀?小渔,来接你上课,你们关系挺好的嘛?"
"恩,舅舅,我和周任远上幼儿园时,就是好朋友,他很照顾我的!"听到周任远的声音,宝贝渔莫名一阵心安,今天被郝叔叔和黑叔叔带出来,说是舅舅在找他,见到舅舅以后,发现是那次来锦堂盛视察过的赵部长,两人当时聊的挺开心,见面也就没什么隔阂,只是,忽然间知道自已还有这么一位关心自已爱护自已的亲人,艾小渔迫切的需要身边亲近的朋友,来帮他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
所以说,有时候人的命运真的可以在瞬间被修改,周任远今天总是觉得心慌,怕宝贝渔找到疼爱他的家人,自已会有一段时间看不见宝贝渔,找了个借口过来看望他,无意间却加重了自已在宝贝渔心里的份量,让他产生一种无论自已处于什么样的情况,周任远永远都是会陪在自已身边的错觉,这种错觉对周任远来说,是宝贵至极的,因为这直接有利于缩短自已吃到鱼鱼的时间啊!
"是远远呐!"郝仁国笑呵呵的打开门,周任远一身笔挺帅气的小西装,彬彬有礼的站在门口,在玄关换了拖鞋,随着郝仁国走进客厅,很得体大方的向在座各位长辈致意,"赵伯伯好,黑伯伯好,郝伯伯好,梁阿姨好,我来接小渔上课,今天下午的课很重要……"
"哎呀,我才想起来,今天下午有化学课,"宝贝渔跳起来,抓过书包,向长辈们挥挥手,"舅舅,郝叔叔,黑叔叔,梁阿姨,我先跟周任远回学校了,下了晚自习再来看你们啊!"说完随手把自已吃了一半的苹果递给周任远,"我好撑,吃不完了,你帮我吃了吧,别浪费!"
周任远好脾气的,笑眯眯的接过那半只被啃咬的都是小牙印的苹果,赵元任觉得自家外甥这么做不太礼貌,正要出声阻止,周任远已经就着苹果上的小牙印,大大咬了一口,边吃边说,"你还真别说,我中午还没吃饭呢,可饿死我了,你这半个苹果救了大急了!"
看着那俩孩子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走出门,隔着客厅的落地玻璃窗,见他们有说有笑上了一辆甲壳虫,赵元任感慨道:"这俩孩子感情真好啊!老郝,你认识那个叫周任远的孩子吗?"
"那哪儿能不认识,"把可爱的小渔送出门,郝仁国不用辛苦维持长辈形象,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白马市前任市委书记的宝贝金孙,我和老黑去接小渔的时候,没说清什么事,他可能不放心,非得跟着过来,后来还是小渔劝住他,说是来我家见自已舅舅,他这才放人,你看他那大高个儿,站我们小渔身边,指定学校里没人敢欺负小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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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渔,老婆,那位赵部长是你舅舅啊?"周任远发动车子,那半只苹果他吃的格外用心,几乎没把核都吃下去,"他有没有让你跟他一块儿去首都生活啊?"
宝贝渔难得正经的叹了口气,"我们还没说到那么远,你就来接我了,哎,周任远,和以前那几年相比,这些天我简直跟做梦一样,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还有个这么疼我的舅舅……"
车子出小区时,周任远心中不安愈盛,右手离开方向盘,一把抓住宝贝渔的小手,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这么紧紧握着,反倒是宝贝渔,安抚似的反手握紧他,"哎呀,又不是生离死别,我还不想换学校,上完高中考首都的大学,那时候再去陪我舅好了,你别怕……"
不懂感情的宝贝渔,居然能感觉到周任远心中的不安,周任远实在是感激涕零,他这人在没能确定和宝贝渔的关系前,一向脸皮厚,这会儿见缝扎针,把掌心那只小手凑到唇边一吻,宝贝渔带着宽厚的笑容,并没怎么反对,周任远顿时恶从胆边起,见中午这会儿路上没人没车,竟然胆大包天,就手揽着宝贝渔的肩膀,拉近他又凑到那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火急火燎的低声呢喃一句,"不管你去哪儿,反正我都要跟着你,你别想撇下我。"
宝贝渔脸上腾的一阵火热,急忙推开他,却没像往常那样气急败坏,小心肝扑通扑通跳个不住,周任远那誓言不像誓言,告白不像告白的悄悄话,像道闪电,以最迅快的速度,直击宝贝渔内心深处,宝贝渔本来就不是个要求多多的人,小时候家里穷,别的小朋友有好多零食可以吃,他只能眼巴巴看着,就这仍觉得自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在这里我们可以感觉到,宝贝渔心目中,是把家人看得高于一切的,著名的《士兵突击》里有句志理名言"不抛弃不放弃",这句话高度阐述概括了艾小渔小盆友的梦想——一家人永远相亲相爱生活在一起。
从来没有涉足过爱情领域的宝贝渔,心里像装着一道严丝合缝,铜墙铁壁的闸门,周任远不经意的一句话,忽然推开了那门,领着宝贝渔见识到了从没见到的风景,他垂下头,睫毛不住颤动着,从周任远的角度,只能看见宝贝渔胸口不断起伏着,周任远以为这次放肆惹恼了宝贝渔,登时吓了一跳,握着他的那只手又紧了紧,"小渔,我刚刚不是有意的,真不是有意的,恩,那什么,我是……我是情不自禁,我早说过,我喜欢你,看着自已喜欢的人,谁都会想上前抱抱他亲亲他的,你千万别生气啊……"
宝贝渔挣了两挣,没有挣脱,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反问,"你那天不是说,和自已喜欢的人亲密接触,会紧张不安吗?今天你又说想抱抱亲亲,怎么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抱抱你亲亲你呢?"
我们的宝贝渔终于抓住重点,拿周任远的话反将了他一军,周任远一怔,旋即嬉皮笑脸的把脸凑过去,直接曲解宝贝渔的意思,"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亲过我,不信你亲我一口,保证以后你见我一次,就想亲我一次!"

基督山效应

我们前面还是说过,艾小渔小盆友一向是胆大包天,当年敢跟着女生进女洗手间,现在当然也不含糊,既然周任远小盆友自已送上门来,宝贝渔也没客气,吧嗒照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咂咂嘴唇,"没什么感觉啊?就是你脸上挺香的,比麦迪脸干净,没长包包,也不怎么出油,所以亲一口不会觉得恶心……"
周任远欲哭无泪,看看表,索性把车停路边,揽着宝贝渔的肩膀,和他头抵头面对面,"你看你把我说的,跟块猪肉似的,过来,看着点,我教你,"手指摩挲着宝贝渔滑滑嫩嫩的小脸,"你亲别人的时候,得把感情投入进去啊,你好好想想,以前爸爸妈妈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感觉心里特别高兴特别舒服?"
宝贝渔老实巴交的点头。
"这就是了,爸爸妈妈那么爱你,亲你的时候你都能感觉到他们对你的感情,你亲我的时候,先闭上眼睛,好好回忆回忆,咱们幼儿园那次两个人挑人家四个人,配合的默契不默契?你说要当我媳妇儿,让我把所有压岁钱零用钱都交给你保管,我听话不听话?中间那几年咱就不说了,我回来以后,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违抗过你的意思?"
宝贝渔继续老实巴交的点头。
"所以啊,你要不停的想着这些,亲我的时候才会带出感情,你刚刚那一下硬邦邦的,跟啃石头没什么区别,别说你没感觉,我这么喜欢你,被你这么亲一口还没感觉呢,"周任远又开始了他的忽悠大业,"看我给你示范啊,就这么轻轻的,先蜻蜓点水似的碰一下……"周任远的嘴唇在宝贝渔左边的小脸上碰了碰,忽然间看见转机,周任远感动的无以复加,嘴唇抑制不住的打着颤,宝贝渔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慢慢点点头,"好,我会了,看我的!"
粉嘟嘟又薄又透亮的小嘴唇轻轻贴上来,周任远心里叹息着,缓缓闭上眼睛,宝贝渔抖着嘴唇,一会儿撅嘴,一会儿吡牙,这次带有感情的亲吻,持续了有一分钟,周任远的颧骨光荣的撞上了宝贝渔的小白牙,宝贝渔挫败感很深的叹气,"哎,我的嘴抖不起来,你是怎么抖的?再教教我吧?"
周任远一头黑线,敢情宝贝渔把带有感情的亲吻,理解成抖嘴唇了呀?
"你理解错了,"可怜的凄惨的周任远小盆友按捺着,维持脸上笑容,"我那是激动的,我这么喜欢你,亲你一下就能激动成那样,你不要刻意模仿啦,先把感情放进去,感情到了,你也能亲出这样的效果!"
宝贝渔又点了点头,先闭上眼睛,仰着小脑袋拼命回忆两人在一起的美好往事,这么诱人的宝贝渔,如果现在放过他,可是会遭天谴的!周任远一脸大灰狼似的笑容,把宝贝渔两边好容易长了点肉的小脸蛋挨个亲了个遍,宝贝渔眼皮动了动,周任远急忙抱紧他,"别动,我正教你呢,你闭上眼睛好好体会,一会儿我还要考你的,如果你再做不好,就罚你天天拿我这脸开练,什么时候练好了什么时候算罢!"
宝贝渔紧紧闭着眼,不敢再动,周任远得意洋洋,手指抚过宝贝渔浅淡的眉头,大而灵动的眼睛,小巧顶直的鼻子,最后是那张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小嘴,宝贝渔被他抚的痒痒,嘴唇忍不住颤了颤,周任远脑子一热,不要命的想象着,如果此刻自已是在和宝贝渔深入舌吻……天呐,不敢想不敢想,一想就要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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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盛车行的库管大姐,犯了个严重的错误——托熟人帮着买临牌,买回来一百张假临牌,本来这种东西做的足以以假乱真,只要不是太较真,是不会被人发现有假的,可是——这里我们还是要用上可是——周三经金牌销售顾问刘经理手卖出去一辆保时捷卡宴,车主挂着临牌晚上出去跟朋友喝酒,回去的路上醉酒驾驶,被夜班巡警查住车,那位夜班巡警刚配备了可以上网的高科技通讯设备,看见卡宴车前面的临牌,随手拨号上网查了查这张临牌,夜班巡警这一顺手不要紧,直接查出张假临牌来,卡宴车主百口莫辩,人夜班巡警压根不相信车行会给他发假临牌,卡宴车主只能给刘经理打电话,让锦堂盛车行安排拖车救援。
假临牌这东西,说起来和假币一样,都是属于国家严厉打击的对象,刘经理深更半夜接到车主电话,顿时如遭雷击,挂了电话就给库管大姐打电话,被电击可是会过人的,库管大姐得知消息,也是惊的面孔雪白,再给她那熟人打电话,才发现她那位车管所的熟人,早就不在车管所工作了,这假临牌的事,可大可小,卡宴车主被巡警带回局子,那是一刻也等不得的,库管大姐实在无计可施,一咬牙一跺脚,给齐斌打了个电话,齐董抱着自家徐总睡的正香,被电话吵醒,还在迷糊的时候,劈头盖脸就被这个噩耗砸晕了。
齐董在市公安局有熟人,厚着脸皮半夜打电话打熟人求助,那熟人很是为难,电话这头都可以听见他嗫着牙花子的声音,"老齐,你也知道,赵部长在白马市,最近这段时间市委书记下了死命令,公安系统全城严查,坚决不能在赵部长视察期间,出现一丁点儿影响政绩的差错,要不,这一张假临牌,大晚上的,哪个巡警吃饱了撑的能想到扣人?罚几百块钱嘱咐两句就放走了,现在这事儿我们局里管不了,估计你得找公安厅的人,再想想办法吧!"
卡宴车主是本市一家知名房地产公司老总的独生儿子,大半夜被弄号子里去,第一时间给卖车的刘经理打完电话,接着就给自已老爸打电话,那位老总虽然对锦堂盛车行这次摆的乌龙深恶痛绝,可当务之急,要先把自已宝贝儿子弄出来,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跟号子里住十五天,孩子幼小的心灵一定会受到沉重的打击,于是那位老总也想办法,托自已市局的朋友帮忙,他那位朋友和齐董朋友说的基本一致:这个节骨眼儿,谁敢顶风做案,你还是找找厅里的朋友吧!
找市公安厅的朋友帮忙,立即被提上日程,齐董和那位老总这一整晚,几乎没怎么休息,熬夜轮番轰炸自已电话薄里能帮上忙的朋友,老齐实在是急的没抓挠,给袁娜打了个电话,交待袁娜找电视台的大嘴哥帮帮忙,看能不能临时介绍某位重量级的领导人,先把车主弄出来再说,袁娜很不情愿的给大嘴打了电话,大嘴被袁娜这通午夜铃声刺激的也不知是惊恐还是狂喜,等听清袁娜拜托自已办的事,大嘴抓抓自已睡的鸡窝一样的头发,"找公安厅的朋友?我说,袁娜,你不是跟那个艾小渔玩挺好的嘛,你手头现成有那么大一尊佛,你还来求我这土地公干嘛?"
车行的工作人员,因为工作压力大,工作时间长,晚上下班经常约朋友一会儿去泡吧K歌蹦迪,电视新闻一向没功夫关注,袁娜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家车行的小金鱼,那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小金鱼,听了大嘴这话,尖叫一声,"你说什么?这事跟小金鱼能扯上关系?"
大嘴哀叹一声,我的哥哥姐姐们呐,你们到底生活在什么时代,怎么一个一个都不看新闻的,一点也没有政治敏锐性,"你那个小金鱼,是这次来白马市视察工作的赵部长的亲外甥,白马市这段时间为什么戒严,连个小偷小摸都瞧不见?就是因为市委书记顾忌赵部长,才特别要求公安系统严格控制住治安,不信,你现在给艾小渔打个电话,让他找赵部长的黑秘书帮忙,保准扣起来那小子立马就能放出来!"
要说这卡宴车车主,也算得上白马市风云际会的一号人物了,一晚上功夫,市公安局那些头头脑脑,愣是为了他这点小事,被锦堂盛齐董和房地产业那位老总,骚扰了个遍,最后上达天听,连赵部长身边的黑秘书都知道他那点儿破事了,袁娜这人办事讲究个效率,挂了大嘴电话,立即联系艾小渔,宝贝渔一听自家公司惹麻烦了,那哪能不尽心尽力帮着想办法,照袁娜交待的,给黑叔叔打了电话,对齐董和那位老总来说塌了天的事儿,到黑原这儿,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哦,叔叔知道了,小渔你明天还有课,早点休息吧!这事叔叔一定给你办好!"
齐董和卡宴车主他老爸还在搜肠刮肚,到处钻窟窿打洞,想法营救号子里那位宝贝疙瘩的时候,卡宴车主歪在看守所小单间墙上刚眯了半个钟头,就有惊无险的被人放了出来,假临牌的事也没人再提,那位夜班巡警还很不好意思的开车把卡宴车主送了回去,一路上不住道歉,"大哥,真对不住,你看今晚这事,纯粹是个误会,你别往心里去,咱们改日,改日我请你吃饭,咱交个朋友!"

男人的事业露出端倪

宝贝渔挂上电话,扯高被子,把自已缩到里面,身后周任远一个翻身,左腿压在他身上,嘟嘟囔囔:"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又不是国家领导人,怎么他们锦堂盛有事还得来找你?"
"哎呀,你往那边挪挪,挤死了,"宝贝渔一下坐起身,卷起周任远的被子,拼命把他向另一边推,"你怎么老是挤我,再不老实点,我就把你捆成个一字……"
周任远闭上眼睛,装作熟睡,任由宝贝渔吭哧吭哧把他推一边去,心里那个兴奋呐——瞧瞧瞧瞧,听听听听,两口子过日子,床头打架床尾和,想必就是这样的。
这是在周家三楼周任远的卧室里,实验高中下晚自习,基本上接近晚十点,赵元任担心宝贝渔这样跑来跑去,影响睡眠,给他打了电话,说明天中午再来接他吃饭,晚上嘱咐他下了课早点休息,周任远很无耻的抢过电话,向舅舅一再保证,小渔住的那间地下室环境太恶劣,反正他家离学校很近,不如以后让宝贝渔住他家,他们俩一块上下学也好有个伴,赵元任不习惯住别人家,寻思着宝贝渔肯定和自已一样,也不喜欢住别人家,暂时先谢了周任远,挂了电话就让郝仁国帮着留意,看市委那家属院里,有没有谁房子空着不住的,打算先租下来让宝贝渔住那边,宝贝渔读高二,正是要紧的时候,如果安排转学的话,恐怕会对他成绩有影响,赵元任左思右想,决定先让宝贝渔读完高中,直接考首都的大学,那样方便自已就近照顾。
再说宝贝渔,周任远把他从放着保险柜的书房挖出来,可够不容易的,先是举例说明,最近气温下降,睡地毯恐怕会着凉,一着凉自已难受不说,舅舅还要担心,宝贝渔听说舅舅会担心,猛然醒悟自已现在再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身边还有家人关爱自已,咧开小嘴一笑,很自觉的去住客房,周任远又是一阵好说歹说,外加举例说明,书房外边有个小阳台,万一晚上有什么歹人混进来,他自已一个人招架不住,还是两人结伴住这屋里稳妥,宝贝渔又是咧嘴一笑,点点头直夸周任远想的周到,去卫生间痛快酣畅的洗了个热水澡,踢掉鞋子,呼啦一声扑倒在周任远那张又圆又大的软床上。
话说周任远卧室里那个卫生间,没有安装浴缸,用的是整体浴室,隔着整体浴室模糊的玻璃,隐约可以看见宝贝渔那流畅至极的小身条儿,周任远咽着唾沫轻轻带上卫生间的门,宝贝渔这个习惯真是要不得,怎么上卫生间从来不锁门呢?这可得有多危险啊!
其实艾家人还在的时候,家里只有一间小的转身都难的卫生间,宝贝渔用卫生间,从来不锁门,因为如果有别的艾家人要用卫生间,推门发现门被挡住了,自然就知道卫生间里有人,艾妈妈给宝贝渔洗澡,就是在阳台给宝贝渔搭出的小房间旁,用大木桶装上热水,直接露天洗浴,周任远现在怕浴室里的春光被别人看见,自已太吃亏,可他没想到,早在十几年前,艾小渔这小坏蛋,光着小屁股蛋儿在阳台上洗澡的时候,大喊大叫,某某局楼上楼下的邻居,都不知道把他看了多少遍了!
宝贝渔终于给自已布置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侧身刚一躺下,就见周任远呼啦一声掀被子跳起来,扑到他身上,抱着那尖尖小脸,左左右右亲的啧啧有声,宝贝渔怒,一巴掌推开他,周任远随即又缠上来,抬手指指腕表,"今天咱怎么说的?你要是学不会,以后天天都得亲我,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是新的一天了,你不会是想耍赖吧?"
"好好好,"宝贝渔为了应付他的偷袭,很有几分手忙脚乱,"说了是我练习亲你,你不许动,给我站那,我来!"
周任远立马笔直笔直躺成一条直线,侧过自已一边脸蛋,冲宝贝渔飞了个媚眼,"来吧,老婆,今天我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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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价越来越高的今天,想找到趁心如意,物美价廉的房子,需要经过我们坚持不懈的努力,需要我们锲而不舍,不骄不馁,不断寻找不断踅摸才行,郝仁国那市委家属院,可以说是白马市最安全的家属院,因为,这座家属院正对面,就是白马市公安厅办公大楼,锅盔大的国徽挂在大楼上,别说小偷小摸见着了闻风丧胆,咱说的迷信一点,就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相信见着它也得躲着走,古语不是说,刑部的公差身上正气最重,不仅有国家利器,更有天地间的那股正气,而且,这家属院里住的可都是白马市的头头脑脑,家属院如果有哪家房子空着准备出租,保准一放出消息,不要半天时间就有人争上门抢的头破血流,这样的家属院,位于白马市市中心,地理位置优越,安全性最佳,出来进去彰显的是一种身份和社会地位,谁没事吃饱了撑的非得搬别的地儿去住?
郝仁国一上午忙的焦头烂额,满家属院问遍了,愣是没一家有空房出租的,住别的地方赵元任又不放心,宝贝渔那瘦瘦小小的体格,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他的欲望,这么小一孩子,自已一个人住,再不给他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赵元任就算回了首都,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中午郝仁国亲自去接宝贝渔来自已家吃饭,赵元任本来打算在外面找家酒店,郝仁国以外面吃着不卫生和时间紧迫为由,说服大家还是来他家里聚餐,他家梁局长上午十点半早退,去海产市场买了新鲜的海鲜回来,回小区碰上组织部许部长,许部长见她买了这么多海鲜,打趣她是不是老郝最近某些器官不得劲,得吃些海鲜补补,梁局长义正严辞,"今天我侄儿来吃饭,正长身体的孩子,多吃海鲜好啊!"
老许嘿嘿一笑,带着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猥琐,挤了挤眼,"我家里还有海狗胆和虎鞭泡的药酒,回头给你送来点……"
"老许头,你要死啊,"梁局长终于红了脸,提着大塑料袋追着许部长打,"都说了是我侄儿……"话没说完,一指刚进小区的那辆黑色红旗,"你看你看,那不是我侄儿,他中午放学老郝接他,真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怎么说话着三不着四的!"
黑色红旗在梁局长身边停下,宝贝渔开门出来,顺手接过梁莉手里那两大兜东西,亲亲热热的喊人,"梁阿姨好,这位……恩,这位叔叔好!"
车子另一边走出来郝仁国和周任远,许部长上台的时候,老周书记还在台上,所以对周任远印象深刻,看着这孩子一身三件式西装,一板一眼跟老周书记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即上前招呼,"远远?"
周任远回国后,在一些私人聚会上联系上了许利剑,这位许叔叔倒是实实在在好几年没见,看着面善,就是想不起他是谁,可周任远最是以急智出名,人家叫出他的名字,他硬是连脸色都没改,笑眯眯走上前,和那位许叔叔握了手,说:"好多年没见您了,您还这么精神,"扭头冲郝仁国笑,"郝叔叔,今天咱们人到的齐,干脆都到您家打抽风算了!"
许部长哈哈笑着,一拍大腿,也不推辞,"好,我们家领导送她侄女去西安上大学了,家里就我跟许利剑两个人,我们俩不会做饭呐,这些天都是叫外卖对付着,你们等着,我回去把儿子叫上,老郝你一个是请,两个也是请,今天注定一菜待百客,你就认了吧!"
梁莉掏出手机,给郝仁国的小车司机打电话,让他再去买两只须水烧鸡,心里默数着人数,生怕今天准备不充份,客人吃不饱,那可真折了老郝的面子,想了想,挽着艾小渔胳膊问他,"小渔,你喜不喜欢吃必胜客的批萨,梁阿姨再叫四客批萨吧?"
宝贝渔一听批萨,眼巴巴看着梁莉,"我……我没吃过批萨……"
那小模样把梁莉心疼的,一连声叫着,"哎哟,我的小心肝呐,怎么连批萨都没吃过,快,老郝,给你司机打电话,让他再捎六客批萨回来,恩,各种口味肉的都来一份,今天一定要让小渔吃好!"
一听许利剑,周任远大脑内存条立即显示,面前这位笑起来向阳花似的叔叔,就是市委组织部许衡许部长,习惯性出于外交考虑,和许叔叔聊起家事,现任市委书记是老周书记的班底,许部长瞧着周任远,骨子里就透着亲切,两人随意聊家常,说到周爸爸在加拿大开了一家挺有名的律师事务所,老周书记被周爸爸强行打包送瑞士荣养,许部长忽然叹了口气,"你看看你,从小就是市委大院里最机灵的孩子,前不久我和老书记通话,他说你打算高中毕业直接考军校,也要从政,怎么我们家儿子就没你这志气?整天跟钢材市场蹲着,和几个朋友捣腾钢材,你说这从商哪有从政好?铁饭碗不说,最起码不用看人脸色,你说他天天跑市场,给人赔笑脸说好话,就为卖出几车皮钢材,犯浑不犯浑?"
宝贝渔谢了梁阿姨,想起许部长说起许利剑,一细想,估摸着就是自已那位许哥,扭头加入周任远他们,笑嘻嘻的问,"许叔叔好,我叫艾小渔,恩,您说的许利剑许哥,其实很有本事的,上次他来我们锦堂盛车行提了辆威兹曼,看我赚点小钱不容易,特别照顾我,把能买的都买上,还请我吃饭,要我说,许哥这么实在的脾性,做生意只要谨慎点,提防着别被人骗,一定能财源广进,人不冲别的,就看他这一点实在,也放心和他做生意。"
艾小渔这个名字,简直如雷贯耳,许部长张着嘴,打了个哈哈,"艾小渔?艾小渔就是你啊?前段时间我们找你都找疯了,组织部那点干部党员资料被人翻了个底朝天,"说着说着一拍脑门,"你看我,你爸爸那个修理厂是国营企业,你妈妈那粮油店也是,虽然破产倒闭了,可有些私有企业接管,你家里出事,按规定他们要给你付抚养费直到你成年,前些时候查你家的资料,我们顺便把这事交待给那些企业领导,你看方不方便给我留个银行卡号,到时候让他们把这些年的抚养费清算一下,打你卡上!"
周任远趁这会儿功夫,联系上许利剑,让他今天中午务必要回家吃饭,挂上电话就听到抚养费的事,他拍拍目瞪口呆的宝贝渔,"人还得给你付抚养费?我看,这回你上大学的学费,也有人承担了,咱舅舅那点工资,能不动还是不动的好!"
所谓锦上添花,这年头愿意让你好上加好的人还是很多的,宝贝渔自从找到了舅舅,连抚养费这种私有企业可以抵赖的东西,都愿意老老实实付给他了,说话这会儿,许利剑开着他那辆亮蓝色极炫目的威兹曼进了家属院,一眼瞅见这边有一堆人站着拉家常,自家老头被俩小年青围着,笑呵呵的看着怪得意,急忙凑上前也掺和一脚,"我说,你们这都在干嘛呢?中午这会儿太阳这么大,都不怕晒啊?"
宝贝渔一转身,小脸笑的花朵一样,甜甜叫了一声,"许哥,你来了!"
周任远和他点头打过招呼,继续和许部长聊,"你看艾小渔这么小小的一个人,也想着开自已的维修中心呢,他说是男人就要有自已的事业,人各有志,您也别苛责许哥,只要他觉着自已开店心里痛快,面上光鲜,您就随他去,当然这也得许哥有本事,现在经济危机,好多企业都倒闭了,许哥那个钢材公司居然赚了大钱,这就证明他适合做这个……"
"哟,小渔人小心不小啊,想开维修中心,"许利剑冷不防嚎了一嗓子,"找着场地了吗?兄弟你建厂房要用钢材,只管来找许哥,哥不赚你钱,全部进价给你。"
"好,许哥,"宝贝渔嘻嘻笑着,"等我攒够了钱,一准问你买钢材建厂房。"
"哎呀,小渔,你这个小笨蛋呐,"周任远摇头叹气,一指许利剑,"你许哥有个朋友叫秦伍的,他堂姑是中行行长,你请许哥帮你说合说合,约秦伍出来吃饭,让他找他堂姑给你批点贷款下来,这维修中心,立马就能建成!"
许部长和许利剑统统一脸错愕看着周任远,周任远志得意满,冲宝贝渔眨了眨眼,宝贝渔后知后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暗忖:周任远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具有双赢意义的升迁

真正意义上的维修中心,最重要是能拥有自已的场地,厂房和维修技师倒是其次,当然维修中心的定位也很重要,像艾小渔这样,打算开一家高端进口车维修中心的,如果能和车行合作,维持稳定的高端客户群,那是很轻松的事情,至于宣传广告投入,郝仁国说了,小渔你只要能把维修中心开起来,前期所有广告宣传策划,都交给叔叔负责,叔叔给市里那些电视台台长打招呼,让他们免费给你做广告。
财政局副局长梁莉也说了,小渔,你要真想开个维修中心,许利剑找秦伍弄不来钱,阿姨给你找农行的行长贷款,市农行行长跟阿姨是战友,等闲贷个千儿八百万的不在话下。
黑原开车送赵元任过来,坐在客厅沙发等着蹭饭的时候,也拍着胸脯保证,小渔,黑叔叔没别的能耐,你开维修中心,官面上肯定要运作一番,不然会有很多部门来找你麻烦,这事黑叔叔一定负责到底。
许利剑摸着下巴,叹,梁阿姨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能耐呢?秦伍那小子敢不出力,就让我爸给他爸小鞋穿,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上混的,咱们大家心知肚明,想揪他爸小辫子还不容易?
许部长一巴掌拍他头上,说什么呢都?你这句水至清则无鱼,不是把你老子也骂进去了?再说,就因为人家不帮你你就给人小鞋穿,这也太假公济私了,说着一翻眼,给纪检委递封似是而非的检举信,让纪检委把他弄号子里查两个月,他不就老实了嘛!
许利剑一举大拇指,高,老爸你实在是高,要不怎么你是老子我是儿子呢,这么恶毒又确实可行的主意,我还真想不出来!
赵元任笑呵呵的站出来总结发言:好了好了,既然小渔有这个想法,大家又都愿意帮他,那咱们事不宜迟,择日不如撞日,利剑你今晚就约秦伍出来吃饭,小渔给提供活动经费,谈好条件,尽快把维修中心开起来吧!
周任远听到这儿,偷偷抹了把汗,原来扮猪吃老虎,是可以遗传的,宝贝渔的舅舅,才是扮猪吃老虎,隐藏不露的高手啊!
其实赵元任完全是出于愧疚,自家外甥要人品有人品,有相貌有相貌,站那儿都是极招眼的亮点,这些年自已没尽到当舅舅的责任,让他受了这么多苦,虽说受了苦,可他既不抱怨也不郁愤,想方设法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不是赵元任厚此薄彼,比起一直问他要这要那的赵元军一家,从不问他要东西,反而处处想着照顾自已的小渔,更招人待见,不等他开口,自已就发自肺腑的想为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过是开个维修中心,虽然贷款数额不少,可老战友和他爱人都发话了,以后会特别照顾自家外甥,商人商人,经营的不是商品,而是人脉,有了白马市委高层的人脉,小渔的生意一定能顺风顺水,绝不用发愁店子开起来,没有客源。
当然赵元任为了防着出问题,特别留了一手:这次许利剑请秦伍吃饭,让他联系贷款的事,是人家艾小渔自已出的活动经费,在坐的各位,又都是这孩子的长辈,就算以后有人翻出这事,想砸他黑砖,他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辩解——这事可涉及不到贪污受贿,以权谋私,我们家孩子自已出钱请客送礼,他的几个长辈放心不下,提供些友情赞助,如果长辈照顾小辈是以权谋私,咱们先不说这,咱两家都把房产家产拿出来清算清算,还有各自老婆孩子的私人户头都拿出来晒晒,看到底是谁以权谋私!赵元任心里偷笑,我连老婆孩子都没有,清算起来,吃亏的绝不会是我!
场地因为许利剑建议最好能把土地使用权买下来,许部长仰着脑壳想了想,"城东郊有块地,市委打算拨给市里那些四S店,让他们集资建个大型汽车工业园,所有市面上有的品牌,都要搬那片工业园去,要不,我看能不能帮着申请块地儿,小渔把维修中心开那里面,客源是非常有保障的!"
花花轿子人人抬,连许部长都忍不住插了句嘴,周任远挨自家宝贝渔坐着,见自家宝贝渔那眼珠子越瞪越大,不由推了他一把,"愣什么呢?还不快谢谢叔叔阿姨们,你看大家为了你的事多上心啊,以后赚了钱,别忘了孝敬叔叔阿姨!"
宝贝渔是典型的遇到小事糊涂,遇到大事冷静,现在看来事儿越大他越冷静,那张小脸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欣喜的表情,微微笑着站起来,给在坐的叔叔阿姨倒了茶,小嘴抹了蜜似的连着说了好多感谢的话。
这是市委宣传部,财政局,组织部的领导们,首次这么齐心协力的抱着助人为乐的心情,不计报酬的向着同一个方向努力,大家越说越兴奋,梁莉站起来几次,结果又被大家谈论的话题,勾得坐了下来,午饭一直没人做,宝贝渔和周任远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也感染了一些纵观全局的主人翁精神,悄悄溜到厨房,打开装有竹节虾和大闸蟹的塑料袋,先用盐水泡起蟹,再动作麻利的抽了虾线,周任远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随手接过袋子里的文蛤开始处理,宝贝渔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周任远胆气一壮,飞快的掠过宝贝渔的小脸蛋,吧嗒亲了一口,得意洋洋的举起手里的文蛤,"这个就算奖励,看我多把你说的话放心里啊,今天这机会难得,过了这村指不定还有没有这店,还是先把你那维修中心建起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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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伍一头雾水,被许利剑从九鼎精英会所拉出来,跟路边大摆档点了几份烧烤,许利剑正式提出,想请他和他堂姑商量商量贷款的事儿,秦伍"扑"的一声,一口啤酒都交待给大摆档的塑料桌子,"你想贷款就请我来大摆档吃烧烤,哎哟我说哥哥,你也忒抠了点吧?"
许利剑拿起一串烤蛹,嘻嘻一笑,"哎呀,我也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我那兄弟没什么钱,咱哥们谁跟谁呀,我请你吃大摆档,也没见你嫌掉价儿,咱就凑和一顿得了,给我兄弟省点钱,而且在大摆档谈事情,你不觉得特别有情调吗?"
秦伍翻翻白眼,吆喝服务员上了一扎啤酒,"好,今儿咱什么都好说,许哥你也拿出点诚意,咱哥俩今天把这扎啤酒干了,怎么样?"
许利剑家老头管的严,从不让他酗酒,秦伍摆明要看许利剑笑话,谁知许利剑一点头,指着他,"这可是你说的,什么都好说,今儿哥哥舍命陪君子,这些酒你哥包圆了,你给站那看着,不许动,哥要是把这些酒喝完了,你让你姑准备五千万贷给我那兄弟!"
说完也不用起子,直接上牙,一瓶一瓶开了盖,咕咚咕咚连灌了大半瓶下去,秦伍急的哎哎直叫,"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哥哥哟,你别抽猛子喝这么凉的啤酒喂,看喝坏了肠胃,许叔非得让我家老头收拾我不可……"
许利剑"啪"的一声把酒瓶拍桌上,"好,那你现在就给你姑打电话,明儿周六,我让我那兄弟上午请半天假,咱直接去中行把钱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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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跟,这句俗语反过来,也可以表示相反的意思,人要是走起运来,那运势旺的,什么都挡不住,艾小渔周六一大早,坐周任远的车到锦堂盛,意外的看见一年在锦堂盛露面不会超过五次的齐董,又一次华丽丽的坐在展厅一角的沙发上,看见自已,立马招了招手,看那样子,是专程来找自已的。
"小渔,来来,坐我对面!"齐董春风般和旭的笑容,对于这些天遭遇太多惊喜的宝贝渔来说,只能代表一个意思——估计自已又撞上什么好事了!
"齐董!"艾小渔行为举止很规范,充分体现出艾小渔式的冷静沉着——胜不骄败不馁,随手推过小推车,给齐董倒了杯橙汁,自已坐齐董对面,两手十指交握,搁在膝盖上,一副专心聆听的神气。
"最近学习怎么样?功课重不重啊?"齐董拉开一副聊家常的架势。
"恩,还好,谢谢您关心,公司的事我不会懈怠的,我知道这个月还没怎么卖车,不过我一定会努力的……"艾小渔知道自已这个月还没开张,自觉很对不起对自已有知遇之恩的徐总和齐董。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齐董站起身,居然纡尊降贵给艾小渔也倒了杯橙汁,"我是觉得你是能力很突出,最近公司准备扩展集团市场部,恩,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去负责市场部?"
负责这个词,在很多时候都可以衍生出很多意思,现在这个时候,宝贝渔确定自已听明白,齐董这是要让自已去做好新扩展的市场部经理。
"恩?负责市场部啊,"宝贝渔现在冷静自持的功力越来越深厚,拧眉想了想,"齐董,我年纪还小,进车行又是最晚,相信车行里还有许多能胜任这份工作的前辈,我觉得市场开拓对锦堂盛车行的发展,意义重大,您对我的能力并不是很了解,上个月我之所以能卖两台车,感觉还是误打误撞的机率大些……"
齐董呵呵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艾小渔听他说,"你去BABYBAR应聘,不是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吗?怎么,现在真让你负责起一个部门,你怕了?怕自已不能胜任?"
"我相信只要给我学习和发展的时间,任何工作我都能胜任!"笑话,输人不输阵,艾家那些硬骨头又开始扑通扑通向外挤。
"好!"齐董拍拍巴掌,向着二楼办公区的方向招了招手,行政助理拿着一份工联单,飞快跑下楼送来,财务经理袁娜站在二楼楼梯口,伸头伸脑的注视这边。
"工联单已经下发了,你准备准备,找你们部门经理办下交接,我办公室旁边有个房间空着,以后就是市场经理办公室,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直接拿过去吧,"齐董把工联单塞艾小渔手里,"恩,那个房间一直空着,可能办公家具不是很齐全,你去看看,少什么列个清单,让行政助理去给你买来!"

属于自已的旮旯

做锦堂盛的市场经理,更有利于把握锦堂盛的客源,也就可以为艾小渔正在筹谋的维修中心打下坚实的客户基础,艾小渔略一犹豫,很爽快的抬起头,"好,既然您愿意给我这次机会,我会努力工作,不辜负齐董的期望!
齐董很满意的点点头,老调重弹,一摇一晃离开锦堂盛,艾小渔捏着那份工联单,这一会儿才缓过劲儿,胳膊腿儿哆嗦的不像样子,急欲找人分享自已的快乐,拿出手机,想都没想就拨通了周任远的电话。
"小渔,你还在公司吗?"周任远显然比他还着急,抢在他前面发问,"身份证带了吗?快,你跟你们领导请一天假,我马上过去接你,"怕自已的语气吓到宝贝渔,又放软嗓音,"许哥把你那贷款的事跑下来了,咱现在赶紧去银行收款,明天我去工商局替你注册公司……哎,你身份证上的年龄多大?没满十八?"
"恩……"未满十八的未成年人,怎么注册公司?宝贝渔感觉很对不起周任远,声音像蚊子哼哼。
周任远脑仁疼,这事是自已孟浪了,想着机会难得,竟然算漏了宝贝渔未成年,想了想变通的方法,语气一顿,"你别担心,我想想办法,让加拿大的朋友帮着在那边注册个公司,恩,私营有限责任公司,你是法人,怎么样?"
"恩,"宝贝渔又恢复了底气,"麻烦你了!"
周任远一顿,宝贝渔急忙陪笑,"哎呀哎呀,开玩笑开玩笑,你的就是我的,恩,你帮我办事天经地义,我不用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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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任远加拿大那边的朋友办事效率不是盖的,这边注册完公司,那边周任远载着宝贝渔去中行以公司名义开户,许哥很大度的为宝贝渔做了担保,资金全部到位,红彤彤的存折拿在手里,也就轻飘飘几张纸,可看着机器打印出来的50,000,000元,又感觉这本折子沉甸甸的,几乎盛载了宝贝渔所有的梦想。
接着两人转去看场地,城东那块地占地两百公顷,原来是片村庄,市委规划,给村民补贴了些钱,都迁城里住了,许哥随身带着计算器,下车用脚丈量着地皮,不住啪啪啪计算着,艾小渔也不知道现在这么大的一块土地上,到底有哪块旮旯是即将属于自已的,既然这块地属于市政划拨给白马市各中高档车行的集中销售展厅,短期内政府的大政方针应该是不会变,拿到属于自已那块地的使用权,宝贝渔只要建起厂房,最起码五十年内他的维修中心是可以固定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许哥量完地皮,预算着可能划拨给宝贝渔的地方有多大,很麻利的打电话通知自已的合伙人,让他准备好等量钢材,准备支援宝贝渔修建厂房。
万事开头难,宝贝渔当初灵机一动,随口嚷嚷着要开维修中心时,绝没想到这维修中心开起来,有这么多道手续,这么繁杂的程序,周任远只提到最主要的资金问题,宝贝渔立即就死了心,知道以自已那点小身家,要想开维修中心,不定要在锦堂盛卖车卖到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厂房装修的钱呢,梦想既然遥不可及,宝贝渔又最是实识务,当即也就转开念丢开手,打算踏踏实实先把钱攒够做点小生意再说,家里被他当作爸爸妈妈留下那堆破铜烂铁,经周任远慧眼识真金,发展竟然是价值连城的一套古币和少量发饰,玩物时,宝贝渔不是没打过那些古币的主意,那两天他坚持睡在周任远书房的地毯上,并不全是为着照看他那些宝贝,其实只是这么一大笔财富忽然砸到他头上,他需要时间冷静,需要时间消化这个事实,那套古币如果卖了吧,太可惜,毕竟是爸爸妈妈留给他的纪念品,不卖吧,他又实在想不出拿它们怎么办?总不能天天都搁周任远家保险柜里藏着吧?
现在事情有了转机——原来自已在这世上,除了奶奶,还有一位至亲至爱的家人——一想到舅舅,艾小渔忍不住咧开小嘴,自已一人偷偷站在那儿傻笑,他瞥了一眼站在许哥身边,忙前忙后帮着计算怎么节省开支,多快好省建起维修中心的周任远——奶奶心里还有个伯伯,舅舅大概当了太长时间的兵,显得很严肃,不管心里怎么亲近,外在总表现不出来,麦迪嘛,从小到大的朋友,以他那粗神经的大脑,能偶尔心细一次,照顾照顾自已已经很不得了了……想来想去,就数周任远对自已最好,他给人的感觉,和麦迪舅舅他们给宝贝渔的感觉很不一样,恩,宝贝渔歪着脑袋再仔细想了想,除了周任远总说喜欢他,让他觉得有些古怪有些别扭以外,这位姓周的小同志,基本上还是很符合宝贝渔对自已喜欢的,可以被称为家人的同志的设定。
"小渔,"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他呢,那位姓周的小同志已经很不甘寂寞的靠近宝贝渔,拿后背挡着许哥的视线,伸手拍拍宝贝渔的小脸,"饿了?还是渴了?"
宝贝渔摇摇头,"你说,许哥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今晚是不是得请他吃顿饭啊?"大家注意,宝贝渔是用商量的口吻,和周任远像模像样的在讨论请许哥吃饭道谢的事情。
"当然要请,"周任远此时显然比往常更加敏感许多,含笑点头,仍然是厚着脸皮抓住机会,挨上前捏捏宝贝渔的小脸,语调忽然柔和下来,"不止许哥,还有秦伍,不如今晚一块儿约出来,这次贷款能这么快办下来,许哥和秦伍都出了大力,下了大功夫,你以后也算要在白马市商界开混的人了,官面应酬,人情往来都要兼顾,许哥人实诚,你要是礼数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他也不会往心里去,秦伍这人倒要小心,别为着这事得罪了他,虽说有舅舅和黑叔叔郝叔叔他们照顾你,可备不住别人抽冷子下绊子,背地里谋害你……"
周任远说的这些,都是周爷爷周爸爸多年来,为人处事的基调,甭管见谁,先笑脸三分,谁也不得罪,君子固然高风亮节,小人却常令人防不胜防,宝贝渔年纪小小,这一次运气足,竟然心想事成,当真把可以算得上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创业意向落实了,按照周家人的教育模式,这种情况下,首先要给自家人迎头棒喝,就为着怕他被胜利喜悦冲昏头脑,从此看不清自已,过份看高自已的能力,当然,撇开上述种种论调,周任远这也算的上是在暗地里给秦伍下绊子,秦伍这人打着宝贝渔什么主意,周任远比宝贝渔要明白的多,虽说搁不住把这么个人当成对手,防患于未然,先在宝贝渔面前诋毁他,让宝贝渔对他心存芥蒂,这种事情是不能不做的!
宝贝渔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受教,慢慢点头,若有所思,"恩,你说的对,以前我看许哥跟那个秦伍是朋友,所以有些话不方便说出来,那个人说话办事,即使是好意,也让人感觉不舒服,还是听你的,恩,许哥喜欢出去K歌,要不,你看着安排家KTV,吃过饭咱请他们出去K歌?"
周任远一抿唇角,没好气的看着宝贝渔,"K歌不合适,又不是同学朋友约着出去消遣,你以后跟他们会有生意上的往来,这也算是必要的人脉投资了,一般都是请人去泡温泉按摩洗脚什么的……"
宝贝渔一拍巴掌,不等他说完,毅然决然的拍板定案,"就去泡温泉吧,那什么异性按摩洗脚的,我听着就隔应!"
周任远笑眉笑眼,丝毫不以为忤,脆生生的应道:"好,你不喜欢异性按摩,咱就去泡温泉,"说着压低声音,调侃宝贝渔,"我说老婆,你不会是上次被田贝贝非礼过后,从此讨厌女生了吧?"
"胡说!我才没有……"宝贝渔继续瞪着圆滚滚的小黑眼珠,小爪子一抬,眼瞅着就要落在周任远耳朵上,许哥乐呵呵的插了一句,"没有什么?你们俩怎么偷偷躲起来咬耳朵?恩,让我猜猜,"摸了摸下巴,一指周任远,"是周任远告诉你今晚要请客吃饭吧?"
宝贝渔一翘大拇指,"对对,许哥猜的真准,贷款这事多亏你和伍哥帮忙,我也没什么可报答的,晚上请哥哥们出去吃饭泡温泉,表示表示吧!"
就要荣幸的被媳妇儿揪耳朵的周任远,眼睁睁看着那只小爪子装模作样又缩了回去,心里那个懊恼啊,直想抓过许哥把自已那点心思如此这般,都明明白白给他坦诚了,盼着以后他能成为自已一大助力,可转念一想,许利剑这人,打小就脑子笨心眼实,万一他喜欢小渔这兄弟,为了他那所谓的异性恋才能得幸福永久的世俗观念,怕是还得把这事给周任远搅和黄了不可,再说,周爷爷不在台上,许利剑老爸却还是台上,小渔舅舅那么大的背景,和小渔的事没成之前,绝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已的心思,周任远深谋远虑,一会儿功夫,心思转了几转,那副扑通乱跳,不知安份守已的小心肝,在权衡利弊之后,又老老实实跳回了胸腔,忍耐忍耐,别管他这盘棋路有多迂回多曲折,最终只要能吃到时鱼鱼,就是胜利!

一次洗浴引发的……

要说白马市上点规模的温泉洗浴中心,也就数在文中提到最多的山水温泉公寓了,宝贝渔换上洗浴中心的大白浴袍,嘿嘿笑着陪在许哥和秦伍身后,听周任远介绍山水家特色的牛奶浴和海底泥浴,许哥说他心眼实诚,他还真实诚,听完扭头跳牛奶浴那池子里,咧着嘴直乐,"你说说你说说,这大老爷们的,还来洗牛奶浴,又不是娘们儿,洗那么白做啥子哟……"
相对许哥,秦伍的表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今天再见到他,以往在他身上体现出的那种,毫不遮掩古里古怪令宝贝渔不舒服的气质荡然无存,代之一个彬彬有礼,沉默寡言的仁人君子,周任远冲宝贝渔挤了挤眼,意思是:看,我没说错吧,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你可得提防着他点儿!
宝贝渔点了点头,眼睛瞟瞟许哥,再瞟瞟秦伍,毫不引人注意的微摇着头,意思是:都是在一块儿玩的比较好的朋友,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见周任远和宝贝渔站在自已身后没动,秦伍微笑着走下满是海底泥的池子,宝贝渔左顾右盼,挑了一圈,最后很没追求的向许哥靠拢,周任远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宝贝渔的袍子,"你干什么?"
"我也到牛奶里泡泡,"宝贝渔笑眯眯的,"以前我喝都喝不起,今天来糟蹋它,就要糟蹋个够本,嘿嘿……"
"我不是不让你洗牛奶浴,"周任远怎么看怎么觉着自已苦口婆心,拉拉他那露出小腿的浴袍袍角,"你那内裤松松垮垮的,万一你从水里站起来,内裤滑掉了,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宝贝渔搔搔头,隔着浴袍拉拉里面早就失去弹性的内裤皮筋,"哦,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真是松了……"
"上次你请同事吃饭,晚上住我家,我帮你脱牛仔裤的时候,差点把内裤扯下来,吓我一跳,"周任远心有余悸,"来这家洗浴中心消费,他们会送每位客人一条纯棉四角内裤,你等着,我让人给你拿来换上。"
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到,所谓消费送内裤,只是周任远想出来李代桃僵的办法,最终目的是为了给自家宝贝渔提高生活档次和质量,宝贝渔惟恐自已那穿了三年还有富裕的传家宝内裤关键时刻掉链子,老老实实接过周任远支使搓背小弟送来的C.K最新款纳米远红外抗菌内裤,转身去更衣室换了,出来继续向许哥那个盛满乳白色液体的大池子走去,老远见周任远滚了一身泥巴,笑呵呵的和秦伍坐一池子里聊的正欢,许哥不甘寂寞,看见宝贝渔出来,忙冲他招手,宝贝渔眉开眼笑,秉承周任远家祖训,见人三分笑,挨许哥坐下,掬起一捧牛奶从头浇下来,小狗似的摇了摇脑袋,许哥笑笑,手在下面轻轻拍他一下,"兄弟,怎么今天非得让我把秦伍请出来?以后我找机会再招待招待他不就完了……"
许哥很明显还是在替宝贝渔担心,他跟秦伍穿开档裤的时候就满市委大院疯跑,那家伙咳嗽一声,他都知道那家伙肚子里是哪根肠子不对劲,以前瞧着艾小渔为人地道,很合眼缘,所以自觉主动的替他挡了秦伍,现在艾小渔再扯上中央赵部长的关系,他自然更是不能坐视不理,他从小到大性取向正常,不知道这同性跟同性到底能怎么个相爱法,可这年头报纸电视上涉及的多,像迈克尔杰克逊,因为猥亵男童,差点被人告上法庭,传媒的力量无比巨大,硬是让不懂这些的许哥,也影影绰绰有了一些了解,有一些似是而非的专家分析,被人暴力猥亵的男性,以后有极大可能也会变成同性恋,而且在年纪幼小自已不能分辨是非的时候,被人引导着走上这条路,以后再改回来可能性不大,许哥回想着电视里填鸭似恶补的这方面的知识,后脊梁一阵发凉,扭头看看身边撒欢小狗似的,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到牛奶里,舒服的直哼哼的艾小渔,秦伍今天的表现太反常,太安静,太老实,中国不是有句古话,物极必反,太过反常的秦伍,让他看出点与众不同的意思来,艾小渔这孩子,又没个危机意识,许利剑不好明说秦伍性取向有别于常人,只能含含糊糊隐隐晦晦提示他。
"周任远让把他也请来的,"宝贝渔头靠在池壁,斜眼看着海底泥那池子里说笑正欢的两个人,心里嘀咕:周任远今天怎么没粘着自已过来洗牛奶浴?"周任远说以后大家都是朋友,这次贷款他也出了力,一开始是委托你拉关系请他吃饭,现在钱到手了,怎么着我也得出来露露脸,别让人说我不懂规矩!"
许利剑点头,赞许,"还是周任远考虑的周到,不过你这人心肠软,脾气又好,再有和他接触的机会,就让周任远去打前锋吧,我不放心你。"
宝贝渔莫名其妙,洗浴中心的搓背小弟们端了精油过来,请艾小渔和许哥起来,趴池边的躺椅上,一左一右推起香熏精油来,周任远和秦伍这一通聊天,那叫个畅快,直到艾小渔和许哥冲洗干净,按摩完全身,护理了皮肤,俩人这才笑嘻嘻的撑着池壁站起来,绿不绿黑不黑的海底泥糊了两人一身,周任远走近冲宝贝渔咧嘴一笑,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衬着满身泥浆,显得格外耀眼夺目,宝贝渔不自觉的跟着回了他个笑容,谁知周任远笑完,目光忽然一敛,随即若无其事的招手叫过服务生,让他们给艾小渔加件浴袍。
宝贝渔的浴袍洗牛奶浴的时候脱了,刚刚按摩护理,又不可能穿着浴袍做,这会儿站起身,浑身上下就只一条纯白色的C.K小内裤,周任远直想抽自已一大嘴巴——买条像宝贝渔穿的那样,宽宽大大的内裤好了,干嘛非得买这么贴身的?买条贴身的也就算了,干嘛非得买白色的?你看那小屁股,塞在白色棉质的小内裤里,又圆实又显腰身线条,虽然他的本来目的,就是想看着宝贝渔穿上和他一样的内裤,心里面有个情侣内裤的昧暖想法,可这样把只属于自已的小线条和小腰身放到大庭广众眼皮子底下,尤其身边还站着个滚刀肉地头蛇,尤其这滚刀肉地头蛇还对自已家宝贝渔有点不能宣诸于口的小想法,周任远自然不乐意了!
服务生给宝贝渔披上浴袍时,周任远解释似的说笑,"许哥,不是我说你,小渔免疫力不高,要是挨了冻,指定要感冒发烧,你以为都像咱们这样,皮燥肉厚的,他那小身板娇贵着呢!"
宝贝渔却是心里一窒,捏着袍角,忽然扭捏起来,抓紧浴袍两边的带上系紧,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隐隐约约猜到了周任远让人给他加浴袍更深一层的意思,周任远的想法,过电流似的,直直就向他传过来,从周任远敛起目光,到他掩饰似的解释,艾小渔发誓,那一刻自已把周任远看的透透的,借用斯蒂芬金小说中的经典描述——"我简直能看清,他大脑皮层下那些齿轮是怎么运作的,彼此怎么咬合,怎么错层,产生决定的时候,大脑神经传感线路交变电流如何切换,如何闪现火花,如何迸出灼热的,隐晦的,不能为人所知的碎屑。"
"哦,原来小渔身体不怎么好,"秦伍偏偏在这个时候插了句嘴,打断了周任远和艾小渔两人的浮想联翩,"我那儿有虫草,明天给你捎来点,用那个配着土鸭煮汤,可以调理内分泌,增强免疫力……"
"嗬嗬,我替小渔谢谢你的好意,"周任远和秦伍说话的时候,总带着股针锋相对的味儿,"不过,小渔现在住我家,"微笑着拍拍宝贝渔的脑袋,"我会安排营养师给他设计营养餐,不劳秦董费心!"
秦伍一怔,他这一怔,艾小渔才算在他脸上见着比较家常的表情,现在这四人小团体里,有三个人是牢牢团结在一起的——许利剑当然要声援周任远,"那任远你多照顾小渔,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小渔身体弱,你先带他回去休息吧,我跟秦伍都是夜猫子,还得一会儿才能走呢,你们不必都在这儿陪着,临走记得把账结了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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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外套坐上周任远的车,宝贝渔又一次别扭起来,这山水温泉公寓在城郊,承建主旨就是给有钱人消遣用的,今天是周末,停车场也没有多少车,稀稀疏疏除了周任远和秦伍许利剑的名车,零星也就两三辆宝马740LI和大奔S600,周任远上来发动车子,发现宝贝渔那边车门没关好,也没多想,隔着宝贝渔老远伸着胳臂去开关车门,宝贝渔正为着自已这一晚上神不守舍别别扭扭的行为找着理由,见他靠过来,以为要索吻,吧嗒照他脸上亲了口响的,亲完见周任远木呆呆扣着车门把手,车门被他打开了一半,这才意识到,周任远忽然靠过来,原来是车门没关好。
这次宝贝渔小脸烫的,简直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感觉自已甚至听到了轰的一声,接着整张脸热度惊人,急急慌慌扭头去拉车门,却听砰的一声巨响,周任远面青唇白,哆嗦着手,比他还慌张比他还着急,揽着宝贝渔的肩膀,一句话也不多说,贴近那滚烫滚烫,胀的红艳艳的小脸上,比宝贝渔刚刚那仓促一吻,更轻柔更富有感情的回应着,宝贝渔推了一下,手上没什么力气,周任远脑子里也是轰的一声,对着那近在眼前的粉嫩嘴唇就粘了上去,又是舔又是吮,像从来没吃过冰淇淋雪糕的小朋友,忽然有一天尝到了又香又甜又滑又软的冰淇淋,心急火燎想一口吃下去,怕吃完就没了,想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味,又觉得不过瘾,急的那叫一个抓耳挠腮,怎么着也不是,正吮个没完,那软软嫩嫩的小嘴唇里,滑出个小东西,大约是觉得痒,在嘴唇上一舔,连带着扫过周任远的嘴唇,周任远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个恶虎扑食,含住那个还带着奶味的小东西,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个念头:宝贝渔不会是洗牛奶浴的时候,生怕洗不回本,偷喝池子里的牛奶了吧?

心疼彼此的心疼

所谓天雷勾地火和干柴烈火,这两种火,都是需要一定的外在因素配合,才烧得起来的,甭管周任远以往在那么多情人身上,练就了多么高超的吻技舌功,真碰上自已喜欢了许久,肖想了许久,简直当宝贝一般呵护着的艾小渔,再高深的功力也是白瞎,吮着舔着吻着啃着,周任远一面如痴如醉,引领那条香香甜甜的小舌头共舞,一面鄙夷自已那种又急切又不知所措的表现,宝贝渔一开始像是没意怔过来,被他突袭得手,可周任远紧紧搂着他,两人法式深吻了近五分钟后,这孩子仍是除了嘴里笨拙的回应着周任远外,也没个别的举动,周任远向来得寸进尺,一轮深吻,吻得宝贝渔晕头转向,意识模糊拼命张嘴喘气的功夫,那手像有了自已的意识,溜着宝贝渔的腰线一路向下,抚着两边瘦削的腰身,两手隔着牛仔裤描绘着里面那白色小内裤的形状,这种仔裤,他和宝贝渔一人一条,虽说穿上去刚好合身,可宝贝渔一向前倾身,后腰那儿立马多出一块儿空地,周任远喘着粗气,手刚向里滑进一指,宝贝渔推开他,整张脸都埋在他怀里,声音细的像蚊子哼哼,"快开车吧,你挡道儿了!"
外面应景的一声车鸣,周任远昏头昏脑,一打方向盘,把车往边上靠了靠,把临门的车道让出来,手一伸又要来揽宝贝渔,继续刚刚被人打扰了的事情,宝贝渔脸皮薄,怕被别人看见,急赤白脸的推开他,周任远声音虚浮又带着颤音,"小渔,你别害臊,我这车玻璃从里面往外看的清楚,外面可看不见里边……"
宝贝渔垂着头,脸仍是埋在他怀里,不说也不动,任周任远出尽百宝,他老人家就是打定了主意,死不开口,把周任远急的,惟恐把这只一直绕着钓饵打转的糊涂小鱼吓的缩回去,打拱作揖,甚至主动把耳朵送上去给他揪,宝贝渔不高兴,胡乱扭了扭身子,周任远只能举白旗投降,就手抱紧他,下巴摩挲着他柔软中略显粗硬的头发,宝贝渔不表态,周任远就猜不出宝贝渔这会儿到底是害臊还是生气,僵持了一会儿,打算再用上柔情攻势,在宝贝渔耳朵边一声接一声的叹着气,这四声的降调硬是被他叹出百转千回,深情无限的味道,宝贝渔竭力忍着,没能忍住,扑哧一声推开他,翻开面前的化妆镜,随手抓了抓头顶因为过长,而显得七歪八倒的头发,周任远每次莽撞克制不住自已冒犯宝贝渔,事后都会想尽办法招他笑,宝贝渔从小到大就这么个优点,甭管生多大的气,只要你能逗乐他,他就会带出种一笑泯恩愁的大度,天大的事儿也能提起来放一边儿去。
回去的路上,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周任远那脑子就没清醒过,话说趁他病取他命……不对不对,是趁热打铁,今天居然瞎猫碰个死耗子,在温泉洗浴中心的停车场,和自已的心肝宝贝,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恩,请各位自动忽略以前两人互亲脸蛋的糗事,那个算不得亲密接触滴——晚上回去,自已是再接再励,把那啥生米做成那啥熟饭呢,还是继续自已的怀柔政策,慢慢蚕食宝贝渔呢?
当周任远筒子满脑子带颜色的幻想时,宝贝渔勾头坐在那儿,闷声不响,垂下的眼睑,只有偶尔眨动时,才能辨别出他没有睡着,周任远现在一心多用,留意不到自家宝贝渔那反常的沉默,如果他知道宝贝渔此时的想法,估计激动过度之下,一脚油门,能把他的小甲壳虫轰出每小时二百二的时速来!
此时宝贝渔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呢?
——刚刚周任远亲他的时候,宝贝渔居然有种小时候听爸爸妈妈说家常时,那种觉得心落在肚子里的踏实,那种最类似拉臭臭时的轻松,宝贝渔这一路开动脑筋,一个劲儿在心里自问:难道真像周任远说的那样,我喜欢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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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周家,宝贝渔洗澡的时候,仍是难能可贵的没锁门,周任远轻手轻脚推门进去,隔着整体浴室的玻璃门偷窥,在洗浴中心洗了牛奶浴,推了精油,宝贝渔穷人命薄,受不了身上又粘又腻的,手上缠着毛巾,使劲搓擦,周任远朦朦胧胧见他扭手擦背,嗓子口一痒,倏忽崩出一句,"我来,小渔!"
这么突然的一嗓子,对正神游物外,难得专心想着心事的宝贝渔来说,无疑午夜凶铃,吓的一下子惊跳起来,适逢周任远推开玻璃门,伸头伸脑伸爪子,缠着块毛巾,就要来给他擦背,宝贝渔还没来得及沉浸在如此惊悚如此恐怖的气氛中,羞耻心竟争先抬头,缠着毛巾的小爪子冲身下一挡,叫道:"你干嘛你干嘛,男女受授不……恩,你进来不会先敲……恩,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可怜宝贝渔语无伦次,险些把上次对付田贝贝和小尤的说辞都拿出来了,周任远听到他的说辞,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眸光一亮,忽然变出一脸温温柔柔的笑来,"我进来帮你擦背啊,我看你自已够不着嘛,来,乖,靠墙转身。"
宝贝渔是真想转身来着,被周任远抢先说出来,当此时际,他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转身撑着墙,精精瘦瘦的小脊梁骨对着周任远,周任远努力克制着自已那不受约束的视线,直勾勾盯着宝贝渔的背脊,一手扶着他的腰,缠着毛巾的爪子在那单薄的小身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这画了没两圈,宝贝渔不乐意了,"你挠痒痒呢?不会用点力气,"一把拍开周任远急欲争取表现的爪子,"算了算了,我自已洗,你快出去!"
宝贝渔板起脸,给周任远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抗旨,灰溜溜的,垂头丧气的,极度惋惜极度后悔的周任远,刚坐上卧室那张大床,忽然跳起来——宝贝渔这小坏蛋,刚才敢情是故意使计赶自已出来的啊?
浴室里宝贝渔拍拍心口,长出一口气,出整体浴室,闪电般反锁了洗手间的门,洗手台上方的大镜子里,印出个光溜溜的小人儿,宝贝渔一阵心虚,发现自打自已缠着毛巾的爪子下意识的挡在身前,这一会儿功夫,压根就没挪开过,进浴室胡乱冲洗,洗到以前爸爸交待过,要格外认真清洗的小小渔时,那个这些年只偶尔在睡梦中或剧烈运动摩擦后,才会抬头的小东西,居然半软不硬的,颤微微的,毫无预兆的跳入宝贝渔的眼帘,宝贝渔眼前一黑,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完了,敢情我真喜欢上周任远了?
宝贝渔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在关键时刻又一次出人意表的发挥了作用,紧随着第一个念头而来的第二个念头就是——男人和男人,到底怎么那啥啥呀?
我们心直口快,脾气爽利的袁娜姐曾经教育过宝贝渔,"想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过夫妻生活?找个跟你身体构造一样的人,慢慢琢磨兴许能琢磨出来。"
这能兴能衰的"琢磨"二字,宝贝渔一想起来,居然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连连甩头,不敢再胡思乱想,洗手台右手边架子上并排放着两件,印着海底总动员上面古灵精怪,又憨态可掬的小尼莫图案的浴袍,想起周任远挑选这两件浴袍时,一脸暖昧冲大联百货七楼那位售货员宣称,自已最喜欢的就是这只可爱小鱼的情景,宝贝渔禁不住又打了个寒战,穿上浴袍推门出去,见坐在床角的周任远,一脸贤惠样儿,正在归置自已脱下来随便扔在地上的衣服,宝贝渔忍不住打了今晚的第三个寒战,他这一条件反射的哆嗦不打紧,周任远察觉了,立即起身挨过来,就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搁他脑门上,"怎么?着凉了?"
宝贝渔就觉着腰身那儿一紧,隔着浴袍都能感觉到周任远掌心的温度,腰眼那儿登时电打了似的麻痹,宝贝渔略有些不自在的推开周任远,摇了摇头,"没!"
"没着凉打什么寒战?"周任远斜眼睨他,"你别是怕吃药打针……"
咳,咳,打针这个词,很多时候也是容易引起歧义的,周任远说了半截,立即意识到站在喷香喷香,除了外面那件浴袍,里面很可能光溜溜的宝贝渔面前,说这个词,对自已的意志力,无疑是种考验,宝贝渔老实巴交的摇头,"我现在不怕打针了,打针比打点滴便宜,我每次感冒都去打针,绝不打点滴。"
周任远右手食指微微一颤,很像受了刺激的弹跳反应,声音转低沉,"我记得你以前怕痛,能吃药绝不会打针的,打针可比打点滴要痛啊!"
"那是以前,"宝贝渔白了他一眼,不屑,"打针省钱……"
周任远鼻子一酸,不行了不行了,就是宝贝渔生气,他现在也得紧紧抱着宝贝渔,安抚自已忽然被刺痛的小心肝——可怜的宝贝渔,真是可怜的宝贝渔,老天怎么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宝贝渔受这种苦哟!
奇迹般的,这次宝贝渔又接收到了从周任远那里传来的,名为心疼的情绪,大脑皮层紧挨着发根的那块猛地一麻,宝贝渔被此时心疼着自已的周任远感动了,顺从的伏在他怀里,感受着来自周任远心口那儿一下快似一下的跳动,感受着他那极力压抑的粗重呼吸,感受着他阻在喉口的哽咽,没来由的,宝贝渔心疼起此时心疼自已的周任远来!

翻身农奴要做主人

晚上搂着宝贝渔睡觉,帮他拉紧浴袍领口,周任远发现,其实只这样单纯的搂着自已心爱的宝贝渔,也是能引发来自心底最深层的悸动的,刚刚宝贝渔在洗手间的时候,他百无聊赖,整理宝贝渔的衣服时,手指溜着牛仔裤低低的腰线滑过,想起停车场的热吻,很是怀疑今晚和宝贝渔同床共枕,自已能不能继续柳下惠下去,事实胜于雄辩,这会儿他心静如水,心口满满的都是对宝贝渔的痛惜和爱怜,真心想搂着宝贝渔温存,给他温暖给他力量,给他他想要的幸福安定的生活,倒真没往歪了去想。
周任远没往歪了去想,并不代表我们的另一位当事人也能心静如水,这是宝贝渔第一次采用这种婴儿依偎母亲的姿势偎在周任远怀里,周任远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在后背拍着,好像是在哄他睡觉,没什么特别的事一向不会主动想起袁娜的宝贝渔,今晚脑子里,却反复响着袁娜那句经典的——"找个跟你身体构造一样的……"一想到这话,腰部向下,半截身子都是火热火热的,下面的小小渔像受了什么刺激,微微顶起浴袍,宝贝渔下意识的探手,又猛的意怔过来,这是在周任远家,这是睡在周任远床上,身边紧紧搂着自已的那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发现自已的异样,这么紧张的时刻,小小渔居然很兴奋的点了点头,宝贝渔急忙在周任远怀里转了个身,背朝着他,掩饰似的回应他的不解,"好热好热,我怕是喝醉了,嗬嗬,山水温泉那个工作人员不是说他们的酒不醉人吗?"
"恩?什么酒?你跟许哥做护理的时候,工作人员给你们拿酒喝了?"周任远挠挠宝贝渔的头发,头靠过来,贴在宝贝渔背脊上,这么慢慢却专注的腔调,显得温柔而有耐性。
"恩,那人问许哥洗完澡还出不出去消遣,许哥说如果时间早的话,就跟朋友去K歌,那人就送了两杯酒过来,说是他们店里特制的药酒,大补的……"
周任远眼皮霍地一跳,掩饰着没让声音露出异样,"哦,大补的药酒?恩,你现在很热吗?有没有……恩,有没有什么地方很不舒服,恩,有没有……恩,有没有什么地方感觉跟平时不一样的……"
宝贝渔被他说的,登时心虚起来,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很好,恩,就是有点热,恩,你把空调打开,一会儿就好了!"
这话说出来,差不多已经把他卖了,要知道这可是十二月初,天再冷一点就要下雪的程度,这种气温下开空调,这绝对不正常啊!
周任远眯起眼睛,左手慢慢抚着宝贝渔的腰,"这种天气不能开空调,当心着凉,你要是热……我把被子掀开,一会儿再帮你盖好……"
宝贝渔死死揪着自已身前的被子,慌里慌张扭头陪笑,"恩,那什么,不用掀被子,这样就挺好……"
周任远明白了,彻底明白了——那家洗浴中心,居然给晚上还要出去鬼混的客人,提供助兴的酒水,所谓大补的药酒,一定掺了什么发性的药材,宝贝渔这会儿指定……是有反应了!
多不容易呀,我们的宝贝渔这些年颠沛流离,为了口吃的疲于奔波,在没能实现温饱的前提下,是不可能追求更深层的精神和肉体享受的,偶尔有生理需求,多半也是熟睡的时候和受了强烈外在刺激的时候,今天小小渔居然没能给他长脸,脱离组织脱离群众,自已昂首挺胸,要求独立自主,要求人性解放,这对宝贝渔来说,简直是惹下了塌天大祸!
周任远内心深处立即展开了激烈的天人交战——天呐,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宝贝渔居然自已误打误撞喝错了酒,这……这是多么好的诱导宝贝渔更坚定向自已靠拢的机会啊!
想归想,脸皮又薄又别扭的宝贝渔,还不知道自已是因为喝错了酒才有了生理反应,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后宝贝渔也是要在商界混的,万一让他知道自已今天乘人之危,说不定闹起小脾气,觉得自已骗了他,小则吵架冷战,大则分道扬镳,这都不是周任远能承受的,想了又想,棋风一向稳扎稳打的周任远,做出了一个具有长远战略眼光和战略部署的决定——给懵懵懂懂的宝贝渔上一堂生理卫生课!
"老婆,你还想瞒我?"周任远呵呵笑着偎近宝贝渔,左手又快又稳,迅速出击,直袭正闹着要翻身农奴做主人的小小渔,那个纤巧细致的小东西,盈盈一握还有富余,"你看你,它都闹成这样了,你能瞒得了谁?"
宝贝渔觉得自已脑子都快炸开了,周任远居然发现了,他居然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呐?
"脸怎么烧成这样?"周任远没心没肺的伸头贴着宝贝渔一侧的脸蛋,又笑,"这什么事啊,值得你这么害臊?不就喝了杯补酒嘛,跟你说,这会儿许哥不定在哪儿折腾呢……"
"什么?跟那酒有什么关系?"周任远这话,可算救宝贝渔于水火了,能把小小渔今天的失常归咎到别的原因上,宝贝渔立即打起精神,瞪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扭头一脸求知相儿紧紧盯着周任远。
"我就说你是个小笨蛋,人家服务生话都说的那么敞亮了,你居然还傻呆呆跟着喝酒,"周任远磨蹭着他的小鼻子,笑成了一朵喇叭花,"下次再去娱乐场所,人家跟你说送什么补酒啊,喝什么十全大补汤的,你别再跟着凑热闹了,酒这东西,寻常喝着还能乱性呢,更何况他们这加了料的药酒。"
宝贝渔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很不好意思的接了一句,"我不是想着,反正是白送,不喝白不喝嘛……"
"你又不会喝酒,那酒辣不辣?喝完酒是不是问人要牛奶濑口了?"
这下宝贝渔是真正感觉到周任远的神奇之处了,"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周任远浅浅一笑,一下吮住那微微开合的小嘴,含糊不清的来了句,"我尝到了!"
再来一次停车场那种深吻,无疑是要勾起火来的,宝贝渔要害被周任远握在手心,生怕一不留神,小小渔再次失守,虽说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厚脸皮,可这些日子对着周任远,却意外的脸皮薄起来,所以觉得自已就要出丑丢人的时候,也就格外不愿意被周任远瞧见。
宝贝渔小手一抬,抵在周任远胸口,看样子是打算推开他,周任远微一凝眸,左手轻轻使力,握紧小小渔,上下一撸,刚刚还钢筋铁骨,百折不弯的宝贝渔,顿时浑身发软,打着哆嗦,那小手就势趴在周任远胸口,软软的滚烫的一直熨进周任远心里。
"喝了那个东西,得舒解出来,这样忍着对身体不好,"周任远又开始例行的循循善诱,左手开始有规律的,缓慢而有序的抚动,"你这些年自已一个人过,肯定没人教过你,学校的生理卫生课,老师就知道一带而过,他不好意思讲,你们也不好意思听,所以你可能觉得,这是件很羞耻的事……"
宝贝渔心里暗暗叹息,我的确觉得这是件很羞耻的事!
"……其实这有什么好羞耻的,你吃饭觉得羞耻吗?想要排泄时觉得羞耻吗?锦堂盛给你发工资,拿到那么多红色的毛爷爷时,你觉得羞耻吗?"周任远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贴在宝贝渔耳朵边,低沉中略带沙哑,听起来很有磁性,"这些都是人的正常欲望,如果这些你不觉得羞耻,又何必为了这个正常的欲望觉得羞耻呢?"
他的手暂时离开小小渔,分开宝贝渔的浴袍,直接和小小渔来了个零距离的肌肤之亲,宝贝渔像是预感到接下来周任远要做什么,直觉告诉他,这样不太好,想推开周任远却发现,自已又一次陷入周任远告白那晚的奇怪梦境,想动却动不了,浑身像没骨头似的,又软又懒,连小手指头都抬不起。
"舒服吗,小渔?"周任远的声音如在天际,倏忽远去,宝贝渔无意识的"恩"了一声,周任远轻笑着,压在喉咙口支离破碎的笑声,伴着呼出的热气,把宝贝渔的小脸蒸的通红,"我会好多种手法呢,今天都教给你,你要用心学,我把你伺候舒服了,你也得投桃报李,伺候伺候我……"
各位看官可能要问了,宝贝渔自已有没有做过手工?
咳,这个问题嘛,属于人家宝贝渔的隐私,在这里我只能很官方的回答一句,"无可奉告!"
言归正传,周任远这次是积极努力求表现,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已知道的,从画册里看来的,听人说的,以及故老相传的手法,轮着番儿在宝贝渔身上试演着,宝贝渔软绵绵的偎在他怀里,大约还是觉得羞耻,眼睛紧紧闭着,咬紧下唇不让呻吟声传出来,那被紧紧咬住,不用看都知道已经泛白的嘴唇,简直就是为了勾引周任远而生的,周任远手下动作不停,嘴唇无比饥渴的摸索着找到宝贝渔的嘴唇,轻轻吮一下,再轻轻咬一下,宝贝渔的牙齿微微松动,周任远借着这股势头,舌头灵巧的钻进宝贝渔嘴里,找到那条笨拙的小舌头时,脑子里忽然闪念:也不知道含着小小渔时,它会不会也有这么笨拙,这么生涩的反应?

白马市当红新贵

早上七点半,宝贝渔的手机无比准时的唱起胡桃夹子,宝贝渔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伸手到床头柜上扒拉了半天,没找着手机,周任远欠身从他身后关了手机闹钟,就手揽着他,含含糊糊说着,"你再请一天假吧,今天在家待着,好好休息休息……"
昨晚周任远打叠起精神,使出浑身解数,拼命讨好小小渔,山水洗浴中心那药酒的药效,是属于温吞绵厚型的,喝的时候觉不出什么,后劲却大,周任远翻来覆去,手口齐施,整折腾了小一个钟头,小小渔这才蔫蔫的收了兵,前面我们说过,宝贝渔很长一段时间内,严重营养不良,那小身子骨虚的,根本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淘弄,一开始仗着药酒的劲儿,还显得精神头十足,小小渔厚积薄发了两次以后,虽然仍是顽强的,半软不硬的伸着小脑袋,可宝贝渔身体却吃不消了,后来周任远费尽心思,玩尽花样,口技手法,越来越娴熟的刺激着敏感的小小渔时,宝贝渔半睡半醒,迷迷糊糊,这一会儿羞耻心尽去,偎在周任远怀里,哼哼叽叽,小狗似的发出细细弱弱的呻吟,周任远的小小周,又热又硬,铁棒似的撅了半天,原来还能克制着,尽量避开身体接触,不想被宝贝渔发现,这时也忘了初衷,贴着宝贝渔的大腿,挨挨挤挤,磨磨蹭蹭过了通干瘾。
对于周任远今天继续请假在家休息的提议,一宿饱睡仍然感觉疲累欲死的宝贝渔是打心眼里赞同,正要点头,转念一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可是锦堂盛车行市场部经理走马上任的大日子,刚当上经理就以权谋私,说请假就请假,这恐怕不太好吧?
被子里面周任远的手,极其自觉主动,熟门熟路的罩在了小小渔身上,宝贝渔一震,拼命睁开眼睛,他这一宿枕着周任远的胳膊缩在他怀里,鼻腔里充满了周任远独有的,能令他心安的温暖气息,这一睁眼抬头,脑袋露出被外,深秋寒冽的冷气,扑地迎面袭来,宝贝渔哆嗦着推开周任远,明知周任远此时正对着他温温柔柔的微笑,宝贝渔愣是不敢看他,视线别别扭扭的停在被子上,他那件印有小尼莫图案的浴袍,因为两人昨晚胡闹,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两人身下,天这么冷,周任远又在一边看着,宝贝渔势必不能光着身子下床穿衣服,可不起床,就跟周任远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待在床上,宝贝渔更是觉得不好意思,犹豫着为难着琢磨着害臊着,周任远噗嗤一笑,照旧偎上来八爪鱼似的搂紧宝贝渔,假意责怪,"我说,你可真是念完了经打和尚……"
宝贝渔在温暖的被窝里被焐的粉粉嫩嫩的小脸,倏地发红,更加不敢抬头看他,被他团团抱住,手脚都不知该放哪儿才好,支吾着解释,"我……我没,恩,昨天齐董在集团内部下了工联单,任命我做市场部经理,我今天真……不能请假,真的!"
"哦,老婆你升职了?"昨晚周任远就想到了,宝贝渔今天起床的时候,指定要闹闹小别扭,他那脸皮薄的什么似的,昨晚两个人也算是亲密无间的亲近了一次,借着药酒的劲儿,宝贝渔慢慢放开,表现的很是投入,现在他清醒过来,想到昨晚的事,还不知道会转什么小心思呢,在取得了这么长足的进展后,当务之急,是必须粘在宝贝渔身边,不给他反悔躲开的机会,"那值得庆祝啊,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陪你去上班吧,你放心,你工作的时候,我就坐你们客户休息区看电视,等你下班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要搁以前的宝贝渔,听了这话,肯定两眼放光,游魂一样飘过来,急不可耐的追问,"什么好吃的,什么好吃的?"
可这会儿宝贝渔正害着臊呢,好吃的对他的诱惑力,明显下降,其实他说要去上班,私下里存着个自已一人待着,好好想想他和周任远这事的心思,可惜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周任远的道行比他深得多,提前猜出了他的想法,一句话就把他想自已一人待着的心思打了回去。
"那……那怎么行?"宝贝渔急赤白脸,"你见哪个部门经理上班带家属……"
我们就原谅宝贝渔吧,他被周任远从肉体和精神上双重折磨,这已经是两天来他的第二次口误了!
周任远嘿嘿傻乐,家属,天呐,为什么从宝贝渔嘴里说出家属这两个字,竟让他有种颠覆"家属"字面意思的错觉,在他看来,宝贝渔说的家属,不仅代表着行动上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更代表着精神和肉体上双重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多好啊,周任远忽然被宝贝渔这句话感动的鼻子发酸,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低低应和着,"哎!老婆!"
宝贝渔一头黑线,虽然周任远这样的感性,他也深受触动,可这时间地点全都不合适,他这边心急火燎着急起床上班,周任远那边粘粘糊糊,浪费他的时间,他又不能在此刻这么温馨的氛围中,打断周任远满脑子浪漫的遐想,只能就那么干挺着,沉默良久,干巴巴的挤出一句,"恩,时间不早了,我还得上班,你……你不是……要陪着我吗?快点起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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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锦堂盛车行新上任的市场经理,的确是带着家属一起度过他升职后的第一天,只不过这所谓家属一词,只是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锦堂盛车行别的工作人员,是完全不知情滴!
两人一路搭电梯到了顶楼,前台接待崔姐也不知打哪儿得了小道消息,知道自家车行这位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销售新人,来头大靠山硬,上至市委领导,下至自家大BOSS,个个对他另眼相看,在竞争残酷激烈的车行工作的人嘛,最讲究个精通眉梢眼角的勾当,你没根基没关系,被欺负了也是白被欺负,上天入地你也找不着个诉苦讲理的地儿,可如果你有势力有靠山,你的这些势力靠山,还不是一般的对你的事上心,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社会地位一上升,直接影响到了,就是你的待遇际遇问题。
"艾总来了!"崔姐摆出最真诚的笑脸迎人,车行里的人最会奉迎,艾小渔负责市场部,昨天下午行政助理交待让人送来的名片上,显示着"锦堂盛市场渠道部总监艾小渔",崔姐可不就顺竿子爬,出来锦上添花,不管怎么着,称呼绝对不能叫错,不仅不能叫错,还得想着法儿把这称呼叫出水准,叫出特色,叫得领导打心眼里舒服,叫得同事看见你就竖大拇指,称赞你不得了,这,才叫功夫到家了!
宝贝渔吃了一吓,崔姐这副贴心贴意,又暗藏奴颜卑膝的脸色,他不是没见过,可这被崔姐称为,只有对公司领导层才能使出来的终极脸色,居然冲自已摆了出来,宝贝渔无论如何是接受不了的。
"崔姐,你是看着我进的公司,千万别跟我这么见外!"
"哎呀,那怎么行,您的头衔职务摆在那儿,我总不能破坏规矩,"崔姐笑呵呵的挨过来,把自已特意带来的早点递到宝贝渔面前,"您还没吃呢吧?我们家那口子今儿也不知哪根筋抽的,非要吃浦江第一楼的灌汤包,这不,我起了个大早,买了好多,顺带也给公司的同事们捎些尝尝,您来的最早,这包子还热乎着呢,您趁热吃……"
宝贝渔被她一口一个"您",叫的腿肚子转筋,当场就有点站不住,急忙接过那盒汤包,谢过她又随口敷衍几句,逃命似的一头窜进销售部办公室,周任远充分展示了一个好的贤内助应有的风范,一直带着得体的微笑注视着他们,艾小渔前脚抹油,崔姐紧随着又甜甜叫了一声,"周哥,您也来了!"
不用说,周任远的身份,除了大嘴那个败家玩意儿,是不可能再有人透露出来的了,应付崔姐这种人,周任远比宝贝渔挥洒自如,含笑点了点头,冲亦步亦趋陪在自已身边的崔姐摆摆手,"你去忙吧,我自已在这儿转转,一会儿去休息区看电视,不用叫人来招待了!"
这边宝贝渔躲进销售部,习惯性的拉出文件夹,准备给意向客户打回访电话,没吃早饭急着赶来上班的袁娜一路哀嚎着冲进销售部,打机关枪似的崩出几句,"天呐天呐,饿死我了,谁带的有早饭,快接济姐们一点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咦,艾小渔,你怎么在这儿?"
"我忘了,"宝贝渔搔搔头,难为情的笑,"习惯了在一楼办公,冷不丁让我去二楼,我还真得适应两天!"
宝贝渔手里那黄黄的汤包盒子,异常引人注目,袁娜毫不扭捏,毫不矜持的随手接了过来,打开盖子拎着只粉粉嫩嫩,皮薄馅厚的汤包吹了吹,一口塞到嘴里,一边乌乌拉拉的说着,"恩,对了对了,看见你我就想起来了,大嘴让我给你带话,"敢情那包子是比着袁娜嘴的大小做的,看她吃的兴起,吃过周任远亲自下厨做的爱心早餐的宝贝渔,不禁也跟着眼馋起来,"恩,他还有几个伙计要团购小汽车,他让我问问你,哪天有空,他约那几个伙计出来请你吃饭!"
所以我们常说,人,不仅要有钱,更要有社会地位,看吧,宝贝渔靠着自家舅舅这棵大树,立马名也来了利也来了,原本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小可怜儿,这一翻身变成炙手可热的白马上流社会新贵,人把生意送到他手里,还得请他吃饭,看他的时间安排,生怕自已面子不够,还得托关系找熟人,务必要把这位当红人物请出来一叙,这……哎,这怎么话说的呢!

出柜第一要义

市场经理都有哪些职责,需要负责哪些方面,艾小渔是一窍不通,跟着袁娜上了二楼,眼看着齐董说过分给自已的办公室那边,有个年轻人出出进进忙的不亦乐乎,艾小渔莫名心虚起来,也不敢往上偎,就站在楼道口伸头伸脑,闹不明白齐董说的,到底是不是那间办公室?
袁娜解决完那盒汤包,拿着茶杯出来,各个办公室胡乱踅摸着找茶叶喝,顺着艾小渔的视线,看见市场经理办公室似乎有人在,登时觉着心里不受用,这好好的一间空闲办公室,人艾小渔还没用呢,哪个吃撑了,居然跑他屋里乱转?"喂,你,"袁娜一伸指头,指着那个居然捧着个饭盒出来的年轻人,"你干什么的?那间办公室是我们公司市场部经理的办公室,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摸进去了,不知道这二楼不能随便上来?我们这楼上办公室,文件多,都是商业机密,你跟这待着,不太合适吧?"
"恩,您好!"那个年轻人笑容可掬,好像一点也没感觉到袁娜语气里的敌意和不悦,"我是刚来的市场营销总监助理,齐董吩咐我在艾总过来之前,把他办公室打扫干净……"
袁娜前一分钟还在教训这不懂规矩的小子,后一分钟变脸似的,又羡慕又嫉妒的叹了口气,"啊,你是刚来的市场营销总监助理,乖乖,艾小渔你都可以配助理了?这真是……姐在锦堂盛混了五年,手底下就俩小会计,你倒好,刚一上任,就配上助理了!"
宝贝渔没意怔过来,居然也是一脸羡慕看着那位新来的总监助理,袁娜这么一叹,他才回过神来,哦,原来这人是齐董配给自已的助理啊!
天呐,宝贝渔心跳立即飙升到一百八十,齐董这简直是在开玩笑,他一向都是被人领导的阶层,什么时候领导过别人啊,让他当市场经理还不算,又给他整一助理过来,他自已觉着自已肚子里没有草料,那位年轻的助理,小伙儿又干净又利索,真遇着事儿,还不定谁领导谁呢!
"艾总?"那位干净利索的小伙儿反应不是一般的迅速,听话听音,袁娜随口那么一说,他立马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这位,瘦的豆芽菜似的,小脸尖尖,眼睛圆圆,瞧个头瞧面相,都稚嫩的不像话的小年青,居然就是自已的顶头上司,"您……您看起来真年轻啊!"小伙儿急忙堆笑掩饰自已刚刚的失态。
"恩?"宝贝渔还没迷登过来,一夜之间从艾小渔变成艾总,别人适应的顶快,他却有点接受不了,"哦,哦,恩,那什么,要不等会儿咱俩一块儿收拾吧,你,恩,你先去吃点早饭吧?"眼睛瞟了瞟小伙儿手里的饭盒。
小伙儿站的笔直,笑容标准,一举饭盒,"哦,我吃过早饭了,齐董说需要我全方位照顾您的生活,这是给您准备的早饭,我来的早,饭有点凉,我正准备拿茶水间微波炉热一热呢!"
看吧看吧,要不就是在建筑工地拉砖,一天到晚担心赚不着钱填不饱肚子,只要能吃的东西,不说它是热的凉的,只管往肚子里填,要不这一早上就有仨人关心他吃没吃早饭,别饿坏了肠胃,艾小渔暗暗感慨——这世道啊,没法说!
"你别忙了,我吃过早饭了,"艾小渔看看袁娜,忽然想起周任远早上给他做完爱心早餐,忙着洗濑送他上班,还什么都没吃呢,这一闪念,就替那一盒食物找到了归宿,"恩,这早饭既然买了,倒掉怪可惜的,能不能麻烦你热一热,送到客户休息区,那里有位姓周的先生,他没吃早饭……"
话说到这儿,往下就不用说了,那个看着就精明能干的小伙儿立即会意点头,"好,我这就去办,艾总您先忙,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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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紧邻齐董办公室的房间,艾小渔今天是第一次打开大门,仔细观察内部构造,他见惯了销售部办公格局的狭窄,猛一看见这有绿化,有沙发,有电视,还有个简易高尔夫球草坪的办公室,头都蒙了,袁娜沾他的光,跟着站在门口伸头伸脑,窥视了一会儿,使劲一拍艾小渔的肩膀,"你说我们俩站门口看什么看,直接进去不就完了!"
又圆大又气派的办公桌后面,是深褐色的落地玻璃窗,袁娜推开办公桌右手边一排光可鉴人的玻璃门,原来这间办公室内有乾坤,里面还有间小屋,小屋里放着大床,还配有卫生间,整个儿把办公居家合二为一了!
两个人照例站在那间小屋门口伸头伸脑,那个被宝贝渔派出去给周任远送早饭的小伙儿麻利的敲了敲大开着的办公室门,"艾总,东西送过去了,那位周先生很高兴,硬塞给我五百块钱小费,我看他是把我当成送外卖的小弟了!"
五百块,宝贝渔眼皮跳了跳,周任远这个败家玩意儿,有他这么可劲儿糟蹋钱的吗?
其实这个时候的周任远,完全沉浸在自我陶醉和自我肯定中,抱着那位送外卖小弟说是锦堂盛艾总让他送来的早饭,心里别提多敞亮了——知道吗?这可是宝贝渔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对他表示关心啊!
不知道周筒子知道宝贝渔只是怕早饭扔掉太浪费,才顺便想出这么个一举两得的办法,会不会立即陷入自我厌弃和自我否定中呢?
革命尚未彻底成功,筒子仍需再接再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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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准时下班,周任远这一天功夫,全用在挑选共进晚餐的地方,好容易眼巴巴盼到六点半,赵元任及时给宝贝渔打了通电话,"小渔,下班了吗?舅舅这两天比较忙,也没给你打电话,今天你郝叔叔梁阿姨又在家做了饭,让我叫上你,一块儿去他家家宴呢!"
周任远精心策划了一整天的浪漫晚餐行动宣告流产,宝贝渔跟他一前一后走出锦堂盛大厦,拉开副驾驶的门时,回绝了舅舅要来接他的好意,要收钱时,犹豫着瞟了周任远一眼,"恩"的一声开腔,"舅舅,我跟周任远约好了晚上一块出去吃饭,人都等我一天了,你看,要不,我把周任远也叫上,行不行?"
赵元任是没意见,关键得看人老郝家饭做的够不够,收了线给老郝打电话,听老郝说他们家梁局长特意让他提醒赵元任叫小渔来吃饭,知道这孩子正在长身体,特别能吃,家里堆桌满碗,四五个人吃饭,恨不能整出二三十盘大菜来,这才放了心,电话通知小渔,没问题,把周任远也叫上吧!
周任远那心情,跟坐云宵飞车似的,一忽儿阴,一忽儿晴,这会儿他是激动胜过一切,今天宝贝渔不管干什么,都能想到自已啊,这进步可不能用一点点来形容,看来,以前制定的那条稳扎稳打,深入人心的路线,走起来还是很□很顺利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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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莉这次坚持让叫艾小渔来吃饭,并不仅仅是招待这孩子吃一顿好的,而是内有深意——她有个在市政府专管本市人才输入和输出的战友,说起这次金融危机,对沿海一些城市冲击比较大,那边有好多中小型小汽修场因为缺乏市场竞争力,纷纷倒闭了,那些场子虽小,可聘用的一些维修技师,曾是本市有红本本资格证的老手熟手,梁莉一听,哟嗬,小渔不是要办维修中心吗,她和老郝不是正愁有证的维修技师难找吗,干脆想法儿跟那些人联系联系,在外间不好找工作,不如都回白马市,工资待遇比不得外面,也差不了多少,最主要的,跟着小渔干,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绝不用担心企业倒闭啊,就是白马市那些个维修场都接不着活儿干,小渔这儿不会啊,他有那么多市委市政府的叔叔阿姨罩着,有点儿关系的,就不冲着他那维修场里的专业技师,也得冲着这么多方面大员的脸面,给捧个场儿不是!
动真格的说起要招人了,宝贝渔这才真有点自已要建维修中心的感觉,饭桌上就听周任远和梁莉对维修中心做出美好的远景规划,舅舅含笑不语,只埋头吃菜,郝仁国一团和气,低头听着也不打岔,到最后做总结性发言,"好,现在场地,建场地的钢材和维修技师都有着落了,市委那个关于车行搬迁的安置计划,马上就要启动,小渔你准备准备,你许叔叔他们部门有个同事,家里有亲戚开了个室内装潢公司,我们单位好些人娶媳妇嫁女儿,装修婚房都是找他,我听说质量好价格也不贵,明天叔叔帮你联系一下,争取拿个最优惠的价位,你不知道啊,这置办家业,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能省则省,你那些贷款虽说许利剑帮忙给弄了个低息,可终归还是有利息的,跟银行借钱,跟借高利贷不一样,高利贷你拖个几天不还钱,人最多约几个帮手出来揍你一顿出气,现在借银行的钱一时还不上,嗨哟,他就能整出个信用纪录来,以后你买房买车再想贷款,难上加难,听说出国办签证也能查到这个纪录,所以你就听我的,那些贷款咱能早点还上,就早点还了吧,叔叔一想到你这边还背着五千万元的债务,心里就左右不踏实……"
"郝叔叔您别担心,"周任远拍拍想到形势严峻,慢慢收敛笑容的宝贝渔的胳膊,"慢说小渔这开维修中心的计划,我们都觉得可行,在白马市市场前景也广阔,就算他资金周转不灵,需要个千儿八百万的应急,这不是还有我嘛,前两年股市一直飙红,我在加拿大住的地方,有位邻居,退休前是伦敦证券交易所的资深专家经纪人,我跟他算得上是忘年交,我教他下中国围棋,他闲着没事,就给我讲讲证券交易里的门道儿,去年一年我从股市捞了不少钱,绝对支援得起小渔!"
嗬!这么大的口气!一桌子的人都抬头看着他,郝仁国关切的问他,"啊,你看今年这股票跌的,好多人都倾家荡产了,你那……"
"去年年底因为准备回国的事情,就去销了户,也算侥幸,保住了本!"周任远微笑着,顺手接过宝贝渔的汤碗,帮他添汤。
郝仁国松了口气,紧接着哈哈一笑,"行了行了,什么侥幸保本,你从小就古灵精怪,小大人似的,又聪明又懂事,你肯定是瞧出苗头不对,及时脱身了,跟叔叔还来虚的,过了啊!"
宝贝渔连声附合,"就是就是,周任远你从小就一肚子坏水,你肯定是得了大彩头,接着激流勇退了,哼哼……"
——看,我就说周任远养得起宝贝渔吧,人就算脱离家庭,照样能人五人六过上好日子,出柜的第一要义,一定要掌握住家庭经济的主动脉啊!

误打误撞的苦肉计

周末刚上任时,还没感觉到市场经理的职责所在,这周一刚到学校,宝贝渔就切实过了一把当领导的瘾——上课不能开手机,课间刚一开机,销售部转市场部的销售顾问,锦堂盛刚招聘来,分配到市场部的新进大学生,包括宝贝渔那位效率奇高,特别会察言观色的助理王小兵,请示价位的,申请优惠的,来找自已部门领导交入职申请表的,通知公司领导层会议安排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课间那十分钟,简直就没断过,宝贝渔疲于奔命,指示完这个指导那个,交待完这个安排那个,好不容易借着上课铃响那点儿空隙关了手机,周任远悄悄从桌子底下,比了比大拇指,"行啊艾总,挺有官威的嘛,这刚当领导就做的有模有样,前途不可限量啊!"
"哎哟你就饶了我吧!"宝贝渔翻着白眼,赖皮狗似的毫无形象的趴在课桌上,"我哪知道当个市场经理有那么多事啊,齐董安排的那个助理瞧着怪机灵的,怎么这么不通相,那些请示价位要求优惠的,他看着解决不就好了,现在倒好,我手底下十来号人,卖台车就得打电话跟我汇报一声,我见天别的不用干,待那儿给他们批示就得批一天!"
周任远暗叹一声,哎,你那助理虽然能干,可人终归不能越权不是,价位什么的申请,是经理级权限,你就是交待他,以后你不在的时候,他可以相机行事,只怕他也得多绕一道弯,多打一通电话跟你请示,那孩子看着就机灵,越权这事儿无论在企业还是事业单位都是大忌,他当然不会蠢到犯这毛病,宁可让你觉着他办事效率不高,脑子不够灵活,也不能让你瞧出他有野心来!
"那样不太合适,"周任远劝说道,"齐董交待给你的权限,如果他能代理,那锦堂盛还要你这市场经理干嘛,直接让你那助理全权负责不就齐了?"
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理儿,宝贝渔自然不会傻到以为齐董真是看中了自已的能力,当然他也不是不相信自已有能力可以负责一个部门,只是齐董这次贸然的升迁,发生在黑叔叔处理完假临牌那事儿以后,宝贝渔心知肚明,袁娜口中老奸巨滑的齐董,一定是看中了自已身后的人脉和政治背景,他这市场经理,说的好听点,属于公司决策领导层,说的难听点,纯粹就是齐董准备花钱供起来的一摆设,要不,连销售经理都没助理,为什么单单给每周一到周五不能到公司上班的他配了个接近万能的助理呢?
这节课是地理,地理老师站在台上,口若悬河没完没了的讲着都市气温的阳伞效应和热岛效应,麦迪竖起课本挡着脸,悄悄侧过头,"哎,艾小渔,升官了?别多说了,今晚请吃饭庆祝吧!"
宝贝渔一脚踢他屁股上,"你上次把我卖了五万块,赚大发了,现在还敢让我请你吃饭?哎,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今晚你就老老实实请我跟周任远出去吃顿好的吧,这次我坚决不吃中式炸鸡了,恩,咱去麦当劳,肯德基……"
麦迪身边靠墙的窗户上遮过一片黑暗,实验高中二年级某班的班主任黄狗老师,沉着脸敲敲玻璃窗,指着麦迪:"上课说小话,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就像麦迪其实只是自已一个人自言自语一样,完全忽视和麦迪一起违反课堂秩序的艾小渔,扭头走了,麦迪愣了半晌,忽然哀嚎一声,"哎哟哎哟,你们不带这样的,没人跟我说话,我自已一个人也说不起来啊,为什么艾小渔说小话就没事,我说小话就要去办公室,这不公平啊不公平,真没天理啊没天理……"
宝贝渔也是愣了半晌,慢慢垂下头,嗫嚅着,"那什么,周任远,我现在特不适应,你说怎么他们一个两个对我的态度都变了,这太可怕了,我要是个纨绔子弟,白马市就算完了,从此以后又会多出一个危害人民的社会败类……"
"所以我说好人有好报嘛,"周任远带着习惯性的微笑,从桌子下面握紧宝贝渔的小手,"也就你这个性的,才能碰到这么好的际遇,你看许利剑也是,人从不仗着自已老爸的权势作威作福,自已做生意就有了福报,顺风顺水,一呼百应,像秦伍那样的,现在还跟家待着啃老呢,外面人看他爸的面子,叫他一声秦董,其实他也就是一二世祖,相信我,秦家过了秦伍这一代,怕是就要开始败了!"
"咦,你还信这个?什么福报业报的,"宝贝渔歪着小脑袋,脸蛋贴在课桌上,红艳艳的小嘴唇嘟着,一开一合直勾的周任远火大,"我奶奶老年痴呆前信基督教,村里那些个老头老太太见天聚集在一起宣传福音,奶奶跟他们说我爸爸妈妈和爷爷出了车祸,他们说那是蒙主恩宠,我家里人是被主叫去天堂享福去了,那时我就纳闷了,我平时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主只把爸爸妈妈爷爷叫天堂去享福,单单把我落下了呢?"
"能不把你落下吗,"周任远叹了口气,捏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声音压得很低,宝贝渔把耳朵凑过来,才能勉强听清楚,"你打小就说要给我当媳妇儿,承诺还没兑现,主能把你叫去?不然这世上就撇我一人耍单,那可不是造孽嘛!"
不可否认,周任远这样见天强调宝贝渔对他的重要性,和他对宝贝渔的一腔热血,是非常能够打动独自一人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为口吃的受尽委屈吃尽苦头的宝贝渔滴,有些听起来惊世骇俗的话,说的多了,久而久之人也就习惯了,习惯这种东西,是最没有道理可讲的,习惯了的,好也是好,不好也是好,没办法啊,谁让他已经习惯了呢,宝贝渔现在就处于这种已经习惯周任远那些肉麻话的阶段,像听见个什么无伤大雅的笑话,撅着小嘴白了他一眼,小手在课桌底下一甩,只"哼"了一声,这就表示,周任远你可以了啊,这是在课堂上,别被别人听见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地理老师年纪大了,训练有素,卡着下课铃布置了作业,周任远比着嘴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已经收到老婆的最高指示,宝贝渔再次打开手机,袁娜的电话,像她本人一样,火急火燎的抢先挤进了这一难得的市场经理指示工作的时间波段,"小渔,哎呀我说你快着点吧,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事儿,你到底有没有时间,大嘴说他那几个哥们正急着买车,你倒是快着点安排时间跟他们见一面啊?"
敢情这年头照顾自已生意的人,还得追在自已屁股后头,涎着脸问自已愿不愿意让他们光顾自已,宝贝渔抚着额头,"行啊袁姐,你看着给安排个时间呗,这些天晚上我都有时间。"
周任远很不受用的咳嗽了几声,什么叫晚上都有时间,昨天不还欠自已一顿浪漫晚餐呢嘛!
"恩,就是我得带两个朋友,"周任远约摸着宝贝渔是听出他那几声表示心里很不舒坦的咳嗽了,要不怎么抽猛子加了这么一句,"我早就跟这俩朋友约好要出去聚聚,这几天事多耽误了,反正差不多都认识,大家就一块儿吃个饭吧!"
前面的麦迪立即转过头,拼命点了点头,比着口型:我有时间,我每天晚上都有时间,说吧哥们,咱去哪儿吃?
周任远算彻底服气了,自家宝贝渔这小算盘打的可真响啊,自已不想出血,又不忍心宰他和麦迪,正好借着别人请吃饭的岔,把他们俩都叫出去,这样也算仨人聚过了,而且人还挑不出他的刺来——宝贝渔会说了,大嘴是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他的朋友非富则贵,咱们多跟上流社会的人接触接触,多条人脉多条路嘛!
看,一下子就能把说他小气的舆论打压下去!
袁娜顺利完成任务,即给小金鱼多拉了单生意,又可以摆脱大嘴的纠缠,当即十分爽快的替双方与宴人员做主拍板,"那好,今晚七点,王府井那片有个御膳宫,咱就定在那儿,你们准时到啊!"
既然约了晚上七点,七点钟的晚自习,宝贝渔和周任远光明正大的翘了课,可怜麦迪没他们俩有根基有后台,跟在他们俩后面提心吊胆的左顾右盼,"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怎么脑子一热,真跟你们俩出来了,要是被黄狗发现,他不敢罚你们俩,指定要把我爸我妈提溜来,对我进行贫下中农思想再教育!"
周任远和宝贝渔相视一笑,仨人翻过操场上那片低矮的院墙,周任远先跳出去,转身去接宝贝渔,宝贝渔蹲院墙上起跳的猛了,这一下温香软玉重重砸在周任远怀里,周任远差点脊柱骨都被砸折了,装模作样哎哟哎哟着扶腰靠院墙上,宝贝渔吓了一跳,急的围着他团团乱转,"周任远,周任远你怎么了?腰痛?是不是上次闪了腰落下病根了呀?"
"恩……"周任远攒眉蹙目,艰难的扶着腰站起来,挥了挥手,"没事没事,咱快走吧,人只怕是早已经到地方等着了,咱去晚了,当心人说咱拿大,这样不太好!"
麦迪惊天动地的跳下院墙,撸袖子就要背他,周任远连连摆手,"别别,我这腰可经不起折腾,让小渔扶着我,你去巷子口拦辆的士,开进来接我们吧!"
麦迪个大块头,憨憨厚厚应了一声,宝贝渔生怕自已刚刚那一下,把周任远砸出个好歹来,见他表情痛苦,差点没跟着挤出一脸泪珠子,抽抽哽哽的钻他胳膊下撑着他,"呜呜,周任远,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呜呜,咱别管什么饭局了,我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咝——"周任远抽了口凉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没事,真没事,歇一会就好了,宝贝你别哭哦,为了你,就是把我这腰掰折喽,我也乐意!"
这话说的,太诛心了!宝贝渔愣怔着揉揉眼睛,继续哽咽道:"呜呜,你别这么说,你对我够好的了,呜呜,咱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
瞧那红通通的大眼睛,还有长长卷卷的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周任远情不自禁就着那小脸蛋吧嗒亲了一口,亲完伸手搓了搓宝贝渔的小脸蛋,"咦,你脸怎么这么凉,冷了?"说着差点忘了伪装,伸手就要脱外套给宝贝渔披上,好家伙,这一下可把宝贝渔感动的不轻,呜呜咽咽,几乎有黄河泛滥的趋势,麦迪打了车回来,见艾小渔抽抽答答,哭得不像话,心里紧着一惊,拉开车门奔过去,急道:"怎么了怎么了?周任远你腰没事吧?要不咱先去医院得了!"
开玩笑,一去医院医生查不出什么来,宝贝渔还不得说自已矫情娇气呀!周任远急忙摆摆手,一脸革命前辈英勇就义的慷慨,"哎呀,我说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小题大作呢,我没事,真没事,一会儿就好,刚刚是故意逗小渔呢,恩,车来了,咱赶紧走吧!听袁姐说,大嘴安排的那批客人很有些来头,咱无缘无故爽约,人该说小渔不地道了,以后都要在这一块儿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名声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
率先一瘸一拐打开后面车门坐上去,宝贝渔又是歉疚又是感动,拗不过他,只能跟着上车,我们不得不说,宝贝渔要是打定主意献起殷勤来,那小服务那小态度,啧啧,简直不是盖的,上车就嘱咐周任远趴他腿上,他拧着两只小手,轻重适中的给周任远揉着腰,力道大了小了,都要先问周任远感觉怎么样,又怕他趴着不舒服,隔没多久,就要帮他换个姿势,至于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疼不疼,那是例行的问候,因为一腔热血急着酬知音,给人揉完了腰,还要顺手摸摸人额头,看人发没发烧,麦迪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看着后视镜感叹,"艾小渔,你要是个女的,我非得把你娶回家不可,瞧瞧这贤惠样儿,这样的媳妇儿,简直太完美了!"
周任远一挑眉头,半真半假的开玩笑,"哎,可惜你晚了一步,艾小渔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就把他定下来了,他给你咬一圈牙印那次,我们俩感情突飞猛进,所以,麦迪,听哥哥一句劝,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别跟我们中间掺合了,啊!"

完美的贤内助

车子停在王府井大街御膳宫门口,周任远抢先付了车资,在媳妇儿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进了大厅,大嘴受人之托,在社会上打滚的时间长,早油滑的像条泥鳅,订好了包间,却老老实实站在大厅里等着他们,他是知道周任远底细的,老远见周任远表情严肃,和艾小渔半搀半扶着走进来,急忙迎上去,"哎哟,我说周哥,您这是怎么了?"说着扭头向艾小渔点头致意,"艾总,好久不见,上次我说在大肘子咱拼一桌吧,娜娜跟我闹脾气,害你们饭都没吃就回去了,今天咱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可得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大嘴的油滑之处就在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事情,既然事实是很尴尬很为人不齿的,也能被他一带而过,把重点忽略过去,上次哪是袁娜跟他闹脾气,分明是秦伍看上人艾小渔了,许利剑不知道为什么横插一杠子,硬是把这条小鱼放走了,他不管艾小渔心里明白不明白,总之绝口不提秦伍,还把责任扯到自已身上。
艾小渔勉强一笑,"大嘴哥您客气了,我算什么艾总,齐董抬举而已,论资历论技巧,我哪比得上锦堂盛里那些老资格的销售顾问啊,不过是运气好,正巧接待了督导,就这么误打误撞被齐董记住了,其实说运气好,也不恰当,应该说我净遇着贵人,您看,上次遇到督导,被升了个市场经理,遇着您吧,您又总给我介绍客户,真的,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说实在的,您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在心里呢!"
"谦虚,太谦虚了啊,"大嘴眼明手快,站在另一边扶起周任远,和艾小渔一起把他架进电梯,来到三楼包间,"娜娜都跟我说了,你刚进车行,头一个月,自已一人卖了两台车,那个月,你们车行拢共就卖五台车吧?督导便装进店考察,展厅里那么多销售顾问瞎转悠,就你上前接待他,三两句拆穿了他的身份,这还不叫能耐?要我说,你们齐董如果这次没把你升上来,他那眼睛真是白瞎了!"
艾小渔既然不想让人以为他是凭关系升的职,大嘴立即投其所好,拼命倒腾自已刚打听出来的消息,周任远听他们一人一句互相吹捧,抿嘴偷笑,艾小渔立马察觉到了,急问,"怎么了?腰还疼不疼?是不是好一点儿了?"
"恩,"周任远点点头,"我听你跟大嘴说的有趣,一走神这腰也不疼了,呵呵!"
大嘴伸手推开包间门,里面圆桌下首已经按秩序坐好了四五个人,坐在最下面那个急忙欠身起来,笑呵呵的冲艾小渔升出手,"艾总!哎哟,今儿可算见到您本人了,这些天一直听人说,锦堂盛车行销售部出了个交车小王子,人又本事专业又强,找他买车,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买车还没来得及找您,您这边就产房传喜讯——升了!今儿这一见您,嗬,这么年轻这么干练,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艾小渔糊里糊涂跟人握了手,尽管闹不明白这人是谁,可职业化的笑容有备无患,大嘴嘿嘿笑着,一指那人,"忘了介绍了,艾总,这位唐哥,原来是咱们市公安局交巡警三大队的分队长,这些年辞了公职下海,在固丘市开煤矿,现在是身家千万的大老板……这位是置地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岳哥,这位是咱们白马日报的特约记者胡哥,这位是市卫生防疫所防疫办公室主任刘哥,这位……"就手一指站在那些人身后的人,"老相识了,秦伍伍哥!"
周任远眉心一阵乱跳,怎么这秦伍自打给宝贝渔贷了笔款子,就阴魂不散缠上他们了呢?上哪儿都能瞧见他,也不知是这人交友太广泛,还是他刻意接近宝贝渔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目的?
一晚上觥筹交错,这些个来自三山五岳,平时接触面根本不同的人,一个劲儿奉迎宝贝渔,生意送上门,挡都挡不住,开煤矿的唐哥说要买几辆结实耐用,看着上档次的车,平时出门办事用,这保媒拉纤……不对不对,这介绍合用车型的活儿,除了艾小渔,换了旁人他绝不放心,盖房子的岳哥要买十几辆工作车,配发给市区内十多家售楼中心,记者胡哥没他们腕儿大,琢磨着想换辆宝马七系新车,那位什么什么主任刘哥,却是大客户,政府采购啊,下面几十个乡镇的卫生防疫站要统一配车,领导们已经拍板决定就选日产帕拉丁,这不,得委托个可靠的懂行的人来办这事,秦伍……没事,他说他反正没事,就跟着过来凑凑热闹。
宝贝渔一边听,一边极认真的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录下来,临了临了,记下了客户们的需求和电话,准备给客户发名片,一摸口袋,哎,今天没上班,压根没带名片出来!
宝贝渔那小手,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塞在口袋里,一桌子人都盯着他,等他拿名片呢,这个时候拿不出名片,显得不专业不说,人还会觉着他这人马虎糊涂,那么大一公司市场经理呢,出门不带名片,怎么着都说不过去。
似乎每逢关键时刻,都是周任远筒子替宝贝渔解围,只见他冲宝贝渔眨了眨眼,随手从挎包里摸出一沓名片,从桌子底下塞给宝贝渔,笑呵呵的向一众大眼瞪小眼,见宝贝渔僵持了这么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十分不解的客户们解释,"小渔那新名片公司还没印出来呢,这还是原来的名片,不过除了头衔职务,名字和手机号都没错,各位可以放心的拨打这个电话号码!"
宝贝渔笑容满面,顺坡下驴,把名片一张一张递到众人面前,"是是,实在不好意思,新的名片还没印出来,诸位哥哥先将就用这个吧!"
"换汤不换药,只要是你这个人就行,这几位哥哥看中的,可是你的能力啊,艾总,什么头衔不头衔的,我们可不看这个!"大嘴绝对是属于活跃气氛的开心果,哪儿他都能插上话,还不让你觉得他没规矩,还不让你觉得听着心里不敞亮。
麦迪这一整晚,都在充当壁花,周任远坐在艾小渔左手边,大嘴坐在艾小渔右手边,麦迪就紧挨着周任远坐下,除了开始大家意思意思,互相介绍的时候提到了他,这一晚上人都缠着艾小渔说话,愣是没人理他,麦迪这孩子,就是有这一点好处,你不理我,我还正乐的清闲呢,大家都在那儿脸红脖子粗拼酒的时候,就见他运筷如飞,大快朵颐,直吃到各位主角互相交换名片,周任远悄悄递给他一张卡,"麦迪,你先出去把账结了,人都是给小渔送买卖上门的,别等人抢着结了账,落小渔面子!"
哎,麦迪冒着被黄狗老师叫家长的危险,跟着出来混了顿饭,发挥的最主要作用,就是饭前的打车,和饭后的结账!
和麦迪一样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秦伍,出来混这顿饭发挥的最主要作用是,晚饭后见艾小渔和麦迪扶着周任远,打算出去打车,二话没说,让泊车小弟把自已那辆法拉利F50开到门口,死乞白赖,一定要送他们回家,大嘴本来也想接这碴的,可看看人家的法拉利,再看看自已的小宝来,喉头滚动几下,话又咽了回去。
吃完饭不去消遣,到家最多也就九点多,麦迪家住在白马市南郊刚开发的错层公寓里,麦迪的姥姥姥爷从乡下过来看他,吃过晚饭,不喜欢看电视,下楼拢着手蹲在街心花园,瞅见有老头老太太扎堆的地方,就要凑上去跟人白话两句,街心花园有个小小的篮球场,一群半大小子正疯抢着篮球,秦伍的法拉利,简洁利索的停在了小区门口,麦迪下了车,车里三个人依次向他挥手告别,那群打球的半大小子里,有人认出了这款车,连连惊叹,麦迪姥姥姥爷虽然不懂车子的好坏,可一听那些孩子说,这车要好几百万人民币,登时跟着惊喜的两眼放光,扯着麦迪回家,直问他今晚送他回来的是谁?
麦迪的妈妈一向反对麦迪和艾小渔来往,嫌艾小渔穷是一方面,艾家全家出车祸,家人全死了就这孩子活下来,刘妈妈那有些迷信的小心眼里,总觉着这孩子八字里透着不吉利,见儿子回来,忙端了盘洗净切好的水果出来,迎头听见儿子不耐烦的声音,"哎呀哎呀,我说过了,那是我朋友的朋友,我又不认识人家……"
麦迪姥姥笑,"话不是这么说的,乖儿,你这朋友能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你又能跟着你这朋友出去吃人家一顿饭,这不就慢慢攀上关系了嘛,我们村里好多半大小子耍朋友,出门在外,满村孩子愣没他不认识的,人觉着这叫体面,再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哎呀,姥姥,你烦不烦呐!"麦迪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那人是找艾小渔办事的,我跟着出去吃顿饭,人拢共就跟我说了三句话,"掰着手指头比划,"一句是你好,一句是请上车,一句是晚安!就这!"
"艾小渔?有人找艾小渔办事?"刘妈妈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他一穷二白的,家里人又死光了,居然还有人找他办事?"
麦迪拿叉子叉起苹果块,一口咬下去,嘟囔着,"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前一段时间新闻广告你们没看……恩,不是我说你,妈,你平时也多关心关心时事,总是围着灶台转,什么也不知道,我说个什么你都听不懂,这样沟通起来很费劲的,你知不知道?"
"新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还上新闻了?中央台还是地方台?他怎么上的新闻啊?出什么事了?"刘妈妈连珠炮似的发问,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关心那个叫艾小渔的孩子。
"你甭看人家没钱没家,不声不吭的,忽然有亲戚来找他,那官大的吓死人,"麦迪小眼睛一眯,神神叨叨的给自已老妈摆龙门阵,"来咱们市视察工作的中央赵部长,知道不?那是艾小渔的亲舅舅!艾小渔家的房子被某某局收走以后,某某局就没了他的消息,赵部长要找他,某某局急着立功赎罪,悬赏五万找他呢!"
话刚说出口,麦迪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天呐,那五万块自已可是充了小金库了,家里人没一个知道,还不就是为了响应老爸的那句号召,"这年头不攒私房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宝贝渔还住在周任远家,所以秦伍只要把周任远送到江南小镇,这俩人就都到家了,临下车的时候,秦伍意义不明的撇了宝贝渔一眼,宝贝渔没留神,周任远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正巧宝贝渔自觉主动伸手过来扶他,周任远借势靠在宝贝渔身上,左手占有性的搁在宝贝渔腰上,轻轻的,上上下下的抚摸,眼角余光瞥见,秦伍眼中暧昧不明的光芒一闪,扭头开车去的远了。
周任远慢慢站直,看着秦伍远去的方向,冷哼一声,宝贝渔以为他又碰着腰了,急急忙忙按揉着他的腰,"咱就到家了,你忍忍啊,周任远,回去我帮你擦药酒!"
冷不防周任远忽然搂紧他,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嘀咕,"老婆,我好难受……"
从来不在人前叫疼的周任远,突然这么软弱的嚎了这么一嗓子,宝贝渔心里针扎一样的不好过,就手搂紧他,胡乱拍着他的后背,"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咱马上就到家了,回家擦了药酒就不难受了啊!"
周任远摇摇头,"我不是腰疼,我是心里不好受,"江南小镇小区里竖有达芙妮石像的喷泉池边,栽着一排垂柳,周任远拉着宝贝渔挨池边那一排古朴的树墩子坐下,正好把两人隐在垂柳的阴影里,"那个秦伍喜欢你,我每次看见他,心里就不痛快,这小子没事装什么深沉呐,在我面前玩忧郁,想曲线救国,吸引你注意他,哼,美不死他!"
宝贝渔张大小嘴,一脸吃惊,"你说伍哥喜欢我?别开玩笑了,他要是喜欢我,我怎么感觉不到?你立论总得有事实证明吧,你都没有论据,在这瞎白话什么?这话是能乱说的?"
所谓论据,只是出自生物本能上对危险的直觉,周任远总不好直说——我是看他的表现,注意他看你的眼神,由此得知他喜欢你的——这话要是敢当宝贝渔的面说出来,不挨他一通大耳刮子才怪,说不定以后老婆还会以为自已心眼小,乱吃醋,甚至还会以为自已是想限制他交朋友的自由呢。
不能讲理的时候,周任远跟自家媳妇学会了一招——胡搅蛮缠!"哎呀,我不管,反正我看见那小子就浑身不自在,小渔,老婆,"周任远放软了声音,嗲嗲的,带着鼻音,听出宝贝渔一身鸡皮疙瘩,"哎呀老婆,你答应我,以后如果他约你出去吃饭呐消遣呐什么的,你千万别去,恩,恩,"忽然举起三根手指,宣誓似的,"我保证,我以后都听你的,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恩,恩,我……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恩,恩,"凑到宝贝渔耳朵边,悄声问他,"前天晚上舒不舒服?今晚我再好好伺候伺候你吧?"
咳,咳,这话听在我们耳朵里,是会引起很严重的歧义的,偏巧宝贝渔对这些一窍不通,小脸瞬间红的通透,连连摇头,"你说什么胡话,我都快被累死了……回去帮你擦了药酒,咱就睡觉,别满脑子都是那些……"
"嘿嘿,哪些?我满脑子都是哪些?"周任远抢白,很厚颜无耻的叼起宝贝渔软软嫩嫩的小耳垂,勾着舌头一卷,如愿以偿的看见宝贝渔哆嗦了一下,抓起宝贝渔的小手放在自已腰眼上,"我这腰现在还疼着呢,前天我是把你伺候好了,这还没人管我呢,老婆,你今晚帮我……恩,行不行?"
"你……你那腰……"宝贝渔声音颤抖的不像话,怎么被周任远舔了下耳朵,他竟闪电般想起那晚周任远修长的手指,握紧自已时那奇妙的销魂蚀骨体验,"你还要命不要命了?"
"没事没事,"听宝贝渔这话的意思,倒是顾忌他身体的考虑多些,周任远哆嗦着连连抚慰他,"就扭了那么小小一下,我有那么娇气?老婆,你……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啊,今晚……恩,咱们可就说定了!"
不给宝贝渔反悔的机会,周任远站起身,揽着宝贝渔快步回家,这一会儿,宝贝渔忙着低头害臊,和想办法拒绝,哪有心思在意,这刚刚还半残障的人士,忽然间就箭步如飞了!
周妈妈住在二楼,她是照例不会随便干涉周任远的生活的,晚上八点多吃过饭,就躲回画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创作,管家李叔按周任远的吩咐,交待厨房准备清润滋补的炖品留做宵夜,大门咣当一声响,李叔急忙从厨房出来查看,就见两个孩子头挨着头,勾肩搭背,也不知悄声说着什么,飞也似的奔上楼,李叔摇头笑了笑,捎带着让厨房再准备些吃的,生怕自家少爷一会儿嚷饿,这边得提前未雨绸缪。
大家可以掰着指头替周任远算算,从他对宝贝渔对起心思那天开始,为了吃鱼,他都忍了多久了啊?这简直已经超过他的忍耐极限了,尤其是前天晚上,替光溜溜的小渔做手工,耳听心爱的宝贝一声更甚一声难耐的细细喘息,是个功能健全的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这个,可他硬是又忍了两天,今天不是作者强盗发善心呐,实在是作者没他耐性好,再也看不下去了,所以,与是乎,就这么顺水推舟帮了他一把……汗!
进屋反手锁上门,周任远眼睛充血,直勾勾盯着宝贝渔,活脱脱就是要吃小红帽的大灰狼,也来不及安排宝贝渔泡个热水澡,再温温存存小口小口把自已心心念念惦记这么久的宝贝渔拆解下肚,人直接上手,拉下宝贝渔校服外套的拉链,扯下外套,宝贝渔校服里面那件和自已穿的一模一样的松松垮垮的薄线衫,被他一把掀了上去,整个像几天没喝水的人一样饥渴,叭唧一口啃在宝贝渔微微突起的小小喉结上,宝贝渔脑袋被薄线衫罩着,看不清周任远到底在做什么,就觉着喉头一热,周任远那带着灼人温度的嘴唇重重粘了上来,又是舔又是吮,又吸又咬,时间还早,周家的人还没睡下,宝贝渔不知道周任远这间屋子隔音效果好,被他咬的又麻又痒,偏偏连喘息都不敢大声,蒙着脑袋,给了他一种任由周任远处置的感觉,小小的喉结,精细完美的锁骨,还有白皙胸口的两颗小小粉点,顺着这小小粉点向下,是形状特别可爱的小小肚脐,我们的周任远现在头昏脑胀,压根想不起来自已的初衷,只是让宝贝渔帮自已做手工,就这么啃着咬着没有反抗的渔渔,心里那股压抑许久的火,兜头冒了上来,烧的他理智全无,如果照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今晚糊里糊涂吃掉渔渔,和渔渔糊里糊涂被吃掉的可能性,是灰常大滴口牙!
宝贝渔两只小瘦胳膊放在脑袋边,身上像被周任远点着了火,周任远那张嘴滑到哪里,哪里就是火烧火燎的一片灼热,这感觉和前晚很相似,渔渔疑惑,周任远不是让自已帮他做手工吗,怎么他又做起前天晚上的事来?想着想着,联系到周任远对自已一贯的宽容忍让,体贴入微,照顾周到,渔渔又释然了,周任远肯定是觉得不好意思,再则也是怕自已那天晚上还学会那么多花样,所以准备先帮自已做完手工,让自已温故而知新一下,然后再换自已帮他做手工。
渔渔这一释然不打紧,在他这种隐含默许的暗示下,周任远今晚吃到鱼鱼滴可能性,直逼百分之八十的大关!
只是周任远啃着咬着,忽然把宝贝渔翻了个身,宝贝渔俩小细胳膊还套在薄线衫里,架在脑袋上呢,脑袋缩在线衫里,又是止不住的疑惑:咦?这又是干什么?这也是新花样吗?
刚思及此,扎着橡皮筋的校服运动裤倏然离体,裹着宝贝渔早上起来冲澡,刚换上的自家具有优良传统的松松垮垮的内裤,宝贝渔一口惊呼卡在喉咙眼里,没来得及叫出来,周任远眼明手快,重重压下来,搂紧光溜溜的宝贝渔,嘴唇贴在宝贝渔耳朵边,小小周也格外精神的贴在宝贝渔圆鼓鼓的小屁股上,声音又低沉又沙哑,"老婆,你不是想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过夫妻生活吗?要不要我现在告诉你?"
宝贝渔就是傻子,这会儿也感觉到不对了,周任远话刚问出口,他急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了,恩,天不早了,明天还有课,咱别弄了,赶紧睡吧!"
下面小小周特别骄傲的昂了昂头,抵着渔渔的尾龙骨,迫不及待,蓄势待发,周任远有些为难的拍拍渔渔的小屁股,"前天我不是说过吗,这样忍着对身体不好,老婆,你听,我这兄弟都抗议了,知道它想说什么吗?"
宝贝渔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心慌吓的,抖着嗓门"嗯?"
了一声。
"它说,"周任远呼出热腾腾的气,右手按在渔渔尾龙骨的地方,绕着自已向往以久的宝地,不住打着圈,"它一直在说——我要吃鱼!"

二半吊子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着害怕人,也许是小小周热度太惊人,也许是宝贝渔那迟钝的,潜伏已久的危机意识,终于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露了头,他忽然开始强烈挣扎起来,周任远冷不防他突然反抗,竟被他从背上掀翻到一边,小小周很可笑的昂着脑袋,盘踞在主人身前,像是闹不清状况,不敢轻率做出举动,宝贝渔一把扯下头上的薄线衫,眼前刚刚恢复清晰,猛地跳入眼帘的,竟然是周任远的小兄弟,那个刚刚贴在自已尾龙骨上,持续执著的散发着热量的小小周!
宝贝渔的小脸,又在第一时间变的通红,他移开视线,不敢再去观察那个从一开始的无比骄傲,慢慢变的有点蔫头耸脑的小东西,想招呼周任远睡觉,周任远却一脸委屈,瘪着嘴坐在床角,时不时哀怨的瞥他一眼,宝贝渔被他看的脑子发蒙,傻兮兮的继续发表意见,"恩,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快休息吧,恩,明天还有课……"
周任远一动也不动,目光偶尔滑过宝贝渔身前的小小渔,视线定格片刻,又迅速移开,宝贝渔懵懵懂懂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天呐!小小渔什么时候也变的像小小周一样骄傲了?
拉过薄线衫盖在身前,宝贝渔连耳根子都红的发烫,垂头嗫嚅着,也听不清他都在嘀咕些什么,周任远慢慢叹了口气,撑开被子裹住自已和宝贝渔,搂着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声音有气无力的,"好了好了,都听你的,咱睡吧!"
天冷,开空调宝贝渔又嫌气闷,所以两人晚上睡觉一向是依偎在一块儿,身体依偎在一起,身体间的空隙就不会有多少,周任远沉默不语,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寐,宝贝渔轻轻探手,替周任远掖好被角,他一欠身,下面小小渔和小小周顺利会师,很愉快的碰了个头,打了声招呼。
周任远呼啦一声扑到他身上,在那小脸上一下一下轻轻啄着,嘴里只不停的叫着,"小渔,小渔……"
孔雀开屏是什么意思,周任远此时的表现就是什么意思,宝贝渔不敢理会他,眼睛闭的紧紧的装睡,周任远持之以恒,毫不理会他的不为所动,嘴里叫着,指头顺着宝贝渔的腰线滑下去,继续转着自已肖想已久的宝地打转,他那圈画的,宝贝渔从头皮一直到脚趾尖,都是阵阵发麻,疑惑更加加剧:周任远老是按着自已屁股,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周任远的声音,听起来得意洋洋的,接着就是他开床头柜,拿东西的声音,再然后像是他拧开了什么东西,把那小盖子放在床头柜上,宝贝渔满心好奇,强忍着才没眯眼偷看,又过了一会儿,周任远轻轻掀开被子,又凉又滑,像涂着什么东西的手指,直直探到宝贝渔鼓鼓的小屁股上,那手指挨着某处的时候,居然向里面探了探,宝贝渔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推开周任远,搂紧被子,颤微微的,毫无气势的质问他,"你干什么?"
"吃鱼!"周任远回答的理直气壮,"你是我老婆,你见哪对夫妻不过夫妻生活的?害臊什么嘛,那个很舒服很舒服,比我前天伺候你还舒服,你怕什么?"
"你……那你摸我屁股干什么?"宝贝渔声音立马降了许多,在他看来,屁股和小小渔一样,也是个能让他感觉到羞耻的地方啊!
"你个小笨蛋,我这就是在教你啊,你不懂,就别妨碍我教学,乖乖躺那儿,我保证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
"哎,我说,周任远,"宝贝渔像忽然抓住什么问题的实质,"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你还教我,你到底怎么知道的?你不会是跟人出去鬼混的时候学的吧?"
呃,这个鬼混一词,也是出自经典的艾妈妈语录,话说,艾爸爸每每提议多置办几身新衣裳的时候,艾妈妈就会以此应对——你穿那么排场,想出去鬼混呐?
好,非常妙,宝贝渔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以周任远同志的聪慧,居然也傻呆呆的愣了一分钟之久,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宝贝渔见他总也不说话,一下犯起疑心病,忽然发作起来,扑地坐起身,揪着他的耳朵怒道:"好啊,还真让我猜到了,你……你……"
周任远筒子也算得上是爱妻拥妻的一号模范了,很硬气的坐在那儿由着自家媳妇儿揪耳朵,末了,笑眉笑眼的硬挨过去,贴着媳妇儿的小脸蛋,刮了刮他的鼻子,"哈哈,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这不,一试可就被我试出来了,我出去鬼混乱你这么激动干嘛?"
哦,只是试探他的?宝贝渔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又想到了一个重点,"不对不对,你刚刚把什么抹我身上了?我看你老练的很呐,你指定是出去鬼混过?说,你都跟谁鬼混了?"
"哎呀哎呀,我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周任远真正开始感觉有点慌了,自家媳妇儿虽说平时大而化之,神经很粗线条,可碰上这种事,哪有几个人真正能不在乎的?如果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媳妇坦白从宽,那两个人绝对就GAMEOVER了,白瞎了,不用再想继续的可能了,"我……我喜欢你,恩,就去找了这方面的资料来看啊,我那些都是理论知识,真正要实践下来才知道是不是这样做的,恩,你不是说,袁娜教你,想知道这个,就找个跟自已身体构造一样的人来琢磨吗,恩,你是完全不懂,我是一知半解,干脆咱俩就一块儿琢磨琢磨呗!"
宝贝渔半信半疑,一想到周任远可能也对别人这么好过,就打心眼里不痛快,眼珠转了几转,一把抓过床头柜上放着的一管东西,在周任远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你一直都放在床头柜里?是那什么要用的东西吗?"
"我书里看到的,"天呐,这简直是玩命呐,媳妇儿一声接着一声的质问,周任远觉得自已那小心肝就快不堪重负了,"书里说有这个东西,那什么的时候可以助兴嘛,恩,我承认,这东西我早就买回来了,恩,可买它是想着跟你一起用嘛!"天地良心呐,这句话可千真万确是真的!周任远很不是滋味的咽了口唾沫,以前风流快活的时候,可绝没想到自已会有今天呐!
"你把它抹我屁股上干嘛?"宝贝渔今天还就算纠缠上这个问题了,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架势。
周任远实在无奈,摊了摊手,"我这不是正打算跟你琢磨呢嘛,其实我也不懂,我就看资料上介绍的是这样,好了好了,"他陪着笑,不顾宝贝渔的躲闪,硬是在那尖尖小脸上叭叭亲了好几下,"你看你这场气生的冤枉不冤枉,明明没影子的事,偏你小心眼,恩,时间真的不早了,你要想休息,就早点休息,要是现在不困,咱们……恩,咱们就琢磨琢磨呗?"
宝贝渔将信将疑,也不说话翻身躺下,周任远总算是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后脊梁上都是冷汗,讪讪的挨着宝贝渔躺下,手犹犹豫豫,试探着伸出去,勾着宝贝渔的胳膊,又小小声的哀求,"咱们……"
"哎呀哎呀,我说你烦不烦呐!"宝贝渔猛的坐起来,见他可怜兮兮,不住偷眼瞟着自已,忍了几忍,终于一时心软,"那……你快点,别像前天那样,弄那么长时间,我先警告你啊,你要是实在不会,琢磨不出来,我可要先睡觉了!"
这绝对是这一天来,周任远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只见他一个打挺从床上跃起来,一把抓过床头柜上那管东西,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哟,老婆,你还不知道我,打小就是最聪明的一个,我保证能琢磨出来……"
话音未落,宝贝渔咬牙切齿补充了一句,"那么快就琢磨出来,肯定是在外面鬼混过,想跟我这儿演双簧,门都没有!"
周任远彻底无语了,见过难伺候的,还真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啊!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到底什么才是个度啊?
宝贝渔直顶顶的躺在那儿,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周任远的动作,见他从那管子里倒了点东西出来,先是抹在手上,然后手伸进被子,又执拗的按在自已屁股上,宝贝渔面部肌肉抖了几下,强忍着心里的疑问,照周任远说的那样,尽力深呼吸,放松身体,周任远的手指绕着那个地方转了几圈,缓缓向中间那紧紧的小口探进去,宝贝渔浑身一颤,仍是咬牙死挺着,心里暗暗发狠:好你个周任远,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最好别让我揪住你的小辫子,不然,哼哼……
敢情周任远抹那东西,就是要把自已手指头放进去,宝贝渔拼命忍着,周任远极缓慢极艰难的放进一根手指后,拔出来一点,再送进去一点,沿着宝贝渔身体里那些沟壑,不断掏摸着,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感觉手指已经齐根没入,来回旋转了一圈,没有找着自已要找的东西,又慢慢伸进第二根手指,宝贝渔就感觉下半截热热胀胀的,说痛不痛,说痒又痒,周任远一直执著伸进手指的地方,令他很不解很疑惑也很无措,满脑子问号:啊?这男人跟男人……就是把手指伸到屁股里面?周任远这家伙,他指定是没学会,看书一知半解不求甚解……
正胡思乱想着,周任远捏着嗓子,像是忍耐的很辛苦,"老婆,我可开始了啊……"
宝贝渔已经主观认定周任远根本不会这个了,听他煞有介事的告诉自已要开始了,很不屑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句,"你要是不会,我就要睡了啊!"
话音未落,滚滚烫烫,又骄傲又精神的小小周代替周任远的手指,顶在刚刚被他掏摸了半天的地方,周任远深吸一口气,埋下头吻住宝贝渔的小嘴唇,下面的小小周无比兴奋无比雀跃的冲向那已被开拓好的地方,宝贝渔一声闷哼,活生生被卡在喉咙里,周任远声音发着颤打着飘,像是极欢悦极舒畅的出了口长气,宝贝渔被他憋得眼泪汪汪,差点没哭出来——原来周任远真不会啊,刚刚他还说舒服,现在这么痛,肯定是他还没出师啦!
大家见过放出闸的猛虎,还有乖乖回笼的吗?答案肯定是没有,小小周这一下如蛟龙入海,又如放虎归山,在这一片广阔……呃,应该说是在宝贝渔狭窄温暖湿润的身体里,瞻之则前,忽焉而后,疾进缓出,闹的不可开交,尾龙骨那儿,也算得上是人体要害,最起码,尾龙骨被制,可保你半身麻痹,僵卧不遂,宝贝渔这会儿是打心眼里后悔了,俗话说不怕慢,不怕站,就怕二半吊子,在他看来,现在的周任远,就是名副其实的二半吊子,二不豆子,两把刷子,半瓶醋……等等等等一系列民间用来形容学艺不精,只知皮毛的二五眼,周任远奋力驰骋着,宝贝渔实在痛的受不住,找了个借口诓他,"我……我腿被你压的好痛啊……"
周筒子现在身心愉悦,十分好脾气好说话的点头退出来,不等宝贝渔吁出口长气,搂着宝贝渔的大腿,把他翻了个个,小小周再次一鼓作气,居然换了个姿势,它还死赖在宝贝渔身体里,不想走了。
而且小小周这一次一鼓作气,勘探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中途擦过一处微微和突起,宝贝渔打摆子似的浑身一哆嗦,周任远"哈哈"大乐,"终于找到了!"
总算是不痛了,或者可以说是,疼痛被那种奇怪的麻酥酥伸腾入脑的舒服的感觉掩盖住了,宝贝渔情不自禁叹了口气,那明朗清爽的小嗓音,勾的小小周越战越勇,速度也越来越快,周任远就手握住宝贝渔身前半软不硬的小小蚕儿,追寻着小小周奋战的速度,又一上一下替宝贝渔撸起来。
宝贝渔死命压抑着喉咙口的呻吟,实在控制不住,就低头咬紧枕头,小小周见好就收,见小小渔缩在周任远手掌心里,慢慢虚弱的吐出汁液,便加快速度,在宝贝渔体内喷发了!

栽在自家监控手里

第二天凌晨六点半钟,心满意足,神清气爽滴周筒子悄悄按下闹钟,美滋滋笑眯眯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溜到楼下厨房,亲手为宝贝渔准备了一份甜蜜的爱心早餐,参照目前宝贝渔在周家培养出的饮食习惯,早上这一餐,如果能看到鳕鱼粥和香喷金黄的虾仁煎饺,宝贝渔多半会在下一秒露出灰常开心的笑容,周任远微微一笑,抿起唇角,端起盛放粥和虾饺的托盘,转身上楼,周妈妈倚在二楼楼梯口,很雍容很华丽的打了个呵欠,"哟,远远,今天这是怎么了?整出这么多名堂,你们打算在床上吃早餐?你和小渔今天不上课吗?"
周任远呵呵笑着,小心翼翼照顾着手里的托盘,生怕粥洒出来影响食物的卖相和整体美观,"小渔还没起床,我把早饭给他送上去,等他吃完我们就上课去……妈,今天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哦,这两天一直没怎么出太阳,我总觉着我那床上又潮又粘,怎么也睡不着,"周任远这句给小渔送早餐,听的周妈妈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仍是一派平和,带着没睡好的慵懒,"时间不早了,你快上楼吧,一会儿上班高峰,又该塞车了!"
周任远拖着长腔,一声婉转的"好咧!"久久回荡在二楼楼梯间,周妈妈凝视着周任远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再次回到自已房间的书房里,打开昨晚的监控,画面上显示着晚上九点三十七分,自家儿子和艾小渔勾肩搭背上了三楼,其实要说这男孩子们在一起,勾肩搭背也算常事,可是周任远一手拧开自已卧室房门的一瞬间,周妈妈隐约觉得儿子一低头,像是在艾小渔脸上亲了一口,艾小渔这孩子也怪,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周妈妈反复回播了几次,再一次打电话给管家李叔确认,昨晚这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神智是清醒的,这也就表示,他们并没有喝酒,周妈妈眯起眼睛,一下坐进宽大的靠背椅里,不对,这里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仔细回想儿子每次谈及艾小渔时的表情,刚一回国就急着找艾小渔,艾小渔没搬来之前,他必定是每天都要出去陪着他,艾小渔搬来以后,两人同进同出,同吃同住,简直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周妈妈越想越觉心惊,这……儿子这表现,怎么像是热恋中的毛头小子?
所谓百密一疏,自古皆是,周任远昨晚一时大意,还没进入没有监控的安全地带,就猴急着跟自家宝贝渔亲热,三楼走廊可是有监控的啊,这一点我们大家都知道,周任远刚回来的时候,在三楼跳过一段热舞,不是还被周妈妈剪辑下来,准备做为以后周任远不孝顺时,拿出来摆到网上要胁他的凭证,周家这监控,周妈妈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所有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快放一遍,因为设置的是二十四小时画面自动覆盖,所以大概浏览一下,没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这画面在早上十点之前,就会被今天新的监控录像覆盖,谁知道她这么大意的浏览了一下,还是发现了儿子的那点小动作。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说周家人的涵养功夫,那真是到了家了,周妈妈心里存着个疙瘩,还能若无其事的出去和周任远家常几句,再镇定如常的回来仔细观察画面,当周妈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家宝贝儿子和艾小渔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暧昧关系时,并不是像一般家长那样,冲上楼揪着俩孩子的耳朵质问,而是打了个越洋电话,接电话那个,自然就是她已经离异多年的前夫,周筒子只叫"父亲"不叫"爸爸"的那位知名大律师了!
"荣功,是我,"周妈妈的语气,熟悉中带着客套,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定,让人感觉好像她打这通电话来,只是为了和你谈论天气,"我发现儿子有些……恩,古怪的嗜好,恩,当然我还没确定,也许他只是闹着玩的,不过我一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可以……跟你聊聊吗?"
"什么古怪的嗜好?"周爸爸显然没意怔过来,"他没什么不良嗜好啊,在这边吃饭上课都很正常,恩,知道我跟他阿姨看不惯他那些男朋友,从不把人带家过夜……"
"你慢着你慢着,"周妈妈立即抓住了重点,"远远的男朋友?你这话什么意思?还带人回家过夜,这又是什么意思?你能给我详细的解释一下吗?"
"他喜欢男孩子,"周爸爸这会儿总算意识到周妈妈是在为什么而困扰了,"哦,这事还是美玲发现的,他上初中的时候住校,有个周末美玲接他回家,发现他跟个小男孩抱成一团,就在校园里接吻……"
"天呐,你让他住校?"周妈妈彻底被激怒了,"那么小的孩子,你居然让他住校?如果你照顾不好他,请不要自以为是,把他交给我来照顾好了!他那么小,还没有是非观念,在外面被人教坏了,定性了,根本想改都改不回来……你说,发现他跟男孩混在一起,你有没有好好教育他,有没有告诉他那是不对的,有没有立即把他接回家?"
"咱们能不能好好交流?"周爸爸口气很不耐烦,"别说的好像就你关心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管他?可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小子也不知上辈子是什么托生的,死活不回头,我跟他耗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让他改好,你要有能耐,就试试……"
"人家都说儿子仿老子,你个花心萝卜,现代陈世美,要不是你搞什么外遇,为了那个女人,非得带着儿子去加拿大,儿子至于受这么多委屈吗?啊?"周妈妈简直火冒三丈,"他出国时才那么一丁点儿大,语言不通,文化有差异,你不说耐心陪着他,还把他送去住校,那个时候但凡有人对他好点,他都会对人掏心掏肝,国外不比国内,环境复杂,坏孩子多,我看,他保准就是那时候被人带坏的!"
"我说,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周爸爸压下火头,尽量平心静气的和她交流,"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为了跟我闹别扭,故意给我找事,惹我生气,可连着三四年他都是这样,不管我们关系好也罢,不好也罢,他的那些男朋友,三天两头就没断过,你……他回国难道又交男朋友了?你怎么发现的?"
"我怎么发现的?"周妈妈冷哼一声,"他把人弄家里了,就住我头顶上,我家里有监控,今天早上一看录像,昨晚他搂着人家回来,还没进屋就等不及亲了人一口,今天又起了个大早,给人弄了份早餐,送楼上伺候人在床上吃早饭……"
"那你打算怎么办?把那人赶出去?"
周妈妈沉默了,确却的说,她今天打这通电话,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儿子和艾小渔的事,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
周爸爸也沉默了一下,旋即开口,"你别冲动,远远这两年那小脾气,你是不知道,我以前为了让他改好,木棍都打折了两条,这小子死咬着不松口,说是就算打死他,他还是喜欢男孩子,还说我要是再敢干涉他的自由,他就要告我,不仅要告我,还要申请社会援助,宁愿住社会福利机构,也不跟着我过,你说说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照你这么说,他还就算定了性了,以后都改不好了?"周妈妈又是一声冷哼,"你没人品,说出来的话远远当然不听,当初要是我说这话,兴许远远早就改好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周爸爸无奈,"你……你……听我一句劝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跟我拗了这么多年,都没露一点改好的迹象,你……就顺其自然吧,我看儿子是个聪明孩子,见事明白,又有主见,咱们一味逼他,别把他逼出个好歹来,其实这事儿吧,搁国外也稀松平常,你是没见有些孩子吸毒,酗酒,抢劫,持枪伤人……家里要真出个那样的孩子,你哭都来不及,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咱们儿子样样都好,就这一点美中不足,不过人无完人,只要他还是咱们的好儿子,你就退一步,尊重尊重他自已的选择,又有什么呢?不一定你生了他,他就必须一辈子听你的,什么都得按你说的去办……"
周妈妈一言不发,周爸爸苦口婆心劝了她半天,她才崩出一句,"这事儿你别管了!"说完挂上电话。
楼梯口隐隐约约传来儿子的声音,周妈妈不由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把门拉开一道小缝,竖着耳朵偷听儿子在说什么,周任远似乎笑呵呵的,非常好脾气的在跟人赔着不是,"老婆,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啊,我……我那不是不会嘛,我知道你现在不舒服,要不,我背着你,你多歇歇……"
"你笨死了!"艾小渔的声音清脆中带着种莹润的感觉,周妈妈赫然想起一句古诗——大珠小珠落玉盘,"起开,别碰我,我今天坐公交车上学,你别跟着我!今天放学我就过来收拾东西,搬出去住!"
"你……你不能走,我不准你走!"周任远的声音,难得的正经起来,一时间带着无尽伤感,"就因为我不会,你觉着不舒服就要走啊?哪有人生下来就会这些的,你……你要是嫌我笨,我只能去找别人琢磨了……"
前一分钟还嚷嚷着要走的艾小渔,猛地拔高嗓门,"你敢?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说要出去鬼混?你……哼,跟你爸爸一样,脚踩两只船,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说的周妈妈心里一阵敞亮,周荣功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艾小渔这小家伙,还真敢说实话!
"恩,我爸的确不是好东西!"周任远十分狗腿的点头哈腰,又打拱又作揖,"我是我妈生的,不是我爸生的,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像我妈那样专一又长情的!"
如果不是这个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周妈妈简直就要捧腹大笑了,天呐,自家宝贝儿子原来这么油嘴滑舌,居然把自已老爸踩在脚底下,就为了逗艾小渔那个小家伙开心。
"哼,再不是好东西,也是你爸,你居然对自已老爸这个态度,"艾小渔气哼哼的,像点着了的炸药包,不管周任远说什么,他都能挑出错来,"你……你不孝,没人品,哼……要是有人说我爸爸坏话,我非扑上去跟他拼命……"
居然……连骂周家父子的用语都一样,周妈妈徒然生出一种知音的感觉,艾小渔这孩子啊,如果是个女孩子,嫁给远远……周妈妈猛地打了个寒战,脑子里蹦出"气管严"这个词来。
"好好好,我不孝,我没人品,老婆你别生气了啊,"周任远仍是涎着脸陪笑,听的周妈妈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不过这样你不就知道,如果你跟我爸同时掉河里,我先救哪个了嘛!"
"我警告你,不许先救我啊!"艾小渔的声音越来越远,估计这俩孩子已经下了楼,周妈妈蹑手蹑脚开门出去,贴在楼梯口接着偷听,"不过,"刚才那句说的大义凛然,艾小渔忽然转了腔,"我可提前告诉你,我不会游泳,在水里最多憋半分钟的气,你来晚了,可就救不着我了!
"
周任远和周妈妈同时感慨,这孩子可真难伺候啊!
"我绝对保证第一时间救你,"周任远成功的把话题转移到这个假设命题上,揽着宝贝渔,出门前帮他套上件厚实的大外套,"我爸娶的那个狐狸精,是固丘人,固丘你知道吧,临着黄河边儿呢,那只狐狸水性好着呢,我爸掉河里,她不救人还想让谁救啊?"

滚床单

咱还是那句老话,烈女怕缠郎,周任远这剂膏药,算是牢牢粘在宝贝渔身上,甩都甩不脱,上课的时候他侧着脑袋趴在课桌上,一个劲儿冲宝贝渔傻笑,下课宝贝渔就是去厕所,他也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麦迪比宝贝渔富有,家里有电脑可以上网,最近又一直泡在网上玩游戏,所以网络语言特别丰富,一见这俩人闹别扭,张口来了句,"嘿嘿,有奸情!"
宝贝渔眼前一黑,差点没张口喷血,麦迪说的这叫什么话啊?昨晚周任远那样,他本来就满心不自在,又别扭又心烦,总觉着这样不好,可不好在哪儿,他又说不上来,这边正烦的冒火,麦迪居然张嘴就胡说,宝贝渔恶狠狠的瞪着麦迪,有心骂他两句,掰扯清楚,话到嘴边忽然心虚起来,只能继续虚张生势的瞪着他。
"麦迪,"周任远那是绝对把自家老婆放在第一位的,眼见老婆受了窝囊气,当然要替老婆找回场子,"听说你最近在玩魔兽?我送你点装备吧?"
对于麦迪这样的神鬼玩家来说,说送他装备,比你告诉他这次期末考你全场带他通抄还吸引人,一听周任远放出这话,他急切的眨着小眼睛,"恩?有这好事?"
周任远一挑眉头,"谁有奸情?"
麦迪忍辱负重的咬着牙,"我有奸情!"
"好了好了,"周任远拍拍宝贝渔的小手,"看,麦迪是说他自已呢,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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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的时候,舅舅打电话来,说这边的工作已经安排完了,再过几天返京,嘱咐宝贝渔一会儿站学校门口等着他,他有些事要交待。
周任远任劳任怨陪在老婆身边,提议自家媳妇儿坐他那小甲壳虫里歇着,他在这儿等,舅舅到了再叫媳妇儿出来,可媳妇儿死活不肯答应,周任远嗫嚅着,吭吭巴巴的凑过去,"恩,那你……你那儿还难受不难受了?今儿坐一天了,恩……你还是去车上歇着吧,别总是坐,趴后座眯一会也行!"
宝贝渔气势十分凌利的剜了他一眼,周任远摸摸鼻子,讪讪的站在他身后,放学高峰过去以后,路边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红旗慢慢滑了过来,停在宝贝渔身边,黑原摇下副驾驶车玻璃,冲宝贝渔招了招手,"小渔,来,上车!"
周任远立即上前一步,先冲黑原点头致意,再向着车子后座隔着玻璃看不清面相的人打了个招呼,"赵叔叔好!"
里面那人不知说了句什么,黑原微笑着冲他也招了招手,"远远,来,你也上车,你赵叔叔有话说!"
赵元任捏着个鼓鼓囊囊的大文件袋,见宝贝渔上车,一把扯过他的书包,把那文件袋硬塞进去,笑着说,"回去再看!"说着隔过宝贝渔,拍拍周任远的脑袋,"远远,叔叔马上就要回去了,这些天你郝叔叔会想办法尽快找房子让小渔搬过去,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小渔,叔叔走了以后,还得麻烦你多费心!"
"应该的应该的!"周任远这家伙在外面,永远是那么彬彬有礼,"您就是不交待,我也会好好照顾小渔的,恩,您别再操心给小渔找房子了,就让他住我们家吧,我妈妈总说家里人少,屋子里冷冷清清的,她早就希望小渔能住我们家了,反正我们再有一年半考大学,我跟小渔住一块儿,彼此也能督促学习,小渔要是自已一人住外面,我实在放心不下,备不住就得每天两边儿跑,浪费时间不说,也不安全,所以,您就放心让小渔住我家得了!"
赵元任呵呵一笑,低头问宝贝渔,"你看呢,小渔?"
周任远急忙抢过话头,"哎呀,这还用问,小渔肯定是愿意住在我家的,是吧,小渔?"
前面抢话时还气势如虹,最后一句登时露了怯,宝贝渔腹诽着周任远的色厉内荏,斜眼瞟着他,倒没出言拒绝。
"那好,叔叔在这儿先谢谢你和你妈妈,恩,今天天已经晚了,不方便去拜访你妈妈,改日叔叔再登门!"赵元任笑着从黑原手里接过个信封,转手递给周任远,"这个你拿去,买些学习用品什么的。"
周任远也不推辞,大大方方道了谢,就手又把那信封递给宝贝渔,"小渔,你最会精打细算,不如你帮我拿着!"
宝贝渔老实不客气的把那信封塞自已书包里,赵元任和黑原相视一笑,摇头叹息,"小渔,你还真不客气,远远给你,你就真拿啊?"
黑原接着感叹了一句,"这俩孩子,感情真好!"
周任远嘿嘿笑着,装傻充楞,胳膊自觉主动揽自家宝贝渔肩膀上,宝贝渔今天一天也不知怎么了,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接碴儿,见周任远动作放肆,直接眼神示意,那又神气又凌利的小白眼儿一翻,周任远蔫头耸脑,慢慢收回爪子。
"哎,我说,你们俩今天瞧着不对啊?"黑原瞧出两人间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怎么了,闹别扭了?来来来,远远,你跟叔叔说说,到底怎么了?"
就是打死周任远,这么关键又没把握的时刻,他也不敢把昨天晚上自已对宝贝渔做的事情说出来,垂着头坐那儿不着边际的做自我检讨,"恩,是我不对,是我错了,叔叔您就别问了……"
宝贝渔和他一样垂着头,黑漆漆的车厢里,所幸也没人能看见他那通红的小脸,真是,那么羞耻的事情,怎么可以说出来!
"时间不早了,"赵元任抬腕看表,倒没把这档小孩子闹别扭的事放在心上,"赶紧把他们俩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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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周任远为了吃鱼,可真没少受折腾,这吃到了鱼吧,又得费心巴拉安抚自家闹别扭的小渔,以前从没被人责怪过技术不好的周任远,听着宝贝渔一句接一句指责他不会不懂,还愣充大尾巴狼时,真不知自已是该哭还是该笑。
晚上好说歹说,才把自家宝贝渔哄床上,扭头乖乖打了盆热水,蹲床底下一脸狗腿样给宝贝渔洗脚,把那小脚丫小脚掌都用力揉搓舒服了,宝贝渔勉强"恩"了一声,示意他不用再蹲那儿献媚了,可以收拾收拾也上床休息。
临睡前才想起舅舅给的大档案袋,宝贝渔穿着件薄薄的睡衣,正要起床去书房拿自已的书包,周任远"嗖"的一声跳起来,他上半身没穿衣服,立马冻的面青唇白,牙关直打战,"咯咯……我去给你拿,你……咯咯……躺那儿,别受风着凉了!"
看来对付宝贝渔,还是苦肉计最见效,周任远连打着喷嚏,把宝贝渔的书包递给他时,宝贝渔慢慢回过脸色,拉开被子,"快进来!"
周任远立即顺竿儿爬,咧嘴傻笑着钻被窝里,借机抱着宝贝渔的小细腰,两腿挨挨挤挤,直往宝贝渔身上蹭,"老婆……"又是异常娇哆的一声,说着顺势亲亲宝贝渔的小脸蛋,满足的叹息一声,"你这一天不理我,我心里跟缺了一块似的,别提多难受了!以后可别这样了啊,咱们以后要一起过一辈子的,除了家人,你就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了,你要是说我一句重话,我心里真跟刀割一样……"
大家都知道,宝贝渔一直向往的就是安稳幸福的生活,周任远句句话都戳在他的软肋上,虽然他竭力板着脸,可还是不敌周任远厚着脸皮说出来的那些肉麻话,别别扭扭推了周任远一把,话说的气势,配上他这时温和的表情,却显得没那么气势,"好了好了,我哪有那么小气,我今天没理你吗?你就会胡说……恩……你手老实点儿,别老按我屁股上,好好听我说话!"
周任远一本正经收回爪子,眼睛几乎没贴在宝贝渔的小脸上,"是,老婆请训话!"
宝贝渔无语的翻了翻眼,"你以后不许再那样……"
"恩?哪样?"周任远一脸迷糊。
"就是……昨天晚上那样,"宝贝渔气急败坏,小脸又有转红的趋势,"你又笨又蠢,我痛死了……"
"哪儿痛?现在还痛不痛?我帮你揉揉吧?"周任远装模作样,"会不会是哪儿受伤了?要不要擦点云南白药?"
"哎呀,让你老实点老实点,手别乱放,"宝贝渔急赤白脸的躲着被子下执拗的要按在自已屁股上的爪子,"睡觉睡觉,总之以后我不让你做的事,你就不能做……"
"我以前也是这样啊,"周任远叫屈,"昨天晚上明明是你说让我快点的……"
宝贝渔小脸烧的通红,尾龙骨那儿,又开始火烧火燎的涩痛,周任远还在那儿继续叫唤着,"我说我开始了,你还说我要是不会,你就要睡觉了,你看你看,要不是你催我,我至于那么着急,弄痛你吗?"
宝贝渔一下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巴,"你别说了!"
周任远卷起舌头,就着宝贝渔手心一舔,眼珠转了几转,忽然计上心来,"恩,老婆,昨天是你催的太急了,要不,今天我慢慢儿来?保证让你舒服!"
"叭嗒"一声,宝贝渔露在被外的小瘦胳膊一直紧紧攥着的书包掉在地上,宝贝渔扯起被子蒙在头上,小狗似的不住摇头,"我不我不,我要睡觉了,你可千万别影响我休息啊!"
周任远嘻嘻笑着,从被子下面抱紧宝贝渔,"好好,那咱们不琢磨那个,咱们……恩,咱们滚床单吧?"
宝贝渔闷声闷气的从被子底下问他,"滚床单是什么?"
话音未落,周任远抱着他,连着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把宝贝渔头上的被子滚的七零八落,在他小脸上又啃又咬了好几下,"这就是滚床单!"

秦伍的如意算盘

相信周筒子诱拐宝贝渔滚床单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在惦记着赵部长交给渔渔的那只神秘的档案袋,这被赵部长一脸慈祥,满腔疼爱,硬塞进宝贝渔书包的档案袋里,到底装着什么呢?
第二天周任远维持着这两天经常能在他脸上看见的甜蜜笑容,忙前忙后伺候自家宝贝渔上学,坐进周任远的小甲壳虫,宝贝渔打开书包,先是拿出舅舅给周任远的信封,在他眼前象征性的晃了两下,"给,你拆封!"
"你替我拆得了,"周任远帮宝贝渔系上安全带,嘿嘿傻笑,"你不是说你爸爸左手拿到工资,右手交给你妈妈嘛,以后咱也这样,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保管。"
周任远想的倒挺远,无奈人宝贝渔不领情,坚持让他拆了封,这才就手接过信封,信封里果然不出意料,卧着一沓不菲的红色毛爷爷,宝贝渔一五一十,当着周任远的面连数了几遍,把那信封又放回自已书包里,"等会我把钱存卡上,你看好了,我舅舅给了你二十张,我当你面数的,你以后买学习用品,来问我领钱就行……"
说着提溜出那个大档案袋,周任远一直对这个档案袋充满好奇,见状忙伸过头来,看着宝贝渔开袋,先是取出一叠文件,再取出个比自已那信封更具含金量的大红包,宝贝渔个小财迷,看见红包,立马把那一叠文件搁一边,打开红包笑的见牙不见眼,红包里有为数不少的一笔现金,舅舅留给他的一张银行卡,还有白马市最大的购物百货商厦的购物现金卡,这间商厦下至负一楼的超级市场,上至十五楼的高档精品床上用品,统统可以刷他们发放的现金卡消费,现金卡背面,舅舅用铅笔注明了五千元的金额,还注明了截止日期,宝贝渔从没见过这么高级的消费方式,抚着那做工精美的现金卡爱不释手,周任远最稀罕媳妇儿身上这股浓重的乡土气息,以及那种没见过世面,什么都觉着新奇的纯朴,情不自禁靠过去,亲亲宝贝渔的小脸蛋儿,"恩,这种现金卡是有截止日期的,要不,今晚我带你去逛商场,你……你买几身衣服?"
买衣服只是个幌子,他是想让媳妇儿换掉身上那具有优良传统的都快穿成沙滩裤的大内裤,想起宝贝渔上次穿着C.K家白色的小内裤,小屁股翘翘的样子,周任远就想流口水,哎!可惜自家媳妇儿勤俭太过,从洗浴中心回来,换下那条内裤,洗干净珍藏了起来,说是这么柔软这么舒服的内裤,他从来都没穿过,肯定不便宜,一定要收起来,平时将就自已那些破烂衣服就行,重要场合再穿好衣服。
周任远无语,再重要的场合,人也不会看你穿着什么内裤啊?舅舅给的现金卡可太及时了,这卡有时间限制,宝贝渔就是想珍藏起来,准备留着什么重大场合再用,也是不成的——过了时效,管你消费没消费,这就是废卡一张,所以,还是得消费时且消费,这省着可省不出什么来,反而会白瞎你预存的现金。
"什么截止日期?"
"到时间卡就作废,管你用不用!"周任远顺手捏过那张现金卡,"你看,明年二月中旬就到期了,这拢共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舅舅给你存了五千呢,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这卡用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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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叠文件,有市委刚下发的城东兴建四S标准汽车销售中心的红头文件,有郝仁国替宝贝渔申请的一小块土地使用证,建筑许可证,还申请了创业补助,因为宝贝渔的公司是周任远托朋友在境外注册的,他本人年纪未满十八,公司准备招收的又是一批沿海回来的下岗工人,政府特别给予一定的补助,三年内免交地税国税,另外,就是郝仁国和黑原背地里安排底下人,去接收艾爸爸原所在维修厂的那家私企,替宝贝渔一次性要回来的二十万元抚恤金。
这抚恤金是以支票形式体现的,宝贝渔以前见过南瓜大哥带来的转账支票,对这种轻飘飘,却意味着巨额现金的纸张,那是满怀敬意外带艳羡的,冷不丁从手里那叠文件里翻出这么张东西,凑近一瞧,那个二后面连分角在内,一共有七个零,差点吓的一口气噎嗓子眼出不来,连连拍着周任远,"这是什么?怎么舅舅给我的文件里多出这么个东西,不会是舅舅拿错了吧?"
两人今天起晚了,这会儿正赶上上班高峰,周任远的甲壳虫挤在城市早起上班的汽车长龙里,连等了两三分钟,也没能在绿灯亮起时及时过马路,车子蜗牛似的慢慢跟着前面的车子挪动,这种交通状况,倒是不怕分心,周任远接过那叠文件,看完支票,把支票前后夹着的文件都翻了翻,"看着像是给你的抚恤金,"他的手指定格在支票后面一张薄薄的白纸上,"你看,这里有某某局办公室王主任签的名,这钱是他帮你代领的,恩,你爸爸以前是国企员工,虽然下岗了,可国家有政策规定要保护下岗职工权益,既然维修厂有私企接手,他们有义务第一时间招收原维修厂职工,也就是说,他们有义务照顾过世员工的未成年子女,这钱估计是郝叔叔和黑叔叔替你要回来的,不然,你就是占理,从那些私企老板手里也捞不着好儿!"
听他解说完毕,宝贝渔激动的简直不知该拿那张支票怎么好,扯着小尖嗓子,挥舞着那张支票,冲周任远直得瑟,"看,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万元户了!这么多钱呐!"
"恩恩,你是万元户了,"周任远笑着抿起嘴唇,拍拍宝贝渔的小脑袋,"中午我陪你去把钱存起来,我家老婆这回再也不用担心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宝贝渔连连点头,掰着指头计算自已银行里的存款金额,又翻出昨晚记录那些哥哥们选车要求的小本子,噼里啪啦一通算计,"昨晚那些人要车,我还能再倒一次手,恩,那位记者哥哥要换宝马,就让他来锦堂盛吧,别的车商用居多,恩,还去找别克家那位市场经理,嘿嘿,这次我给他拉了好几笔买卖,他怎么着也得给我涨点回扣不是?"
"是是,"周任远宠溺的点点他的鼻子,"我的小奸商,你看你这表情,大灰狼似的,几天不见还学会就地起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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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嘴陪着他那几位有钱有势的哥哥吃完饭,再去某些具有特殊营业性质的娱乐场所娱乐了一把,回去的时候近凌晨三点,手机K歌的时候熄了火,回来刚充上电,开机就见一连串秦伍打来的未接电话,对秦伍这个煞星,大嘴那是压根不敢得罪,看那来电显示,两点五十的时候,秦伍还打进电话来,顾不上担心影响他休息,赶紧回拨过去。
"伍哥,"大嘴笑的合不拢嘴,"谢谢您惦记,兄弟刚才顺利到家了,你看你客气的……"
"你那个女朋友,"秦伍根本没留意大嘴说什么,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似乎一直没睡,"在那个黑心车行当会计的女朋友,上次吃饭,我看她好像跟艾小渔关系很好啊?"
"恩?"这算是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大嘴孔雀开屏了一把,听秦伍那语气很郑重,不敢插科打诨,忙老实应道:"恩!她天天管艾小渔叫小金鱼,艾小渔叫她姐,俩人关系的确不错!"
"那行,哥交你个任务,你务必给哥办好喽!"秦伍琢磨了一晚上,都在琢磨这事儿,这时也不用打腹稿,直接张嘴就来,"你这两天有空约她出来吃饭,恩,多问问她关于艾小渔的事儿,包括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哪个品牌的衣服,平时去的最多的娱乐场所是哪儿,他有什么忌讳的事儿,不喜欢什么样的人,不喜欢什么性格……恩,反正能问到的,关于他的我都要知道!"
"哥哎——"大嘴苦着脸,"袁娜压根不拿正眼看我,平时用不着我的时候,连理都不带理我的,我怎么约人出去吃饭啊?我要能把她约出来,早把她拿下了,至于现在还耍单嘛!"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秦伍这时候的样子,简直跟宝贝渔蛮不讲理时一样,"总之尽快给我查出关于艾小渔的一切喜好……我家老头听宣传部的朋友说,你们上头的广电局,最近要新开设一档子卫视频道,大嘴,哥看你这人有能力有担当,怎么样,哥帮你活动活动,想法弄新频道当个副台长什么的?"
晴天一阵霹雳,直砸大嘴头上,大嘴哆嗦着,"哥,你说的是真的?"
"你哥说出来的话,虽不是什么金科玉律,可也掷地有声,再说,"秦伍微微一笑,"我搁得住忽悠我兄弟吗?这事当然是百分之百靠谱!"
大嘴总算脑筋还清楚,想到艾小渔的后山,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犹豫着劝说,"伍哥,你……你还真对艾小渔动心思了?哥咱冷静一点,咱原来看他是孤儿,没背景没后台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现在不说他那舅舅,宣传部的郝部长和那位黑秘书,个顶个把他宝贝似的,人舅舅要是不疼他,那两位搁得着天天想着法儿讨好他吗?你千万冷静点,要真动了这人,那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哎,我说你,"秦伍深吸一气,"怎么把你哥看的这么龌龊?你哥现在是正儿八经要追他,废话什么,我又不是没长脑子……"
"你……你就是正儿八经要追他,万一让他舅舅知道了,准得吃不完兜着走!"
"所以我说你这人吧,太没追求,快奔三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搞不定,要是我追袁娜,这一年功夫,估计孩子生下来都会打酱油了!"秦伍直摇头叹气,"你办事连个行动力都没有,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艾小渔那孩子别看他人小,谨慎着呢,我真追到手了,可以躲着他舅舅搞地下恋情嘛,而且,"秦伍忽然神秘一笑,"他就是座金山,把他弄上手,我家老头那前程可就是一片坦途了,说不定你哥也能被安排到哪个重要部门当小领导呢!"
现在我们明白了,秦伍原来打的是这如意算盘!

打不死的小强

维修中心开建在即,有黑原和郝仁国背地动作,各方人马很快集结到位,许利剑成本价给宝贝渔拉了一车皮进口钢材来,建厂房是个大工程,尤其按宝贝渔的营销理念来说,自家的维修中心,要打造白马市维修业界的金牌品质,学习锦堂盛的六S服务标准,维修中心不仅修理车间要气派,吊臂起重机拖车什么的全要配置齐全,连客户休息区都不能马虎,这么大的工程,随便找小的施工队来做,没什么质量保障,于是乎,周任远替宝贝渔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招标!
面向全省范围内的招标,闻讯而来的建筑工程队简直踩平了正规划着,还没有影子的那片维修中心所在土地上的庄稼,宝贝渔是公司法人,对社会上公开的就是他的手机号,周任远连着几天被宝贝渔那没完没了的电话骚扰的近乎精神衰弱,再加上心疼自家老婆这样没日没夜的辛劳,实在没辄,硬性要求宝贝渔放下手头的招标工作,当务之急,是立即招聘一位董事长助理替他分忧。
大嘴钻窟窿打洞,天天跟锦堂盛大厦门口蹲着,一天一束香水百合,人袁娜笑模笑样就把他敷衍过去了,好容易等到周六,那位一整个礼拜不上班,周末却跑来公司的小金鱼终于隆重登场,大嘴躲展厅柱子后偷窥了半天,一咬牙,决定自已亲自出马,准备跟踪艾小渔几天,把秦伍交待他办的事儿打探清楚。
艾小渔现在是锦堂盛的市场经理,要见他得提前预约,大嘴一边盯着风风火火快步上楼的艾小渔,一边琢磨着明儿去科技市场买个窃听器,找机会装艾小渔办公室里,不行就雇个附近警校刑侦系的学生,每天蹲守在附近偷听,跟在艾小渔身后那年青人,看着无比眼熟,眼看着他和艾小渔一前一后进了市场经理办公室,大嘴不禁摸摸下巴,周任远怎么天天跟艾小渔搅合在一块儿啊?这样他的工作难度岂不是又加大了?
两人进办公室后,周任远忽然冒出一句,"助理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不是摆谱,是你真的忙不过来……"
"那……雇一个助理,得多少钱?"宝贝渔到底还是心疼钱,周任远最稀罕的那些乡土特质开始露头。
"恩,"周任远随手着上门,大嘴只能隐约听见他说,"按白马市目前的工资水平来看,年薪十万大概就差不多了!"
"什么?"艾小渔惊天动地一声吼,把大嘴吓一哆嗦,"这么贵?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已来做吧,这么点小事就得再开十万块钱给人,我又不是有金山银山,可搁不住这么糟践!"
大嘴拉低帽檐,思索片刻,把刚得到的消息发给了秦伍,没过两分钟,秦伍的短信就来了——好!没你事了,收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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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小渔要办高端进口车维修中心这事儿,还是许利剑告诉秦伍的,不就那次贷款,周任远考虑周到,把出了大力的许利剑和秦伍都请出去吃喝玩乐,秦伍这才知道那笔贷款是小白兔要用。
周任远和他泡一海底泥池子里时,两人言笑晏晏,任外人怎么看,这也是对关系不错的朋友,可谁也不知道,在那池子里,掩在两人形于外的笑容下,是周任远句句诛心的告诫,和秦伍唯唯诺诺,故做的示弱。
市委城东那块地刚批下来,艾小渔那儿就已经开始准备招聘助理了?秦伍心里暗暗庆幸自已的正确决策,得到这条小金鱼,比仗着自家老头的势力在外面作威作福可顶用多了,可以说,就是以后自已在白马市横着走,也没人敢出来挡道,大嘴这个消息真是太及时太有用了,秦伍立即着手打听这些天城东那块地的动向,果然市土地局和工商局的朋友告诉他,注册法人为艾小渔的八一汽车维修中心,即将准备破土动工,八一这么革命化的名字,不用想也是那位部队转业的赵部长的手笔。
秦伍实地去城东考察了一下,土地局的朋友指示的那块土地上,有不少人在测量着数据,秦伍靠过去,见有些人手里拿着夹板,简单的平面图已有了大概轮廓,忍不住问他,"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艾总让准备厂房图纸吗?"
那人一听,估摸着他认识艾小渔,忙笑道:"是啊,艾总正招标呢,我们领导让准备好图纸,以及经费预算,争取把这个工程拿下来!"
那人工作服上还带着白马五建的工牌,秦伍装作不在意,"你们五建现在风头正劲,不去盖商业住宅区,这么小的工程也看在眼里?"
"这工程是不大,"那人呵呵一笑,接过秦伍递来的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可这一片马上就会成为白马市最新的中高档汽车销售中心,市委统一规划,现在虽然还没拿出方案,不过据说建成一体式超大展厅的可能性非常大,您想想,艾总的维修中心已经建好了,这个时候再建一体式展厅,肯定不能推翻原有设计,都要向艾总这维修中心的设计理念融合,到那时候,换建筑公司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公司要是中标,不就等于预先拿下了一单大活儿了嘛!"
秦伍点头,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回过头,"那,你这厂房除了要尽量设计的大气恢宏,经费上也要尽量经济,艾总这人节省惯了……"
下面的话没再说下去,那位制图工程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秦伍扭头拨通了宣传部郝部长的电话,"郝叔叔,我是秦伍,"对手握实权的那些长辈说话,秦伍只能用温良恭俭让五个字来形容,带眼一看,直接算得上纯良,"恩,我听说小渔的维修中心要开建了,呵呵,我跟许利剑买车都是找的他,许哥大手笔,可以给小渔提供建厂钢材,恩,我没那么大本事,又想略尽绵薄之力,您也知道,我这人别的长处没有,朋友倒是不少,恩,小渔最近不是想招聘一位助理吗,您看我合适不合适?"
"嗬,秦伍今天毛遂自荐来了,"郝仁国笑了,"怎么,不想再当无业游民了?你爸要是知道了,不定得多高兴呢,恩,成,小渔那边,叔叔帮你说一声,不过事先咱们可得说明白,去工作就要有个工作的样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吊儿啷当了!"
"谢谢郝叔叔!"秦伍连声音里那种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都控制的恰到好处,"小渔也是我好朋友,我绝不会拖他后腿,给您丢脸的!"
并不是郝仁国轻率,秦伍这人在白马市算得上是号相识遍天下的人物,小渔创业初期,很需要这样的人来帮他打开局面,秦伍那些狐朋狗友非富则贵,等闲花几万钱做次全车大保养,或者加装些精品内饰什么的都不在话下,看着秦伍的面子,关照小渔几次,帮小渔熬过最初的养店期,拥有了稳定的客源,至关重要。
现在我们的党政机关都在强调行动力,这所谓行动力,看郝仁国就知道了,这边放下电话没多久,那边就接通了小渔的电话,先问小渔最近维修中心准备工作顺利不顺利,接着问他有没有遇上什么困难,最后再一带而过,随口说听说小渔准备招助理,他这儿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给他,宝贝渔笑呵呵的应道,郝叔叔给推荐的人选一定合适,明天上午有些投标单位要递交标书,不如请那位先生早九点准时去某某酒店三楼的大会议室等候,那边是他包好的场地,竞标单位明天上午都会派代表去那儿。
挂了电话,宝贝渔一脸疑惑看着周任远,"你什么时候给郝叔叔打电话了?现在连他都说我缺助理,非得给我推荐个人来,哎呀,他都开口了,我怎么拒绝嘛,真是……"
周任远乐的,就地抱起宝贝渔打了个转儿,"哎呀哎呀,郝叔叔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他都知道,真是太体贴了,本来嘛,那些琐屑小事让助理去做就好了,你要维持那么大的维修中心运转,事事亲力亲为还不得累死你啊?"
宝贝渔的终极梦想——维修中心即将开建,最近心情好的不得了,咯咯笑着搂紧周任远的脖子,那红艳艳的小嘴唇就近在咫尺,周任远非常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句旺仔牛奶的经典广告语——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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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在某某酒店三楼大会议室看见秦伍时,周任远徒呼一句造化弄人,这家伙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哪儿都能见他蹦跶。
"艾总……啊,应该称呼您艾董,"秦伍笑容得体,礼貌周全,抢上一步和宝贝渔握了握手,"郝叔叔通知我今天早上九点来这儿等着,以后我为您工作,做的不好的地方,请您一定要指正出来,恩,我会努力配合好您的工作,以后还请您多关照了!"
这……这怎么话说的呢?宝贝渔眨巴着眼睛,秦伍在他眼里,就是山寨导航的受害者,既算不得朋友,也算不得相识,连客户都沾不上边,怎么郝叔叔把他推荐给自已了呢?

招标五建

秦伍觉得自已有生以来,从没像这样,全心全意不打一点折扣的处理哪个人交待的事情,就连他们家老头发话,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往心里去,可这回在某某酒店三楼会议室,收集了与会竞标单位的标书后,艾小渔只大致翻看了一下,竟特意安排他来负责这次竞标的事宜。
对于艾小渔交给自已的第一个任务,秦伍破天荒感觉到了肩上的压力,艾小渔这人穷惯了,做什么精打细算那是份所当然,大嘴不是也在短信里提起,艾小渔一听周任远说助理的年薪大概在十万左右,立即跳着脚坚持事事亲力亲为嘛,这次建厂房,挑选的合作建筑单位,不仅质量要过关,价位上也要符合艾小渔对物美价廉的追求,可是,大的建筑单位,工程预算一般低不到哪儿去,小的建筑单位,价位下来了,秦伍又担心万一工程出了纰漏,只怕不等艾小渔赶他,郝仁国就得第一个跳出来撵他走,秦伍平时吊儿啷当的,从没接触过正规的商业营销,他自知自已肚里草料有限,一派胸有成竹送走了艾小渔,回头就给大嘴打电话,让他给自已找个学过市场营销,有丰富工作经验的助手,当然延请助手的费用,是秦伍自已承担,要是让宝贝渔知道他的助理下面又配备了助手,估计得直接翻个小白眼,因为心疼钱而诱发急性心肌梗塞。
五建目光远大,对八一维修中心这单生意,几乎标出了自已最底限的价格,反正人又不指着八一维修中心这一单生意赚钱,人心里惦记的是整个东区的中高档车一体式销售展厅,那个灰常浩大的工程,当然秦伍提醒他们测绘工程师的那句艾董节俭,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秦伍的助手详细对比了各家竞标单位的设计和预算后,毫无悬念的把五建和另一家私营建筑单位的标书上呈给秦伍,由秦伍最终挑选了知名度高的国企五建。
要搁平时,秦伍这人雁过还得拔毛,选了五建,还不得明示暗示对方大大的孝敬一番,可这回,事情非比寻常,现在还没取得艾小渔的信任和好感,为了些绳头小利给自已埋下隐患,实在不上算,秦伍考虑良久,十分公事公办的提交了自已选定的五建的设计和预算标书,愣是没收人半点好处,五建那位设计师那天参加投标,见秦伍站在艾小渔身边,一口一个"艾董",心里立马明镜儿似的——看来这个那天在工地跟他白话的年青人,还真不出他所料,是艾董身边得用的人。
那人临走时看似无意的提醒他,艾董俭省,他回去向上级汇报以后,局里开会商议了一下午,最终确定把预算金额一降再降,他那具有后现代设计风格的厂房建造平面图,也被一举否定,局里特地从别的工程组抽调了两位资深设计师,全局齐集精英,大家集思广益,那份汇集众人诸多实用的奇思妙想和中规中矩,沉稳又不失大气,活泼却显露端庄的设计图才最终定稿,那位设计师当天竞标回去,再次向上级报告今天遇到那位工地上的年青人了,这人原来是艾董的助理,局里领导立即动起心思,秦伍的名号,在白马市有头有脸的上层建筑群体里,还是叫的挺响的,五建领导只略一琢磨,就想起这位秦助理的来历,心里不由感慨:还是人艾董面子大呀,连秦伍这号地头蛇滚刀肉都到八一给他打下手了,他们一门心思要拿下这单生意,不仅是为着以后东区那个一体化展厅,更为着能跟人艾董攀上点儿交情,现在谁不知道,东区那块地市委还没详细规划出各家中高档品牌汽车四S店的具体经营面积和占地位置时,八一维修中心的艾董居然已经准备在东区那块地据说最上风上水的聚气位置破土动工,兴建厂房了,外面都是传闻,说艾董背后靠着中央某位首长的关系,后台硬的要命,本来这谣言都是些捕风捉影,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最多也就可信三成,但是艾董那八一维修中心招标的消息一传出来,几乎所有参与竞标的单位都心知肚明——人八一维修中心艾董背后那层关系,八成是真的了!
其实,以五建领导心思那个灵活劲儿,竞标期间,早想到让人备了份重礼给秦伍送去,平时在一块儿玩的朋友有认识秦伍的,早说这小子不是东西,认钱不认人,五建领导满以为自已这份礼送到了,秦伍这小子十有八九是要笑纳的,可礼送去了,人秦伍居然摆出一副公私分明的嘴脸,很客气的请五建尤善公关的办公室主任回去,嘴里那词儿说出来一套一套的,什么我只是按艾董吩咐,挑选合适的建筑单位,物美价廉,对我们公司有利的,我就留下,不然一切免谈,又说什么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最终拍案定论的还是艾董,你们有那功夫,不如直接把东西送艾董那儿……
把东西送艾董那儿,不是自找不痛快嘛,听了秦伍这一番作派说词,五建领导心里还真没了把握,好在后来八一维修中心公布了竞标结果,五建顺利中标!
选定了建筑单位,许利剑承诺的那些进口钢材又早早到位,五建从接单那天起,算是开足马力拼尽全力,又调集了一批精英过来,保质保量,没到预定交付时间,就提前提交厂房,周任远陪自家宝贝渔验收厂房时,见秦伍跑前跑后,一脸殷勤样式儿,不由火大,想着法儿挑刺,只要秦伍说好的设计,他非得说看着呆板,模仿痕迹过重,艾董身边那位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周任远的来历,五建领导也是事先打听清楚了的,知道他是老市委书记的宝贝金孙,现在白马市的领导班子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还要受老书记的影响,见周任远似乎对自家单位的成果颇为不满,登时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似的,不住叹息:这些官宦子弟可真难伺候!
秦伍这回是真正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周任远语气不善,话里话外都透着股火气,秦伍愣充没听出来,仍然言笑晏晏,周任远说不好的,他连连点头致歉,说这不怪人五建的设计师,可能是他没能完全体会艾董的意思,没和人设计师沟通好,要不,这些地方按周任远说的再翻新改过?
周任远心情不好,并不代表宝贝渔也得跟着心情不好,他可是对自家维修中心的建筑布局非常满意,见周任远有些表现失常,立马想到周任远对秦伍那种奇怪的厌恶源自何处,扭头仔细观察秦伍,秦伍完全没有初见时那种流里流气的脾性,做事认真又有礼貌,这次竞标选出的五建,活儿做的细,要价也不高,真是让他满意到心里去了,观察了秦伍半天,秦伍也没对他露出些类似周任远面对他时流露的亲昵感情,宝贝渔暗暗纳罕,周任远这到底是抽什么疯啊?人秦伍根本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好不好!
负责验收的工程师分散到各处检查管道线路,五建领导引着宝贝渔一处一处查看,周任远和秦伍堕在后边,周任远板着脸,不想理这死皮赖脸,硬缠上自家老婆的秦伍,秦伍也慢慢敛起笑容,同时有些目中无人的梗着脖子——老子在这白马市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了,要不是为了那条小金鱼,至于在你面前装孙子赔笑脸吗?你神气什么神气,现在已经不是你爷爷呼风唤雨的时代了,你最多也就是一有钱的海归,跟我面前得瑟什么得瑟?
五建这次可算是精英倍出,把这段时间主要精神都放在八一维修中心的建设上了,平时在别的工程中容易出现的问题,在局里领导的严格把关下,愣是半点也没出现,工程师很快检查完建筑,确定可以接收,宝贝渔万分激动,请周任远帮忙,把工程尾款打入五建账户,五建领导连声客气着,要请艾董和秦助理吃顿便饭,周任远有了一段时间的缓冲适应,慢慢恢复了原来的精明能干,笑着陪五建领导寒喧几声,直说不好意思,艾董今天下午的飞机,出国考察购买设备,改日艾董回来,再做东请客好了!
现在每天晚上,是周任远雷打不动的吃鱼和滚床单时间,开玩笑,谁敢提议让自家老婆出去消遣,首先得过他这一关!
宝贝渔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张了张嘴,想问周任远什么时候给他安排的出国考察购买设备日程,周任远眉骨一挑,宝贝渔蓦地明白了周任远的意思,这些天逢周一到周五下了晚自习回去,周任远总会想着法子哄他滚床单,有时候是真滚床单,周任远仅仅是抱紧他,两人嬉笑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有时候却不是那么单纯的滚床单,每每想起那个时候,宝贝渔就抑制不住的小脸通红,周任远这人平时看着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可一回到家,整个儿就要狼人变身,死磨硬缠软硬兼施,一会儿说他那小脸慢慢长出些肉来,又粉嫩又有肉感,不管怎么摸怎么咬都不够,一会儿又满脸孩子气,伸着手掌脚掌,非得跟他比比,谁的手大脚大,比完还要一脸稀罕的握着他的手,说他这小手小脚瞧着就喜欢人,宝贝渔这会儿只是想到这些,就耳根子发烫,气势弱弱的翻了周任远一眼,顺着他的话向五建的领导表示歉意。
"艾董,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秦伍目光犀利,一下发现自已的内定目标小金鱼面红耳赤,急忙争取表现,"这两天预报要降温降雪,您别是着了凉,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剩下这些扫尾工作,我来处理好了!"
宝贝渔今天约了郝叔叔替他联系的装修公司,下午安排了大嘴给他介绍的几位客户去车行提车,时间非常紧迫,听他这么一说,正合心意,嘱咐他接待好五建的领导,及时抽身离去,在众人殷殷目光中坐上周任远的车,周任远侧身替宝贝渔系上安全带,顺手捏捏他的小手,"老婆,咱们今天表现的真有默契,那什么,晚上回去接着滚床单……"

和平稳定总基调

自从这次选择招标合作建筑单位以后,宝贝渔对秦伍这个人的整体观感,发生了质的变化:维修中心确定装修方案以后,整个装修期间,都是人秦伍跟工地盯着,建材什么的,只要设计师说出来,人秦伍宁可亲力亲为,自已跑建材市场批发回来,有一次宝贝渔去工地视察,见秦伍满头满脸都是白灰,浑身上下像刚从面粉口袋里捞出来似的,问他这是怎么了,秦伍呵呵一笑,说楼梯间那儿有个杂货间,安排装修师傅粉刷墙面的话,装修公司还要算工时,他想着反正这杂货间只要墙面平整干净就成,倒不讲究如何美观,就找了些石灰,自已刷墙去了,这活简单没什么工艺要求,又能节省经费,现在创业初期,那些没必要的花费,能省就省点儿吧!
一席话说的宝贝渔险些热泪盈眶,秦伍是多么好的同志啊!自已在不在都是一个样,设身处地为自已着想,任劳任怨,又不喜欢表功,今儿这事如果不是自已撞上,相信他绝不会告诉自已。
其实这都是艾董助理的朋友大嘴给艾董助理支的招儿,秦伍个有权有势的大少爷,哪知道装修工程里的猫腻,装修公司是郝仁国给艾小渔找来的,价位什么的人都说好商量,上次招标选中五建,秦伍心知艾小渔对自已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接着把装修和购买设备的事儿也交给自已办,自已总得想法儿再做些合他心意,又能给他留下良好印象的成绩来,思来想去,遍寻不着良策,想起大嘴在市中心买那套五十多平的精装小户时,为了留在家里监督装修工人的进度,整一个礼拜没出来和他们鬼混,就抱着一线希望给大嘴打了求教电话。
咱们凡是装修过房子的朋友,一提起装修,准有满肚子牢骚,大嘴也不例外,先大骂装修工人心黑,欺负他工作忙,白天没时间跟家蹲守,委托工人去买建材,那些工人轻轻松松吃了近三成材料费回扣,有些边边角角的小工,不做吧影响美观,做吧他们算起工时来,比平整墙面墙角还有昂贵,大嘴牢骚不断,秦伍听的格外认真,把大嘴提到的那些问题汇总了一下,总结出以下几点:建材要自已购买,多对比多挑选,这样不仅有利于你掌握第一手的价位资料,还可以跟店主讨价还价,其实工人们告诉你的建材价格,如果你自已去买,绝对能让店主再缩减些水份,边边角角的小工程,能亲力亲为的,不必假手那些装修工人,总结完,秦伍开始着手实施,购买建材是笔不小的开支,无论是交给装修公司代办,还是秦伍采买,经费都得艾小渔开支票才能领出来,秦伍向艾小渔提交了装修公司的购买预算,再拿出自已事先去建材市场踩点,打听清楚,挤干水份后的购买预算,艾小渔对装修这一块儿也是不懂,秦伍仔细阐明自已的打算,说服艾小渔按自已那份少了许多的购买预算开支票,自已亲自出去采办,购买完建材,无论是墙面底漆面漆,还是地板地毯,事无巨细都带回了商家开具的正规机打发票,发票上还附着店主的联系方式,钱财过手,真正做过账目清楚明白,宝贝渔正是因为他的这一提议,才慢慢觉得秦伍这个人做什么事,有想法有目标,不是单纯的为做事而做事,而是为动脑筋,尽量想办法把工作做到完美无缺。
粉刷杂物间,是秦伍想出的另一步妙招,也许艾小渔自已都没留意,他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尽量想办法挤出时间来维修中心看看工程进度,秦伍早计算好时间,眼看维修中心外立面粉刷装修接近尾声,这天会有专业技师来安装对接洗手间管道,艾小渔忙着期末考试,有两三天没过来了,秦伍琢磨着,安装管道这天,艾小渔肯定放心不下,得过来看看,于是,就有了他前面那场似真似假的表演。
秦伍心里庆幸,当初想到来给艾小渔做助理,绝对是一招妙棋,这么着成天累月和他朝夕相处,等维修中心建成,艾小渔忙工作的时候,周任远总不能一直陪着他,这种时候,最能突显助理时间的灵活机动以及必须陪在董事长身边的工作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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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任远雷打不动来维修中心接宝贝渔回家,虽然不没下第一场雪,可天气越来越冷,开车的时候即使不开空调,呼出来的热气多了,前挡风玻璃上也会结出一层厚厚的霜,维修中心装修还没完工,没有供暖,秦伍那番做作,感动的宝贝渔心里热乎乎的,说着卷起袖子,也要帮他一起粉刷杂物间,周任远来接自家媳妇儿,见他浑身上下都是白灰,当了一下午粉刷匠,冻的鼻子尖通红,急忙脱下外套给他罩上,自顾自打开车里空调,硬把宝贝渔塞进去,吩咐他暖和过来才准下车,自已顺手接过宝贝渔的刷子,冲秦伍点了点头,帮着刷最后一层面漆。
临走时,周任远代表宝贝渔亲切会见了装修师傅们,阐述了有些艰难的客观环境,对大家做出的努力表示感谢,并自掏腰包,安排附近的砂锅居送来热腾腾的大砂锅给师傅们加餐,施工一天,又累又饿的装修师傅们爆发出一阵由衷的欢呼,不住口的说谢谢艾董,艾董心肠真好,周任远的甲壳虫就停在没装玻璃的厂房外面,宝贝渔忽然听见里面打炸雷似的乱哄哄叫好,忙问刚坐进来的周任远,"怎么了?里面怎么了?"
周任远捏着他那热乎乎的小脸,漫不在乎的笑,"没什么……我给他们安排加餐,这会儿他们正在里面欢呼雀跃,齐夸艾董人好呢!"
话音刚落,里面有个大嗓门越众而出,"你说刚才的小孩儿就是这店里的董事长?哎哟,他咋还自已亲自过来刷墙啊?啧啧,真是,不得了不得了,难怪人家小小年纪能开起这么大的店,要说我们家那倒霉孩子,跟这小董事长年岁也差不了多少,怎么他见天就知道上网玩游戏呢?你说,人家家长都是怎么教育的,孩子这么出息……"
"我们董事长啊,打小父母双亡,全靠人自已努力,才能有今天的成就,"秦伍的声音在那一众嘈杂中分外响亮,听那语气,似乎格外以艾小渔为骄傲,"今天我要是不说,你们大家谁也想不到,那个每隔几天都要过来看看的年轻孩子,就是艾董吧?"
里面的人纷纷称是,又开始可劲儿夸宝贝渔出息,有人直叹息,说自已怎么生不出这种儿子,宝贝渔从没被人以这么纯朴的语言夸奖过,一会儿小脸红的通透,周任远满腔柔情蜜意,被秦伍横插一杠子,搅合的扫了兴,不由愤愤呸了一口,咬牙道:"马屁精,就知道拍马屁!"
宝贝渔登时不乐意了,"人秦伍招你惹你了,我瞧着他这人倒是不错,人自已奔建材市场买建材,为了给我省钱,借朋友皮卡车去拉的货,今天这杂物间人为了省钱,自已粉刷,天这么冷,要是换个不负责的,早窝家里睡大头觉去了,谁在乎公司装修的好坏啊……"
"好好好,我不该说他,"周任远才不愿意为了秦伍,跟自家宝贝渔发生争执,急忙举白旗讨饶,"我这不是……太喜欢你,怕他跟我抢嘛!恩,你说的对,秦伍这人干起工作来,是挺有两把刷子的,恩,老婆,你看这样好不好?要不咱给秦伍涨工资,恩,反正有他在,开店前的准备工作你也放心交给他来做,这段时间咱们准备准备出去购买维修设备,正好等咱把设备买回来,维修中心也可以准备开张了,再有梁阿姨联系回来的那些维修技师,咱们先去广东那边找家大点儿的维修厂,安排这些技师去人家厂里工作一段时间,学习学习高端进口车维修经验,再者常练着手,你那店开业的时候,他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直接就能上岗,他们有什么不足,趁着这段时间在别人厂里实习,我们也好及时发现……"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周任远肚里偷笑,秦伍你小子虽然比我多吃了几年饭,可说玩心眼儿,十个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不就打主意待小渔身边,想着慢慢发展感情,又或者你是想借小渔铺路,从舅舅那儿捞什么好处嘛,好,行,这几天天寒地冻的,我先带小渔去海南过冬,您老人家就慢慢留在这儿监督工程进展吧!
周筒子和宝贝渔感情越浓,越是有些管不住自已,在宝贝渔面前,总会暴露自已最真实的情绪,秦伍这次的策略,他早看在眼里,要搁平常,人早笑模笑样笑纳你送上门的卖命服务,还不带惦记你那些好处的,可事关宝贝渔,周任远关心则乱,别扭了这么些天,宝贝渔这一发飙,周筒子豁然开朗,现在发展的主旋律,是和老婆维持好亲密关系,那些个跳梁小丑,充其量也就逗自已一乐呵,没必要跟他们较劲,往深里想,他们也没那资本跟自已争——自已跟宝贝渔是什么交情?打小光屁股一块儿淘绳长大的交情,彼此深知,自已回来以后,抓住时机,见天陪在宝贝渔身边,好容易又骗又哄,把渔渔吃了个干净,依小渔那个性,往后就是再有比自已好的人出现,小渔重感情,也不会见异思迁,所以说,现在的基调是和平稳定陪渔渔甜蜜幸福的生活,任何影响和平稳定的因素,能清除的确保清除,不能清除的……周任远阴沉沉的一笑,那就只有因势利导喽!
所以在秦伍和装修师傅们一起,吃着热腾腾的大砂锅,一面不住在心里回忆今天自已的表现,都有哪些得体和不得体的地方时,周任远筒子已经掌握了大局,以购置设备为由,顺利说服宝贝渔陪自已去温暖的海南避过寒流即将南下侵袭的几天,也顺便搬起秦伍的石头,砸了秦伍的脚——我让你小子臭表现,好啊,跟白马市待着,老老实实过冬吧!

那么多的第一次

白马实验高中二年级期末考试刚结束,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周任远高高兴兴带自家宝贝渔回家收拾行李,准备搭夜班飞机去海南过二人世界,捎带度过那据说会出现跌破白马市历史最低纪录的严寒天气,管家李叔安排车子送两人去机场,宝贝渔从没坐过幻影劳斯莱斯,钻进后排车厢,见里面有电视有冰箱,左手边还有一排酒柜,登时稀罕的什么似的,猴子一样爬上爬下,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小嘴里不住发出无意义的语气助词和叹词,周任远被他逗乐了,拉着他的手,把他带自已怀里,一挑那小下巴,点点宝贝渔的小红嘴唇,心怀叵测欲行不轨的当口儿,车门猛地被人拉开,周妈妈哈哈大笑着,"远远,你跟小渔去海南过冬,怎么不叫上妈妈?你个小没良心的,就这你们俩怕冷,妈妈就不怕冷吗?"
宝贝渔急忙挣脱周任远的桎梏,竭力挤出甜甜的笑容,"阿姨,我们不是去过冬的,您误会周任远了,他这次是陪我去海南购买维修设备……"
周妈妈"哦"了一声,就势挤进车厢,和艾小渔一左一右坐好,把周任远挤在中间,"是这么回事啊!那……阿姨这回跟你们一块儿去吧!到了那边,你们俩去买设备,阿姨留那儿过冬!"
周任远大惊,他让管家李叔帮着订好机票酒店,带宝贝渔去海南,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过几天没人骚扰的幸福二人世界生活,妈妈这一跟去,肯定要和他们住同一所酒店,那还不跟在家一样,俩人没法随心所欲的温存!
宝贝渔个小没良心的,一点也没觉着周妈妈跟去有什么不好,咯咯笑着连连点头,又对周妈妈撒娇献媚,说是听别人介绍,海南那边是天然珍珠产地,珍珠个头大成色好,到了那边,他要多买珍珠磨粉,孝敬给周妈妈养颜,周妈妈长叹一气,意有所指瞟了瞟周任远,"哎,还是人小渔贴心,我养的儿子啊,什么好事都想不到自已妈妈,哎——小渔,你们这么大年纪孩子有句口头语,叫什么来着……哦,对,重色轻友!周任远就是这德性!"
周任远眼皮猛的一抽,周妈妈不知道他的性向,当初在加拿大,周爸爸刚发现他喜欢男孩子的时候,家里闹的那叫一个天翻地覆,那段时间周爸爸看见他是非打即骂,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他喜欢男孩子这个事实,爸爸后娶的那位阿姨表示不便插手他们的家务事,由着他们父子闹腾,好在周爸爸嫌这种事说出来丢人,并没有告诉国内的周爷爷和周妈妈,好容易和周爸爸僵持了这么多年,周爸爸那边慢慢松口,对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多管的时候,周任远回国,国内环境不比国外,周爸爸在加拿大,觉得不能接受,自已心里憋屈的时候,还可以找心理医生,让人一点一点开导他,国外的心理医生和国内心理医生所受教育体制不同,对这种事,是以劝导家长尊重孩子的自由意志为主,而且人就算不赞同同性相恋,人也会尊重你的选择,这要搁国内,先不说周任远绝对会在社会舆论大的导向下,被人们看怪物似的眼光和唾沫星子淹死,单单周妈妈找心理医生,也绝不会是让人来开导她的,指定是觉着周任远心里有病,得找个心理医生来帮他检查检查。
周任远的幸运之处第一就在于,他那些有异于常人的性向刚露头时,他身处的社会环境,是一种宽松仁厚尊重个体自由意志的大环境,周爸爸之所以能慢慢接受这些放在国内,打死他也不可能接受的东西,总的来说,还是一个文化环境和地域差异的错层导向问题,处于特定文化环境中的周爸爸,被环境影响的程度非常深,所以才有了前面周妈妈发现周任远有问题时,周爸爸努力劝说周妈妈尊重周任远自已的选择那一幕,第二,周妈妈和周任远近八年没见上面,心理上存在一定程度的隔阂,两人自已都没在意,他们俩说话时,会情不自禁带上那么多敬语,并更多倾向于询问句式,由于总觉着隔了这么一层,周妈妈发现了周任远的秘密,自然也就没法儿像一般家长那样,直接揪着自家儿子,按他跪那儿,拳脚棍棒一通伺候,强逼孩子承诺改掉这个不好的毛病,周妈妈虽然心知肚明,每天瞧着儿子和艾小渔出双入对,心里别扭不痛快,可也只能忍着,因为她不知道,对于这种事,她应该怎么和儿子交流,她又该怎么处理,才能完美完满的让事情向自已的既定目标发展。
所以,周妈妈犹豫了,她这一犹豫,等于又帮了周任远的大忙——这人在气头上,很多时候会做出许多自已都控制不住自已的意气之举,周妈妈知道周任远和艾小渔关系不寻常时,瞻前顾后左思右想,因为顾忌太多,强压着火头和不安,告诉自已这事儿处理起来极不容易,自已得从长计议,她却没算计到,最初得知消息时的震憾和不能理解,随着时间的推移,是极易被麻痹被同化,进而转化为无可奈何,再进而允许接受,有时候,理解与不能理解,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窗户纸捅破了,人立马豁然开朗,思想转变的确是可以这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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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妈事先定下和周任远他们同一班飞机,管家送他们三个到了机场,因为艾小渔从没坐过飞机,周任远心疼媳妇儿那可怜人儿没见过世面的小模样,订了头等舱的机票,机场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换了登机牌,安排他们去贵宾厅休息候机,这下可把宝贝渔稀罕的不轻,机场巨大的半透明拱顶,在他看来,简直比锦堂盛车行的展厅装潢的还气派,换登机牌的时候他稀罕,托运行李的时候他也稀罕,看着工作人员把托运行李的条码纸粘在自已的登机牌上,宝贝渔稀罕巴拉的紧紧捏着那条码纸,说以后一定要保存好这张登机牌,这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坐飞机的机票啊!
再到被人带去贵宾厅,地勤服务人员推着像锦堂盛招待客人的那种茶水车过来,微笑着问他们要喝点什么,宝贝渔眼巴巴看着那满满一车的橙汁、咖啡、王老吉,很有种眼花缭乱,什么都想喝,又不好意思开口的可爱,周任远当着周妈妈的面,愣没忍住,伸手揉揉宝贝渔的头发,声音温柔的简直能滴出水来,"乖,想喝什么?恩,奶茶好不好?还要巧克力味儿的?"
宝贝渔摇了摇头,盯着那小推车观察了半天,最后一指王老吉,"我要喝凉茶!"
机场地勤人员给他们分别倒了饮料,推着小车回贵宾厅门口站班,周任远伸指头捏捏宝贝渔的小耳朵,"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凉茶了?"
"这是一罐!"宝贝渔举起手里那罐王老吉展示,再指指周任远他们面前那一小杯饮料,"花了这么多钱坐头等舱,可不能便宜他们,恩,这罐王老吉,我还可以带回去留着慢慢喝!"
周任远彻底服气媳妇儿这勤俭持家的精神,低头略一思索,扬手招呼工作人员,"麻烦您,给我来罐王老吉!"说完扭头跟媳妇儿咬耳朵,"对对,不能便宜他们,我再多要一罐,你都带回去留着慢慢喝!"
周妈妈用杂志挡着脸,笑的两个肩膀不住抖动,艾小渔这孩子啊,真是……太有意思了,偏偏自家儿子就吃他那一套,这要搁以前的周任远,你让他把机场的饮料带回去,这孩子觉得丢人,非得当场甩脸子不可,这……这会不会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物降一物呢?
机场广播通知去海南的乘客从五号登机口登机,五号登机口人山人海,排起了长龙,周任远借机拉住媳妇儿的小手,媳妇儿脸嫩,几次要甩脱他,周任远只能出言恐吓,"这么多人,一会儿给你挤别的登机口去,你可就得坐飞机去别的城市了,你手机还在我包里,我看你下了飞机人生地不熟的,该怎么办?"
宝贝渔一怔,乖乖拉着周任远的手,周妈妈装做没看见,一马当先,提着手包头前登机,周任远和宝贝渔坠在队尾,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两人才进去,进舱机长乘务长和空姐们,特别灿烂的冲他俩一笑,欢迎他们乘座某某航空公司8858次客机,宝贝渔有些羞涩的垂下眼睑,周任远咧着嘴取笑他,谁知宝贝渔嗫嚅着嘀咕,"原来空姐真是长的很漂亮啊!"
周任远心里一阵吃味儿,紧紧手掌,宝贝渔被他捏的手疼,登时气势十足的瞪了他一眼,周任远嘿嘿一笑,又趴他耳朵边咬耳朵,"老婆,要我说啊,你长的比他们都强,你看机长下巴都长歪了,乘务长胳膊太粗,瞧着跟人猿泰山似的,恩,那几个空姐漂亮什么呀,还不是化妆化出来的,你等她们卸了妆再看,保证吓你半死……看我媳妇儿,人素面朝天,照样艳惊四座……"
虽然他这样对比不太恰当,可宝贝渔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在他看来,刚刚那位机长长的像尼古拉斯凯奇,乘务长像阿诺施瓦辛格,那几位空姐,哪个都比锦堂盛车行公认的大美女销售顾问漂亮,周任远筒子今天表现的着实不错,其实宝贝渔自已也闹不明白,看见这些长的特齐整,又穿着制服显得特威风的工作人员时,他并不是有意夸奖那些空姐,而是……而是转着自已的小心思,想看周任远做何反应呗!
周妈妈票买的迟了,座位比较靠后,周任远拉着宝贝渔找自已的座位坐好,空姐询问需不需要毯子的时候,周任远没等媳妇儿开口,伸手问人拿了两条,照顾媳妇儿没坐过飞机,特意安排他坐窗户边,那两条毯子叠起来一条,垫在宝贝渔后腰那儿,让他靠座的更舒服点儿,另一条全数盖在宝贝渔身上,忙活完了,又嘘寒问暖,怕宝贝渔着凉,关了头顶的空调风口,五个小时飞机,快八点的时候,空姐过来请头等舱的乘客点餐,本来有些晕晕欲睡的宝贝渔一下来了精神,兴奋的上窜下跳,在自已位子上怎么也坐不老成,先问周任远是不是什么都可以点,再问周任远自已是不是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然后再问可不可以打包,周任远笑的眼睛都成一条缝儿了,"老婆,你乖!今天你就可劲儿吃吧,实在想把飞机餐打包回去留个念想儿,我那份不吃了,给你打包带回去!"
宝贝渔这会儿总算知道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摆了摆手,"恩,那……那就算了,你晚上没吃饭,这还得飞五个钟头呢,你别一会儿饿的胃痛……"
周任远胃不太好,确切的说,是他在加拿大的时候,经常饮食不规律,自已糟践出来的胃溃疡,回国后周妈妈吩咐厨子三天两头煲汤煲药膳,这小半年胃养的差不多了,倒是没犯过病,只是管家李叔一直放心不下,总追在两人身后交待别在学校吃凉的硬的生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宝贝渔这才知道,一向以超人形象出现在自已面前的周任远,居然有胃病!
可算让宝贝渔发现周任远人无完人的那一面,把他激动的,没事儿就学管家李叔,交待周任远注意这注意那,还自觉主动的肩负起监督周任远的重任,周任远觉着,总围绕着自已的胃病惦记来惦记去的宝贝渔,格外像个贤惠的媳妇儿,听他唠叨一句,比李叔罗嗦十句都顶用,这会儿听见媳妇儿又在担心自已的胃病,周任远心头一暖,捏紧宝贝渔的小手,充满感情的感叹了一句,"老婆,你对我真好!"
闹宝贝渔一个大红脸,急忙前后左右看了看,小爪子一抬,照准周任远耳朵揪了过去,周妈妈在后面喊了一嗓子,"小渔,远远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
宝贝渔讪讪的放下爪子,周任远忙回过头,嘻笑着解释,"妈,我们闹着玩儿呢,哎呀,您没事睡一觉吧,别管我们了!"

P.K周妈妈

飞机凌晨一点五十分降落,宝贝渔抓紧毯子,趴在周任远腿上睡的正香,空姐走过来要叫醒宝贝渔,被周任远轻声制止了,宝贝渔的安全带是他帮着解开的,下飞机时,周任远其实很想给睡沉的宝贝渔来个公主抱,无奈时间场合都不允许,只能委委屈屈的背起宝贝渔,手里还拎着两人的背包,周妈妈随着人群挪过来,轻问,"小渔睡了?"
周任远点点头,托着宝贝渔的小屁股,一边慢慢的挪动着,一边还得留神座椅什么的别磕着宝贝渔的腿,周妈妈自忖,周任远孝敬自已,还没他待艾小渔一半好,儿子背着个人,手里还拎着两个看着就挺沉的背包,跟在别的乘客后面,步履蹒跚,艰难的什么似的,周妈妈心里立马有些不是味儿,就手接过那俩背包,儿子回过头冲她一笑,仍是没敢大喘气,生怕惊醒了艾小渔,周妈妈眼睛都红了,急忙垂下头,这一垂头,却发现儿子托在艾小渔屁股上的手,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艾小渔,活脱脱就是儿子小时候,她哄儿子睡觉时的手势,出机舱时气温骤降,周任远避过人群,躲空姐他们身边,悄声叫着,"妈,我背包里有衣服,你拿出来给小渔披上吧!"
周妈妈微微一怔,从儿子背包里取出件长风衣,给艾小渔披上,衣摆绕了一圈,愣是让她把艾小渔和周任远一起裹了进去,披好衣服催儿子快走,周任远又开口了,"妈,小渔背包里也有件衣服,您快穿上吧!这边虽然比家里暖和,可刚从机舱出来,还是嫌冷,别回来我跟小渔活蹦乱跳的,倒把您冻感冒了!"
他在舱门那儿停顿了一会儿,宝贝渔当着风口被吹得直打哆嗦,极不舒服的揉揉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半天没闹明白,自已这是在哪儿。
"小渔醒了?"周任远觉得身后有动静,直觉是宝贝渔醒了。
"恩,"宝贝渔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咱们怎么不走啊?老站在这儿干什么?"
"呵呵,等妈妈穿上衣服咱就下机,"周任远手指头不老实,借着宝贝渔身上那件长风衣的遮挡,偷偷捏捏宝贝渔的小屁股,"我通知过酒店派车来接,出机场坐上车,最多十分钟咱就能到酒店,到时候你就能睡安稳了……"
周妈妈顺从的照儿子说的拿出衣服穿上,见艾小渔这会儿眼睛半眯着,小嘴微微嘟起,趴在儿子背上,高大的儿子总情不自禁扭头跟他说话,艾小渔似醒非醒,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那模样瞧着果然心疼人,周妈妈暗暗叹息一声,她偷偷观察了这么多天,发现儿子对艾小渔,那真不能说是普通的好,他爸爸跟他比起来,直接被比到地底下去了,看儿子对艾小渔那副痴迷的样子,她如果直接把事情挑明,严令禁止儿子再跟艾小渔交往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周妈妈自已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周妈妈走神了,心里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没在意舱口和舷梯间的高度差,一脚踢在楼梯上,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差点顺着楼梯滚下来,周任远背着艾小渔走在她后面,艾小渔正迷迷糊糊从周任远身后探出小脑袋,研究黑漆麻乎的机场跑道,见周妈妈绊了一下,身体前倾,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一头向下栽去,宝贝渔尖叫一声,伸出胳膊越过周任远的头顶,向前猛地一探,及时抓住了周妈妈,身后机组工作人员听见宝贝渔的尖叫,忙围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妈妈一手按着胸口,一边惊魂未定的表示没什么事了,周任远被宝贝渔那一嗓子唬的魂都快没了,急忙放下宝贝渔,上前扶着周妈妈,非得背着她下舷梯不可,周妈妈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拒绝,周任远不管不顾,背起她就走,宝贝渔在一旁替他摇旗助威,手里抓着三个人的包,屁颠屁颠跟在周任远后面下了舷梯,坐上酒店安排来接送他们的车子,宝贝渔对明显松了口气的周任远挑起大拇指,"我说,周任远,你今天真爷们儿!我喜欢……"
周任远筒子也顾不上被周妈妈发现,一把揽过宝贝渔,声音都有些嘶哑,"哎哟我的妈呀,这会儿我才缓过劲呐,要不是你及时拉住我妈……哎哟,非得吓死我……"
宝贝渔连三赶四的推他,一边偷眼瞅着周妈妈,周妈妈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围着两人打转,周任远顺着宝贝渔的目光看过去,见周妈妈面无表情直盯着自已和宝贝渔,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一伸胳膊,把宝贝渔护在自已身后。
出发前妈妈说的那句重色轻友,周任远听着总觉得这比喻不伦不类,这会儿见妈妈这个样子,当下明白,纸包不住火,他和宝贝渔怎么说也是和妈妈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有什么动静妈妈当时没能察觉,时间久了,总能看出些不对的地方,今天飞机上,自已几乎没怎么克制自已的行为,妈妈指定对俩人的关系产生怀疑了。
"我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周妈妈放下驾驶室和后座间的遥控隔板,神情淡淡的,像在陈述一件早不是什么新闻的事实。
周任远一顿,随即挺直腰杆,冲宝贝渔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插嘴,右手仍护在宝贝渔身前,像老母鸡护崽儿似的,一脸坚决的回答,"妈,这事不怪小渔,是我硬缠着他,他被我逼的实在没办法,只能答应做我男朋友,您不信,可以给我爸打电话,我在加拿大的时候,就喜欢男孩儿,我爸他不管想什么法儿对付我,我都是这样……我这辈子是改不回来了,您也不用抱什么希望,反正我就这样,喜欢艾小渔,要跟他过一辈子……"
"你放屁!"周妈妈被周任远这席话惊的面青唇白,这可怎么办呐,儿子这是摆明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你喜欢他,要跟他过一辈子?好好好,我来问你,就算妈妈同意你们俩在一块儿过日子,艾小渔舅舅对这事会是怎么个看法,你知道吗?他们那些政府官员,我太清楚了,绝不会同意你跟艾小渔在一起的……"
"我是跟小渔过日子,又不是跟你们过日子,你们管得了我一时,管得了我一世吗?"周任远也毛了,周妈妈句句都说在点子上,怎么说服赵元任,是周任远这段时间一直梗在心头的一根刺,他明白不管平时自已表现的有多出色,赵元任对自已有多欣赏,真正涉及到这禁忌之恋,只怕赵元任得头一个跳出来反对。
"哼,你年纪还小,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周妈妈冷哼一声,"听你现在说的好听,要是妈妈和艾小渔的舅舅都反对你们,你还能带他私奔?就算你们私奔了,过上几年众叛亲离的日子,再深的感情也磨没了……"
"你懂爱情,你懂爱情怎么跟我爸离婚了?"周任远口不择言,周妈妈字字句句,都在把他一直藏在心里的顾忌翻出来晾晒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时的周任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恼羞成怒,"我爷爷不是说,当年你们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吗?你们门当户对,两家瞧着都好,水道渠成的就把婚礼办了,可现在呢,劳燕分飞,他在加拿大风流快活,你留在白马市孤孤单单自已过日子……"
周妈妈抖着手指,指着周任远,却被他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宝贝渔急的不行,这眼看着两人越说越僵,人在气头上,那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也不管那话伤不伤人,周任远这人,有一点跟宝贝渔很像,遇到外部阻力的时候,腰杆挺的比什么时候都笔直,一双眼睛精光闪闪,充满斗志。
"小渔,你……"周妈妈见周任远不够清醒,就转移目标。
"你不用劝他离开我,"周任远登时乍了毛,眼睛瞪的铜铃似的,"我早说过,这事不赖他,都是因为我死缠着他,你现在能劝走了他,往后我还能再把他缠回来!你就看着吧,你就是把他藏天边去,我也能把他翻出来!"
"周任远,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宝贝渔终于找着话缝插了句嘴,上来就批评周任远态度不端正,周任远不服气的撇着嘴,要说什么,宝贝渔翻了他一眼,"听我说完!"
周任远梗着脖子大喘气,看着自家宝贝渔,倒是很听话的没有插话,"你有什么不会好好说啊?冲妈妈又吼又叫的也不怕别人听见瞧不起你,"宝贝渔长出一气,转身坐到周妈妈身边,从车里的小保温瓶里倒了杯热水递给周妈妈,"阿姨您别生气,周任远平时可厉害了,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动气,今天可能是情绪有点激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先喝口热水消消气!"
周妈妈睨着宝贝渔,"哦,小渔,听你这意思,是要做个和事佬?你知道阿姨是怎么想的,你跟远远做个普通朋友也就算了,现在竟然闹出这种事来,阿姨无官无职的,都怕亲戚朋友们知道了笑话,更何况你舅舅那身份地位,小渔,你可要考虑清楚,别因为自已给你舅舅脸上抹黑,影响了他的政治前途啊!"
"谢谢您替我舅舅考虑的这么周到!"宝贝渔微微一笑,再次坐到周任远身边,周任远忙紧紧握住他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宝贝渔学周任远的样子,捏捏他的手心,示意他放松一些,别那么紧张,"有一件事,您可能不知道!"宝贝渔把两只手都放在周任远手掌中,任由周任远神经质的捏着自已的手,翻来覆去在两只手掌间倒腾,"不管我要做什么事,我舅舅知道了,第一时间会考虑的,决不是自已的政治前途,而是我能不能过好,只有我过的幸福,舅舅才能放心,他相信我已经长大了,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知道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刚才周任远当着您的面,那么认真的说喜欢我,要跟我过一辈子,我那时候就在想,当年我爸不顾我妈是黑五类子女,坚持要娶我妈时,只怕跟周任远那时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周任远急忙点头,附合道:"恩,恩恩,小渔,一定是这样的!"
"我爷爷和我奶奶都是老红军,根红苗正,那个年代又刚经历过文化大革命,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我爸顶住了压力,坚持自已的选择,后来我爷爷说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由他去了,"宝贝渔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胸有成竹,侃侃而谈,只有周任远知道,每当宝贝渔露出这种表情,通常是他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全心全意应付眼前危机的时候,"周任远不是闹着玩的!我也不是!请您无论如何要相信这一点!"
周妈妈把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扔进杂物箱里,"艾小渔,你今天说破大天也没用,除非你是女孩子……"
"只要是女孩子,您就会允许她和周任远在一起?"艾小渔露出好笑的表情,"如果这个女孩子看中的是周家的家产,如果这个女孩子不孝敬公婆,如果这个女孩子不知道体贴周任远,如果这个女孩子怕身材走形,坚持不愿给周任远生孩子……这样的女孩子也行吗?"
"当然不行!"周妈妈板着脸,"远远以后娶媳妇儿,我肯定要给他把关的,坚决不许他娶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
"如果她掩饰的很好呢?如果她在婚前温柔贤惠,婚后原形毕露呢?"宝贝渔仍然是一脸好笑的表情,"阿姨,凡事都有变数,您觉得十拿九稳的事情,也有可能会横生枝节,到那个时候,您要怎么办?以我对周任远的了解,他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埋怨您,当初他自已选的你不乐意,您乐意的他又不喜欢,他会觉得自已这辈子都毁在您手里了……"
周任远连三赶四的点头,支持自家媳妇儿,"我又不喜欢女人,就算真娶个回来,她也得守活寡!"说到这儿,周任远忽然一点头,喜笑颜开的冲周妈妈一点头,"哎,妈,你不是怕丢脸吗,这样吧,我出去找个女人协议结婚,婚后我们各过各的,她想干嘛就干嘛,想找人就找人,我嘛,自然是要跟艾小渔在一起的!"
"胡闹,你真是胡闹!"周妈妈尖叫道,"结了婚居然还想出去鬼混……"
"我才没鬼混,我本来喜欢的就是艾小渔,不管你让我娶哪个,我喜欢的还是艾小渔,"周任远嬉皮笑脸,一扫刚才的阴郁,看来他也想到对策了,"反正呐,你就是说破大天,我喜欢的永远都是艾小渔,妈,刚刚我说过,你挡得了我一时,挡不了我一世,就算现在我听你的,老老实实找个女孩子结婚成家,等您和艾小渔他舅舅百年之后,我们还是要在一起的,到那时候,我就跟家里的老婆离婚,带艾小渔去荷兰注册结婚,以后年年带您媳妇儿去给您烧香,把我们俩的幸福生活录下来,给您烧过去,我死了,就让人把我跟艾小渔的骨灰掺一块洒大海里,这样谁也分不开我们……"
周妈妈差点一个白眼就过去了,愣怔半晌,哭了,"呜呜呜,周任远你个小没良心的,呜呜,我当年为了生你,遭了多大罪啊,你现在居然咒我死,呜呜呜,艾小渔你也不管管他……"
好了,事到如今,看文的大大们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周妈妈基本上是GAMEOVER了,白瞎了,以后再也不可能对渔渔和周周的感情生活指手划脚,兴风作浪了!

陪妈妈一起购物

寒流过境,在白马市仅停留了一周,便匆匆南下,周任远没到海南前,先约集了沿海城市一批维修设备厂家的市场销售人员,让他们准备好相关资料,到时候打算购进设备的白马市八一维修中心有专人在海南负责接洽,在他和宝贝渔合力摆平周妈妈的第二天,宝贝渔就见到了这些设备销售厂家代表。
周妈妈昨晚答应的不情不愿,到了酒店,又闹腾了半宿,怎么看周任远,怎么不顺,横挑鼻子竖挑眼,周任远哭笑不得守在她的房间里,作好作歹,总算劝她洗了澡睡下,时间已近凌晨三点半了,回自已房间,宝贝渔抱着被子趴在床上看资料,那撅着小屁股的样子,活像只大乌龟,周任远扑哧一笑,凑上来埋在宝贝渔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恩,真香啊!"
宝贝渔咯咯笑着,随手把他拨到一边,继续翻看手里那些设备资料,周任远无限满足的叹了口气,揉揉宝贝渔的脑袋,不再打扰他,随便冲洗了一下,上床抱紧宝贝渔,强迫他关灯早点休息,宝贝渔今天出奇的合作,乖乖由着他抽走资料,关了床头灯,窝进周任远怀里,扭来扭去找到个合适的位置,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小渔,睡着了?"黑暗中周任远的声音低沉清晰,就在耳边响起。
"恩,睡着了!"宝贝渔点点头,配合着这句话,扯起小呼噜。
周任远闷闷的笑起来,左手伸过去,抓抚着宝贝渔的小耳珠,"啊,那怎么办?我想跟你滚床单……"
"哼,找你加拿大的男朋友滚床单去吧!我要睡觉,少陪了!"原来周任远心急口快,告诉周妈妈自已在加拿大的时候就喜欢男孩子,宝贝渔早听进心里去了,之前一直隐忍不发,专门等着现在秋后算账。
"……"今天宝贝渔居然坚定的站在自已这边,帮着说服周妈妈,周任远一直以来猜不透宝贝渔心思的不安彻底明朗化,之前每天都担心自已原先在加拿大的那段荒唐生活,不知道要怎么向宝贝渔解释,向宝贝渔坦白吧,宝贝渔说不定要发飙,不告诉宝贝渔吧,又怕以后哪天哪里出了纰漏,宝贝渔从别的途径知道了那些事,更加不能轻易放过自已,可在这天晚上,说服妈妈接受自已的爱人,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再满心舒畅抱着心爱的宝贝渔躺在床上说着体已话的时候,周任远忽然一片豁达,低头亲亲宝贝渔一侧的脸颊,决定坦白从宽:"老婆,我以前在加拿大……"
"不说了不说了,我好困哦!"宝贝渔突然在他怀里扭了扭,小脑袋埋在他胸前,呼出的热气透过单薄的棉质睡衣,一点一点渗进周任远心里最深的角落,"我妈妈说,人要向前看……好汉不提当年勇……恩,反正……你别担心,我不会总惦记你以前那些事……"
啊!周任远抱紧宝贝渔,用力点头,"好好,你不惦记,我再也不提,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宝贝渔窝在周任远怀里,半晌,跟着缓缓点了点头,周任远在这一片温馨舒适的气氛中,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秦伍,心中登时得意非凡——哈哈,秦伍,你小子跟白马市喝西北风的时候,我和小渔早在温暖如春的海南互诉衷肠,互订终生了!所以我爷爷常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政治觉悟要上升到思想高度,再转化为行动力,你小子政治觉悟上差我一大截呢,还想跟我争小渔,哈哈,继续梦吧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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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购完设备,顺便安排了梁莉通过关系帮艾小渔联系的那批维修技师去某沿海城市的知名高端进口车维修中心实习,周妈妈这几天闭关生周任远的气,待在酒店客房里,一睡就是三天,其间吃的喝的都是周任远叫的客户套餐服务,再由宝贝渔送进去哄周妈妈吃下去,宝贝渔年幼失怙,在长辈面前表现的格外懂事乖巧,周妈妈不好却他面子,一开始还能绷得住板着脸不理他,宝贝渔耐性十足,小嘴又甜,不管你怎么对他,他总是笑脸迎人,周妈妈本来心肠就软,时间久了,慢慢脸上解了冻,就算仍然坚持不理周任远,偶尔却能跟宝贝渔闲话几句。
原定海南行程十天,宝贝渔办完事,担心维修中心的装修进展状况,才在海南待了六天就催着周任远订机票回去,当天的机票早已售罄,周任远承诺保证买到明天的头等舱机票,提议今天下午带周妈妈和宝贝渔去海边玩玩,宝贝渔从没见过海,周任远这提议算说到他心坎上去了,看海这事对周妈妈来说,可有可无,本来不想跟去,可宝贝渔一脸娇憨,撒娇似的挽着她的胳膊,一个劲儿劝她跟他们一起去海边玩,周妈妈敌不过宝贝渔这一招,只好举白旗投降,跟这俩孩子一块儿去海边傻呆呆的吹海风。
这么好的机会,周任远再不知道利用,就不是我们聪明睿智的周筒子了,虽然海南气候温和,这种季节海水的温度还是偏低,宝贝渔脱了鞋子,指使周任远跟他一起去捡贝壳,说是如果贝壳里有珍珠那样最好,天然的珍珠粉对驻颜养生有好处,这驻颜养生的珍珠粉他到底准备孝敬谁,那倒无言而喻,周妈妈裹紧披肩,看着水里那俩打打闹闹的孩子,偶尔捡到稀奇古怪的贝壳海星,或是小虾小蟹小乌龟的宝贝渔,会乍乍乎乎呼唤周任远去看,周任远打小就跟着他爷爷全国各地,仍至世界各地的考察学习,很少有什么东西,能稀奇到令他动容,可见惯了好东西的周任远,在艾小渔的召唤下,总是咧着嘴笑眯了眼,连声称赞艾小渔捡的小玩意儿别致,非得拿自已捡的东西跟艾小渔换,艾小渔骄傲的昂着小脑袋,把自已安置那些宝贝的小竹蒌捂的严严实实的,周任远贼眉鼠眼的偎上去,声音软软的叫了声"小渔,亲爱的,老婆……"
周妈妈急忙转过身,抓紧披肩的一角捂住嘴巴,笑了——天呐!刚刚那个人,真是那个被他爷爷夸奖了十几年,少年老成,沉稳又有心计的周任远吗?
俩孩子疯玩了一下午,晚上回酒店的时候,身上都湿淋淋的直滴水,周妈妈回自已房间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准备带他们俩出去吃海鲜,拿了包站在周任远房间门口准备按门铃,门自已开了,周任远轻手轻脚走出来,冷不丁看见周妈妈站在门口,吓了他一跳,"妈?你怎么不进来?"
"还没来得及按铃你就出来了,"周妈妈探头看看房内,"小渔呢?走,我带你们吃海鲜去,小渔这孩子,每次一说吃虾吃蟹,眼睛瞪的比石头都大,今晚我想带他尝尝这里的大龙虾和石斑……"
"嘘——"周任远蹑手蹑脚带上门,挽着周妈妈乘电梯到酒店二楼的免税商店,"小渔还在洗澡,我出来给他买几条内裤……"
周妈妈眼皮一阵乱跳,这俩孩子,说话真是没个遮拦!
"他带来的内衣,都不知穿了多少年了,外面的牛仔裤腰身紧,他一脱裤子,必定得连着内衣一块儿脱下来……"周任远絮絮叨叨,"妈,正好你来了,今天我给他买了内衣,就说是你买的,这样他没法推辞,你都不知道,我一见他穿那松松垮垮的大内裤,心里就不舒服,他这人吧,节俭惯了,好些东西能凑合着用,决不买新的……"
周妈妈一知半解,直到陪周任远给艾小渔选好内衣,去周任远房间里见到了艾小渔提前拿出来,放在床上的替换内衣,这才明白周任远为什么一见艾小渔的内衣,心里就不舒服。
因为那条布纹粗疏,一看就是穿了好多年,特意买了偏大的尺码,没等穿到合身,就洗的快成一堆破布的内衣,看的周妈妈心里也是一阵不舒服,住在设施如此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在那淡褐色的细亚麻床罩上,看见如此返璞归真的粗布内衣,周妈妈赫然有种回到八九十年代经济不富裕时期的感觉,艾小渔洗完澡,把浴室门打开一线,招呼周任远帮他把衣服递过来,周妈妈和周任远对视一线,顺手接过周任远新买的内衣,连着周任远早准备好的睡衣,一块儿给艾小渔递了过去。
伸出浴室门的那只小手接过那一沓衣服,随手关了门,片刻又把门拉开一线,挑出那条内裤,"周任远,你拿错了,这不是我的衣服!"
"这是你的衣服!"周妈妈只觉得满腔慈爱都想尽数倾注在这个可怜的命运多舛的孩子身上,"阿姨怕你没带替换衣服,刚刚在楼下商店给你买的,你穿上看看,合身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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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妈妈母爱爆发,女人天性里疯狂购物的潜在因子迅速浮出水面,周任远订好了第二天回白马市的头等舱机票,被迫换成两天后的,周妈妈自从周任远跟周荣功去加拿大以后,每天除了画画,就没过给自已安排过多么有营养的活动,蹉跎了这么久的岁月,忽然生活向她敞开了一扇门,让她发现,原来把自已的爱施予出去,照顾身边这个早已失去家人关爱的孩子,竟然能令她得到极大的精神满足,周妈妈立即沉溺其中,这两天早早起床,带着周任远和艾小渔,游走于海南各大百货商场和品牌服饰专卖店,给艾小渔里里外外换了个遍,三个人来海南的时候,只带了两只小手提箱,回白马市的时候,仅艾小渔就地购买的大衣箱,就有三个之多。
以前周妈妈只关心艾小渔能不能吃饱吃好,并没关心过他有没有穿好穿暖,不仅仅是因为周妈妈没有考虑到艾小渔的经济状况不富裕,而是她做为艾小渔好朋友的家长,适当对艾小渔表示关心没什么,如果没事就给他买衣服送东西,艾小渔自已也会觉得不舒服,人家虽然父母双亡,可你表现的太殷勤,会让人家觉得你是在同情他可怜他,周妈妈明知周任远在偷偷接济艾小渔,也就没过问艾小渔除吃饱吃好外的其他生活问题,现在不同了,您瞧周妈妈给艾小渔洗购衣服时,进男装部销售小姐亲亲热热的上来问,"姐,今天想买点什么?是给家里人买衣服吗?"
"恩,给我儿子买衣服,"周妈妈非常自然的把艾小渔往前一推,"这就是我儿子,麻烦你看着给他选几件适合他这个年龄穿的衣服,别拿那些妖妖怪怪破破烂烂的衣服……"
销售小姐笑眯眯的拉过艾小渔,"哎呀,姐,您儿子都这么大了?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您儿子长的真可爱,来,小帅哥,这边的衣服比较校园风,我给你选几件搭配起来,你穿上试试吧?"
周任远乐呵呵的陪周妈妈坐在一边沙发上等候,宝贝渔每换套新衣服出来,周妈妈看过了点头表示不错,周任远就要跟着评点几句,惹的店里其他的销售人员不住口听夸赞他们母慈子孝,宝贝渔抱着销售小姐不知疲倦不住给他塞进更衣室的衣服,坐在小沙发上,捂着小脸感动的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制造舆论噱头

从海南回来以后,周妈妈和艾小渔之间的关系得到了突飞猛进的长足发展,相比起周任远,这俩人无论什么时候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都是他们俩更像母子俩,宝贝渔打小就会撒娇,在关心他的人面前,他就是个天真的可爱的能引起人心里最深层保护欲的又懂事又贴心的小宝贝,周妈妈忽然转变态度,和他亲近起来,以一种慈母的姿态关心着他的衣食住行,宝贝渔又感动又不解,几乎没掏心掏肝的孝敬周妈妈,有了对比,周妈妈就更是整天把艾小渔挂在嘴边,在自家画廊,张嘴闭嘴就是"我们家小渔今天又怎么怎么了""我们家小渔可懂事了""我们家小渔昨天晚上还帮我打水洗脚呢""我们家小渔半夜起来帮我掖被角,生怕我着凉了"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言语。
婆媳关系处理的这么好,直接受益者就是我们的周任远筒子,媳妇儿不仅孝顺,而且心细,从小事做起,从点滴做起,不管哪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把周妈妈感动的逢人就要唠叨个三五遍,而且,至关重要的一点是,自家媳妇儿自打从海南回来,去维修中心的次数明显减少,晚上也尽早赶回来和家人一起吃晚饭,秦伍那小子又出幺蛾子,拖着两管鼻涕上岗,想以此引起媳妇儿的注意,在媳妇儿心里再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无奈媳妇儿现在心里装的只有自家婆婆,向他表示慰问以后,直接表示维修中心施工期间,秦伍的工资按三倍发放,年终分红的时候,还会再给他加发绩效奖金,这就等于把秦伍这段时间的表现,和工资奖金直接挂勾,以金钱的方式肯定他的劳动后,媳妇儿就不欠他什么人情,秦伍想玩感情投资,算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从海南回来,这段时间周任远感觉自已简直是顺风顺水,家里家外都透着安宁祥和的氛围,宝贝渔走了近十天,他那位助理把锦堂盛市场部的工作料理的妥妥当当,齐董早带着自家宝贝皓然,飞地球的另一边过冬去了,不到明年春暖花开,这二位轻易不会回来,袁娜这人吧,瞧着谁顺眼了,你就是作奸犯科,她也觉着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宝贝渔开维修中心的事儿,大嘴给她透了点风儿,所以这回宝贝渔悄悄告诉她,自已要去海南买点东西的时候,袁娜首先猜到的就是,小金鱼一定是去买维修设备,不过小金鱼没告诉她要去干嘛,她也就十分体贴的装不知道,假公济私,私下批了宝贝渔的假,说是公司有她顶着,谅别人也不敢把他这些天没来公司的事告诉齐董。
其实,这时候锦堂盛里还有谁不知道艾小渔有背景有后台,那背景后台还不是普通的硬,车行里混饭吃的人精儿,哪个都是只知锦上添花的角色,宝贝渔这一会儿呼风唤雨,正是得势的时候,谁吃饱了撑的敢去得罪他?反而一个个都是一副知心换命的知交模样,私下里见了艾小渔,就要笑眉笑眼拉着他说几句小话,大意就是,齐董飞外国去了,明年才回来,公司这段时间又没啥业务,艾总你没事……恩,再出去跑跑业务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为了公司,齐董回来也不会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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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维修中心工期赶的很快,没到一月份,维修车间首先建成投入使用,楼上的客户休息区,借鉴了锦堂盛的尊贵体验模式,不仅设置了电脑室,电影室,台球室,还有足疗室,按摩室,方便需要大保养大维修的客户等候时休闲娱乐,整个维修车间全透明化操作,客户坐在楼上客户休息区里,可以从任何角度观察到自已爱车的维修或保养进行到什么程度,周任远陪宝贝渔最后检查了维修车间,终于敲定元旦当天,八一维修中心正式启动!
为了艾小渔的八一维修中心,郝仁国、梁莉两口子可没少操心,眼看店子元旦那天开业,艾小渔刚打了电话过来通知,他们俩就着急忙火通知身边的亲戚朋友,自已的亲侄儿开了家维修中心,元旦那天,只要是有车的,无论如何要过去捧个场,你就是不修车,去那儿换个机油机滤,做一次百十块钱的小保养总可以吧,大嘴从秦伍那儿得到消息,也没少忙活,他在电视台当主持人,私底下那群狐朋狗友都是有车一族,不说开宝马大奔,至不济也是福克斯、嘉年华,大嘴这人眼皮子活泛,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着劲儿跟艾小渔套近乎,他那辆二手小乐驰,整两周没洗,折腾的雾蒙蒙脏兮兮的,就等着艾小渔开业那天,去他们维修中心洗车呢!
大家也别埋怨大嘴抠三,平常他那小乐驰买着全险,有点儿磕磕碰碰的,全让保险公司赔了,保养什么的,也都是找认识的维修厂,让人老板给他个超低成本价,洗车什么的那就更甭提了,自已弄块破抹布,蘸水抹巴抹巴了事,这次肯出十块钱来艾小渔这儿洗车,已经十分够哥们够义气,简直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表现了!
秦伍对宝贝渔的贡献最大,光他一个人,开业那天就给宝贝渔拉来十多位开高档进口车的车主,那些车主很爽快,车钥匙丢给维修前台接待SA,直接吩咐,"做个全车保养,抛光打蜡,外带四轮定位!"
秦伍自已的F50,早趴在维修车间一号工位上,接受技师们的检修,他说不放心外面修理厂的维修水平,还是让自已公司的专业技师再检查检查,周任远为了应对他这一招,一狠心把自家那辆幻影劳斯莱斯撞的面目全非,前保险杠整体脱落,连水箱都撞裂了,他开着这辆令人不忍卒睹的劳斯莱斯,从江南小镇绕到市中心,再从市中心绕到城东宝贝渔的维修中心,在限速五十的市区,以一百二的速度飞奔,成功引来三辆警车的追踪,他事先联系好的一些报纸电视记者,顺利拍下了这一惊险刺激的场面,当天晚上,白马市的民生频道首先播出了周任远把车停在八一维修中心大门外,接受警察处罚的画面,画外音介绍:今天上午,一位劳斯莱斯车主在去维修中心的路上,因超速受到交警处罚,经查,这位车主未满十八岁,属无证行驶,现已将该车主移交有关部门做进一步处理!
紧跟着民生频道,白马三套的大嘴说事,也拿这事开濑,五套是电视剧频道,居然也跟着掺合,在正播出的电视剧屏幕下方,以小字放送今日快讯,宝贝渔的八一维修中心十分显眼的做为后缀,出现在无证驾驶的劳斯莱斯车主后面,白马地方台选送给省会卫视台的新闻片段,周任远这一光荣事迹,十分荣幸的被省会卫视采播,省会卫视还格外详细的介绍了今天刚开业的八一维修中心,在选送来的录制画面间歇的地方,又加了一句画外音:据悉,白马市新开业的八一维修中心,是一家专业高端进口车维护中心,大家现在看见这辆价值数千万人民币的幻影劳斯莱斯的惨状,一定能对车主急切的心情感同身受!
这当然是周任远故意制造的噱头,郝仁国安排下属新闻部门通过媒体给宝贝渔的维修中心做详细的宣传,这样的广告在短期内,不可能迅速引起有车一族的重视,可是,现在是个信息化世界,一则好的新闻,会被电视、电台用至报纸反复多次播出,不管你看不看新闻,看不看报纸,上下班途中,打开车载收音机听广播,就对绝大多数车主来说,几乎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周任远制造完噱头,就给郝仁国打电话,郝仁国再交待下去,今天重点播出劳斯莱斯车主违章无证驾驶这则新闻,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白马市过半数车主,已经通过各种途径,得知今天白马市东郊新开了一家专业中高档车维修中心,连幻影劳斯莱斯这样的顶级好车,撞坏了居然都去那里修,各位车主心里面掂量了一下——恩,看来那家八一维修水平不错,以后自家爱车要是磕了碰了,倒是可以送八一让他们修修看。
周任远有意为之,当然不能动用关系,要求从轻处理,坚持被交警带回警局收押了二十四个小时,这一收押,相关电视、电台和报纸就会做出相关追踪报道,可以尽量多的增加宝贝渔那八一维修中心的曝光率,我们的宝贝渔从一大早请来市委相关领导剪彩以后,一整天宾客盈门,车间里八组维修技师,洗车间二十多位洗车师傅,无尘车间十多位钣金喷漆工,愣是连轴转忙活了一天,直到晚上九点多,客户休息区还有不少客户留在那儿做足底按摩,维修前台接待经理是个机灵人,九点前吩咐收银封账,把今天一天的营业额算好打印出来,直接送呈艾董办公室,艾小渔乐呵呵的接过那张营业日报表,交待维修前台接待经理安排外面好一点的饭店送些外卖过来,给辛勤工作的公司员工加餐,前台接待经理高高兴兴去了,这一招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宝贝渔是跟周任远学的,再看那张营业日报表,今天一天送厂维修车辆达到三十五台,大事故车三台,全保车辆五十七台,更换机油机滤车辆二十一台,洗车八十三次,总营业额十五万六千四百五十六元整。
宝贝渔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开门红呐,这绝对是开门红呐!周任远在哪儿,他在立刻告诉周任远这个好消息,忙活了一天的艾董,总算想起了自已家那位,在他新店开业的第一天,周任远没有陪在他身边,这简直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宝贝渔拨通周任远的电话,那边周任远正在派出所聚精会神的观看今天的白马新闻,接起媳妇儿的电话,周任远傻乐着,"哎,老婆,你快开电视,看白马一套,这已经是我今天第四次看见自已上镜了,你快看你快看,我被交警拦下来,垂头丧气的样子,表演的到不到位?"
宝贝渔听见交警,听见上镜,心里一阵猛跳,急忙打开自已办公室里超大的液晶电视,白马一套的主持人正说到"违章车主已移交有关部门做进一步处理!"宝贝渔抓起手机,大吼一声,"周任远,你现在在哪儿?"
"恩,我也不知道,"周任远嘻嘻哈哈扭头问身边的警察,"哎,警察叔叔,你们这派出所叫什么名字啊?"
"东区三全路派出所!"那边回答的那叫一个不耐烦。
宝贝渔又是一声大吼,"给我等着,我马上给黑叔叔打电话,周任远你别怕,黑叔叔一准儿能把你弄出来!"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八一维修中心开业前夕,宝贝渔就给自家舅舅打过电话,告诉他开业时间,赵元任位高权重,为了避嫌,并没出席宝贝渔的开业典礼,他的身份敏感,黑原相对来说就好一点,见赵元任元旦那天长嘘短叹,情绪低落,心里明白赵元任对他这个外甥,可以说是疼爱到骨头里去了,外甥的维修中心开业,他却不能到场庆贺,心里指定不舒坦不痛快,黑原能在赵元任身边陪伴他二十多年,从部队里的上下级,到工作中的领导与被领导关系,令赵元任对他信任有加,颇为倚重,这本身就说明,黑原不仅工作优秀,能力突出,而且为人处事,绝对有他可取之处,这次黑原照样没让赵元任失望,想明关节后,主动提出想去白马市看看小渔,小渔的维修中心刚开业,万事开头难,看有什么照顾不到兼顾不周的地方,他去了也可以帮衬着料理料理。
元旦是法定假期,黑原临时起意打电话订购飞机票,只有晚上十点多那班飞机还有空位,黑原把情况汇报给赵元任,也没事先给宝贝渔打电话,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候机,正坐登机口附近沙发上,看液晶电视里播放的《倒霉熊》,宝贝渔未卜先知,一通电话打了进来,"黑叔叔,我是小渔!"
黑原呵呵一笑,"小渔,恩,是你舅舅告诉你的?呵呵,叔叔晚上十点二十五的飞机,大概十二点四十到白马市,你不用安排人来接,我给你郝叔叔打过电话,今晚他跟你梁阿姨在机场等我……"
"黑叔叔您要过来?"电话那边的声音略有些焦灼,黑原渐渐听出,宝贝渔似乎并不知道自已要去白马市,而且宝贝渔那边像是出了什么事,"恩,今晚我去接您吧!让郝叔叔和梁阿姨早点休息,明天再让他们招待您!"
"这些都先放放,"黑原皱紧眉头,"怎么了,小渔?是出什么事了吗?你……先别着急,跟叔叔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黑叔叔,今天维修中心开业,周任远那个傻子,想帮我制造新闻,竟然在市中心超速行驶,被交警拦下来,又发现他没驾照,现在被关押在东区三全路派出所,"宝贝渔努力让自已镇定下来,"黑叔叔你不知道,周任远胃有毛病,我怕他在派出所吃不好,再犯了胃病……"
"恩?无照驾驶?"黑原捏捏鼻梁,"他跟你一样大是吧?那就是没满十八岁,恩,派出所的民警没让他监护人接他回家吗?"
"没,周任远没敢告诉民警他妈妈的电话……"
"你现在就是担心他在里面吃不好会犯胃病?"黑原笑了,这算什么事啊,还值得给他打电话,直接告诉郝仁国,不要十分钟,郝仁国就能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的,"恩,现在已经快十点了,这样吧,我先给你郝叔叔打个电话,让他帮着处理一下,恩,你接了周任远就回去,别再来机场接我了,好,咱就这么说,叔叔马上要登机,不多说了!你早点休息!"
黑原这个人,仿佛不管什么事,到他手里,永远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没事!",宝贝渔得了他的承诺,扑扑腾腾乱跳的小心肝儿,才算慢慢归位,细想了想,让维修前台经理从后面的维修车间,找了位有多年驾龄的师傅带他,开着维修中心的自卸拖车奔附近的三全路派出所去看望周任远,周任远正趴在派出所二楼某间办公室写事情经过,宝贝渔问明楼下的干警,上楼找到周任远,不等周任远嬉皮笑脸跟他打招呼,气势汹汹的扑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怒喝,"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什么时候进来的,吃饭了吗?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体,万一你在派出所里犯了病,这不是自已糟践自已吗?"
周任远连连拍着宝贝渔的小手,"没事没事,我那胃病早养好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宝贝渔挑起眉头,瞪着他,"废话少说,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跟我回家!"
人三全路派出所给周任远录了小一天笔录的民警不乐意了,"哎哎,我说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呢?谁说他可以走了?"手一摆,"让他家里人过来领人!"
周任远点了点头,"恩恩,我还是跟这儿待着吧,明天大嘴说还有后续跟进报道呢,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儿,保证元旦放假这三天,白马市只要留在家里没出去旅游的市民,都能知道你那维修中心开业……"
"放……放屁!"宝贝渔终于没忍住,把周妈妈那句怒极而发时的粗话模仿的惟妙惟肖,"快收拾东西,黑叔叔已经给郝叔叔打电话了,一会儿就能把你放出去……"
那位直接被他们俩无视的民警同志拿笔杆敲了敲桌面,"你当这派出所是你们家开的,打个电话就能放人?出去出去,别影响我办公!"
"你要罚钱就罚吧,别罗里罗嗦没完没了的!"居然敢抢白自已媳妇儿,周任远面孔一板,敛起笑容的样子,居然不怒而威,很有气势,宝贝渔赶紧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别乱说话,周任远回握着媳妇儿的小手,却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办什么公了?拉着我在这儿瞎白话一下午,打了三次私人电话,下午五点股市收盘的时候,又上网看股价,刚才还说要找几个同事在这屋打扑克打发时间……你有什么资格赶他出去?"
那位民警同志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直眨巴眼,半晌反应过来,却出奇的没有动怒,嘿嘿一笑,"好,我不赶他出去,你们俩爱在这儿待着,就在这儿待着,你一天不说出你监护人的电话,就一直跟我们所里蹲着吧!"
民警同志话音刚落,从外面进来位中年民警叔叔,看见周任远和艾小渔,脸上立马堆上笑,"周任远是在这屋做笔录吗?"
年轻的那位民警叔叔急忙站起身点点头,"是,所长!"指着周任远,"就是他,他死活不说监护人的电话……"
"没事没事,先让他回去吧!"那位所长叔叔笑的极是慈祥,冲周任远和艾小渔点了点头,"远远,怎么事先也不给叔叔打电话,你出国这么些年,变化太大,叔叔刚才进来看见你,还不敢认呢!"
这怎么话说的,原来三全路派出所所长,也是周爷爷故旧,黑原打电话给郝仁国,让他看着安排把周任远弄出来,郝仁国找到公安厅的朋友,拜托人家赶紧通知三全路派出所所长,尽快先把人放出来,周任远这个名字,在几年前的白马市,也是老一辈仕途亨通的政治领袖们耳熟能详的人物,只借着郝仁国的势和周爷爷的余威,三全路派出所所长很爽快的答应放人,所以我们常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今天看来,果然是至理明言啊!
刚出派出所大门,还没坐上拖车,公司维修前台经理打电话来,说是有客户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连环追尾,给八一维修中心打电话,叫拖车救援,宝贝渔二话没说,直接让那位维修师傅把拖车开回去拉事故车了,周任远看了看派出所大门两边空旷的街道,傻眼了,"老婆,咱怎么回去啊?"
"公司里还有辆五菱面包车,给财务存款放款时代步的,要不我让秦伍开过来送咱们回去?"
"秦伍开着倒车雷达都能把车开花坛里,技术太臭了,让他开车,我可不放心!"周任远抓住机会,就要诋毁秦伍,秦伍就因为那次事故,给别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宝贝渔想想,周任远说的的确在理,秦伍是挺能干的,可就是开车技术不好,他开自已那辆F50都不知道心疼,更何况公司那辆手动档的小五菱,"哎,你一直到现在都在公司忙着吗?秦伍呢?刚刚怎么不是他送你过来?"周任远忽然想到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公司现在还有好几位客户大保养,在休息室等着提车,秦伍在公司加班,"宝贝渔宝贝巴拉的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维修前台经理给他送来的今日战绩,"你瞧,今天一天营业额有十五万呐!"咂巴咂巴小嘴,一脸稀罕的看着周任远。
"你那维修中心以后生意一定更好,"周任远呵呵一笑,揉揉宝贝渔的脑袋,"不过,你今天刚开业,我看你今天的战绩,也没进厂多少车嘛,怎么那么多维修技师,速度却这么慢?这都拖到晚上十点了,以后要是都照这效率可不行,咱上次去海南,你看人家那维修中心,还没你那店占地面积大呢,一天进厂一二百台车,人师傅照样朝九晚五,工作时间特别规律……"
宝贝渔眨巴眨巴眼睛,被周任远说的心里直犯嘀咕,垂头想了想,"恩,周任远,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发毛,那什么,反正我们公司就在前边,要不,你跟我步行回去,帮我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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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伍以为艾小渔去派出所慰问周任远,时间都这么晚了,肯定不会再回公司了,他有几个朋友今天来保养车,在休息区做足底按摩时,约他晚上出去鬼混,谁知今天生意太火爆,进厂车辆一台接着一台,艾小渔这个小财迷,蹲厂子里硬是不肯挪窝,秦伍心里着急也不敢表现出来,好容易挨到艾小渔离开,他赶紧收拾东西,把剩下几位客户安排给维修前台经理,自已心急火燎,奔白马市中心有名的不夜城销金窟鬼混去了。
宝贝渔和周任远步行四十多分钟才回到公司,推开大厅转门进去,就见维修前台那儿围着好多人,吵的沸反盈天,维修前台经理的声音混在里边,不住口的安抚客户,宝贝渔头皮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跑过去,拨开外面围着的员工,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维修前台经理紧着向艾小渔靠拢,"艾董,客户车保养完还没开出去,在维修车间门口跟别的客户车撞一块儿了……"
宝贝渔脑子都蒙了,"撞的严重不严重?撞车了怎么还不安排修车,都站这儿吵吵什么?"
维修前台经理一脸为难,"这两位客户都不愿意承担维修费用,他们买的保险,维修厂发生的事故,保险公司概不赔付,就为这,客户僵持到现在,互相追究责任,又说咱们车间门口设计不合理,没有安置示警转弯镜,听那意思,是想让咱们也承担一部分责任……"
"什么?让咱们也承担责任?"宝贝渔以前只负责卖车,这撞车的事儿,他还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这冷不丁猛一出现状况,直接就傻脸了。
"哎呀我说你们,怎么脑子都不转弯呢?"周任远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这什么事啊,还值得站那儿吵吵半天,"你安排那两位车主把车都开出去,就在附近……恩,我看三全路就挺好,让他们俩把车停那儿,再打电话给保险公司报案,就说车在来八一维修途中相撞,让保险公司定损员过来给他们拍照定损不齐了,管他是谁,先认个全责,又简单又没麻烦,还能全赔,谁也不用掏腰包,把损失直接转嫁给保险公司……"
围观的在场群众眼睛都是猛地一亮,维修前台经理一边点头一边赞叹,"哎,就是就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让他们出去找个现场不就完了!"
那两位车主一合计,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分别开着自已被撞的七歪八扭的车,出去找现场,周任远环顾一周,状似无意的微笑着问维修前台经理,"秦助理呢?他撞过车,要说这种情况,他也能处理的……"
"秦助理回去了,"维修前台经理老老实实交待,"艾董走了以后,秦助理说他有点急事,得先回去处理一下!"
周任远笑笑,没再说什么,宝贝渔点头表示理解,周任远带他去维修厂区视察了一遍,路上像是心血来潮,忽然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冲宝贝渔晃了晃,"小渔,你给秦伍打个电话,让他开公司的五菱车到三全路来接咱们吧?"说完笑的一脸褶子,"嘿嘿,跟他开个玩笑……"
宝贝渔没好气的翻了他一眼,抢过手机,"深更半夜的,开什么玩笑!"
"哎呀,老婆,你不是见天说我对秦伍有偏见嘛,我对他有偏见还跟他开什么玩笑啊,"周任远一脸无辜,见宝贝渔摇头笑了笑,忙趁热打铁,"咱就逗逗他嘛,看他什么反应……"
宝贝渔举起手机,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恩,那好,就听你的,给他打电话开个玩笑,人要是被你从市区骗回来了,你就得照我给他发的年终奖金,再给他准备一份红包!"
"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周任远志得意满,宝贝渔还没去接他的时候,他跟大嘴电话联系,大嘴说今晚跟一帮朋友约好了在水晶宫吃海底捞,菜都点好了,秦伍那小子有事被困在公司,三催四请只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今晚周任远和宝贝渔临时起意回公司,周任远本来真没想过给秦伍来个窝心踹,可是小渔临走前明明安排他先在公司盯着,他有急事要先走,很应该先给宝贝渔打个电话请示,这样连请示都不请示,还借口有急事,周任远十拿九稳笃定,一会儿小渔给秦伍打电话,秦伍绝对会说他还在公司里,再找个理由搪塞小渔。
果不出其然,宝贝渔给秦伍打电话,装作很为难,请他开公司的五菱车来三全路,秦伍那小子居然找借口说他在外面帮客户办事,还得一会儿才能回公司,很不好意思的唏嘘着,要不然艾董您打电话叫计程车吧!
宝贝渔彻底蒙了,刚刚维修前台经理还说秦伍有点急事要先走,怎么这一会儿,秦伍就变成去给客户办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公司呢?

家族遗传

临近十二点半的时候,周任远开着宝贝渔公司的五菱车,带上宝贝渔去机场接人,他那辆被撞的面目全非的幻影劳斯莱斯,暂时被交警队扣押,必须由监护人带着相关证件来才能取回,宝贝渔一路都在犯嘀咕,"秦伍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究竟是有急事先走了,还是去给客户办事了?我怎么越听越迷糊,越来越有种扑朔迷离的感觉呢?"
周任远抿着嘴,微笑着也不搭腔,宝贝渔自言自语了半天,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也说句话呀,你看秦伍……"
"我看秦伍这小子不地道,从老早以前我看他就不地道,"周任远心里那个得意啊,终于在宝贝渔面前给秦伍上了眼药,秦伍你小子,蹦达不了几天喽!"你要问我,照我看秦伍那小子肯定是今天溜号出去办别的事了,可又不想让你知道,所以就说谎掩饰,你要不信,现在我给他打个电话,他不知道我手机号,我诈诈他,保准能诈出实话!"
宝贝渔皱着小眉头,听他说完,本来有些意动,想了想,又摇头,"算了算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郝叔叔介绍他过来的,我总得给他留点面子,真揭穿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说着说着,缓缓叹了口长气,"哎,我原来还以为他这人就嘴上太损,究其本质,还是个很不错的人呢,现在看来……哎,他就是今晚真有安排,可以打电话跟我请假,我又不是奴隶主,还能不批他的假?"
"呵呵,他要在艾董面前争取表现,当然得表现好,"周任远老调重弹,又把话题引申到秦伍对宝贝渔的心思上,"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婆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轻易相信别人,他无缘无故对你的事那么上心,绝对有所图谋!"
宝贝渔点点头,这次真把周任远告诫的话听了进去,他忙活了一天,这会儿早困的眼皮子打架,连着打了几个呵欠,小脑袋一歪,靠周任远胳膊上闭目假寐,周筒子心花怒放,在去机场高速的路上,荒腔走板的哼着小调,宝贝渔迷迷糊糊间,满耳都是周任远那奇奇怪怪的歌声——"我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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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晚点,凌晨一点十五分才抵达白马机场,郝仁国、梁莉两口子高举大纸牌,迎着黑原坐上宣传部那辆黑色小红旗,郝仁国开车,黑原坐在副驾驶,两人见面就是一通神侃,车子在机场高速入口收费站领计数卡时,黑原烟瘾犯了,摇下车窗吞云吐雾的当口儿,看见右手边有辆五菱车正隔着车窗缴费,那个司机看着出奇的眼熟,靠在司机胳膊上脑袋一歪一歪的那个孩子,看着更是熟悉,黑原激动的急忙冲他们挥手,一声"小渔,远远,叔叔在这儿呐!"还没叫出来,就见周任远腾出一只手,笑着拍拍艾小渔的脸,一踩油门,车子向前驰去,周任远忙里偷闲,居然在艾小渔脑袋顶上亲了一口,黑原心里一颤,忙扒着车窗,使劲伸头去看那离自已越来越远的五菱车里两个人的动静,五菱车后风窗那块儿玻璃倍儿干净,黑原眼睁睁看着本来靠在周任远胳膊上的艾小渔不满的挥挥胳膊,冲自已脑袋顶一拍,坐起身扑过去抓过周任远右臂,嗷呜一口咬下去,周任远胆子也忒肥了点儿,居然松开方向盘,搂着艾小渔在车厢里打闹起来,黑原看出一身冷汗,掏出手机就要给艾小渔打电话提醒他们小心,周任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扶好方向盘,飞快的在艾小渔脸上亲了一下,说了两句话,五菱车车厢里慢慢消停下来。
这一幕也太刺激了,黑原缓缓坐好,郝仁国和梁莉还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笑着打趣,"老黑,你瞧见什么了这么激动?"
黑原沉默不语,半晌,开口道:"老郝,你最近见过小渔和周任远吗?他们俩……关系还是那么好?"
"恩,那俩孩子好的合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你只要见着小渔,周任远保准就在附近,"郝仁国提起那俩孩子,笑的很是开心,"这俩孩子啊,感情真好,真眼气人!"
正说着黑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小渔,叔叔到了,你别担心,天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
"黑叔叔,我现在在机场,不是说您坐的那班飞机刚到吗,您在哪儿呢?"艾小渔的声音透着活活泼泼的小清亮劲儿。
"哦,你郝叔叔和梁阿姨来接我,我们现在已经上机场高速了,"黑原一派镇定,"恩,你是自已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不是,周任远开车送我过来的,"艾小渔咯咯笑着,"那好,黑叔叔您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跟周任远一块去看您!我们回去了,叔叔再见!"
黑原神色如常和他道了别,收了线心里一个劲儿打鼓,小渔这么好的孩子,他怎么就……怎么就跟周任远搂着亲上了呢?这俩半大小伙子这么着,算是怎么回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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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周任远元旦当天表现不错,当晚宝贝渔错过了困头,两人又如他所愿的滚了回床单,天寒地冻的季节,再没有比搂着心爱的人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更惬意的事情了,宝贝渔总觉得空调开着气闷,周妈妈特意让人给周任远那屋装了地暖,从寒冷的室外回到房间里,宝贝渔舒服的直哼哼,跟周任远滚完床单,更是懒的一根小手指都不想动,由着周任远去浴室放水,再抱着他洗了个暖暖和和,香香喷喷的澡,周任远帮他擦干净身体,一个公主抱抱着他放在床上,宝贝渔胳膊一勾,揽着周任远的脖子,"我想好了!"他那柔柔糯糯的嗓音,听在耳朵里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动听,"恩,实在不行,咱换个助理吧,以前你总说秦伍这不好那不好,我觉得你是小题大作,可是今天细想想,你这人做什么事都稳妥,点子又多,好像压根就没什么事能难倒你,如果你觉得秦伍这人用着不合适,只怕是真有不合适的地方,恩,过完年咱想办法把他调别的部门去吧……"
周任远"啊哈"一声,小鸡吃米似的不住啄着宝贝渔的小嘴唇,"恩恩,都听你的,老婆!"
秦伍为了钓上那条小金鱼,在八一维修中心蹲守了近一个月,出工出力,任劳任怨,感觉进展不大,又连着当了一个月和尚,心理身理各方面都有些吃不消,这不,那些个狐朋狗友一召唤,马上就屁颠屁颠投奔属于他的幸福生活去了。
在水晶宫饱饱吃了顿美人捞,跟他志同道合的一位损友,挤眉弄眼的提议今晚去BABYBAR找找乐子,BABYBAR的老板和他们是同好,吧里同好也比较多,最近听说招了几个跳钢管舞的男孩子,身条儿出奇的顺溜,腰身柔韧度又高,更兼荤素不禁,等他们跳完舞,只要你肯出钱,就能带他们出场,不管你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有钱,人什么都干,秦伍那位损友早惦记着那几个男孩子,既然今晚好容易秦伍也出来聚会,有好事怎么能不叫上朋友呢,果然秦伍一听,两眼跟着放光,二话不说应了,跟他一块儿去BABYBAR,看完表演,秦伍和那位损友一人挑了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男孩子带出场,跟附近酒店开了房,奋战半宿,这才算解了心理和生理上的火气。
这边舒爽了,按秦伍以前的生活习惯,折腾了半宿,第二天起码得睡到下午两点多才能勉强起床,他临睡前总算记得定了闹钟,可第二天闹钟响了两遍,他身边那明显经常过夜生活的男孩子见他没起床的意思,极不耐烦的伸手关了他的手机,秦伍就这样四仰八叉躺在某酒店豪华套间里,一觉睡到下午五点,这天宝贝渔起了个大早,和周任远一起去商场买了些礼物,送到郝仁国家孝敬黑原,陪几位长辈到他那维修中心转了一圈,黑原详细询问他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吱声,宝贝渔乖巧的摇摇头,说什么事儿郝叔叔梁阿姨和黑叔叔都替他考虑到了,维修中心昨天一天营业额就有十五万之多,以后只要能维持住这种客流量,最多一年半,他那些银行贷款就能全部还清,郝仁国连连拍着宝贝渔的肩膀,直说再接再励,赶紧把贷款还上了,叔叔这心才能放肚里去,周任远笑模笑样的站在一边,环顾一周,又没见秦伍,周任远筒子忽然灵光一闪,当着郝仁国的面问宝贝渔,"哎,怎么都这个点儿了,还没看见秦助理?他昨天不是说有急事嘛,是不是事情还没处理好,要不,小渔你给他打个电话慰问慰问?"
宝贝渔很听话的拿出手机,给秦伍打电话,他手机关机,再打,还是关机,宝贝渔搔了搔头,"咦?他关机了!"
秦伍这孩子在市委大院是挂了号的坏孩子,郝仁国一听周任远问起秦伍,脸上登时有点挂不住,"关机了?他昨天跟你请假了吗?"
宝贝渔摇了摇头,周任远装作疑惑,"昨天他跟维修前台经理说有急事,要先回去,我跟小渔给他打电话,他又说在外面帮客户办事,短时间回不了公司,我和小渔正在纳闷呢,也不知道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好,鼓掌,恭喜周筒子终于以其锲而不舍的精神,把秦伍这只打不死的小强堵在了死角里,郝仁国眼角一阵抽搐,咬牙沉声道:"小渔,你就别藏着掖着了,秦伍那小子这段时间在你这儿都是这样?简直不像话!当初他还信誓旦旦向我保证,到你店里一定会好好努力,决不把以前那些恶习带你店里来,看来,这狗真是改不了吃屎,算了算了,小渔你也别为难了,叔叔回去给他打电话,他爱上哪儿搅合就上哪儿搅合去,就是不能在你这儿影响工作!"
周任远恨不得扑上去抱着郝仁国狠狠亲上一口,不等宝贝渔接话,笑眯眯的应了下来,"恩,那……那真是麻烦郝叔叔了,您说的委婉点儿吧,要是太不客气,秦伍好赖也是那么大人了,听着脸上肯定下不来台……"
这一句就坐实了秦伍离开八一维修中心的命运,宝贝渔对周任远的信任度相当高,再说,在外人面前,得给自家那位面子不是,所以见他开了口,宝贝渔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回去,黑原这天自打见了他们,就没怎么说话,这时留意艾小渔和周任远的神色,俨然有种周任远主外,艾小渔主内的架势,黑原心里又是一阵激跳,天呐,这可怎么办呐?难道这毛病带遗传的?赵元任好容易跟部队里那位断了联系,怎么他这外甥又走上他的老路了呢?

舅舅的婚约

回到郝仁国家,黑原越想心里越犯嘀咕,越想心里越是没底,小渔的事,甭管大小,桩桩件件都被赵元任放在心上,今儿这情况,早晚赵元任会知道,黑原在郝仁国家客房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犹豫再三,终于给赵元任挂了通电话。
本来赵元任自已就曾被这方面的问题困扰了好多年,黑原提起小渔的事,那是要多隐晦就有多隐晦,说自已见了小渔,也参观了小渔那间维修中心,恩,周任远这孩子一直陪在小渔身边,对小渔的事挺上心的,说到这儿,黑原准备举例说明,就拿昨天晚上自已在机场高速收费站那儿看见的情景来说事儿,刚说到昨晚老郝来接他,在收费站那儿停车拿牌,正巧看见小渔和周任远下高速时,赵元任呵呵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边有个女声催促着,"元任,快点儿,飞机到了,你去帮我爸爸提行李!"
黑原立马特别识相的寒喧几句,挂了电话。赵元任从部队里被提拔进中央以后,他在外交部的一个老战友,见他仍是自已一个人耍单,便很热心的替他介绍了外交部袁副部长的女儿,那位袁小姐现年三十出头,系首都某国内外知名大学党史研究组博士研究员,赵元任长的人高马大,仪表堂堂,本身政治前途又无限光明,那位袁部长和他们家袁小姐,对赵元任无论是软件硬件都非常满意,两人交往了近一年时间,近期经那位袁部长提议,两家目前正积极筹备联姻,黑原刚才听到的那个女声,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位袁小姐,估计是她爸爸刚从哪个国家访问归来,赵元任这准女婿努力争取表现,和袁小姐一块儿去机场接机,既然那位袁小姐就在赵元任身边,黑原不便提起小渔的事,他原本打算晚上赵元任回去,再打电话汇报,谁知赵元任那边,没过多久出了变数,赵元任提前给他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他已经取消了和袁家的婚约,让黑原尽快回去替他处理善后事宜。
这个变数,是袁部长五弟出车祸丧命,袁部长那弟妹没脚蟹似的完全没了头绪,他五弟结婚晚,人近中年才得了个宝贝儿子,他这么撒手去了,撇下没工作的老婆和十三岁的儿子,袁部长放心不下,跟女儿一合计,干脆把五弟妹和侄儿接自已家来,大家住在一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赵元任和那位袁小姐原本打算结了婚过二人世界的,袁部长横插一杠子,赵元任心里不乐意,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袁部长夫妇和寡居的弟妹住在一起,时间长了,难保不会传出什么闲言闲语来,可让他搬到袁家去做上门女婿,看着人家一大家子和乐融融,他却总像个外人似的难以完全融入那个家庭,赵元任想想就觉得不适应,见袁部长提到他的小侄儿也会搬过来一起住,赵元任登时有了主意,对于袁部长的提议,赵元任没有反对,只是委婉的提及,自已也有个自幼父母双亡的外甥,孤苦伶仃一个人留在白马市,他放心不下外甥,不知到时候,能不能把自已的外甥也接过来一块儿住?
其实赵元任那是真心想把艾小渔接过来方便自已照顾,可这话听在袁部长耳朵里,却满不是那个味儿,他觉着自已刚提出要把弟妹侄儿接过来,赵元任那边跟着就冒出个父母双亡的外甥,这是赵元任对他无声的抗议,赵元任容不下他的弟妹侄儿,又或者赵元任婚后不愿意带着女儿住在他家里,袁部长这么一多心,就钻了牛角尖儿,袁小姐不明白爸爸怎么忽然间就不高兴了,想着法儿把她爸爸逗乐了,问起究竟,袁部长如此这般一说,部长夫人和袁小姐顺着袁部长那思路深想下去,可不得了,越深想越觉得赵元任此举饱含深意,她们不知道赵元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想了个办法,让袁小姐去试探赵元任,说是家里房子并不大,把婶婶弟弟接过来以后,再没地方可以住人了,要不,她们出钱,在白马市给赵元任那外甥买套房子,这样赵元任就不用担心外甥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了,袁小姐说到后来又加了一句,你那外甥都快成年了,你管得了他一时,还能管得了他一世,小孩子早受些磨练,对他只有好处……
赵元任一下被她惹毛了,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她的鼻子说,小孩子早受磨练好,你怎么不让你那弟弟早受点磨练?哦,就你们家那弟弟金贵,我外甥就是捡来的?哎我就闹不明白了,你们能把你婶婶弟弟都接家里来,怎么就容不下我外甥?你们也太小心眼了吧?
巴拉巴拉一通吵,晚上本来袁家家宴,袁部长老早就派人把他弟妹和侄儿接家里来,临近开饭的时候,袁家的袁部长,部长夫人,他五弟妹,侄儿,袁小姐,一家五口人大眼瞪小眼,对阵赵元任一个,赵元任愈发觉得袁家仗势欺人,以为他们都是本乡本地的首都人,欺负他没根没基的乡下小子,和袁小姐越说越僵,袁家人在一边也不是真心劝架,说上三句,倒有两句半是在偏帮袁小姐,赵元任登时对了真怒,也不听劝,直接撂下话,今天这事,让他和袁小姐陪袁家二老和婶婶弟弟住在袁家也可以,他那外甥必须也得搬进来,袁部长一听,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更加坚信赵元任这是不满他承担起照顾弟妹和侄儿的重任,两家人越说越僵,到了最后,袁部长和赵元任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掰扯了半天,意见终归没能统一,不仅没能统一,而且矛盾更加激化,双方提出的要求也越来越无理,终于,袁家家宴开席前,赵元任和袁部长一拍两散,两人分别发表了对方心胸狭窄,没有素质,不适合做一家人的言论,在袁家另外四口人的见证下,赵元任陡然松了口气,宣布即日起和袁小姐解除婚约,具体事宜会安排他的秘书来详细处置。
晚饭时分,黑原正和郝仁国、梁莉神侃着部队里那些陈年往事,那边义愤填膺的赵元任直接挂了通电话过来,交待黑原尽快回首都,帮他处理退婚的事,他和部队上那位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郝仁国和梁莉就完全不知情,听黑原转诉赵元任的话,袁部长一家容不下艾小渔,不肯让赵元任把孩子接过去照顾,郝仁国和梁莉立马替赵元任鸣起不平,黑原却是早知道赵元任不喜欢袁小姐,可再不喜欢,为了自已的政治生命,也得勉强自已接受她作为自已合法配偶的身份,赵元任和部队里那位到底是因为什么事闹翻了分的手,黑原不知道,赵元任分手之后,这近一年时间都围着袁小姐和她爸爸转,积极为自已谋求更上一层楼的努力,黑原却看在了眼里,忽然情势极转直下,赵元任白瞎了一年功夫,最后鸡飞蛋打一场空,黑原比被雷劈了还震惊,知道这会儿赵元任极需别人安慰,不敢在白马市多耽搁,连夜订了机票飞回首都,陪伴在赵元任身边帮他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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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宝贝渔把自已开办维修中心的事告诉齐董,齐董也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派袁娜代表公司给八一维修中心送去两个巨大的花篮,并主动提出要和艾小渔的维修中心合作,以后锦堂盛所销售的高端进口车的维修保养,直接推荐给八一维修中心来做,宝贝渔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冲袁娜咧嘴笑笑,袁娜一拍他脑袋,"行啊你,把姐都瞒在鼓里了,这两天电视新闻电台都在播劳斯莱斯未成年无照车主的事儿,大街小巷都能听到你这八一维修中心的名字,哎我说,小金鱼,不会是你故意琢磨出来的点子,为了提高知名度吧?"
周任远给袁娜倒了杯清香四溢的铁观音,双手捧着送过来,听了这话呵呵一笑,"袁姐,小渔那小脑袋瓜子哪能想到这主意啊,跟您实话交待了吧,这是我改编的一则经典营销案例,人家是推销矿泉水,虽然水质的确不错,可厂家名头不够大,牌子不够响,人又不愿意花太多钱做广告,于是就有人给他们老总支了个招儿,让他们公司的送水员,开着一大卡车二百五十毫升的瓶装矿泉水,中午在市里最热闹的街道佯装翻车,近二十分钟没人救援,附近群众看了一会儿热闹,趁着送水员不备,偷摸把地上的矿泉水捡起就走,您也知道,现在的人都有个随众心理,见别人拿了,他们也拿,后来偷摸拿着不算,还有人跳上车成箱成箱往下搬水,直接发展成明抢,这事儿一出来,他们市里省里大报小报连着报道,热闹了好几天,那种品牌的矿泉水一夜成名,销路大开,我琢磨着他们拿人的劣根性做噱头,咱们没水给人抢,我家有辆幻影劳斯莱斯,打从买回来就没怎么开过,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用这车做噱头……"
"嗬,行啊,周任远,够舍得下本钱的啊!"袁娜登时对周任远刮目相看,"你对我们小金鱼,那真是好的没话说,成,就冲你这表现,姐非得认下你这兄弟不可!"
"我心里早把您当我亲姐姐了,"周任远微微一笑,坐到宝贝渔身边,"小渔刚进锦堂盛那会儿,多亏有您照应着他,我就说他傻人有傻福,到哪儿都有贵人相助,您对小渔的好处,我永远都忘不了!"
袁娜迷糊了,捧着那杯清茶慢慢坐直身体,探究的目光一直围着周任远和宝贝渔打转,"恩?恩恩?周任远你这是……"
袁娜是女生,自然也就有那些女生们会有的小爱好,周任远生怕宝贝渔忙起工作来错过饭点,早早在他维修中心那间大办公室里准备了各种零食小点心,宝贝渔拉开沙发前小桌的档板,拿出一盒盒一袋袋的零食,送到袁娜面前的小桌上,周任远紧着翻出吃坚果的工具给袁娜送来,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十分默契,袁娜眼瞅着周任远一脸笑意,伸手揉揉宝贝渔的头发,蓦地指着他们俩大吼一声,"等等!艾小渔,你……你真找人琢磨去了?那人就是周任远吧?"
宝贝渔小脸一红,下意识的垂头扭过脸,关于找人琢磨这个典故,早在周任远向宝贝渔吐露心声的那天晚上,在宝贝渔居住的那间地下室里,周任远就听宝贝渔说起过,这时袁娜一乍呼,周任远备感亲切,一伸左臂,揽紧宝贝渔,回了袁娜一个万分感激的笑容,"恩,谢谢袁姐!"
袁娜一下瘫倒在宝贝渔那间装潢奢华,过分阔气的大办公室里,有气无力瞟了周任远和艾小渔一眼,心道:你谢我做啥子哟!我就那么一说,谁知道那个小笨蛋真去找人琢磨,哎哟,夭寿哟,歹命哟,艾小渔你舅舅要是知道这事,以为是我把你扇乎着走上斜路的,我还要不要在白马市混了哟?

袁家的如意算盘

关于如何处理秦伍的事儿,郝仁国的确给他留了颜面,并没有直接打电话给他,省委最近安排领导干部党员班子出国考察,郝仁国合计着唆使组织部许部长把其中两个公派的名额给了秦伍他们家老头,这次的欧洲十国考察,起码要花费一个月的时间,秦伍他们家老头拿着那两个名额,指定不会便宜外人,他们家黄脸婆肯定什么好事先想到的都是自已儿子,安排自家小子跟老秦一块儿出国这是毫无疑问的,身为董事长助理一走就是一个月,无论在哪个公司都批不下这么长的假期,郝仁国算计好了的,秦伍这一走,他们绝不说让他离职的话,趁一个月时间,再给艾小渔安排个助理,等秦伍回来,一山不能容二虎,这边他也好安排给秦伍换工作。
秦伍就元月二号那天难得的睡了一天懒觉,一觉醒来,近一个月的努力被人拆分瓦解,消耗殆尽,这时他还浑然不觉周任远已经在诸位万分疼爱艾小渔的省委掌权领导面前,给自已上了眼药,回公司向艾小渔解释,说是自已昨天吃坏了东西,突发急性肠炎,在白马市人民医院门诊病房里躺了一整天,病的昏昏沉沉的,竟忘了打电话向领导请假,艾小渔毫不介意,笑着安抚了他两句,提出让他把住院期间的那些挂号费啊药费啊的单据拿财务报销,秦伍连连摇头,直说现在公司刚起步,发展还没上规模,艾董您要负担公司正常开销,还要养活那么多员工,我这点小事,您就别操心了。
他仍是打出替艾小渔着想的招牌,可惜周任远技高一筹,对于已经被他捏住死穴的对手,向来是迎头痛击,不给对手一点反击的余地,他这话说出来,宝贝渔感动归感动,想到自家那位对秦伍的成见,不得不坚定信心,免得周任远回去吃味儿,又得变着花样滚床单。
八一维修中心的工作时间,现在也是标准的朝九晚五,上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两点上班,锦堂盛那边齐董发话,宝贝渔不固定工作时间,等于是让他占个名额拿空饷,锦堂盛市场部大大小小的事儿,市场经理艾总的那位万能助理一个人就能全部搞定,宝贝渔现在全心扑在自已那维修中心的运作上,周任远向来是媳妇儿在哪,他就在哪儿,中午那顿经常跟自家老婆在维修中心员工餐厅随便对付过去,正如秦伍所说,宝贝渔肩负着这么大的维修中心的运营,又要养活那么多员工,精神压力可想而知,维修中心开业一周后,因为每天进厂维修保养的车辆越来越多,宝贝渔加夜班已成惯例,有天深夜好容易送走最后一位客户,宝贝渔让维修前台经理叫了外卖,安排大家加餐,他自已又困又乏,一点也打不起精神吃东西,周任远心疼老婆这段时间太过疲累,不由分说硬拉着他提前下班,回到家正碰上周妈妈下楼吩咐厨房炖补品留给他们做宵夜,周妈妈见宝贝渔那小脸又开始向外冒出尖尖的轮廓,眼睛下面都是青影,面色也极不健康,当场宣布,以后每天中午她去维修中心给两个孩子送饭,她是再也看不下去艾小渔这么糟蹋自已个儿身体了。
今年过年时间早,大约在元月二十几号,周任远看着宝贝渔灌下满满一盅补品,伸手拍拍他那圆滚滚的小肚子,"哎老婆,今年过年你是去首都陪舅舅,还是把舅舅接回白马市,都在我家过年?"
宝贝渔还拿不准,自已跟周任远这事,敢不敢告诉舅舅,舅舅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宝贝渔虽然当着周妈妈的面嘴硬,心里却是一点底儿都没有,听周任远这么一说,立刻皱着小眉头发上了愁,周任远忙就手揽着他,好一顿抚慰,说这事全都怪自已,不管舅舅会怎么想,他总归会想办法让舅舅接受自已,又说舅舅对宝贝渔那么好,平时对他印象也不错,没准儿不会怎么怪罪他们呢,作好作歹,插科打浑,好容易把宝贝渔哄的慢慢忘了这岔儿,周任远一个公主抱把宝贝渔抱上三楼,半路遇见周妈妈,宝贝渔面红耳赤,挣扎着要下来,谁知周妈妈叹息一声,交待周任远,"你看小渔瘦的,你这么抱着他都不带大喘气的,以后可得留神他的饮食,他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好……"
"恩,"周任远嬉皮笑脸贴着宝贝渔的面孔蹭了蹭,"知道了妈,现在小渔才是您亲儿子,可怜我这些天跟着他饮食不规律,瘦的不成人形了您都瞧不见……"
"去去去,你人高马大的,饿个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饿出个好歹,小渔怎么能跟你比,"周妈妈笑着打趣周任远,"总之你得给我照顾好他,过年之前尽量把他养胖点儿,人舅舅万一回来过年,知道小渔过的很好,咱们脸上也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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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原下了飞机,连家都没回就直奔赵元任的住处,因为赵元任的军衔级别高,首都军区干休所家属院给他分配的有房子,赵元任平时没什么爱好,下了班就回家看新闻看报纸,以黑原对他的了解,这会儿他肯定是在家待着,到了他家却满不是那么回事,敲了好几分钟的门都没人应声,黑原心里直犯嘀咕,实在放心不下,给赵元任打了通电话,赵元任这时正抱着厚厚一沓彩页,在三环以内到处踅摸着给宝贝渔买房子呢,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黑原立刻听出赵元任这时心情不坏,"你回来了?可够快的,"赵元任手里那纸页被他翻的哗哗响,"累不累?不累出来帮我选套房子吧?小渔再有一年就该考大学了,现在这房价一年比一年高,我还是早点给他预备好房子,万一他上大学的时候交了女朋友,俩人出去租房子可太寒酸了,人女方也容易看不起他,他自已有房子,最起码也有挑人女方的资格!"
黑原心里哀嚎一声,我的老首长哎,你这心操的也忒早了点吧?再说,小渔也不一定需要这房子,周任远那小子不是挺有钱的嘛,让他准备不就齐了,咱们小渔好容易长成这么大小伙子,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他还不得表示表示啊?
"您……小渔那房子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恩,我先送您回去吧,袁家那事……咱不是还得料理嘛……"
"料理什么?"赵元任很不耐烦,"有什么时候可料理的?他们容不下小渔,就是容不下我,我跟他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很严肃的告诉你,别想法儿去挽回了,我跟袁家这门亲事,算是彻底吹灯拔蜡了!"
"那……之前定婚的时候,咱们聘礼都送过去了,袁家也回了礼,怎么着咱也得把这些东西算清楚,该退人家的退人家啊!"当初下聘的时候,听说袁副部长的夫人想换辆新车,赵元任二话没说送了她辆沃尔沃XC60,小六十万的进口车呢,送袁小姐的那套南非粉钻套饰,只结婚戒指上的钻石,就有两克拉重,袁家回礼说是要送他们俩一套房子,也的确在城北买了套独幢别墅,可这别墅的房产证上,写的是袁小姐的大名,黑原腹诽,袁家打的真是好算盘,这么一来他们家整个没吃亏嘛!
"算了算了,"赵元任倒没把那些小钱看在眼里,"送出去的东西,还清算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就想好好给小渔挑个户型好,面积大,环境幽静,住户普遍素质很高的小区,你别惦记那些东西了,来来,你看我今天一天搜集了这么多宣传彩页呢,你帮我看看,到底给小渔把房子买到哪儿合适?"
"部长,您……您跟林上将……还有联系吗?"黑原问的那叫一个艰辛呐!
"恩,谁?"赵元任一怔,随即意怔过来,"林海东?"
黑原默。
"小一年没他消息了,你问这个干嘛?"
"部长,你还记不记得,小渔有个好朋友,叫周任远,你在白马市那段时间,见天都能见到他开车接送小渔上下学?"
赵元任点头,表示记得周任远。
"恩,这只是我看见的,也许是我看错了,当然这事儿您得问过他们才知道,"黑原嗫嚅着,偷眼打量赵元任的脸色,"我……我下飞机以后,老郝来接我,车快上机场高速的时候,在收费站那儿拿计数牌,我看见旁边有辆车正在缴费,车里坐着俩孩子,开车的那个孩子,缴完费开车去机场的路上……恩……恩……抱着他身边那孩子亲了一口,"黑原屏住呼吸,不敢看赵元任的反应,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恩……那……被亲的孩子,就是咱们小渔,亲他的孩子,就是周任远!"
"你慢点儿,"赵元任摆摆手,看那样子,倒不如何吃惊,"你说你在收费站看见周任远开车带着小渔,然后周任远亲了小渔一口?"
"恩呐!"黑原很干脆的点头确定。
"什么意思?你是猜测他们俩在耍朋友?"
"恩呐!"黑原再次干脆的点头确定。
"不会吧?"赵元任这才忽然有了反应,猛地站起身,抖着手里那沓宣传彩页,"小渔那孩子又迷糊又迟钝,他怎么这么快就接受周任远了?我在一边瞧着,都替周任远那小子着急,照他那速度,猴年马月才能修成正果啊?"

外甥媳妇儿

过年前宝贝渔给舅舅打电话,问赵元任今年在哪儿过年,赵元任听黑原转述看见周任远和小渔的事情,闹不明白周任远这是有贼心没贼胆,故意逗宝贝渔玩的,还是和小渔的感情当真突飞猛进,取得了长足发展,这事不好直接问宝贝渔,赵元任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活像被猫爪挠着,死活不消停,这回宝贝渔打电话邀他回白马市过年,赵元任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准备回去探探路,看这俩孩子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
黑原对赵元任这一反应,表示很不能理解,提及周妈妈总顾虑过的政治影响,赵元任淡淡一笑,表示自从为了所谓的前程和林海东分道扬镳,这一年来,除了找到小渔时,感觉自已心口原来还有股热气,听到小渔的消息时,还会扑通扑通扑腾几下外,他几乎对什么都是麻木的,他也知道袁家人得寸进尺爱占小便宜,以前因为工作需要,他真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他们爱占便宜就让他们占占便宜,房产证写谁的名字不重要,婚后要不要和他们住一起也不重要,就算袁部长希望把侄儿放在他家里养,他也不介意,只要袁家人能像他对待他们那样,对待他那可怜的不幸的外甥,无论他们提多么无理的要求,他都能接受。
可惜袁家人没能推已及人,只一个劲儿要求赵元任无条件对他们家里人好,却没一个人惦记着赵元任那命运多舛的外甥,早在赵元任找到小渔回首都后,在一次普通的袁家家宴上,他曾提及在白马市找到了自已父母双亡的外甥,当时袁小姐还陪他唏嘘了一番,转脸就把赵元任这个外甥忘了个干干净净,赵元任觉得自已已经生活的很不幸了,他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艾小渔身上,希望他幸福,希望他快乐,希望他能过自已想过的日子,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所以,周任远状似无意,在郝仁国家当着白马市委那么多领导的面,由许利剑经商那事,引入小渔也想自已开家维修中心创业,赵元任想都没想,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帮外甥实现这个心愿,以他一贯的谨小慎微,居然会默许郝仁国和黑原他们暗箱操作,硬是从白马市委已经规划好的汽车销售工业园区里,给宝贝渔划出一块黄金地段做厂地,当然了,宝贝渔那些叔叔阿姨们对他的事儿这么上心,也不全是因为赵元任的关系,我们的宝贝渔品性纯良,为人谦逊有礼,身处逆境,经受生活那么多不公正的待遇以后,仍然保持着积极向上的心态,才是他那些叔叔阿姨最看重他的地方。
连着三周,八一维修中心的营业额持续保持上升势头,秦伍请假陪他们家老头出国考察,宝贝渔一时找不到得用的助理,周任远毛遂自荐,接替秦伍帮宝贝渔料理了一段时间的公司事务,俩人有商有量,应对进厂车次日益增多,和维修师傅如何保质保量,又能提高速度,尽快完成维修保养任务的问题进行了蹉商,周任远提议建立一套有效的奖罚机制,同时加强了各个独立操作的部门间合作配合的联系,维修接待前台接车时,在时间统筹和维修安排上,也进行了改进和提高,稍稍这么一改,这段时间进厂车次日益增多,却再没出现刚开业那种手忙脚乱,找不着头绪,不知从何做起的无措了。
这就表明,只要周任远愿意,不管什么事到了他手里,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用周任远的话说,劳心者智人,劳力者智于人!秦伍脑子不够用,当然只能沦落为施工期间替宝贝渔监督工程进度的工头,宝贝渔一边听他自吹自擂,一边翻着小白眼,把自已啃的一踏糊涂的大块巧克力塞他嘴里,周妈妈带着管家李叔给他们俩送午饭来,推开宝贝渔那间大办公室的门,迎面看见俩孩子甜甜蜜蜜的挤在一张老板椅里胡闹,不由噗嗤一笑,"小渔,远远,快别闹了,过来吃饭了!"
宝贝渔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跳下老板椅,挨过去帮周妈妈布菜,周任远晃晃悠悠围着他们俩捣蛋,周妈妈啪的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看人小渔什么时候这么不稳重?"
周任远挤眉弄眼,做出一脸苦相挨在宝贝渔身边,周妈妈布好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小渔,你舅舅让他秘书送了些东西到家里,说是下午等你这边下班了,接上你一起到家里拜访!"
宝贝渔浑身一哆嗦,"什么?我舅舅这么快就过来了?我还以为他得过年那天才有时间过来呢……"
"没事没事,你先别怕,"周任远捏着宝贝渔的小手安抚,"看你那样子,像做贼似的,咱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宝贝渔苦着小脸,也不知在想什么,环视一周,"恩,那什么,周任远你一会儿陪我出去给舅舅挑件礼物吧,人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舅舅收了我们的礼物,总不好意思再批评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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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原来周家送礼的时候,赵元任还在首都没有动身,下午五点的飞机,他交待完工作赶去机场的路上遇上堵车,四点二十才到机场,司机替他换了登机牌,办了行李托运,赵元任过安检时,冷不防左边那条安检通道那儿有人惊喜交集的嚎了一嗓子,"元任?"
赵元任扭头,那边正在过安检的是下午五点五十去云南的一批团体游客,叫住赵元任那人拼命挥舞着手里的登机牌,"这儿呢,我在这儿呢!"
赵元任抚额——林海东!依然这么活泼,这么开心,这么没心没肝的林海东!
怎么就这么寸,这么大的首都机场,居然好巧不巧在同一个安检口遇上林海东,事隔一年,再次看见到高大健硕的林海东,赵元任仍是抑制不住心跳加快,故作镇定冲他挥挥手,"恩,海东,这都快过年了,你是要去哪儿啊?"
"去云南,"林海东欢欢快快的回答,赵元任看着他那容光焕发,精神百倍的样子,终于知道自已第一次在锦堂盛看见小渔时,为什么有种异常熟悉异常亲切的感觉了,小渔那副乐呵呵的,仿佛不知愁滋味的小模样,可不就是林海东的翻版嘛!"你还不知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过年不过年的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我跟团去云南旅游,好容易有这么长的假,也不知道去哪儿,就跟着别人瞎转悠呗!"
赵元任咳嗽了两声,用手掩着脸,很有种不知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的尴尬。
"你呢?这快过年了,不在家陪你媳妇儿,这是要去哪儿呀?"以往两人交往中,林海东一向是主导局面的那个,赵元任喜静,平时话不多,他最佩服林海东的地方,就是自已完全不搭腔,林海东也能高高兴兴乐乐呵呵坐那儿白话上一两个钟头。
"我……我妹妹妹夫前些年过世了,留下个外甥在白马市,我……我这就是去白马市陪他过年的!"
"恩?陪你外甥过年?"林海东瞪大眼睛,"那你怎么不把嫂子带上?大过年的,把她一个人放家里你也能放心?"
赵元任侧过脸,由着安检人员把他的挎包打开,一件一件检查里面的东西,"她……她容不下我这外甥,我们……我们早就分开了!"
林海东闻言猛地一跳,指着赵元任,"你……你……"手指哆嗦了半天,忽然从导游手里抽出自已的登机牌,"你等着,我马上去买票,跟你一块儿去白马市,"他也不知在兴奋个什么劲儿,"我倒要看看,你那外甥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居然能让你放弃袁部长千金……"
他这话说了半截,后半截不用说全赵元任也知道,当初两人为了各自的政治前途分手,其中自已的因素要占了绝大部分,林海东乍然听闻自已居然因为袁小姐容不下自已外甥跟她分手,自然满腔不愤,心里感觉不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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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渔并不知道赵元任的行程,拉着周任远一块儿去本市的海关免税店,给赵元任挑选礼物,周任远提议送舅舅一款瑞士名表,宝贝渔一向看好周任远的品位眼光,连连附议,可市内那家免税店钟表品牌太过单一,那家店里的营业员说他们在机场的免税店表类品牌非常丰富,如果两位时间富裕,倒是可以去机场免税店为家人挑选礼物。
于是两人驱车来到机场,二楼的免税商场果然应有尽有,由于白马市属于全国交通枢纽城市,免税商场里销售的免税商品,都是直接由制造国空运来的,宝贝渔站在琳琅满目的柜台前,见护肤品柜台有薇姿专卖,忙扯扯周任远的袖子,"哎周任远,咱给妈妈买点薇姿的护肤品回去吧?这些天天气太潮湿,妈妈脖子上长湿疹了,得用点温和不刺激皮肤的护肤品……"
周任远温温柔柔揽着他的肩膀,"恩,你什么时候对女士护肤品这么有研究?"
宝贝渔摇晃着小脑袋,"嘿嘿,我就前天听妈妈说起过……"
俩人头挨头,趴在护肤品专柜那儿正研究周妈妈应该用哪个系列,身后有个大嗓门进来,招呼店里的导购,"哎我说,出来个人,给我推荐一下,有什么礼物适合送给十六七岁的半大小伙子?"
ZIPPO专柜的导购笑的一朵花似的,"恩,先生,您可以来看看我们新款的防风火机,今年有一款草绿色的,卖的特别好,您……"
他还没说完,那个大嗓门又吆喝起来,"元任!元任!赵元任!你别走那么快,过来帮我看看,我给小渔挑件什么礼物合适?"
赵元任这名字对宝贝渔和周任远来说,简直是如雷贯耳,俩孩子齐齐抬头,小脸雪白直盯着免税商店门口那人高马大,一看就特有军人风范的男人,赵元任都快出大厅了,听了这话,又一脸无奈的折回来,"哎呀,你见了他问问他喜欢什么再送他不就完了,非得卡着这点儿买礼物?我还要去他公司接他,这都几点了……"
那个男人嬉皮笑脸,挨过去拖着赵元任进了免税商店,"不行不行,我一定得提前把礼物准备好,小渔这么招人心疼,我得好好表示表示!"
赵元任这时已经看见宝贝渔和周任远了,他一个忡怔,咦了一声,"你们俩怎么在这儿?今天没上班,还是黑原通知你们俩来接机的?"
他身边那个男人心急火燎,扯扯他的袖子,"他们是谁他们是谁?你认识?"
赵元任指指宝贝渔,"他就是你刚才在飞机上一个劲儿说招人疼的小渔,"再指指周任远,"他叫周任远,是小渔的……恩,好朋友!"
那个男人哈哈大笑,也不急着买礼物了,招呼大家走出免税店,黑原早备好了车在机场外面等赵元任,见一下子出来四个人,当即傻眼了,林海东问明周任远开没开车,扭头冲黑原挥了挥手,"你先走吧,我们坐周任远的幻影劳斯莱斯回去!"
毫不客气,一副当家做主的派头,周任远和宝贝渔对视一眼,这人是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这么自来熟?舅舅最讨厌别人没规矩,怎么他还敢当着舅舅的面这么放肆?
上车时,林海东嘻笑着让宝贝渔和周任远坐前面,他和赵元任坐了后座,宝贝渔犹豫半天,谨谨慎慎的问赵元任,"舅舅,这位叔叔……恩,我跟周任远怎么称呼他呢?"
林海东又是抢在赵元任前面,"我啊,我叫林海东,跟你们舅舅是老战友了,"说着扭头看了看赵元任,吭吭哧哧又补了令宝贝渔心胆俱裂的一句,"恩,也是老相好了,要不是你舅那时候要取什么外交部长的女儿,我们俩现在还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儿呢!"
周任远一个急刹车,和宝贝渔面面相觑,再齐齐扭头看着林海东,赵元任冷不防被他闹个措手不及,耳根子一红,张嘴就要解释,周任远却抢先一步,对林海东和赵元任恭恭敬敬的一笑,"那么,也请两位容许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周任远,是艾小渔的好朋友,恩,也是他的……恩,舅舅,我是您外甥媳妇儿,我年纪轻,为人处事总有不是的地方,以后还请您多关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