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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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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狠+过客》飘然而过

轻小白文~

《算你狠》


1、2、3

  第一章
  顾小平最近很不顺利,恩,换句话说,就是很霉运。
  霉到怎样的地步呢?据当事人声泪俱下的控诉来看,事情的经过就是身为小记者的某人被绰号为"老妖婆"的马主任派遣去采访某新近回国的成功人士,在机场扑空后,又被其公司前台小姐告知婉拒面谈。不甘心的某人只好连夜守在目标人物的公司门口,来个半路拦截,却不料连个鬼影都没见到。最后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某人决定放弃任务,先解决一下个人温饱问题时,一摸口袋,空空如也。
  边诅咒那杀千刀的小偷边回杂志社复命的某人,被"老妖婆"关在主任室里训了一个钟头。当时满腹怨气且连个人最基本需求都没满足的某人神色些许有些倦怠,回话些许有些莽撞,于是,这些细节问题上升到政治觉悟问题,顺带着,这个月的奖金飞走了。
  费洋在听完以上这些辛酸史后,半天就说了一句:"所以,我就得请你客?"
  顾小平猛灌一口啤酒,又准备开始长吁短叹人生在世不如意,却被费洋一筷子菜塞进碗里打断了,"好了好了,我听得老茧要出来了。说吧,要我怎么帮你?借钱?"
  顾小平捂嘴借咳嗽隐去嘴角的上扬,"那啥,我们哥们俩多少年了,谈钱太伤感情了。。。",瞥眼见费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心哆嗦了一下,继续说,"那个,主要是钱包丢了,最近手头比较紧。啊,你也知道我向来视金钱为粪土,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介意,我当然介意。我又不是凯子,每次说借钱借钱,你自己算算有哪次还我的。"把玩着手中的啤酒罐口,费洋忽又笑了,掏出一张银行卡在顾小平眼前晃,"里面也就七千八千,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的确从来没指望过你还钱。"
  双手捧着接过卡,顾小平翻来覆去地看,连连说着"哥们义气。"心中暗自比较一番,不服气地想:还说自己不是凯子!脸上却顿时豪气万丈:"来,我们也很久没见了,放开肚子吃!不要客气!不醉不归!"边回头招呼老板快上菜。
  费洋在一旁苦笑:"也是,反正是我出钱买单。"
  待费洋将醉到眼睛都睁不开的某人打车送回他家,已是快凌晨时分了。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强忍着单身汉独有的酸臭味,费洋将打着酒嗝的包袱扔在床上后,自己也不禁累趴在床上。看着身旁那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脸,费洋双眼里满是宠溺,轻轻地在其嘴唇上碰了一下后就起身离开了。

  第二章
  喝酒是痛快的,宿醉却是痛苦的。
  顶着头痛苦着脸去上班的顾小平又被主任抓住迟到,忍受了唾沫星子后被告知说,采访商界新贵的工作依旧落在他身上。面对诧异不已的顾小平,马主任第一次露出了躲闪的眼神,连连强调说这是上头决定的,必然有其理由。转而又夸奖了一番诸如"年轻有朝气,开朗中不失稳重"之类的话,并鼓励他好好干,放下手头一切工作,全力以赴以最好成绩来回应领导对其的期待。
  在听到被花言巧语唬得晕头转向的顾小平同志挺起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证完成任务之后,主任神色却有些奇怪,拍拍他肩头:"总之你尽力吧,有什么困难就提出来,我,不,组织会帮你解决的。"说完就快步回主任室并带上了门。
  工作热情异常高昂的顾小平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脑上网搜查采访对象的相关资料。在google里一打入"方仁嘉"这三个字,乖乖,顿时跳出了十多页的搜索结果。
  方仁嘉,男,29岁。
  三岁时举家移民至美国,典型喝着洋墨水长大的ABC。
  高中毕业后考上哈佛商学院,拿到工商管理和心理双学位后回国自主创业。
  他一手创立的方氏集团如今涉及服务业各个领域,其本人身价上亿。
  剔除花边新闻外加整理后,顾小平看着眼前电脑上这短短几行文字,愣了半响,总结性地概括:"牛,整就一个牛人!"

  第三章
  家长和老师最喜欢把一句话挂在嘴边:"有对比才有进步。"我们的顾小平同志忙着将资料记在记事本里时,脑中也闪回了自己曾经的岁月画面。
  顾小平,男,25岁。
  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中产阶级家庭出身。
  在儿时小弄堂里称王的时代过后,在学校里倒是收敛了很多。小学班主任评语:"小聪明,有些滑头。就是没在学业上用功。"拜这评价所赐,望子成龙的家长愈发喜欢抓着小平的耳朵拎至书桌前。空有一身精力却无处发泄的小平只能全力投入学习之中,寒窗苦读了近十年,最后竟考上了市重点大学的中文系。
  光宗耀祖的事做完了后,顾小平没了外来压力,大学生活过得那叫滋润。费洋也是那时认识的,明明不是一个专业,两人却好得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狐朋狗友一结成,糊里糊涂四年就这么过了。
  拿着毕业证书的顾小平"委身"于这家杂志社已经两年了,虽在事业上没什么建树,仗着油嘴滑舌以及聪明机灵,在业内竟闯出些小名气,小日子嘛也算过得过去。虽然经常被主任"压迫"出卖劳动力,小平同志其阳光帅气的形象还是深入人心的,群众基础甚好。
  于是,我们也学小平来一句概括:"俗,整就一个俗人!"
  歪着头发呆了半天的某人忽得跳了起来,挠着头拿起包,甩门而去:"比啥比,灭自己威风!"把全房间的人吓得一惊。许久,从主任室爆出一句气急败坏:"顾小平!你你下个月奖金也不想要了是吧!"
  正忙着挤公交的顾小平还不知道自己下个月的奖金已经岌岌可危了,乐观如他,或许还一心憧憬此次任务完成后加工资呢。
  然而事实证明在上班高峰挤公交是很不明智的选择。被高跟鞋踩,被手肘撞,以及被咸猪手摸屁股,一肚子怒火的顾小平在满是香水与汗臭结合的空气里气都透不过来,更别提揍那不知好歹的变态。下车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顾小平松了松领带,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感受到了生存的美好。
  好心情连带着脚步轻快了起来,步行了约十分钟,目标建筑物就映入眼帘。

4、5

  第四章
  因前次经验本以为见面访谈难于上青天,谁料今天前台小姐一通电话就解决了问题,害先前准备的几套说辞全作了废。顾小平有些恼怒地跟随助理小姐进了电梯,上了四楼。
  助理小姐吩咐小平坐在等待室里,等会议结束。闲来无事的顾小平坐不住,四处打量房间,开口搭讪:"这位姐姐,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陈。"虽开口回答,人却埋在文件里笔都没停。
  "啊,陈姐姐,我叫顾小平,伟人名字,特好记。"小平自来熟地拿一次性杯子倒水喝。等水全都下肚了也没地到对方的回应,小平尴尬地转移话题:"陈姐姐,那啥,你在公司工作几年啦?你们方董是怎样的人?"
  这次话题终于引起了注意,助理小姐抬头看了顾小平一眼:"怎么,你来采访前没收集过资料?"小平忙接住话头:"资料当然有收集,但是外人怎么能真正了解方董,有些方面自然还是陈姐姐你看得清楚。"
  陈小姐掩嘴笑了一声:"嘴真会说,不愧是作记者的。"顾小平心中一喜,果然拍马屁这招百试不爽。正等着陈小姐接下去的话,她却嘴一抿,示意顾小平瞧身后。
  小平疑惑地转身,门边却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微微笑着:"不知这位先生想了解鄙人哪些方面?"
  背着光的脸瞧着并不清楚,但嘴角那抹笑却令人印象深刻。不似有些客套假得厉害,青年的笑自然地仿佛两人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亲切却也含着些距离。
  小平楞在原地,眼直勾勾地盯着不速之客,半响没反应过来。倒是陈小姐站起身来向对方介绍:"方董,这位是前沿杂志社的顾记者,想来对您作个人物采访。"
  青年,上前了几步,伸出右手:"顾记者,幸会幸会。我就是方仁嘉。不知我身上有何不妥,害大记者不屑于与我握手呢?"
  正懊恼着如何摆脱窘境的顾小平忙抓住方仁嘉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方董年轻有为,英武非凡,怎可能有何不妥。我前面被走廊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一时刺了眼,失态了失态了。"说罢,递上自己的名片。
  本来像顾小平这样的小记者根本用不着发名片,反正轻飘飘的头衔也给那薄纸片增加不了什么重量。无非是当年赶着热潮也虚荣地印了百来张,至今才发出去一半不到。
  对方果然只是接过扫了一眼,就放进了上衣口袋:"接下来,我们去办公室里谈吧。"然后静静地等小平走到身边才迈步离开了接待室。

  第五章
  "啊呀,方董的办公室品味真是与众不同。且不说这房间布置摆设,单就这办公椅后面那幅山水画,气势磅礴,一看就是名家作品。"顾小平一踏进方仁嘉独用的办公房就开始聒噪起来,"嘿,您瞧那山,您瞧那水,啧啧,无不衬托方董那宽大包容的胸怀。"
  "哦,谢谢。"方仁嘉快步走到办公桌面前,低头整理前面会议的文件。
  顾小平在一旁偷瞄方仁嘉,并无心情愉悦的迹象,不禁纳闷起来:敢情这小子恭维话听多了,这点马屁不入法眼。当即转移视线,"啊,方董这套沙发莫不是意大利手工制造的吧!这材质和色调搭配还真是没话讲。这应该是方董亲自挑选的吧?"
  "恩?"方仁嘉抬头望了一眼,"哦,你坐吧。"
  虽然坐上了这辈子也奢望的高档沙发,顾小平心中却暗暗打起了鼓。相较于刚见面的熟络,此时的方仁嘉放佛成了另一个人,高高在上,不容接近。据两年来的工作资历,这种人不容易套近乎呀!且乎热乎冷,着实让人摸不透。
  顾小平稳住阵脚,伺机寻找着开口话题,不料开口时嗓子突然一阵痒,没等回神,"咳咳"两声便已出声。
  这倒是引起方仁嘉注意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顾记者可是话说多了有些口渴?你看我一忙起来就忘了礼仪之道了,竟把你晾在一旁,连茶水都忽略了。"
  本已觉得尴尬的顾小平似有听出弦外之音,耳根红得更厉害,抬头见方仁嘉拿起话筒吩咐秘书送茶水,忙连声阻止:"方董,咳咳,这秋天空气干燥,我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茶水不要麻烦了。"
  眼神迎上方仁嘉那双细长丹凤眼,只觉得隐隐存着笑意:"红茶可以么?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绿茶喝不大惯。"见顾小平慌忙点头,他交代送两杯红茶后就起身走到顾小平侧面坐下,斜45度角,直视局促不安的某人。
  顾小平念着主动权要掌握的采访第一原则,酝酿了一下,刚要开口却被进门送红茶的秘书打断了。
  待碍事的闲杂人等离去,小平正要再度开口,身旁悠悠地飘来一句:"小顾,你昨天也来过我们公司找我了是吧?"

6

  第六章
  待碍事的闲杂人等离去,小平正要再度开口,身旁悠悠地飘来一句:"小顾,你昨天也来过我们公司找我了是吧?"
  一转念,又是一阵山摇地动的咳嗽,直咳得眼泪都逼了出来。
  方仁嘉好笑地伸手拍着小平的背帮其顺气,"喝点茶,缓缓气。别用力咳,伤身体。"顺手推近茶杯。
  猛灌一口,咳嗽总算止住了。顾小平心中转过千万种念头,打哈哈道:"咦?真的是我吗?方董认错人了吧?"
  方仁嘉也拿起茶杯,对着小平微笑。
  入秋以来,是以今日气温最低。穿着汗衫的小平却感觉额头上细细的汗珠越冒越多。
  空调度数调高了吧!
  微微地向空调方向挪动了一下,又道:"本来像我这样阳光帅气的人也不多,方董昨日可能正好碰到一个长得和我有些相似的人吧!这可是百年一遇啊!"
  被你知道我连续两天来堵你岂不得意死你!只有地位平等,在后面的采访中才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抬头见方仁嘉依旧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右手还无意识地在茶几上敲打着。
  一声一声,仿佛敲在小平心脏上。
  空调坏掉了吧!
  "那个,我昨天的确来找过方董,想进行采访任务。方董贵人多事,没有预约到时间,所以我也就离开了。"小小改变一下事实也无所谓吧。
  "哦,原来是这样。"沉默了多时的方仁嘉暗暗叹了口气,真是不老实的家伙!他再不承认,自己就要笑得面瘫了。
  "这样的话,喏,这是顾记者的东西吧。我们保卫科的人捡到的。"
  一只眼熟的皮夹被放在小平面前。
  "钱拿掉了,证件应该还都在吧。现在有小偷专对商务楼里的白领下手,偷到顾记者头上,估计他自己也是懊恼遇人不淑吧。"
  本来狂喜的心情在掀开皮夹时已落入低谷,小平愤愤地盯着身旁那个优雅喝着红茶的家伙,手愈发抓紧了皮夹。
  混蛋!敢嘲笑老子!咱们梁子结定了!
  "那么,也浪费很多时间了,"方仁嘉似没事人般的看了眼手腕的表,"顾记者主要想采访本人哪些方面?"
  我忍我忍,顾小平换上一张笑脸:"我想,像方董这样的成功人士必定也已经被那些千篇一律的问题问得厌烦了吧?"
  "所以?"
  "所以,"顾小平咽了口口水,"我想从更深入的方面,比如生活层面来体现方董的人格魅力一面。"
  "你确定你是要采访一个集团的董事,而不是一个需要拉选票的总统候选人?人格魅力对想要了解赚钱秘诀的人们没有吸引力。"
  上钩了吧!顾小平坐直了身体:"谁说没有帮助!仁嘉集团如今是服务业的大头,而方董白手起家,经历了风风雨雨,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倘若方董不具有人格魅力,仁嘉集团如何能团结一致,挺过难关?服务业最需要亲和力,方董带领的团体正是具备了连平民都不能挑剔的服务态度与服务理念,这其中难道不能说是方董自身人格的体现吗!"
  "好了好了,"方仁嘉出声打断小平的滔滔不绝,"我脸皮还没厚到能继续听下去还面不改色。"

7、8

  第七章
  走出仁嘉大楼的玻璃门时顾小平脸上挂着笑意,连踢着路边的小石块离开。
  方仁嘉站着窗边也笑得很是意味深长,从口袋掏出名片,打了个电话给秘书小姐:"帮我联系一下前沿杂志社,我有事要找一下他们的主任。"
  回到办公室的顾小平被一群男男女女围住问个不停,毕竟采访方仁嘉这样的大人物机会不是每个人都碰得到的。虚荣心空前膨胀的小平飘飘然起来,加油添醋地描述自己如何以高超的专业技术将方仁嘉逼入死角,两人怎样争锋相对,自己又怎样占据上风,对方又如何瞠目结舌,最后只得甘拜下风,任人摆布。
  正待小平唾沫横飞,众人屏气凝神,突闻一声惊堂木:"顾小平,你给我进来!其他人回去工作,奖金都不要了是吧!"
  鉴于最后一句的威胁度过高,包围圈立即层层散开,处于中心的顾小平还没来得及回神,就成为目标靶子。
  上级领导勾勾手指,顾小平就乖乖跟进了主任室。
  "前面采访得怎样?"
  关上门正准备转身的顾小平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答道:"主任,我出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搞定一个方仁嘉还不是跟弯弯小指一样简单。"
  领导语重心长道:"小平,我对你能力是相信的。但你这人油腔滑调,做事又大大咧咧,为人还不稳重,总让人放心不下。这么大的人了,唉。。。"
  "老妖。。。啊,主任~"顾小平眼眶有些湿润。
  "好了好了,反正这次任务对我们杂志社的重要性你也很清楚,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成败就此一举。我也不多说了,回去工作吧。"在行政位子上这么多年,要部下对你死心塌地的技巧早熟能生巧。
  "出去时帮我带上门,哦,对了,前面方仁嘉亲自打电话来了,特意夸奖了你,说谢谢我们社派这么优秀的人才来作这份工作。"刚跨出主任室的小平突然起了一阵冷颤。
  那么,我们来回顾一下在方仁嘉那里之后两人又发生了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顾小平提出作跟踪采访,需要得到第一手消息。而方仁嘉则回应说每份报道发布前要本人亲自过目,不合格的要重作,不得有怨言。大目标达成的小平沉浸于满足感中,根本无视某些不平等条例,痛快地答应了。方仁嘉则端着茶杯,轻轻地抿了口。
  最后,两只手握在一起,顾小平笑了,方仁嘉也笑了。

  第八章
  临下班时分,顾小平收到费洋发来的消息,他回打了一个去,两人便约在家附近的"小饭店"碰个头。
  小饭店身处居民区,装修很朴实,饭菜很朴实,店名更是朴实到不行,实打实的"小饭店"。店里惟一不朴实的就是老板。巴掌大的地方硬是划了块空间,挂牌"老板间"。全然不同风格的装潢,色彩斑斓到让人以为刷油漆的打翻了桶。自恋如老板,照片自然是挂满半墙,镜子也是要半人高的。
  然而,就像小平这样的老主顾也不敢当面叫他"妖男",谁都知道,华丽的老板身后有一位朴实的黑道大哥站着,惹不起。
  每天衣服按彩虹色顺序换的老板全身一身青色,手叉腰皱眉看着小平:"你搞什么,今天带男朋友来我这儿炫耀?"
  刚喝进一口啤酒的小平差点全喷在老板身上,连连摆手说误会。
  费洋哈哈笑了两声,递了名片给老板:"经常听小平说起老板您,名不虚传,果然漂亮得很。"
  这句恭维话很是受用。老板飞快地抛了个媚眼过来:"费先生也是一表人才,跟某某人不是一个档次的。"
  "老板客气了,叫先生太见外,就费洋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小平在一旁汗毛乱颤,一瞥眼看到厨房间的大哥猛地一刀将鸡头砍断。
  悄悄伸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那位,干笑了几声:"老板,我和费洋还有点事要谈。厨房里似乎蛮忙的,你不去看看?"
  "砰!""砰!"厨房里接连传出瓷器摔碎的声音。
  "真拿他没办法,人笨手也笨,"老板耸耸肩,"那费洋你慢慢坐着,有什么需要就叫我。"说罢,扭腰走向厨房间。
  顾小平长叹一口气,指责费洋:"没看到人家老板已经名草有主啦。初次见面就敢搭讪,等会怎么死都不知道。"
  费洋却不在意,伸筷夹了块红烧肉:"不就普通的打招呼嘛,用得着这么紧张?话说那位是混黑道的?"
  "亏你还有几分眼色!"小平也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咀嚼着,"昨天是你送我回家的?"
  "不是我还有谁?喝得满身酒气连路都分不清,今天头痛了一天吧,你们老妖婆没为难你?"
  "嘿,她敢!我都快给公司挣面子了。你猜怎么着!竟然让我去采访方仁嘉!"
  "方仁嘉?哦,仁嘉集团的那个?"
  "可不是,这是怎样个大人物,依我看也不过如此。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嘿嘿,日后就顺我摆布了。今天的番茄炒蛋的量特别足!"
  远处的老板向费洋眨了眨眼,费洋也举杯向老板示意。
  "方仁嘉这么年轻就已经闯出自己的一份天地了,你能这么容易搞定他?"放下酒杯后费洋担忧地看着小平,"你小心不要自己掉到圈套里。"
  小平满脸不在乎:"嘿,对我设圈套他能得什么好处,再说你哥们我文武双全,有什么好怕的。"
  说罢,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有电话打来了。
  已经有几分酒意的小平眯着眼看屏幕,陌生的号码,顺手就掐掉了。
  "来来,明天不用上班,咱们继续喝,吃菜吃菜。"刚送了一口炒蛋进嘴,手机又震动了。
  拿起看了一眼,还是前面陌生的号码,再次掐掉。
  对方却不依不饶,打来了一次又一次,小平最后只得按下通话键,劈头就骂:"哪个混蛋不长眼睛,竟然对老子打骚扰电话。"然后索性关机了事。
  接着,被遗忘很久的角落里突然冲出来厨师大哥,一声不吭,一张账单拍在桌上。
  抬头看钟,正好九点整。
  哦,是了,忘说了,"小饭店"每天准时九点赶客关门。问原因的话,老板会回你一句:"我高兴!"大哥会冷冷地看着你,顾小平则会劝告你不要打扰夫妻过家庭生活。
  识时务如顾小平,纵然心有不甘,手却主动掏出钱,拉起尚不明所以的费洋就走。
  老板半倚大哥身上朝费洋挥手:"帅哥,下次再来!不带这傻小子来我更欢迎哦!"
  不识好歹的费大帅哥也扯出大笑脸回头挥手,倒是被阵冷风吹清醒的傻小子小心肝颤了颤,忙加快脚步离开。

  第二天早上七点,尚在梦中的顾小平接到主任的电话。一激灵,什么睡意都跑掉了,披上外套就冲出门。
  顶着乱糟糟的发型,无视公车上人们异样的视线,顾小平的脑中轰隆隆地不断回放着老妖婆电话里的咆哮:"方仁嘉昨晚放话给报社,说准备和日和杂志社独家合作出人物特刊!"

9、10、11

  第九章
  日和杂志社,规模一般,人气也是中等。可偏偏因风格、关注的角度等方面都与前沿相似,而且前几年又出了个挖角事件,把前沿的几个有名的专栏写手给拐走了,直接导致前沿群情激奋,视之为眼中钉。
  这次的任务如果被日和抢走,就不单单是扣奖金的惩罚了。
  顾小平急得满头是汗,跳下车就一路冲刺进仁嘉大厦。
  正巧一进门就瞧见陈助理走出电梯,也不顾礼节,顾小平一个箭步拉住她:"陈姐姐,你们方董在么?我有急事找他。"
  轻轻挣脱束缚,陈小姐面无表情:"顾记者真是越来越随便了,这样大呼大叫地就冲到我们公司。另外,我们方董说了,今天谢绝所有媒体的采访。你已经是第七批了,"默不作声地拍拍顾小平的肩,看着那额头的汗珠慢慢淌下,"把仪表整理一下,脸去洗一下。你是例外。"
  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推进洗漱间了。门"砰"的一关,小小的空间里只剩小平一人。
  几分钟后,平时阳光帅气的顾小平回来了,生气勃勃地等在电梯间。
  应该还不坏,事情有转机!
  毕恭毕敬地敲了敲门:"方董,我是前沿杂志社的顾小平。"
  "进来罢。"
  一打照面,顾小平已经回复成前次见面时的状态了,笑着走到红木办公桌前递出名片:"方董,我是昨天来采访您前沿杂志社的顾小平。在你百忙之中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摘下金丝边眼睛,方仁嘉单手支脸:"我记忆还没这么坏,我记得你,顾小平。"
  "方董,那我们昨天商讨的结果是否生出了些变故?"小平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啊,有什么问题?我很满意。"方仁嘉吩咐秘书送红茶。
  "那请问您对和日和杂志社的合作有什么看法?"
  方仁嘉突然笑了,拿起顾小平新给的名片仔细地看了看。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昨天收到的对比了一下,最后将新拿的那张递回,"我已经有了。"
  秘书敲门送来了两杯红茶。
  方仁嘉气定神闲地吹着茶杯上方的热气。
  顾小平隐隐觉得有些脚软,这种异常和平的氛围有些不同寻常,完全不在他算计里。正当他犹豫着找个话题打破假象,先前一直静静盯着他看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昨天顾记者回去后又做了些什么?"
  啥!憋了半天就问了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顾小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楸住那文文弱弱的人吼:"你他妈的小子说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先前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和日和搭上了!你耍老子啊!"
  毕竟脸皮不能撕破,日后还要在各方面拜托此人照应,顾小平勉强扯了扯嘴角:"方董真关心我们这种平民。小记者还能做点什么呢,不就回社报到了嘛。"
  "然后呢?"
  嘿!后面是我私人时间,管你什么事!
  "然后么,就和朋友碰面吃了个饭。"
  满意了吧!可以继续讨论我们的正事了吧!顾小平紧接着道:"方董,日和杂志社的事。。。"
  方仁嘉摆摆手,表示不急。他拿起手边的手机,照着名片上小平的手机号打了个电话。
  手里拿着不断震动的手机,顾小平不知道怎么办。
  接还是不接?
  这人到底想怎样?

  第十章
  接还是不接?
  这人到底想怎样?
  望向方仁嘉,依然似笑非笑的样子,一副"你自己决定"的表情。
  咬了咬牙,顾小平拿近手机准备掐断,突然觉得那串号码有些眼熟。
  真的有些眼熟。
  在哪里看到过来着?熟悉得像昨天还见过。
  下意识地按了通话键,"哪个混蛋不长眼睛,竟然对老子打骚扰电话!"同样很熟悉的话语及说话口气。
  方仁嘉挂上手机,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前面那句脏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顾小平却如被雷劈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全记起来了!
  "小饭店",老板,大哥,费洋,和骚扰电话。
  世上为什么没有后悔药?或者用月光宝盒时光倒流也可以。只盼着能瞬间从方仁嘉面前消失的顾小平感觉脸烧了起来。
  相比之下,方仁嘉却一直很平静,不是喝茶就是批文件,完全无视眼前的大活人。
  这种诡异的和谐维持了将近三四分钟,顾小平率先支撑不住了,他深深一鞠躬:"方董,昨。。昨晚对不起!"
  方仁嘉停下笔,挑了挑眉:"哦?顾记者做了什么要向我道歉?我怎么不记得。"
  "就是那个。。。电话。。。我。。。"
  你个家伙!还给老子装!
  "恩?哦,顾记者说的是昨晚我打电话骚扰的事,真是抱歉,打扰阁下和女朋友的约会了吧?在那种情境下被人说成。。。咳,混蛋自然是我咎由自取。"还不知自己已经在别人想象中死上一千回的人一脸诚恳地道着歉。
  女朋友?
  "啊,不,那个,只是哥们而已,我还没女朋友。"
  虽然很不情愿承认自己是单身汉的事实,但是听到对方误会的话语,小平脱口作出了辩解。
  "啪啪!"方仁嘉拍了拍手,"顾记者怎如此紧张?看,身体都僵硬着。好了,既然阁下都不在意,那我们就不再提昨晚的事。"
  咦?看错了吧,这人嘴角似乎在一瞬间里要翘到耳根了。
  再一眨眼,眼前又是一脸坦然的样子。
  果然看错了。
  方仁嘉将小平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肠子早笑得抽筋了,脸上却依然十分平静。自然,方仁嘉是谁,这点涵养不在话下。
  两人各怀鬼胎,办公会里又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顾小平思索了几秒,小心翼翼地开口:"方董,昨晚的事真是十分对不起,责任全在我。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因这影响到与我们杂志社合作的事。"
  "顾记者真是客气了,昨晚我也有错。好了好了,不是说好了不要再追究到底是谁的过错了么。你前面貌似提到杂志社的事,请问顾记者有何异议?"
  "可是,昨天明明已经说好这个由我们杂志社独家制作,现在又多了个日和杂志社。敢问这是?"
  "日和杂志社?"方仁嘉站起身直视顾小平,"我的确授权日和进行个人专访。但是具体发行时间并没有确定下来。"
  "诶?"

  第十一章
  "日和杂志社?"方仁嘉站起身直视顾小平,"我的确授权日和进行个人专访。但是具体发行时间并没有确定下来。"
  "诶?"
  "比如说,前沿的顾小平记者因一篇方仁嘉的专访在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而之后再发行的日和杂志却被人指责内容雷同,毫无新意。"
  "诶?!"
  "所以说,事在人为。"方仁嘉伸出右手,"做生意的最讲究的是信用,顾记者,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那个。。。请问方董对于本人的采访任务有何要求?"虽然放着对面的手不握非常没礼貌,但是全盘交托出去的危险系数过高。
  "呵,顾记者能跟上我讲话内容的速度了?"方先生似毫不在意,右手依旧直直伸着,"条件除先前会谈时就定下的,我再加上一条。"
  顾小平屏息凝听。
  "请顾记者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待机,随叫随到。怎么,不愿意?"右臂无意识地晃了晃。
  "诶?啊,当然,有事就吩咐我好了。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顾小平忙不迭上前握住方仁嘉的手。眼下,确保生意不被对头抢掉才是最重要的,何况貌似这条件不会给杂志社带来过多麻烦,最多自己多出点时间与精力罢了。
  牺牲小我,为了大家。
  顾小平快被自己感动了。
  "那么,合作愉快。"方仁嘉笑得如沐春风,"顾记者,一早匆忙赶来,想必早饭也不曾吃过吧。眼下,还差十分就十一点了,不如剩下的事让我们边吃饭边谈吧。"
  被人一提醒,顾小平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本人也就不客气了:"既然方董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番外老板、那个人和大哥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老板貌似很得人心,笑。
把老板和大哥的前尘旧事交代一下,有些小虐,被雷到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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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醒:现开新坑《过客》,喜欢老板的可以去那里捧个场~
  老板原先不叫老板。
  老板的来历、背景没人清楚,也没有人想要搞清楚。
  大家都把老板叫做"小妖",妖艳招摇,犹如夜色中的妖精。
  在这样一个夜世界里,有姿色的人会被捧得很高,无论你是开着宝马的公司小开,还是领着低保的贫困户。
  于是漂亮如小妖也就任性地在大家的手心里骄傲着。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妖在其一极其平凡日子遇见了那个在他生命中占了很大比重的人。那时,他在台上跳着钢管,那人在台下静静放下酒杯盯着他看。
  不同于别人□裸的欲望,那人的眼神炙热却依旧清亮。
  瞬间,坠入爱河。
  跳下台,拉住人,热辣辣的舌吻,以及大声的告白。
  在全场口哨和掌声中,小妖大大方方被那个人打横抱着走出酒吧,坐进门口的黑色跑车中。
  在别人还在津津乐道这场"婚礼"的细节时,故事中的两位主角已经如飞蛾扑火般地为对方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狠狠爱,只恨相逢太晚,只怕时间溜走。
  身为小妖是幸福的,在黑道能只手翻天的那个人为他挡去一批又一批心有不甘来找麻烦的追求者,所以他甘心放下他的骄傲与任性,给予其热烈的回应。
  身为那个人是幸福的,体贴如小妖为他搭建了温馨的港湾,使其能放下繁琐的帮中事务,全身心地享受着家庭生活,所以他收起了他的霸气与强权。

  本以为会像恶俗的童话结局般永远幸福生活下去的两人在两年后遇上了一个很大的危机。
  帮里最重要的海路走私通道被卧底透露给警方,在警方的一次精心准备的潜伏袭击中,帮派受到了重创。
  货物全部被缴获,手下的弟兄死伤惨重。
  帮派会议一个接一个地开,卧底却依旧没有被抓出来,交易的一再受挫让帮中不满的怨言声越发大了起来,帮派的领头位子是否应该调整的流言出现了。
  帮中兄弟人心惶惶,那个人眉间也不再平展。
  小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帮派事务没发言权的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其所能地在背后支持着那个人。轻拍着背,哄孩子般轻声安慰着在自己怀中无助嘶吼的那个人,小妖悲哀地发现从前那个神色飞扬、意气风发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那天晚上,他们的□异常激烈,宛如两年前的那晚初次见面。在小妖体内猛烈冲撞着的那人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小妖的名字,在其锁骨处不断啃咬,仿佛要揉进骨子里般的贴合却带着些绝望的味道。小妖则咬牙默默承受着痛楚,紧紧地勾住对方的脖子,放肆地大声应和着,任凭激情将自己埋没。
  待到那人体力不支沉沉睡去,小妖仍固执地抱着他,一夜无眠。

  一周后,帮内组织紧急会议,推选出了新任领导头子,大哥接过了那个人的担子。
  两天后,大哥亲自去见了小妖,沉默了半响,拿出了一张纸。
  手有些颤的小妖接了过去却不打开看,又重新递回大哥手中。他抬眼平静地直视着大哥:"怎么走的?"
  "自杀,太阳穴上开枪。"
  "哦,我知道了。后事处理我会帮忙的。"说完欲回房间继续整理行李。
  "嗯。。。等等,你,真的,不看?"虽与自己无关,大哥却觉得自己比当事人还紧张,又重复询问了一遍。
  慢慢转过身来的那个人面白如纸,更衬出其乌黑的眼珠,及长长的睫毛。薄薄的嘴唇抿了抿,扯出一个笑容来:"又不是他,我看这做什么。"
  轻轻掩上门,靠在走廊墙上的大哥叹了口气,稍微走了会儿神。
  回想着当年舞台上那个闪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的小妖,对比着屋内那张惨笑着的脸。
  如此瘦,却依然是美到令万物皆失色。
  如此近,却依然伸手拉不到。
  明明都是同一时间爱上同样的人。
  如果当时自己能主动一些,是否现在。。。。。。
  手中的纸被握得瑟瑟作响。

  慢慢地,当王子与王子的悲惨童话结局作为传奇不再被圈中人谈起后,人们也惊讶地发现他们曾经的小妖精早已离开了他们的世界,还顺带着拐跑了新上任不久的大哥。于是,又有新的谈资出现:"咳咳,不愧是小妖,害两代大哥都为他放弃江山,爱美人。"
  至于小妖和大哥他们是怎么看待这些流言蜚语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离开了原先的城市,小妖在一个居民区附近租了一块毛胚,开起了他的饭店生意,大哥凭借着其一手出人意料的厨艺,担任厨师。打工的小张成为"小饭店"的第三名,也是最后一位员工。从此,老板就成了老板,三个人平平淡淡地过着日子。
  小妖这名字随着那个人,一同逝去了。

  多年后的一个晚上,收拾完事后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的老板懒洋洋地窝在大哥怀里看电视。新闻乏味,大哥怀里温暖。眼皮正慢慢下沉时,一个熟悉中带着陌生的名字窜进耳朵。想要抓紧身边的人,却发现手指僵硬。
  "同名同姓。"感觉大哥的呼吸就在耳边,柔柔的,痒痒的,于是莫名地就酸了鼻子。
  老板抱着大哥,在其睡衣上蹭着鼻涕,终于放肆地大声哭了出来。

12、13、14

  第十二章
  前沿杂志社一向是个很团体的集体,从上至下,无人不赞同这句话。
  前几年的挖角事件,自然令人愤慨,但是前沿人乐观,他们归纳出了一个词:整合。如果问起整合的含义,顾小平就会不屑地扁扁嘴角,用鼻子回你:"整合都不知道?落伍了吧你!现前沿杂志社就是一精英集团!"
  自然马主任是全社的领导人物,这是政治阶层所决定的,不容置疑。顾小平则自认为是民众领袖,这是才能与人格魅力决定的,可信度极高。
  精英们本来对这番言论持观望态度,虽不认同,却也力求和谐。但在连续一周没见到那精力充沛的伟人同志后,却隐隐有丝不安的气息游走在整个杂志社。
  先是行政头头马主任,在叱责完新人后,叹息一声:"相比较而言,还是顾小平这小滑头让人省心。。。。。。"声声叹,新人的头也跟着越垂越往下。
  临时工阿姨清早扫完地就坐在门口迎接众人,逢人就说,没听见顾小平每天的那声"阿姨好"就提不起劲来,给女儿带饭的饭菜都懒得换花样。
  更别提那些小编和记者,哪个每天不是用和顾小平的胡侃来打发时间的。
  于是,前沿杂志社,一群精英组成的团队,却是一副死气沉沉,草木萧疏的景象。
  心里各自嘀咕着不管用,于是在小平消失近一周零一天后,有位同志越过隔板悄悄问道:"你知道小平去哪儿伐?裁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耳朵是灵敏的,群众的想象力是不可估量的。
  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小平遭遇了裁员、暗杀、作案潜逃和。。。。。。被包养。
  不愧是。。。。。。精英团队。

  顾小平知道自己成为美剧主角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我们是清楚的,方仁嘉占据了顾小平的心。
  这话听上去挺让人误会的,是不?
  所以顾小平在费洋电话里"诶?"的一声后补充说明:"老子现在只想将方仁嘉死打一顿。"
  方仁嘉不是个好料,顾小平如是总结道。
  合作协商会谈后,方仁嘉给顾小平提了个建议:"顾记者啊,照你的思路来收集采访对象我的资料是一件辛苦活。不但要东奔西走,材料说不定还是零碎的。我看,不如你在这段收集资料时期来我公司呆着,这样,你便可以无时无刻都获取第一手信息。你觉得怎样?"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正投射在那个温文尔雅的仁嘉集团的统治者肩头,笔挺的黑色西装上淡淡地晕开了光圈,丹凤眼角上扬再加上那亲切的笑容,
  Complete!完美,无懈可击。这就是成功人士的风度。
  顾小平暗暗嫉妒,"方董肯让我24小时跟随自然为采访稿的完成提供了很大帮助,就是我有些担心是否会影响到方董日常的工作与生活?"
  "影响是肯定会有的,到时候就希望顾记者能为我排忧解难了。"

  第十三章
  忧和难都是因人而异的。
  顾小平后悔了。
  刚开始几天日子过得挺舒坦,早上出门方仁嘉亲自驾车来接顾小平去公司。一路上方仁嘉开车,顾小平边吃早饭边胡侃,一来一去,倒也增进了不少感情。进公司后,在董事长室前的秘书兼助理室又为顾小平安插了一个桌子,办公用品一应齐全。
  环境营造好了,顾小平也不好意思老是向陈助理搭讪,倒也认认真真研究起仁嘉集团的文件资料。
  方仁嘉忙得天昏地暗时,偶尔摘下眼镜作眼部放松操,抬眼透过反光玻璃,总能看见顾小平的侧脸,有认真的,有偷懒的,便会心一笑,继续低头工作。
  两人互不干扰,自管自,合作得挺愉快。
  第三天下班,顾小平理着包,正打算开口约陈助理搞联谊,身后站定了一人,"不知顾记者今晚是否赏脸光临寒舍,与方某吃个便饭再聊聊专访的事?"
  办公室里其他人点头说着"方董辛苦了",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顾小平被吓了一跳,无事献殷勤,有鬼,定是自己偷懒被抓包,小心翼翼地转身答道:"方董客气了,我自然是没什么事。可要劳烦方董亲自下厨,实在过意不去。"
  方仁嘉笑得一脸坦然:"不麻烦,只需路过便利店时买点速冻的回去加工一下就好。"

  有钱人啊!顾小平提着大包小包食材等在方仁嘉家门前台阶上,啧啧自语。
  小区里地处城郊。房子并不多,也就五六来栋吧,占地面积却不小。一排排香樟和草坪将一栋栋别墅隔离开来,仿效外国,任由房东自主修建草坪。方仁嘉的这栋恰巧沿人造河,所以又附送了一大块花园地,加上阳光充足,波光粼粼,显得生意盎然。
  "闲来无事时在花园的躺椅上看看书晒太阳,人生亦无所求,"无声无息地方仁嘉出现,并帮忙拎走了两包袋子,"顾记者没想到我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吧。"
  呸!还享受生活呢,没钱让老子享受个屁!心中一转念,反讽道:"是呀,我没想到像方董这样会享受生活的人竟然不懂享受美食。"
  正拿钥匙开着门,方仁嘉回头露了个笑:"是呀,所以我正烦恼着要找个贤内助来帮忙提供美食服务,怎样?顾记者有没意愿?"
  顾小平自讨没趣,便也不再言语,尾随方仁嘉进屋。
  屋子内部装修倒不似外观那么欧式华丽,却也干干净净,宽敞明亮。方仁嘉看顾小平吃瘪觉得好笑,进门后替他除去袋子重担,"顾记者第一次来也不必拘束,自己到处看看吧,我来准备晚饭。"
  顾小平早就眼巴巴想瞧瞧有钱人生活的房子了,这种机会难得,便也不推让,换上拖鞋就进屋一间一间看过来。
  一楼是大客厅和厨房,二楼则是主卧、客卧和书房。
  正准备上阶梯去阁楼,忽被方仁嘉叫住了:"晚饭好了,顾记者下来吧。"

  第十四章
  顾小平正准备上阶梯去阁楼,忽被方仁嘉叫住了:"晚饭好了,顾记者下来吧。"
  "好,马上来!"前方阁楼黑乎乎一团,没开灯什么也看不见,顾小平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三步并两步下楼去了餐厅。
  一进餐厅,迎面就是扑面的香味。热气腾腾的雾气和着方仁嘉的微笑慢慢盘旋向上。
  怎么形容呢。。。。。。穿着小鸭围兜的男人有点像田螺姑娘。
  方仁嘉脱去围兜挂在一旁衣架上,扭头见顾小平眼呆呆地原地不动,便打趣道:"顾记者莫不是被方某精湛的厨艺给吓坏了?"
  顾小平摸摸下巴,尴尬一笑:"我在后悔前面说方董不懂美食呢。。。没想到就这些超市货方董竟能做出这么多看着就让人食胃大开的菜。"
  方仁嘉"哈哈"大笑几声,为顾小平盛了碗菌菇汤,"卖相不错,希望顾记者吃完也能给出满意的评价!先来喝碗汤吧。"
  "有劳方董!"顾小平忙不迭接过方仁嘉递来的碗,"那我就不客气了!"呼呼四大口就一口气将汤灌下。
  抬头撞见方仁嘉的眼里带着笑意,连连点头说好吃。
  于是那双细长的丹凤眼角向下弯了弯,也动筷吃了起来。

  可能是真饿了,两人都静静地吃着,一言不发。
  待到顾小平放下碗筷,满意地长吐一口气后方觉不好意思来:"方董,真是色香味俱全!真是有幸今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家常菜!没想到方董工作这么忙碌的人有着这么好的厨艺,我看贤内助也不需要了吧。"
  对面的那人将口中的饭咽下,漫不经心地应道:"但厨艺好是不够的,像洗碗这种麻烦事就要拜托那位了。"轻轻放下筷子,抬头一笑,"当然当然,再怎么不愿做,今天可是有客人在,总不能把洗碗推给客人来做吧。"
  顾小平脸皮一热,起身卷起袖管,"方董已经招待了这么丰盛的晚餐,接下来就让我来帮忙吧!"
  方仁嘉也站起身:"那我就不客气,麻烦顾记者了。我家洗碗机出了故障,所以只能水洗了呢。顾记者,水池在那边,右手是热水。洗完后请放在消毒柜里杀菌。"
  换上围兜的顾小平端着大大小小的碗盘,突然嘴角抽搐了一下。

15、16

  第十五章
  虽然自己生活随便邋遢,自小养成的习惯促使某人不但洗碗无损伤,而且又不自觉地将整个厨房柜台和地板擦洗一遍。
  自己好像做得过头了。围兜男望着反射度骤然提高的厨具懊恼着。
  此时最不被期望出现的人拍拍顾小平:"顾记者,你真不愿意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包吃包住,待遇非常好。"
  一阵冷颤掠过顾小平全身,"方董说笑,小人不才,恐难担负此任。"
  "也好,中国人讲究含蓄,顾记者多考虑考虑也是情理之中的。就好比拒绝第一次求婚,等着对方的再次告白。"
  顾小平"哈哈"两声掩盖尴尬,迅速转移话题:"听说方董一家三口人是吧,父母没有一同回中国么?"
  "没有,"方仁嘉坐上客厅的沙发,"他们年纪大了,不适合长途奔波,在那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回中国反而会不适应。"
  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一副和乐融融的全家福相框。顾小平拿起来看了看,突然说道:"方董,其实你是嫌父母啰嗦吧?什么不适应中国的习惯,这全是你单方面的推测,是借口。"
  方仁嘉支起一条腿,"顾记者这话的意思是认为方某不孝顺罗,嫌弃年老的父母?"
  顾小平连连摆手,"这倒不是,方董每年回美国看望父母两次这是世人皆知的习惯,平日工作这么忙碌的方董能保证半年回去一次已经是很难得了。"
  "我猜,方董的母亲对于方董的感情生活状况很在意吧?"顾小平紧盯方仁嘉的一举一动,带着些试探的口气问道。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怎么说?"
  顾小平得意万分:"再怎么长时间生活在国外,方董的父母还是受着中国传统文化熏陶长大的。看着儿子事业慢慢做大,年龄一点一点往上加,对象却没着落。即便儿子表示自己还不急,事业为重,做母亲的还是会着急,整天唠叨相亲的事。"
  方仁嘉放下腿,仰头直视顾小平:"顾记者怎知我没喜欢的人?"

  第十六章
  方仁嘉放下腿,仰头直视顾小平:"顾记者怎知我没喜欢的人?"
  "那就是有咯?"热切的目光仿佛要在那个人身上烧出两个洞来。顾小平感觉浑身血管的血都叫嚣起来,难道爆炸性的消息马上就要被自己拿到!
  方仁嘉挑眉:"有便怎样?"
  "有便怎样。。。。。。"顾小平摇头失笑,"消息见报,方董拒不承认,反告诬陷,于是叫顾小平的小记者从业界消失。"
  "顾记者,想必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方仁嘉直起身,拍拍手,"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顾记者也请早些回家歇息吧!"

  被送回玄关换鞋时,低头系鞋带的某人偷瞄了几眼双手交叉抱肩斜靠在墙上的另一人。时常弯着的眼角依旧向下,温柔的神色虽说没什么改变,但总觉得隐隐地有丝不协调的空气游走在两人之间。
  啧!有钱人都是些怪人,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马上就给脸色看!
  虽然在生气还是挺好看的。。。。。。
  一直注意着顾小平表情的方仁嘉见对方不时飘向自己的目光和越来越慢的手里动作,好气又好笑,索性上前替他快速系好鞋带,在其耳边轻吹一口气:"顾记者看来有些累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从发呆状态中恢复过来的顾小平满脸通红,只不过是个男人,顶多是个帅气的男人,自己还看呆未免太逊,"那么,方董也请早点休息。"
  方仁嘉颔首:"明天开始还要麻烦顾记者,请多多关照。"

  关门声响过后,方仁嘉慢慢踱回客厅,也拿起全家福,露出一丝苦笑。
  顾小平,太敏锐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在这件事上。

17、18

  第十七章
  昨晚的不快仿佛未曾发生过,第二天一早,顾小平嘴里塞着白煮蛋飞奔出门时,看见路边停着眼熟的车子。
  放下车窗,方仁嘉招手:"顾记者,今天出门有些晚了。"
  心漏跳半拍,喉咙差点噎住。
  小心翼翼地观察身边人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方董昨晚休息得可好,看上去似乎精神很好。"
  方仁嘉霸气地按按车盘上的喇叭,"我今天心情很好。"

  ———————————我是好心情的方仁嘉特许的分割线———————————
  秘书兼助理室。
  顾小平刚拉开椅子准备坐下,助理陈小姐敲门进入:"顾记者,方董吩咐你去资料室帮忙整理资料。"
  资料室门前。
  掌管钥匙的老头拍拍顾小平的肩:"小伙子,资料室虽然乱,但资料肯定全。好好干,以后要查什么资料尽管说。"
  饮水机前。
  被灰尘包围了一天的顾小平正猛灌时,方仁嘉碰巧"路过":"啊,顾记者,今天一天辛苦你了。你看,其实也蛮不好意思的,总是麻烦你。。。。。。"
  顾小平被水呛到,连连咳嗽。
  完了!
  "陈助理他们都已经回去了,明天会议的准备工作希望你能帮一下忙。"方仁嘉抬手看表,"啊,已经六点了,顾记者吃完晚饭再来也是可以。公司今晚没人加班,所以最后离开时请锁门。"

  ———————————我是坏心情的顾小平要求的分割线———————————
  "方仁嘉,"顾小平一筷子夹碎豆腐,"算你狠!"
  桌上三四盘菜没怎么动过,倒是一盘虾仁豆腐碎的跟果冻似的油油地泛着光。顾小平再度目露凶光,举筷施暴时,"唰"的一声老板勇截刑场,
  "好你个顾小平!没处泄气竟跑我这儿来撒野!"小心翼翼地确认豆腐处于安全范围后,老板神色一变,叉腰怒喝,"浪费食物会遭天谴的!嫌不好吃自己烧去!"
  顾小平自知理亏,也不搭话,闷头塞了口饭。
  老板甩个白眼,鼻子"哼"的一声:"瞧瞧你这样子,是被人甩了还是被人上了?是男人就给我想开点,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惊讶间,米饭掉了几粒下来,"你这误会也太大了点吧,我顾小平这二十几年来只有甩人和上人的份。"
  "噢~~~"老板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然后呢,难道有人跑来叫你爸爸了么?"
  顾小平脸憋得通红:"喂喂,别越说越离谱了好伐,我只是在想怎么反击方仁嘉!"
  "方仁嘉?!"老板两眼一亮,"不就是那年轻有为的帅青年么,人家那种地位,你怎么和他打上交道的?"
  "年轻有为个头!满肚子坏水!不就问了问点家庭情况么,戳到痛处了么,犯得着这么差使我么!"没豆腐蹂躏,只能以筷击碗,"等着吧,慢慢跟你算账!"
  壮气凌云的话抛下,迟迟等不见回音,扭头一看,老板正无聊地数着完整虾仁的数量,筷子点三下打个哈欠。
  喂!给点反应好不好!
  老板眼皮都没提:"我押帅青年。"说罢,语气亲切,慈爱地揉着顾小平的头:"傻孩子,人那才貌兼备是天生的,再嫉妒也没用。死心吧,你说是吧?"
  神出鬼没的大哥搭上顾小平的肩,默默点了点头,送上账单。

  第十八章
  第二天等睡眼惺忪的顾小平打着哈欠迈出房门时,下意识第一反应是关上房门,长吸一口气来调整心情,再度打开门。
  永远完美无敌的仁嘉集团董事长手搭在门铃上,"叮咚"一声清脆入耳。
  阴魂不散!顾小平心中怒骂一句,换上笑脸:"不愧是大集团的董事长,一大清早方董的精神就这么好!"
  阴魂不散的仁嘉集团董事长露出完美无敌的成熟笑容:"顾记者昨夜辛苦了,实在过意不去,所以今早来接顾记者去公司。"

  ———————————————被无敌笑容击倒的分割线—————————————
  "听说顾记者昨晚忙到九点,"方仁嘉在红灯前踩下刹车,探手从后座拿出咖啡,"用这个来赔罪,不知是否合阁下意。"
  手握依旧热乎乎的杯子,未喝已溢出浓浓的咖啡清香,略带着一丝薄荷味道,俨然是最近在本市疯狂热卖的FreeStyle。
  顾小平也知道这个,在市中心开了专卖店,美味的蛋糕咖啡标上平民的价格,不算小的店面,却从早到晚塞满人。无奈于大妈的功力,每次路过FreeStyle,有心无力的人只能望洋兴叹。
  "没想到堂堂仁嘉集团董事长也会排队去和大妈抢,辛苦了,在下佩服得——很~~~"故意拉长尾音,装出不屑一顾的模样。我顾小平是谁,岂会被小小一杯咖啡收买。
  "呵呵,其实也没怎么辛苦,"早就看穿身边人肚子的小九九的方仁嘉转换排挡,一踩油门,"FreeStyle也是我们集团下的。"
  "以后顾记者想喝,随时告知本人即可。"
  "不必了!"怒气冲冲喝下一大口咖啡被烫了口的顾小平,痛得呲牙咧嘴。

  沉默了一阵,顾小平忽然想起:"今天不是星期六么,为什么还要去公司?"
  专心开车的方仁嘉但笑不语。
  顾小平"啊"的一声:"是了!昨晚不是被差遣去作什么会议准备么,今天公司要开会?啊。。。。。。方董要加班就不要拉着我了,反正在家我也可以看资料嘛!"
  "今天要开董事会议,人手不够,你也来帮忙吧,"方仁嘉一转钥匙,关闭发动机,打开门,"现在才发现,稍稍有些晚了,顾记者。我们到了。"

  如果说刚下车的顾小平心存怀疑,那走进公司后就确信无疑了。方仁嘉并没有骗自己,人手的确不够。浩大的空间里总共加起来才十人不到!
  熟识的陈助理和秘书姐姐都不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隔着玻璃欣赏够了顾小平惊呆得张大嘴的模样,方仁嘉拿着文件夹推开办公室的门:"顾记者,今天得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开会了。"
  "反正昨晚作会议准备时已经熟悉了吧。"

19、20

  第十九章
  苦着脸站了两个多小时,听一帮子老头子唇枪舌战,顾小平早犯困了。要不是不时地被方仁嘉差使添茶倒水,保证头早点啊点,点到胸前了。
  果然是大集团的董事长啊,听了这么多废话都能这么好精神。努力撑着快合在一起的眼皮,顾小平羡慕地看着方仁嘉的侧脸。
  黑亮的头发服帖地贴着头型,没有一丝翘起来;眉梢有些挑起,丹凤眼也配合着上扬,虽戴了眼镜,却也掩盖不了眼里的神采;高耸的鼻梁加上薄薄的嘴唇,就连嘴角略有的嘴纹都显得完美无缺。
  男人生这么好看作什么!不是浪费么!
  像是注意到了顾小平的怨气,坐在首位的那人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容,开口为会议内容作总结。
  啊,可恶,笑起来更好看了!
  被方仁嘉侧颜打败的顾小平愤愤移开目光,耳里截到一句:"那么,今天会议就这样了。大家散会吧!"
  像是得到宽恕令一般,顾小平整个人力气一下抽光,直往下滑。
  屁股还没着地,被人一把拉住后领:"辛苦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其他人吧"

  坐进方仁嘉的车里,顾小平一下子瘫在副驾驶座上:"方董今天还想让我作什么事啊?"
  方仁嘉将钥匙插入启动,"忽"得凑近顾小平:"顾记者也累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么?"
  被突然靠近的艳丽面孔惊得忘记咽口水的人,呆呆地点了点头,车子便扬长而去。

  中午吃过饭后,方仁嘉要顾小平陪着去大卖场。几圈逛下来,两人手上都拿了不少袋子。
  方仁嘉兴致很高,不停地指东指西地评论着,顾小平只是"恩恩"作答。
  毕竟前面的冲击等级过大,就似有时站在心中臆想的心上人前会不知如何应答。
  当然,顾小平是强烈反抗将现在的状况与之类比的。

  待付完帐,重坐回车中,方仁嘉悠幽幽地叹了口气,"顾记者今天一天心不在焉,是真的太累了还是与方某相处无聊得很?"
  还在回味前面无意间发现的小泪痣,猛地被这句话吓过神来:"没有没有,只是在想点事。。。。。。"
  方仁嘉"哦~"的一声,眉眼间尽是怀疑。
  顾小平急急地解释:"真的没什么事,只是些无聊的。。。。。。"
  "无聊的事。。。。。。顾记者这么说的话我倒越来越想听听了,"方仁嘉伸手替顾小平理了理衣领,"顾记者,你的工作是什么还没忘吧?"
  "当。。。当然没忘!"顾小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方仁嘉慈爱地看着身旁的人:"今天我带你去过的地方可全是我们集团旗下的哦,你还记得哪些?"
  见顾小平一脸茫然的样子,方仁嘉继续取笑:"顾记者这样可不行哦,竟然想着无聊事忘记工作了~那么,到底是什么无聊事让顾记者这么烦恼?"

  第二十章
  见顾小平一脸茫然的样子,方仁嘉继续取笑:"顾记者这样可不行哦,竟然想着无聊事忘记工作了~那么,到底是什么无聊事让顾记者这么烦恼?"
  本还浑浑噩噩的顾小平"嗖"得清醒过来,心中警铃大响。
  他奶奶的,差点中计了!
  忘记本职工作不讲,若还把自己丢人想法说出来的话,可就真没脸见人了!
  当下搜索辞藻,组织语言:"方董提醒的是,工作才是正事,无聊的事就不要再想它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请方董再提示一下今天下午参观时的重点和细节。"
  方仁嘉笑容有些僵硬:"既然顾记者这么说了,方某自然愿意再次介绍。这次顾记者请听清楚了。"

  两人一来一去问答,时间已近傍晚时分。
  顾小平合上记录的本子,真诚地向方仁嘉表示感谢:"方董,谢谢你能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为我再讲解一遍。"
  方仁嘉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顾小平继续往下说:"正好也是晚饭时间了,不如我来请方董吃晚饭。"见方仁嘉挑起眉毛,表情中带着疑惑,忙补充道,"也没钱请方董吃什么高档的东西。正好我家附近有家饭店的菜很好吃。。。当然,方董应该没在那种小饭店吃过,如果可以的话。。。"
  "没问题,一直吃大饭店也厌烦了,换换口味也好。"方仁嘉显得很高兴,发动车子,"你来带路!"
  虽然欺负顾小平很好玩,难得这么主动开口邀请的顾小平也很合自己的意。

  打从心底感激方仁嘉的顾小平抛去陈见,带着走进"小饭店"。
  虽是晚饭时间,店里人却不多,员工小张拿着菜单走过来,不住地瞧方仁嘉。
  "你好!"方仁嘉主动打招呼。
  "啊,你。。。你好!"一向老实的小张红了脸,低声问顾小平是谁。
  顾小平咬牙点了几道平日里自己舍不得吃的菜,"是仁嘉集团的方董晓得伐,喏,就这些!"
  "啊,是仁嘉集团的方仁嘉!"小张手一抖,单子上划了道印子,"方董竟然光临我们小店!小平,你厉害呀,竟然认识方仁嘉!"
  "好了好了,"顾小平嫌小张丢人,"你好走啦,看你单子都快被你弄破了。哦,对了,方董喝什么酒?红酒?"
  方仁嘉含笑瞥见单子上的菜名:"就照顾记者平时喝的上吧。"然后不出意外地偷瞄到某人吐长气的样子。
  知道你是个穷小子,摆阔就不需要了。

  菜上得很快,顾小平一边督促小张为方仁嘉倒啤酒,一边张望:"对了,小张,今天那个妖男不在?"
  本来挂着狗腿脸为方仁嘉倒酒的小张一下子沮丧起来:"老板跟大哥吵架了,离家出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顾小平兴趣十足地问。嘿,大消息!这两人会吵架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也不清楚。今天中午时候,我在外面听到老板在厨房吵着说什么分开住,然后大哥声调也高了起来。不到一刻钟,就见到老板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再也没有回过店里,"小张一脸担忧,"我也不敢问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反正大哥一直阴沉着脸。"
  "哦呦~我看多半是那妖男在闹什么别扭吧。放心,过几天这家伙肯定自己一人灰溜溜地回来。"顾小平夹了块回锅肉嚼,转头向方仁嘉介绍了老板和大哥的事。
  方仁嘉静静地听,末了,抬眼望向顾小平:"你对同性恋没反感么?不觉得很恶心么?"

21、22

  第二十一章
  方仁嘉静静地听,末了,抬眼望向顾小平:"你对同性恋没反感么?不觉得很恶心么?"
  诶?怎么扯到我身上了?顾小平和小张对望一眼,迟疑地开口:"莫非方董对同性恋有什么误解麽?其实他们也和正常人一样呀,每天工作、吃饭、睡觉。除了喜欢同性一点。。。那也是天生的嘛。"
  "那如果有个男人跑来告白,你会怎么做?"
  "打飞他!"脱口而出的顾小平方觉失言,嘿嘿笑了几声,摸着头,"突然被男人告白肯定会生气的呀,想着自己又不是娘们,怎么会被男人看上?!"
  "当。。。当然这只是落在我身上的问题,我对同性恋人还是挺能接受的。。。。。。只要不是看上我就好。。。。。。。"
  良久,余下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打破沉默的是方仁嘉的手机。
  方仁嘉皱着眉接通电话,恩恩了几声,说着有事下周一再谈就挂了电话。
  顾小平一掌赶跑小张,"方董是不是公司有急事?"
  方仁嘉举起玻璃杯却不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顾小平察言观色:"方董如果有急事,先走好了,改天再请方董吃饭?"
  方仁嘉无意识的轻轻恩了一声,又"恩?"得抬头望向顾小平,"恩?抱歉,前面在想一些资金方面的事,顾记者的话没有听得很清楚。。。"
  "啊,我是说,"顾小平忙不迭又重复一遍,"方董如果有急事,就请先走好了,公司事大嘛。改天再请方董吃饭怎样?"
  方仁嘉摇摇头,按下手机关机键:"也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就是可能嘉禾便利店的钱收不回来了。"
  啊,嘉禾便利店,顾小平想起在整理资料时有看到过这名字,好像是最近仁嘉集团新投资建立的便利连锁店。虽然是新项目,但也一举投下了近200万于前期阶段。如果这笔钱收不回来。。。。。。这哪是什么小事!!!
  相较于顾小平骤然变色的脸,方仁嘉倒似乎已经完全不在意,第一次伸筷夹菜,"这里的菜普遍都有些偏甜,油放得也不多。这虾仁看上去普通,吃进嘴里爽嫩多汁。顾记者常来这家吃饭么?"
  哦呦,我的老佛爷呀!顾小平心急得就要喊出口,有钱也不带这么个视为粪土的呀!
  方仁嘉注意到顾小平的脸色,反而回过来安慰他:"顾记者怎么比我还着急,这点状况我方仁嘉还是处理得来的。再说,其实如果在这段期间仁嘉集团经历风风雨雨,谈资增加,顾记者的专访不是会更受到关注么?人都喜欢看别人受挫,励志故事百读不厌,当然,前提是仁嘉集团能重新站起来。"
  "这时候还谈什么专访的事!"顾小平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方仁嘉你这么说是不把哥们我当兄弟!哪有靠兄弟落魄来挣钱的道理!"
  店里剩余的其他客人都向传来吵声这桌人投去目光,顾小平却不依不饶地继续提高嗓门:"我不能否认我是作为专栏记者来接近方仁嘉你的,我的本职工作也的确是写好一篇叫好大卖的专栏报告。但是!"一仰头将杯中的啤酒灌入,"我顾小平不是小人,落井下石的事做不来!看到兄弟落难也不能不管!"
  邻桌的人嘀咕着"发酒疯也没人管管",大声咳嗽几声以示不满,却在方仁嘉射来两道冷冷的眼神后噤声不语了。
  方仁嘉转过头来,换作一脸诚恳,也拿起酒杯站起:"顾记者,前面是方某玩笑开过了,向你道歉。"说罢,也是一口饮尽。
  刚放下酒杯,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陌生的男中音插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小平?"

  第二十二章
  刚放下酒杯,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陌生的男中音插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小平?"
  "呦!费洋你怎么来了?"顾小平大大咧咧地拉费洋坐在自己身边,"诶?!"
  一身黑色酷酷的休闲装打扮,头上却扣着顶白色毛线帽,这种搭配放在二十几岁高大的男人身上怎么都有些不搭。
  方仁嘉暗暗讥笑,面上却很有素养地静等顾小平介绍自己。
  某个没神经的人已经当面爆笑出声:"诶?!费洋!你脑抽了么?!怎么戴了顶这么,噗,可爱的帽子!"
  "是是,我戴这帽子不配,给你带行了吧!"费洋一把扯下帽子盖在顾小平的脑袋瓜上。
  这次轮到方仁嘉憋不住了,背过身佯装咳嗽。
  费洋制止住拼命拉扯毛线帽的顾小平:"配你不错麽,天冷保暖就行。话说,这位就是传闻中的仁嘉集团董事长方仁嘉先生吧?"
  顾小平愤愤地将帽子扔回费洋身上,"算你有眼力,这位是方董,这位是我大学时的哥们费洋。。。。。。方董,你咳得脸都红了,要水么?"
  方仁嘉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顾小平伸手过去拍背帮其顺气。
  费洋似笑非笑:"久仰久仰,方董年轻有为,仪表堂堂,的确是我等不能彼比的啊。"说着往顾小平边挤了挤。
  方仁嘉也笑着应道:"费先生看上去也是难得的人才啊,不知在哪高就?"眼神无意地向顾小平瞥了一眼。
  "区区不才,在市中心新开了一家酒吧,请有空来光临。"费洋掏出名片。
  方仁嘉接过直接放在桌上,"好的,有空一定会带小平一起来玩,怎样?"
  "啊?我?当然好啦,费洋的店我还没去过。"夹在两人中间的顾小平隐隐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费洋,方董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平时这么忙还一直抽空指导我专访的事。今天休息天的时间也用来为我讲解他们集团的产业概况了。"
  "小平,我们都这么熟了,叫我方董太见外了,就直接喊我仁嘉吧。"方仁嘉直直盯着费洋,对顾小平的话做出改正。
  "哦~原来小平你在方董这里这么受照顾啊~我还以为吃了很多苦呢,"费洋亲密地搭上顾小平的肩,"看来是我误会了,你不是说。。。。。。"
  顾小平连忙阻止费洋继续下去的话:"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方董,哦,是仁嘉,如今也是我哥们,大家都是好哥们,谈什么吃苦!"
  方仁嘉笑得如沐春风:"是呀,小平在我这儿决不会让他吃苦的!你放心吧。"说着起身,拿起酒杯:
  "让我们为了纪念这一天干杯吧!"

  没有老板在,连带着小张八点不到就开始赶客。顾小平嚷着不尽心,硬是叫着再续桌。于是三人找到路边大排档坐下。
  费洋看上去明显兴致不高,方仁嘉倒是一直努力夹菜填满顾小平面前的碗:"别光顾着喝酒,吃点菜。"
  顾小平一推碗:"吃什么菜,像娘们似的,来,咱兄弟三儿再来喝几杯!"
  方仁嘉笑着夺下顾小平的酒杯:"再这么喝下去就容易伤身了,适可而止吧。"
  顾小平伸手去夺,却怎么也够不着,最后只得死了心:"就听你的,反正兄弟你总不会害我。"
  "这个韭菜炒蛋很好吃,尝尝。"又是一筷子的菜被堆在顾小平碗里。
  费洋本默默地喝酒吃菜,面色却越发不好。待方仁嘉再次为顾小平夹菜时,费洋突然出声告辞:"小平,我还有点事,你慢慢陪方董吧。"

23、24

  第二十三章
  费洋本默默地喝酒吃菜,面色却越发不好。待方仁嘉再次为顾小平夹菜时,费洋突然出声告辞:"小平,我还有点事,你慢慢陪方董吧。"
  顾小平一把拉住费洋:"诶?怎么说走就走!再喝几杯吧~"
  迎着顾小平的热情邀请,费洋垂眼道:"真的有事。。。。。。下次再聊吧。"说罢,挣脱开顾小平的手,径直往车站方向走去了。
  "他是你大学同学?"方仁嘉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看上去关系很好啊。"
  "啊,恩。"顾小平坐回桌前,继续吃菜,"通过一次校办活动认识的,不是同专业,很义气,自然成铁哥们了。"
  "平时很爽快的,今天怎么有些别扭。"顾小平招呼老板再上菜。
  "哦,是这样,"方仁嘉夹了一块油焖笋细细嚼,"或许今天他受了打击心情不太好。"

  待到连大排档都准备收摊时,顾小平早趴在一旁会周公多时了,方仁嘉无奈地付了钱扶着没一米八也有一米七八的傻大个进了车,替其系好保险带,"就算明天不用上班,也不用醉成这样吧。"
  坐在驾驶座上沉吟了半响,方仁嘉启动汽车的发动机:"竟然对我这么放心,那么我会怎么做也就由不得你拒绝了。"

  第二天,顾小平醒来时迟迟没反应过来,他睁大眼睛看着周围大大小小物件。
  这不是我家,倒又好像见到过。
  我在哪里?顾小平坐起身,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痛,像被卡车碾过般。
  恩?这睡衣也不是我的,谁帮我换的?
  拖着棉鞋,抚着额头,顾小平皱着眉头忍着浑身不适挪动着身躯走出房间,楼下穿着围兜神清气爽的方仁嘉仰头展开爽朗笑容:"你醒了?左手第二间是卫生间,收拾完就下来吃午饭吧。"

  第二十四章
  方仁嘉一双筷子熟练地除去鳜鱼的骨头,将鱼肉完整地送至顾小平的碗中。
  顾小平咀嚼良久,给出一个灿烂笑容。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卡!卡!这怎么也不对吧!什么时候变成一副小家庭你侬我侬的画面了?!
  方仁嘉优雅地继续除鱼骨,眼底含笑:"小平,怎么一脸苦恼模样,身子还没恢复么?"
  "请。。。请问,方董,我怎么会在你家?"这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哦?"方仁嘉停止手中行为,脸一沉,"怎么还叫我方董呢?昨晚的事小平你全不记得了么?"
  昨晚干什么来着?宿醉效力还在,记忆有些不连贯,顾小平努力回想着:
  昨晚。。。昨晚喝酒来着,然后,费洋走了。。。然后,然后,不知怎么觉得那双丹凤眼眨呀眨呀越发柔情似水,连带着眼角的小泪痣晃呀晃呀越发性感,薄薄的双唇一开一合,把自己魂给勾走了。。。。。。啊!
  莫不是自己昨晚喝醉后耍流氓,把。。。把。。。方仁嘉给那个了!
  顾小平大惊!
  "你吵着不肯回家,总不能看你躺倒在大街上,所以我就把你带回这儿了,"方仁嘉一脸哀怨,"帮你清理时又吐又把水乱泼,换上睡衣送到床上时已快三四点了。"
  "我这么辛苦照顾你,你倒赖个干净说不记得。"
  既然本人不记得,那就随我说了。
  恩,一同洗澡的事就省略掉吧,顺便捎上自己偷吻数次乱吃豆腐的恶戏以及同床共眠的事实。
  顾小平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没做出什么酒后乱性的事,要不肯定早被扭送到派出所,还是以调戏男人的罪名,岂不没脸做人。
  不过对象是这个人的话,说不定哪天真的会动贼心。
  甩甩脑袋驱赶邪恶念头,顾小平重新变成阳光自信好男儿:"昨晚真是麻烦仁嘉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好~"方仁嘉那双桃花眼越发闪闪勾人。

  吃完午饭自觉地做好善后工作,顾小平向方仁嘉告别说不好意思再打扰。方仁嘉倒也不留客,说了句路上小心就送客出门。
  过着难得的单人时间,顾小平在家上网打游戏,砍妖正兴起,手机有短消息来了。
  一分神,小人被偷袭而亡,顾小平骂了句娘,火起索性下线关电脑。
  消息是费洋发来的,就短短的一句话:小心方仁嘉,离他远点。
  顾小平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没头没脑的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昨晚不是还聊得蛮开心的,还说要方仁嘉去酒吧玩来着。
  仔细回想喝酒细节,一个从没考虑过的可能性突然跃入顾小平的脑海中。
  莫非。。。莫非。。。费洋喜欢方仁嘉?!

25、26

  第二十五章
  仔细回想喝酒细节,一个从没考虑过的可能性突然跃入顾小平的脑海中。
  莫非。。。莫非。。。费洋喜欢方仁嘉?!
  因。。。因为费洋喜。。。喜欢方仁嘉所。。。所以他要我离得远点。。。。。。
  他怕我和方仁嘉走得太近。。。。。。
  他嫉妒了。。。!
  顾小平"啊~~~~~"地大叫一声,手机"哐"地一声掉地上。
  不会的不会的,费洋是男的,方仁嘉也是男的,男人怎么会刚见面就喜欢上男人?!
  可是老板和大哥也都是男人,人家小夫妻俩不是也那个啥。
  但,但是费洋是个GAY的话,我应该早知道了呀。这么多年也没看他对哪个男人有意思。。。。。。
  方仁嘉生得很好看。
  "啊~~~~~"顾小平越想越发肯定那个不应该也不可能的猜想,脑中各种声音搅成一团,最后,他拿出一张纸列出了以下这个流程:
  费洋第一次见方仁嘉。
  ↓
  费洋和方仁嘉聊得很愉快。
  ↓
  自己和方仁嘉表现得很熟络。
  ↓
  费洋先离开了。
  ↓
  自己被警告离方仁嘉远一些。
  好了,事情的缘由搞清楚了。自己被费洋认为妨碍了其与方仁嘉恋情的进展。

  另一方面,顾晓平走了之后,方仁嘉揉着太阳穴打着哈欠走进书房继续工作。
  昨晚向顾小平信誓旦旦没问题的嘉禾便利店案件其实还是有些棘手的。所以今早八点多醒来后,本想立即起床去书房看报告,却发现身边熟门熟路擅自钻进自己怀里取暖的某人异常可爱的安静睡颜。一向自认为自制力强大到一定境界的方仁嘉最终还是投降于自己的欲望,对着毫无防备的顾小平上下其手。当然,咳咳,动静过大的行为还是亏得最后的理智的坚持才没进行到底。
  我不喜欢强迫,方仁嘉起身穿衣时骄傲地说,
  我有自信等到他心甘情愿。
  泡了杯咖啡,简单吃了两三块切片面包解决早饭,方仁嘉一头扎入书房研究嘉禾便利店的分析报告。直至约莫十一点,想着那个迷迷糊糊的人应该要被饿醒起床才放下手头文件,开始准备午饭。
  自己还真是越来越宠他了,方仁嘉有些无奈地笑笑。
  要到什么时候他才会发现自己的心思呢?
  对着满桌的纸质报告长叹一口气,换上眼镜皱着眉的男人埋下了头。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休息天后面又来了一周的工作日。
  老地方老时间等在车里的方仁嘉频频看表,最后决定下车去按门铃。
  铃声一遍遍地响,屋内却没有动静。
  莫非今天他早起已去公司了,那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方仁嘉一挑眉开车向公司方向驶去。

  "方董,顾记者托我请假,说今天有点事不能来公司。"走在走廊上时,陈助理从后追上方仁嘉告知顾小平的缺席。
  "好,我知道了。"方仁嘉一脸平静,神色没有一丝波动,"顾记者来我们公司没多久,很多方面你可要好好帮助他。"
  "是的,方董,我会的。"不管何时看我们方董都是风度翩翩啊~除去公事能和方董这么说话还真是托那家伙福了~陈助理低头红着脸没注意到方仁嘉已经从身侧走开了。
  顾小平,你在搞什么鬼!方仁嘉向身边走过说着早上好的下属们点头微笑示意,方头皮鞋走在光洁明亮的瓷砖上"蹬蹬"作响。

  第二十六章
  翌日,顾小平依旧没有出现在仁嘉大厦。
  陈助理轻轻叩门送来红茶,"方董,"她停顿了一下,犹豫地报告,"顾记者。。。今天也没来。。。。。。"
  "哦,"方仁嘉头也没抬,"有说什么原因么?"
  "没。。。。。。"
  "我知道了,"方仁嘉视线离开笔记本屏幕,正视陈助理亲切一笑,"辛苦了你。"
  躲我么?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同样的情形之后又持续了三天,方仁嘉正常地来往于公司与家之间,成功地解决了嘉禾便利店的问题,并与新供货商签约了合同,增加连锁店的数量。
  顾小平那家伙不在,似乎工作完成地更顺利了。难得提早回家,得闲修整草坪时冒出来的念头倒还蛮有道理的。
  只是,心里有块地方空着很难受,靠工作量的增加貌似也填补不了。
  渐渐变得不是永远完美无敌无困扰的方仁嘉了,
  顾小平,你要怎样补偿我。

  出了一身汗在浴室冲了个澡,方仁嘉穿着家居服在客厅接到父母从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依旧是老三套,健康、工作和结婚。
  顾小平这点的确没猜错,父母督促自己尽快找结婚对象已经成为当今最让方仁嘉头痛的事。每次回家母亲总会提起相亲的事,推掉了一个又一个,又会百折不饶地送来新的女孩照片。
  在精神上很佩服母亲的韧性,行动上的配合就免了。
  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自己对女人没兴趣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在这么长的人生阅历中倒也没有对哪个谁动心,更不提发展为恋爱关系。当然,这件事跟父母提的相应风险承担自己也没准备好。
  一直以为自己之所以有些性冷淡,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让自己动心的人。自己也并不看重这些,等到父母实在催得够急时,讲不定自己可能也就随便挑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结婚算了。反正人选不用自己烦心,母亲会替他考虑。只要不来妨碍自己的工作,对自己还算温柔,两人相处不觉得尴尬的话,结婚这件事倒也不怎么反感。毕竟只是个形式,让父母安心,自己也算完成任务,之后能全力投入工作中。
  或许结婚后再要个孩子,让父母享受天伦之乐,得以安度晚年才是自己应该尽到的孝道。
  原本或许自己的人生就会这么发展。

  却没想到会有顾小平这个人物的插足。
  本来像这样的平面媒体小记者方仁嘉不知见过多少个,却全早都记不起脸的模样,偏偏就对那样的顾小平发生兴趣了。
  那个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却坚定的眼神方仁嘉永远忘不了。
  是的,那次在等待室里的见面并不是第一次,是那天之前自己刚回国的傍晚。
  从飞机上下来被迫接受新闻媒体采访,人群挤着自己一路通过安检关卡,方仁嘉心里早不耐烦了。坐在回公司的车中,听秘书小姐说还有杂志社的记者想要预约面对面采访时间时,想都没想方仁嘉就拒绝了。
  回公司后,顿觉清静的方仁嘉着手整理工作,秘书小姐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是先前拒绝采访的前沿杂志社记者不肯走,非要见到方董不可。
  方仁嘉连话都懒得说,示意秘书小姐通知门卫处理。
  等方仁嘉收拾好出国期间落下的公司大大小小事务,天色已晚。属下都走得差不多了,方仁嘉夹着文件走到地下停车场准备回家。
  开着车经过公司大门时,方仁嘉注意到大厦旁小巷里蹲着一人。脸朝着大门的方向,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时候还在那里等谁呢?难道是女朋友?方仁嘉起了难得的好奇心,想要看看到底是自己公司里哪位女孩有这么好的福气,这么冷的天还有男友等着接送回家。
  停了车在不远的路边,方仁嘉在车开着暖气查看事件进展。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方仁嘉渐渐觉得无聊起来,为自己的好奇心。正准备放弃回家,方仁嘉突然注意到有个鬼鬼祟祟的人靠近那个蹲着的男人,用食指和中指从裤子后口袋里夹出其钱包。
  不会吧!方仁嘉为男人感到遗憾,这么冷的天等女友等到现在,钱包还被偷掉,实在是令人同情的遭遇。
  小偷见四处没人,将钱包里的钱掏空,顺手就扔在路边的垃圾桶里后逃之夭夭。
  方仁嘉想了想有点可怜,便下车从垃圾桶里拿出皮夹,准备交还给男人。走近时,正好男人因脚麻变动了一下蹲姿,胸前的记者牌就随着晃到光明处了。
  啊,原来就是他。方仁嘉稍稍竖起衣领,掩盖住大半个脸。
  原来他是为了见我才等到现在。
  嘴角不自觉露出了笑,方仁嘉将手中的皮夹塞进口袋,转身走回了车中。

  "喂?你在听么?"电话里母亲的呼唤声拉回了方仁嘉的思绪,有些不满儿子的走神,母亲又重复了一边,"我和你父亲十天后来你这儿住一段时间,别忘了来成郡机场来接我们。这里我们可不熟。"
  "恩?哦,好的。"迅速在一旁的速记本上记上日程,方仁嘉又烦恼起来,父母来住的日子里自己肯定又要被唠叨死。

  挂上电话,还没来得及歇口气,手机铃声显示有消息:
  方董,专访写好了。您看你何时有空,抽个时间出来我送过来给您看一下。
  顾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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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那么顾小平这几天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自从推算出自己的好友喜欢上自己的工作对象后,平日里还算脑筋灵活的顾小平就完全陷入了混乱中。并不是不能理解同性恋人,只是两人都算自己的哥们,竟然有。。。有那样的关系!
  老板和大哥那是见怪不怪,但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费洋和方仁嘉身上的话。。。
  脑中自动切换两人的脸于小饭店里那对的身上,
  恶寒。
  虽然依旧无法想清这段恋情的来由以及日后的发展,顾小平却确信了一点:
  费洋不喜欢自己总出现在方仁嘉身边。
  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恋人有着强大的独占欲,但是自己又没和方仁嘉挤眉弄眼的,他个费洋吃什么飞醋!
  再说自己和方仁嘉的友情交往他费洋管得了么!
  自己又不知他对方仁嘉存着这种想法!
  想到这儿,顾小平眼前浮现那个微微上扬着嘴角定定看着自己的方仁嘉"小平!"
  也不是说没动过心。
  只是日后再也不可动心了,要不然就是对不起费洋。朋友妻不可欺。
  恩?说到现在,好像方仁嘉是怎么想的还不清楚。
  先前他有问过有关自己对同性恋人的看法,面对自己表示理解的回答方仁嘉并没给出明确的赞成或者是反对的态度。
  其实,难不成其实方仁嘉根本对费洋没有意思!
  其实,费洋只是一厢情愿!
  其实。。。。。。自己还是可以和方仁嘉有交往!
  这个意外的转折突然让恹恹不乐的顾小平注入了兴奋剂。
  所以说,人脑是个功能强大的存在。
  明白到这点的顾小平决定抛去种种顾虑,先将手头的专访报告完成,再找个时间坦诚布公地跟费洋谈谈这段感情的事。
  是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更何况你这段单恋本来就来得突然且无厘头。
  只有经历挫折才能成长,
  这才是男人!
  所以,顾小平开始了忙碌地汇总资料,撰写专访的工作。

  待第四天早上顾小平顶着熊猫眼踏进很久没去的杂志社办公室大门时,全室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没人说话。
  恶俗的描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或许用在这里真的很合适。
  临时工阿姨最先反应过来,抹布一扔,就着还湿漉漉的手给了顾小平一个熊抱:"哦呦!小平你可回来了!"
  其余人等也纷纷嘘嚷起来,左一个右一个"小平"好不热闹。
  喧闹声把马主任从主任室里引了出来,本来怒气冲冲的脸见到顾小平时换成一种。。。恩,微妙的表情。
  好不容易挣脱开阿姨的蛮力,顾小平马上又被人重重拍了头:"好你个顾小平,还知道回来!"
  "马主任。。。。。。"顾小平暗道下手好狠,换作一副对上级汇报的口气,"马主任,我顾小平完成任务回来了!"
  全办公室的人都拍起手来,马主任热泪盈眶:"顾小平,你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同志!"
  这倘若梦境般的待遇果然美好地太不真实,下一刻,顾小平就被马主任拉着袖子扯进主任室重重关上门。
  一进主任室,外面的吵闹声仿佛被隔绝了。
  "老妖婆"叉着腰斜眼看着顾小平,
  顾小平背上冒出了冷汗。
  "说吧,为了完成任务作出哪些牺牲?"
  "没。。。没,为了组织,我这点个人小损失不足为道。。。。。。"
  "怎么可以说是小损失!""老妖婆"笑得一脸狡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父母把你养这么大,却被。。。。。。啧"
  "诶?!什么!"顾小平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唉?非要我说出来么,大家心知肚明不就好了,你这孩子真是!""老妖婆"突然化身为慈祥老奶奶,"小平啊,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吧,这也是组织上应该补偿你的杯水车薪。"
  "等等。。。主任,我听不懂您话的意思。。。。。。"这是演什么戏码?
  "你看你这孩子,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就,不就是,那个么?被方仁嘉。。。咳,占便宜了吧?"
  "诶?!!"顾小平连连摇头否认,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
  马主任一脸不相信:"男人碰到这种事虽然是会觉得屈辱,但在我这里也不要不承认呀!外面有小道说方仁嘉对男人感兴趣。。。所以我们才派了全办公室长得最帅的你出马搞定他呀。"
  "你看你现在任务完成了,理应组织应该补偿你的,毕竟你付出了这么。。。咳,大的代价。。。喂!你!"
  马主任接下去的话顾小平已经听不进去了,奔出杂志社大门的刹那,天空中阴云密布。

说明

  结局一:方仁嘉视角,BE
  结局二:顾小平视角,BE+HE?
  请亲选择性阅读,被伤到的话不负责。。。其实我自己也被伤到了。


结局一

  第二十八章
  方仁嘉挑了个临床的位子坐下,拿起刚送上前的伯爵红茶抿一口。
  收到顾小平的短信时,内心中的狂喜再也掩盖不住,迅速回复约在市中一家有名的茶坊里见面,方仁嘉披上外套冲向车库,一刻也不愿多浪费。
  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刻钟,方仁嘉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恢复成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
  五天未见却像过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这种期待见面的心情方仁嘉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所以,今天准备借着他交稿子的机会坦白自己的心意。
  被拒绝,被唾弃,或者用他的说法被打飞也好,自己想要说的念头已经克制不了了。
  再也无法忍受他躲着自己,已经等不及他自己的觉悟,就算用强硬手段也要让他明白自己的感情。
  先告白的人先输,这种无聊的自尊放下也罢。
  只有面对着顾小平,完美的方仁嘉才漏洞百出。

  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见面了。
  窗外的天色从中午开始就不太好,现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大却烦人。
  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应该是下班时分赶回去一家人坐在桌前吃热乎乎的饭菜吧。
  也不知顾小平带伞了没,等他来了两人一同去吃个饭,边吃边聊也不错。

  回过神来,外面的雨下得大起来了,路人纷纷小跑着寻找躲雨场所。
  方仁嘉又看了一眼表,顾小平这家伙,自己约的时间却给我迟到。
  等会儿要把这点时间补回来。
  微微笑着想象等会儿如何惩罚迟到的家伙,方仁嘉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
  见是顾小平来电,方仁嘉的嘴角向上翘的角度增大,
  知道自己迟到了,想先来道歉是吧。
  亏你想到这种方法,只是的确很有效罢了。
  轻轻按下通话键,果然传来顾小平的声音,微微喘着气:"方,方仁嘉。。。对,不起。。。迟到。。。我。。。我。。。。。。"

  这天晚上对谁来说都是一个不眠夜。
  顾小平是在距离咖啡店几米远的小巷里被发现的。由于下雨的关系,掉落在身边的刀上的血迹已经快被冲刷掉了,只有腹部伤口暗红色凝结住的血块暗示着这是一场谋杀。
  原本会时不时闪出狡黠的双眸被眼皮掩盖住,大量的失血使得面色惨白。右手里紧握着的手机已经没电了,身旁的A4纸被水浸得字迹模糊。
  就像一个被损坏的娃娃般,被扔在下雨天的街道。

  据目击者称,小伙子本来夹着文件急急地赶路,半路见有人抢包英勇出手,却不料歹徒带了刀,被逼无路狗急跳墙,一刀过去,红刀子出。
  案发现场并无他人,谁也不知这个平日里如大男孩嬉笑怒骂的小伙子临终前还有什么话什么事想要去做。
  警方根据最后通话记录查问得知消息后赶至现场的方仁嘉。一向以温文尔雅形象在公众面前出现的仁嘉集团董事长粗鲁地推开警方包围的保护圈,深看了一眼转身就走。黑色手机落在水泥地上,砸了个四分五裂。
  "娘的!"方仁嘉骂了一句。

  在案件过去六天后,凶手落网,顾小平的遗体入殡。
  前沿杂志社全员参加了,仁嘉集团里与顾小平熟识的陈助理、秘书小姐也出席送了花圈。费洋与顾小平的家人身穿黑色丧服,眼圈红肿。
  致辞是马主任读的,一字一句地念,语速缓慢。顾小平生前写就的原稿,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最上面覆着的俨然是尚未出版的专访。水迹已印透,第一行中"方仁嘉"三字几乎辨认不出。
  当念到"顾小平因意外而离去"时,在场的小姑娘都哭出了声,男人们则低头沉默着。
  默哀,道别,火葬,顺序一道道地走下来。
  顾小平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当日深夜,在书房里奋笔疾书的方仁嘉被电话铃打断了工作,原本想放着自动挂断的,没料到对方却很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打来。
  无奈地接起电话,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方仁嘉,你个混蛋!"
  "。。。。。。阁下有什么事?"
  "顾小平那天下午来找了我,"电话里费洋的声音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嘶哑,"他对我说。。。"
  "他喜欢你。"
  "他那天不但要给你看写好的专访,还要告白。。。。。。"
  "我已经放弃他了,你却他妈的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来看他!"
  "咳嚓"一声电话被挂断,方仁嘉缓缓摘下眼镜。
  哈,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那天电话里他想对我说喜欢。
  原来不但是我,他也想要告白。
  原来我们本可以在一起。
  哈,顾小平,算你狠,这一辈子想忘都忘不了你了。
  扬起的脸上,双目紧闭,泪水横流。

  几天后的下午,成郡机场。
  拎着随身小包东张西望的方母率先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俊美男子。
  "仁嘉仁嘉!"
  笑着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方仁嘉领着父母走向机场外的停车点。
  "仁嘉,几周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工作太辛苦?"方母心疼儿子,招呼老伴帮儿子分担重负。
  "爸,妈,"将行李搬进后车厢,方仁嘉坐回驾驶座,目视前方,"我有个地方想先带两位老人家去一下。"
  回头直视父母的方仁嘉眼神温柔,表情柔和:"我有个爱人想让父母见一见。"
  "他叫顾小平。"

结局二

  第二十八章
  奔出前沿杂志社的大门,顾小平脑中隆隆作响。
  方仁嘉竟是喜欢男人!
  费洋喜欢方仁嘉的话,如果方仁嘉也有同样的意思呢?
  不行!方仁嘉不可能喜欢上费洋。
  绝对不可以!
  陶起手机顾小平拨打电话:"费洋我有事要跟你说,等会儿出来见一下面。"

  费洋刚一落座,顾小平劈头盖脸地就一句:"你放弃方仁嘉吧!"
  正寻思着这无头无脑的话刚如何应答,顾小平又甩来一句:"我喜欢上方仁嘉了。"
  是的,已经想清楚了。
  方仁嘉的眉毛、方仁嘉的眼睛、方仁嘉的全部一切都喜欢上了。
  原先担心他讨厌男同性恋,所以刻意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是把他当哥们。
  所以,才在收到费洋的短消息时痛苦。
  痛苦自己不敢向方仁嘉早些透露自己的心情,
  痛苦自己不敢向费洋说出同样喜欢的心情。
  痛苦自己不敢再去见方仁嘉以免破坏与费洋的哥们义气。
  害怕交出真心的自己被无情地拒绝。
  望着有着坚定眼神的顾小平,费洋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
  自己应该要告诉顾小平他误会了,自己不喜欢方仁嘉,
  自己应该告诉他自己喜欢的是你。
  顾小平口气软了下来:"费洋,我知道我这么做很不好,但是。。。把他让给我吧!我真的。。。真的喜欢他。"
  突然间费洋感到很疲倦,这算什么呢?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意还没说出口,对方就已经喜欢上了别人,还误认为自己要跟他抢。
  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既然这样的话,苦等这么多年的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对他说不要和别人在一起。
  告诉他自己暗恋的事么?
  廉价的同情心不需要。
  所以,费洋像往常那样摆出照顾人的哥们姿态,伸手揉乱顾小平的头发:"就照你自己想的去做吧!"
  看着露出感激笑容的顾小平,费洋暗叹一口气,
  也罢,就作一辈子的哥们吧。
  至少能一直这么看着你,触碰到你。
  这样自己就应该满足了。

  顺利攻克费洋这座壁垒,顾小平喜滋滋地给方仁嘉发消息:
  方董,专访写好了。您看你何时有空,抽个时间出来我送过来给您看一下。
  特意用敬语与疏远的口气来掩盖自己的内心与动机。
  嘿!这是本大爷平生第一次对男人表白,方仁嘉,算你好运!

  面带喜色匆匆赶往约定地点的顾小平发现阴了大半天终于开始下雨,将手中拿着的文稿夹着腋下小跑起来。
  这鬼天气!幸亏离咖啡店不远了,要不纸被浸字就看不清了。
  在单调的雨声中夹杂着几声女人的尖叫声,断断续续。顾小平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静听了一会儿,掉头转进身旁的小巷。
  从小接受见义勇为教育的顾小平也的确自觉贯彻着,当他见到有人抢包时,下意识就冲上前帮忙。
  小混混见有人上前阻止,将包一扔在地上拔腿就跑。顾小平头脑一热追了上去。
  两人沿着狭窄的弄堂狂奔了一阵,最后进了死胡同。
  小混混无路可逃,背抵墙转身掏出一把弹簧刀对着顾小平:"别过来!"
  "看你年纪不大却作这样的事!"顾小平跨上前一步,"把刀放下,去向人家道个歉!"
  "用不着你装英雄!老子捅死你!"
  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小平只觉腹部一痛,有什么东西插了进来,接着又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然后自己就不受控制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歹徒见事闹大了,早吓得连滚带爬地逃了,只留现场顾小平一人和刀子接受雨的冲刷。
  捂着腹部的伤口,顾小平无力地看着A4纸渐渐变软。
  这样就看不成了,早知道发一份电子稿的给方仁嘉不就好了。
  谁叫自己傻乎乎地一心想看到那人阅读稿子时的表情,
  不知是像往常那样微笑着,还是会板起脸眉头紧锁。
  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琢磨着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了吧。追求完美的那人定是早到咖啡厅了吧,看似神定气闲,心里定是在腹诽着自己吧。
  嘿嘿笑着突然起了给他打电话的念头。顾小平忍住剧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哈!果然已经超过时间了。
  哈!果然像他这样有风度的男人是不会为了对方的迟到就打电话来问罪的。
  顾小平苦笑着拨通了方仁嘉的手机,一开口方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方,方仁嘉。。。对,不起。。。迟到。。。我。。。我。。。。。。"
  一个喜欢硬硬生地就是说不出口,卡在喉咙难受要命。
  "顾小平,你在哪里?!"这电波失真得也太厉害了吧,永远从容的方仁嘉怎么会用这么急促慌乱的语气。
  张着嘴却发不出音,顾小平觉得自己逊弊了。
  明明已经没有能力走到面前告白,通在电话竟然连告诉方仁嘉自己喜欢他这件事都做不到。
  不甘心啊,不甘心。。。
  脑海中回响着这句话不散,顾小平终于失去意识晕过去了。
  ——————————喜欢悲文的同志请看到这里————————————————

  第二十九章
  方仁嘉无法描述自己看到倒在血泊中顾小平时的心情,正如顾小平无法描述自己睁开眼看见方仁嘉守在床边时的心情。
  天圆地方,下雨天里的一抹红。这成了日后两人讲起这件事时的笑谈。
  顾小平是在病床上见到方仁嘉的父母的,这是他昏迷数天后醒来的第二天。
  第一天,两人互通心意了。
  至于是谁先说出口的喜欢这个问题,当事人皆表明是对方开口自己勉强应承。
  罢了,谁叫这两人都爱面子呢。
  可能碍着刚开完刀的病人不能动火的面子,方仁嘉的父母意外地并没有在病房里歇斯底里。他们只是问着儿子病人的恢复情况以及双方相处的点点滴滴细节。
  送父母出门回来的方仁嘉露出了百年一见的为难表情:"坦白之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本已半眯着眼假寐的顾小平睁开眼,努力举起手比着自己摆出个很拽的表情:"有老子陪你,还用担心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
  是的,有你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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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客》


预告

  一生中人与人不断地遇见和交往,都是彼此互相生命中的过客。

  就算当年情感如何灼热,都在那回头一望中。

  爱到深处,恨到骨髓,回首已惘然。

  正式看本文之前请大家去《算你狠》里看一下番外,要不会对如此别扭的小受同学扭曲的世界观摸不着头脑的。(殴)

  弄个传送门

  点击进入了解前情人物关系。

  另,本文慢热。总得来说就是小受一人自虐再虐攻,最后被攻虐的过程,文里人物可能都心理有些问题,一群疯子打群架 o(╯□╰)o 虐身虐心,有些偏暗黑系。

  有渣攻出现,小心慎入。

1

  第一章

  姚筱曜今天早上醒来时头痛得不行,像有锤子在敲似的,一阵一阵地抽。

  皱着眉看床头闹钟,十点刚过,是要准备开店的时间了。

  周围静悄悄,屋里似没人。

  有起床气外加头痛的人赖着床不肯起,喂喂了几声,依旧没人搭理。

  昨晚乱扔的衣服已经整整齐齐在沙发上叠好了,床头柜子上的杯子里被倒了热水,一切迹象都显示出做这些事的人并没有离开多久。

  被头痛折磨地不行的姚筱曜伸手拿杯子喝了几口水,暖暖地似乎给全身注入了生气。无聊地在床上缠着被子翻了几圈,口里哼哼唧唧一阵,最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

  妈的,这头痛还就不肯好了!

  慢腾腾地穿衣、刷牙、洗脸,盯着镜子里一头乱发的自己,心里一阵烦躁:"看什么看,以为自己还嫩么!"

  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摸到厨房,桌上一盘吐司面包还冒着热气,一旁的水杯下压着一张纸。
  先去店里了。
  陈

  将纸条又放回原处,姚筱曜去药箱拿了止痛片吞下。

  回头闻到吐司的味道,突然觉得有些犯恶心,拉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就着拉口灌了下去。

  妈的,自己还越活越矫情了!

  于是越发自我厌恶起来,索性连啤酒也喝不下去,晃着还剩大半罐的瓶子全倒进水池。

  头痛些许有些缓解,人却依旧没有精神,窝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只想将自己蜷成一团,像只鸵鸟一般。

  自己是谁?在干什么?为什么还活着?这些问题围绕着姚筱曜已经很多天了。每天早上重复地思考这些问题,似强迫症地坚持自虐,却不能得到答案。

  就像个进入更年期的女人。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把姚筱曜逗乐了,咯咯笑个不停。

  自己如果是个女人,难道还自认为风韵犹存么?当个半老徐娘差不多。

  笑得止不住,最后不得不大口吸着气,眼泪憋得一同落下。

  ——————————————

  待姚筱曜推开"小饭店"的店门时,店里的人都抬起头看他。

  已经是开业的时间了,小张端着菜送到客人桌上,面向姚筱曜抱怨着:"老板,你又迟到,店里生意忙不过来了!"

  哦,忘记说了,小张算是店里唯一的员工。忙里忙外,没有他的话,店肯定早开不下去。

  但是,仗着资格老就可以指责老板,这是错误的!

  姚筱曜边微笑着与客人们打招呼,穿梭着来到小张身边,给了个板栗:"小子,挑老板错,是不是不想要工作了!"

  身边矮半个头的年轻人倔强地挺着头:"我是说实话,的确是老板迟到了。
  "
  客人们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两个人偷偷笑着。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如今却使得下不了台。姚筱曜也有些恨:"员工只要听老板话就好了,要裁掉你还不是轻而易举!"

  一时间,店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两人都瞪着对方不肯退让。

  "啪啪"两声,有人拍了拍手,站起身,"好了好了,把玩笑话当真就不好了,双方都冷静下。"

  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二十出头样,挑染了几丝酒红色刘海,左耳骨上穿着一个耳环。

  见大家都看向他,有些不好意思:"呐,我说老板,店员老实开不起玩笑你就别老玩他,你们店里店员又少,免得有一天他真的辞职不干麻烦就大了。"

  姚筱曜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这位客人看得眼生,第一次光临我们店吧?"

  年轻人被姚筱曜看得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摸了摸鼻尖:"刚好路过这里有些饿,所以就进门想吃点东西。我叫黄文辉,敢问老板尊姓?"

  同样年轻的老板嘴唇一抿,扯出个令店内人都如痴如醉的微笑:"黄先生客气了,鄙人是这家小饭店的老板姚筱曜,希望店里的服务能满足阁下的需求。那么,请各位慢慢品尝,在下先告退了。"

  望着姚筱曜走向工作间的背影,小张暗暗吐舌:"不愧是老板,何时都能风情万种。"

  ————————————

  实在饿极了的姚筱曜叼着块全麦面包闪进厨房,果不其然看到那人站在灶台前炒菜。

  "呦!"的一声扑向他,希望看到其被吓到的样子。

  那人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揉揉筱曜的头:"终于肯起床了?怎么没吃我准备的吐司面包?"

  期望落空的姚筱曜扁着嘴,满脸不开心:"太油了,犯恶心。"

  "知道了,以后我会准备得清淡点的。"说完,男人又转头回去炒菜了。

  姚筱曜偷眼瞧男人的脸,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自己倒觉得无趣起来,往锅里丢了块土豆:"呐,凡群,我们分开住吧!"


2

  第二章

  姚筱曜偷眼瞧男人的脸,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情,自己倒觉得无趣起来,往锅里丢了块土豆:"呐,凡群,我们分开住吧!"

  "这次又怎么了?"男人头也不回,用勺子捞出土豆扔一边。

  姚筱曜拨弄着土豆又滚回锅里,"每天都要照顾我,还要忙饭店的事不累么?"

  "不累。"男人好脾气地将土豆又捞出。

  姚筱曜不屈不饶地进行破坏"事业","我很挑剔的吧,脾气又不好,觉得麻烦才是真心话吧。"

  "再说…我一个人已经可以了。"

  男人终于停下手中的活,将煤气关小,默默地注视着姚筱曜:"我不觉得麻烦。"

  "可是我厌烦了!"扔下手中玩弄的土豆,姚筱曜冲着陈凡群嚷道,"每天每天都被你照顾,细枝末节全帮我考虑到!就连饭店的事都不让我花心思,每天像玩儿般过来晃一圈!我发脾气,我耍任性,你全承受下来,从没骂过我一句。"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有负担,让我能活得自由自在些,可是我厌烦了!我厌烦了总是被你照顾!"

  男人一言不发,伸手想要摸姚筱曜的头,却被厌烦地躲开了。

  "反正就当还是我任性,你不是一直容忍我的么,这次也一并答应吧!"

  "你究竟想作什么!"被唤作陈凡群的男人终于有些动怒,声调也有了起伏。

  "什么都没想过,"姚筱曜似乎变得高兴起来,"没想到能看到你生气的模样,可以了。那从今天开始这家店就交给你了。"

  ——————————

  走回大厅时,听见先前骚动的众人都目光都紧盯着姚筱曜。他却不以为然,拍拍明显吓呆了的小张,道了一声再见。接着,在无人阻止的状况下,潇洒地推开饭店的玻璃大门,无视身后喧喧嚷嚷的一片议论声。

  我姚筱曜被人议论了一辈子,也不缺今天这些指指点点。

  走过两条街,站在十字路口失去方向感。正烦恼着往哪边走时,身后有人气喘吁吁地追来:"姚老板,姚老板!"

  还道是谁,回头见是先前那红毛小子。待其在身前立定,姚筱曜开口问道:"黄先生有什么事找姚某么?莫非是小饭店里的服务出了什么问题,只可惜的是姚某已经不是老板,不能为你服务了。"

  黄文辉有些迟疑地递出一张纸片:"我不知道姚老板出了什么事……上面记了我的手机号,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联系我。"

  姚筱曜冷着脸不伸手:"是陈凡群叫你来追我的么?"

  初次见面献殷勤,放在两年前我还会相信是因为这张脸,现在的话,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面前的时髦少年顿时慌乱起来,指手画脚地否认姚筱曜的推断:"不…不是!我都不认识那个叫陈凡群的人!我…我只是…只是…只是想帮你!"

  听到意料外的回答,姚筱曜有些没反应过神来。二十出头样的少年越发脸烧得厉害,将纸往姚筱曜手中一塞后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无言于这样的情境,姚筱曜扫了一眼就将之塞入外套口袋中。

  ————————————

  漫无目的地在外逛了几圈,饥寒交迫。路过快餐店闻见香味想要买个汉堡时,一摸口袋,方才发觉自己一分未带就跑出来了。

  果然是被宠坏了。姚筱曜低头苦笑,已经很久没有掏钱买过东西了,移动钱包不在身边,自己竟跟路边的穷光蛋了一般了。

  从今以后要学会一个人过日子了。

  无奈是无奈,决心是决心,肚子饿是事实,从早至今只进食了一片面包的姚筱曜加紧脚步踏上回家的路。

  ————————————

  住的地方离"小饭店"并不远,就在隔一条马路的小区里。当初决定开"小饭店"后,陈凡群顺便就买下了附近小区里的房子,说离近点方便点。买下房子后,买主却不住。安置完姚筱曜后,每天三点一线奔波照顾,还兼管饭店的事务。

  陈凡群住哪里,姚筱曜并不知道,也从没想过要去了解。他习惯于被人照顾,被人伺候,凡事都不用费心的生活,直到那天晚上关店后被小张询问和大哥的关系。

  是什么关系呢?姚筱曜花了很多心思想这个问题,找不到答案。于是他反问小张,你觉得我和凡群是什么关系?

  还记得小张的眼睛眨了又眨,欲言又止。

  难道不是恋人?最后他说出了这个词。

  姚筱曜楞住了,我和凡群是…恋人?他在心中默念恋人两字,沉吟了一会儿,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不是恋人,我们是家人。

  我和凡群加上你小张,是一家人。

  一家人是什么概念,姚筱曜觉得就像他们三人在一起的感觉。小饭店是他们的家,虽然小,却有生活感,让人安心。

  相较于被这番话感动得又叫又跳的小张,从厨房间出来听见对话全过程的陈凡群只是露出了很复杂的笑容。

  这难得的表情变化让惟一的两位观众情绪上涨。于是,姚筱曜也微笑着对陈凡群发出邀请:
  既然是一家人,那你也一起住过来吧。

  而如今提出让他搬出屋子的是自己。

  冷风从缝隙里灌了进来,姚筱曜裹紧身上的外套,走出电梯间。

3

  第三章

  电梯出来的走廊有着长长的过道,住着五户人家。

  最近两盏声控灯时好时坏的,重重踩出声响也不作效。使用时间长了难免出问题。

  今天其中一盏灯彻底罢工了,幸好借着其他几户人家家中射出灯光走路不成问题。于是姚筱曜便不再抱怨,仔细确认着楼道堆积物的位置。

  空旷的楼道里皮鞋走路的回声异常清脆,"哒哒"声似乎能延伸至走廊尽头。楼下的野猫一声声地叫,似娃娃啼哭声,乍听有些竦然。

  走过1102时,屋里传来些声响,有一位年轻的女孩推门出来,低头打了个招呼后,就匆匆忙忙地奔向电梯间。

  姚筱曜认得她,都是老住户了,平日里常给自己送些家里包的饺子、馄饨什么的。有几次被撞见和大哥一起出门,女孩掩嘴笑着询问两人的关系。

  是家人,这次是大哥回的话。

  快走到1104时,姚筱曜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

  前面就是自己的屋子1105的门里,隐隐地有灯光透出。

  这时候的访客,必定只有那个人了。

  拒绝了那个人的照顾,却还期待着别人留恋的自己真是很差劲。

  在门前立定,掏出钥匙,脑中的期待念头竟然越发止不住。长吸一口气,姚筱曜将钥匙插进钥匙孔,猛地将门敞开。

  客厅里的灯果然开着,通往卧室的门也是开着的,但是屋子里没有生气。

  厨房间的餐桌上摆放着三菜一汤,皆是热的。冰箱里贴着便条贴:
  我走了,东西已经拿走了。
  别总忘记自己的胃病。
  陈

  "凡群!"姚筱曜挨个房间寻找大哥,无果,最后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又埋进臂膀中。

  笨蛋!就连这个时候都还由着我任性。

  真是个笨蛋!

  ——————————

  楼下草丛里的野猫一声一声地叫,满意地享受着毛被抚顺的温暖感觉。摸着摸着,手突然停了。正不满地抬头察看手的主人时,发现原本蹲着的男人收回望向楼上窗帘中映出的人影目光,站起身点着一支烟,却又在吸了一口后就扔了,脚尖碾灭了火星。

  野猫充满敌意地"呲"得叫了一声,跳在一旁警惕地盯着新来的人。那人却没什么在意的样子,对男人耳语了几句,塞过一张照片。

  男人眯着眼看照片,神色不善。两人低声讲了几句话后便一同离开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习惯性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却扑了空。半睁着眼寻找着熟悉人的身影,猛然意识到屋内只有自己。

  梦游似地飘去厨房间倒了被凉水喝,七分睡意被赶跑了九成。正对着自己的冰箱依旧贴着昨晚的便条贴。

  真的走了,真的只剩自己一人了。

  放下水杯,拍拍自己脸颊,姚筱曜伸了个懒腰:
  "姚筱曜,新的生活开始了!"

  ————————————

  星期天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结伴逛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材修长的姚筱曜依旧引人注目,唇红齿白,顾盼生辉。

  临近情人节的关系,商家大打节日战,跳楼价、情侣价层出不穷,自然吸引了蜂拥而来的男男女女。

  单身一人的姚筱曜被挤在这种氛围里丝毫不感到尴尬,他旁落无人般拿起货架上挂着的一件件大衣试着,浑然不知身边早围起了一群红着脸星星眼的怀春少女。等抬头察觉时,就连店员都加入了了用手机偷拍的队伍。

  于是,仿佛浑身撒发着光芒的姚筱曜露出了比原先更加耀眼的笑颜:"对不起,麻烦请把这件衣服打包一下可以么?"

  连店门前的走廊里都塞满了人,闪光灯纷纷亮起。

  ————————————

  黄文辉手提着大包小包,苦着脸跟在女孩后面走。

  只不过是个人为制造出来的节目罢了,如今却被商家利用了。

  "唉?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打折?"女孩踮起脚尖想看清排队的缘由,回头招呼黄文辉,"快点,跟上!不管怎样,先来排着!"

  "是是,老祖宗……"感慨于女人的购物热情,黄文辉认命般地也排上了队伍。

  待到队伍慢慢向前进,缩短到只有两三十米时,黄文辉不相信地反复揉眼:"什什么!怎么会是他!"

4

  第四章

  是的,黄文辉的两只1.5的眼睛没有看错,队伍前端大方接受女孩拍照的俨然就是"小饭店"的前老板姚筱曜。

  怎么回事?!

  黄文辉丢下女友挤开人群,直奔那个长得"人畜无害"的人而去:"姚老板!姚老板!"

  心中正暗暗烦恼该如何脱身的姚筱曜听见呼喊声,习惯性地摆出商业笑容,顿时又电倒一片。

  于是黄文辉顺利地跨过重重阻碍到达中心位置,反而被发现救急恩人的姚筱曜一把拉住手,双双逃离现场。

  一路只顾向着商场出口奔着,顾不上跟身后被拉着跑一脸不解的人解释。待到两人闪入街边小巷甩掉大批拥蹙,方才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呼呼…姚老板…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头红发被风吹成莫西干头,完全失去型男模样的黄文辉递过矿泉水问起事情缘由。

  姚筱曜喝了一口回递黄文辉:"哈哈哈哈……很久没一个人上街了,有些不习惯被人这么包围着了。"

  正喝着水的黄文辉呛到气管,剧烈咳嗽。

  这人难道先前一直很享受被人这么围着么?!

  "倒是你,今天怎么一个人上街来买东西?"姚筱曜好笑着帮黄文辉顺气,"果然还是个孩子,喝水都会呛着。"

  "别叫我孩子!我…啊!"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跳着先前女孩的名字。

  死了,完全忘记她了,袋子也不知被丢哪儿了!

  见黄文辉拼命揉头,姚筱曜一副恍然大悟样:"是女朋友的电话吧?小伙子,还不快去找,免得女友跑了后来怪我碍事。"

  "不…不是女朋友!"黄文辉脱口而出,拼命解释着,"只…只是朋友,啊,对,我把她当妹妹看!"

  "哦,是么?"见当事人反应,姚筱曜眼含揶揄,"好了,风波也过了,黄先生回去继续陪妹妹逛街吧。"

  "她不要紧,"黄文辉按下手机关机键,抬头双眼噌噌发亮,"难得在街上碰着了,不如去哪里坐坐吧?"

  ————————————

  和黄文辉在附近的咖啡屋里坐了一下午,话谈了不少,印象也改观了颇多。

  从谈话得知,黄文辉的父亲有一家规模蛮大的模特公司,而他在其中作设计师。

  讲起公司的事,黄文辉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一改青涩,头头是道地为姚筱曜讲解各种阴影效果的处理,还翻出随身携带的相机里存着的设计图给他看。

  完全门外汉的姚筱曜倒也不耐烦,不时地提出自己的看法,插不上话时,就静静地微笑着看着黄文辉。

  阳光透过玻璃笼在年轻人肩头时,红发变得异常的耀眼,不时地晃动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般。姚筱曜意识有些模糊起来,不自觉地想起一些往事:
  这鼓认真劲和孩子气,那个人曾经也拥有过啊。

  每当谈成一笔生意时,那个人会将自己抱着转圈,爽朗的笑声往往会感染到自己也随之一起高兴。

  "姚老板!"面前那个人的影子散去,换做红发青年一脸惊恐地叫唤声。

  "呵,没什么事,"姚筱曜指尖抹去不自觉流下的泪,笑了笑,"年纪大了,坐的时间长了就有些困。打断你兴致了对不起。"

  青年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手里的纸巾被绞得变了形:"姚老板最多比我大五六岁的样子,哪里老了!只是姚老板像是经历了很多过去,不太轻易向人敞开心扉。"

  "对不起,说了实话。"

  看着眼前撅着嘴生气的年轻人,姚筱曜笑着赔罪:"好了好了,不要再说我的事了,再给我看些你的设计图吧。"

  是啊,自己真是糊涂了,个性再怎么像,那个人也不可能对自己说出这么直率的指责。

  那个人只会由着自己,在吵架时也一味着退步。

  试图在一个孩子身上找那个人影子的自己,真是傻透了!

  ————————————

  拗不过黄文辉的坚持,姚筱曜被一路护送着回家。到公寓楼下时,姚筱曜见穿着单簿的黄文辉冻着嘴唇都有些紫,带着年轻设计师漂亮的手一同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中:"天这么冷,冻坏了天才的手可不好,以后衣服多穿一点。"

  "既然来了,就一起上去暖暖身子再走吧。"

  忙不迭答应着的黄文辉暗暗握紧掌心里那只温暖的手,喜滋滋地跟着姚筱曜走在楼道中。

  却不料前面的那人突然停了脚步,"凡群,你来了啊。"

  靠在墙上暗处的男人扔掉烟蒂,慢慢转过身来,一双不带任何感情 色彩死盯着姚筱曜衣服口袋里紧握着的两只手。

  "晚饭准备好了。"

5

  第五章

  靠在墙上暗处的男人扔掉烟蒂,慢慢转过身来,一双不带任何感情 色彩死盯着姚筱曜衣服口袋里紧握着的两只手。

  "晚饭准备好了。"

  "这位是?"黄文辉声音耳熟却不认得眼前的人。

  这个人很可怕,从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压迫感。

  姚筱曜松开黄文辉的手,走到门前掏出钥匙:"陈凡群,是小饭店的厨师大人。"

  "啊,你好!"黄文辉点头向大哥示意。

  啊,果然还是贪恋那手的温度,尝过滋味再失去后,寒冷的感觉来得更为凶猛。

  像没注意到还有个人在旁似的,大哥看也没看黄文辉,跟着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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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满桌子的菜,姚筱曜没有一点食欲,他招呼因初次拜访而异常拘谨的那人:"抱歉,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晚饭就将就着在这里吃吧。"说着主动打开橱柜,忽又回头问道,"凡群,你吃过了么?"

  大哥点点头,帮姚筱曜盛了碗排骨汤:"先喝碗汤吧。"

  "吃过了,也再喝碗汤吧!"姚筱曜再拿出两个碗,"单看着我们吃岂不是很无聊。"

  于是,三人便一同静静地喝着汤。

  窗户上热气凝成了水珠,糊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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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文辉看看姚筱曜,再瞥瞥陈凡群,心里暗自琢磨着。

  看上去很有家庭气氛,却又貌似不单是家人关系。特别是那个叫陈凡群的男人,每次看向姚筱曜的眼神都很复杂,猜不透其用意。

  自己应该是被这男人讨厌了吧,从第一眼开始。

  也是,他们两人相处得十分自然,倒是我一陌生人插在当中,很碍事,
  正如从陈凡群那儿射来的眼神说的意思一般。

  但是,即使这样,自己也仍想和姚筱曜相处,莫名地,
  自己被吸引着,从第一面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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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汤,姚筱曜碗一推:"黄文辉你慢慢吃吧,我没胃口。"

  被点名的那人提出建议:"姚老板再吃一点吧,晚饭只喝一碗汤太少了。"怪不得这么瘦啊,白天那时站在风中时常担心他会突然倒下。

  "再吃一点。"大哥夹了一筷子菜给姚筱曜。

  "我说不要就不要了!"看着大哥沉默寡言无动于衷的样子,姚筱曜火就上来了,"我吃不下了。"

  "把这些吃掉。"大哥毫不让步,将筷子塞回姚筱曜手里。

  "你是没听到还是听不懂,我,不,吃,了!"

  "吃掉。"
  "不吃!"
  "吃掉!"

  黄文辉刚起身想阻止两人,"啪"姚筱曜筷子一扔,进了房间。

  大哥拿起碗筷走进里屋,"吃掉!"这次的声音严肃了不少。

  果然是可怕的人,黄文辉隔着门板担心着。

  "咣"的一声,姚筱曜将碗打翻,"都说我吃不下了!"

  许久,房间里再也没传来声响。

  黄文辉心惊胆颤地将头伸进去瞧,中间一高一矮两人站在房间中央对恃着,地上一只碎碗和一摊菜汁。

  高的那个虽然克制住了怒气,但压迫感铺天盖地地乱冲,甚至漫延到了黄文辉所在的厨房。

  矮的那个却毫不畏惧,扬着脸怒视:"我已经说了我不吃,干嘛强迫我!"

  "你有胃病。"大哥只简单说了四个字。

  "你才有病!"姚筱曜张牙舞爪,活像只竖起毛的猫,"总是自以为是对我好,不是说了么,不需要你照顾!昨晚也是,今天又是,缺了你我又不是活不下去!"
  "没了你,我姚筱曜还不是长到二十七,没缺胳膊断腿活蹦乱跳!"

  大哥沉默不语。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老一副死人样,在这儿没人把你当老大!气不过就叫人来打我一顿。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姚筱曜指着陈凡群:"你回去了是吧!"
  "想回去就回去,做你的老大去!"

  "你是因为这事生气么,那是因为……"在一米八五身材壮实的男人脸上出现了动摇。

  "我姚筱曜已经说清楚了,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回不回去不用向我请示,饭店随你怎么处置。哦,对了这房子也是你的,想收就收吧!"
  "虽然不比以前,找个要求不要太高的圈中人栖身的程度,我姚筱曜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你要去找谁!这小子?!"伴随着这句怒吼,大哥神色大变,一把扼住姚筱曜的脖子,"不准,我不准!!!"

  "放开他!"黄文辉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扳开大哥的手。

  "咳咳咳咳…"姚筱曜拼命咳着嗽,嘴角却浮现了诡异的笑容,"咳咳,很好,很好。你气也出了,这样就两清了。"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凡群,我们一拍两散。"

6

  第六章

  "咳咳咳咳…"姚筱曜拼命咳着嗽,嘴角却浮现了诡异的笑容,"咳咳,很好,很好。你气也出了,这样就两清了。"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凡群,我们一拍两散。"

  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前面竟然想要掐死姚筱曜。陈凡群喃喃念叨着"小妖小妖"缓缓地走出屋子。

  大哥前脚刚走,姚筱曜就像被放气的充气娃娃般落倒在地上,黄文辉忙上前扶起他。

  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支撑住如此失落的姚筱曜。

  两人靠着柜台就这么站着,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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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完桌上的剩菜与地上的污垢,黄文辉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早点上床休息吧?"

  原本一直默默站着低着头的男人抬起了脸,漂亮却空洞的眼里流下了一行泪:"全说出口了。"
  "只剩我一个人了。"

  黄文辉克制住想要拥抱面前人的冲动:"乖,哪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我么!"

  "你不要走……"冷不防被姚筱曜抓住手臂,黄文辉看着凑近的艳丽容貌失了神,两人复跌坐回地上。

  "不要走,洸哥。"靠在黄文辉的怀里,姚筱曜似乎安心了不少。

  好温暖,仿佛又回到从前了。
  好怀念,好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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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文辉一夜无眠,维持着双臂圈住怀中人的姿势迎来了黎明。

  低头查看姚筱曜,气息平和,脸上有着凝固了的泪痕,是哭累睡着了吧。

  左手早就失去知觉多时了,黄文辉却并不在意。

  昨晚听到了太多名词,单凭他对小饭店前老板姚筱曜的这点了解是完全无法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或许这很危险。姚筱曜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那个叫陈凡群的男人也像是在组织里混的。搞不好,自己一条小命就莫名其妙地没了。

  但是依旧想弄清楚,特别是姚筱曜最后带着迷离表情唤出口的名字。

  这念头仿佛是百虫啃咬着内脏般折腾得没个消停。

  "黄文辉…?"

  感觉怀中人醒了,抱着的人率先不好意思起来。黄文辉松开手臂,跳起来解释:"你醒了?因为担心你着凉,所以。。。所以抱,抱着的。"

  "恩。"温顺地接受对方蹩脚的借口,姚筱曜也站了起来,"昨晚让你见笑了,之后还这么麻烦你……"

  "啊,不麻烦不麻烦!"黄文辉满腹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所以,"姚筱曜安静地垂下眼皮,用礼貌却冰冷的口吻说道,"请黄先生回自家好好歇息吧。"

  "我姚筱曜有着自己的骄傲。昨晚意外的情绪失控多亏了黄先生的帮助,之后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请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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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强迫地被赶出姚筱曜的家后,黄文辉在紧闭的大门前来回地踱了几次步,敲门不应,最终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姚筱曜,希望从某天开始你会认为我是个可依靠的男人,到时,那些无聊的骄傲会在我面前放下。

  伴随着黄文辉脚步声的远去,隔壁1102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一双阴冷的眸子幽幽地泛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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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三天,黄文辉又来到姚筱曜的住处。

  去之前想先去"小饭店"打听消息的,却发现门口铁锁高高地挂着落着灰。听隔壁作小本生意的人家说已经停业很多天了,谁也没见过姚老板或陈凡群的身影,倒是小张有时会在附近晃。若问起,他也说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一脸怨念样。

  怀疑姚筱曜的生活自理能力,黄文辉决定再度上门亲眼确认。

  按了半天门铃,门也敲了很久没人开的情况让黄文辉有些担心,他边叫着姚筱曜的名字边撞门强行闯入。

  老旧的木门被撞开,率先映入黄文辉眼中的是倒在水池边脸色苍白到不似活人的姚筱曜。

  心脏漏跳了一拍,黄文辉冲上前探鼻息。

  幸好!

  触碰到男人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时,异常的高温令黄文辉醒转过来。

  他打横抱起姚筱曜冲出公寓,拦了一辆出租车:"快,去市中心医院!"

  怀中的人双目紧闭,略有起伏的身体幅度显示着微弱的生命迹象。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建筑物,黄文辉暗暗祈祷着:
  一定不能有事啊!

7

  第七章

  费了很大周折才搞到了医院床位,刚安顿好姚筱曜吊点滴,黄文辉累得一屁股就坐在床边。

  病床上的人依旧没醒。根据医生的说法,应该只是着凉和体弱导致的高烧还没退的关系。

  是你兄弟么?瘦成这样怎么也不去照顾一下!在病历卡上写着诊断报告时年长的医生不满地指责着,连连告诫说年轻时不懂得爱护身体的话,等年龄上去时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是啊,我也的确后悔那天之后怎么没有早点去看看他情况。明知道那时的他身心都受伤,没人依靠照料,是再落魄不过的状况。自己真是笨蛋。

  抓着无力垂在身旁的手,黄文辉懊恼着。

  当时是真的以为人死了,也真的以为失去他了。

  不想失去他!

  脱口而出的话回响在单人病房的上空中,姚筱曜慢慢睁开了眼:"真吵啊你。"

  "自己被放在床上时已经醒了过来,头晕晕的想着再睡一会儿的,"姚筱曜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被你的叫声弄得完全没有睡意了。"

  黄文辉稍一愣神,随即一把抱了上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已经……"说到后面,声带梗咽。

  "乖,乖~人哪这么容易死啊~再说我也不要这种死法嘛,说出去多丢人,"姚筱曜轻轻拍着年轻人的背开玩笑,"被人知道我姚筱曜因为一点着凉就没了命,小饭店估计也开不下去了。"

  "你活该!"不好意思躲在姚筱曜身后偷偷抹着泪,红发青年恨声道,"这么大的人连照顾自己身体都不知道,亏你还一直说比我年长年长什么的。"

  "好~好~"姚筱曜觉得自己变成了老妈子般安慰着眼前为自己伤心着的青年,就像养了一只大型宠物狗。噗!

  "你还笑!"青年恼怒地推开那只不断揉着自己头发的手,"明明是很严肃的话!你给我听进去!"

  "好~好~"噗,吹胡子瞪眼的红发青年的形象越发向着扎个头绳的狮子犬靠拢,姚筱曜微笑着看着上窜下跳黄文辉萌发了一个念头——养个宠物或许不错。

  有个这样关心自己的小朋友其实也不错,如果是不带其他的目的靠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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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烧还没有完全退去,黄文辉强制病人休息。姚筱曜倒也不表示反对,毕竟自己的身体的确很虚弱没有太多的精力与黄文辉打闹。他听话地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想着要准备随身替换的衣物,黄文辉放轻脚步悄悄走出病房,回到了姚筱曜的住处收拾东西。

  待约一个小时后重新站在病房门前时,黄文辉听到里面有着激烈的争吵声。

  声线有些中性在句末声调会习惯上扬的是筱曜,相对的那个时常不作声即使回答也是简单几个字的低沉声就是…陈凡群!

  回想到前几天晚上大哥狰狞疯狂的神情,黄文辉也顾不上偷听这种行为的不正当性直接转开门把冲了进去。

  听见声响,房里的两人都转头望向突如其来的造访者,来不及掩饰脸上惊讶的表情。

  果然没猜错!站在病房中央正是刚开始虽然很意外之后又马上恢复以往威严模样的陈凡群。

  快速掠过大哥身边,黄文辉急急地赶到姚筱曜床边询问:"没事吧,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见姚筱曜轻轻摇了摇头,才回头怒气冲冲地朝陈凡群吼:"前几天还没解气么!筱曜不是说不

  愿再和你见面了么,今天又准备再来一次么!他正发着烧你竟然也下得了手!"

  看着叉腰挡在姚筱曜前以一副保护人自居的青年,明明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却毫无惧色。微不可闻地从鼻子中"哼"了一声出来,大哥直接越过黄文辉走到姚筱曜的左侧:"筱曜,我有事要说。"
  "你放心,我不会对筱曜作不利的事,上次是我气昏头了。"

  靠着被竖放的枕头,姚筱曜指了指柜子上的水果,示意黄文辉:"去帮我削一个苹果罢。不知怎么有些饿了。"

  黄文辉只觉得胸中一股郁结之气堵着不散,刚想出声坚持留下来的意愿,瞧见姚筱曜温柔却坚决的眼神便只得忿忿地应了一声,拿起苹果和水果刀走出病房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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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没人了。"姚筱曜扭头望向窗外。

  "前几天对不起,"大哥闷声道。

  两人谁都没说话,窗外的鸟鸣清楚地透过窗缝传进屋内。

  "如果是这件事的话,你不必自责,"姚筱曜还是不看向身旁的男人,"反正说到底是我挑衅的,我也无意接受你道歉然后回归原先的生活……"

  "小妖……回组织的事,没事先跟你说是有原因的。"打断姚筱曜以平淡口吻的叙述,大哥一鼓作气提到了组织的事。

  姚筱曜猛的掉转头怒视大哥:"陈凡群,这件事上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再跟你纠缠组织上的事,你如果再继续提这事,那么请你离开。"

8

  第八章

  姚筱曜猛的掉转头怒视大哥:"陈凡群,这件事上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再跟你纠缠组织上的事,你如果再继续提这事,那么请你离开。"

  "讲起来当时只是我想离开那里,本来就跟你无关。在那里接过担子带领组织挺过艰难时期原本就应该是你的义务和责任。"

  "丢下这样一个烂摊子不管,我看隼会即使现在想重新兴起也不是件容易事……"

  "不准说了!"陈凡群脸有些抽搐,一巴掌挥了上去。

  姚筱曜微微笑着靠回枕头,躲过了巴掌:"说过了,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黄文辉,听了许久还不进来么?"

  本处于盛怒中的陈凡群强抑住冲动,一脚踢翻门边的椅子拉开门。

  红发青年一脸尴尬,低着头小跑至姚筱曜床前递过苹果。

  陈凡群"哼"的一声,瞪了一眼聚在门口看热闹的护士及病人,不耐烦地挥散人群扬长而去。

  病房里姚筱曜静静地吃着苹果,黄文辉查看其脸色,欲言又止。

  "古曰: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你也很明白吧。"早看穿青年未出口的疑问,姚筱曜好心劝告。

  青年动了动嘴唇,还是毅然地问出了口:"筱曜,你究竟和陈凡群是什么关系?"

  "隼会是什么?你和陈凡群以前在什么组织里带过?"

  "你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

  一旦出口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把心窝里的疑问一口气全倒了出来。

  将吃了一半的苹果扔进一旁的垃圾纸桶,姚筱曜慢条斯理地拿过纸巾擦手:"管.你.屁.事。"
  "什么?"

  "我说管你屁事。"纸巾也被空投进纸筒。

  "你算个屁来管我的事,只不过认识几天就以为了解我了么,哼哼。"冷笑数声,姚筱曜伸手揉青年的红毛,"乖乖地作个普通熟人不是挺好,好奇害死猫。"

  青年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用力地吸进一口气。

  出手一把抓住在自己头顶慢慢抚着的手,青年脸涨得通红,目露凶光:"管我屁事?我还就真想管管这事!"

  姚筱曜吃了一惊,努力挣脱却不能如愿。青年的力气原如此惊人。

  "你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麽!"黄文辉推倒病人压了上去,"陈凡群是不是喜欢你,你也对他有意思?"

  "把我当成小朋友,你错了。"凑近姚筱曜陷入枕头的右耳,黄文辉舔了一下,"你不是喜欢男人么,那对象换成我也是可以的吧。呵。"

  很久不曾有的那种恐惧感如潮水般袭来,姚筱曜扭动身子想要摆脱黄文辉:"你疯了么!我是男人!这里是医院!"

  拔下吊瓶针头,将姚筱曜双手高举过头顶,抽出水果篮上装饰用的彩带捆绑在床头,黄文辉如情人般对身下惊恐的人呢喃:"亲爱的筱曜,我要强 暴你。"

  "呜!"被触碰到胸前两点时姚筱曜发出一声泣声,浑身起了冷颤。

  这感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如今却真实得可怕。

  "恩?"黄文辉手指游走于光滑白皙的肌肤上,感受着因发烧而微微发烫的体温,"亲爱的,你还真是敏感啊。果然跟很多人做过了么!"说罢俯身狠狠地一口咬在形状美好的锁骨上。
  "啊!"姚筱曜痛得一惊呼,汗沿着脸颊慢慢淌下。

  舌头一遍一遍地舔着出血的伤口,黄文辉右手经过男人的窄腰扯开了最后的防线伸了进去。

  姚筱曜像一条离开水的鱼一般拼命抖动着,手腕处的彩带越陷越深,慢慢映出一圈淤血。

  低声笑着,黄文辉又凑上前亲了亲姚筱曜的额头:"乖,只要享受就好了。"刚要继续动作,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露出一贯的阳光笑容:"这里是医院哦~亲爱的要注意不能叫得太大声哦~"

  姚筱曜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腹部充血部位的快感强烈到让人瞬间失神,舍不得推开用嘴服侍自己的青年。

  虽然不能出声,黄文辉望着姚筱曜的眼底满含笑意,仿佛在宣告自己的绝对统治地位般充满傲气。

  原本就因高烧软弱无力的四肢越发沉重,体内像被火点燃般让人喘不过气。紧咬嘴唇咽下呻吟,姚晓曜睁大双眼看着头顶悬挂的日光灯,彻底放弃反抗。

  也罢,就当是还那晚被照顾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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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迫泻出的液体被青年用清水沾湿毛巾慢慢擦洗,病房里两人都默不作声。

  当黄文辉得意地抬头欣赏那人高 潮后的表情时,却发现姚筱曜面如死灰,神色平静。

  "完了?"先开口的是姚筱曜,依旧不冷不热,仿佛讨论的事与自己无关。

  于是,黄文辉就后悔了。

  他不敢直视姚筱曜,他害怕看到姚筱曜用看陌生人的眼光来跟自己说话。

  这种平静他见过,就是那天姚筱曜面对陈凡群的态度,冰冷得透骨彻髓。

  所以青年坐不住了,结束了擦洗后立马端起水盆往外走:"那个,我顺便去买点东西回来当晚饭吧。你,你先躺躺。我,我去去就来。"

  此刻,他只盼能赶快离开这块漫延着情事气味的地方。

  然而,十几分钟后拿着面包回到病房门前的黄文辉却再次后悔了。

  姚筱曜不见了。

9

  第九章

  从昏迷中醒来的姚筱曜眼前一片黑暗,隐隐有光的样子却什么都看不出。

  双手被固定在身后,后颈处依旧残留着剧痛。

  发生了什么?

  从昏昏沉沉的脑子中淘出有用信息花费了一些时间,姚筱曜回想着事情的全过程。

  因黄文辉的离开显得有些冷清的房间里突然闯入了几个不认识的人,二话不说就欺身上前将自己拉起往外拖。自己反抗不能便想开口叫人,后颈挨了重重一下后就不省人事了。

  然后自己就被蒙眼捆绑在椅子上了么。

  呵,还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血液缺乏循环的手腕,引来伤口处一阵刺痛,姚筱曜想起了发生在病房里的那一幕。

  估计那个红毛家伙回病房后会自责不已吧,以为自己是想躲避而逃走了。

  其实自己并没有因那事生气,只是有些困惑罢了。中途放弃抵抗也大多是因此,事后的冷淡也只是因为不知应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人。

  原来他也对我存在这样的心思啊,望着天花板时自己心中如是想着,自己还真是迟钝啊。

  所以日后要向他说明,讲明自己的心思。

  自己对他只有友情这样的想法。自己很感激对自己温柔的他。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爱人了。

  眼前浮现出青年仔细帮自己擦身时满是羞愧的脸,姚筱曜想象着自己向他说明后表情的变化,不由地又微微笑了。

  下个瞬间,姚筱曜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捏紧:"还笑得出来么?"

  声音熟悉得想让人忘记自己的处境,赖在那人怀里任性。姚筱曜变了脸色。

  眼前的黑布一下子被扯掉,刺眼的光亮让姚筱曜反射性地眯眼,却依旧看清了捏着自己下巴俯看自己的人。

  是陈凡群。

  一改往日一贯严肃的模样,陈凡群咬牙切齿,右手更用劲:"你就这么喜欢被人上麽!被人强上就这么兴奋麽!"

  感觉下巴要被捏碎了,姚筱曜闭起眼一言不发。

  "啪!"暴怒中的陈凡群松开手一巴掌扇在面前瘦弱的男人脸上,"给我睁开眼睛!回答我!"

  姚筱曜感觉半边脸痛得发烫,甚至超过了下巴及手腕处的痛楚,嘴里咸咸的有液体在流。他缓缓睁开了眼,对着陈凡群吐了一口血水:"你觉得怎样就是怎样。"

  一甩手又是一巴掌,这次姚筱曜另半边脸也肿了起来,他自嘲地笑:"这下两边对称了,前面我还在想只有半边高可出不了门啊。"

  "啪啪!"陈凡群彻底被激怒了,巴掌一个接一个地被甩在姚筱曜脸上,毫不吝惜,"贱人!你个贱人!"

  退烧后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了暴打的负担,姚筱曜昏过去了。

  ———————————

  待到姚筱曜再度醒来,发现自己依旧是以被绑着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只是换了个房间。

  陈凡群正一脸阴郁地看着自己:"怎么不问我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有必要么,"姚筱曜失声笑道,"真是个傻问题。"

  "自从发现你回组织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被人监视了。"想要扳手指数人数却意识到自己被捆的姿势,姚筱曜表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你还做出这种事来!"重重一拳击在墙上破了皮,陈凡群怒吼道,"我养了你这么多年都没舍得碰你,你却心甘情愿让那小畜生强上?当着我的人面前?"

  "妈的,我看你改不了在夜店时的德性,人越多越兴奋是吧!"

  "没错,我就是这么贱,你终于发现了,"姚筱曜迎着陈凡群的怒火眨眨眼皮,抛了个媚眼,"让你容忍这么些年真是对不起了,想一次付清我也是可以奉陪的哦~"

  "要不再找点人来旁观,我会更加卖力的哦~"

  ————————————

  四处寻找姚筱曜无果,黄文辉急得满脸都是汗。

  一开始的确以为是因为自己强 暴了他的关系,但仔细查看病床周围杂乱的争斗痕迹时又推翻了判断。

  姚筱曜是被人强行拖走的。

  询问了护士站的人,说是有几个看上去不良的人冲进病房把人带走了。

  找不着人越发懊恼起来的黄文辉又回了一次姚筱曜的家,在楼道处撞上了一个年轻姑娘。

  匆匆道了一声对不起就打算擦身而过的黄文辉被姑娘拉住手臂问道:"请问是黄文辉黄先生麽?"

  诧异地点了点头,黄文辉见姑娘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心底冒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气。正待客气地要求对方放开自己时,突然腰部一痛,强大的电流迅速麻痹了全身。

  姑娘笑得人畜无害:"送上门来的东西怎能放过。"将电击棒收回背包。

  黄文辉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着,满脸不相信的神色。


10

  第十章

  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从剧痛中醒来了,身上的男人依旧在不厌其烦地作着活塞运动。

  姚筱曜感觉天昏地转,透过男人看见的楼顶空调座机都在疯狂地舞动。

  四肢早已麻木,病怏怏无力地搭在男人身上,像只八爪鱼一般在狂风巨浪中上下飘荡着。

  哈,这世界疯了。

  察觉到姚筱曜的醒来,陈凡群停止了动作稍拉开了距离,冷冷地看着他。

  原本白皙无痕的肌肤上青一道紫一块纵横,看上去竟增添了不少魅惑。两颗乳
头颤颤栗栗地在空气中微微抖动着,因啃咬而充血越发地容易引起人的暴虐心。喷射出的液体已经凝结成干涸的痕迹分布在腹部四处。随着主人意识的恢复,身体那处仿佛感应到似的又变红慢慢挺立起来。

  陈凡群眼神一暗,凶狠地一个穿刺成功使身下了无生气的男人痛得一抽搐。

  后面早已使用过度,已几年未被开拓的部位一下子被粗暴对待,拉扯出裂口随着每次热度的进出都火辣辣地痛。

  过了多少时间了,姚筱曜不知道,他只希望再次睁开眼睛时这个噩梦能够结束。

  可是他低估了陈凡群的耐心。

  没反应?昏过去?那我就做到你有反应!做到你醒过来!

  摸着男人性感锁骨上的齿印,陈凡群感觉身体里的火焰再次被煽动起来。全部退出又全身进入,带来的简直是灭顶般的快感。扳过姚筱曜的脸强吻,撬开牙齿攻城略地,如此激烈的进攻使眼中瘦弱的男人开始反抗起来。

  是了,这样的强 暴才是我想要的。

  卷住对方的舌头不放,眼睛直接迎上愤怒的眸子,陈凡群享受着这样的结果加快冲刺速度发泄了欲望。

  姚筱曜也再度泄了出来。

  起身披上衬衣,陈凡群望向床上的眼神复杂难解。他默默地拿过被单罩住姚筱曜。"对不起。"他轻轻地说,不敢直视对方,"我叫人过来帮忙清理一下。"

  "对不起?"苍白的人儿重复了一遍,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咳咳,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哈哈,他妈的就是个被人上的贱货!"

  姚筱曜笑得如此大声,连嗓子哑了都不自知,眼里泛着泪光依旧在大笑,只恨不能在地上打滚着笑。

  哈哈,哈哈,我他妈就是贱,连被人强 奸都能有感觉!

  陈凡群对这样的歇斯底里的发作手足无措,他迟疑着上前按住笑得浑身乱抖的姚筱曜,却又马上缩手站在一旁。

  赤 裸 裸的眼神这样告诉他:再碰我一下,我就咬舌。

  受不住那样疯狂的行为,陈凡群最后还是抛下姚筱曜一人独自离开了房间。

  这下,连家人的假象也维持不了。

  笑着笑着累极最后竟睡着了,极度虚弱的身体早就渴求充分的休息,所以姚筱曜睡得异常的沉,放下了日常保护的尖利外壳,如新生婴儿般沉稳地吐息。

  隔着门板注意到发作的停止,陈凡群悄悄地放轻脚步又走回姚筱曜床边,替其盖好棉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单手撑着脸,陈凡群回忆着这几年生活中两人点点滴滴的事露出了苦笑。有开心的事,也有吵架的事,这样亲密的几年两人生活说到底终究还是取代不了那些年那个人带给筱曜的回忆。

  选择以这种方式实在是因为气急。想着自己像捧着易碎娃娃般心情精心照顾的人竟然被见面认识不过几天,不知从哪儿来的人以这样的形式夺走,这样的暴怒让前来汇报的手下吓得纷纷不敢作声。看到被掳来的筱曜身上欢爱的痕迹,一向善于克制自己情绪的陈凡群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打在那人脸上的巴掌,疼痛也返回到了自己心中,终究还是舍不得那人受伤,原本打算单就狠狠打击那个狗胆包天的小畜生。可是那样无谓的眼神、那样自贱的话语就好比深深地在原来的旧伤疤上碾了几脚般,自己又被挑起嗜血的本性,经不住诱惑强
暴了他。

  等冲动过后,方才发现自己竟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

  原本以为自己对他的心意并不急着要他发现,想着只要自己对他好,两人能顺顺利利温馨地过下去倒也满足了。脸皮一旦撕破,自己的心意就像被踩在脚底般。无视往日的温情,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待一只乞讨的狗般。怎能再咽下这口气!

  门口轻微的声响让陈凡群回过神来,贴心手下温御柯小心翼翼地迈进门示意有事要汇报。陈凡群点了点头,站起身绕过熟睡的人儿,掩上门带着手下离开了屋子。

  姚筱曜,你到底要我怎样做。

  另一方面,黄文辉至今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人袭击了,也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被抓来这个地方后,一个人都未曾出现过。四面水泥漆成的墙,没有任何标志物。顶上开了一扇小天窗能让黄文辉了解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进入的铁门上有一个小口,四四方方,只够一只手的大小。

  屋内除去一个小隔间让人解手,就只有一张单人床,空荡荡地让人心慌。

  叫喊也好,拼命敲打墙壁也好,都无人回应自己。

  黄文辉摸着自己衣服的口袋,手机还在!东西都还在。

  掀开翻盖一看,电池已被取走,黑漆漆的屏幕似乎在嘲笑着他的愚蠢。

  这似乎并不是场抢劫。

  琢磨着对方的意图,黄文辉仔细查看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腰部电击的伤口已经泛紫形成淤血,摸上去有些刺痛感。其他地方却没再添上任何伤口,也没有施暴的痕迹。

  莫非是被监禁了?

11

  第十一章

  琢磨着对方的意图,黄文辉仔细查看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腰部电击的伤口已经泛紫形成淤血,摸上去有些刺痛感。其他地方却没再添上任何伤口,也没有施暴的痕迹。

  莫非是被监禁了?

  要说监禁自己,这可能性还真是有,人选范围还真挺大。

  黄氏公司的发展过于快速,业内人士都看得眼红。在扩大经营的过程中,难免会和对方或其他相关公司结下怨仇,这点自己很清楚。父亲也常常吩咐自己要小心仇家报复,万事都以谨慎为上。

  自己挂职一名小设计师念着反正不是公司高层主管人员,接触不到公司机密资料,于是并不将父亲的担心看得特别重。人生顺顺利利过了二十多年载,倒也不曾遭遇过什么危机,偶尔的几次有人寻衅闹事也都被自己挡了回去。

  太过粗心大意了麽?

  大字型倒在床上,黄文辉无可奈何地望着天窗外的白云叹了口气。

  看样子,凭自己一己之力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且看对方的意图再到时相对作出应对是为上策。若是要勒索什么的,那就只能拜托父亲那方了。所以自己如今首要目标是活下来,别无其它。

  惟一担心的还是姚筱曜的事。像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定是不愿再见到自己,自己现在也自身难保无法脱身。只能将希望放在那个看似很有路道的陈凡群身上了,毕竟人家这种在黑道上混的人路道粗眼线广,找个人应该不是难事。

  讲到底,自己一介平民比起那个在社会上讨生活的人来说还是显得无力得多,这样的自己竟然还做出这么禽兽的事……
  啊,真是衰!

  抬起手盖住眼睛决心不再去想这么复杂的事,带着这样的想法的黄文辉慢慢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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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睡了两天醒来的姚筱曜像新生儿般睁大眼看着床边站着的陈凡群及一干弟兄,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崭新的睡衣睡裤,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早已作好被习惯性的打骂准备的男人有些意外于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屋内谁都没有出声。

  长久的静默之后,顺着因睡相而翘起的小卷毛姚筱曜歪头想了想,小心翼翼得用脚尖点地跳下床,慢慢地挨到陈凡群侧面抓住其手肘部的袖子问道:"大哥哥,是你给我买的新衣服吗?"
  沉寂了许久,一双微微颤抖着的手抓住了姚筱曜的肩头:"你…你说什么?"

  像被陈凡群的动作吓到似的,姚筱曜退后一步怯生生地眨着眼睛一脸委屈:"哥哥你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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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高烧再加上受到极大的惊吓,病人的身体无法承受负担。潜意识里为了拒绝现实给病人带来的巨大冲击,于是选择自我防御又塑造出了一个人格。"苏铭是陈凡群很信任的一位精神学科方面的医师,他曾在组织成员训练、重新社会化改造方面给陈凡群提供过很好的建议与方案。但在看过姚筱曜这个病例后,苏铭表示爱莫能助。

  "这是人精神层面的一种自卫机制,来应对原先人格无法接受或会导致原来人格崩溃的状况,现在医学对这方面的研究还未能透彻。"苏铭打开抽屉给了姚筱曜一颗奶糖,后者心急地拨开糖纸,弄得满手都黏答答。陈凡群的眉头皱得更紧,扯过姚筱曜帮其清理干净。

  "不要太急,急也没用。"苏铭将一切看在眼里,安慰坐在一旁至今一言未发的男人,"现在看来是幼?姚筱曜人格占据了这个身体,这并不会给健康方面带来太大影响。我前面试过呼唤成年的姚筱曜人格,没有得到回应。如今现在可以做的只有耐心的等待。"

  "你的意思是说姚筱曜忘记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么?恩,你知道我……"

  "并不能说是失忆,只是无法理解。"抬手制止陈凡群的话,苏铭表示全然知情,"以幼年姚筱曜这个人格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并不是遗忘了它们。当然如果恢复了原来的人格,姚筱曜身体内所有负面情绪可能会全面大爆发。但是现在还不用担心,因为他不理解。"

  望向苏铭手指指向的男人,明明已是二十五六岁外表的成熟男子却和窗台上的仙人掌盆栽玩得很欢。吹着被刺扎痛的手指,姚筱曜鼓着小脸生气。四处偷瞄了一阵以为没有人注意自己,便迅速地从桌上拿走一支圆珠笔去捅仙人掌。不料用力过度,笔失去准头擦着植物的表面横冲出去,手背又遭受了密密麻麻刺的攻击。于是便哭丧着脸,跑到陈凡群怀里告状,一边回头对着自认为是坏人头头的苏铭作出鬼脸。

  苏铭也回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吓得姚筱曜将头埋在陈凡群怀里不再乱动。陈凡群无奈地轻拍头及自己肩的男人安抚着,复出声问道:"那就是说现在我们什么都作不了?"

  "是的,就是这样。"兴致勃勃地看着高大威武的黑帮老大手忙脚乱地照顾大孩子这百年一遇的情形,苏铭翘起一只脚支着,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笑着吹了一声口哨。

  这可还真是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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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朝着守大门的弟兄点点头打招呼,苏铭抱着一个大袋子进了别墅。

  谁叫他和陈凡群是老交情。即使这地再怎么偏远再怎么鸟不拉屎,坐个地铁拉个打的花了近五十块,被这么个高大威武善容忍的男子一脸以哀求的表情拜托,一切请求还是都答应了下来。
  其实是受不了那双阴沉的眼里露出小动物般哀求的泪光……

  打住!苏铭突然打了个冷颤,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踩空一台阶。

  果然还是不适合黑帮老大的形象。

  踏上二楼楼道的地板,准确地走到安置姚筱曜的房间,苏铭敲了敲门用平生最亲切温柔的声音道:"姚~筱~曜~我~要~进~来~了~哦~"

  屋内无人应答。

  苏铭耐住性子,依旧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是~苏~医~生~哦~我~要~进~来~了~哦~"

  房门那边连个动静都没,倒是路过的帮佣女工秦嫂掩嘴笑着边瞟苏铭边快步走开。

  苏铭不耐烦起来,将袋子重心换于一边腾出一手握住把手开门。

  "哐!"刚进门的苏铭就被放在门边上方的布偶熊宝宝砸中头顶心。

  一双桃花眼笑吟吟地迎接进门来的男人,姚筱曜正坐在房间中央拍手大笑。

  该死!竟然是这么古老的整人游戏。

  扶了扶被撞歪的金丝边眼镜,苏铭面不改色。他放下手中的袋子,弯腰捡起熊宝宝拍了拍,走向笑得完全没风度的男人递出布偶:"哎呀,这么可爱的熊宝宝掉地上脏了可不好。"

  停止笑飞快地用眼角瞥了一眼面前平静的苏铭,姚筱曜盯着布偶看了一会,最终还是迟疑地伸出手。

  却不料苏铭忽将手缩回,退后一步,猛地用力将布偶砸向姚筱曜。

  坐着的男人应声而倒,四脚朝天毫无防备。

  苏铭上前若无其事地拉起姚筱曜,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哎呀,我本也想用'欢迎'我的方式来表示'很高兴见到你',不小心稍稍用了些力,真是对不起了。"

  向两边扯着姚筱曜的小脸,逼着两颗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的水珠只能滚动却出不来,苏铭笑着很是舒坦,亲了亲男人的鼻尖:"乖~筱曜不哭,叔叔今天来带你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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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孩子天性,从直勾勾地盯着苏铭从袋子里掏出一套有一套模型到欣喜地从苏铭手中接过玩具,姚筱曜对苏铭的印象从大坏人转为了大好人。

  喜滋滋地摆着作战部队,姚筱曜拉着一旁的苏铭一起玩。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姚筱曜咬着嘴唇好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划了一小块士兵分给苏铭。在手中停留了十几秒才双手放到苏铭手心,塑料东西都被捂得热乎乎的。

  苏铭心中一阵好笑,想着自己这些东西小时候就老早玩腻本有些心不在焉地陪着消磨时间,却被猛攻的敌方部队一下子不注意攻破大本营。

  看着在那里趾高气扬斜着眼看自己的姚筱曜,苏铭脸皮一阵臊热,扶了扶有些下滑的金丝边眼镜,被激起了斗志:"来来,我们再来一盘!看叔叔如何只用这点装备来打你个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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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佣的秦嫂推门进来时,地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玩具,正中的两人还是热火朝天地互不相让。

  身后窗户外的阳光晴好,照着屋子亮堂堂的连带着两人的脸也红彤彤。

  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跟孩子一起疯。秦嫂摇着头收拾着四处被乱扔的东西,摸到门边的纸袋时一张照片晃悠悠地飘了下来。

  捡起来一看,背景俨然就是当前的这栋别墅,密密麻麻站了两三排人。

  啊,是那时候啊。秦嫂有些感慨,摸着照片中年轻的自己。果然岁月不饶人啊。

  那是前任帮主还在时,一次心血来潮说是要这栋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来合张影。于是选定了一个像今日这般的好天气,大家集中在屋子的大门口,请精通摄影的帮内兄弟拍了一张。

  想来,这算是那位当家唯一一张有着笑容的照片吧。穿着深灰色的休闲装站在最中间的他,意气风发,仿佛世间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身后的弟兄也都受到感染似的,一个个都挺着脖子抢镜头。自己的小半边脸被身边爱显摆的刘嫂遮了去,当时还闹了一阵别扭,两人都见面无视对方,背地里还说了些闲言碎语。

  有谁能料到自己和刘嫂不打不相识竟然投缘成为最好姐妹了呢?有谁能料到合影过后不久那样威风英武的男人就以那种方式就那么去了呢?

  啧啧感叹着,秦嫂回望沉浸在战争游戏的两人,唉,这两人也都变了很多啊。特别是那个一脸专注眼神绝不服输的大孩子,没想到他竟然又回到这里。

  世事难料啊。想着反正自己也没资格去评头论足,秦嫂又弯腰作自己的份内工作,顺手将照片放在一旁的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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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凡群惦记着家里的病人,在外谈完了生意后便匆匆回到别墅。将外套递给一旁的秦嫂,他提着一盒奶油栗子蛋糕三步并两步地上了楼。

  挑食到对甜点这种东西表现出完全厌恶感的姚筱曜倒是意外地喜欢吃栗子蛋糕。用手抓着啃像个孩子般,满脸甚至头发沾上奶油也完全不在意,鼓着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嚼着,一脸幸福的模样。

  在门口敲了敲门,苏铭回头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比了个"嘘",意思别打扰正在因敌方坦克开进己方防守区而苦恼着想对策的姚筱曜。

  陈凡群点了点头,轻轻地将蛋糕放在一边,挑了个几步远的椅子坐在一旁观战。

  于是苏铭复回头得意地指着自己的坦克,作了个挺进攻击的手势,成功地引来敌方指挥官倒抽一口气的回应。

  见那两人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结束的意思,陈凡群想上前帮助弱势一方却被某医生投来瘆人的冷眼缩回了腿,便无聊地四处张望着打发时间。忽被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起身迈腿走了过去拿起照片,陈凡群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难看。

  放下照片,若有所思地盯着苏铭的背影半响,陈凡群不声不响悄悄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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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黄文辉睡醒撑起上身惊讶地发现门口竟然多出来一份饭盒。

  普通的铁盘四格装,宫保鸡丁和芹菜,最普通不过的菜色。

  迅速地四处环望了一阵,除了多出来的饭菜并无其他变化。黄文辉谨慎着轻手轻脚下了床,挨在隔间墙边朝里望,还是空无一人。

  回到房间抬头看天窗外,夜幕降临已是深夜。至于到底是几点,自己被抓来又过了多少时间,手机没电又没时钟自是完全没有概念。

  黄文辉走近饭盒拿起来仔细看。估计是趁自己睡着时放进来的,还没完全冷透有些温热。推了推门板,果然又重新关得死紧。用筷子稍稍夹了片菜叶子,绿色通透倒也不似有毒的样子。黄文辉念叨着反正已经落在别人手里,要人死早就活不到现在的话语安慰自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说不上好吃,只是普通,能填饱肚子就好。

  吃完,黄文辉在屋内晃了几圈没事可干,无聊地以手指为笔在水泥地上乱划着。突然门上小口被打开了,有个女声银铃般咯咯笑着问道:"饭菜可好吃?"

  "不坏,尚可入口。"黄文辉走近一瞧,只能见到外面人眼鼻以下位置,认不出面容。

  "敢问黄某犯了什么事让人这么逮着来?"也罢,问清缘由自己心里也可有底。

  门外的女声又笑了起来:"黄先生连我们是敌是友都还没分清就敢动我们提供的饭菜啊~还真是英勇呢~"

  "是呀,为什么会抓你呢~反正在这儿也没什么好干,不如黄先生自己好好想想吧~"门上的小口被唰得关上了,女声远去。

  "等等!"黄文辉想要扒住小口却晚了一步,"喂!"

  空荡的屋子里回响着最后的叫声,一声一声浪潮似地向黄文辉涌来,寂寞与孤独感也一同随之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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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鸣敲门进去时陈凡群正和人通着电话,一旁站着的贴心手下温御柯作了一个手势和苏铭一起退了出来。

  "过得怎样?"两人斜靠在墙面上,苏铭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烟来递过去一根,温御柯摇头拒绝了。

  "蛮好的。没什么特别的事。"温御柯好笑地看着叼着烟的苏铭找不到打火机便摸出一个替他点上了,"倒是你,不是说戒了么?"

  "呼"的吐出一口长烟,苏铭舒服地眯起了眼:"没办法,有烦心事时还是会抽一根。"

  "有烦心事?"

  "你不是也有么?不必瞒我。"

  温御柯双手插口袋,一脸坦然:"我只是跟着人做事的,老大有烦心事自然底下人也不会好过。"

  "只是有些事老大如果不想让人知道的话,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也就不要费尽心思地去猜。"温柔地将散落在镜面上的刘海掠在一边,温御柯单手撑在苏铭身旁的墙壁上,一手拿走燃着的烟头低头吻了下去。
  轻柔的吻,无关情 欲。

  将对方嘴中薄荷的烟草味尝了遍,温御柯的嘴唇又轻轻地离开了:"这么多年你还没厌倦这个味道么,果然习惯的力量不容小觑。"
  "电话应该打完了,你进去吧。"

  摘下因突然而至的吐息染上雾气的眼镜,苏铭整了整衣角踩灭烟蒂随着温御柯一同再次跨入陈凡群的书房。
  温御柯,多年不见,你也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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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门时,陈凡群果然已经结束了通话正等着他们。

  温御柯点了点头,留下苏铭一人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陈凡群示意苏铭坐,自己则站起身望向窗外,背光令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一个人?"

  "恩,估计现在正猛吃蛋糕呢。"苏铭找着沙发猛地一口气坐下,仿佛气力用劲般,"这还真是件苦差事,我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

  陈凡群站得笔直,既没有回头也不再出声,两人皆静静地一言不发。

  "只是有些事老大如果不想让人知道的话,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也就不要费尽心思地去猜。"温御柯的忠告响在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

  烦死了,又不是小孩我自然知道如何去做。苏铭烦躁地又掏出一根烟点上。

  "我还没有给他看照片。"良久,还是苏铭先开了口。

  站着的男子身子微不可见地晃了晃,没有接着话题:"为什么带照片来?"

  "为什么带照片么?"苏铭呵呵笑了起来,也站起身走到背着自己的男人正面直视着他,"那我问你一句,还想让他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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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为什么带照片么?"苏鸣呵呵笑了起来,也站起身走到背着自己的男人正面直视着他,"那我问你一句,还想让他回来么?"

  弹弹烟灰,苏铭慢悠悠地又抽了一口烟:"其实就看你意思。你是想要小妖还是筱曜?"

  从口袋里抽出照片,苏铭扶了扶金丝边眼镜,食指摩挲着按排列一个一个人头查看过去:"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么些年了没了就是没了,即使出走了几年,回来后你位子不还坐得挺正?"

  "人的本质就是个忘恩负义、依赖于习惯的灵长类动物。只要有人带着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便早将之前的恩怨抛置脑后。再怎么痴情姚筱曜摆脱不了人性,这么多时间的两人相处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他一直没忘记。"闷闷地回应了一句,满脸透着沧桑的男人在黄昏的夕阳下显得很疲倦,"我已经努力了这么些年了,最后还是弄成这样的局面。"

  耸了耸肩,苏铭将照片又收进怀里:"所以说选择权在你,我只是个医生罢了。"

  "放病人长时间一人呆着是医生失职,我先告辞了。"

  陈凡群无言地点点头,目送苏铭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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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叼着烟走进姚筱曜的房间,不出意外地看见温御柯正收拾着蛋糕盒子。

  "一个人全吃完了?"朝房间另一边整个脸都贴在水缸玻璃和乌龟大眼瞪小眼玩得不亦乐乎的姚筱曜扬了扬下鄂,苏铭也上前一同帮忙。

  "胃口倒是很好,怎么人就是不胖呢?"将手里的活全推给新来者,温御柯拍拍灰尘站起身也朝着试图把乌龟抓出水缸又胆小不敢触碰龟壳的姚筱曜看去。

  一把全塞进空袋子扔在门外,吩咐秦嫂收拾,复进门的苏铭被眼尖的姚筱曜发现拖着一起去抓乌龟。"恩?我又没兴趣。"这样说出拒绝的苏铭还是被一个劲地往水缸方向拖,待立定时已经目光对上一层玻璃之隔有着绿豆般小眼睛半缩着头的家伙了。

  "快点快点,把它拿出来!"姚筱曜一脸期待,催促着苏铭。

  "是啊,让我们等太久可不太好。"身后不知何时温御柯也站着促狭地笑。

  "啊,真麻烦。"拗不过两人按灭烟头,苏铭脱下外套交给温御柯拿着,只着一件白衬衫卷起袖管就探入手中按住了意欲逃走的小东西。

  甩了甩水珠,苏铭接过温御柯递来的毛巾擦干手:"你怎么也变小孩天性?全拜我照顾的话我可顾不上你。"

  蹲着陪姚筱曜一同逗乌龟,看其被人翻转过来用头顶着一次又一次努力想翻身,温御柯搂着筱曜的肩亲密地微笑着:"谁说要你照顾了,你替老大好好减轻点负担我就也轻松了。"

  下个瞬间,还没反应过来的温御柯就被一把拉了起来,后脑勺被手掌托着脱不了身,口腔被粗暴地侵入。

  霸道地撬开牙齿,每一寸内壁都仔细地舔过来,最后再与抓住的舌头热烈地纠缠着,这样的吻不由地让人沉迷窒息。

  待到终于结束长吻,脱离的两片嘴唇之间还带出些许银丝,顺着嘴角淌了些下来。温御柯慢慢地调整呼吸,也不动怒:"放开吧。"

  经提醒方才发现自己依旧以钳制的动作抱着怀里的人,苏铭忙松手站在一旁不知做些什么为好。

  这是怎么了?一时昏头了。

  相较于不知所措佯装咳嗽掩盖尴尬的苏铭,温御柯十分冷静。他把手中的大衣交还给苏铭,又和早被两人动静惊到的姚筱曜道了再见,没再看回头一眼就向着房门走去。

  "这么冷的天还是披上衣服吧,还有,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薄荷味。"快走出时房间时,遥遥地甩来这么句话,温御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静静瞥了一眼正听话慌忙穿上外套的苏铭,姚筱曜将乌龟放回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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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晚了,不如留下吧。"一楼大厅玄关处低头换鞋的苏铭被人叫住。

  回头一看,斜倚在身后柱子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不是温御柯还有谁?!

  今晚陪那小祖宗打Wii电视滑雪游戏玩到差点闪腰。扶着腰丝丝抽气的苏铭被替换下场坐在沙发上观战时心中不由感慨年纪真的已经上去经不住这样的折腾,然后又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和某个不苟言笑其实比自己年纪更大却灵巧地左躲右避的男人作了对比,越发长吁短叹起来。身旁递出一条热毛巾,接过道谢时发现永远一副淡漠模样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说不清眼里有什么含义。

  看到那两片薄薄的嘴唇瞬间联想到下午时的冲动行为,苏铭避开目光接触小声说了声谢,拿在手中却不好意思当着面撩起衣服敷便只好擦擦脸上的汗作罢。温御柯倒也不在意,转头过去看陈凡群和姚筱曜的对战。

  本就是对战的游戏关系,再加上孩子天性不服输,姚筱曜玩得拼命,脸上很快就出现汗珠,几缕头发沿着发鬓粘在脸侧。只着一件长袖紧身单衣在身,明显已经被汗浸湿,将单薄的身形完整地勾画出来。当他扭着腰试图躲避一大型障碍物时,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气力耗尽的关系,斜冲出去的身体不受控制眼看着向地面倒去。温御柯站了起来,苏铭也不小心将热毛巾跌落地上,而陈凡群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姚筱曜。

  被吓到的人手指紧紧抓住大哥手臂,满脸一副尚未从突发事件中缓过来的神情。扶着的人由贴身的衣服感受到了青年因运动而微微发烫的身体,再截到一闪而过很久未见的无助的目光,感觉自己也变得热起来,特别是那只放在那人腰部的手僵硬地移动不能,眼神也愈加地温柔起来。

  苏铭捡起地上的毛巾拍了拍,正愁着移开视线到别处去,没想到与站着的温御柯也无意中转来居高临下的视线粘在一起了。飞快地扫了一眼苏铭手上沾上灰尘的毛巾,温御柯的嘴中轻轻上下开闭吐出两个字:"笨蛋。"没等苏铭反应过来,温御柯劈手夺过毛巾,转身向客厅外走去。走了三四步回头定定地看着原地不动的男人,表情似有些不耐烦。
  苏铭"哦"了一声,匆忙站起身尾随着领头的温御柯走出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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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窗外有只猫"哇"地叫了一声,带起一片风吹草动的骚动。

  抱着的男人"簌"得回了神,松开手向后退开一步:"没事吧?"屋子只剩两人真是他妈的尴尬,特别是现在这种不知该怎样面对对方的时机。

  失去支撑的那人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走近陈凡群想撒娇,却被一把推远:"别黏过来。"

  妈的,就你这副湿衣服全贴在身板穿了也像没穿似的模样,别以为我是圣人。暗暗喘息调整着心跳,陈凡群想也没想就出手阻止靠过来的人。

  单衣像被水浸过一般,贴身到将身体的线条展露无疑,就连因汗珠蒸发而有些体冷两颗乳珠都能清楚地看见其站立起来。被包裹得紧紧的窄腰和顺沿而下微翘的臀部全是考验陈凡群自制能力的关键区域。

  伐生生地咬着嘴唇,孤零零站着的姚筱曜显得楚楚可怜。小小的鼻息颤动着,汗珠慢慢地从额边落下,滴在衣服上荡出一圈水渍。

  妈的,这小妖精。陈凡群不由舔舔了干涩的双唇。

  一直注意着陈凡群表情的姚筱曜见其紧绷的脸有所松动,便又试探性地朝对方迈出一步眨了眨眼睛小声嘀咕道:"有些冷。"

  "嘣"地一声感觉脑中神经断裂,身体先于大脑思考作出反应,陈凡群已然上前重新抱起姚筱曜:"出汗去洗个澡。"

  于是,头搭在陈凡群手臂内圈被带着走的姚筱曜嘴角露出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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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苏铭跟着温御柯来到一客房,被硬按下坐在床边不准动。脏毛巾扔在一边,复出门回来的男人手中又出现了一块热毛巾。

  苏铭说着"啊呀,麻烦啦"一类的客套话伸手接毛巾却被无视,衣襟被掀开,一块滚烫的东西直接被按在出现扭伤淤血的伤口上。侧身坐在身旁,左手顺势环上苏铭另一侧的腰拎起衬衫,温御柯的脸凑近了瞧:"没想到还蛮严重的。"

  感觉温热的呼吸袭上裸 露在外变得异常敏感的肌肤,像拿了根羽毛在心窝挠着般瘙痒,苏铭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做吧,好歹我也是个医生。"

  "哼,"从腰部抬起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痛得苏铭一哆嗦,"像你这样不自量力的医生还真是少见啊,竟然玩个游戏搞得自己受伤。"

  "呵呵"干笑了几声,苏铭转移话题:"看旁人不在,你们那个老大必早耐不住性子了。你是没看见那瞧人的眼神,活脱脱就是一匹吞人的狼。"

  温御柯"恩"了一声,没接着说下去。

  苏铭硬着头皮打破暧昧气氛:"你和我在组织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看了事不少。温御柯,你算两个老大都跟过,你觉得比较起来哪个更…?"

  "能做老大自然有其各自本领,我们下面的跟着就好。"打断了苏铭的话,温御柯拿走变冷了的毛巾,搂着医生的左手一使劲,两人一同躺倒在床单上。

  欺身翻上,温御柯压着苏铭隔着不到一握拳的距离摘去其眼镜,像是想看穿其心思般直直对视:"说,姚筱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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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气笼罩变得满是蒸汽的浴室隔门上隐隐印出两条黑影,交缠在一起分不出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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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在这里几天了,黄文辉不知。

  今早一睁眼时被头上天窗射进来的阳光刺了眼,脑袋昏昏沉沉觉得不舒服。整个人赖在床上,手脚重得提不起来。

  每天三顿饭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改变。

  实在摸不透对方的意思,本想趁回收饭盒时突然出击抢夺逃生的机会的。却往往在耐心耗完后就一头睡了过去,醒来时门前多出来的东西早就被收回去了,就连曾试验藏在床底的空饭盒都被搜了走。

  定是有人在一直监视自己,只是那天在小窗口处出现的女声再也不曾现身过。

  自己对这房间做了彻底的检查,墙面一寸一寸地摸过去,连拐角都不放过,却依旧找不着针孔摄像机。说到底,房间里也只有一张床,真要藏也是件难事。找不到,便只能放弃了。

  每天除了醒来时一个人用手指在地上无聊地画画图,就是倒头睡。

  活得像只猪。黄文辉撇着嘴这么形容自己。

  黄文辉躺在床上,越发觉得身子像灌了铅似的,于是便决定勉强自己站起来活动活动。谁知扶着床沿站起身,一阵头重脚轻的感觉袭来,下肢支撑不住便跌倒在地。

  努力了多次还是觉得浑身脱力使不上劲,带着一脸自我嫌恶表情的黄文辉忽然听见门方向传来一阵钥匙串声响。

  不一会儿,铁门缓缓打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踩着高跟皮鞋走到自己面前:"黄先生,在这儿过得可好?"

  声音就如那日一般清脆清朗,彷佛山泉水一般潺潺流过带着些甜美,更似那午夜中悄然绽开的蔷薇,不经意中就会被黑暗掩盖住的尖刺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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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刚挣扎着扶起上身的黄文辉在下一刻被踩在背上的鞋逼得再次倒地。

  "你是谁?"左脸被迫贴在水泥地上,冰凉的感觉从脸上漫延到了脚跟。黄文辉忍住怒气,就着如此不堪的角度审视新的来访者。

  白净的脸看得出经过精心的保养与打扮。妆容化得并不浓,涂的粉底偏自然色并不会如刷墙板般的掉白粉,眼线的勾画和上翘的睫毛将其一双美目的魅力完全了展现出来。虽然眼角依旧会有细纹时不时露出几根来,脸颊处的皮肤也有松弛的迹象。但是凭借黄文辉作设计师的职业接触过形形色色女人的经验告诉他,年轻时这人必定是交际圈里的红人。

  到底是什么来头?自己的确不曾见过她。

  女人似乎并不讨厌被这样盯着看,相反俯下身笑出声:"黄先生怎如此狼狈,作为黄氏集团的接班人这样似乎不合格吧~呵呵,是不是在想自己为什么抵抗不了?"

  感觉背上的鞋跟咯在脊髓处,像是想用尽全力踩折,黄文辉痛得闷哼一声,手握成拳状。

  女人欣赏着如此受苦的表情,持续加大脚跟向下的气力:"是呢,为什么使不上力呢?让妈妈来告诉你吧,我可爱的儿子。"

  被一桶冰水浇醒,黄文辉打了一个冷颤抬起半垂着的头。

  水珠沿着发梢贴着脸部线条滚落而下,消失于地面。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衬衣,如今因浸湿的关系全贴在肌肤上,就如同直接接触早春三月的室外温度般,春寒料峭,冷入腑肺。

  没有错,自己的确被双手伸展绑在两根柱子中间悬吊在室外,而且是在一个被装点得很奢华的花园中。

  浇水的男人见黄文辉醒转过来便放下水桶回头请示。

  披着一件狐裘大衣坐在一张毛质靠垫上的女人将手中的暖炉交给站立一圈的保镖中一个,又接过一旁女佣送来的进口樱桃果盘吃了一个,等着下人完成系靴带的工作。

  就着伸过来的男人手吐出果核,女人懒洋洋站起身,打着哈欠走向黄文辉。

  随着女人步子的一步一步走近,一阵无言的恐惧迅速捕获了黄文辉。

  "终于醒了,在叙旧到一半时晕过去还真是娇弱呢,这孩子~"女人的手覆上黄文辉的脸,顺着颧骨而下替其抹掉了鼻尖处的水珠。

  明明是温柔到如同母亲抚摸孩子一样,黄文辉全身还是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不说话?呵呵,是被意外而至的亲情感动了麽,还真是个愣头愣脑的孩子~"女人的笑容阴柔中略带些妩媚,真诚得让人不由想忘记眼下的形势全心全意地相信她。

  "你不是我母亲。你是谁?!"嘴唇冻得发紧,黄文辉打断了女人的话,"大概你认错人了,我的母亲早在几年前就过世了。"

  "哦?"女人似乎没听见这番抢白,手指自顾自地描绘着黄文辉的嘴唇唇线,"果然是和你父亲很像,尤其是嘴巴这处,定也是特会哄女孩子吧~"

  "都说了你搞错了,你不是……"

  "你个蠢货!"一个耳光扇来,黄文辉猝不及防也无处可躲,半边脸上指印清楚地显现出来。

  "自己的孩子我怎么会认错,你是我和黄坚的孩子。"

  黄文辉的父亲黄毅拥有的黄氏集团如今能有这么大的规模可以说全依托了其亲哥黄坚的功劳。

  黄家本是一普通小康家庭,育有两子。大儿子黄坚个性倔强,从小就独立自主不服家庭管教,18岁高中毕业后不愿继续深造,单身一人离家闯荡。这样的儿子让黄氏夫妇头痛不已,自然年龄相差两岁的二儿子黄毅便成为家长栽培的试点对象。所幸二儿子黄毅不如大儿子黄坚那么强调自由主义,规规矩矩从小学一直读到大学毕业,拿了张文凭后和父母商量,拿了些资金出来开了家小公司,作服装设计方面。

  公司虽小,但也勉强开得下去能养活黄家三口人,只是想要在业界扩大自己的市场那是天方夜谭。

  本想就这么维持着不倒闭也算不错,却没料到黄毅26岁时大哥黄坚回家了。

  离家近十年的黄坚不仅外表性格也变了许多。不再是懵懂叛逆的青年,沾染了不少风霜的脸上惟一没变的就是那两条剑眉和精光四射的眼眸,刚硬的脸部线条更是为其俊朗的外型增添了一份成熟气息。

  原本孤僻自傲的人变得爽朗起来,和父母的关系改善了许多,热心的性格也为他带来了邻居们的好评。更有甚者上门提亲,父母笑得合不拢嘴,其本人则以想先发展事业为由皆谢绝了人们的好意及姑娘的殷勤。

  闭口不讲在外经历过什么,对自己的事也不太多谈,黄坚专心为黄毅的公司打拼。两兄弟联手,在短短四五年里就将原先连牌子都没有听说过的服装设计公司发展为一个在A市模特界赫赫有名的大集团,在业界曾经形成了一阵垄断市场,其影响力非往昔可比。

  说来也怪,在黄石集团一步步成长扩大规模的过程中,黄坚一直拒绝对外抛头露面,就连公司股份也丝毫不肯拿。黄毅为此和之争吵了数次,表示公司有今日这般成就全靠得是当年你黄坚替我四处打通人脉、争取低廉进货渠道得来的,你不收就是存心让兄弟羞愧。双亲也劝过多次说做得这么辛苦,本来就应该有你一份的股权,却全被黄坚拒绝了。性子里的倔强又冒了出来,黄坚坚持己见,硬是一分钱不要,在背地里替弟弟操劳着公司的事。

  说媒的人踏破家里门槛,最后弟弟黄毅30岁时结了婚,对象是大学里的同学,两人从一开始的小公司一起打拼到现在的黄氏,自然感情深厚。先结婚的是弟弟,自然家里人都为大哥的事着急了。问他态度总说不急不急,等遇到合适的人再谈。性子如黄坚这样,在这一类事上总是很固执,不肯让步。家人便也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因此直到现在黄家大哥黄坚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

  娶了亲后大家一家五口人住在新买的别墅里日子倒也过得和和美美,没有过什么纠纷。要说让黄毅心里打结的事其实还是关于他大哥黄坚的。夏天衣服轻薄,黄毅不止一次看见黄坚无意间被风吹起的汗衫底下爬着几道伤疤,都已结蓋脱落颜色变得很淡,看得出年代久远。还有几次晚上起夜路过黄坚房间前,门没关严,隐隐约约传来又哭又笑的声音。从门缝里望去,只见靠在床脚处的黄坚盘腿坐着,阳台门敞开月光洒满地,旁边放着一瓶啤酒,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一个人喃喃自语着,表情很是悲戚。事后第二天问起时,黄坚神情自若,说是昨晚喝醉可能在耍酒疯。黄毅虽满腹疑问也不好说出口,只得作罢,然他隐隐从心底觉得大哥黄坚之前经历的生活可能并不如意,他过得并不快乐。

  而黄文辉是黄毅结婚两年后出来的。

17

  第十七章

  受到重力影响垂直向下的发梢轻轻扫过苏铭的脸,软软的一阵瘙痒,近距离与因四分之一血统遗传而得的鸽灰色瞳孔长时间对视着,整个人像是要被闪着奇异光彩的美丽双瞳吸进去似的。
  长时间得不到回应,压在上面的男人用鼻尖与对方的互相摩挲着,像是动物界求偶的公猫一般嗅着气味,视线却丝毫不曾移动半分:"恩?怎么不回答我?"

  于是因不习惯被摘取眼镜,微微眯起眼的苏铭终于开了口:"就如那天在我诊室里说的那样,受到刺激退化成幼年人格了。"

  "哼哼"从喉咙中溢出几声低笑,男人的手从腰部慢慢游走上来,搭上医生的肩:"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骗过我么?如果受到点刺激就这么容易出现人格改变,那我早就是多重人格的患者了。"

  "让他回来你有办法么?"

  "原来你偷听了我和老大的谈话。"调整了一下姿势抬高腰部,防止伤口受到压迫,苏铭轻笑出声:"没想到最贴心的手下会背叛自己,陈凡群必定会很震惊吧。"

  "这不是背叛。"自顾自抚上苏铭细长白皙的脖子,温御柯脸上也浮现出笑容,"这是我效忠的方式。"说罢,手上一用劲扼紧了看上去脆弱易折的脖子,"现在苏医生可以解释一下你话里的意思了吧。"

  被突然的袭击呛到,苏铭咳嗽起来,身体剧烈上下起伏着。

  收回力气双手依旧笼着脖子周围一圈,温御柯的鼻尖蹭过苏铭的脸侧:"把话说清楚对你我都好。"

  好一阵再度平复喘息,苏铭伸出双手捧住在自己下巴处密密吻着的男人的脸,再次正视:"我是个医生,我有责任让病人恢复健康。这是我的份内事,请不要插手。"

  微微挑高眉毛,被苏铭手包着脸庞的温御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被人推倒陷入白色棉质床单中的医生,许久突然绽开出一个灿烂微笑:"我相信你。"

  换好鞋接过身后递来的外套,苏铭低头系着大衣扣子:"那两人睡了?"

  "恩。"出手替苏铭翻衣领,温御柯答道,"看样子一同洗了澡,现在躺下了。"

  "一同洗澡?"用促狭的语调重复了一遍这几个词,苏铭一脸暧昧神色,"我就说你们老大必定忍不住,激情桥段看来我们错过了……"

  衣角被往下猛地一扯,苏铭拼命拉松被衣领卡住的脖子。温御柯丝毫不为所动,扔过去一把车钥匙:"弄到这么晚,就开车库里的车回去吧,我去跟大门的张师傅说一声。"

  "好,好。"苏铭苦笑不得,看到苏铭打完电话后微微朝自己点了点头,便挥了挥手转身拧开把手从大厅的门走了出去。

  踏上通往车库花园小径的石板路时,苏铭从烟袋里抽出一根放在嘴边打火点燃,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说什么不喜欢薄荷味,呵。明明之前恨不得所有口味爱好都拷贝苏文,又怎会如今单凭强迫与自我暗示就能忘记呢。

  那种刻骨铭心的滋味。

  夜深人静,蜷在陈凡群怀里的姚筱曜睁开了眼,通透清澈,不含一丝迷离与倦意。

  轻手轻脚慢慢退出怀抱,站在床边的姚筱曜披上一件衣服朝门口外看了看,没人驻守的样子。复又回头怔怔望着对着自己正睡得深沉的陈凡群一会儿,姚筱曜终还是扭身走出了卧房。

  "怎样回想起来了么?我亲爱的儿子?"手一下下拍打着毫无抵抗能力的黄文辉脸颊,女人的笑容很慈祥也很亲切,也很…疯狂。

  "生你的是我,养你的却是黄毅那俩口,我什么都没得到!"重重地一巴掌下去,刚止住血的嘴角又裂开,流出一道血迹。

  女人见状心疼地用手指擦干血迹:"哎呀,破了相就不好了~来,妈妈替你抹掉。"

  "别碰我!"大幅度地扭开头,黄文辉一脸厌恶,"你想儿子想疯了么?!"

  "黄坚是我亲舅舅,我怎么可能是你们俩的孩子?!"

  女人倒不动怒,也不知是否听见黄文辉的话,依旧自顾自地拿纸巾擦嘴角,直至将伤口擦到卷起一层薄薄的皮:"儿子怎么能不相信妈妈的话呢~妈妈不会害儿子的,你看,妈妈帮你把血都擦干净~咦,怎么又有血出来了?"

  握拳想要挣脱被绑在柱子上的手却失败,黄文辉痛得话说不出,只得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女人脱去先前的优雅与高贵,活脱脱沦为一个中年怨妇,狰狞且动作疯狂。

  这人疯了,这是黄文辉最后清醒的意识。

  坐在竖着大玻璃透光的餐桌前,沉浸在对面男人溺爱的目光洗礼中,睡眼惺忪的姚筱曜用细长的食指蘸了点番茄酱伸进嘴里吮吸,小脸酸得缩成一团,厥起小嘴推开碟子。

  轻笑出声,温御柯跨前一步换走了番茄酱,帮忙在面包上涂了栗子酱再递给姚筱曜:"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切开长棍面包,陈凡群也学样地涂上栗子酱,皱着眉尝试性地吃了一口。

  迎着期待,川字眉间变得平展,牵动脸部神经,陈凡群对着姚筱曜咧嘴笑了笑。

  于是姚筱曜也将手中面包塞进嘴里,鼓着脸使劲嚼着摆出了一张很丑的笑脸。


18

  第十八章

  累得半死爬进浴缸冲了澡胡乱抓起毛巾擦干水再翻身上床,闭着眼找到被子盖上,眼皮紧紧贴在一起的苏铭萌生了此时人生最圆满幸福的定论。

  对面墙上的钟两根指针形成个直角,裆铛铛响了三声,窝在沙发上的黑猫喵了一声,于是也跃上床靠在主人熟睡的脸旁,蜷起四肢收着尾巴地寻找温暖。

  翻了个身改变睡姿,拉长呼吸,屋内屋外皆进入安睡时间。

  ——————————————

  舒服地伸展手脚占据双人床的位置,苏铭睡得很是香甜,身边的猫提起了头,望向门旁衣架上的大衣。

  "唰啦啦"一阵铃声传出,手机正震动着。

  "吵死了。"咕哝了一句继续转个身睡觉,苏铭决定无视来电。

  诶,前面做的梦到哪里了?和那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孩子在玩躲猫猫来着,躲哪儿去了。

  找啊找啊,诶?孩子怎么变作一只叼着手机的黑猫?

  脸上毛茸茸有东西在拍打自己,苏铭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无辜的黑猫正叼着坚持不懈的电话用前爪按在自己脸上,碾啊碾,试图吵醒自己。

  几点了?抬头看钟,啊,已经九点了。

  估计是诊所的小王吧,这工读生孩子年纪还轻性格倒是古板得很。每次上班迟到都要被念叨半天,搞得自己一医生在过道坐着等候的病人前特没立场。

  叫着烦死了烦死了拿过手机按下通话键,苏铭劈头盖脸就甩话过去:"知道啦马上就来,路上堵车。好啦,下次不会了。"

  话筒里的人停了几秒,噗的一声笑了:"是我。你搞清楚人再编借口。"

  这声音?温御柯?

  "你们老大又有什么事啊?话说在前头,叫我今天再去陪孩子玩我可受不住。且今天再连着请假,我们诊室那孩子定会抽死我。"打着哈欠坐在床边穿衣服,苏铭腾出一只手系扣子。黑猫尾巴拍了拍身子,扭着去沙发脚那边的垫子上睡觉了。

  "我过来传句话,"电波信号不太好,有些沙沙的电流干扰声,"大哥要我转告你。"

  "他要的是姚筱曜。"

  ————————————

  通完电话,温御柯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自己便闪身进入了一栋灰色建筑物中。

  从外部看毫无特色的大楼矮矮的只有两层,与外表相称内部结构简单,用水泥简单浇灌完全称不上有什么装修。一楼空旷的大厅里站着一排人,坐在中间椅子上的自然是近年来曾一度销声匿迹后又东山再起,在A市黑道中数一数二的隼会领头老大——陈凡群。

  单手支着下巴正侧脸听着属下汇报,陈凡群的脸上露出了凝重表情,见温御柯进了门便挥手示意他上前。
  "这个月与青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单方面中断了这笔交易?"

  "青门近来帮里是非不断,传闻是被警方盯上了。"不慌不乱温御柯作出了回答,他从后面的小弟手中接过文件,指给陈凡群看数据,"看,从前个月开始青门与其他各帮会的交易数量都有所下降,其自身枪支买卖及黑市控制势力范围都缩小不少,看样子是想老实一段时间挺过警方严控期。"

  "青门也在道上混了这么久,警方那边自然早也打通关系,怎么会突然被严整?"青门那只老狐狸和隼会的资历一样老,竟然至今还没摆平白道那边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据揣测可能是有内奸,警方可能这次想来个一窝端。"

  陈凡群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谁都知道隼会先前之所以萧条也是因为帮里出现内奸,将帮里重要的一条海上走私线路泄露给了警方,导致在警方的突击检查中,损失严重。前任帮主也因此担负起责任,饮弹身亡。

  内奸这个词,携带着太多令人感伤的回忆,众人一片黯然。

  从椅子上站起走了几步,陈凡群眉头紧锁低头沉思着,温御柯及一众小弟在其身后静静看着。良久,来回踱步的男人终于回过头吩咐道:"尽快联系青门那只老狐狸约个时间,就说我们隼会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见面详谈。"

  "是,了解了。"微微弯下身子鞠了个躬,温御柯鸽灰色的瞳孔缩了缩,脸上依旧淡淡地报告道,"大哥,天使之粉试用效果已经出来了,是从小戚那里得到的消息。"

  ——————————

  车子开进庭院停住,陈凡群刚单脚跨出车门,一个温软的身子就撞了进来。

  夕阳照在黑发上糊出一圈光晕,抬起的白皙脸庞上写满的是兴奋,双颊微红的姚筱曜使劲地噌了噌陈凡群胸前,复抬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终于回来了!"

  从副驾驶座下来的温御柯见此场景,转身向跟着姚筱曜一天的两弟兄点了点头。于是,神经紧张了一天的那两人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向老大问好后退下。

  看来真的被差遣到不行,两人偷偷吐气的样子全被院子里人看在眼里。

  抱着陈凡群不放,姚筱曜嘟着嘴抢先抱怨:"哎呀,那两个人笨手笨脚烦死了。到哪里都要跟着我,叫他们一起玩嘛又什么都不会,就直直站着老是道歉说对不起。"

  "我看哪,还不如辞了他们,反正跟着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只要有你就够了嘛~"

  伸手揉了揉怀里人的头,陈凡群蹲下身紧紧抱住他:"好。"

  正待在一旁看戏的温御柯想阻拦这完全是因得意忘形而随便许下的承诺,门口走出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披着白大褂的男人,及时打断了暧昧气氛:"如果就因为这原因就把那两个辛苦了一天的人踢出去,那我还真得为他们抱不平呢。"

  蹲着的男人有些尴尬,拉着身旁正企图以不满的眼神杀死医生的姚筱曜一同进了屋子。

  与微笑着扶眼镜的人擦身而过时,温御柯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今天又来了,不怕你那边那孩子的咆哮攻击了麽?"

  一把搂过身子,在那猝不及防的脸上香了一口,苏铭笑得一脸猥琐:"小柯柯都亲自打电话来叫我,再怎么忙提早个一小时打发掉病人赶过来才是我应该做得嘛。"

  冷冷推开满是烟味的人,温御柯抬手看了看手表:"据一小时五十元的外借费计算,昨晚借给你的车归还后还需支付八百元。请问是现在还是过会儿付现金?"

  医生顿时跨了脸,手在怀里掏了半天只拿出盒烟来:"这么贵,小柯柯你也太不顾咱俩的情谊了嘛~要知道你苏哥哥我……"

  "再加利息两百元。"丢下这句话温御柯进了门,头也不回。

  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苏铭默默垂头丧气地跟着一同迈过门槛。


19

  第十九章

  "大哥,电话。"接过陈凡群手中的毛巾,温御柯递上无绳话筒。

  苏铭瞥了一眼对面的姚筱曜,后者正欢快地将沙拉里的青豆一颗颗挑出来,再扔进空酒杯中,完美的抛物线,乐此不疲。

  放下手中的筷子,陈凡群朝温御柯看了看,见其点头便起身作了个手势带头走出门去。

  门板刚合上,换上一脸严肃陈凡群对着话筒:"好久不见了,最近怎样?"

  话筒里回应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略带嘶哑的嗓音道:"哈哈,的确是很久了。貌似自从洸哥走后就没有再碰头过。怎样?隼会比起之前怎样?"

  "隼会的事自然有我在管,老爷子你不用操心。倒是你那边,听说风声很紧啊?"

  又是一阵笑声:"哈哈,这点算得了什么,讲到底就是一些小聪明罢了。卧底被揪出来,靠着一两个泄露出去的情报,就以为能端了我们么?加紧监控又有何用,雕虫小技罢了。"

  靠在门框上,陈凡群嘴角裂出一丝冷笑:"那是,也不看看是和谁斗。不过看你们青门原本的大生意被阻断,这到底也是一件烦心事。怎样?这次需要来指点你们一条活路么?"

  "老爷子,你应该听说过天使之粉吧?"

  ——————————————

  自己快死了。

  脑中有一种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强势得不可战胜。这种狂热情绪漫延到了全身,皮肤上甚至起了一粒粒小鸡皮,被微风吹过时都会带来一阵强烈的战栗与兴奋。双腿在打抖像个软脚虾一般疲软无力,要不是手被束缚于身后,黄文辉觉得自己定早已支撑不住滑落在地。

  眼眶里被不断涌出的泪水占据着,甚至浸湿了蒙着的布。身上的感觉却因此变得愈加敏感,滑动的指尖以及取悦自己的温热口腔包裹感。

  这究竟是羞耻还是因快感而出的泪水,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

  手腕处的绳子被解开,黄文辉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直直向着自己下腹部而去,摸索着抓住那人的头发加大其口中吞吐的幅度。

  全盘进入又慢慢退出,压着柔软湿润的舌头,这快感真他妈的爽!

  不间断的摩擦眼看就要喷发,手中的人却停了动作离开。紧抓着的手指被人野蛮扳开,眼前的布也被揭了开来。

  隔着泪水看见的事物模糊,但是改变不了自己正被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口
交,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事实,以及陷坐在一旁躺椅上正笑语盈盈观看着,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人的存在。

  "我亲爱的儿子竟然是个玩男人的变态,刚听说时妈妈简直要被吓坏了呢~但是你看妈妈多爱你~怎样?帮你找来的贱货感觉还舒服麽?"

  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口中一个词都吐不出,勉强抬起的脸上满是祈求的表情。

  女人一挥手,被保镖抓着的手得到了解放,跪着的清秀男子手背抹去嘴角流下的液体顺从地又覆了上来,双腿大张着跨上黄文辉的腰,引导其慢慢进入自己。

  蔌得血气向上涌,重获自由的双手飞快地托上男人的腰,猛烈地抽动起来。

  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只求获得更多的快感。耳里飘来女人得意的笑声:"看看我的儿子这幅模样,呵呵~放心,你妈妈我定会让你满满意意的~"

  "小戚,东西的效果我很满意,钱已经打进了账户了。"

  扎着一个马尾,俨然就是先前用电击棒袭击黄文辉入住于1102室的年轻姑娘低下头也笑颜如花:"您用得满意就好,交易能如此愉快顺利我想我们大哥也会十分高兴的。"

  骤然加快速度后一阵连续的痉挛,紧闭着的眼皮下溢出两行泪,黄文辉在身上娇喘连连的男人体内释放了。

  ————————————

  "这种新型精神刺激毒品至今还未于市场上出现过,"停顿了一下,陈凡群继续说,"但像你们掌握黑市信息流通的青门定是早了解到它背后能带来的巨大利益并不亚于白粉。"

  "……为什么要帮我们?"话筒那头的人沉默了一段时间反问道。

  "为什么麽?"单手玩着衣服上脱线的纽扣,一把扯断线头,陈凡群的语气犹如出鞘的剑般冷酷无情,"因为我想让你们这些老东西再苟且多活些时间,睁大眼睛看看如今在我手下的隼会和先前那人有何不同!"

  ——————————————

  "昨晚睡得还好麽?"拿过纸巾擦干净嘴,苏铭询问餐桌对面头埋着却早停止进食,时不时眼神向门方面瞥的姚筱曜。

  对方头也没抬,用一声哼作了回答。

  扶了扶眼睛笑了,苏铭示意房间里的其他人退下,又重新问了一遍:"姚筱曜,昨晚睡得怎样?"

  这回男人终于正眼看向医生,一脸平静:"苏铭,你管得貌似多了点。"

  "没办法,这是医生的职业病。"耸了耸肩,苏铭起身走到餐桌另一边,"终于装不下去了麽?"

  男人也向后一挪椅子站了起来,毫不畏惧地面对苏铭:"你不是早就发现了麽?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没相信在我身上发生了那个什么狗屁人格分裂。"

  踱到男人面前,捉住其微微颤抖着的手指,苏铭放缓语气安慰着明显正高度紧张着的姚筱曜:"要演就演到底,要不就浪费了好不容易才帮你硬套上的病例名称。"

  "我问过他了,他说要的是姚筱曜。"

  瘦弱的男人身躯一震,垂下眼皮咬住下嘴唇不语。

  "不得不说你演得真是很好,差点连我都要套进去了,差点想拿这东西来试你。"说着,苏铭从口袋里拿出照片竖给姚筱曜看。

  本就白得近透明的脸色完全失去血色,姚筱曜想要扭过头却怎么也移动不了视线。

  "于是现在我完全确信自己的判断了。"语调欢快毫不在意男人的苍白面色,苏铭又收回照片转手点上烟抽着。

  "你想怎样?"

  "你放心,"喷出一口烟,苏铭慢悠悠地说道,"我没打算告发你,自然温御柯那里也帮你瞒着,要不然消息定很快传到老大那儿。嘁,这小子倒是忠心的很,无论上面是哪个人做这位子。"

  见姚筱曜没有回应的意思,苏铭尴尬地咳了几声,继续说:"我也只是想帮你个忙。看了你们几个这么多年的纠葛,也是时候应该结束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

  门把手"咔嚓"一声转动,陈凡群打开门领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温御柯。

欢乐狗血无厘头结尾

  第二十章(结局)

  门把手"咔嚓"一声转动,陈凡群打开门领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温御柯。

  "姚筱曜,"先开口的是温御柯,"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对不起大哥。"

  姚筱曜看向站在一旁闷声不语的苏铭,忽的拉起他的手:"陈凡群,我装傻是因为这样就能和苏医生有更多的接触。其,其实洸哥还在时我就喜欢苏铭了~"

  "诶?"其余三人都吃惊不已,特别是苏铭,下巴张得都快掉地上了。

  "苏铭~"转身扑进医生怀里,姚筱曜眨巴着一双蒙上一层雾气的眼睛问,"苏铭~你不喜欢我了麽?"

  "你忘了,那天,那天我们,我们……"

  "苏.铭!"两道不同的声音却汇集到了一起直指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苏铭本人。

  "苏铭~"这一声带着哭腔与埋怨的显然来自赖在自己怀里不松手的姚筱曜。

  "诶?!"

  蜷起的拳头紧了又松,陈凡群眼神飘忽,神情黯淡:"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逼你。"

  "放心,我不会来找你。我把隼会交给你们了。"

  "诶?!!"

  "大哥!"这一声包含着的情谊深切,怨恨地剐了一眼抱与被抱着的两男人,温御柯重重地一跺脚,也追着陈凡群离开了屋子。

  待门一关上,怀里的人抬起头,踮起脚尖轻轻摘去苏铭鼻梁上的眼镜,在其双唇上印上一个吻:"新帮主,多指教啦~"

  "诶?!!!"最后的这一叫,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也害躲在门后偷听的刘嫂秦嫂耳膜阵阵发麻。

20

  第二十章

  门把手"咔嚓"一声转动,陈凡群打开门领头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个温御柯。

  快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前一刻还微微颤着的身躯直起腰板,眼角一挑飞上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你电话打了好久,我一人好无聊~"

  见到撒娇着的姚筱曜顿时眉间舒展,陈凡群含笑快步走上前:"怎么苏铭没陪你聊天麽?这么快就吃完了?恩?怎么碟子里的鱼没吃完?"

  温御柯朝苏铭点了点头,额头竖下几条黑线。两人达成了共识:这男人怎成如此婆婆妈妈唠叨样?!

  "吃不下了嘛~"仗着宠爱越发得肆无忌惮,晃着大哥的手臂姚筱曜嚷着要出去晒晒太阳。

  "乖~乖~"边哄着男人边勾着其重回餐桌边,暗地里被称为"棺材脸"的现任隼会黑帮大佬抓起湿毛巾擦干净手,开始仔细替其除鱼骨,"乖~再吃一点~刚生好一场大病,还这么瘦怎么行?来,再吃一点~这些都没骨刺了,一口吃下去吧~"

  渐渐变得安静下来,只是默默看着眼前碟子旁慢慢堆起来的骨头,在装满鱼肉的勺子伸过来时,姚筱曜意外听话地张口配合。

  看着这幅餐桌画卷,苏铭按灭烟头丢进烟灰缸中,和温御柯一同退出并关上门不去打搅这两人难得的温馨时刻。

  ————————————

  吃罢午饭,两人就着抱着的姿势挪到院子里的藤椅上坐着。

  蓝天白云,微风拂面,初春的阳光令人感觉尤为适宜。

  被左手搂进怀里,头轻轻倚在厚实的肩头上。衣料的绒毛刺在脸上痒痒的,软软的又很是舒服,姚筱曜不由自主地闭起眼养神。

  轻轻拍着男人的背又怕吵醒像只猫般舒服得享受阳光浴的可人儿,口舌笨拙的大哥压低声音絮絮叨叨地讲着一些趣事和社会新闻,刻意低沉的声线中透着温柔。

  将脑袋更深地埋进大哥怀里,失去视觉后其他感觉更加敏锐,随着身旁人平稳起伏的呼吸一同律动,心脏的跳动节奏也随之传入耳中,一下一下,强壮有力。

  如果他真的是要姚筱曜,真的要的是全部的我,包容过去一切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包容现在人老珠黄毫无存在价值的姚筱曜的话,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曾对我作出的背叛与伤害?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继续伤害这个真心待我的男人?

  姚筱曜,你未免太贪心,一辈子有过一次爱情就够了。剩下的,承蒙人家不嫌弃,便全给这人吧。

  如此想着许久不再有动作,拉长呼吸正待姚筱曜想真就在这儿好好睡上一个午觉时,头顶忽印上了一个吻:"小妖,当初为何不是和我在一起呢?"

  "明明当初我和洸哥同时看见你,为什么当时你就偏偏选择了那个人了呢?"

  "你可知道每当看到你和那人站在一起时,我心中的嫉妒就停止不了,强烈到甚至恨不得能取代那人的位置夺过你的笑容。"

  "老天终究待我不薄。我倒真想看看那个人倘若知道后会有怎样的表情。"

  慢慢地呼出再慢慢地吸入,这样的循环似有一个世纪这么长久。眼睛湿湿胀得难受,眼皮紧紧闭着勉强防止泪的涌出。

  灿烂阳光照耀的似乎再也带来不了温暖,寒气从尖细的指尖顺着血管一点点渗入,直达心脏总枢纽,再借由血液脉络传递到身体各个部位。

  如此,寒心彻骨。

  ————————————

  扣起指关节敲了敲门,苏铭拧开门进来。

  书桌笔记本电脑前的男人抬眼瞥了一眼,抓起耳机戴上继续自顾自工作。

  "呦!"打了招呼却没有人理睬,脸有些发烫的苏大医师走到橱前想找本书看打个圆场。

  翻着本植物图鉴却完全没有心思读进去,站着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应,于是这个无聊的人终于按耐不住性子,随手将书扔在一旁,一把拔掉连机的耳机线侧身探头与温御柯搭话:"小柯柯,你在看什么黄色小电影?"

  坐着的男人再度瞥了一眼依旧不作声也不阻拦,声音从笔记本音响中传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喘息中带着苦闷的味道。

  视频中的男子看上去还很年轻,挑染的红色刘海以及耳骨中间穿着的银制耳环无不增添了其时尚气息。原本平滑的额头紧紧地蹙着,下巴的胡渣几天没打理过的样子,青色的一片。

  年轻人半跪着伏在床边剧烈地干呕着,甚至把手指伸进嘴里意欲引呕,但是一直都只是打着恶心什么都出不来。上下剧烈起伏的背如同虾米般曲着,楸着床单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镜头里有了其他的人声,不一会儿两个壮实的男人出现在床边。一个架住,一个往年轻人口中倒了些粉末和水。虽然拼命挣扎,白色粉末还是全部被水冲了下去。完成任务的男人们立马撇下无力瘫倒的年轻人走出了视频画面。

  横了一眼面无表情双目认真盯着屏幕的温御柯,苏铭咽下了话语转头继续看了下去。

  年轻人抓着自己喉咙发出一阵梗咽声,叫声凄惨到让人不忍再看。如丝般的眼泪混着脸上裂开伤口的血,滋润着发白干裂的嘴唇。密密麻麻的汗冒了出来,粘住了额发。

  虽然从外表看依旧是一副邋遢的模样,但是渐渐的有些什么东西在变化着。脖子上一条青筋明显爆出,未被手掌完全掩住的脸上灰白的肤色竟隐隐透出些奇异的光彩。

  放下双手,一张双颊带着潮红的脸显露了出来,鼻息粗重眼神浑浊却有着狂野的痴态。

  "…这是什么?"

  关闭监视器录像,温御柯不慌不乱地开文档写观察报告:"新开发的神经性毒品,这是其中一例人体实验案例。"

  楸住始终不为所动的温御柯衣领,苏铭怒吼出声:"你他妈还是个人么?!"

  "你他妈忘了苏文死时的样子么?!"

  听到苏文这两个字时眼睛中泛起一丝波澜,温御柯轻轻伸手覆上暴怒中男人的脸:"我没忘,我当然没忘。"

  被透着恳求意味的鸽灰色瞳孔注视着,苏铭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松开了手。

  合上笔记本屏幕夹在腋下,快走出房间的温御柯停下了脚步:"明天要和青门作一笔这东西的生意,独自在家的姚筱曜就拜托苏医生照顾了。诊所那边的孩子我会跟他讲清楚的,请不要担心。"


21

  第二十一章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万恶淫为首。

  坐在后车座的陈凡群回想着今早出门时的情形时,脑海中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两句话,竟吃吃笑出了声。前面副驾驶座的温御柯回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很快又低头对着笔记本电脑打字了。

  今早和青门那老狐狸约在十点码头仓库那儿交货,这可以说是自隼会交予自己手中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生意。如果成功的话,天使之粉便会在道上传开来,隼会就能重新夺回黑道毒品流通方面上的控制权,再一次振兴。

  心里明知是如此重要的碰面万不可迟到,被床上单手揉着睁不开的眼皮的姚筱曜一拖,竟耗费了近半个小时。低声下气解释着自己今天没空陪他是有工作的原因,默默忍受孩子气的无理取闹,轻声细语劝着继续睡并替其盖好被子,最终才蹑手蹑脚地得以走出房间。

  呼,自己真的越来越像奶妈了。

  "大哥,"温御柯插话打断,"你今天怎么带阿炳出来了?只留阿杆看着姚筱曜麽?"

  "他不是嫌那两兄弟笨手笨脚麽,再说今天苏铭不是也来,人手足够了。"

  话说苏铭要来这件事还是姚筱曜早上告诉自己的,在重回被窝之间借着机会趁机进谗言,说两兄弟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看不顺眼。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就顺势依了他的意思,自己带了阿炳今日一同前往交易地点。

  回了一声是温御柯又掉头过去看自己的报告书了。

  ——————————

  车子刚驶入码头就能看见有几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仓库前的停车场上,井然有序。仓库门关着,旁边集装箱边缝隙间跑出一位小弟模样的男人尊敬地朝隼会车队鞠躬敬礼,上前帮忙打开了陈凡群那辆的车门。

  "大哥,老狐狸已经到了!"对着四处谨慎地张望着,小弟接着说,"弟兄们已经周围勘探过了,没条子。"

  "恩,辛苦了。"点头听着汇报,陈凡群将右手伸进口袋中掏出手枪检查了一番,想了想将枪别在了裤子腰带上,放下风衣衣角藏匿住。

  "对方带了多少人来?"身后的温御柯边招呼跟随一同来的兄弟汇合边询问道。

  "报告,剧目测大约是九、十个人左右。因距离有些远,不能肯定具体数字。"

  "哼,果然是因为最近被盯得紧声势都不敢弄大。"陈凡群冷哼一声满是鄙夷,"温御柯?"

  "请放心,我亲自保管着。"举起手上的黑箱子晃了晃,温御柯作出了保证。

  于是,无视随风飘舞着的风衣衣摆,陈凡群手按住温御柯的肩对着众手下下了命令:"兄弟们,开工了!"

  十二个站定两排的隼会中的精英分子一同扬头,高亢且有力地异口同声:"是,大哥!"

  —————————————

  锈迹斑斑的仓库门被"吱吱"地推开,传来了一下又一下的鼓掌声。

  堆积着大量钢材的仓库依旧显得很空旷,中央一排人中最中间的那位坐轮椅的鹤发中年男子便是现任青门的老大乔啸天。

  刚过不惑之年却已满头白发,倒也不是全白,近看的话还是能拣出几根黑发来,纠正来说应是一头银丝才对。面相十分普通,普通到把他丢在闹市的人群中必分不出来的程度。已过大半辈子的他脸上不免也爬上了岁月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随着笑容深刻得触目惊心。脸上惟一突出的就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似的有着一股威慑力。

  那双瘫痪多年的腿是幼时换小儿麻痹症时落下的。所以从一名最底下的小弟做起到如今手握大帮派对道上的事评头论足全是靠其狡猾的本性及过人的智慧。道上的人一般当面尊称一声"乔老爷子",背地里都唤他作"那只青门的老狐狸"。

  如今老狐狸正悠闲地坐着拍手鼓掌,"啪啪啪",仓库中不断地回响着:"不愧是新当家,年轻气盛,底下的人也都跟着朝气澎湃啊。我等这些暮气沉沉的老头子可是羡慕得紧。"

  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陈凡群领着一众手下走进了仓库:"老爷子还真是喜欢说笑,跟晚辈开起玩笑来这么一本正经的。晚辈来晚叫老爷子好等实在是过意不去。"

  沉重的铁门被关上,靠着几道气窗射进来的光线尚可看清这两队人马。

  走到距离轮椅还有七步之遥,陈凡群停了脚步:"不知老爷子对这次交易怎么看?"

  "求之不得。"乔啸天一挥手,一个部下提着个黑箱子上前一步。

  "这笔生意对你我都极有好处,想必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对于这还从未露过面的东西,不让我亲眼看看效果似乎说不过去啊~"

  "在道上走不安十万个心倒的确是强人所难。看来我这里倒还真要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才能让老爷子你信服了呢。"鼻子冷哼一声,陈凡群也挥了挥手。小弟走出队列送上了一小针筒剂量的试用品。

  "这个毒品的特殊在于刚服用前两次时可能完全不觉得有其他毒品类似的迷醉感与亢奋感,但是在慢慢累积过程中,当第三次服用时吸毒者体内会产生巨大的快感,这种快感是通过神经给予的,自然不会轻易就失效。再加上其效用时间长,通过实验发现,往往这种高程度的刺激往往可能会延续一至二天。"

  "这种东西对身体的伤害是其他东西的两倍,其带来的感官感受也同样是同类的双份。"

  小指尖轻轻沾了一些进嘴里尝了尝,乔啸天眯起眼:"上瘾速度怎样?"

  "一次便上瘾。"注意到瞬间脸色刷白的老狐狸,陈凡群呵呵低笑了几声,"不用担心,这点剂量凭老爷子你的意志力定能克服得了。"

  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隼会大哥,乔啸天喝了口水吞下去,咳嗽了一阵:"你们隼会的东西我一直很放心,洸哥时期的也是,合作得非常愉快。"
  "我很满意,怎么卖?"

  陈凡群刚张口要报价,仓库铁门被猛地拉开,强烈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屋内众人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查看情况,试图明白这突然发生的事态的缘由。只见门口出现了一个个披着光辉踏入的男人,身穿警衣手持枪支,领头的那个人用枪指着乔啸天,向着陈凡群咧嘴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了,陈凡群。"

  对面的乔啸天咬牙切齿:"陈凡群,你这小畜生竟与条子勾搭上了!设了个圈套来捉我!"

  面露惊色又很快恢复平静,陈凡群右手贴在腰部按着枪:"好久不见了,王队长。"

  自己帮内的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复杂惊恐,纷纷都向站在最前列的大哥投去质疑的目光。

  先前在角落处接听了一个紧急来电的温御柯匆匆忙忙赶回陈凡群身边,当机立断踮起脚尖伏在其耳边汇报:"大哥,姚筱曜跑了!"

  直到刚才还是永远挺得笔直的背影大幅度地摇晃起来,如同那池塘中的芦苇,无力抵抗强风侵袭般脆弱。


22

  第二十二章

  先前在角落处接听了一个紧急来电的温御柯匆匆忙忙赶回陈凡群身边,当机立断踮起脚尖伏在其耳边汇报:"大哥,姚筱曜跑了!"

  直到刚才还是永远挺得笔直的背影大幅度地摇晃起来,如同那池塘中的芦苇,无力抵抗强风侵袭般脆弱。

  人们常说,这边的门关上时上帝会在另一边开扇窗。
  所以当哪里都没有出口时,这里将会是一片黑暗。

  将手中装有交易物品的箱子交予最为信任的小弟手中,温御柯担忧地望了一眼至今一言未发的陈凡群,手伸进裤子口袋握紧了枪:"大哥,我去追。"

  隔着一段距离的乔啸天听不见这边的对话自也了解不到具体事宜,只是从那两人的神情中揣测到有重大变故发生,解恨得讥笑道:"怎么了,陈凡群?自己家后院也起火了麽?活该!"

  一手拦住正欲上前辩解从兄弟处了解到详情的阿炳,缓缓地陈凡群转头直视同样以感兴趣目光注视着这一切的王警官:"王队长,我这儿有点事,恕不奉陪。"

  对方扬起嘴角呵呵笑了几声:"陈凡群,我们是这么长时间的老相识了,但是似乎你却忘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身份啊…"

  "哼,你还欠我一份人情。"争锋相对立即打断对方的话,陈凡群面带倨傲,"我希望你没有忘记自己是如何坐上这位子的。"

  "哈哈,瞧这话说的,我将它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毫不在意陈凡群的威胁,王警官依旧端着枪回答道。

  "这位王队长,我猜你的目标并不是我们隼会吧。如此,放我这一不足为提的人先去处理帮内的事务,你也算作一个顺水人情还给我们大哥,怎样?"说罢,温御柯抬眼征求陈凡群的意见。

  默默点了点头,陈凡群还是看向了王警官。

  稍稍皱眉想了想,王警官爽快地答应了,门边让出一条路。温御柯不再作过多的停留,低头弯身窜出仓库。

  警察很快又将门堵得严严实实,带头的王警官威风凛凛:"接下来,我们可以安定下来来好好谈事了。"

  ————————————

  事情竟然进行得如此顺利,车子开出住了颇有些时日的别墅大门时姚筱曜还是不敢确信自己已经逃脱了的事实。

  坐在副驾驶座朝旁边开车的苏铭望去,后者叼着烟正吊儿郎当地哼着儿歌。

  装了这么多天目的就是要让大哥放松警惕心,从而减少对自己的监视。只是没想到陈凡群会这么容易相信自己,若不是最后下定决心要离开,被温柔对待着的自己满心存着感激,宁愿就这么陷于这温馨的假象中。

  正像今日早晨恳求那人支走了两个担负着看管任务的兄弟中的一人,以苏铭也会来看管自己的蹩脚理由,陈凡群竟也不疑有他,果真带走了阿炳。

  这种体贴有时带来的残酷远比直接给予的更强烈。闭上眼假寐的姚筱曜听着轻轻离去的脚步声,有些苦涩地对自己说道。

  陈凡群不在,温御柯不在,趁着不知是敌是友的苏铭还未到访,想要逃脱简直易如反掌。

  早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摸清了别墅里人的作息时间和换班时间,避开主要过道到如何能一举侵入车库抢到车,详细的计划早已成形。至于身后跟着的叫阿杆的男人,猛地一记砍在后颈的手刀下去,高大壮实的男人连闷哼都没就直直倒了下去。

  跟着洸哥的日子不是白混的。

  变故有二,一是出于不得已误伤了碰巧看见自己摆平阿杆时的秦嫂。
  二则是在车库里意外地见到了坐着车里等着自己的苏铭。

  自己还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车门从里被打开,苏铭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作了个上车的手势。

  没有时间犹豫,姚筱曜很快作出了判断:这男人说过要帮自己。
  钻进车里,甩上车门,吐出一个简短的词:"走!"

  扶着眼镜笑了笑,苏铭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飞驰了出去。

  ————————————

  苏铭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手从怀里抽出根烟塞嘴里,一旁的姚筱曜替其点了上火。

  男人舒服地吐出一口烟,目视前方专心地开车:"你怎么不问我为何在车里等你?"

  转头看车外景色的人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为什么?"

  飞快瞥了一眼姚筱曜,苏铭只得自问自答:"今天大哥他们要出门作笔大生意,我猜你肯定挑今天出逃。"

  "这么肯定我会走?"

  "这倒没有。只是跟自己小赌了一下,看你有没被我昨天的话影响到。现在看来还是对大哥失望了嘛~努力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可惜~"

  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姚筱曜保持沉默。

  "哎呀,这车还是温御柯前几天借我的呢,被他晓得我用这车把你送跑肯定会再多收我一倍的租金啊。真头痛呀~话说,现在去哪里?"

  "小饭店那里的公寓,趁他们或许还没追来我去收拾些东西带着。"紧盯着后视镜中的镜像,姚筱曜冷静地回答了问题。

  ————————————

  简单地塞了些替换衣服进箱子,姚筱曜拉开了卧室柜子最底层,拿出了一个白色信封。撑开口子看,薄薄的一张纸和一张照片原封不动地躺在信封内。骤然手指用力抓紧了信封边缘,姚筱曜终究还是没有拿出照片和纸详看。

  将信封藏进箱子内袋,姚筱曜环望了一圈屋子,目光停在衣架上的苍青色大衣上。想了想,快速换下了身上的那件压在柜子深处,套上了大衣。

  穿着自己习惯的衣服,大吸了口气,一种叫做亲切的气息围绕于全身,姚筱曜回来了。

  提着箱子走出卧室,绕过吃饭桌子的棱角,姚筱曜一眼瞅见冰箱上的便条贴。

  长时间的原因粘性已经不似新买时那么强,纸边微微卷起一个角,却仍旧坚持挂在光滑的冰箱外壳表面。

  我走了,东西已经拿走了。
  别总忘记自己的胃病。
  陈

  停下脚步死命地看着,姚筱曜目光闪烁不定。但见其忽放下手中的箱子,快步上前一把揭下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内,一气呵成,毫不迟疑。

  接着迅速提起箱子打开房门走出公寓,姚筱曜不曾再回头望一眼这套和大哥生活了近8年的屋子。

  既已逃了出来,便希望不会与之再有任何牵连。
  我,姚筱曜和陈凡群有关的记忆已经足够了。

  ——————————————

  敲了敲车窗,车锁"哒"得解开了,姚筱曜带着箱子一同侧身坐了进去。

  烟头已经熄灭,车内里的烟味前面趁人不在时已经大部分散发到了车外,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慢慢蔓延开来。

  好奇地上下打量换了套行头的姚筱曜,苏铭吹了声口哨:"皮肤这么白还是配深色的衣服好看啊~"

  不客气地刺了苏医生一眼,姚筱曜催促其开车:"这里不能久呆,陈凡群不久就会追来。"

  转动钥匙启动发动机,苏铭沉吟:"去旅馆登记的话还得注意着是否有陈凡群的眼线,这车也是件麻烦,趁早抛得越远越好。哈,这下真的要被温御柯逼得卖屋抵债了。"

  自嘲依旧被无视,借着呵呵傻笑掩盖住尴尬,苏铭突然一拍脑袋:"是了,暂时先把你安排在那边!"

  ——————————————

  "这里是?"将车停在几条马路之外,姚筱曜装作虚弱的样子脸埋进苏铭怀里用外套挡住脸,由苏铭领着走到一座两层楼的平房前。

  水泥毛胚外墙却配上了蓝色的平顶,如同建筑用地的临时工房般简陋。楼道外露,一层四户人家,从外部即可看得清清楚楚。

  "我弟读大学时借的房子,钥匙在我这儿也放了一把。"嘱咐姚筱曜抱着箱子站在不远处的树荫避人耳目,苏铭摸出把系着红绳的钥匙晃了晃。

  "你弟?苏文,他……"

  "哈哈,没事,不用忌口。那时常要去看看屋子里生蘑菇了没,你也知道他这人邋遢到不行,温御柯也是个。。。恩?!"安慰着正懊恼自己不假思索叫出名字的姚筱曜,苏铭突然意识到温御柯也曾经住过这里。

  在姚筱曜与两楼的房门之间来回移动视线,苏铭作出了决定:"筱曜,你在这里等我,我先上去看看情况。"


23

  第二十三章

  在姚筱曜与两楼的房门之间来回移动视线,苏铭作出了决定:"筱曜,你在这里等我,我先上去看看情况。"

  "按理说是不会这么快就追到这儿的。嘛,总之,如果有情况我会给你信号的,到时候你就一个人先走!"

  抿着嘴静静地听着,姚筱曜的眼神闪烁不定,伸手给了苏铭一个拥抱:"谢谢。"

  ——————————

  苏文死后苏铭出钱买下了这个小套间,并拜托住楼下的房东帮忙照看着。想着先去一楼房东住处敲门了解些情况,碰巧老夫妻不在家便只好作罢,苏铭只得直接上楼亲眼检查一番。

  踩在铁板搭成的楼梯上回响很大声,"哒,搭"一步一步走着的苏铭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上了外露的二楼楼道,朝左方望去可以清楚地看见站在树荫下一动不动的人。迎着那满含担忧的视线,苏铭笑着作了个OK的手势。

  找着了门牌号站定,苏铭伏在门上监听着房内的动静,好大一会儿才拿出钥匙开了门。

  屋内一切如旧,很久没住人的关系到处落满了灰尘。不大几个平方被分割成三块:卧室、厨房和卫生间,房间小到站在门口望,便能一目了然。

  暗暗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苏铭走上阳台关上估计是被风吹开的窗户。想着让紧绷着的神经放松,靠在窗台,苏铭点上了一支烟。

  悠悠地抽了一口,身后卧室靠墙那里的装饰性长窗帘悉悉索索地鼓动起来,掀开走出一个人。

  食指中指之间夹着的烟掉在了地上,温御柯冷冷地审视着面前惊愕不已的男人,举起了枪:"姚筱曜在哪里?"

  ——————————————

  仓库里三方人马都互相僵持着,谁都没有先跨出第一步。

  推着轮椅的青门人鼻子一阵痒,克制不了喷嚏连打了三个,于是全场人的目光都移向了他。老狐狸回头剐了一眼,突然对着王警官推起满脸笑:"不知王队长要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啊~"
  "但且不知王队长一来就把枪对着我乔啸天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青门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太好,影响到普通市民安全了?"

  隼会这边的人"嘁"得一声纷纷唾弃,陈凡群依旧径直站在一言不发。

  王警官走近几步手中的枪却始终不曾放下:"传闻青门老狐狸乔啸天狡猾奸诈,为何今日被警方找上的原因不会猜不出吧?那还真是浪费了道上人送的名号啊~"

  乔啸天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单手指向处于第三方位置的陈凡群:"仗着勾结王队长倒是对隼会很放心啊,不知是否还记得警察的职责否?有空盯着我们青门倒不能请你检查一下陈凡群那边的黑箱子里有些什么?!"
  "那可是会严重影响社会安定的东西。"

  从属下那儿拿过箱子却不打开,陈凡群隐忍着怒气问道:"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耸了耸肩顺带活动了一下头颈,王警官故意换上一副惊讶的口气:"啊呀?你以为那事过后坐上位子就完全和我们脱离关系了麽?我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时刻注意着你呢~"

  "坐上位子?"乔啸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洸哥那次是被你拖下马的,陈凡群?"

  虎躯一震,陈凡群不否认也没有承认指控。

  嗡嗡声响起,隼会的人再次交头接耳起来,阿炳跳出来大叫:"你个老狐狸不要随便诬陷我们大哥!谁不知道当初跟着洸哥时大哥多么忠心多么拼命,还替洸哥挡过一枪呢!"

  "闭嘴!还不退下!"

  阿炳委屈地看了一眼陈凡群的脸色,听从叱责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无视对面传来的阵阵讥讽恶意,陈凡群"唰"地一下打开箱子,三包被装在小袋子里的"天使之粉"被展示在众人面前。

  捏起包装袋一角抬高,细小的白色粉末结晶体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折射的光线在塑料外包装上发出点点亮点,绚丽夺目。

  这就是"天使之粉"!所有人倒抽一口气,王警官手抖了抖,放下枪管,眯起眼看着陈凡群。乔啸天蹙起了眉,揣测那两方的用意。

  "这里的是6克一包的剂量,"手指弹了弹袋子闷闷作响,陈凡群又将东西放回关上箱子,"王队长,我们隼会愿意配合警方工作,把箱子上交。"

  迟疑地走了几步,王警官停住了脚步:"我们也是合作过的,规矩都清楚。说吧,代价要什么?"

  眉头舒展,嘴角一边向上挑起凝出一个冷笑,陈凡群从腰带里抽出枪对准乔啸天:"帮忙一起灭了青门。"

  哼,既然今日已经有警方介入,两方闹起来东西必定保不住还要暗防那老狐狸发个冷箭过来。倒不如主动上交,再联合一起铲掉青门的头子。反正发展到现在的青门对于隼会来说危险不是一点点,即使这段时间扩大的势头被打压了,总还是心头的一根刺。

  "陈凡群你!"乔啸天情急之下自己转着轮椅向陈凡群方向驶去,"你竟然和条子联手…"

  一发子弹打在轮椅的钢圈上,陈凡群面无表情:"别动。"

  乔啸天脸色大变,青门人骚动不已。两对黑帮组织的人都拿出枪支和棍子,眼看就要火并,场面混乱。

  王警官对着上方鸣了一枪终于发话了:"陈凡群,你胃口倒是很大。"
  "我们警方这边最近的确对青门盯着紧,你们这边也有我们的眼线不要忘了。"

  全场人静了下来,陈凡群和乔啸天都等着接下去的话。

  "有你的帮助我们任务完成起来自然更加顺利。"

  一偏头闪过陈凡群手中射出的子弹,乔啸天快速躲到后方,咬紧牙床,双目圆睁发号命令:"上,一个都不要给我剩!"

  ————————————

  "姚筱曜在哪里?"

  想着要给下面等着的姚筱曜作信号,苏铭背着身慢慢挪着步子向外面走廊方面走,一方面又要拖住温御柯,所以苏铭摸了摸鼻尖装傻:"恩?姚筱曜不见了麽?"

  枪口随着苏铭后退的步子一步步前进,温御柯还是冷漠着的表情:"我再问你一次,姚筱曜在哪里?"

  "都说我不……苏铭额头渐渐冒出了冷汗,他从未见过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温御柯。

  印象中的温御柯自苏文死后虽然已经很少笑了,但偶尔的笑容必是温暖的,至少面对自己时是这样。所以自己从不把温御柯看作是像陈凡群这种混黑道骨子里混着残暴因子的人,能肆无忌惮地跟他开玩笑,甚至…吻他。

  想到苏文的名字,回忆一同涌了上来。在这间屋子三人曾经度过了怎样难忘温馨的日子,怎样玩闹怎样互相依靠,甚至就连吵架的时刻现在想来也是一段珍贵的时光。那时的温御柯学着苏文大笑着叫着自己"苏大哥",替工作忙碌的自己监督还在上学的苏文做功课看书复习。在自己为他们准备晚饭时,温御柯也常撸起袖子说要来帮忙,结果第一次烧的炒鸡蛋表面成黒焦状,完全不能下咽。有次自己在外面受了凉,晚上在这里过夜,迷迷糊糊半夜时看见其实已经困到不行强撑着看管自己的温御柯,边打着哈欠还时不时还为自己更换湿毛巾。三人有次晚上在家坐阳台上喝酒,酒量不怎样的苏文早就倒在一边呼呼睡着了,温御柯喝得脸红红得进屋替苏文拿了条毛巾毯盖上,最为年长的自己其实也有了一些醉意仍强撑着面子不肯认输。晚风习习,吹在因酒精发烫的脸上时非常的舒服,又开了一罐啤酒和神志尚清醒的温御柯对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感觉特别爽。无预兆地,坐在和自己隔有一个躺倒的苏文的地板上,温御柯突然起身跨过睡得死沉的苏文挨到自己身边一同挤着坐。低头看见温御柯正抬着头看着自己,鸽灰色的瞳孔嵌在湿润的眼窝中。然后他就这样一直看着小心翼翼地询问能否永远和自己和苏文就这样一直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答他的,"当然可以",鬼使神差地搂紧了腰并第一次吻了他。不曾交换唾液,舌头也老老实实地呆着,单纯的只是两片嘴唇的相贴,淡淡的薄荷味就这么窜入了鼻子。

  如今,在同样的地方,他正拿着枪对着我。苏铭苦笑了一下,终于左后脚跟移出了大门。

  "苏铭,逃是没用的。"不知苏铭内心在做着什么打算,温御柯也跟上前,"你并没有理由要为姚筱曜做到这个地步。"
  "还有,我会真的开枪的。"

  心里吐槽说看你表情就知道你是认真的,苏铭左手扶住门框,右手偷偷绕到后背拼命打着手势:"我也是认真的回答你,我不知道姚筱曜在哪里。"

  ————————————

  在底下等着的姚筱曜隐隐觉得事情不对,进屋这么久苏铭还未给自己作信号。捧着随身带着的箱子烦躁地在树荫下来回走着,姚筱曜脑中转过千万个念头。待到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苏铭出现在门口且不停打着手势时,姚筱曜知道自己担心的最坏情况发生了。本来应立刻离开此处的,奔出几步的姚筱曜终究还是回头向苏铭所在的方位望了一眼,结果正好看见那人软软倒下的景象。

  ———————————

  刚再次说完不知道姚筱曜在何处的话后,苏铭感觉胸口一痛。

  捂住不断出血的伤口,抬头瞧见开枪的温御柯苍白的面色,苏铭突然觉得浑身变得轻松起来了,一种无以言喻的满足感包围住自己。沿着门框慢慢滑下的苏铭,对着手上下剧烈抖动到快握不住枪的温御柯勉强扯出了个笑容:"薄荷味真的很适合你。"

  金丝边眼镜摔在地上,裂开了一道口子。

  "苏大哥!"


24

  第二十四章

  古曰,人生有四喜四悲。
  四喜为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
  四悲则为少年丧父母,中年丧配偶,老年丧独子,少时无良师。
  喜没沾上边,四悲倒是占了大半。温御柯脑海一片空。

  胸口堵得死死地大气透不出来,吸入进去的空气也全塞在胸腔前端,上下冲撞,激起一片浑浊欲呕之感。邻近的心脏仿佛也受到了影响,突突跳得大声起来,疯狂凌乱的节奏响彻全身。从指尖传来的暖意传递到了内心深处,然后又慢慢地转换为一种叫做绝望的情感。

  存有的一丝体温并不能挽回怀里的男人睁眼,如平时带着痞痞的语气叫着自己"小柯柯"。

  手无意按上依旧流着血的伤口,拿起来时那样鲜艳的色彩竟是如此刺眼以至于泪腺开始自觉工作,待到自己察觉时有几颗已经竖直落了下去,嘴边的泪痕咸咸的。

  屋内自然很静,除了这两人外别无他人。被阳台外的春风吹起的印花窗帘高高地飘起,又徐徐落下,往返运动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力。

  透过平房大门的外露走廊,可以看见楼下一个正僵立着维持着回头姿势的男人。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材,正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着的人。

  想着自己应该放下手中的事物,自己应该快步跑下楼梯,自己应该奔去抓住姚筱曜,只是无论再怎么强迫去行动,手脚都不听指挥,宛如被切断线的木偶般,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终于挣扎着站起了身,温御柯却发现自己依旧维持着抱着男人的动作不松手。也罢,就这么抱着温软的身躯一步步下了楼,一步步走到楼道前站着的男人面前,一步步目不斜视地与姚筱曜擦身而过。

  "等等!"身后传来脚步声,提着箱子姚筱曜追上来拦住了温御柯,"苏铭怎样了?"

  空洞无神的瞳孔对上一脸惊恐质疑样的男人,温御柯低头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苏大哥,不担心,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带上苏文一起。"

  绕过堵在面前的姚筱曜,温御柯带着苏铭慢慢走出视野。脚步轻盈,白衣飘然,就似羽化成仙,乘风而去。

  从此无人再见过这两人。

  ————————————

  闪身躲在一堆钢材后,前面站着的地方"咻咻"飞过几颗子弹。

  静等了一会儿,陈凡群长吸一口气,探身出来就是两三枪,又撂倒了一个。
  趁着机会扫视了一番现场,看来己方的损失并不严重,警方那边自是不用紧张。

  这老狐狸,没想到竟藏了一手。

  本想解决掉他们今日交易带来的十来个人是容易至极,隼会加上警方近对方两倍多的人数倘若还不能全灭青门,传出去也不必在道上混了。谁知如今竟被拖着一起垫背。

  火是突然起来的。双方火并得如火如荼时,事先在外埋伏着的青门人从仓库中惟一的气窗外扔进几捆被点着了火的柴草,当下几个不留神的兄弟被活活烧死。趁乱老狐狸派人挨到门边想要开门逃走,所幸人被枪弹拦截住了,只是门一开,空气进来火烧得更大。

  浓烟滚滚,熏得睁不开眼。同时,门边区域的枪弹犹为密集。

  此处岂能成为我的葬身之地?!纠集了自己帮里不到十个人,陈凡群豪气万丈振臂一呼:"大家一起突围出去!"

  "啊~"的一声大伙一同冲出掩盖物,边射击着边快跑。身边贴着的弟兄不时中弹倒下,很快又有新的人围上来保护陈凡群,身后传来乔啸天气急败坏地吼:"快!射!不要让他逃掉!"

  门口出现的青门外部支援者陆陆续续压了过来,还没待说上一句话就已经被射倒。陈凡群头侧向一边,瞧见王警官也追了上来手中的枪口还冒着一缕烟。
  "后面交给我,你来应付前面的几个!"

  听不见回答,但是以行动证明了配合。快速地几下侧击,躲过左后方的冷弹一枚,抬脚踢倒对手的陈凡群一脸不以为然悠然自得的神情。于是隼会的人士气也被点燃,一个个冲向敌方贴身搏斗,措不及防的青门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倒地不起。瞬间隼会占据了绝对的胜利。

  向阿炳使了个眼色,两三个人跑去关仓库门。边开枪边后退,残余的七名警察在门合上之前也退出了仓库。门被重重地关上了,两三颗子弹打在铁制门板上落地声清脆入耳。

  让手下在门上加上横板防止里面的人撞门而出,陈凡群双手交叉环胸看向犹自大口喘气的王警官:"王队长这么年下来身法还是不减当年风采,陈某佩服。不过在把东西给你之前,我想问问为何这次警方会突然盯青门这么紧,早不早晚不晚偏偏是这个时候?"

  慢慢支起身子,王警官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警服漫不经心地回答:"上面换了人自然计划也跟着变,只是原本罩着的人被调走了呗。"
  "这次是青门,下次讲不定就是你们隼会了。哈哈,到时候别怪我不记当年情面。"

  "哼!"站在隼会弟兄最前排的陈凡群,一字一句,"我,陈凡群,等着你。"

  ——————————

  坐在车中看着老旧的仓库在越来越大的火势中噼里啪啦地响,除了留下的几人等着火灭后查检青门人的尸体,王警官带着大部分警方人士回去邀功了,满脸倦容的陈凡群吩咐小弟拨通温御柯电话。

  姚筱曜,你竟然骗了我这么长时间。
  而我竟然会相信那个苏铭的话,小心地待你由着你的性子做事,以至放松警惕。
  陈凡群,你啊你,竟然会被从姚筱曜那里突然收到的甜蜜给冲昏了头脑!
  我定不饶你,姚筱曜。

  "大哥,"拿着手机的小弟唯唯诺诺不敢大声报告,"温哥的电话联系不上。"

  以隼会如今的势力,在这个城市想要找个人那是再容易不过了。从路边被丢弃的车入手,经人指证温御柯单身一人走进了那幢平房之后苏铭带着另一人也来到了这里,屋内有传来一记枪声,过了没几分钟温御柯抱着个人离开。至于那人是不是姚筱曜,这就不能肯定了。

  亲自来到平房前,陈凡群听手下汇报:"温哥以前和苏铭还有苏铭他弟苏文一同住过这儿,那是四五年前的事了。自苏文那事过后,苏铭就买下了这套房间但从没回来住过。"

  环望了房间四周,陈凡群蹲下身捡起了一副被摔破的金丝边眼镜,仔细查看着。半响后复站起身将眼镜扔在一旁,跨过地板上干透的暗色血迹走出了门。

  "大哥,温哥的事……"

  迎着夕阳的男人鬓角染上一层桔红色光晕,眼神像是望向远方呈放空状:"不必追了,他不会回来了。"
  "继续打听姚筱曜的消息。"

  ————————————

  拉起帽子盖住大半个脸,姚筱曜捧着箱子步履匆匆。

  手从外套口袋里竟翻出一张纸条,回忆了半天才意识到是黄文辉写给自己的。第一次见面时莫名追上与陈凡群大吵一顿的自己,硬是将联系方式塞到自己手中。

  却没想到当时完全没放在心上、随手收下的纸条如今却派上了用场,上面除了联系电话还记有地址,正好给无处可去的自己提供了一个建议。

  自那次病房事件后两人再也没机会见过面,以那样尴尬的气氛收尾实在是有些槽糕。何况像他这样涉世时间不长还带着些青涩的孩子,心中必对上次的事充满愧疚与不安,回头找不见我必以为是我气愤不过躲着他的缘故,更加会增添其羞愧与后悔之情。向着纸条上写着的地址进发,姚筱曜暗暗思忖着如何向黄文辉解释自己突然在他面前消失的缘由。

  向大楼保安点头致意,姚筱曜意外地没有收到任何盘查与阻拦直接乘上电梯上了十七楼。确认着门牌号,站定脚步后按响了门铃,姚筱曜静心等着黄文辉开门。

  门吱呀地向着内侧被打开,按着门把手的男人与放下帽子恢复成平日模样的姚筱曜两两对视着,目光对目光,上下的视线粘在一起,纠缠分不开。

  突然被一把拉进屋里,推在门背后顺势关上了门,后背抵在门板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姚筱曜,先是看着面前的脸一下子放大然后就是一个粗暴侵入的热吻。

  强行伸入的舌头被牙齿碰疼也完全不在意,只顾一个劲地向着深处进攻。一旦找到了对方的舌头便迅速卷在一起,不允许逃开。

  一直目光怔怔看着男人的脸,逮着机会姚筱曜推开了那尚显依依不舍的嘴唇:"洸哥…?"
  "你…是洸哥?"

25

  第二十五章

  有人总结出这么一句话:男人的爱是靠做出来的。即便无爱,也能起下身反应翻身变禽兽。
  更何况是与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

  手覆着男人的脸侧,姚筱曜眯起眼轻轻嘤了一声。灵巧的舌尖游走于胸前两点,不时的含入每次都会让敏感的身子微微颤动着。深色床单中陷着的白皙肌肤以及印在上面的红色痕迹看上去异常的色
情,合着尚未完全脱下褪至两臂大敞的衬衣,构成了一幅半露未露最为香艳的美男图。

  手指细心地为进入做着扩张,先是一根后慢慢增加到了三根,结合着润滑油发出"咯几咯几"的声音。红着脸有些害羞,姚筱曜手搭在男人肩头催促着快些结束润滑工作。男人笑着凑上前含住因喘气而微微张开的小嘴,温柔着交换着唾液,猛地进入了姚筱曜。惊呼声被消掩在接吻这个行为中,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抓在男人光裸后背上的手指用力划出了几道红印,姚筱曜痛得鼻尖也冒出了汗。

  察觉到姚筱曜的异样,男人放松速度转为慢慢地抽动。怜惜地为身下人舔去汗珠,轻轻地在其额头上啄着希望能减轻痛楚,所有的举动都是小心翼翼地。

  虽然痛得有些抽搐,姚筱曜还是感受到了男人的体贴。忍着撕裂的伤口疼痛,姚筱曜努力提高了自己的腰,双腿张得更开以便男人能更顺利地进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男人手探了下去抚慰姚筱曜,边沿着脖子密密地吻着。不一会儿摆脱了刚进入时的剧痛,本就敏感的身体变得发烫泛着红光。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姚筱曜大声地叫着,腿紧紧勾住男人的腰诱使其更加深入自己。

  顿时屋内春色无边。

  手枕着男人的右臂靠在怀里,姚筱曜一直扭头看着身边的人。英武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再加上那双薄薄唇线生得极其好看的嘴唇,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倘若做梦般美好得不真实。手指沿着眉骨慢慢滑下,停在下巴处打着圈,触感也是那样的熟悉。男人一直微笑着任姚筱曜的手指在脸上乱动,待到实在痒得受不住就出手抓住了那根肆无忌惮的食指:"别玩了,很痒的。"乖乖地应了声恩,收回手的姚筱曜向着男人怀里蹭了蹭,安静地睡着了。

  除了多了几条皱纹出来,这的确是我的洸哥。
  我的洸哥回来了!

  ———————————

  收拾了一下行李,姚筱曜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寻着机会在饭桌上询问了洸哥与黄文辉的关系,对方却反问自己与黄文辉是什么关系。鉴于病房发生过的那事,这问题有些不太好回答,姚筱曜搪塞着说是小饭店里认识的客人,至于自己为何现在来投奔这位关系只是一般的客人,大哥的部分也一并省去。姚筱曜没有继续说洸哥也并没有追问。

  洸哥说黄文辉是自己亲戚的孩子,不知最近去哪里疯了一直没回家,所以自己替他父母过来住着等其一回来就通知他们别担心。

  心里疑惑着怎么先前不知你与黄家有着亲属关系,从未听你说过黄家的事,姚筱曜没有问出口。

  慢慢划着米饭入口,两人都不再言语。

  其实姚筱曜心中最大的疑问莫过于眼前这人。当年自己看到的所谓洸哥尸体是蒙着一层白纱的,透过可以发现尸体头部太阳穴四周有着大面积的烧伤。以大哥陈凡群的说法,洸哥当年是开枪自杀,烧伤是由于子弹与皮肤接触时瞬间巨大的摩擦力带出的热量导致。悲痛欲绝的自己的确未细看,强迫自己去看被毁容的爱人这未免过于残忍。所以从一开始入殓到最后火化自己都不曾揭开那层白纱只是模模糊糊地确认了洸哥的死亡。难道这其中存在着内情?难道当年死的是其他人?
  是了,必定死的是另外的人,是被伪装成洸哥的人!

  事实就是,洸哥活得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如既往地笑着唤自己作"小妖"。

  只是为何要制造洸哥死亡的假象呢?若是帮里派系位子争夺的话,在洸哥死亡消息放出来之前位子已经移手至大哥手里,失去势力的洸哥不会妨碍到任何一方的利益,不必害人费尽心机设计个假自杀事件。那么到底是为什么?!陈凡群知晓这一切么?!

  不,不,他应该不晓得,要不当初他就不会来通知自己并递出声称是洸哥遗书的纸了。

  那张纸?

  姚筱曜放下碗冲进房里打开箱子掏出那个白色信封,随着纸的落下一张照片也顺着一同滑出,轻飘飘地着地。正是那张苏铭试探自己时用的那张合影。

  想到苏铭的名字心里泛着酸,挥手赶跑了念头姚筱曜大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打开了这张第一次被展开阅读的纸。

  我累了,所以先走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洸哥

  翻来覆去地看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笔迹是洸哥本人的,那说明的确是写给姚筱曜的话。既然洸哥的死是被人伪造,那么自然会在这张必定会交予自己手中的纸里提示犯人。如是思考着的姚筱曜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挨字挨句地排查着任何可能性。

  没有标题,语句也没有什么不通顺的地方,签名也是亲笔,然后是落款时间XX年1月4日…!?

  1月4日?这个日期不对!

  洸哥死亡的消息是1月14日传来的,1月12日组织内开了会决定位子的更替。之前数几天洸哥的确彻夜不归,说是要忙交替的事没时间回来。之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若要说遗书是提前写完的不是不可能,但是偏偏单1月4日那天是唯一的百分之百不可能发生概率。

  自己由于担心意志消沉的他所以在4号那天硬拖他去了外面玩了一整天,说是约会实为散心。两个大男人别扭地在摩天轮那里排队,为了自己的任性他和小孩子抢夺飞走的气球,并买来一对圆筒冰激淋坐在长椅上舔着。在外吃完晚饭回到家中,两人窝在沙发里讲了好一阵的话。讲着讲着他情绪激动起来,抱住自己并野蛮地要了自己。最后那天自己一夜未闭眼。

  4号那天他没有任何提笔写过字的动作与时机!
  难道说是写这纸时日子记错了?

  视线无意中瞥到地板上的照片,沿着帮内兄弟的头像一个个看过来,姚筱曜突然身躯一震,脸色刷白。

  房门处出现的男人斜斜倚在门框旁的墙上,一言不发地盯着拿着照片与纸的姚筱曜。

  慢慢抬起头望向男人,眉稍低垂眼眶里滚出颗泪,姚筱曜张嘴露齿笑着说:"看,我终于猜出你留的暗号含义了~"

  照片中从左往右数,第一排第四个站在洸哥旁边的人即使年轻时也时常冷着一张脸。

  正是陈凡群。

26

  第二十六章

  多年后姚筱曜常会无意中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回忆起当时男人的表情,然后便会一个人蜷着沉默很长一段时间。

  想不到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是觉得寒气顺着脊髓爬了上来。

  以那样暗色的眼珠默默盯着自己,以那样平静的语调提醒自己流泪了,这样的洸哥冷静地陌生,陌生地可怕。

  这是第一次,姚筱曜觉得自己不了解眼前的人,感受到这五六年分别的距离。

  时间的流失是不知不觉间的,世人总是觉得明日复明日,却不知前一瞬的自己与后一秒的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更不用说是几年这么长的时间。
  当然,聪明如姚筱曜的确很快就领会到了这句话的真理。

  ——————————

  家里只有两个大男人,没有人服侍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烧菜不会?洗衣不会?至少学会整理衣物,那才是寄人篱下的态度。

  早上醒来没人在床边放着一杯温水,下了床在地上一件一件翻找昨晚激情时被扔下去的衣服。皱了?请你自己在丢下前注意着叠好就没现在的麻烦了。

  披上外套出房间,男人永远已经先走了,没有事先的打招呼,没有便条贴,空空荡荡的套间走廊穿堂风吹过来冷得很。

  相较于第一天重逢表现出来的感情外露,男人淡漠了很多。

  "你在忙什么?"
  "工作。"
  "你在做什么工作?"
  "乖,你不懂得。"

  刚开始的姚筱曜还会撒娇,开玩笑地拖住男人的手臂说不放他走。男人也不恼,由着自己的手臂被人扯着晃啊晃,末了还是那副语调:"乖,我很忙。"

  于是次数多了也就觉得无聊,从此姚筱曜也就不再打闹,安安分分地任由男人将自己全天一人扔在家里,安安分分地照着网上找着的菜谱学着做菜,安安分分地为带着一脸疲倦回来的男人提供一个温暖的家庭氛围。

  能重新再见到、接触到洸哥已经是老天给的最大恩赐了,至于自己,要学会去适应新生活。

  陈凡群?黄文辉?都是过去的事。

  每天早出晚归的男人总是很累的样子,累到只能在饭桌上对姚筱曜的笑话微微摆出个样子表示很好笑。习惯于睡前才洗澡的男人有时会泡澡,水温稍稍烫一些,消减一天的劳累。站在浴室门口的姚筱曜捧着毛巾候着男人出来,心中烦躁着自己变得越来越纯情小女生,但是看到男人偶尔会流溢温情时还是会有满足感。

  要学会在细小点滴中寻找幸福。姚筱曜每天起床坐着发呆时都会这么鼓舞自己。

  比如每隔三两天晚上做 爱时男人都很投入,一遍一遍地说小妖我爱你,按住被撩拨得媚眼如丝的姚筱曜认真地接着吻。眼神迷离,神色迷醉。

  他待我很好,他是爱着我的,他只是有些忙。一个人无所事事缩在沙发里看无聊的电视节目,摆着一瓶啤酒喝着喝着思绪往往会飘得很远,想得时间长后头就会隐隐地痛。
  然后双目便会慢慢合上,期待白天快些过去。

  至少夜幕降临后这里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

  ————————————

  四五点钟时姚筱曜是被门铃惊醒的,一阵一阵催命般响个不停。

  瞥了一眼墙上的钟想着难道是男人早回来,振奋起精神在镜子里整理了一下头发,姚筱曜便跑去开了门。

  门一开,双方都愣了一下,访客率先举起手指着姚筱曜:"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不着痕迹地避开女孩指尖指的方向,姚筱曜有些不悦:"你找谁?"

  脸红了红女孩依旧是花痴样,手搭在单肩包的带子上眼睛不敢直视:"你忘了曾经在商场里有见过吗?不过当时有很多人围着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我……"

  "你到底有什么事?"打断女孩的话,姚筱曜心里一片烦躁,念叨着都这时候讲不定等会儿洸哥就快回来了这人还堵在门口占着位子。

  "我,我来找黄文辉的。"

  "黄文辉?"哦,是了,这里本来就是黄文辉的家,转过这样的念头姚筱曜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孩,"说是可能出去去哪里旅游了,一直没回家。"

  "出去旅游?"女孩忘记了羞涩,上前一把抓住姚筱曜的衣角大声对其话语做出修正,"他被人绑架了!"

  ————————————

  叹了口气回架子上拿下纸抽递给女孩,自己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姚筱曜默默看着女孩低头抽噎。

  女孩一进屋子就开始情绪失控,鼻涕眼泪一同出,最后更是熟门熟路地窜进客厅倒在沙发上狂哭,这倒叫跟着女孩身后的姚筱曜尴尬起来,不知该怎么安慰。

  女孩哭了多久,姚筱曜也头痛了多久。

  于是终于哭声断断续续地停了下来,女孩抽了几张纸巾擦净脸,拿出镜子照了照又补了妆。像是注意到从边上射来的视线,女孩收拾起化妆包,匆忙地笑了笑:"对不起。"

  摆出礼仪性的微笑,姚筱曜问出了刚才起就一直迫切想得到解释的问题: "被绑架是怎么一回事?"

  女孩眼圈红了红又似要哭的模样,姚筱曜眉头一皱,推近纸巾:"绑匪发通知到你这儿了麽?"

  点了点头女孩终究还是控制住了情绪,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号信封。

  从女孩手里接过,姚筱曜翻来覆去仔细查看。淡棕色的信封,没有被写上地址收信人等信息,看样子是直接投到女孩那儿信箱里的,那么想必对方对女孩的情况还是挺了解的。

  "你是黄文辉的女朋友?"

  手里攥着包带女孩低声回答道:"还,还没到这一步啦…"

  "恩"得一声表示了解,姚筱曜又埋头研究起手里的东西。信封封口已经被打开了,往里望去只有一张薄薄的光盘躺着。倒出来食指插进中间的洞,姚筱曜将光盘向女孩晃了晃:"里面只有一张光盘么?"

  "没有。啊,对了,信箱里当时还有一张照片的。"说着女孩从包里翻出一张照片,声音又梗咽起来。

  照片里的主角明显应该是躺在地上的黄文辉,但要说是黄文辉又有些不像。红发青年双眼无神,脸被灯光打得惨白。身上可以看出有施暴的痕迹,有些地方可能是因为好了又破皮的关系,起了脓包。照相的方向是从上方往地面拍的,可以看出青年想要躲闪的意愿,但又有可能是因不敢违逆所以还是乖乖地没有逃走。

  倘若把这样的黄文辉放在姚筱曜的面前,没人敢打赌这人是和从前那个活泼朝气,噘着嘴赌气指责姚筱曜不对的青年设计师合为一体的。

  女孩"嘤嘤"得又哭了,姚筱曜感觉自己心脏被人揪紧透不过气来,青年与自己相处的点点回忆不由自主在脑海中漫延,最后停格的画面是青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端着装有擦身毛巾的脸盘低着头站在床边,低垂的眼帘下透出的是愧疚。

  还没来得及向你解释自己被掳走的事,没想到你现在竟……!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俨然是刚下班回家的男人神情严肃跨进房间,对女孩发问道。

  "洸哥!"
  "黄叔叔!"

  两声不同的称呼交织在一起明明白白全都指向新来的男人。


27

  第二十七章

  "洸哥?"女孩转头疑惑地看向姚筱曜,"黄叔叔名字里没这字呀?"
  "黄叔叔不是叫黄坚吗?"

  一抬手阻止姚筱曜想要争辩的冲动,洸哥,或者这个我们现在可以叫他本名黄坚的男人,飞快地扫了一眼姚筱曜手中的照片与光盘,脸色一变,一把夺过仔细看了起来。

  "洸哥……"想要询问又忍了下来,姚筱曜很久没见到盛怒中的黄坚了。

  抓着边缘的手指用力到似乎要将照片扭到弯曲变形,可能是因为充血的关系使得脸变得有些红,眼睛里血丝也可以看得见,射出的是凌厉的气势。

  单就整个人站在那里就给周围的东西造成了强烈的压迫感,这样的黄坚散发出了仿佛回到曾经做黑帮老大时的气场。女孩有些不知所措,挪向着姚筱曜靠近了些。

  "你随我进来,小妖你在这里等着。"按捺住暴怒情绪,黄坚头也不回地拿着光盘往书房方向走。被吓呆了的女孩清醒过来忙不迭地应了一声,向姚筱曜躬了躬身表示歉意后就小步跟上前离开了。

  客厅里只留姚筱曜一人,孤身站着,侧影有些落寞。

  目送着黄坚消失于门边的身影,姚筱曜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洸哥,原来我已经不能再插入你现在的生活了。
  ——————————————
  陈凡群走进时李冉冉正在吃着茶点。下午二时,曲奇牛奶再配上悠扬的小提琴琴声,优雅的女人总是懂得怎样将事情做得更有品味。

  掂起立体玻璃盘架中一片饼干,轻轻地咬下一口,巧克力碎片簌簌地落于桌上的小碟子中。左手边的男人递上小毛巾,右手边的则拿着牛奶壶及时满上已经见底的杯子,站在窗边的长发男子一拉琴弦结束演奏,深深地鞠了一躬跟着其他随从一同走出了客厅。

  向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出去等,陈凡群迈开步子坐在女人对面:"李夫人真是好兴致。"

  将牛奶壶向陈凡群推近了些,李冉冉毛巾擦了擦手:"你请自便,茶杯在那里。"

  冷哼一声出口,陈凡群翘起一只腿似有些不耐烦:"黄文辉呢?"

  听到儿子的名字女人嘴角大大地扬起,整张脸越发地容光焕发。袅袅起立披上一件毛皮披肩,雍容华贵的女人伸出一只手任陈凡群搭住:"儿子,他在我这里很好哦~"

  穿过一条挂满装饰的走廊,在一间紧闭的房间前停下脚步,女人冲陈凡群一笑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辉辉,妈妈进来了罗~"说罢,身边的人拿出钥匙开了门。

  随着女人跨入房间,一时间陈凡群竟没有发现黄文辉。

  四四方方由水泥浇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床单被拖曳至地面,原先的白色已变得看不出来,满是污糟糟的呕吐痕迹。

  嫌恶得皱起眉,陈凡群忍受住屋内的异味看李冉冉手掌捂着鼻子慢慢走到一角落里,皮靴尖尖的头部踢了踢地上的袋子。于是他也向着走近几步想搞清楚,却突然发现袋子在那里缩了缩,抬起一张脸来。

  什么时尚、潮流全都已看不出了,乱糟糟纠在一起的头发下灰蒙蒙的脸上一片茫然表情,在过长的刘海中透出的眼珠转了转,努力像是要辨识闯入的几位来者。

  屋内众人都不言语,陈凡群身后的手下初见此场面厌恶地扭过头去。

  蹲下身温柔地替儿子撇开挡住视线扰人的发丝,李冉冉哄孩子般软声细语:"辉辉~不认识妈妈了?我是妈妈呀~"
  "辉辉今天乖不乖啊?妈妈给你带了一位叔叔来陪你玩~"

  慢慢地抬起头眼珠终于对上了女人和陈凡群的脸,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闪,脸上的表情变了。
  "你…你是姚筱曜的……陈凡群?"

  居高临下得俯视黄文辉,陈凡群鼻子哼了一声作为应答,视线又移向站起身抱胸冷眼旁观的女人:"你倒是狠得下心对自己的亲儿子。"

  李冉冉丝巾捂住鼻子坐在下人送来的椅子上,等人擦干净皮靴的尖部:"我怎么了?对待这么多年没见过的儿子我可是很用心哦~花了这么多心思下来,你看他现在乖得很~"

  "陈凡群!"这一声嘶吼中包含着的情感不只是愤怒更多的是无能为力的落败失落感。

  眼角斜了一眼,陈凡群背过身朝李冉冉走过去:"要愤怒的话就抱怨你是黄坚的儿子吧,而且凭你竟然有胆子动我的姚筱曜,哼!自讨苦吃!"

  上下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指扒在地上用力得关节发白,羞愤难当的黄文辉直起上身向着不设防的陈凡群奋力一扑。

  被袭击的人听着风声不回头手肘聚力向后一击,身后随即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中夹杂着痛苦的呻吟,陈凡群脚步不停又是一句话被丢下:"自不量力!"

  捂着被重创到的腹部,黄文辉吃痛抽气不止,想要再起身却是再也不能了,望向陈凡群的眼神中除了忿恨还是忿恨:"你以为姚筱曜还只是你的麽?哈哈,的确姚老板真是绝色,那滑腻的肌肤摸过一次就……呃!"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脚踢翻,踩在黄文辉脖子上稍稍用些力,陈凡群的语调平静无一丝波澜:
  "我来送你早点上路。"

  "等等!"看到自己儿子的脸因气管被堵而脸憋得通红,原本坐在一旁像个无关人士旁观的李冉冉急得叫出身阻止陈凡群。
  "他还有用,别杀了他!"

  男人瞳孔颜色暗了暗,鞋子离开黄文辉的脖子上方,转而重重地在其身子上踹上一脚。"找死。"

  躺在地上剧烈咳嗽中的黄文辉咳着咳着突然上不来气,手抓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吸气,嘴唇发白眼珠发直,面部神经抽搐得让人觉得可怕。
  "给…给我…哈,哈…要,不要给我!"

  李冉冉甩了一个眼色给身后的随从,一个黑衣男人拿着针筒上前,按住不停扭动的黄文辉。

  "放开,我说不要!"无视角落那边的阵阵惨叫,陈凡群踱到李冉冉面前:"太吵了,去外面谈。"
  ————————————

  书房门开,女孩走出正巧撞上抱着从阳台收完晒干衣物回房的姚筱曜。

  "啊,对不起。"女孩慌忙蹲下身帮忙一同捡,却被同样蹲着忙活着的姚筱曜一把扯住手腕。

  黑亮的眼珠柔情似水,深邃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似的,然后那双湿湿丰润的嘴唇上下开启显出一片齐整的贝齿。
  "谢谢,你们在房里说了些什么?"

  女孩一愣忘记矜持,眼睛像是生了根粘在姚筱曜脸上:"恩,和黄叔一同看了光盘里的东西。太可怕了,黄文辉他,他,还有你……"

  "小妖!"拉住女孩的手臂,黄坚拖起女孩往外走,"没你的事了,乖,在家里等消息吧。"

  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已经被推出屋外,站在楼道中了。

  关上门黄坚维持背对着的状态,悠悠的一句飘出口:"小妖,不要插手,跟你没关系。"

  "没有关系?我认识黄文辉!我都看到照片了,你还让我怎么能当作没看见?"

  走入厨房打开冰箱拿啤酒,手指一扳指环拉开,黄坚没有回应姚筱曜的问句大口大口地灌着啤酒。

  于是刚被整整齐齐叠好进筐的衣物又随着"咣"的一声的竹框落地而散落一地,姚筱曜的怒气彻底爆发出来:"洸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和黄文辉又是什么关系?"
  "还有最重要的,黄文辉到底是被谁监禁了?"

  "我本名是黄坚,黄色的黄,坚强的坚,很普通是吧。洸哥只是混道上时的名号罢了。"单手将空罐子扔进不远处的塑料桶,听里面"乒乓"了几下,黄坚眼底有些血丝,"黄文辉是我儿子,他被人绑架了。"

  "儿子?但是,但是你……"揪起来的心跳得很厉害,不自觉地姚筱曜在向黄坚走近。

  "恩,放心,不是和你在一起时有的。算是个私生子吧,在学校青春期时做下的傻事后果,之后等长大后过继给我亲弟弟一家了。"

  "你有亲弟弟?"

  "恩,就是黄文辉名义上的父亲,黄毅,这件事自然只我们家里人才知道。外人只道是黄毅的私生子却不知我弟弟他其实身有隐疾,没有子嗣。"揽过姚筱曜的肩,轻轻地在其额头亲了一下,黄坚以一种轻弱并带着些商量口气的语调道,"小妖,就到这里好麽?别再追问下去了。"

  "可是,黄文辉都碰着这事了,可能还和我有关系……"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猛地推开,姚筱曜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形,疑惑地瞧向靠在冰箱边的黄坚。

  "叫你别管这事,你怎不听我的话!"男人方才的温柔一扫而空,换上的是一种阴冷让人不寒而栗,"既然如此,你他妈的还住在这里作甚么?!"
  "我他妈要的从来都是以前的那个小妖,会乖乖地跟在我身边听我的指令做事的那个!"


28

  第二十八章

  "叫你别管这事,你怎不听我的话!"男人方才的温柔一扫而空,换上的是一种阴冷让人不寒而栗,"既然如此,你他妈的还住在这里作甚么?!"

  "我他妈要的从来都是以前的那个小妖,会乖乖地跟在我身边听我的指令做事的那个!"

  仿佛时间突然停止,一瞬间反应出的先是惊讶与困惑,没有明白男人话语中的含义,姚筱曜维持着撑着桌角稳住后冲力的姿势喃喃地重复着黄坚的话:"以前的小妖…小妖…"

  "对!"注视着姚筱曜狼狈的样子,黄坚眼中闪烁着的光更甚,一口气说了下去,"以前的小妖很温顺,很听我的话,我说向东他不会向西。所以我很喜欢他,偶尔撒撒娇也就随他从不会管,等小脾气过后照样乖乖地听我的话,能够扮演好老大身边的人应有的角色。"

  中间停顿了一下,黄坚接下去的话语速放缓且一句一顿,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众所皆知的事实:"所以,换言之,现在的姚筱曜,我不喜欢。"

  语气是如此冷淡无情感起伏,无视着时间静止的假象,慢慢向着对话的一方延伸,如裂纹般爬动着渗透着,缓慢但目标明确,最后直至骨髓身体深处。

  被冻结击中般手脚动弹不得,连细细五指的指甲中都隐隐散发着寒气,血液被冻住了流动,心脏被冻住了跳动,惟一觉得有热度的是脸颊鼻梁附近淌过的那不自觉中眼眶里流出的透明液体。

  一颗又一颗落在抓着桌角的手背上,宛如往冰块上慢慢地有频率地滴上一锅刚融化的钢水,极度的冰度带来极度的烫感,偏还就无休止无尽头般,绵绵无绝期。

  这种感觉叫做绝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僵硬的四肢关节似乎能咯吱咯吱地动起来了,于是,姚筱曜做得第一件事便是迅速抹掉脸上的残余的泪水,手掌覆着脸庞好一会儿,再度扬起的脸上再也没有任何悲戚的神情。

  一双灵动的眼珠直直地盯住自刚才以来没有举动的黄坚,微微抬高下颚说话的姚筱曜看起来重新变回了多年前那个骄傲地永远高高在上的夜店红人:
  "你不喜欢大不了我离开,眼不见为净。"

  挺高胸膛一脸坦然地走过黄坚身边,走出厨房回房间整理东西,从背影看过去的姚筱曜背着光身材有些单薄瘦弱,但是又意外地让人感受到坚强这两个字的份量。

  待到姚筱曜即将跨入储物间整理物品时,沉默已久的男人突然快步跟上前一把抓住那掩饰不住颤抖的左手手指:"你要去哪里?或者这么问,你可以去哪里?"

  手抖得愈发得厉害,姚筱曜固执地想摆脱男人的手掌往前进,却不料被男人重重地一扯,跌入了身后的怀抱中。

  就着这种暧昧姿势,黄坚的嘴唇贴近姚筱曜因寒气而冻红的耳骨边缘,温柔地舔了舔耳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陈凡群的那些破事麽?呵呵,现在满大街都在找一个叫做姚筱曜的美貌男子,我不会傻到就这样放你出门然后等着陈凡群再次跑来一枪毙了自己的。"

  "乖乖地呆着,不要太多干涉我的事,这样我也不会亏待你。我们继续过我们甜甜蜜蜜的生活好麽,小妖?"

  被男人手臂紧紧圈在怀里的身子肩头抖了抖,头无声地垂了下来,露出了如瓷片般白皙与脆弱仿佛只一手即可握断的后颈。

  ——————————

  留是留下了,身心却再也不能忍受,所以当夜姚筱曜就着手搬着自己的东西去了旁边的客房住下。所幸虽然平时空置不用,家具床上用品都是齐全的,所要做的只需将衣物移个橱柜罢了。

  男人没有反对也不帮忙,脸上始终挂着冷笑,看着姚筱曜忙进忙出来来回回往返于两边。

  拖着来时的箱子走进布置妥当的客房,姚筱曜方才抬头瞥了一眼坐在一角悠闲喝着茶的男人,什么都没说,门"砰"得一声关上"咔"得上了锁。

  冷哼一声黄坚站起身,拿出钥匙反锁大门,走进书房也重重甩上了门。

  ———————————

  "东西送过去了麽?"轻轻抿了口茶,李冉冉扭头问坐在一旁的陈凡群。

  眼睛没有离开显示屏,陈凡群有点不耐烦被打断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女人轻笑了几声,从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关掉大屏幕上的影像,成功换来了陈凡群的注意力。

  挥手叫人又拿来一张光盘,李冉冉在手中把玩着却不交给陈凡群:"大哥,这东西你回去想看几遍就几遍,我不拦你。我只是想问问送过去的细节问题,比如送到哪里,是谁人接手的,必定会交到黄坚手里麽?"

  放松身子靠着沙发后背上,陈凡群点了一根烟,手下送来了烟灰缸。

  在烟灰缸边缘弹了弹灰,陈凡群呼出一口气表情很自在:"放到黄文辉小女友那儿的信箱里了,合带着还有一张你儿子的照片。"
  "然后就等着黄坚自己现身告诉我们答案。"

  "呵呵,小女友必定吓坏了看到这么美丽的黄文辉~这可都是妈妈和他陈大哥的功劳~"

  嫌恶地转过头去无视女人那夸张的笑声,陈凡群默默抽着烟问道:"我倒不知你对洸哥的怨念有这么深?就是因为当年被他抛弃了麽?这事过了这么久现在才来寻仇是不是晚了些?"

  "当年那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算不上什么,未成年没有能力把孩子送走也是正确的决定,这点我从没埋怨过。我恼的是如今他不承认我是黄家一份子!"

  "虽然现在把儿子送给黄毅养,作为第一继承人的亲生母亲难道不应该得到一份资产麽?"作为有教养的贵妇,李冉冉虽面子上克制住了渐渐膨胀起来的火气,心中的苦楚却慢慢涌了出来:
  自从听说黄文辉以黄家独苗的身份培养并逐渐开始接触黄氏企业内部事务后,自己这个前几年家道中落的大家小姐就密切注意着了。特意找人探询到收养当年那个婴儿的农家夫妇,确认黄文辉的真实身份后,自己亲自跑去找过黄坚几次。其实本来也不是太看重这份财产,靠着自己年轻时作模特攒下的积蓄足够后半生的花销,更在意的其实还是黄坚这个人。人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自己在时尚界游戏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想组个能安定下来的家庭,于是脑海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高中那会儿那个满身冲劲无所畏惧的愣小子。刚毕业时就去找过,说是离家出走去外面闯荡了。随着时间慢慢过,自己在社会上也有了小名气便淡忘了之前的少年,直至如今年纪大起来,家里做生意的情况也变得不好,总想再找个男人一同支撑着走下去。只是隔了这么多年再去找黄坚自己也放低姿态,不似从前那样趾高气扬,却不料被其断然拒绝,还被警告说不准向外透露黄文辉的真实身份。还记得那天会面时黄坚眼中再也从前的怜惜,而是一副疲倦且烦躁的表情,仿佛将自己看作那些贪图黄家财产的粗鄙女人一般。这叫自己这样高自尊心的女人怎么能忍受!

  让人仔细去调查了黄坚前几年的生活,之后便发现了洸哥、隼会的事情,自然还包括姚筱曜这个名字。当自己拿着这些材料去质问黄坚,那人竟当场暴怒起来差点没把自己直接轰出门,态度极为恶劣。

  两三次碰壁后,照理说应放弃这男人,像自己这样风韵犹存又有钱的女人难道还愁没人要麽!可偏偏就是一口气咽不下,之后又想了很多方法去接近黄坚甚至黄坚的双亲皆失败。最后才想出直接用绑架黄文辉来威胁他。

  考虑联系黑道上的人时想到了黄坚曾经在过的隼会与隼会发展过程中前几年的波折与一个叫姚筱曜的男人的存在是分不开的,前后资料一对比,很快就猜出了黄坚、姚筱曜与陈凡群三人之间的纠葛。派人去通知陈凡群,坦白了黄文辉的身份以及黄坚依旧存活的消息,然后便得到了意料中的帮助。

  你帮我得到黄坚,随你和你的姚筱曜去哪里快活去!这个协议达成的过程非常得顺利。

  至于之后陈凡群方面提出要加一条要在黄文辉身上试新开发的毒品"天使之粉"的要求,想着反正不是自己养大的对这孩子没什么感情,再加上自己的目标只有黄坚和黄氏的财产便爽快地答应了。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只要这个人还能用得上,其他的随你想做什么。这是当初刚抓来黄文辉囚禁时,自己在给陈凡群电话中说的原话,没有迟疑也不曾后悔。

  "只要黄文辉还活着,只要黄文辉还能用得上,其他的随你想做什么。"沉寂了很久的女人突然站起身走到陈凡群面前,平静的语气嘴角挂着一丝笑,一贯的优雅,一贯的残忍。
  "然后,就让我们来看看,在欣赏完我亲爱的儿子全身心投入的精彩表演后,黄坚到底是要他还是要姚筱曜。"

  "在这之前,我保证不会碰洸哥一根汗毛。"陈凡群也站起身伸出右手握住女人的手,脸上的表情却让人猜不透。

  很好,姚筱曜,也让你尝尝被你所谓的爱人抛弃后的滋味。
  然后你才会乖乖地回到我身边,因为这个世上最爱你的永远只有一个我。

  —————————————

  撕破脸皮后的第二天傍晚,黄坚掏出钥匙开锁进屋时发现杂乱程度一如昨晚,打开冰箱没有剩菜啤酒倒是少了几罐。走进原先和姚筱曜同住的卧室,床没有铺好,脏衣服没有进洗衣桶。

  火蹭得一下子冒了上来,黄坚一把拧开姚筱曜搬去的客房房门进去刚想咆哮,发现落地窗台上坐着一个人正静静地喝着啤酒,空罐子摆在手边,六个摆一排正好半打。

  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衣,下身是一条有些泛白的牛仔裤。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的姚筱曜斜斜倚在窗柱棱角上,正透过窗看着楼下的小花园中孩子们欢闹的景象。左手手中拎着一罐啤酒,时不时举到嘴边抿上两口,这样的姚筱曜淡定得让人不忍心指责。

  往前走上两步,坐在窗台上听见屋内声响的男人回过头来看着不断靠近的黄坚。没有关紧的窗缝中灌进一阵阵晚风,吹动着男人稍显过长的黑发小幅度飘动,在夕阳的照耀下侧脸甚至可以看见细小的绒毛颤动,像是吸足了阳光似的异常地炫目。

  只是那双转过来直视黄坚的黑瞳,冰冷,带着完全拒绝的意味。


29

  第二十九章

  往前走上两步,坐在窗台上听见屋内声响的男人回过头来看着不断靠近的黄坚。没有关紧的窗缝中灌进一阵阵晚风,吹动着男人稍显过长的黑发小幅度飘动,在夕阳的照耀下侧脸甚至可以看见细小的绒毛颤动,像是吸足了阳光似的异常地炫目。

  只是那双转过来直视黄坚的黑瞳,冰冷,带着完全拒绝的意味。

  于是黄坚识趣地停下脚步,头歪作一边向啤酒罐子努了努嘴:"你成仙了?单喝酒就能活下去?"

  慢慢站起身的姚筱曜松垮垮的衬衣垂至大腿根部,因为瘦的缘故裤子显得空落落的,整个人身形看起来就像要融入身后橘黄的阳光中似的淡薄,脸上的表情却很挑衅:"现在连这里的酒都不准我喝了麽?"

  "这倒没什么,你想喝就喝我没空管这事,"松了松领带黄坚长吐一口气,解下往旁边一扔,"虽说也不用你做些什么,借住在别人家里礼貌还是要懂,反正生活费……"

  "生活费?哈哈哈哈……"

  解开离脖子最近的一粒衣扣,黄坚抱胸站在那里等姚筱曜的笑声停下来。

  "哈哈哈,"前俯后仰笑得如此用力以至于最后有些透不过气,姚筱曜边咳嗽边继续笑,"你问我,咳咳,讨生活费?哈哈,哈…咳咳咳……"

  曲起背时衣服下背脊的轮廓看得很清楚,因大笑而不断抖动着,脸上的肌肉也在一同抽动着因而显得有些恐怖。黄坚终究没了耐心,甩手走出房间。

  姚筱曜犹自笑着,费力地吸气大声地笑,内心深处却没有任何愉悦的感觉。

  晚饭是电话叫的外卖,两份商务套餐分开装,黄坚敲了敲房门喊姚筱曜出来吃饭。

  没有回应也不见人出来,黄坚眉头皱了皱便自顾自坐在桌边吃了起来,眼睛时不时飘向那道紧闭的房门,复又低头划了口饭,手中的筷子攥得极紧。

  简单吃了点等等人还是不来,便也失了胃口,合着饭盒将两份饭菜一起倒回袋子中口子一扎再扔进垃圾桶。接着黄坚站在水池里拧开水龙头洗手,水流很大唰唰地流着,陶制的内壁上激起水花溅在了男人身前湿了一片。没有在意胸前的水渍,黄坚很仔细地洗,一根一根手指搓着在水下冲刷着,仿佛手上曾沾染过什么肮脏的东西,直至最后手指被摩擦得发红发烫方才罢休。
  扯过一旁的纸巾擦干净水珠,黄坚举起手掌对着头上的吊灯查看,嘴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

  迷迷糊糊地睡着,姚筱曜揉着眼睛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在窗台上就着坐姿打瞌睡,摇摇晃晃地没有一头栽下地只能说万幸。长时间压在下面的右腿血液不流畅,针刺般麻痹感,踩在硬实的地板上时感觉像是陷入棉花,一个重心不稳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姚筱曜差点腿软向一侧倒。

  挣扎着走了几步,血液慢慢倒回脚掌有些微微发热,人也清醒了些,对着手掌哈了口气,姚筱曜眉头揪着嫌恶自己一身酒气。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犹豫了一下姚筱曜还是从抽屉中理出换洗衣物,抱着打开了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灯火通明,探头望去似是无人。姚筱曜蹑手蹑脚地挪到书房门口往里瞧,桌上干干净净电脑也是关机状态,下定决心最后去了主卧,床上被单一如今早起床时纠成一团的模样,地上沙发上有着需要清洗的衣物。

  一切迹象都显示主人不在屋子,那么这么晚他去了哪儿?去做了什么?

  抱着尝试心理姚筱曜试了试大门把手,果然,还是反锁了。

  看来的确是出门办事了不知去了多久,姚筱曜捧着衣物走过书房前拐角向着浴室前进,心中暗暗猜测黄坚的去向。

  莫非是和那光盘东西有关?光盘?!

  将衣物一扔,姚筱曜飞速奔去书房。沿着书架细细查找着,时不时抽出一本翻着,姚筱曜地毯式的搜索慢慢转移到书桌那块。躬身一拉抽屉发现被锁上了,不死心一个个拉过来皆无果,四处又没寻着钥匙,姚筱曜灰心丧气也只好作罢,把书架上的书重新排列整齐,恢复到自己未进入书房之前的面貌。

  重新抱起衣物进浴室,姚筱曜一拧水龙头,热水嗞嗞地冒出,密密地浇注在男人的光裸后背上。不知是因为太舒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被热气全身笼罩的男人低低从喉咙里呜了一声,翻了一个身,闭紧双目任凭水温稍高的水柱不留情地打在扬起脸上,混合着液体一同顺着流下。

  ————————————

  浴毕穿着一条底裤只裹一件大浴巾的姚筱曜,拉过干毛巾擦滴着水的湿发,正想着趁没人在就这样溜回房间去床上呆着,手搭在浴室门把上从外隐隐地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人声。

  静下心仔细听可以发现是黄坚在打电话,伏在门边要听清楚他电话的内容有些困难,姚筱曜偷偷开了一条缝,于是说话声就顺着飘了过来。

  "住过来?当然没问题。"
  "不用在意那个人,你只要帮我看好不要让他逃出门就好…呵呵,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当他不在不就行了,乖~" 异常温柔的语气就似当年只会对着那个小妖用的那种。
  "他只不过是借住的人,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啦…真是,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是了,他已经不喜欢姚筱曜,他喜欢的是电话那头的人。
  "恩,那么明天见了,我到楼下开车接你…好,老时间别忘了,呵,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门"咔"地向外敞开,姚筱曜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身上睡衣穿得严严实实,扣子从头系到尾规规矩矩如就似古早那些刻板古怪的老头。本应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蛋没有映出红晕相反有些发青,薄薄的下嘴唇皮上嵌着一排牙印,深但未出血。

  手提着换下来的衣服与站在客厅中的黄坚擦身而过,姚筱曜目不斜视径直朝着洗涮间的洗衣机走去。衣服倒进滚桶中按下几个按钮,姚筱曜就这么对着洗衣机站着,默默看着透明玻璃那边的衣服被抛起又落下,随着滚筒的剧烈运动无助地纠缠缠绕。

  单手拿着话筒黄坚转头一直注意着姚筱曜的行动,见他呆呆得对着洗衣机出神,黄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是要洞穿般死死地钉住那梳得服帖黑发过耳的侧脸。

  话筒那端的人不满地连呼几声才将黄坚的意识拉回来,连声哄了几句,黄坚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冷笑爬上嘴角。

  轻手轻脚地靠近正在发呆中的姚筱曜,无线话筒夹在肩头与耳朵中间,黄坚突然一伸手从后揽住身前的男人。钳制住男人的反抗,黄坚右手取下话筒贴近姚筱曜的右耳嘴也跟着靠了上去:"不相信的话我再说一次…我最喜欢你。"

  从话筒中传来咯咯的笑声,然后就是一个撒娇的声音作出了回复:"坚哥你真肉麻,我知道了啦~那么明天再见,要做梦梦到我哦~"

  "恩,放心吧。乖~去睡吧。"

  "嘟嘟…"通话结束在耳边萦绕,姚筱曜也不再费力挣脱就这样木然站着等着被放开,垂下的长睫毛盖住了心中辗转千遍的心思与话语,只是那急促的呼吸喘息声泄露了其内心。

  黄坚垂下捉着话筒的右臂,左臂越发用力地圈紧,一双嘴唇几乎贴上姚筱曜的耳垂缓缓吐气:"哦,忘记跟你说了,明天开始有个人要来住。"
  "看你不会照顾自己我找了个人来,怎样?我对你实在是够好不是么?"

  "是的,谢谢你关心,"手覆上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姚筱曜的语调保持一惯句尾上翘的习惯显得语气自然一如平常,"衣服需要脱水点按钮,请放开手可以麽?"

  讪讪地松手,黄坚找不着话接上于是丢下姚筱曜一人回房了。

  隔间里橘黄色的灯光均匀地洒下来,落在因等待被操作而暂时停止工作的白色洗衣机上和蹲下身脸埋在臂膀里的男人身上。

  ——————————

  "哦,就是你麽,暂时住在坚哥这里的大叔?"倚在黄坚怀里的男人看上去约莫十八岁左右,一双细目眼波流转,小巧的鼻尖为其略显妖气的五官增添了一份英气。扫了一眼在窗台捧着本服装设计插画本翻着看的姚筱曜,男孩搭着黄坚的衣襟蹭着问道。

  "恩,你好,我叫姚筱曜。"放下书,姚筱曜礼貌性地点点头后低头下去,半点眼光都没瞥向站在男孩身边提着大包小包家当的黄坚。


30

  第三十章

  "喂!你整天一个人呆在那边做什么?"

  别过头不作理会,姚筱曜翻着书架里的画册。

  "叫你呢,年纪上去耳朵不好使了麽?"趾高气扬的声音越离越近。

  姚筱曜装作刚听见的样子,半侧着身手中还拿着尚未归回原位的书:"叫我有事麽?"

  不能否认,眼前的男孩很漂亮,单是站着就不经意间向四周散发着荷尔蒙。无论是那张脸还是身材再加上刚成年还未摆脱的稚嫩感,男孩都可以称得上是圈子里的上品,就连现在撅着嘴生气的模样都惹人疼爱。
  一切…都宛如年轻时的自己,除了多了几分活波,太吵了。

  双手叉着腰男孩一脸鄙夷:"都叫了好几声了大叔你耳朵真是有问题,还是劝你早点去看医生吧。"

  找到黄文辉的设计册,姚筱曜也不答话抱着画册走回自己房间。

  男孩不甘心被无视,追上几步喊:"喂,大叔!坚哥和我等会儿出去吃饭,你自己解决晚饭,不要乱跑出去!"

  已经快走到门边了姚筱曜回头扬起下巴:"随便你们做什么不用跟我汇报。还有,我再说一遍请你记清楚,我叫姚筱曜。"

  至于你叫什么,我不记得,也不屑于晓得。

  ————————————

  黄坚依旧每天晚饭时分回来,中午会坚持打个电话回来问东问西,小情人每每守着大门接过回家男人手中的包时,小脸总是笑得很灿烂,睫毛扑闪。

  于是被撩拨起来的男人会凑上前吻住那张小嘴,两人站在玄关过道中忘情地交换唾液多时,一抬头总能看见前方柱子上靠着的姚筱曜,淡淡地微笑打招呼说你回来了,然后像完成了一件任务般解脱自顾自回房间。

  这种情形碰着次数多了,男孩不满在接吻时走神的黄坚,赌气了好半天给姚筱曜脸色看。只是后者完全不在意,当男孩不存在似的不会去宠他、去讨好他,然后小情人就更加生气了,转而向黄坚跟前发牢骚要求踢走姚筱曜。好言劝说外加各种安抚礼物,终于才换来家里的安定。

  无论发生什么事,姚筱曜一贯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吃饭时经常夹了几筷子菜混着米饭咽下就说饱了,自己把碗筷洗干净后就退席回房,也不在意小情人抱怨不做家务活的碎碎念。洗完澡把自己的衣物洗完晾干收拾,客房的打扫整理也都自己隔几天做掉,这才是自己寄人篱下的份内事,姚筱曜在男孩搬来的第一天就这么考虑好了。

  既然你才是黄坚的情人,那么这个家就应该是由你把握,相应的家务活也请你自己消化。

  于是,当所有事情做完后,姚筱曜如今最喜欢的消磨时间方式那就是坐在房间窗台看楼下小区的小花园。天气好时,靠着窗边望下去,花园里会有很多人走来走去。孩子们打闹着疯跑,大人站在一旁与邻居聊着天,宠物们互相追逐玩耍与求爱。

  很日常,很平淡,也很让人羡慕。

  开一罐啤酒放在手边,只要没人打扰,就这样坐着姚筱曜就会感觉很安心。看着蔚蓝天空里各种形状漂浮移动的白云,慢慢能忘记很多事情驱赶心中杂念,然后不自觉地沉入睡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姚筱曜却不知道,自己入了画,成了风景的一角。每当黄坚搂着小情人路过其房间门口时,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扭头欣赏一眼这副静物图,很快就几秒钟的时间,快到被观察着的人完全没有发现过。只是有所不同的是,背身离远时那个高大的身影总是会转过头来再看一眼。

  ——————————————

  楼下传来两下喇叭鸣叫声,于是隔壁房间里的声响大起来了。

  紊乱的脚步声奔来奔去,还有柜子门的开闭声,不一会儿盛装打扮完毕的男孩晃进姚筱曜的房间再次重申了一次自己与黄坚的约会以及恐吓不准出家门,接着一如既往地露出鄙夷的模样瞥了一眼无动于衷没有应声的姚筱曜,跺脚扭腰重重摔门而去。

  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黄坚小情人先前站着的地方,人去香味还未散,漫延过来直窜入姚筱曜的鼻子,触动嗅觉。

  鼻翼翕合几下,认出了牌子,啊,正是自己那时喜欢的Boss魅惑Soul,性感极具感官刺激。在夜店时一个眼神一个笑,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无不沉醉于这浓烈张扬的气味中。过于强烈的香味受限于场合与使用者,所以真正能将此男香配合发挥其特色的自己在舞台上才能艳光四射,魅惑诱人。

  啊,自然那时年轻的自己的确有资本能大胆使用这款。如今却只会喷些如Burberry旗下weekend系列,淡淡青草味微薄的存在感。

  怪不得被叫做大叔啊,姚筱曜自嘲地笑,仰面倒在床上玩起了自呼自应的游戏。
  "大叔!""恩…"
  "大叔!""恩…"
  "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毕竟……是事实啊。

  ————————————

  天渐渐黑下来了,姚筱曜是被门外的吵杂声闹醒的。

  一高一低的声音打情骂俏,悉悉索索动静挺大。看样子是黄坚两口子回来了,揉揉眼睛姚筱曜抓过床头的闹钟看,十一点过了几分,吃个饭弄到这么晚必是去哪里逛了才回来。

  想着不干自己事,姚筱曜放回闹钟刚再次闭上眼皮,房门被打开了。

  一片漆黑中突然有强光射入,即使隔着眼皮也能感觉刺眼。姚筱曜装作睡熟的模样,等着那个不知是黄坚还是小情人的人关门离开。

  放低脚步声那人来到了床边,许久没有动作。姚筱曜暗自等着心烦起来正想假装被惊醒的样子睁开眼睛看看来者是谁,突然感觉潮湿的呼吸扑上面庞,一片温热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左眼皮,很轻时间很短仿佛只是不小心拂过般不真切。

  吻完替姚筱曜盖好被子,那人又无声无息地离开,慢慢掩上的门隔绝外部的光亮与喧闹。

  酸麻感充斥鼻部再顺沿而下扩充整个胸膛,姚筱曜侧躺蜷起身子缩进被窝里,企图掩盖。寂静的小空间里时针划过的机械齿轮转动的间隙时而漏出一两声呜咽,难以抑制却似带着奇异的喜悦感,久久地盘旋在房里上空不散。

  ————————————

  工作完坐着车驾回别墅,跨出车门站在屋子大门处的陈凡群走上台阶又停了脚步。习惯性地叫了声"温御柯",上前来的却是别的弟兄。

  沉着脸不语,陈凡群从手下怀里取回大衣披上,又掏出一根烟点上,默默地抽着。

  微弱的薄荷味萦绕着捕获了叼着烟望向远处的陈凡群,这烟味道过淡不符合黑道大哥的形象,且陈凡群从来也不怎么对薄荷有所偏爱。但自从温御柯走的那天开始,SHO这牌子的薄荷味香烟在A市全面断销,进了陈凡群的口袋。

  这算作是我对你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补偿,陈凡群吐出一股烟,再深深吸入一口,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代替那人继续抽这烟。

  "大哥?"身旁的手下有些困惑,银色月光下向来以坚忍刚强著称的隼会大哥眼角似乎有东西闪耀,夹着烟头的手指也有些抖。

  "恩,我去吹吹风,你们不用跟来了。"鞋尖将烟头碾灭,陈凡群转过身来再度钻进驾驶座。

  ————————————

  "起来了?"第二天一早打着哈欠的男孩不情愿地起身准备早饭,却和一同跟着走入厨房的黄坚同样愣在原地,两人皆满是惊讶的表情。

  身着淡黄色上衣的姚筱曜戴着围兜正将煎锅里外焦内嫩的煎蛋铲倒于桌上的碟子里,仰起明媚的笑脸对着刚起床的两人打招呼。身后的垃圾桶里满是各式失败作品,换来最后成品的完美卖相和右手食指上被热油烫出的水泡。

  "不太会弄,将就着吃吧。下次我会努力做出店里水平的。"露齿笑的姚筱曜不同于往常展现出的那种阴柔至骨子里的媚,而是像阳光下的向日葵般蓬发着强烈的生命力,给周围人带来移不开目光强大的感染力。

  不满地扯了扯黄坚的衣袖,男孩才拼命拉回了那看出神的人。甜言蜜语俯身哄了一阵,外加一个早安吻男孩终于解了气。趁着小情人去洗手间的空隙,黄坚再细细地打量着在煤气灶前忙前忙后的姚筱曜,终于低声问出了口: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31

  第三十一章

  姚筱曜最近变得忙碌起来了,复式两层楼的屋子里常见其上下楼的身影。

  套着棉质拖鞋在地板上跑来跑去,姚筱曜仿佛有着不尽的干劲,由内向外给人一种朝气少年的印象,换做全然不同的人似的。

  早饭、晚饭交给我,因为洸哥会在家里吃;换洗的衣服也请交给我,因为其中会有洸哥的衣物;就连晚饭之后的时间请也让我一起陪同,因为能与洸哥在一起。

  是的,没错,我想要洸哥重新爱上我。

  那晚下定的决心与愿望,姚筱曜想要实现,所以先从改变自己开始。

  虽然你说过喜欢从前的姚筱曜,可是既然已经回不去那时的小妖,那么请让现在的大叔姚筱曜再次吸引你的视线。重新开始,或许这也是你的愿望,至少那晚上洸哥你的举动是这么让我产生这种想法的。

  也是,扪心自问,即使先前行尸走肉生活在家里,看你和那孩子在那里亲亲热热,心中依旧会有波澜,躲在房里下意识的避开现在想来应该是醋意吧。

  幸好,能及早发现自己真正的想法和你的心意。姚筱曜捡起黄坚房里地上的脏床单,展开查看弄脏的地方,一条条干涸的乳白色液体痕迹赫然在目。

  门边处男孩抱胸站着,嘴角眉毛一起挑洋洋得意:"大叔,真对不住了啦,玩得太厉害都不小心弄到床单上了。照理说应该是我们自己来处理的,你看,不是忙嘛…啊呀,如果洗不干净那就丢了吧,反正也不缺这么一条。你年纪大了也不好意思叫你洗得很辛苦嘛……"

  "原来洸哥还是这么不小心,记得以前完事后的床单总是惨不忍睹啊…"无视男孩骤然发青的脸色,姚筱曜两指尖掂起床单一角扔进框子,弯腰抱起向门口走去,"这坏习惯这么多年还没改掉,下次得找空跟他说说。唉,也只有我才有立场跟他提这事,旁人一讲他定会发怒…那啥,让一下好麽,挡路了。"

  "喂!什么旁人!我才是坚哥的……"左脚一勾甩上门,隔断了小情人气急败坏拔高的嗓门,姚筱曜默默地翻看了床单半响,开水笼头放热水将其浸了进去。

  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么,爱他请先照顾好他的胃。

  自小情人来后自己就没有再碰过厨具,当然,就凭自己这三脚猫水平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两三道菜,比如番茄炒蛋、炒青菜等步骤少制作容易的家常菜。

  姚筱曜时常会质疑自己前几年生活的真实性,怀疑自己开饭店是做梦幻想出来的经历,要不为什么自己的厨艺没有任何提高,相反比起从前貌似还退步了不少。

  提到"小饭店",脑海自动闪过某个几乎只在厨房出没、看上去五大三粗手指却异常灵巧地雕花摆盘子的男人,后脊梁骨冷了一下。被那双暗色的眼珠盯着时,这种寒气指数向上漫延的速度直线上升,甚至连嘴唇都开始有了些颤抖。

  是了,之所以如今自己变得这么一无是处,全是因为被包着养着宠了这么多年啊。

  无论是前几年那段平淡的生活还是后来那段在别墅的日子,要说真的对那样温柔待己的陈凡群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现实的。得知当年洸哥和陈凡群之间的恩怨时,自己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震惊与不能接受,或许也是因为在这几年慢慢发现了陈凡群对自己的感情,那样偏执与强的独占欲反过来也是因为其内心深切热烈的情感吧。

  自己忍不下心去恨陈凡群,就像自己放不下洸哥。

  幽幽地叹了口气,姚筱曜揉了揉肩调换坐姿,网页上的菜谱看上去诱人得很。

  纵然再怎样改变,毕竟从前有过那样仿佛燃烧生命般的炙热,所以,一切都还有可能。

  ————————————

  这样认真考虑着的姚筱曜的确是真心期望自己与洸哥能重新回到过去的。
  只是愿望与现实往往之间有着很大的差距,无论是在他与黄坚还是和陈凡群的事情上。

  ————————————

  在厨房里对照食谱忙活了一下午,姚筱曜终于乐滋滋地端着两道冷食放上台面。抽了三双筷子放碟子旁筷架上,自己夹了一小块沾沾调料放嘴里,嚼着嚼着溢出个满意的笑。
  终于还不错。

  解下围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头看钟,约莫着还有半小时左右的空闲,姚筱曜关小炉灶上煲汤的火,百无聊赖地开电视看,遥控器按来按去就是找不着想看的节目。
  心思早就飞到门边候着了,再有趣的节目都不会吸引注意力。

  "哒哒"拖鞋声小情人也下楼来了,瞥了一眼厨房和沙发上窝着的姚筱曜,"嘁"了一声坐在高脚凳上修指甲,远远地传来嘀咕声:"这么殷勤想干什么,也不看看有没有资本拿来比…哼,笑话。"

  姚筱曜笑了起来,手一伸按下电视关机键。男孩惊讶地看着姚筱曜起身走近自己,拢拢额头的散发,一手挑起下巴,视线对上的如漆眼珠越发吸人入内。
  "和你比,足够了。"

  小情人被一惊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怔怔地楞。姚筱曜右手虎口捏了捏他的下巴后松手,径直地去应门铃。

  低头进门的黄坚换完鞋后弯腰习惯性地等磨人的吻凑上前,岂料半天没有动作倒是眼前"嚯"得由远及近出现一双熟悉的拖鞋,抬眼一看只见男孩瞪大眼睛撅着嘴瞪着自己身旁的人。醒悟过来正迎上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眸子,眉眼含着笑,淡淡的香水味似有似无。
  "怎样,累麽?欢迎回来。"

  恍惚间仿佛回到那时两人最美好的时光,最熟悉的问候最熟悉的笑容,以及最熟悉的人。

  "来,亲一个。"这句话却是对着离自己几步远的小情人说的。

  几步跨出,见方才还黑着的脸顿时转晴,黄坚像是欲火焚身抱住男孩就吻。听其因透不过气来而鼻腔呼呼吐气吸气,又是一阵浓烈的香水味钻进鼻子,刺鼻,熟悉,难以忍受。

  放过被蹂躏到有些微微红肿的嘴唇,小情人无骨似的软软靠在黄坚怀里,却被不经意地推开了些距离。黄坚转头瞥了一眼依旧站在玄关处的姚筱曜,后者抱着外套笑容不减:"晚饭准备好了,收拾一下就过来吃饭吧。"说罢,越过面前两人,一人将外套挂在衣角钩上,复回头添了一句:"今天新做了几道菜,还煲了汤,趁热过来吃吧。"

  又是风轻云淡的一笑,完全没把先前发生的事摆心上的模样,动作却也流畅连贯。

  黄坚眉头紧了一下,小情人冷哼了一声,姚筱曜拧紧炉灶按钮熄了火。

  ————————————

  三人坐着吃饭,理应得到的赞赏没有到来,过于沉闷的空气催促着进餐快速结束。

  小情人赖在黄坚腿上不肯下,于是两人就这样的姿势看电视,姚筱曜放下水果盘也静静坐在侧面的沙发上。

  小情人炫耀地冲姚筱曜甩了个眼色却被无动于衷的那人无视了,恼火起来,忘记后背腾空的事情,扭来扭去差一点摔下去。幸好黄坚接得及时,安抚了一阵,小情人两颊发烫偷瞥姚筱曜,果不其然地在其脸上发现笑容,毫不掩饰的嘲笑。

  这下,心里愈加恼怒,小情人勾住正专心看着财经分析的黄坚脖子,一把夺过遥控器换了个台:"那个老头子讲什么都听不懂,长得这么皱巴巴的口齿不清,真惹人厌。"

  啊,洸哥最讨厌认真做事时被人打断,你个傻子碰到逆鳞了。

  "乖~那个人对我们公司很有用……"
  "我不管,这人看上去很猥琐不喜欢。"

  要你喜欢有个什么屁用,还是趁早换回去免得洸哥生气,这样想着的姚筱曜站起身准备出声阻止小情人的胡闹举动,明显已经动怒的那人感觉到旁边的动作看了一眼又收紧了怀里的人:
  "乖~那就不看了。我们找点事来做~"

  作为轻轻嘤了一声的回应,黄坚一只手窜进满面潮红的小情人上衣衣摆不安分起来。小情人左扭右扭似在躲闪,脸上却带着欢快的表情,湿润的眼睛向着重新坐回沙发的姚筱曜眨了又眨,含义不言自明。

  姚筱曜却不接翎子反而挺胸坐得笔直,两双眸子读不出情感就这么盯着调情中的两人,也不动容,真的就只是旁观。

  很好,存心做给我看的岂能不领情。

  可能是因为被人看着所以感觉特别强烈,被经验丰富的右手捉弄了没多久,白色□直接射在被包裹的手掌里,小情人脱力伏在黄坚肩头喘气。低声取笑怎么这么快就出来,黄坚被打中了左肩假装痛得厉害,又引来小情人转脸过来的紧张询问,顺便截住小嘴又亲上一阵。

  两人嬉笑了一会儿,小情人起身去洗浴,黄坚也正尾随站起去洗尽手掌内侧,一盒纸抽被递上前。

  "趁着还湿容易擦掉。"

  "哦"抽了一张出来擦手,黄坚再抬头望姚筱曜,人已不在跟前。听见关冰箱门及拉罐头指环的声音,想必又去喝酒了吧,总是这样。

  眼前身影一闪,一只手提着罐啤酒在黄坚面前摇摇晃晃:"喝完一罐啤酒他也洗好了,你们是在这里继续还是回房?"

  收下啤酒两人各坐一个沙发,喝酒。喝冰镇啤酒总是很爽,特别是顺着食道下去时冰冻掉所有感觉与情绪,便只会单纯地灌下发苦的黄色液体由味蕾传达到神经中枢,再慢慢麻痹掉苦味,最终让人忘记不愿想的事。

  本应该是这样,披着浴巾热气腾腾新出炉的肉包开门登场,瞄准目标扑进怀里蹭:
  "对了,忘记问件事,陈凡群是谁?他下午寄来了东西。"

  姚筱曜放下了手中还剩半罐的啤酒。


32、33

  第三十二章

  本应该是这样,披着浴巾热气腾腾新出炉的肉包开门登场,瞄准目标扑进怀里蹭:
  "对了,忘记问件事,陈凡群是谁?他下午寄来了东西。"

  姚筱曜放下了手中还剩半罐的啤酒。

  有意无意朝姚筱曜方向斜视了一眼,黄坚手不停顺着湿发口气随便得像是聊家常般:"寄来了什么东西?"

  "一个包裹,收件人是姚筱曜。我下午去超市回来时,在楼道碰到人说有邮包要签字,就顺便代签拿回来了。"

  "你拆开来看了?"

  "当然。"

  姚筱曜站起身又坐下,指甲直扎进掌心也不自知:"这是给我的东西,你没有权利拆开来看。还给我。"

  几乎同一时间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小情人捂着脸愕然地看黄坚,眼里除了不解还有委屈。

  黄坚的脸还是很平静的模样,语气中却带着截然不同的冷漠味道:"给点甜头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恩?识相些,不该碰的东西就老老实实给我收好。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给我滚出去。"

  "现在去把东西拿来。"

  猛地被推开踉跄了几下,小情人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终究没有落下,脸上红白色交换,临走前恨恨地对着姚筱曜剐了一眼。倒是被怨恨的人还没醒转过来,顶着一张茫然的脸望着突然爆发的男人。

  一口喝干手中的啤酒,黄坚什么话也不说也不看发呆的姚筱曜,空罐子弃在茶几上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小情人撅着嘴拿着邮包回来了,满脸不情愿偷偷查看黄坚脸色。接过袋子黄坚看了封面的收件人名字,确实只有姚筱曜一个人的名字。手指隔着包装纸捏了捏,黄坚神色有些松动。

  姚筱曜紧盯着黄坚手上动作,欲言又止。

  拉开外包纸张显出一个檀木盒子,金属搭扣好好地呆在原位。黄坚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小情人,见后者脸扭到一边赌气,便食指按上搭扣作势要打开。

  姚筱曜脸色苍白。

  稍稍用了些劲却没有打开盖子,黄坚抬头手一伸把盒子交给姚筱曜:"给你的东西自己去看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小情人赶紧跟上一同走开。

  房门顺风关上,瞬间变得空旷起来的客厅只剩姚筱曜一人。

  晃了晃盒子,传来"沙沙"的声音。姚筱曜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搭扣。

  一张便条纸附在几盒药上。

  拿近了看,是陈凡群的手写体,几个字写得很用力到戳破了薄薄的纸,落款只是个简单的三字签名。确是陈凡群一贯留言风格。

  正文内容如下:落在家的药帮你寄过来了,估计你也不知道平时吃药的牌子,所以附上了说明。前两天找人重新装修了"小饭店",小张也回来一起帮忙。粉刷了墙壁换了一些桌椅,其他也没有多大的变化,请勿挂心。老板室留着没动,等你自己回来设计,之后就直接重新开张。

  手心抚过盒子里的药,都是些胃病及腹泻时的家庭常见备用药。详细的说明一行行排列,工工整整清清楚楚,同时标上了何时何种症状的适用情况。

  翻着翻着,发现药盒下还压着一张照片。抽出来看,是陈凡群与小张一人手提一油漆桶与刷子站在"小饭店"门口工作的模样。一张笑脸一张冷脸,却都因染上各色油漆增添了很多喜感,合着斜挂着的招牌,周围还围着些看热闹的熟客。

  真温馨啊。捧着照片又拿起纸片看,姚筱曜不由自主露出了笑,是那种自然向上弯起柔和的笑。没有假装也不会勉强,只是源自内心的本能反应顺着想法一同涌出。

  好像家。
  好想回家。

  ————————————

  一墙之隔的房间双人大床上,两人正激烈地做着活塞运动。双手撑在身下人身躯左右两侧,一个猛进再快速拉出,快频率随之而来的摩擦热度成功导致小
穴的抽搐与紧缩。无视一阵高过一阵的痛呼与哭喊,黄坚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默然地投注目光于床头上方的一副油画,却又似乎并不在看画似的两眼空洞且无神。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发泄欲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排解胸腔中的烦躁感,能给自己带来强烈的感官刺激那就够了。扭住白嫩的肩头往下按使自己能更加深入这具身体,黄坚决定什么都不去想了。

  ————————————

  从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很是耀眼,姚筱曜不得不用手背挡着光前进。边打哈欠边为自己冲咖啡,见那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终于感觉神智清醒了一些。吹散漂浮于表面的一层泡沫,姚筱曜深深地抿了一口,嘴唇一圈沾上棕色的印迹。

  连着几天没睡好,迷迷糊糊中迎来新的一天,即便是年轻人也撑不住。昨晚试着吃了一片寄来的安眠药,结果依旧就睡了两个小时然后就是闭着眼睛等天亮,奇怪得是到隐约能听见早起的鸟儿鸣声时,估计实在累得厉害的关系沉沉睡去醒来已是近中午了。想着自己莫不是有些神经衰弱,偏房间隔音效果不怎样,隔壁房间里的动静晚上该听见的全都清清楚楚,于是更加难以入睡。

  是不是跟前几天收到的包裹有关系,姚筱曜也不知道。偶尔发呆时会自动浮现那张照片里众人的笑脸和"小饭店"的影像,心里就会变得很充实,因此相对着有另一念头越发成形。

  离开这里,离开洸哥。

  既然已经尝试过也就不会有遗憾,再多的滞留反而给双方痛苦,这也是试验后得出的结果,客观、准确且显而易见。

  造成至今还未向黄坚提出搬出去的想法的主要原因,是自己对之后生活的迷茫。搬出去,然后呢?就这样回去陈凡群身边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之前做的这些事究竟自己能否原谅能够接纳他是现在内心深处栓着的最大心结。自己不知应该怎么面对陈凡群,以及小张他们,因为已经不是那位原来单纯的"小饭店"挂名老板了。

  姚筱曜叹了口气中止了思考,没睡够的脑子里神经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

  前方走来黄坚那位小情人,还是平日里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却又有些不同。路过姚筱曜身旁时狠狠地撞了一下,小情人自顾自从冰箱里拿出菜加热。

  苦笑着暗想自己已经不会再和你争洸哥,姚筱曜将杯子在水下冲洗后放回平台上。身后传来一阵轻又含糊不清的嘀咕,本已一腿迈出厨房的姚筱曜回头疑惑地看向正低头设置微波炉的小情人:"你前面说什么?"

  "这种事还要我说好几遍,嘁,果然是年纪上去了。"

  顿了顿小情人见抱胸站着的姚筱曜没有回应的意思,复背过身扯下张保鲜膜哗哗作响:"有,有人要找你……在楼下等着。嘁!烦死!"

  "哦,谢谢。"果然是被洸哥教育过了,知道姚筱曜我的事不能随便触及,在这方面洸哥倒是为我做得仁至义尽,也算是在意我的感受才会有的保护吧。

  但,这样的发现如今却再也带不来以往心中的那种欢喜与甜蜜滋味。更加认清的这点事实并没有影响姚筱曜下楼的步伐,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向他挥手打招呼:"呦,终于见到真人了!不知该称呼姚先生还是小妖呢?"

  第三十三章

  但,这样的发现如今却再也带不来以往心中的那种欢喜与甜蜜滋味。更加认清的这点事实并没有影响姚筱曜下楼的步伐,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向他挥手打招呼:"呦,终于见到真人了!不知该称呼姚先生还是小妖呢?"

  年龄大约在五十上下,,可能是因为面相的关系,容易给人留下慈祥的第一印象。再加上胖胖的体型,笑起来还会显出双下巴,眼睛被挤成一条缝,实在不能和英武能干的警察队长形象联系起来。

  掏出警察手册以打消质疑,自称姓王的这位警官也定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自己斜侧的姚筱曜:"能见到传闻中的姚先生王某还真是有福。这么些年过去了姚先生仍然还是风姿绰约,真是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球啊。"

  "王队长过奖了,都被叫做大叔了。说什么风姿,不被人说邋遢就万幸了。"琢磨着对方的来意,姚筱曜端来茶水,"听王队长口气像是认识以前的在下…小妖这名字早已舍弃很久了。"

  伸出手去接姚筱曜递过来的茶杯,下一时间却紧紧覆着那双手,王警官嘴凑了过去就着姚筱曜还捧着的状态喝了口茶。

  一惊间差点想抽手又担心杯子摔地,姚筱曜强忍着厌恶看那人喝茶。待其一松手就将杯子搁茶几上,自己离开几步坐回位子,抽出张纸擦了擦手背。

  王警官像是得了什么便宜似的咧开嘴笑,活脱脱一弥勒佛:"被美人这么伺候一回我也满足了…没错,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小妖,还有陈凡群黄坚以及隼会的事。"

  "当年可是多靠我陈凡群才能得江山抱着美人归呢…啊,忘了道歉,那时似乎给黄坚惹了很多麻烦呢。那条被泄露给警方的海上交易通道对隼会的打击可是前所未有得大,对我个人职位的升迁也助力不少。"

  "当年那个泄密的那个…是陈凡群麽?"

  眨了眨眼睛表示不会这么简单得点出人名,故弄玄虚喝一口茶的王警官却被姚筱曜下面的话惊得差点呛到气管。

  "是又怎样?请问王队长今天特意过来不会是想找我聊旧事吧?"
  "隼会的事我从不插手,以后也不会。所以,你找错人了。"

  愣了半响的男人突然朗朗笑出声,双掌合十搓了搓:"不愧是在道上盛名的姚筱曜啊,毕竟跟着黄坚混了这么多年,即便是落到今日这境地还是一副傲骄入骨的模样。"

  "有话直接说吧。"

  男人收起嬉皮笑脸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一个袋子交给姚筱曜。

  虽迟疑地接了过来并没有立即打开,对上对面投来的示意眼眸姚筱曜才谨慎地扯开袋口。

  似曾相识的光盘滑落于手中反射着亮度。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去书房边看边说吧,"看出姚筱曜的意图王警官适时地打断,然后仰起头对着楼梯方向笑了笑,"好孩子就该乖乖得呆在自己应该呆的地方,出来乱跑可不好。"

  姚筱曜也抬起头朝那方向望去,发现不知何时小情人站在楼梯上正因偷听被揭穿而焦躁不安。

  "不用顾忌什么,我和你坚哥可是老相识了,你说是吧姚筱曜?"明明是安慰被惊吓的小情人,王警官却询问着姚筱曜的看法,"怎么不作证呢?唉,今天本来是来找黄坚的没想到能碰上两位美人…嘿,黄坚这家伙真艳福不浅!"

  "别把我和那位大叔比,哼,根本不是一个水平!再说了,坚哥只对我…哼!不听就不听,我走还不行麽!"

  "走吧。"简短吐出两字姚筱曜领着向书房走去,王警官小步快速跟上脚步。
  "我说,他和你还真像啊…自然是早几年前的。"

  ——————————————

  倔强、不屈到淫 乱、沉迷,短短两个小时什么光怪陆离的画面都跳跃在了屏幕上。

  一直默默认真看着黄文辉受虐镜头的姚筱曜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放在扶椅上的手指用力得有些发白。相反王警官或许是早已看了多遍的缘故,反而一直很注意观察着身边人的态度,光盘内容并不怎么吸引他。

  两人都没说话,被重重幕帘封闭起来的空间里回响着黄文辉苦闷的呻吟。

  "停一下!"姚筱曜叫了一声按下暂停键,走近几步看,"这人……"

  指尖点着画面右侧不怎么起眼的一位姑娘,站在中年贵妇身后。

  "哦?你认识?"

  "我…我认识……"单这几个字就仿佛散尽全身的力气,姚筱曜后退几步跌坐回位子,"这人住在我隔壁。"

  "这人,"刻意走到姚筱曜面前,王警官放缓语速一字一顿,"是陈凡群的手下。"

  "或许你还不知道吧,那位是黄文辉的亲生母亲,"指了指中年贵妇,王警官接着揭露真相,"李冉冉勾结陈凡群绑架了自己的儿子,毒品是隼会方面提供的,条件是做新开发药品的试验人体。"
  "没想到陈凡群是个狠角色吧?那个女人想要报复黄坚都心理变态了,他正好跟着一同泄私愤……"

  "你给我看是什么目的?黄坚应该原来的意思是不让我知道吧。"冷静地打断,姚筱曜的反应再次让王警官眉毛一跳。

  "如果是想让我了解陈凡群与黄坚之间的恩怨,那么现在我已经晓得了。只怕王队长你不会担着和黄坚闹翻的风险,好心跑来给我看视频吧。"再次抬头直视王警官的脸上一如往常的淡漠,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动摇这种平静。

  叹了口气,王警官讪讪干笑了几声:"说话还真不留情啊。的确今天我来一是归还黄坚交给我们警方研究的这张光盘,二是想见见你。你知道黄文辉的释放条件麽?"
  "陈凡群说用你去换黄坚他儿子。"

  再也无法保持表面上淡定的假象,姚筱曜剧烈起伏的心脏跳动带出一阵急促的呼吸。王警官得意得看姚筱曜脸上出现动摇,故作惊讶:"啊呀?原来你不知道这事啊?我以为黄坚早跟你谈过了,毕竟他当堂拍胸打包票说这交换条件没问题的。"
  "黄坚重视这孩子的原因大家想必都晓得,毕竟是黄家香火独苗一个,他不急家里长辈那关定过不了。"

  "是说换人麽?什么时候定条件的?"很久不说话姚筱曜突兀地问了一句。

  眼中一瞬间闪过些什么,王警官翻着笔记本:"我记得…哦,是两三星期前了。好像刚收到的第二天就到局里找我了。"
  "诶?我还真不知道黄坚没跟你提,毕竟也牵涉到你的权利。要不你好好考虑……"

  "不用了。"转过头来的瞳孔似平静无波的死水,死寂无生气,姚筱曜也站起身来直面王警官,"我没什么意见,就用我去换黄文辉吧。"

  两人就这么站着对视许久,忽而王警官爆发出爽朗大笑:"好胆色,好胆色…那么就当你同意了。时间定在……"

  "不用拖延了,可以的话明日就请交易。"

  狐疑地扫了一眼若无其事说出这话的姚筱曜,男人倒是有些退缩:"总之还要和黄坚讨论后再决定……好了,我差不多要回去了,光盘可是还回来了哦。"
  "记住,我只是过来还黄坚放在我们警方这里的东西。至于姚筱曜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全都跟我没有关系哦。"

  "我不会跟黄坚说的。"拉开书房大门,姚筱曜等着送王警官出门。

  ——————————

  盯着玄关低头换鞋的男人,姚筱曜突然出声问道:"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这次警方会选择帮黄坚?再怎么说当年的那次围剿事件……"

  直起身板接过包,王警官一脸暧昧地笑:"没听过一句话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黄坚已经洗白了,隼会是我们警方的眼中钉……黄氏集团这几年势头猛进…呵,上面人的决策我们这些执行的也不好多评论什么。"

  点了点头姚筱曜没有吭声,王警官见状也不再多滞留,匆匆告辞而去。

  ——————————

  黄坚走进屋子时脸板着很难看,当发现客厅电视机里放的影像内容时脸更黑了。

  抱着抱枕聚精会神地看着,姚筱曜或是没注意黄坚的到来,又或是故意无视。

  直接上前一键按开关,黄坚站在电视机旁的影碟器里取出光盘,冷冷无言地看着姚筱曜。

  身后的小情人有些受惊吓,受上次的经历躲在一边不敢靠近。倒是沙发上的姚筱曜依旧维持着蜷身的姿态,一副与世无争模样。

  没等黄坚问出口,姚筱曜就替他说出了答案:"没错,姓王的警官今天过来还这东西。我自己擅自打开来看了。"

  两人眼珠纷纷转向一旁角落,见小情人嗫嚅地点头确认,黄坚脸色又暗上一层:"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聊聊罢了。哦,是了,大家都是老相识……"

  "没提陈凡群的事麽!"粗鲁地截断姚筱曜的话,黄坚直奔主题。

  慢条斯理地瞅了一眼黄坚,姚筱曜笑了:"说了又怎样,不说又怎样。你不是早决定用我去换黄文辉了麽?"

  手背青筋暴起,拳头关节"咯咯"作响,黄坚在忍耐极力地忍耐。不为别的,只为这阴阳怪气语气中的淡漠。

  "反正我跟王警官说了,可能的话,就明天交易吧。地点与方式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话说,既然陈凡群早知道我在这里却没有冲过来直接一枪毙了你……呵,你太过看重自己这条的命了,也太过看重我这条命了。"

  踏了一步又缩回了腿,小情人被如此的姚筱曜给震撼到了,敢于挑战黄坚……他活得不耐烦了麽!

  空气仿佛都僵硬了般凝固,这两人就这样直直地对视着,谁也不曾移开视线。

  从侧面来看黄坚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气血澎湃的后果即是血气上涌,大声吸气吐气也不能排解心中那种熟悉的烦躁感。同那晚一样,看着姚筱曜急切地抢过陈凡群快递来的邮包,浊气一直在胸腔冲撞着找不出出口。即便是与人做
爱,疯狂地发泄也无济于事。
  妈的,又来了!脑内有个声音在嘶吼着愤怒,黄坚勉强凭借着最后的理性维持理智。

  这样的情形小情人碰着过,也不想再碰着第二次。这是暴怒前的征兆。
  与黄坚生活过的姚筱曜不可能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但是相较于黄坚,姚筱曜的嘴角一直挂着微微的笑意,只那双眼睛折射截然不同的零下冰冻温度:"黄坚,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策划些什么。十年前斗不过,十年后就能扳倒陈凡群麽?反正小妖已经不在了,洸哥也不会再有了,还是乖乖回去做孝顺的黄家大儿子吧…呃?"

  尚未反应过来的姚筱曜被重重一扯,人跌跌撞撞被带进客房。门"砰"地被甩上上了锁,天昏地转一念间,姚筱曜就被抛在床上,腿肚子上感觉有重量压了上来。

  黄坚的面部神经夸张地牵动着肌肉,露出一个不寒而栗的笑容。从上而下俯视被摔得有些失神的姚筱曜,黄坚捏住那个尖细的下巴:"你就这么想回到陈凡群身边麽,真让我伤心。"
  "我这人向来有仇必报,更何况这个仇恨几乎毁了我一生。我得不到的,他也得不到。难道他以为我会将完完整整的姚筱曜送回去麽?"
  "太单纯了。"

  冷哼出声,黄坚粗暴地掀开姚筱曜的上衣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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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太单纯了。"
  冷哼出声,黄坚粗暴地掀开姚筱曜的上衣衣襟。

  一下子裸 露在外的肌肤因突至的冷空气起了一层颤栗,像是蒙上了一层烟雾,白皙中透出了些青灰色。

  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许是因为恶心。

  姚筱曜明白了黄坚接下来的企图。

  猛地向后一缩转动下巴脱出了黄坚手掌的钳制,姚筱曜暗中聚力,以目不暇接的速度迅速提膝给了黄坚一击,再顺势往床下一滚,顺利逃出了黄坚的控制范围。

  被推倒在床时掉了一只拖鞋,冰冰凉凉的刺麻感顺着神经末梢传递到后脑中枢,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不过现在也管不上这些。光着的脚掌刚重新贴上地面就足跟不点地冲向那扇被关上的房门,姚筱曜一心想逃出这里连回头确认黄坚的时间都没。

  眼看胜利在望,手指尖快碰上门把手,姚筱曜手臂一痛被人抓住。耳边穿过一只手"啪"得撑在门上,姚筱曜被迫转过身对上黄坚暗无深色的瞳孔:"都说太单纯了。"话音刚落姚筱曜就被一扯惯倒在地,随即腹上挨上一脚:"这是还你前面的。"

  正好被踩上的胃部火辣辣地一阵一阵抽,像有团火烧着身子变得疲软无力。姚筱曜手捂着腹部大声咳嗽,灌进肺部的空气刺激着痛觉更加起不了身。

  面带冷笑黄坚抱胸看地上的人,眼中折射出的只有残酷:"姚筱曜,你以为我还会惯着你肆无忌惮麽?现在,你在的这里,是我的地盘。"

  "想走就走你以为会这么容易麽?看来要好好教育你了,呵。"

  又是一脚踹上看他痛得一抽筋,没给姚筱曜恢复的时间黄坚拉起他拖到屋内落地穿衣镜前。一手托住下巴把姚筱曜的脸凑近玻璃,看着镜中那张脸放大,黄坚抱住人不让其乱动:"好好看看自己成什么样了?凭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有什么资本来跟我提要求,恩?"

  镜中的男人因腹部及下巴的疼痛眉毛揪成一团,眯着的双眼由此显得更细长。虽然平日有保养,但是该有的岁月痕迹还是掩盖不了。细看之下,眼角的几条小细纹加上现在抿嘴而出现的嘴纹,都不可避免地略微削减了原先的艳丽风采程度。皮肤依旧平滑洁白却渐渐失去十年前的那种弹性,特别是苍白的两颊看不出有活气,站在镜子前的姚筱曜的确不是以前那个能艳光四射全场的小妖了。如此的姚筱曜走在路上还是能吸引住大部分人的目光,也会引来狂热的追随,但是事实就是事实。经人放大地指出,这种差距便更加无从遁形。

  看着镜中人越发悲戚的面容,站在姚筱曜身后的黄坚恶意地"呵呵"笑出声。手离开男人的下巴,从额头抚着顺沿而下,在那小巧的鼻尖上狠狠捏了一下:"看看自己,记住不可以再任性哦……"

  怀里的人微不可闻地呜咽了一声,别过脸不愿再看。方才被踹的胃正如火如荼地抽搐,一阵阵绞痛直往上犯胃酸。正想着挣脱开黄坚,耳边哈进一口热气,姚筱曜惊愕地发现黄坚正贴着自己。这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来不及掩饰,诚实的耳朵还是转红。

  似乎觉得这样捉弄很好玩,黄坚的舌尖得寸进尺沿着耳蜗舔着,一边注意着姚筱曜的反应。想要躲过这样的亲密动作,姚筱曜的脸还是渐渐泛上了一层红色,即便是一脸嫌恶的神态。这次转而用牙齿咬,轻轻的啮咬比起刚才的动作带来的冲击更大。姚筱曜被苏苏麻麻的触感折磨得发慌,一分心胸腔里的东西一股脑涌了上来。

  "呜!"真到呕吐时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姚筱曜弯着身子一个劲地干呕着。

  发觉不对松开跳在一旁闪开,黄坚的表情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忠于内心的狂怒。

  还没平复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恶心感,姚筱曜又被拉到镜子前。印在镜中的黄坚看起来浑身都被怒气包围,特别是眼睛里闪烁的光除了暴虐没有其他。

  "被我碰就这么难受麽?竟然到了要呕吐的程度额麽?姚筱曜,这是你逼我的!"

  头撞上玻璃表面发出"砰"的一声,姚筱曜的脸被紧压在平面上。寒气从侧脸慢慢渗透进来,冻僵了肌肉,冻僵了反抗。

  "你不是讨厌麽?我倒想看看你对着镜子被强 奸时的表情!"

  不由分说,身后的人一手圈住姚筱曜的两只手手腕,另一只手则擅自伸进其衬衣里侧。在突起处用力一扭,身子立即大幅度地晃动了一下。姚筱曜企图从黄坚手中逃脱却被人看在眼里,一口咬在脖子上溢出一声包含痛楚的闷哼。

  黄坚一手玩弄着,脸抬起冲着毫无抵抗力的姚筱曜鼻子哼了一声:"这样的你除了拿去换黄文辉以外没有任何用处,你以为我想碰你麽?哼哼……不要自作多情了,只是不想让陈凡群简单地如愿罢了。"

  "自从得知是陈凡群囚禁了黄文辉,而你又傻傻地跑到我这里时,我就已经决定用这一招了……很简单不是麽?否则你以为还有什么其他东西。"

  奋力一挣,姚筱曜转身踢开黄坚,看其不设防抱住右腿倒吸冷气。目的还是一鼓作气冲向房门,跑向房外的自由。

  手刚转动把手,整个人就被从后而来的冲力给压在门板上,鼻梁被咯得生疼。即使不回头也能知道那人是真的被惹恼了,姚筱曜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耳边回响着粗重的呼吸声,暂时的寂静似乎预示着之后暴风雨的来临。

  "姚筱曜,你真的很不识时务。呵,既然你喜欢站着做那就随你愿。"这句话刚说完,牛仔裤被一下子剥下,一个热硬的物事搁上姚筱曜的臀部双丘缝隙间。

  还来不得惊呼抵抗,黄坚已经进入了。

  "人比起从前已经不怎样了,后面倒还是不错。"没有经过充分的润滑与开拓,被进入的地方被强迫撑大撕裂,渗出不少血。看着痛得脸上全是冷汗,没有丝毫怜惜感,黄坚自顾自继续将剩下没有进入的部分挤了进去。

  全部进入时,一直咬着下唇隐忍着的姚筱曜终于受不住"啊!"渗出一声惨叫。隔着门板那处被遗忘很久的小情人迟疑地叫着黄坚名字,想要知道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

  无视门外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叫,黄坚调整了一下自己在姚筱曜内部的位置,在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后就开始猛力抽动起来:"怪不得陈凡群急得找回你,这身子味道…恩,真紧。"

  痛得话说不出来,姚筱曜闭上眼睛咬牙承受着一次次的重击。脑子昏昏沉沉,还有来自胃的剧痛,渐渐地背上的汗浸透了衬衣,勾画出瘦削突出的脊髓轮廓。

  被人扯住头发姚筱曜头皮一紧,下一时间被猛撞上门板只听脑中"嗡"地震开。隔着门板那边有人哭叫着扔东西,看来小情人猜到房内发生的事,只是误会这行为是你情我愿了。

  "黄坚,你给我出来!"
  "砰"——额头又是一下撞在门上。
  "姚筱曜,你不要脸!"
  "咔"——印堂处的骨头似乎响了一声。
  "黄坚,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一手抓着姚筱曜后脑凌乱的发丝,一手扣着他的双手手腕,黄坚像骑马一样上着姚筱曜:"现在我倒有些舍不得还给陈凡群了……真他妈的爽。"

  再度被重重抵上门板正巧迎上从另一侧砸来的东西,同时的撞击合成高频度的震感绵绵不断回响于姚筱曜身体内部,带动全身骨骼都感受到了这种震动,直入脊髓。

  相较之下,无论是身后的肆虐还是腹部神经抽痛的胃都已经无所谓了。
  干涸的嘴唇上有温热湿润的液体滴落,咸咸的,究竟是额头的血还是眼眶的泪都已经无从分辨了。

  笑话,我怎么会哭呢。姚筱曜很想大笑却又没力气笑。
  我姚筱曜在你黄坚面前还没哭过呢!从前没有,今日也不会了。

  我只会对着你笑,先前的是真心的,以后也会是真心的。
  笑我贱,笑我傻,笑我贪心,笑我痴心妄想,笑我不懂得珍惜身边人,笑我沉溺往事不可自拔,笑我掂不清自己份量,笑我自寻苦恼。
  也笑你的狠心。

  ————————————

  之后无论是在镜子前摆成怎样羞耻的姿势、被怎样的言语羞辱,姚筱曜都不再有过大的反应,像牵线的木偶随人摆布。

  放松神经,临空自己那具躯体从高空俯视这一切只让人觉得好笑。这么精彩的默片怎么没有观众鼓掌欢呼,浪费了那人这么卖力真实的表演。

  或许是身下人很久不再有的反抗以及镜子反射中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激怒了黄坚。他扔下人站直身看着身体狼藉一片的姚筱曜,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情,只有怒气这一点是肯定的。

  的确,奸尸没什么意思。

  眼神落到一旁桌上的烟灰缸突然来了主意,黄坚拿来一支烟点上看那殷红的一片,深深吸上一口再走向依旧躺倒在地无力的姚筱曜。

  "给点刺激玩得才能开心,是不是啊?"还没等姚筱曜明白过来举动的含义,燃烧着的烟头就对准肚脐上头一手掌远处的肌肤按了下去。

  "啊——"姚筱曜惨叫一声扭身想要逃过这滚烫的暴行。

  挑着眉享受着这动态状态下的男人,黄坚制住姚筱曜又烙下烟头,又是撕心裂肺的一声叫。
  被连续烫伤同一处,鲜嫩的皮肤下迅速凝血成块又迅速破开,皮肉绽开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腿一抬重新跨上男人,黄坚享受着不停扭动反应强烈的姚筱曜,适时按下的烟头仿佛是开关般给身体通上电流,□的内部剧烈地收缩也给施暴的人更愉悦的体验。

  姚筱曜终于忍不住痛晕过去了。


35

  第三十五章

  今天这天可真阴沉啊。单腿跨坐在窗台陈凡群停下手中活计往天空望了一眼。

  奇形怪状的云到处可见,尽是些灰暗到黑色的厚重云层在移动。隐隐从云片缝隙透出的光线又很快被后面追赶上的乌云截断,仿佛是被突然掐住喉咙般令人无所适从又惶恐无解。

  天气预报说是将要下阵雨,这样暴风雨来临前的状态最是让人觉得气短不爽。

  "大哥!"一回头差点将刷子摔地上,陈凡群有些恼被人打断了发呆,见身着工装的小张双手提着油漆桶跌跌撞撞地向自己冲了过来,忙翻身下地替其接过:"当心点,都差点被你翻出来了……恩?怎么是这颜色?"

  "这颜色不好吗?"揉揉头皮于是变得更加凌乱起来的头发乱糟糟纠在一起,小张一脸诧异探头瞧了瞧在陈凡群手中拿得四平八稳的油漆桶,"想着趁重新整修的机会给全店增加些明亮色调才选了这颜色呀……呐,你看,刷上去多好看!"

  伸手就将刷子头浸没又抽出在墙上刷上一笔,手撑腰的小张看起来得意得很:"要我说,老板肯定会喜欢。"

  陈凡群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说话的人率先回过神噤了声不安地偷瞄身旁人神色,踌躇着说些什么。

  也是,依筱曜的个性肯定也会喜欢鲜艳些的店堂,参照厨房隔壁的老板间就能了解。用老主顾顾小平的话,"色彩斑斓到让人以为刷油漆的打翻了桶"是最好最贴切的描述。陈凡群思绪接着飘着回忆起平日里姚筱曜那夸张的穿衣风格,红橙黄绿青每天换一身彩色在店里晃来晃去的身影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无时不在炫耀着自己的美丽般。

  脑内突然一闪而过那日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强迫他时的场景,再想到之后那段甜蜜的两人生活以及假象的事实,陈凡群心还是"咯噔"了一下,随即终究还是平复下来,叹了口气:
  "那就这颜色吧……还有,你满头都是油漆,记得不要再用手掌揉头了。"

  小张"啊"叫了一声跳起来拿毛巾擦脸,站在墙角小声嘀咕着:"哼,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害现在擦起来这么麻烦……等等,刚才大哥对着我笑了?"
  想再抬头确认,那人却已走出了视野。

  ——————————————

  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出了店门本想着透透气却愈加胸闷,陈凡群在小区附近转上几圈停了脚步点上一根烟。
  薄荷香味充盈鼻腔刺激而又舒心,呼出的烟雾似乎能一起带走烦躁的情绪。

  陈凡群本不曾有过重的烟瘾,住在一起时姚筱曜就常嫌弃在厨房沾染一天烟火味的掌厨大哥,一回家就催促其去换衣洗澡。所以那时的陈凡群一直不怎么抽烟,即便是抽了也会很注意先在外消散烟味后再回家。可最近却是渐渐依恋上了这个牌子的烟。

  也难怪苏铭会这么喜欢,的确是抽上一根就能让人心落定下来。

  滚到脚边的球转了转停了下来,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跟着奔了过来伐生生地仰视陈凡群:"叔叔,这是我的球。"
  走开几步示意小女孩过来捡,对方却纹丝不动看起来有些怕自己,陈凡群暗色瞳孔一扫,不远处聒噪的男孩们立即停止了起哄。女孩眼眶里滚着泪,扑闪着睫毛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来是自己凶恶的模样吓到小孩子了,陈凡群有些无奈只得重走回捡起球递到小女孩手里:"回去继续玩吧。"
  说完刚想直起身走人,突然感觉一片湿湿的小嘴唇贴上脸庞,蜻蜓点水。

  "谢谢叔叔。"小女孩双手胸前捧着球脸上绯红一闪而过,"叔叔是个亲切的好人。"
  摸着唇印陈凡群诧异不已,女孩变得更加羞涩起来跑开了去,在原地看好戏的同伴们嘘声不断。
  呵,我陈凡群什么时候被人叫过亲切了?
  在别人眼里,原来我已经变成一个亲切话多的老妈子了麽?想起温御柯给自己安的名号,陈凡群哭笑不得,点出脚尖碾灭烟头。
  心念一动,陈凡群快步离开街心花园。

  ————————————————

  时隔半年再次踏入这屋子的陈凡群心情很是复杂。

  钥匙转动门慢慢向内敞开,熟悉的摆设映入眼帘,带来的不只是怀旧,更多的是一种莫名难辨的情感冲撞于胸膛。
  桌子还是那桌子,沙发上的画册摊开着没有放回原位,一切都还似原先惯常的日常生活。

  外面"哄"的一声暴雨终于如期地倾注而下,楼下路人尖叫着四处找寻避雨的建筑遮掩物。

  不知他在黄坚那里住得怎样?据说是从没看到他下楼的身影。
  也是,他是黄坚用来换儿子的重要筹码怎会这么轻易地任其离开监视范围?以黄坚的性子,说不定会甚至会采用反锁的方式来限制筱曜的活动范围。

  听手下汇报一个星期前黄坚似乎带了一貌美的年轻男孩回了公寓时,自己竟然怒极摔坏了拿在手中的话筒。陈凡群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微微浮现出的微笑中略带苦涩。自己当时作出第一反应是筱曜怎么办?他是不是会受到打击?而不是原先预料中的那种幸灾乐祸的心理。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超过想象,陈凡群内心涌出了平生第二次的真心后悔。
  第一次是那个不顾一切的强 奸,第二次则是今次执意想要实行的报复。

  当年为了一己之欲背叛了隼会、背叛了洸哥,只为得到小妖。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直接或是间接伤害姚筱曜,也只为他的欺骗。
  简直就像是老天给的报应。转来转去围成了一个圈,自己做出的事结果还是重新降在自己身上承担,这样的人生就像个笑话。

  是的,后悔了。如果不是自己硬插了一手,可能洸哥与小妖能继续过一如既往的幸福生活,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果深究到底自己放任让筱曜投奔黄坚究竟是为了什么,也只不过就是那个所谓的背叛,背叛了如此深信姚筱曜的陈凡群。自己明知现在的黄坚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为人洒脱豪气干云的洸哥,明知黄坚隐姓埋名至今为的也是逃过自己的追查,明知当黄坚得知是陈凡群囚禁了黄文辉后定会百般羞辱姚筱曜只为得到发泄,却还是能狠下心肠提出那个交换条件等着受尽屈辱的筱曜能重归自己怀抱。

  这样丑陋的自己……怪不得等上了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的自己还是不被筱曜喜欢上。

  站起身环顾房间四周想要找到一张姚筱曜的照片却发现全被揭下了,徒留透明胶带的痕迹,陈凡群自嘲地勾起嘴角。姚筱曜,你走时还真是抱着要与我陈凡群断绝所有关联的决心啊……呵,还真是符合你的个性。

  但是倘若再重新让那时跟着洸哥闯荡的他选择,答案依旧只有唯一的那个。

  手伸进裤子后口袋掏出皮夹,右边透明内封里的姚筱曜明眸露齿。陈凡群指肚隔着膜摩挲着从一开始就深深驻扎在自己心底深处的人,不自觉间眉头舒展神情放松了开来。

  既然不能避免自己夺人所爱的开头,结局还是可以改变的。再来一次的话,自己一定会选择好好待他,即使不是情人间的爱又怎样。自己希望的不就是让姚筱曜这个人能好好地活下去,一直开开心心的时常能展颜微笑就似原先还未相遇时那般肆意潇洒。

  雨势不知不觉中变小了,滴滴答答在雨棚上响了一阵,终于没了声息。

  陈凡群打开阳台上的窗户,迎面而来的空气被洗脱尘嚣自然而清新。深深吸一口气,陈凡群双手插在口袋里朝屋外走去。

  事已至此,除了尽快将姚筱曜从黄坚手中换回来以外没有其他方法了,与洸哥的较量也就此结束。
  所以在迎接那人回来的那天来临之前,自己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隼会事务的移交、小饭店的重新开张,都是不让人省心的活。
  包括,这里。陈凡群最后回望了一眼自己与姚筱曜住了快八年的屋子,眉眼间满溢的皆是暖意。

  看来,这里也需要哪天抽出时间来好好打扫一番才是。


36

  第三十六章

  王队长今早刚进警员大楼就被上头的人叫进办公室,门一关,底下的人就好奇起来揣测上头会给关于哪方面的指示,甚至还上升到打赌中饭谁包的层次。

  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隔间门,受到热烈目光沐浴的王队长看上去完全没有料到会遇上如此隆重的欢迎。狐疑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身后终于有人仗着平日里受宠忍不住问出了口:"王队长,那个……?"

  "啊,什么?说大声点。"低头在桌上理东西,王队长没有余力注意周围人的反应。

  于是大家交换着眼神最后还是把出头鸟推了出来:"王队长……是不是上面又有任务了?"

  抬起眼飞快一扫部下们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又"呵呵"笑着继续将摊在桌上的文件分类整理,王队长从一旁架子上抽出一本文件夹看:"你们这些个吃白饭的,有得你们忙的了!"

  "去,给我联系陈凡群!就说是我……呵呵他知道的……终于到时候了。"

  ————————————

  黄毅昨天刚签了一份大合同,忙活了一星期今天下飞机回家没过多久就接到有警察要来"喝茶"的消息。

  本想推脱的,毕竟人也比较劳累想要好好休息一番。但在听到那姓王的警察讲出"黄文辉"这个名字后黄毅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立即答应了会面的要求。家里的长辈也闻讯下楼聚集在家里客厅中等着警察来访,忐忑不安的神情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黄文辉到底也算黄家惟一的后继人,全家人的心思全扑在他身上。虽然黄家大儿子黄坚向父母及黄文辉的
"父亲"黄毅做出保证,说是一切事宜交给他处理就好。但一个刚过二十的年轻人消失这么久,再怎么说是去外面旅游也是明显到一戳就穿的谎言,黄家长辈对黄坚保密自家孙子行踪的行为十分不满。

  而黄文辉是黄坚的儿子,这是全家人深藏在心的秘密,不便对外宣称。

  原因有二,一是这孩子是黄坚未成年时一次意外留下的私生子;二则是黄毅夫妇没孩子,而黄氏企业需要人来继承。

  于是,这个被亲生父母抛弃很久的孩子又被接了回来,只是被唤作"爸爸"的人换成了弟弟黄毅。理由也很简单,大儿子黄坚不认黄文辉,也不肯持有公司的股份。为了让这孩子的继承更名正言顺,于是黄家人对外宣称说是黄毅的儿子。而至于外界多猜测黄文辉是黄毅的私生子则已是后话了。

  性子活泼健气的黄文辉对于自己的身世究竟知情与否谁也不知,或许大家都默认他相信了那个所谓的"在火车站被人流挤散"的谎言,再进一步说也没必要让他知道亲生父亲究竟是兄弟俩中哪个,毕竟只要外公外婆有孙子疼、家里的公司有人继承那就达到最基本的目的了。

  黄毅妻子结婚后没几年就因病过世了,对于这个同甘共苦一路走来的结发妻子黄毅感情很深,所以之后也就一直鳏夫下去没有续弦。过世的妻子因他们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向来很宠爱这个过继给他们的男孩,跟着爱妻如命的黄毅也投注了很多心思在培育这个接班人身上。倒是黄坚这个名义上的舅舅注意着保持距离,所以舅侄之间的关系说不上恶劣但也绝不亲密。

  所以,在这次黄文辉失踪的事上黄坚强硬包揽的态度很让人奇怪。迫于情面黄毅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毕竟说到底那是别人的亲生儿子,再加上自己忙公司的事已经耗尽精力了。所以之前最多不时地问问进展,在父母的压力下黄毅将希望都放在了大哥身上。

  但是,现在警察找上门来了。

  自家大哥与一位姓王的警察有所接触是早已耳闻的事,也就是这几年刚建立起来的。这也没什么,本来公司作大了与各方面的关系都要打好,这方面黄坚的确私底下为了黄氏跑了很多人脉。只是此次的王警官不一样。

  黄毅曾经有一次见过这人,在公司的走廊里。远远的隔了几步路,正好见到此人回头说话的模样。矮矮胖胖相貌普通的很,长了张慈眉善目的脸,看上去完全没有警察队长的干练与风度。没有深入接触也不曾面对面说过话,但偏偏就是那次瞟见的背影给黄毅留下的印象却十分深刻。

  笑容很虚、眼神很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哎呀,久闻大名。能见到黄总及其家人,王某真是有幸啊~"
  "客气客气,王队长的英勇事迹黄某也从兄长那里听了很多。"
  "哈哈,从黄坚那里吗?那还真是让人意外啊,哈哈……"
  "呵呵,来,请坐请坐。"

  待与黄家年长的父母打过招呼,王警官被引进内屋。门一关上,就成黄毅与其两人面对面互相试探的局面。

  王警官喝了口茶:"黄总刚从外地回来王某还来打扰真是过意不去啊…只是,有些事实在是等不得了。"

  "是跟黄文辉这孩子有关吧?你请说。"

  "这事也不知道黄总您了解多少……请问贵兄黄坚是否有跟您提过李冉冉这人?"

  "李冉冉?"

  见黄毅一脸迷茫的模样,王警官顿时心里一片清澈。呵,黄坚把所有事都瞒着没跟家里人透露半分呢。

  呵,幸亏我今天自己亲自来了一趟,压对宝了!

  意识到这一点,心里高兴脸上却半分喜色都没现出,反而换上忧心忡忡的表情,王警官身向前俯自责:"现在情况变成这样也有我们警方的错。唉,黄文辉被李冉冉那个变态女人给囚禁起来了,而李冉冉…正是黄文辉的亲生母亲。"

  黄毅脸色一变,这人知道黄文辉不是我亲生的!私下琢磨了一会儿,挑选着合适的词句问出了声:"李冉冉就是黄坚那时的女友麽?不是说当时把孩子送走也是心甘情愿的,为什么现在又来回过头来抓自己儿子?"

  双掌摩擦了半响,这个先前还脸色沉重的男人转眼间笑得有些暧昧:"还不就是些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麽?黄总还没想通吗?呵呵,贵兄黄坚的本事……"

  "好了!"心里无来由一阵烦躁,黄毅打断了那张口中接下去的促狭调笑,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椅子上的男人。

  哼,果然是不喜欢这个男人。忍受不了自己心中从小崇拜的大哥被人这么调侃,黄毅按捺住火气复转过脸来:"我哥黄坚的事他自己处理,我只想知道你们有没有能力把黄文辉救出来?警方吃着底下群众交的税金不会一点用都没吧?"

  感觉面部神经抽了一下依旧保持着慈眉善目的笑,王警官也站起身垂头道歉:"黄总教训的是,我王某好歹在警界混了这么多年,一个小小的绑架犯至今都没捉到的确是推卸不了的失职。"
  "只是……现在事情有转机了,所以想过来问问黄文辉'父亲'您的意思?"

  叹了口气,黄毅终于清楚了王警官今日造访的背后那层意思,"说吧,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黄某一定尽心尽力。"

  ——————————————

  "王队,搞定了?"开车的小吴替一个人从黄家走出的自家队长开车门。

  刚坐进车里就骂了句娘,只听男人在那里念,言语间皆是不屑。

  "不就开了家大公司麽,用得着这么看人低麽!呸,怪不得生不出儿子,还要拿自己哥不要的儿子当作宝,笑死人了!"

  "要不是看在这次是一举两得的绝妙机会老子还不愿这么费心费力地干呢!你黄毅算个屁!"

  "好啦好啦王队,不要为这种有钱人生气,一个个都是些养尊处优的龟儿子!前面倒是上头来电话了问情况谈得怎样?"边发动车子,小吴递过去一个电话。

  "嗯,没问题没问题,您请放心。我拿了几张他儿子的截图稍稍点拨了几句,他马上就答应了……嗯嗯,是是,比起人命那块地他难道还舍不得让出来麽?这么大一块地他们黄氏已经吃得够多了,分给我们倒是正好用来扩建一下警局的规模,市级的总不能太寒酸他明白的。嗯,好的,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向您汇报。"按下键结束对话,王警官交还手机给小吴,拉下保险带扣好,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王队,接下来……?"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上级领导,小吴询问下一个移动的位置。

  那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眉间舒展没了刚才的怒气,只是瞳孔中闪着精光:"还用说麽?去黄坚的那套公寓。好戏就快开场了。"


37

  第三十七章

  黄坚掏出钥匙开门时愣了愣,迟疑了一会儿。

  明明记得走时将门反锁了,为什么现在竟然只是关着的状态。是谁开了锁?

  楼道里静悄悄没人滞留,最里面的窗户没有关上,高层特有的强风一阵阵刮过来。

  再度往四周望了望确认没有异样,黄坚深吸一口气转动了门把手。

  门刚一开就敏捷地闪在一边,所幸并没有突如其来的袭击,黄坚的脸从门后现了出来,却正巧对上从房里走出的姚筱曜。

  "你怎么……?"

  "你弟弟来了。"丢下一句话,姚筱曜便走开了去,客厅里沙发真皮"沙沙"有人站起身来。

  "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黄毅你来干什么?"虽然坐在自家弟弟侧面的沙发上,黄坚却不敢对上那双眼睛,相反被问话的那人目不转睛死瞪着一脸镇定的男人:"我来作什么?我再不来就乱翻天了!哥你行的,你准备在黄文辉的房子里把人弄死麽!"

  眼珠转动瞟向一旁的姚筱曜,黄坚又快速地移开眼神:"你……"

  "托你的福,你那位小情人临走时给我了一顿拳打脚踢,嘶,野猫养不来就不要养。"脸上说这话时带着笑似在调侃,姚筱曜眼睛直视着黄家兄弟俩的同时,暗暗藏起身子活络了一下手腕筋骨。野猫我还真惹不起!这又抓又打的几下估计要在身上留疤了……呵,不过这已经不算什么了,我姚筱曜现在身上还有一块地方是完好的麽,呵。

  听得一头雾水的黄毅看看姚筱曜又对着黄坚说:"哥,我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反正我一进门找你不见,去了客房却发现这人双手被绑在桌脚,垂着头没生气……他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姚筱曜回想起被人叫醒时的情形,神色黯然。和黄坚容貌有些相似的男人一脸紧张地唤醒自己,并给自己松绑,记得当时头脑还不清醒的自己把他当作黄坚还以为会再次遭受暴力,因而拼命地抵抗上一阵。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无论是身后还是体内被疼痛折磨得无处遁形的姚筱曜自拗不过黄毅有力的臂膀,被拖着走上几步又跌倒在地。右脚小腿骨隐隐作痛估计是早上小情人踹得狠了些自己又没避开的缘故,脚掌着地一受力就钻心得加重痛感。

  "没问题吧,要不靠我身上扶你到床上去?"那人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嫌恶的表情,明摆着正在后悔自己做了件麻烦事。

  无论何时都有着强烈自尊心的姚筱曜撑着周围的物事努力支起身,没有理睬也不曾要求帮助,一步步走得很慢身子平衡也不怎么稳,但是终究离开了囚禁自己近一整天、噩梦般的房间。

  看样子小情人在泄完愤后离开了这套房子,东西被拿走不少那股香水味也随着一同在消散空气中。姚筱曜挪到厨房倒水,干涸到起皮的嘴唇刚感受到湿润甘甜的滋味,杯子里的水就已经喝完了。

  虽然口还是很渴,身体内脏器官却在提醒他要去吃药,胃病从昨晚被施虐的过程中就一直在折磨着姚筱曜,灌下的冷水将胃刺激得一哆嗦马上又是仿佛要将内脏卷入漩涡般的灭顶痛感。身子一斜,姚筱曜再也支撑不住蹲下身抱住自己,手指抓着双臂用力想要熬过发作,却因碰上被烟头烫伤绽开的肌肤而还是漏出了一声呜咽,微不可闻。

  "……你今天来是什么事?"不着痕迹地移开关于姚筱曜的话题,黄坚神情严肃,"公务的话直接在公司讲不就好了…还是你听说了些什么?"

  "是关于黄文辉……这人没问题麽?"刚开了个头又马上住了口,黄毅朝姚筱曜方向点了点头询问黄坚是否可以当其面讨论这事。

  姚筱曜"呵"地扑哧一笑:"说吧,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我也算是重要的当事人。"真好笑,在我面前还有什么话要隐瞒,都已经决定要把我当作人质而且也让我本人知晓了,这时候再顾及我的存在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说到底,在为了把黄文辉换回来的目标下,我与你们黄家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我为了朋友留在这里任你羞辱,你们为了家族独苗留我不放手,从这点上来讲,我还算是心甘情愿的。呵呵,还真是得出了个啼笑皆非的结论啊。我还真他妈的贱!

  "说吧。"迎着弟弟狐疑的目光黄坚点头示意他继续。

  "今天早上有一位姓王的警官来我们家了,就XX路的那套房子。哥,我问你,黄文辉到底现在在哪里?"

  "……你知道哪些了?"

  站起身来回徘徊了几次,黄毅小心翼翼地提了这个名字:"哥,李冉冉就是黄文辉的亲生母亲麽?"

  黄坚与姚筱曜皆是一惊,心想这人倒是已晓得很多。

  见黄坚默认黄毅心里更加相信王警官几分,他又抛出一个问题出来:"哥,你出去的那几年是去混黑道了麽?"

  依旧是静默的气氛,姚筱曜手抓紧了衣襟下摆却又因手腕长时间被绑而形成的淤血刺痛松开了手。

  "我听说你那时还是帮会的大佬是吧?好像说是被人背叛追杀所以隐姓埋名回家来了。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在公司公开场合露面,是怕被仇家寻上门吧?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黄家竟然还出过个黑道分子!这要是被爸妈知道,还不怒气攻心直接脑梗!"

  "过去的事现在再来提也没用,你不会已经跟爸妈讲了吧?"

  "我才不会像你这样没分寸!以前混黑道现在又来搞男人,所以再弄出来李冉冉报复的事!"气喘吁吁吼出这一句后,黄毅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大哥不再是心底的崇拜对象,他也会错过事,他也会像现在这样露出检讨自身眯眼迷茫的表情。

  "容我打断一句,"看兄弟俩在那里怒喝僵持不下,许久未作声的姚筱曜突然插入,"黄先生,我不知道你从王警官那里听说了多少东西,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可信度有多少……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大哥…洸哥曾经作出了一番成绩,并不是胡混虚度日子。至于现在……请不要拿现在的黄坚和以前的那个人相比,从前的那个洸哥已经不存在了。"

  "那个人随着时间齿轮转动早已应该被埋湮了,请不要随便评论他。"

  "呯"重重一拳击在茶几上,双目布满红丝的黄坚强抑住情绪,仍旧一言不发。

  被姚筱曜一插话原本被挑起来的怒气又被平复,黄毅玩味地望向姚筱曜:"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不知道阁下你是?你知道我是黄坚弟弟了吧,叫我黄毅就好。"

  "恩……我叫姚筱曜。"

  "姚筱曜,这名字……"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黄毅终于想起来觉得熟悉的原因,"啊,原来你就是姚筱曜!王警官也提过你……原来,原来……怪不得……"

  "怪不得我大哥被你迷到这些年都不结婚……"

  "黄毅!"黄坚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阻止弟弟接下去的话,"住嘴!我没结婚是因为要帮你忙公司的事!"

  只见靠在椅背上的姚筱曜目光闪烁盯着黄坚看了许久,末了灿烂一笑移开视线开口道:"黄毅你还真是会开玩笑……你哥哥结不结婚管我什么事,他喜欢的可是今天刚从这儿搬出去的夜店小野猫,不信你自己问他。"

  "还有黄坚你不用这么急着否认,即使你不抢着辩解我也不再会误会的。呵。"

  "……随便你怎么想。"支起一条腿,黄坚点上一根烟吞吐烟雾起来。

  瞅瞅黄坚那阴沉的脸色黄毅不知该怎么接话,于是决定回到原来的话题:"哥,黄文辉的事到底怎么办?我听说李冉冉背后还有人站着。"

  "我看到的几张图片里,黄文辉明显被人长期灌药所以才会这么萎靡不振……"

  "天使之粉,是神经性的毒品。"

  "毒品?那更加证明我的推论了,黄文辉这孩子是不会去碰毒品的,这点我能担保。那么,所以肯定是有人帮李冉冉搞到这东西的,要不凭她一介女流之辈怎么可能接触得到?"黄毅说到一半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差点连话都说不全,"这,这么说的话……后面站着的是黑道上的人?"

  夹着香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黄坚侧脸转向脸色煞白的姚筱曜:"陈凡群原先是我的部下,也是想要杀我的人,更是姚筱曜的新情人。"

  想要替陈凡群反驳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急躁的情绪带动身上的伤一同逆袭,姚筱曜只觉像是被火烧似的身处困境。

  当沉默再一次降临到客厅里的三人之间时,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了。走进来的人矮矮胖胖笑得很慈祥,在场所有人也都认识他,黄坚更是咬牙切齿劈头盖脸就一通质问:"你他妈的跑去跟黄毅胡说些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多麽?"


38

  第三十八章

  当沉默再一次降临到客厅里的三人之间时,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了。走进来的人矮矮胖胖笑得很慈祥,在场所有人也都认识他,黄坚更是咬牙切齿劈头盖脸就一通质问:"你他妈的跑去跟黄毅胡说些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多麽?"

  来人笑眯眯地绕了过来,环视了一圈:"人都到齐了看来,这才适合讨论事情嘛……呦,黄总您好,今天一早这么急冲冲赶过来不知有无打扰您休息?真是过意不去呀。"

  "不用假惺惺了,"黄毅大手一挥打断王警官的话,又重坐回沙发上,"那块地跟上头禀告过了麽,还满意麽?"

  "哪块地……是靠XX那里的那块?"头一次听说还有交易掺和其中,黄坚一惊明白过来随即冲着黄毅吼,"你疯了麽!想想当时花了多少钱拍下来的……"

  "哥,我知道!"一脚踹上桌脚,黄毅的脸上满是无奈与不甘,"哥,我知道,我他妈的全都知道!"

  "他妈的!全都一群狗娘养的东西!"狠狠将烟头摔在地上黄坚也不看黄毅或是王警官,一个人转身闷闷走到窗边不再说什么。

  从进来就一直挂着笑的王警官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瞅着黄家两兄弟都差不多平静下来了,嘴角于是裂得更开。而姚筱曜冷眼旁观这三人之间的波澜,顿时心中一片清明。

  是了,这个姓王的警官必定是趁机敲了黄氏企业一大块地,报酬想必则是帮忙解救黄文辉了。看来这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只是为何他要特意去找对此事毫不了解的黄毅,而不是一直联系着的黄坚?单凭其黄总的身份似乎并不是唯一的理由……那,肯定还有其他缘由,要让黄毅知道这件事,要让他跑来质问黄坚,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姚筱曜斜眼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王警官,脸上虽在笑那双快眯成缝的眼中折射出的不只是得意的意味,还有其他……但现在自己并不清楚。

  发现姚筱曜的视线,王警官又露齿笑开了:"小妖看起来似乎身体不适啊,脸色不太好要不去房里休息一会儿?"

  "对不起,我姚筱曜不记得与您很熟,请给予我起码的尊重——叫我姚先生。"

  "至于身体状态,谢谢关心。我相信我自己本人肯定比您更了解,不需要您操心。"

  当□还想要立牌坊,给你点面子就以为自己身价高了麽!讲到底即使年纪上去了不还是一样躺在男人身下,哼,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老子早就扇你个耳光好好教教你做规矩!被姚筱曜冷冰冰的回话给噎得面子扫地,王警官一边心里臭骂一边赔着笑脸连连陪个不是:"啊,是王某唐突了,还请姚先生不要见怪。"

  这人很可怕。姚筱曜不由心生忧虑,这人此次与黄坚联手来对付陈凡群,那边的话陈凡群他一个人……

  算了,这管我什么事也轮不着我为他担心,坐这位子这么多年了陈凡群又不是没碰上过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更何况我在这里为他担心也起不了什么用处,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怎么安稳。

  稍稍定了定神姚筱曜出声问道:"王警官,你前面刚来这里时说要讨论事。现在有关的人都在了,你说吧。"

  黄坚回过头,先前一直低着头沉思的黄毅也抬眼望向了王警官。一时间全场的注意力全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没想到会被单刀直入地问,说不吃惊是骗人。王警官心中暗暗佩服姚筱曜的胆识,清清嗓子:"想必大家现在都已经了解了目前的情况了是吧?黄文辉被其亲生母亲李冉冉囚禁,隼会领头人那陈凡群提供了人力物力。"

  "在这段被囚禁的日子里,黄文辉不断被灌药。从寄来的光盘、照片及我们的探子汇报的内容来看,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们,黄文辉的情况不怎么好。"

  "不怎么好?不好到怎样的地步?"黄毅急得跳起来追问道,黄文辉可是现在黄家惟一的子孙,如果他出事自己将无法向父母交代,黄氏企业也要落在别人手里了。

  "长期灌药的后果可以参考白粉上瘾患者的症状。我只能说若是再放手不管,不单神智、神经方面疾病难以恢复,而且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性命……"

  "不行!黄文辉不能死!"伴随着一句悲鸣黄毅扑过去抓住王警官的衣袖,死死楸住不放,"你说过有办法的!那地都给你们了,你快说怎么救黄文辉出来!"

  "无论用什么代价!"

  "黄毅!"黄坚快步走过来想要阻止王警官接下来的话,却已来不及。

  缓缓抬起另一只手臂指着风暴圈外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姚筱曜,被人死命拜托着的王警官笑容很残忍,语调是不同寻常的冷酷:"用这人换。"

  姚筱曜愣了愣刚想争辩说自己早已知道也心甘情愿用去换人,却被眼珠转向自己的黄毅给吓到了。先是对着眼睛凝视了很久,这人慢慢放开原本紧扯着王警官的袖管向着自己走了过来,空气中充斥着疯狂。

  被人从高向下俯视的目光觉得不自在,姚筱曜刚想要站起身与站在自己脚跟前的黄毅平视,却被猛得一推陷入沙发中。压在姚筱曜身上的男人也不顾是否弄疼了底下的人,一个劲地摇着那瘦削的双肩:"你会去的吧?会去的吧?"

  腹上的伤口被人以全身的重量挤压着,骨头似乎要被摇碎般的姚筱曜头上不断冒出冷汗,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以防忍不住痛呼出声。

  "黄毅!你给我放手!"见姚筱曜拼命隐忍的模样,黄坚心中一团火窜上只恨自己不能瞬间飞过去拉开黄毅,向着那边奔过去的脚步却被硬生生地阻断了。

  黄坚恼火地看向身旁,是王警官这个男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放开!"低沉的嗓音预示着怒气,黄坚望向姚筱曜见其表情痛苦,嘴唇被咬破留下一丝血迹。
  "我说放开!"

  抓住黄坚手臂的人面对恐吓却丝毫不见惊慌,相反则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王警官面朝黄毅他们那处看得津津有味,手上毫不松劲:"再等等吧,急什么?"

  "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见这句问话,男人终于回过头来,脸上却失了笑容:"谁叫你迟迟不肯把姚筱曜交出来!"

  黄坚提起的拳头又放了下来。

  "你答应是答应了,人却一直没带过来,白白让我等了这么久。呵,终究还是舍不得麽?你舍不得的话可是会误大事的,上头已经给指示了,这几天内要把这案子结了。"在黄毅那渐渐变得嘶哑起来的喊声背景中,王警官松开了手,"黄坚,不要让儿女私情耽误了你报仇。你不是很恨陈凡群的麽?"

  "你到底还想把人藏多久?没用的,你们两人之间的温存不应该早就完结了麽……既然你下不定决心,倒不如让我来推你一把。"

  黄坚站在原地没有动,头也低了下去不再迫切地想要去阻止黄毅,整个人仿佛骤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般脆弱。望着这情形的王警官又笑了,脸上的皱纹全挤作一团,他出声朝着黄毅喊:"黄总,不要激动了。姚先生自愿帮你换回黄文辉。"

  "明天就可以让你重新见到你儿子黄文辉!"

  姚筱曜在混乱与痛感中没有听清远处王警官的话,只觉身上一轻重担被解除了。大口吸着氧气,姚筱曜强忍着残留的恶心感,支起身子迷茫地看向站着的三个男人,两个低着头一个则对着自己亲切地笑:"姚先生没事吧?黄先生前面有些冲动了,请不要怪罪他。不如这样,王某来代他向你道歉。"

  不由将视线投向一旁的黄坚,那人却一动不动就静静地听,姚筱曜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又看向前面发狂逼问自己的黄毅,注意到其低垂着的脸上有着不同寻常的兴奋红潮,那双眼眸毫不掩盖地盯着自己不放。

  无论是黄坚还是黄毅的反应都太奇怪了!至于那个王警官,我不敢信任他!

  再次将求助的眼光望向黄坚,这次见其抬起了头也看向自己,姚筱曜刚想问出口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话到口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黄坚眼神冷漠得可怕。

  屋内安静得能听见"滴滴答答"时针划动的声响,就好像塑立的雕像将时间分割整个空间都停止了运动,连同原本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都凝结成块,压在姚筱曜肩头,沉甸甸得喘不过气。

  "哈哈,姚先生太过紧张了。都说了是黄总一听到可以救出自己儿子情绪过于激动了,你看,一告诉他说明天就能见到黄文辉他立即就恢复常态了。真是,哈哈……"

  "明天?"什么!明天就是交易见面的日子麽?怎么这么突然?

  许久没有出声的黄坚面无表情得开口,以陈述句的口气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肯定答案:"是的,明天早上十点在XX码头那边的仓库用姚筱曜把黄文辉给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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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姚筱曜在床上翻了个身依旧睡不着,床边的纱质窗帘被缝隙中灌进来的强风吹得鼓胀,透出阵阵潮湿之气。

  天气预报说是会有风暴雨降临,作为春天到来的标志,新年里的第一道雷预示着驱除污秽,辞旧迎新之意,因而备受期待。只是脸刷得雪白的主持人一脸殷切的模样过于虚假,所以躺在床上垫着个枕头靠着的姚筱曜才会选择关上电视,平躺着数羊等着入眠。只可惜尝试了多次终究还是失败了。

  春雷的到来对于住在城市里的人来说什么都不是,正如姚筱曜所恼的,惟一的影响在于打扰了其正常睡眠。

  妈的几天都没睡好,难得今天晚上可以一个人安安心心没人来打扰,外面却吵得人不得安宁。

  正考虑着寻些事做做姚筱曜又翻过身来对着窗口,却几乎与此同时,巨响炸开屋内"唰"得亮如白昼,闪电雷声哪一样暴雨必备物都惹人厌。姚筱曜看着被风推着不停飘动的窗帘,决心起身去将窗关严。孰料脚刚一落地,钻心的疼痛漫延而上,姚筱曜身子晃了晃勉强站住了。

  不但是腿骨上的伤,身上的伤口同样惨不忍睹,只是故意不去想它罢了。不去想它是不是就能忘记疼痛了呢,有着鸵鸟般自欺欺人想法的姚筱曜一拐一拐边走向窗口边浮现出一些感慨来。也不知陈凡群明天会怎么想,看到遍体鳞伤的姚筱曜落魄的样子他会不会觉得解气呢?毕竟当时的确骗他骗得狠了些,自己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嘿!他如果明天敢当着我的面嘲笑姚筱曜的话,我就一个星期不给他好脸色看……对,一个星期不跟他说话,他喊我也不应他!

  心中想出了应对法子的姚筱曜不禁有些得意,拉紧窗户时一不留神夹到了手指,又是痛得一惊呼。接着身子一紧张没注意到腿的伤,腿脚一软便半跌在凉凉的窗台上。手忙脚乱外带活动不便,姚筱曜看着前几星期坐惯的地方突然生出些怀念来。也是,从明天开始就不能坐在这里看楼下的花园了,这屋子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进了吧。这样想着的姚筱曜于是顺势又坐上了老位子,小心地避开了后面被撕裂尚未能痊愈的伤口,找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倚着透过窗户向下望着。

  既是深夜又是暴雨天,小花园里自然一个人都没有,就连有时半夜还在外游荡的野猫野狗也不见踪影。花园边缘新移植的细柳才刚爆出新枝抵不住暴雨侵袭,疯狂舞动着的黑色巨大倒影就似那灾难片里末日降临前的预兆。姚筱曜失望地叹了口气,移开视线身子却还是赖着没有离开平台。

  反正睡不着,还不如就在这里这么坐上一会儿说不定之后会觉得累起来,然后就能爬回床上顺利睡着了。

  听着风声雨声,感觉雷声渐渐远去,半伸着一条腿的姚筱曜突然一时来了兴致想要喝上一罐啤酒。狂风、暴雨合着再灌下一瓶冰啤,通心凉透的感觉必定很爽。向来行动派的姚筱曜说走就走,一路摸着走道旁的家具挨到了房门边上。

  通过楼梯踩着台阶下楼,虽然脚步声尽量轻轻地着地,却还是有人声忽得冒出了一句:"姚筱曜麽?"

  被人叫名字,姚筱曜定睛看,黑暗中一人直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眸子晶亮。见姚筱曜停下脚步那人站起身再度问,这次用的却是肯定的口气:"姚筱曜。"

  三个字的名字,此时却覆上了某些其他含义。

  姚筱曜站住想了想没有应答,继续向着厨房冰箱走去,身后的人又喊了一声:"帮我带一罐过来。"

  这次没有当作没听见,姚筱曜拎着两罐啤酒慢慢走到沙发上坐着,隔着那人约两三个人的位子推了啤酒过去。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只听其叹了口气,只手拿过啤酒拉开指环"啪"的一声。

  一口酒下去姚筱曜自觉变得舒服起来,这种苦涩金黄色液体说不上好喝但是会让人爱上喝时的感觉。这是一种从内而外融入骨子里的颤栗,激荡……又能让人消愁。

  两人就这样喝着酒,再也没有其它的对话。待到一罐啤酒喝完,姚筱曜向着那人方面望了一眼,模模糊糊只能看清轮廓,终究还是一言未发地径直上楼回房了。

  外面风雨仍在继续,躺在床上的姚筱曜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守着茶几上立着的两罐空酒瓶,黄坚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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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门铃被按响、停在门口的车熄火时,太阳早就升起普照大地,昨晚暴雨的痕迹只留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树叶上滚动。

  站起身开门的人远比不上门外那张笑脸来得精神,眼角弯弯眯成一条线就连闻声下楼的姚筱曜也不放过:"姚先生早上好啊。"

  回头的与抬头的视线撞在一起又很快分开各自垂下眼,姚筱曜扶着把手慢慢走近:"王警官看上去兴致很高,昨晚睡得很好麽?"

  "哈哈"笑声很爽朗,王警官跨过黄坚进了屋坐下:"不错,昨晚虽然外面风雨下得很大,王某却是这几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天……大家坐,都坐呀,不要这么拘谨嘛。不都是熟人了麽?"

  另两个人又是互相对视一眼,黄坚脸绷得极紧看上去有话想讲又忍住了。姚筱曜则淡淡一笑避开对面射来的视线,坐下的后背彻底隔断了黄坚就在口边的话。讪讪找了个位子坐,黄坚于是不再看姚筱曜而是转向把玩打火机的王警官:"都安排妥当了?黄毅没吵着跟来吧?"

  "黄总说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呵,他还真是信心满满啊……当然,我这里也是很有信心把黄文辉救出来的,已经派人在那边周围候着了。"
  "如果之后陈凡群一反悔不把黄文辉交出来的话,这时候我们用武力强行夺过来就好了。"

  "王警官未免太狭隘了,你以为陈凡群会是言而无信的人,会像你心中想得这么不堪麽?"

  "陈凡群当年也没见得有多么人格高尚,出卖组织、背叛大哥,他哪条没做过?现在又是绑票、又是买卖毒品……比起当年跟着我时还要不堪。"黄坚打断姚筱曜的辩护,徐徐吐出的话简单却不容人反驳。

  姚筱曜咬住下唇不再说话,眼神飘向一旁。

  王警官耸了耸肩插话进来打破了僵持局面:"总之,有备无患防着一手总是好的嘛……那之后交易就你们两人单独赴约了,我带着人就在外面守着,一有不对就会冲进来的,请放心。"

  "恩,拜托你了。"

  "这是警察的本份嘛,哈哈。你们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出发吧,早点把人带回来早点安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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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着来时拎的小箱子姚筱曜弯身钻进车门,透过夜色的车窗玻璃看窗外事物有些失真,无论是住了些日子的公寓还是跟王警官说话的那个人。

  终于可以出来了!随着人走出刚踏上楼层外的水泥地时,姚筱曜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鞋面接触到的地面硬实、眼中看出的绿色泛着一层光晕,仿佛真正活着在这个世上的感受油然而生。

  呵,其实我也和黄文辉一样是被囚禁着的啊,最多算是待遇好上一些……啊,不是,我也是遭受过暴力的。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姚筱曜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熟悉到不行的语调、熟悉到不行的人,如今只觉得陌生。十几年来再怎样炽热的情感到头来也只不过落着个路人的结局,呵,顶多是个脸熟的路人罢了。无论是爱恋还是怨恨,都是太过激烈、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东西。

  所以说我并不恨他,或者已经无力再去恨他了。我已经为他付出了很多,再也负担不起恨意的重量。

  待今日之事过后,两人就完全没有关系了。既然互相都不愿再有所接触,那就永不再见。

  "你都考虑好了,接下来可就不允许再反悔了。"
  "……考虑好了。"
  "唉,你也真是。明明还是舍不得姚筱曜,为什么先前不对他好些?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样子,啧,你还真下得了手。"
  "……"
  "我还就真想不通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这么对他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你这里……好吧,算我多嘴。"
  "这样我也才能够完全死心……"
  "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不可能不顾家里人的意愿,只凭一腔热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所以姚筱曜的话,只需要带着恨意离开就行了。至于我这边,怎样都可以。"

  见黄坚上车启动发动机,坐后车座上的姚筱曜不知怎么脑中突然蹦出一句诗词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暗骂自己又酸又娘,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痛,姚筱曜别过头闭上眼养神。

  就这样吧,自己和洸哥抑或是黄坚,好聚好散。

  就当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走过了,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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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早上起陈凡群的左眼皮就一直在跳,包括下车时一不注意差点脚拐了一记,总觉得有些事要发生。如今坐在仓库中,安排早已妥当,剩下的除了期待还是期待。

  "陈大哥~"身后女人的声音甜甜的带着一丝得意,"这么说,今天黄坚也会来亲自接他儿子回去罗?"

  "他必定不放心让别人送姚筱曜过来。"

  "哦,他这么小心那男人啊,真让人嫉妒~我等会儿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个怎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哼!"听上去似乎有些委屈,但从女人的神色上却什么都看不出。陈凡群斜眼瞥向李冉冉手中的轮椅,坐着的年轻男人安安静静犹如一尊雕像纹丝不动,也不见活气。

  "怎么这么老实了,用了什么法子?"

  "哦,你说我儿子啊?"李冉冉俯身手掌抚过黄文辉消瘦变尖的下巴,笑得很是慈祥,"妈妈最疼他,所以他很乖啊~他乖了妈妈才给他吃他最喜欢的东西呀~我儿子很聪明哦,马上就听话了呢!"

  女人搂着黄文辉细声细语笑着的画面怎么看都和普通母子如出一辙,陈凡群只望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李冉冉种种变态的举动,掉转头来抬手看表终于快到约定的十点了。

  刚放下手臂,仓库门被缓缓推开,荣光中两个男人踏着步子走来,一个走得慢些,另一个气宇轩昂嗓门洪亮:"陈凡群,你还是这副模样没怎么变。"


40(结局)

  第四十章(结局)

  荣光中两个男人踏着步子走来,一个走得慢些,另一个气宇轩昂嗓门洪亮:"陈凡群,你还是这副模样没怎么变。"

  站在陈凡群身后的隼会众人惊慌失措起来,后进的不明所以夹杂在弟兄们中一同拼命掂起脚尖瞅向门口,只见那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倒是十分搭配。

  陈凡群神色严峻,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视线透过前头的人直直射向姚筱曜。而后者则默默低下了头,一声不吭地慢慢走近众人。扭头见到两人的举动,嘴边现出一丝冷笑,黄坚将姚筱曜猛地一扯拉近:"怎么?只认得洸哥的宠物,却不认识主人?陈凡群,你还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怪不得当年会做出这种事来!"

  这点距离容貌早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人群又是一阵骚动。陈凡群还是什么都没说,倒是推着轮椅的李冉冉越过他斜睨了一眼陈凡群的脸色,后又笑语盈盈道:"什么洸哥不洸哥的,坚哥你也真是,都已经退出来这么久了一见面怎么还只顾着跟以前的部下聊天呢?既然坚哥是个恋旧的人,那让我们也来好好聊聊吧,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闭嘴,这里没你插话的份。"

  "放开筱曜。"从人进来后就没说过话的陈凡群突然出手钳住黄坚的手腕,一字一句里皆是不容反驳的命令口气,"我说,放开姚筱曜。这原本就只是洸哥你和我之间的事。"

  洸哥的名号一再被提起,这下心底里再也没有任何怀疑的隼会人乱作一团,进组织的时间再怎么短前任老大的事迹还是晓得,毕竟当年这前前后后牵连到了太多东西。黄坚望见此情形又是一声冷哼,松开扯姚筱曜的那只手转而覆上陈凡群的手背,一指一指扳开:"养条狗还知道忠心。倒是陈凡群你得小心,凡事有一必有二,讲不定改天你也会被家养的也咬上一口。"
  "到时候就别怨天怨地的,你看看自己身后,哼,看来离那天也不远了。"

  陈凡群转过身眼睛扫过众人,不出意外地瞥见底下人质疑的眼神。左右望望,跟随两任帮主混了几十年、人群中最有资历的"老枪"代表众人,跨出一步上前询问的对象却不是陈凡群:"姚筱曜,洸哥真的没死麽?"

  毋庸置疑,如果是从跟洸哥当年最为亲密的姚筱曜口中得到的保证,那……

  陈凡群不由得望向姚筱曜,所有人心中都清楚即将揭开的不只是一个陈年旧事,代表的还有很多比如陈凡群如今在隼会老大的地位是否留得住。黄坚也回头看,李冉冉更是尖声催促:"快点解决这件事,我儿子还等着和他爸爸好好聚上一聚呢!"

  提到黄文辉,姚筱曜满心愧疚,握紧了的拳头又松开。过了半响,被全场人视线聚焦的人突然仰头大笑出了声:"洸哥那时不就已经死了麽?你们大家不都早就知道这件事麽。我记得'老枪'你那会儿特崇拜洸哥,棺盖合上时还闹得挺厉害的。呵呵,怎么,过了七八年就忘了当时的情形了?"
  "哈哈,竟然说洸哥没死,真是笑死人了!"

  不知是笑得太厉害的缘故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这一番话语中声线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却又很快在句末回复平静。尾音习惯性地上扬更增加了调侃的味道,也让陈凡群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

  黄坚脸色难看得很,李冉冉却在微笑。黄文辉头动了动微微向右歪,没人注意到。

  得到答案的'老枪'退回人群唧唧咕咕交头接耳,陈凡群双手环着抱胸等着最后的结果,眼睛却依旧一瞬不离地盯着姚筱曜:"腿怎么了?"
  "没事。"
  "脸怎么了?"
  "没事。"
  "被人打了?"
  "怎么可能?"

  中断了两人一来一去的问答,陈凡群的脸色也不见得怎么好看:"黄坚。"

  众人又停下手边事观察事情发展,黄坚从怀中掏出烟塞口中:"有屁快放……"

  话没说完脸上已挨上一拳,还未点上火的烟掉在地上滚开几里远,黄坚踉跄了三四步方稳住向后的冲劲。

  "黄坚,你找死。"

  ————————————

  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扶黄坚,回头看了一眼的姚筱曜又慢慢走动起来,走过隼会一帮子人,最后站定陈凡群跟前出手按住了他:"都说没事了你还瞎掺和个什么劲,手闲了是吧?嘁,真没用。"

  渐渐神色变得缓和起来的陈凡群正想拥人入怀,姚筱曜早已走开,空举的手臂又无力地垂下。

  再说姚筱曜走到不被人关注的李冉冉处,语气一如往常,"你是黄文辉的亲生母亲?"

  "你就是姚筱曜?呵,你名气可是大得很,只可惜都不是什么正事。"

  姚筱曜似对这句反讽的话毫不在意,自顾自蹲下身与黄文辉的脸一个水平线:"他怎样现在?"

  问到自己儿子的事李冉冉又笑得很欢乐的模样,也不再恼火于先前无视自己的人:"黄文辉当然好得很,只是现在身体虚弱了一些不得不坐轮椅。"
  "这孩子还真是倔呢,哄了老半天非要喂他吃药才听话,这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的,呵呵,儿子总归有很多地方像老爸的嘛。"

  伸手想要触碰那张瘦到不似人形的脸,姚筱曜最后还是抚上了黄文辉的头顶,一下下从头顶的发根到脸颊的发梢,很慢很仔细,眼角似有泪光在闪:"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众人哑然,诚然,如今从这坐在轮椅上的男孩身上再也找不出以往那一面,正如那抹前额那处红色挑染也早已随之慢慢黯淡,仿佛生命已退去时间停滞,行尸走肉。

  李冉冉眉间一皱正想拍掉姚筱曜放在黄文辉发间的手却被陈凡群一把拉住了,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警告的眼神,女人便缩回一旁不再吭声。

  早已重新点燃一根新烟抽着的黄坚离众人有些距离,声音清楚地却传了过来:"陈凡群,黄文辉的事本不牵涉我俩之间的恩怨,捉些无关的人算什么本事?大男人做事坦坦荡荡,你先绑架后灌药,目的不就是要引我出现再一举除掉麽,而且还和这疯女人联手……隼会如今也没落了麽?"

  "啊呀,你怎么可以说我是疯女人,我好歹还帮你们黄家生了个儿孙……坚哥,你不认我和我们的儿子了吗?"听完黄坚的话,李冉冉一发急竟撒手不管轮椅直奔黄坚而去,"坚哥,你不可以这样对我,黄文辉是我儿子呀!"

  陈凡群却不理会黄坚的话,虽有些迟疑但还是陆陆续续地说了出来:"筱曜,黄文辉的事其实……"

  右颊一疼只觉得火辣辣像是覆上层辣椒面般,陈凡群有些没有缓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站起身的姚筱曜,说不出话来。倒是隼会的人群情激奋,几个火气大的甚至冲出队伍直嚷着要替大哥打回去,最后都被"老枪"拦下了。

  看来,隼会内部已经商量出结果了。陈凡群有着一批忠实的走狗。

  耳边的喧闹姚筱曜似乎丝毫完全没放在心上,他低头又看了一眼黄文辉握住他的手:"对不起黄文辉,我只能做到这一步……若说心狠我的确狠不过这个人",瞥向陈凡群的眼中闪着诡异……凄楚又似带点些嘲讽,但始终一脸平静的姚筱曜接着说,"所以,剩下的只得由我自己来替他还……呜!"

  陈凡群脸色一变,想要推开姚筱曜却晚了一步。只听一声闷哼,从椅背那边转出的脸上,曾经那双清澈如许的眸子浑浊又狠毒,怨气似乎全集中在撕咬这个动作上。

  姚筱曜乌青着脸,咬牙忍受着手腕上的剧痛,却不将手抽出黄文辉的嘴。而换做那方确是全心全意地用力,很快被咬的地方破了皮渗出血来,却还是不松口。

  陈凡群一个箭步去扳黄文辉的上下牙床,只恨不能将之拗成两半使其再也合不上嘴。黄坚见状奔出了几步又返回揪住身旁人的肩逼问:"怎么回事?黄文辉还有自我意识麽?"而此时的李冉冉显然也被自己儿子那股疯劲给吓着了,丝巾捂着嘴也不知是摇头还是点头,什么都说不出。得不到回答黄坚越发烦躁起来,反复踩碾着地上的烟头仿佛能借此排解胸中郁结之气似的,注视着黄文辉的眼中没有一点亲情温暖的温度更多的是不耐烦。

  好不容易脱出的手,表面赫然两排牙印,血不停地从伤口里冒出来。姚筱曜边忍痛边阻止陈凡群继续揍打黄文辉,却又差点被逮住再被咬上。

  "姚筱曜你果然是个害人的妖精,我当初怎么会他妈的和你搭上关系!"被揍中肚子疼得倒抽气,弯腰抱住腹部的男人突然间说话了,口齿清楚逻辑也没问题。

  什么都没说陈凡群又是重重一拳上去,黄文辉身子从轮椅上翻倒在地,半侧着身子爬不起来。姚筱曜拉住陈凡群:"让他说。"

  半张脸挨地,两只眼睛却向上狠狠地盯着姚筱曜与陈凡群两人不放,黄文辉张开嘴大笑牙齿上满是血:"是你让我说的,呲,要我说你他妈姚筱曜算个什么,凭什么和你有关的男人最后都会被你害得精神不正常?你自己看看,在场的这两个男人,不都脑子出问题了么?就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之前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的男妓,这不是疯了麽?还有那啥隼会不隼会的,没有你的话就不会搞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只吊着一口气的局面!最重要的,这他妈的一切又干我什么事!"最后一句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接着"咳咳"两声向外开始咯血。黄文辉抬起头还不死心,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姚筱曜……咳咳,我跟你说,你他妈……他妈装什么良心发现……你欠我的用命抵都不够!咳咳咳咳咳……"

  陈凡群快速扫了一眼姚筱曜,伸出的腿又缩了回去,想了想还是将垂头不说话的男人搂过来抱紧。姚筱曜顺从地伏在陈凡群怀中半响,像是惊觉过来了马上推开:"他说的没错,都是我害的……"回退了几步,姚筱曜转过身弯下了腰,顺延而下的发丝掩住了脸上的神情:"隼会的弟兄们,我姚筱曜对不住你们。"

  "嗡"的一声隼会的男人们交头接耳议论声不绝于耳,带头的"老枪"绷着一张脸挥手制止了骚动。陈凡群有些诧异随后又释然了,以姚筱曜的性格说对不起已是难得,鞠躬道歉更是难以想象的事,只得说黄文辉的一番话对他真的影响很大。他回头瞪了一眼地上的黄文辉发现他又昏过去了,便转身上前按住姚筱曜的肩:"可以了。"男人全身一直是微微颤抖着的,但笔直的后背曲线加上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又显得脆弱且坚强。任由陈凡群搭着,姚筱曜此次面向了黄坚与李冉冉,只是看着却没有再次低头。

  李冉冉也终于从惊愕中恢复过来了,追上前面她一心想要依附的男人,抱紧其后背柔情万分地呢喃着:"坚哥,你看你儿子多懂事。我说呀,不如我们一家三口搬去哪个度假海边散散心,不要管这些烦心事了,好不好啦?"

  "李夫人还请不要心急,你们三个如果走了那接下去的戏还怎么收尾呢?"

  熟悉的登场方式再加上黑压压的一片人,陈凡群冷眼望向黄坚:"你竟然会跟他勾搭上,当年争那批货时斗得那么厉害,没想到你现在倒不计前嫌了?"

  见到来者黄坚顿时失了风度,他大步走向王警官:"你干嘛冲进来,还没到时候!"

  伸出一掌示意黄坚不要再靠近,领着一队部下的王警官自己倒慢慢走进仓库深处,对着在场的人一个一个笑着打招呼。"这位李夫人看上去保养得真不错啊,和你儿子黄文辉站一起,人家肯定说是姐弟来着……啊呀,那位就是我们今天的小主人公黄文辉吧,躺在这么冰冷的地面上着凉了可不好哦。姚先生你怎么一直站着,腿伤没问题了麽?怎么手又出血了,要多小心呀……"

  "请问王警官,你这是演得哪一出?以原先你与黄坚定好的说法,说是以防万一陈凡群不把黄文辉交出来就强行突入麽?"姚筱曜无意纠结于客套话,只想一心弄清这人的目的。从一开始第一次见面,姚筱曜就不相信他,更何况如今心中阵阵预感告诉他,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定不会简单地称了谁的心如了谁的意。

  "在外面等实在是无聊得很,看你们还不结束叙旧怕耽误了时间……好啦好啦,别瞪我,我就问一句,陈凡群你决定好了麽?"

  果不其然背后有阴谋,只是当最后那名字被点到时,所有人都意外得很,黄坚更是首当其冲质问道:"你和陈凡群有结盟?你他妈的一直在耍我麽?黄毅允你的那块地……"

  "哈哈,别急别急,都还没定呢,所以我问陈凡群的意思呀。怎样,陈凡群,从上次电话到现在我已经给了你一天半的时间考虑了呢,你给不给?不给的话……可别怪我等会儿手下不留情哦。"

  "他与你说了些什么?"姚筱曜看向陈凡群的目光炯炯,后者鼻子里哼出一声,终于给出了回答,"王警官,你还真是喜欢挑场合做事。我说不给你带着这么大一批人明摆着是想借此灭了我隼会,这行为和强盗有什么两样?但是,说到底我不可能不顾我手下、不顾筱曜,所以……两个星期后的今天在XX山中的小村子里碰头。"

  "大哥,莫非是和克里斯公爵的那批货?不行啊,不能告诉警方!这可是关系着……"有人刚叫出了声就被"老枪"呵斥住了。他走到陈凡群身后站住,头垂着:"一切由大哥定夺,大哥保护隼会的心情我'老枪'钦佩。还有,姚先生,你不必向我们道歉,这本就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天意。"人群骚动起来,最后还是一个又一个地随着"老枪"站在陈凡群身后,排成扇形士气十足。

  黄坚冷冷看着这一切,看着昔日的部下如今成长为大佬,看着他培养起了一批死忠跟随,心中除了苦涩竟然还有羡慕。他越过人群细细地凝视着姚筱曜,与陈凡群并肩站着。很好,就连姚筱曜都站在他一边,我这里却只有一个疯女人和一个废儿子。黄坚啊黄坚,事到如今你什么都不用争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给你去争……但是,我不甘心!

  "陈凡群你做事爽快又识时务,无论是那时还是近来的这几次合作都非常让人满意啊。既然这事谈妥了,我也不会太为难你们隼会……啊呀,差点把正事忘了,黄文辉还活着呢?喂,你去看看!"

  得到指令的警员敬了个礼小跑至黄文辉处查看情况,又小跑回去报告了实情。王警官笑眯眯地点头,这次转向黄坚问:"把黄文辉救回来就没我的事了吧?我说你呀,也别把事情看得这么重,明明是很好解决的事嘛。"

  "我去把黄文辉带过来。"黄坚丢下一句话向陈凡群方向走去,李冉冉胆怯地瞥了一眼黄坚的神色停下了脚步不再吵着要跟着一同去。小声安慰着李冉冉,王警官望向黄坚的背影,眼中闪着难懂的光。

  走过陈凡群与姚筱曜及隼会众人时,黄坚目不斜视蹲下身扶起依旧不省人事的黄文辉,将之安置于轮椅。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黄文辉示意李冉冉过来将儿子推回去,自己则朝着一直默默注视着他走近的那两人。

  "借一步说话吧,你肯定也不会愿意让弟兄听到以下的话。"陈凡群看了一眼姚筱曜,发现他也跟上黄坚的脚步便也赶快追了上去。

  走开一段距离,黄坚回过身手伸进怀里,陈凡群一紧张手也按上腰带别着的手枪,却见对方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拿出来。

  "有烟麽?"
  "筱曜不喜欢烟味。"

  "扑哧,"黄坚没忍住笑出声,"陈凡群,你他妈真窝囊!"

  手插进裤子口袋,黄坚见陈凡群没有接话的意思,嘴向姚筱曜努努,"你倒是越活越滋润了,受不了烟味那当初在夜店怎么混的,恩?"

  "的确活得不错,除了麻烦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陈凡群,你当初肯定也没想到我会活着吧?毕竟制定了这么严密的计划,不被火烧死至少会被闷死。只可惜你人算及不上天算,那天我没去那里,正好有些私事耽搁了。而我那天的行程只有平日里跟着我的你一人知晓。"

  "待我赶到那间屋子,你知道我站在那团火面前怎么想?"黄坚轻轻低头笑,瞬间出手夺过陈凡群的手枪,再一把把姚筱曜扯进怀里,枪口轻轻搁在太阳穴上。一气呵成,快得让人无从反应,"陈凡群,从那天开始我就想杀了你,特别是听说了你抢了我的位子又抢了我的人之后!"

  "你疯了麽!"

  "你看不懂麽,你拿在手中还嫌疼不够的姚筱曜在枪口下呢,还是说你以为我不会开枪?"

  "你……"

  "呯!"黄坚一枪打在姚筱曜腿上,怀里人一软向下滑又被扯住抱紧。又将枪口对准姚筱曜的太阳穴,黄坚歪着头笑语气挑衅,"跟你说了我会开枪的,不要靠近了,后退!"

  陈凡群见喷涌而出的血染红了姚筱曜的裤子滴落在水泥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一摊触目惊心的刺眼液体。苍白的脸色、颤抖的裤管,无一不折射出生理上的痛楚。长叹一声,陈凡群就着正面朝向黄坚的姿势一步步向后退去:"你到底想怎样?"

  "王警官,"本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却被牵连进来,王警官有些不爽,却也只得向其靠近几步表示自己听得见。

  "王警官,你帮我除掉陈凡群,否则我必借用黄氏的全部社会势力把你从警察大队队长的位子上搞下来!"

  受到威胁的王警官终于没了往常那种慈眉善目的笑容,眼还是眯着嘴角一边挑起:"黄坚,你不要太过分。"

  "还是那句话,不相信请尽管试试。我只奉劝一句,我们黄氏的力量影响力远远超出你一个小小警察的预料。"

  这下王警官完全沉下脸露出了思忖的模样,陈凡群那边也是完全不知在想些什么。姚筱曜仅靠单腿站立困难几乎大半重心靠在黄坚身上,本人却极力想要脱离:"黄坚,没想到除了性子变了,你竟然如今尽使用些龌龊的手段。有本事你和凡群单挑,一对一,啊!"枪伤的地方被人用力挤压,本已放缓的流血速度再次提升,有种仿佛腿已经不听大脑指挥的错觉折磨着姚筱曜说不了话。

  "黄坚,你不要太过分!"

  "坚哥,你怎么可以抱他抱这么紧!你都没有这么抱过我!"陈凡群的怒吼完全被女声盖过,李冉冉一个劲唧唧咋咋叫个不停,言语中满是嫉妒。

  "别吵,你管好你儿子就好!"喝住女人的发疯,黄坚转向王警官不耐烦地再次问道,"还没想好麽?"

  "你杀了姚筱曜自己也逃不出去。"这一边是肯定的陈述句,王警官换作严肃提醒道。

  "这你不用管,到底怎样?"

  "这样的话,看来也没有办法了嘛,"慢条斯理地从裤子口袋中摸出枪,王警官把玩了一下最终对准了陈凡群,"老熟人,对不住了。"

  "大哥!""陈凡群!"隼会的人想冲过来又怕惹怒了警方开枪杀了陈凡群,最后只得眼巴巴地瞅着无能为力。倒是姚筱曜的惊呼引来黄坚的一声冷笑,紧紧箍着不放松,黄坚靠近姚筱曜耳边温柔着很残忍:
  "你救不了他。"

  "砰!"

  ————————————

  "老板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或许是在哪儿玩得开心暂时不想回家吧。"

  "我说大哥,妖男莫不是跟着哪个小白脸跑了吧?"

  "小平,做事说话都得藏着三分给对方留些面子。"

  "嘁,我又不是方仁嘉你,做事这么圆滑干嘛。再说,大家都是熟人嘛,有什么藏着掖着不能说的,是吧小张?"

  "你胡说,老板明明……"

  "明明什么,你说呀你说呀!咦,怎么脸都红了?"

  "小平,你转去八卦杂志当记者了麽,还是你们老妖婆终于掩盖不了本性彻底更换了杂志性质?"

  "说到老妖婆哦,不知你注意到昨晚接我下班时她看你的那副表情了麽?抖,笑得好诡异……"

  关上办公室那扇厚实的门终于隔断了大厅里的吵闹声,陈凡群扶额叹了口气。

  老板间是小饭店惟一一间没有整修的房间,一切都保持那日所有事发生之前的那个模样。只是没有人在的缘故,虽说小张经常会进来过来打理就如那套不远之处的公寓,很干净很整洁但还是容易积灰。

  不是有种说法么,没有人住的屋子再怎么打扫也难以保持一层不染。

  如此看来还是有些道理的。

  前面告诉小张说筱曜去哪里玩得乐不思蜀是开玩笑,亏小张那单纯的孩子竟会相信。说是这么说,但陈凡群自己也晓得,姚筱曜或许真的不愿意再回到这里来,即便自己已经脱离隼会,即便自己真心诚意只愿与他好好过日子。

  毕竟当时发生了那件事……

  ————————————

  "砰!"

  "坚哥!"女人尖叫一声终于控制不住扑了过来,伏在黄坚身上淅淅沥沥地哭。

  陈凡群赶忙抱住跌在一旁的姚筱曜,轻轻拍着他的背,同时撕下衬衣衣角绑在其腿部伤口上止血。

  "啊呀呀,我想了想,只要在这里把你杀了就绝了后患不是麽?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了呢,所以索性送陈凡群一个人情,这样一来估计大家都能活得好好地。"

  "你太冒险了,万一不小心打中筱曜怎么办?"

  耸了耸肩王警官收回了枪,顺便把黄坚手中紧握的那把硬扯出来交还给陈凡群:"我早知道最后死的必定是黄坚……话说他还有口气,去看看吧。"

  陈凡群一愣,怀里男人动了起来于是只好扶着他一拐一拐地走近了看。

  躺着地上的男人胸前被穿透的洞不断向外冒血,李冉冉哭着想要拿手帕去盖,被黄坚拉住了手:"没用的,反而脏了东西。还有,冉冉,从头到尾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所以我死后,你就领着黄文辉以我妻子的身份入籍吧。"

  女人只是一个劲地抽泣没有应答。

  黄坚眼珠转了转发现了被陈凡群搀扶着的姚筱曜,脸部肌肉抽搐着终究还是扯出一个笑:"姚筱曜,如果你还是小妖该多好。"

  剧烈咳嗽了几次便再也没有任何声响,眼皮阖上了,嘴角的笑却凝固着没有消失。

  李冉冉哭喊耗尽了心力,眼皮一翻昏倒在男人尸身上。周围的男人们暗生怜悯之心,有一个主动大胆些的上前把李冉冉带到一旁,灌水掐人中。

  陈凡群心中一直紧绷的神经倏然放松了,一直以来最大的对手就这么死了,而且是在自己面前死的。不知该怎么概括这时的心情与感受,陈凡群低头查看姚筱曜,按理说对于姚筱曜来讲,这是第二次冲击了。第一次他悲痛欲绝,花了近八年时间还没恢复,那么这一次呢?陈凡群实在没有把握。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陈凡群凑近了些发现是从自己怀里传出的。姚筱曜乌黑失神的眼里似有水雾缠绕,嘴唇一开一闭确是在呢喃:"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把我推开的。"

  还未听清这话语中的意思,陈凡群正想再靠近些,姚筱曜却猛然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像是要爬去黄坚那边。半晌见挣不脱,骤然间失去任何力气,转而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声音之惨简直不似人声。

  ——————————

  陈凡群又是叹了口气,手伸进口袋掏出皮夹。原先放名片的地方被塞进了一张裁剪掉大部分面积的照片,因年代的关系微微有些发黄。但是无论是站在中间的洸哥,还是位于他两旁的姚筱曜、陈凡群都正是三人年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候。

  李冉冉不愿别人碰她和黄文辉,也不愿黄坚尸首被人移走,最后只得三四个汉子强拉她离开,她也就只好撕心裂肺地哭。黄文辉的话,被送到戒毒所去治疗了,听说身子是慢慢在转好,只是精神一直很狂躁。貌似之后又转去精神病院了。

  当时发作完后,毅然要走的姚筱曜什么都没有带,就连这张一直随身珍视的照片都扔在那小箱子里没带走,只身一人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仓库,消失在夕阳鲜红的光辉下。

  自己本想追上去却被部下拦下了,也是,既然自己永远替代不了洸哥在姚筱曜心中的地位,那么即便是追到了那就怎样?倒还不如放手,让姚筱曜自己看透这一切,接受这一切事实。这样,他才能回来继续作他的"小饭店"姚老板。又或许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呵,接下来的事谁又能猜得到呢?

  他远比我想象中的坚强。陈凡群自嘲着将皮夹放回口袋,打开门走了出去。

  临近饭店关门时间,大多数客人都结账走了,整个大厅里就剩小平他们一桌,吵吵闹闹得把这儿当家似的毫不顾虑。都是熟客,也就不再理会。

  陈凡群只扫了一眼便想转身进厨房作最后的整理工作,忽的身后有人叫了一句:"凡群,再来盘丝瓜炒蛋。"

  句末语调有些上扬,听上去俏皮又透着一丝魅惑,陈凡群笑了。

  顾小平怪叫一声:"大哥,你这是笑还是哭啊?好丑!"一旁的方仁嘉脸凑了过去堵住嘴。

  接着那人又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全文完)

番外 夫夫相性一百问(一)

  番外相性一百问(一)

  飘:这几天天好热啊,好热啊。这么热的天就想让人来玩相性100问嘛~(众人:有毛关系?!)
  俗话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来来来,文里的那一对快点坐好,有好果子吃哦~(众人:文里的CP……究竟是哪一对?)
  飘:(东张西望)咦,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好吧,大家排排坐,不要打起来哦~
  姚:(打哈欠)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飘:=口=
  姚:快点开始吧。早点开始早点结束,我还等着回去看八点档呢。凡群你坐好。
  黄:为什么不叫我坐你旁边?
  姚:你已经死了。
  陈:(点头)
  飘、黄:=口=
  飘:(咳嗽)咳咳,好吧好吧,来者都有份记得结束后去领便当吃,乖~(众人:你知道领便当什么意思麽?我们不要死光光!!!!)下面先来前50问,注意了!

  1飘:请问您的名字?
  姚:姚筱曜、小妖、老板。
  陈:陈凡群、大哥。
  黄:黄坚、洸哥。
  飘:=口=,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有这么多名字!观众记不住的,记不住收视率就会很低的!!!(众人:默,我们一直很辛苦。)
  姚:(代表众人)不都是你设定出来的麽?况且收视率低管我们什么事,激情戏码我都本色上演了,痛死了。
  陈:(上前揉腿)还疼麽?
  姚:还好了。
  飘:明明是黄坚自己坚持要……
  黄:这是剧本要求。
  飘:=口=(众人:你是后妈!)

  2飘:年龄是?
  姚:25到30岁。
  陈:比筱曜大。
  黄:比他们都大。
  飘:这是我生出来的儿子麽,一个个这么不配合! =口=

  3飘:性别是?
  姚、陈、黄:沉默。
  飘:咳咳,这题过,过。
  李:女。
  飘:连夫人你都出现了…… =口=
  黄文辉小女友走过。

  4飘: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姚:死样。
  陈:废物。
  黄:渣。
  飘:=口= 我是后妈,稍后我自抽去……

  5对方的性格?
  陈:像个小孩子,有些自虐倾向。
  黄:小妖很黏人,筱曜很独立。
  姚:(打哈欠)你要我说哪个人?
  飘:(狗腿笑)大人你愿意说哪个就哪个。
  姚:(继续打哈欠)我一个都不想说,好麻烦。(众人:女王本性出现了 ~\(≧▽≦)/~)
  飘:T口T

  6飘: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姚:真要算的话,应该是在我工作的夜店里第一次见面吧。
  陈:是在夜店里。
  黄:是在夜店里。
  飘:好简洁T口T,可是大哥啊,那啥,貌似当时老板并没有注意到你……啊啊,我知错了。
  陈:(放下板凳)
  姚:其实事实的确是这样。
  陈:(默然)
  飘:=口= 为什么只对我是这种反应!!!
  黄:小妖的眼里只有我o(╯□╰)o
  飘:大哥,我觉得你的确应该和这人打上一架。

  7飘: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黄:光彩夺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姚:(看了一眼陈凡群)洸哥的话,很沉稳很可靠。
  陈:(默然)
  飘:(偷偷探手过去握住大哥的手)不要紧。这题到时候剪掉就可以了。
  黄:=口= 为什么!难板我坐上主位的!(众人:你太渣,我们不欢迎你。)

  8飘: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姚:现在还谈不上喜欢,只是依恋。
  陈:(默然)
  飘:大哥~拜托配合一些嘛,依恋也不错啊,你看看那个叫黄坚的下场。人活着就是希望啊~
  陈:好吧,筱曜的全部我都喜欢。
  黄:打酱油路过。

  9飘:讨厌对方哪一点?
  姚:有时候太固执,而且有一段时间,他很热衷权势。
  陈:(默然)
  姚:我有说错麽?
  陈:(摇头)
  飘:大哥你谈谈你对老板讨厌的地方嘛~~~
  陈:没有。
  飘:T口T人活着就是希望啊~你看看那个叫黄坚的下场。
  黄:继续打酱油路过。

  10飘: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姚:好。
  陈:好。
  黄:好。(众人:怎么不打酱油了?)
  飘:看来我文里的儿子都好配啊,这都是亲妈我的功劳啊~~~(众人:你没看出来都是反语麽?还有,你从来都不是亲妈。)
  飘:=口=

  11飘:您怎么称呼对方?
  姚:凡群。
  陈:从小妖变为了筱曜。
  黄:我一直只想叫他小妖来着。(众人:怪不得你最后被灭了。)
  苏:小柯柯~
  温:别这么叫,好恶心。
  飘:又一只死鬼出现 =口= 来来,小苏铭你人气还是蛮高的,就是死得早了一些。
  温:你想尝试一下"天使之粉"麽?
  飘:T口T 一个个都好凶。

  12飘: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姚:筱曜。
  陈:凡群。
  黄:洸哥。
  飘:(扶额)黄坚你还是去打酱油吧。
  苏:苏大哥。
  温:(犹豫了很久)小柯柯。
  苏:(两眼泛光,扑倒)小柯柯,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这么叫你!
  温:你穿越我的感觉好恶心。
  苏:怎么这么说,我好伤心 T口T
  姚、陈、黄、温、飘:好恶!!!

  13飘: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姚:狗。
  陈:猫。
  飘:~\(≧▽≦)/~啦啦啦,以下是广告时间,本人想开一新坑叫《猫猫狗狗》,内容涉及猫耳、狗尾,好萌啊好萌啊~~~(众人:你给我好好做MC的工作!!!)
  飘:哦,(老老实实回位子坐好),其实开不开坑还没定呢……(众人:晕倒。)

  14飘: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姚:凡群,你要什么?
  陈:不用,只要你在身边……
  黄:(大声咳嗽)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飘:其实你是嫉妒吧 = ,=

  15飘: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姚:我要什么都会给我麽?
  陈:能得到的我一定帮你拿到。
  姚:这样,那……想要的东西太多了,日后再慢慢跟你说。
  飘:=,= 老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女王?
  黄:我想要……(众人:屏息倾听)我想要复活。(众人:痴心妄想!)
  飘:那么下一题,导播,把前面那个人的话切掉别忘记了。

  16飘: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姚:参见第9题。(打哈欠)好罗嗦……
  陈:你很啰嗦。
  飘:T口T
  黄:我来说,我来说!!!那次正好轮到打酱油没挨上我!(众人:我们希望你一直在打酱油,比如刚打完瓶子就摔碎了。)
  黄:=口=
  飘:大家替我把话说了。

  17飘:您的毛病是?
  姚:我自虐,我心理变态。
  陈:我暴躁,我心理变态。
  黄:我玩新欢,我玩渣,我心理变态。(众人:灭了你!)
  飘缩在墙脚画圈圈,原来俺才是大变态,儿子都是变态来着。
  李:我没病,我怎么病了?坚哥~~~你活啦?(飞扑,穿了个空)55555,空欢喜一场。不过不要紧,我就不相信,这次再拿儿子黄文辉来逼你,你会不从阴间回来见我!来人,把黄文辉吊起来!(众人:变态啊变态!!!)
  黄:我同爸爸一同打酱油去。

  18飘:对方的毛病是?
  姚:粲然一笑。
  陈:见第9题。
  黄:你快逃。
  飘缩在墙脚画圈圈。
  温:油腔滑调。
  苏:一本正经。
  飘:我喜欢你们这对CP啊~~~
  温:他已经攻受不能了。
  苏:(点头)
  (众人:我们想劈死作者你!)

  19飘: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全场默然——)
  导演:相似的题目快点跳过,浪费胶卷你负责啊!

  20飘: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全场默然——)
  导演:胶卷钱从你工资里扣。
  飘:T口T

  21飘容光焕发: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姚:住在一起。
  陈:只是住在一起而已。
  黄:筱曜的身体只有我才能满足!
  陈:黄坚,你找死。
  飘:大哥,这人已经死了,就让他逞一时口舌之快吧。

  22飘: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姚:(扭头问)凡群,我们算约会过麽?装人格分裂那时不算吧。
  陈:(苦涩)不算。
  飘:(默默握住大哥的手)

  23飘: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全场默然——)
  (众人:你虐攻你虐攻,你没见大哥很伤心吗?!)
  飘:(默默握住大哥的手)好吧,跳过,下一题。

  24飘: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众人扔西红柿与烂苹果。)
  飘:(顶着板砖防御)下一题,下一题!

  25飘: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飘:(顶着板砖飞奔)天要灭俺!

  26飘: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姚:(扭头)凡群,上次那件外套怎样?
  陈:舍不得穿,一直放得好好的。
  黄:(醋溜溜)你一直在厨房没必要穿得那么好吧。
  飘:叫你眼红,哇咔咔。那么大哥你送了什么生日礼物给老板?
  陈:那天"小饭店"歇业,煮了一桌子菜。
  飘:好人妻~~~我就喜欢贤惠的人妻攻~~~(扭来扭去)
  黄:(醋溜溜)其实没见得怎么可口吧。
  飘:你给我死一边去!
  黄:我已经死了。我飘来飘去~
  飘:=口=

  27飘: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姚:没有。
  陈:没有。
  飘:=口= 你们到底是不是情侣啊!!!
  姚:不是,是家人。
  陈:(默然半响)是家人。
  飘:姚筱曜你个没良心的!

  28飘:您有多喜欢对方?
  姚:家人一样,(不耐烦)一遍一遍要我说几次!
  陈:(紧紧握拳隐忍)比……比家人还要亲密。
  黄:小妖你和我一同去死吧,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飘:姚筱曜你个没良心的!无视某乱入人士。

  29飘:那么,您爱对方么?
  姚:爱,家人的爱。
  陈:爱……家,比家人……
  飘:老板,我算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别老强调家人这个词啊~
  黄:爱,爱到想杀了他陪葬。
  李:坚哥,我也爱你~
  黄:姚筱曜,我恨你。
  飘:嗷嗷嗷,快来保安把这一家子拉走!
  苏:爱。
  温:……爱。
  苏:小柯柯,你为什么以前不亲口告诉我?
  温:……怕你得意忘形。
  苏:(叹气)我已经死了。
  飘:小苏铭我对不起你啊啊啊~~~会记得给你上香的。(众人:灭了这作者!!!)

  30飘: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姚:他说筱曜其实我对你不只是家人的那种爱。
  陈:他说凡群我们是家人。
  黄:他说你已经不是洸哥,我也不是小妖,所以好聚好散。
  飘:TMMD,老子被戳中泪点了。老板,你也很渣!
  姚:是麽,我怎么自己不觉得?
  飘:(泪奔)

  31飘: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姚:凡群不会变心。
  陈:我可以当他已经变心了麽?
  黄:小妖从未说过喜欢你。
  飘:我虐攻啊,我是渣啊。(泪目)

  32飘: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姚、陈:请参考上一题。
  黄:不原谅,我讨厌他和陈凡群在一起。
  飘:没人问你意见。

  33飘: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姚:回家。
  陈:等,同时联系以前隼会的弟兄帮我找人。
  飘:老板,你看看大哥这么紧张你。
  姚:(瞥了一眼大哥)我回家等着他能快速找到我。
  飘:(感动)小的误会大人你了。
  黄:那次去了游乐园的晚上,我狠狠地要了他,他叫得很爽。(众人:(ˉ﹃ˉ)口水,虽然我们很想听细节,但是貌似跟这题目不搭界呀。)
  姚:那又怎样?
  陈:黄坚,你找死。
  飘:(冷汗)大家都冷静些……

  35飘:对方性感的表情?
  姚:噗,凡群,你有性感的表情麽?你只有扑克脸吧,连笑都僵硬得很。
  陈:(一本正经)H的时候,筱曜会半眯着眼,像猫一样。
  黄:(使劲点头)他脖子后仰露出一片白皙的脖颈,喉结若隐若现,让人很想咬上一口。
  陈、黄:握了握手。
  飘:历史性的画面啊~ 话说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烫,明明还没到后五十问的劲爆程度啊……真奇怪。(众人:你是色女!)
  苏:那天晚上阳台上我吻他的时候,小柯柯害羞的模样很动人。
  温:……他抽烟的时候。

  36飘: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姚:洗完澡窝在他怀里看电视,闻到洗衣粉的味道。
  陈:他洗完澡窝在我怀里看电视,闻到沐浴露的味道。
  飘:T口T 你们两人明明很般配啊,为什么硬要套上家人这个名号呢!(众人:还不是你搞出来的,抽打你!)
  李:坚哥看着我的时候。
  飘:习惯性无视。

  38飘: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姚、陈:同上一题。
  黄:(叹了口气)。
  飘:(犹豫)其实……其实你也蛮可怜的。
  李:同上一题。
  飘:黄文辉,快来把你妈拉走。

  39飘:曾经吵架么?
  姚:之前经常吵,再次见到后就少了。
  陈:他回来后再也没有跟我吵过架。
  黄:(叹了口气)他住在我那里时每天都在吵。
  飘:=,= 还不是你渣!

  40飘: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姚:我作,我自虐。
  陈:是我不好,脾气太暴躁。
  姚:是我寻衅闹事。
  陈:是我……
  黄:(叹气)我不说话了。
  飘:摸摸你。我们继续。

  41飘:之后如何和好?
  姚:没有所谓的道歉,就自然过掉了。
  陈:从来都只会由我先低头。
  姚:那次我向黄文辉和隼会的人道歉了,这不就是低头的表现嘛。
  陈:(小声嘀咕)你还是没向我道歉。
  姚:你说什么?
  陈:没有。
  黄:这问题要我回答麽?
  飘:等等,我去拿纸巾。准备好了,你说吧。
  黄:还没来得及和好,我就死了。
  飘:(嚎啕大哭)
  温:还没来得及和好,他就死了。
  苏:(嚎啕大哭)

  42飘: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姚:还?现在还不是恋人呢。下一世再说吧。
  飘:(先知先觉地握住大哥的手)
  陈:谢谢,我没事。我希望下一世筱曜能先注意到我。
  黄:我还是快点弄死筱曜,一起当鬼恋人算了。永远都不要转世。
  飘:你……我先前为你BLX个头啊,我是傻子!
  黄:下一世我不希望碰到姚筱曜。
  飘:=口= 黄文辉,你就这么恨老板啊?

  43飘: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姚:凡群对我很好。
  陈:他为我认真得挑选礼物时。
  黄坚抱住李冉冉与黄文辉,默默流泪。

  44飘: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姚:都说了,没爱情。亲情的话,我希望凡群能一直陪着我,顺着我。
  陈:筱曜,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的,无论你这话是真心的还是骗我的。
  飘:老板你承认吧,JQ是掩盖不住的,特别是用亲情这种幌子!!!
  黄:以前是待他好,后来是拼命虐。其实我本不想伤害他。
  姚:洸哥,其实你……我晓得。
  黄:你晓得就好,虽然迟了点,我已经死了。
  陈:我不会跟死人吃醋的。
  飘:如果你不死的话,是不是最后会3P?不要啊,我不要3P啊~~~(众人:原来这就是黄坚死的原因。)
  李:爱他就要得到他,无论什么方式。
  飘:李夫人其实你真的很强势,勇于表达真爱。哪像上面这三个人,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不是混乱一团。
  李:谢谢你赞同我的行为,请称呼我黄夫人,我已经入籍了。顺便一提,台词本上人物设定写着"李冉冉,变态,偏执",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变态麽?
  飘:(飞速逃走)

  45飘: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姚:凡群离开"小饭店"。
  陈:(默默低头)
  飘:(按住大哥的手,鼓励)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陈:(长叹一口气)他从来都告诉我说不爱我。
  黄:(上前拍拍大哥的肩)我也不喜欢这问题。
  姚:怎么了,这气氛怪得很?
  飘:老板你好渣!!!

  46飘: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姚:凡群的话,仙人掌吧。
  陈:有猫儿花麽?
  黄:同问。
  飘:好吧,这两个粗人= = 这话题跳过。

  47飘: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姚:(瞟了一眼大哥)有。
  陈:(瞟了一眼老板)有。
  黄:你们不要当着我的面眉目传情!!!
  飘:你不是也有隐瞒的事麽,不要嫉妒别人两夫夫甜甜蜜蜜。
  黄:我想砍了你可以麽?
  飘:救命啊救命啊,我只是个和事老罢了 =口=
  王:咩哈哈,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飘:王警官,你个老狐狸!奸诈得令人发指。
  黄:不要试图转移聚焦点。
  飘:被发现了。=口=

  48飘:您的自卑感来自?
  姚:……我已经老了。
  陈:……我太无能了。
  黄:我和筱曜分离了这么多年……
  飘:这话题真伤感,快点下一题吧。

  49飘: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姚:早已出柜。
  陈:恩,周围人都知道。
  黄:当年隼会里谁都知道小妖是我洸哥的人。
  李:坚哥,当年的事就不要提了。他不能为你生儿子啊,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反而一直是秘密的呢!!!
  八婆:(乱入)现在不是有男男生子麽,叫姚筱曜给黄坚生一个出来不就解决了?
  陈:黄坚,你敢这么做……
  姚:凡群,打死我都不会生的。
  飘:=口= 八婆你老死不死地干嘛要提男男生子,难道不晓得这是我的重雷区麽!!!乱棒打出去!!!
  黄:o(╯□╰)o 这主意其实不错……
  李:坚哥,我死给你看!

  50飘: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姚:亲情的话是永远的吧。
  陈:一辈子。
  飘:老板,算我求求你,前半段最后一问了你就老老实实回答吧。
  姚:(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脸埋了进去)……一辈子。
  飘:(>^ω^<)喵~~~
  很好。回答了这么多问题累了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我们改日继续。
  姚:还有多少?
  飘:(看了看台词本)还有五十问。
  姚:真啰嗦。
  飘:=口=

番外 夫夫相性一百问(二)

  飘:哇卡卡卡,等待多时终于到了大家最感兴趣的地方了~\(≧▽≦)/~(众人:你自己也感兴趣吧,看你乐得!)让我来数数人,老板、大哥……没其他人了?(干笑)这也不错嘛,这么私密的话题还是人少些比较好,是吧?
  姚:我无所谓。
  陈:这点我不能同意,喂,那谁,快把门关好。
  黄:(奸笑)已经来不及了!看!(我飘~)
  飘:=口= 啥时候藏了这么多人,而且还全都不认识的!!!
  姚:我无所谓。
  陈:黄坚,你找死。
  飘:T口T 还没开始又要打架了麽!!!不管了,快速进入正题,胶卷费很贵的 T口T

  51飘: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啦啦啦,好高兴好高兴~~~)
  姚:(斜了一眼)受。
  陈:(满足的笑)攻。
  黄:(满足的笑)攻。
  黄:(猥琐的笑)攻。
  陈:黄坚,你找死。黄文辉,今天精神病院放假了麽。
  飘:T口T 不要啊,不要打架啊!!!

  52飘: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姚:(斜了一眼)有人给我权力决定麽?台词本上写着"总受"两个字。
  陈:(去揉老板的头)乖,下次要不……?
  姚:(抬眼一瞥风情自现)要不下次……?
  陈:(坚决)不行。
  姚:嘁。
  飘:(咽口水)
  黄:听说有人质疑我健气小攻的称号?怎么说我也是渣攻黄坚的儿子,哼哼,怎么可能被老板压?
  飘:我把你送回精神病院去!

  53飘: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姚:现在?没H。我不喜欢乱伦。
  陈:(拿杯子喝水)不满意。
  飘:我…我……给大哥你加激情戏!!!
  黄:我已经死了,你让我如何满意?

  54飘:初次H的地点?
  姚:和凡群还是洸哥的?
  陈:我的!
  黄:我的!
  飘:(狗腿笑)你愿意说哪个就说哪个。
  姚:哦,和凡群是那次被□,和洸哥是两情相悦在车里。
  黄:(得意洋洋冲着大哥扬下巴)原来你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H过,啧,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啊?
  陈:(捏碎了玻璃杯)
  飘:> <!!!经费啊,经费啊!!!(众人:你该关心的不是这个吧,大哥的幸福生活怎么解决?)
  飘:他害我破财……
  陈:我还能害你没命。
  飘:T口T 加,加,我加还不行麽!!!大哥你一夜七次郎,满意了吧!
  姚:一夜七次郎?他和谁?
  陈:(默默流泪)
  飘:(同默默流泪)
  黄:医院,不过是我单方面为他□了。
  飘:不算不算,不算H!!!

  55飘:当时的感觉?
  姚:很痛。
  飘:两次都?
  姚:(点头),第一次受就不谈了,你说□痛不痛?
  飘:痛。(其实我不知道啊,我又没有被强X过……)
  黄:(不屑)原来你也是渣攻。
  陈:(默默流泪)都是编剧的错。那时我心很痛,虽然身子很爽。
  飘:~\(≧▽≦)/~ 我是亲妈,我是亲妈~~~~(飞奔而去)

  56飘:当时对方的样子?
  姚:没看清,晕过去了。
  陈:(愧疚)他晕过去了。
  黄:我呢我呢?
  姚:烦死了,是个鬼就应该有鬼样。
  飘:=口= 谢,谢大人替小的教训儿子!
  姚:不客气。

  57飘: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姚:大哥哥,是你给我买的新衣服吗?
  陈:你,你说什么!
  黄:(蹭到老板身边)我……
  姚:(挥手)怎么还不走?
  黄:T口T 这,这待遇简直不让人活了!!!
  飘:同志,你已经死了……

  58飘:每星期H的次数?
  姚:每周?大概这一年被人强了三次,诱 奸了三次。
  陈:(举手)诱 奸都是我的。诶?不对,诱 奸……莫非筱曜你和洸哥也温柔H过?
  黄:(点头)我除了强以外,还是很温柔过一次的。话说,和那新欢倒是每天H……年轻人毕竟不一样。
  姚:哦,那就强了三次,诱了两次,还有一次是自己犯贱。
  飘:=口= 老板你不要又自己厌恶自己呀,你不要自虐呀,再这样下去我又要被人叫住渣了!(众人:鄙视。)

  59飘: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姚:一周的话自己解决两次。
  飘:(手肘捅捅大哥甩个眼色)啊呀,老板你是受呀,不如让小攻来帮你解决怎么样?
  陈:我很乐意。(众人:你终于开窍了。)
  姚:(犹豫)
  飘:(冲大哥竖大拇指,小声)有戏!
  陈:(同样竖大拇指)谢谢!
  黄:要不我以后穿到厕所间偷看吧,反正我现在不能H了。
  姚:(暴走)与其被人看倒还不如来双人的!
  陈:(站起身招呼洸哥)来,一直飘着很累吧。坐一会儿。
  飘:好和谐好和谐~~~

  60飘:那么,是怎样的H呢?
  姚:不痛。
  陈:(温柔)我下次会注意的。
  黄:让我看得爽就好。
  飘:好变态!

  61飘: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姚:很多。
  陈:JJ。
  黄:JJ。
  飘:(捂脸)你们两个太老实了!!!

  62飘: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姚:他自己说JJ。
  陈:你想知道这做什么!
  黄:真要我说呀,筱曜全身都是敏感带哦~~那个,比如说哦………
  飘:恩恩,接着说!(众人:两眼放光)
  陈:黄坚,你还是飘走吧。趁着我还没叫来法师收了你的魂!
  黄:o(╯□╰)o 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
  姚:我无所谓。

  63飘: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姚:粗暴、强势。
  陈:脆弱、诱人。
  黄:想死在他身上。
  飘:(鼻血狂飙)
  姚:(懒洋洋)我不喜欢和尸体OOXX。
  黄:我死了…我已经死了………
  姚:(继续懒洋洋)比起尸体更讨厌鬼。
  黄:T口T
  飘:突然觉得你也很可怜,只是人死不能复生,阿门~
  黄: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64飘: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姚:还好吧,要看双方身体的契合度。
  陈:喜欢。
  黄:喜欢。即使对方不配合,强迫他承受。
  飘:渣!

  65飘: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姚:一般都在床上,还有浴室、门上、地板上……现在的话,我一般在厕所自己解决。
  陈:浴室边冲凉水边克制。
  黄:真没用啊陈凡群,要是我肯定……
  飘:(打断)下一题。

  66飘:您想尝试的H地点?
  姚:只要不痛哪里都可以。
  陈:浴室、门上、地板上,越新奇越有性致。
  飘:大哥 =口= 你怎么突然多话了?
  陈:因为以后可以和他H了。(搂住老板)以后不要自己解决,两个人一起努力~
  飘:!!!老板你脸红了!
  姚:口胡!你才脸红了,你全家都脸红了!
  飘:=,= 嘁,明明自己不好意思了。

  67飘: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姚:我被□的时候好像都没洗过,□完后是我自己洗的。
  陈:筱曜,关于那次……
  姚:以后H前后我都要洗。
  陈:好的。
  飘:怎么变甜蜜起来了?
  黄:我可以打完酱油回来了麽?

  68飘:H时有什么约定么?
  姚:不可以太粗暴,我怕痛。
  飘:(捂脸)那个…小受总归会有些痛的啊,那个插进去的时候……
  陈:我会尽量温柔的。
  姚:哦,不是尽量,是一定。
  陈:交给我吧。
  黄:我还不可以回来麽?

  69飘: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姚:我没恋人,我被三人强 奸过,这算性关系麽?
  陈:没有。
  黄:有,很多。男的女的,儿子都有了。
  飘:抽死你!你永远给我泡在酱油桶里算了!!!

  70飘:对于"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体"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姚:(冷笑)你问这两个人。
  陈:(心虚)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现在不是了。
  黄:(坦然)赞同。
  飘:所以你最后死了,大?炮?灰!

  71飘:如果对方被暴徒强 奸了,您会怎麽做?
  姚:没人能□他们吧,如果有,我想见一见。
  陈:参见黄文辉结局。
  黄:自己就是暴徒之一。
  飘:= = ||| 参见《过客》。

  72飘: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姚:不会,经历了这么多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陈:不会,当时气昏头了。之后只觉得后悔一时冲动。
  黄:没空想这件事,吃到嘴再说。
  飘:精虫上脑!色狼!呀~~~~~~~~~~
  黄:是色鬼,提醒你。
  飘:=口=

  73飘: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姚:拒绝,为什么他寂寞就要我让他上。
  陈:拒绝,我只会和筱曜H。
  黄:容貌身材不错的话,可以考虑。
  姚:原来你只重外表。
  黄:我喜欢的是你的内在,小妖~~~~~~
  姚、陈、飘:(异口同声)太假了。

  74飘: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姚:擅长,擅长被人压。
  陈:擅长。
  黄:擅长。
  飘:闭嘴!你擅长强 奸!

  75飘:那麽对方呢
  姚:他上一题不是说了麽?真无聊……
  陈:擅长。
  黄:擅长,不过没我擅长。
  飘:(奸笑)你和老板比谁更擅长作受麽?
  黄:等世上先生出一个能攻我的人再等他死后讨论这问题。
  飘:=口= 反驳无能。

  76飘: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姚:叫我名字。
  陈:好舒服。
  黄:还要。
  姚:口胡,我没说过!!!
  飘:(递给大哥一张纸)上面有专业道士的联系方式。

  77飘: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姚:你不觉得这问题问过了麽?
  飘:诶?有麽?有麽?没有吧……
  陈:筱曜说问过就问过了。
  黄:我来答吧!
  导演:不要给配角太多镜头,快点下面一个!
  飘:(耸肩)不是我不给你这个机会,下一题。

  78飘: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姚:我和凡群本来就不算恋人。
  陈:(低头)我出去一下。
  飘:大哥,洗手间出门左转。纸巾有麽,没有向助理拿!
  陈:我没哭!!!
  黄:可以,发泄嘛。男人,没办法的。
  飘:这里只有你是禽兽!

  79飘:您对S M有兴趣吗?
  姚:没有,很痛。
  陈:没有,他会痛。
  黄:我很想尝试一下。
  姚:变态!你对我做的够S了!
  陈:灭了你!
  小情人:(眼汪汪冲出来推了黄坚一把)你干嘛不对我S,你明明有这么多次机会的!
  黄:(飘)你看清楚,你推的是陈凡群,从我这里穿过去了。
  小情人:(泪奔)

  80飘: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姚:他没索求过。
  陈:他没向我索求过。
  黄:强迫他向我索求,不行就强上。
  飘:扶额,你稍稍像大哥靠拢一些的话,没人会说你坏话了。

  81飘:您对强 奸怎麽看?
  姚:厌恶。
  陈:杀了他。
  黄:强 奸嘛,比起寻常的H更为刺激,也难怪现在越来越多的文里使用这套路。有些被强了之后不是还爱上强他的人嘛~ o(╯□╰)o
  飘:提醒你,老板被你强后越发对你心死如灰了。
  黄:OH~~ NO!(众人:自作孽!)

  82飘: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姚:出血了他还不放过我。
  陈:他一出血就不让我碰他。
  黄:我还没够,他就已经到极限。
  飘:你果然是BT。

  83飘: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姚:门上。
  陈:浴室。
  黄:镜子前。

  84飘: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姚:有过,不过那时是骗他的。
  陈:(陷于伤心回忆中不可自拔)
  黄:我觉得每次都是他在主动诱惑我。
  飘:你该去看看五官科了。
  陈:有过。
  姚:凡群……
  陈:我没事。

  85飘:那时攻方的表情?
  姚:(瞅了一眼大哥)欣喜若狂。
  陈:我那时的确是欣喜若狂。
  姚:凡群……
  陈:我没事。
  黄:我眼睛生在自己脸上怎么晓得表情是怎样的,即便对着镜子我也只顾看小妖的表情了。要不,下次有机会时我仔细观察一下。(傲慢)
  飘:滚远点,你没下次了!

  86飘:攻方有过□的行为吗?
  姚:有。
  陈:有。
  黄:有。
  苏:没有。
  温:没有。
  飘:咦,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出现了?
  苏、温:(环视四周)啊呀,穿越了,我们明明应该在隔壁摄影棚的。
  飘:=口=

  87飘: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姚:痛,昏过去了。
  陈:(惭愧)
  黄:(不以为意)
  飘:老板,你跟着大哥才是正道!

  88飘:对您来说,"作为理想的H对象"是?
  姚:不想回答。
  陈:筱曜。
  黄:小妖。
  苏:小柯柯。
  温:苏大哥。
  飘:你们两个怎么还没走!
  苏、温:答完这题就走。
  飘:=口= 你们还真是来去自如。

  89飘: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飘:好吧,这题……
  黄:(打断)我替小妖答,不满意!
  姚、陈:(互望一眼,心领神会)
  飘:没人睬你。O(╯□╰)o

  90飘: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姚:(脸色惨白)
  黄:(摸出一包烟)烟头算麽?
  陈:(搂住老板)
  飘:过过,下一题。
  黄:o(╯□╰)o 无所谓,我习惯被无视了。

  91飘: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姚:十八岁。(众人:好早!)
  陈:(咬牙)
  飘:(小心翼翼再次问)大哥,请问你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陈:二十四岁。(众人:好晚!)
  黄:十六岁。(众人:未成年父亲!)
  李:十六岁。(众人:未成年母亲!)
  黄:二十岁,被人□。(众人:要怪去怪你那位变态母亲!)
  飘:=口= 为什么讲到这话题人都出来了?这么有兴致?(众人:出来的好~出来了才有爆料嘛~~~)
  王:说到王某第一次的话……
  飘:(打断)王警官你就不必了,没人感兴趣。
  王:好过分……(遁)

  92飘: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姚:现在的恋人……
  飘:请以大哥为模型代表现在的恋人对象。
  陈:(口型)谢谢。
  姚:(干脆)不是。
  陈:不是。
  黄:不是。
  李:坚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黄:好吵。你快些问下一题。
  飘:…好……好。

  93飘: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姚:嘴唇。
  陈:嘴唇。
  黄:现在哪里都吻不到了T口T
  飘:可怜你,等会儿多给你领份盒饭。
  黄:=,= 我又不能吃。
  飘:(大吃一惊)这样啊~我倒忘记了呢~~那怎么办?不如我来替你解决吧,不能浪费粮食哦~\(≧▽≦)/~(众人:你好腹黑 = = )

  94飘: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裏呢?
  姚:嘴唇。
  陈:额头。
  飘:哦?大哥喜欢吻老板额头,好有感觉哦~
  陈:(神色黯然)他不让我吻他嘴唇,所以我只能亲他额头。
  飘:来,大哥抱抱~
  黄:全身。
  飘:都死了谁还管你!
  黄:我强烈要求给我加戏份!!!
  陈:都死了谁还管你。
  黄:=口=

  95飘: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飘:(咳嗽)由于特殊情况限制,以下几题均为大家各自内心的想象。
  姚:他问我疼不疼。
  陈:做到一半,他主动亲我。
  黄:他说好舒服,然后自己动。
  飘:虽然的确是想象,但你也别太痴心妄想了。

  96飘:H时您会想些什麽呢?
  姚:自己舒不舒服。(众人:女王!!!)
  陈:自己让他舒不舒服。(众人:忠犬!!!)
  黄:自己爽不爽。(众人:BT!渣!)
  黄:(委屈)为什么是这反应?
  飘:(喝茶)因为你就是个渣。

  97飘:一晚H的次数是?
  姚:要每晚麽?那就一次吧,多了会腰疼。第二天去小饭店会被小平嘲笑的。(众人:你还真顾虑你的大众形象 = = )
  姚:人老了没办法,自己还不注意难道就等着被人嘲笑麽?(众人:其实,其实老板你还是很年轻的,完全不显老~)
  姚:恭维话就免了,我自己晓得。(众人:又出现了!老板的自我厌恶感!低气压漫延!!!)
  陈:我希望三四次吧,多了筱曜他受不了。
  飘:大哥,你真的很体贴啊~~~~
  陈:问题是现实生活中连一天一次的福利都没有保证。
  飘:放心,我跟你说%……#@%&%&*¥~@#@,(嘿嘿笑)知道了吧,没问题的。
  导演:改动剧本的话,考虑到胶卷浪费问题,反正钱都是从你这儿出。
  飘:=口= 不要啊,好绝情啊啊啊~~~~~~~~~

  98飘: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姚:他会主动帮我脱。
  陈:我先脱他的,再自己脱。
  黄:脱他的,自己只脱裤子。
  飘:为什么我想到这场景就鼻血狂流啊!!!(众人:你注意形象!)
  陈:黄坚,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黄:嘁,我又没说脱小妖的。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陈:(忍耐)

  99飘:对您而言H是?
  姚:生理需求。
  陈:生活必不可或缺的,很重要。
  飘:大哥,你终于说出实话了麽!老是压抑自己欲望不好啊~~~(众人:要你鸡婆!)

  100飘: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姚:回家吧,我还要看那狗血八点档呢,边看边吃饭。
  陈:好。
  黄:我陪你一同看。
  飘:等等,你跟我一同去领饭盒。(朝大哥偷偷作手势)
  陈:(搂着老板离开摄影棚)回家烧菜给你吃。

番外 温御柯的梦(上)

  这日深夜,温御柯刚躺下挨着枕头没过多久就觉阵阵倦意来袭。眼皮眨了眨,放缓呼吸频率,累极了的温御柯很快进入了睡眠。
  接着他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在一座树木稀稀拉拉的山头住着一窝狐狸,爸爸妈妈加两只小狐狸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其中年纪最小的那只只有两岁叫做小柯,个头虽小毛色光亮,长了一岁的姐姐小昭总嘲笑他以后定是一只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于是全家人就聚在一起笑。

  其实小柯自己并不喜欢这称呼,他更愿意能成为像他爸一样高大威猛的公狐狸,能每天晚上帮家里带食物回来,是全家的顶梁柱。所以,他总是缠着他爸待他下山见世面,什么花招都使过了,最后却每次都被老爸老妈拎着后颈丢回洞里嘱咐好好呆着。

  他问姐姐小昭有没有下山去过,小昭也只是摇了摇头。

  你们还小,等大一些就带你们下去开眼界,毕竟以后日子还是要一个人过的。妈妈见两孩子都撅着嘴生气,无奈之下只得蜷起身子用粗尾巴围住两只小狐狸轻声哄。被尾巴毛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狐狸们毕竟还是孩子心,很快就在温暖的母亲身上睡着了。

  日子本来就应该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小柯没事干时就在算着时间,琢磨哪天才能被允许下山。窝附近没啥其他动物,连只同类都没,小柯从小跟一只松鼠阿强混得挺熟经常讨松果吃。每次听它说下面怎么怎么有趣,下面怎么怎么好玩,小柯就会一脸羡慕听得入迷,以至于连手中的果子都忘了继续啃。

  那日他从阿强家出来,正巧碰见老爸从山下回来。不同于往常意气风发叼着食物的威风样,老爸不单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一天下来只带回了一只鸡,根本不够全家四口塞牙缝。小柯愣了愣,小脑筋转了转从后追上前扑住老爸:"你今天是不是偷懒啦,怎么才只有一只鸡,肯定是在哪里玩得太疯误了时间吧?"

  突然被儿子这么一扑,老狐狸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回头用尾巴拍打了几下示意儿子跳下来,老狐狸放下口中的鸡觉得儿子的话好笑:"你老爸都已经这么大了哪还像你一直想着玩?来,快下来,你爸老了背不动你。今天东西的确比较难找,你和小昭就将就一下吧。等会儿我陪你妈再出去寻些果子来充饥。"

  "难找什么,有我以后跟着老爸你下山,食物还都不乖乖过来?"小柯叼起地上的鸡领头走到老狐狸前,抬头挺胸,身后的尾巴摆来摆去幅度还挺大。

  老狐狸脸上不住地笑,跟上儿子一同回洞。

  吃罢饭狐狸们都睡了,正在生长期的小柯单吃这些明显不饱,但还是很明事理得忍了下来。多喝了几口冷水暂时撑饱,小柯也学大家在草团上窝着睡。

  睡到半夜,肚子不争气地一阵阵饿,小柯被折磨着只得起身。想着再去喝水又怕过一段时间还是会饿醒,小柯决定去洞穴外面采果子。恩,上次阿强告诉我小溪那侧的树貌似很多都结果了,不如今夜就去那边看看。想到果子的香甜小柯不由得流口水,回头再看一眼家人,他蹑手蹑脚出了门。

  今夜有些起雾,月光被隔断不能将四周事物照得很清楚。小柯凭借着记忆摸着树木前进,拨开草丛看见面前的小溪流时,他淌水朝着目标高兴地前进,满鼻子里漫延的都是果子的香味。

  饱食了一顿,自身需求得以满足的小柯没有忘记家人,又采摘了一大堆捧在怀里准备带回去。顾家的才是男人嘛!小柯乐滋滋想象着被爸妈夸奖的情景边原路返回。照例又是踩着地上的断树枝走路,晚风迎面吹着很舒服,小柯归心似箭。

  待又靠近了一些,有股难闻的烟味夹杂在空气中,呛着难受。小柯边疑惑平时闻不见这烟只有被闪电打中时树烧起来时才会散发,又觉得似乎从家那方向传来了很大的声响,忙加紧了脚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火光映红了天空的一角,噼里啪啦的木材爆破声在小柯听来仿佛一声声巨响,比天上打雷还让人惊恐。怀里的果子掉了一地,有几颗还滚着滚着向着火堆去,撞上两个正站着咧嘴唧唧咕咕在讨论什么的不知名生物的腿上。

  小柯这时候完全忘了躲,他被眼前的景象也吓着了。他的家在哪里,他的家人在哪里?

  而这些又是什么动物,为什么要烧他的家!

  本只是站着的生物也发现了地上的果子,接着又顺延找到了站在草丛里探出个脑袋来的小柯。手里拿着两三个果子小柯怒瞪着烧自己家的仇敌,见他们向自己走来他全身的毛炸起,嘴里"呲"得露齿,样子像是要拼命。

  对方却毫不畏惧,毕竟身材方面的优势实在是太明显,他们对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着走近看来像是要斩草除根。小柯暗自壮了胆子,聚精会神算着距离准备对方靠近到一定攻击范围就扑上去咬。

  后退一步伏下身子,瞅准时机小狐狸正待冲出去,尾巴猛地被揪住激得一痛。回头一望发现是阿强死死地拖住自己,一个劲地叫自己快逃。

  "笨蛋,你死撑什么,快逃!"

  小柯百般不愿意直嚷着要狠狠教训这些烧自己家的仇敌,被一颗松果扔中脑袋:"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你出头!还不快些逃,没看出来这些人是冲着你们家来的麽!"

  "人?"

  "傻子,快逃!"阿强一家从各个方向的树枝上跳了出来朝那些生物扔坚硬的松果作武器抵挡,阿强松开了小柯的尾巴也冲了上去东窜西跳,不忘又砸了个松果过来,"给我下山去!"

  被砸得满头是包的小柯没有办法只得转身就跑,在草丛里撒开步子也不知方向乱跑。小柯从没下过山也不知该走哪条路,绕来绕去还是在山坡上兜来兜去白费力。筋疲力尽最后脚下踩着石子一滑,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柯就一个侧身"咕咚咕咚"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

  "你……你是活的还是死的?"小柯蹲着戳了戳毛绒绒的肚子有些迟疑。

  一大清早看到一只动物四脚朝天,眼皮紧闭没了呼吸,也难怪没见过世面的小狐狸紧张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探出爪子去摸上一摸。

  鼻尖动了动睁开了一只眼,神秘生物继续保持神秘性:"嘘,轻点,我在装死呢。"

  小柯看他又闭上眼没了呼吸,环顾四周望了望,没再见到其他动物,心中依旧不解到底发生了何事。

  明明是我从山头滚了下来,明明是我的脑袋被石头坑了几下肿了包,就连皮都蹭破毛乱得纠成一团,为什么我却没什么没事,就连神智都清清楚楚记得昨晚的事,这只动物倒像是被人追杀失足落崖的!本来还想长吁短叹昨夜惊魂,想着法子重新上山查看家里情况的,谁料一起身旁边竟然躺着个从没见过的动物,一动不动活像挺尸。

  不是吧,难道我已经脱离身体,难道我死了?

  难道现在在那儿躺着的才应该是小狐狸小柯?

  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像,再怎么落魄自己也不会变成这么副鬼模样,一身灰黑色真丑,眼框那里的白毛算什么,竟然还两边对称像是套了两个白圈上去。于是小柯再次蹲下身决定问个清楚:"喂,你是谁?"

  那只又神神秘秘地睁一只眼:"别吵,我在装死呢。诶?你怎么不死了?"他一骨碌翻身跳起来,顺带着打了个哈欠,嘴张得老大。

  小柯没好气地答:"你才死了呢!我既没断前爪又没断后足,我好着呢!"说着想起自己的一身乱毛,脸皮一涩转过身去理毛,尾巴尖垂地没了型。

  神秘生物爪子挠了挠脑袋转到小柯面前,"那啥,我路过以为你在装死引猎物呢……咳咳,一时好奇心嘛。"

  小柯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理毛。

  那只生物殷勤地伸出爪子替小柯顺毛,继续自说自话:"你是住这里附近的吗,怎么平时没有见过啊?话说你这毛颜色浅容易脏,像我这身黑漆漆的帅气得很!"

  "黑不拉几有什么好看!"

  "我家就在河那边,记得有空过来找我玩啊。我叫小铭,我要回家准备食物去了!"成功地引起对方注意力,小黑狼小铭得意极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手中活完成,丢下一句话瞬间跑远了。

  "喂!"

  一阵晨风刮过,山坡脚下一只小狐狸显得异常孤苦伶仃。

  搞什么,你叫小铭,你家住在河那边管我什么事啊!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要过来找你玩啊!再说你要去准备食物告诉我干嘛,我又不会去蹭饭……好饿。

  肚子"咕噜"得叫了一声,小柯有些尴尬所幸周围没除了他自己没其他听见。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果子都砸烂了,看上去不能再吃了。小柯有一搭没一搭地沿着河岸走,这里从来没来过,自然也不会知道哪里可以找到吃的。一路上虽然也有果子树,但小柯记得从前妈妈教过说不能随便乱吃,可能会有毒什么的,于是便忍着饿继续寻找吃的东西。

  想到食物小柯又联想到了自己的家庭成员,特别是为全家带食物回来的老爸,然后他停住了脚步坐在河岸的石头上,眼圈有些发红。

  爸爸妈妈小昭,小柯好想你们。

  太阳光洋洋洒洒落了下来,河面上波光粼粼。麻雀扑闪着翅膀停在了两旁树枝上,唧唧喳喳叫着,似乎在讨论着新来的小狐狸。

  "你看看,他是只狐狸!喳喳。"
  "啧啧,这只狐狸竟然在哭!喳喳。"
  "真没用真没用!喳喳喳喳。"

  "烦死了,我就哭不行麽!"被麻雀吵得心烦,话题中心的小狐狸跳将起来一声怒吼,回过身发现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个似曾相识的生物。

  麻雀一窝蜂飞走了,那个生物却似乎被吓着了只晓得傻站着只盯着小柯看。

  "看什么看,没见过狐狸吗!"嘁,长得刚前面那个小铭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了眼框的两圈白毛。小柯余怒未消,口上也不客气。

  "你是狐狸?"口气是小心翼翼的。

  "干,干嘛?"怎么长成这样的个个都这么古怪,果然只有我们狐狸最漂亮也最聪明伶俐,反应也最快。

  新出现的灰黑小狼体型与小柯差不多大小,跑起来却比他快多了。看着对方飞扑过来小狐狸的小脑瓜子只浮出了这样的反应,自然也没有闪开。

  "我第一次看到狐狸嘞~"

  "喂!"放手,被抱得好痛!被扑过来的小狼不由分说就死抱住的小狐狸想要挣脱却比不过力气,于是便只能仰天长叹。

  怎么一个比一个搞不懂状况!


番外 温御柯的梦(下)

  "小文,你回来啦……咦,怎么是你?"

  再次见到头一只叫做小铭的动物,小柯只想一爪子拍死把自己硬拖进屋的家伙,谁料刚挥起爪子还没下去偏偏这时肚子不争气又叫了,连绵不绝不提而且还带音调拐弯的。

  丢面子丢到家了!

  这两只狼同时转头看了小柯一眼,开始了以下的对话:
  "哥,他是狐狸嘞!"
  "我知道啊,今早刚见过嘛。"
  "哥,他是狐狸嘞!"
  "我知道啊,今早我还跟他说过话呢。"
  "哥,他是狐狸嘞!"

  "停!"实在听不下这没营养的哥俩对话,小柯决心不去管是否丢脸面的问题了,他举起爪子以示发言的意愿,"第一,我是狐狸。第二,我见过小铭。第三,我饿了,有东西给我吃麽?"

  兄弟俩对视一眼,接着哥哥小铭弯腰从草堆里递出了一只鸡腿,"昨晚剩下的。"

  "谢谢。"小柯决定不客气到底,接过食物啊呜一口就啃。

  吃东西的时候真是最幸福的时刻啦!

  看着小狐狸吃得这么香甜,两只小狼也有些肚子饿了。小文搭着哥哥爪子讨吃的,小铭指指小柯手中的鸡腿示意是最后的存粮。

  来者是客,而且……而且他是狐狸嘞!

  偷偷咽下口水弟弟挨着哥哥坐得端端正正,小铭单爪支脸看小柯狼吞虎咽,嘴角裂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这只小狐狸很漂亮也很可爱。

  ——————————

  吃完了别人家的东西,小狐狸方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将鸡骨头在嘴里嚼了嚼,瞥见那两只都在看他,便讪讪地将骨头取出偷偷地扔在身后,大声咳嗽来掩盖尴尬。

  狼哥哥还没发话,弟弟小文早就乖巧地递上水瓶给小柯喝。

  于是小柯就边喝水边琢磨着等会儿怎么开话题。

  只可惜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刚放下水瓶,小文就扑过来蹭:"你是狐狸~你是狐狸~"

  预料到小柯满脸黑线的状态,小铭为弟弟的举动作了解释:"他第一次见到狐狸这种生物所以有些兴奋。"

  兴奋?见到没见过的生物就要兴奋成这样?那,那我还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呢!

  "咳,我是狐狸小柯,原本是住在山坡上的。"

  "山坡上?哦,难怪以前没见过你。我们这儿没狐狸,倒是有其他很多动物,你估计很多没见过吧……例如我,哦,还有小文,我们是狼。"小铭笑嘻嘻地拉过弟弟一同介绍,小文眼睛一瞬不离小柯眼巴巴地就想在他身上蹭。

  被这么热烈的目光注视着的小柯打了个冷颤,决心无视只瞧着稍稍正常些的哥哥小铭:"狼是什么?"

  小铭一爪按着弟弟不让他冲出去,另一爪习惯性抓了抓鼻头:"这问题好难,反正就是狼呗!和你们一样吃肉的。"

  "那你知道'人'是什么东西麽?"

  这回是小文抢在哥哥前头回答的,情绪激动拔着嗓子吼:"他们是坏东西!"

  "我们父母就是被'人'打死的,因为他们偷了一只羊被当场抓到了。"照例小铭为小柯解释了小文的话,只是不似小文那般愤怒,哥哥小铭很平静看来已经坦然接受这个事实了。

  小柯后悔问起这话题,他也不知该如何继续接便四处张望假装在看狼窝。大家沉默了半响,终究小柯自认为有些愧疚就走向小铭身边坐下,抚了抚依旧沉浸在旧事中的小文的头:"乖,你不是还有你哥照顾你麽?"

  后面半句却没说出口,

  你还有你哥照顾你,我却什么都没有。

  但小柯没有注意到,他无意间流露出的伤感表情其实被小铭看见了,只是他也没有问出口。

  比如,为什么你说你原本是住在山坡上的,你为何要下山?

  你是不是也因为"人"而家里遭遇了什么变故?

  因为,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

  小铭去河里捞鱼、小柯去果林摘果子、小文躲在草丛扑食在地面上跳跳蹦蹦的鸟,三只动物都满载而归,高高兴兴吃了晚饭。

  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小柯躺在两兄弟中间,不用抬头睁眼就可看见满星空的亮晶晶,一闪一闪迷人眼。小文还是缠着小柯枕着他睡,左边的小铭轻声笑了一声也就随着他。

  没睡着的这两只刚开始还漫无边际地闲聊,之后便慢慢没了声音。过了约一个时辰之久,小狐狸突然间开了口:"我明天一早天亮就走。"

  原本只是打算就这么说一句,自己告诉自己的确已经通知过他们了,以免第二天走时再遗憾。至于小铭有没有醒着,会不会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小柯完全倒是没想过。

  毕竟大家今天过得还挺开心,对方也有可能会留住自己,所以还是趁着他们睡时讲出口保险些。

  等了一会儿,果然小铭那儿没有什么回应,小柯叹了口气准备说完这句就翻身睡觉:"我要去人的村庄复仇。"

  "笨蛋!"冷不防小铭转了过来,与惊讶的小柯对视上,"不要去复仇。"

  "不行,他们烧了我的家、害了我家人,我一定要复仇。"

  刚说完这句宣言小柯只觉身上一重,头上一个黑影罩了下来,小铭压着小柯将其按在地上紧紧的:"你连我都打不过,去向人复仇就是去送死。"

  "你小声些,小文要被人吵醒了。"

  "这时候还管小文作什么!"

  小柯住了口,他认识到小铭是认真的,但他也不想放弃原先的想法。

  黑夜中,小铭的眼绿幽幽得发着亮光,他再一次说道:"不要去复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小柯还是没有说话,他屏息凝听,等着小铭继续说下去。

  "那时刚发生那事,小文和我都一心想着要去报仇,估计那时我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吧。又瘦又小,在伙伴里打架排名连前三都进不了。痴心妄想着要好好重创人,当时集结了两三个朋友一同前往人的村庄。啊,当然,小文我不会让他去,他太小了。"

  "恩,你们去了人的村庄,然后呢,碰到人了麽?"

  "当然,一开始只是一个人,我们对付他绰绰有余。但人这种东西狡猾得很,他斗不过就把我们引到了一个陷阱里,村庄里其他的人围着我们打。"

  感觉到小铭松开了施力的爪子,走开了一段距离。小柯抬眼望了望他,只觉那绿光闪得愈加耀眼,像是吸收了周围的黑色迸发出绿色的光芒。

  "只有我逃出来了。"

  小文睡梦中咕哝了一声腿一动,身子离开了原本抓住的小柯前肢,小柯便趁机也站了起来。小铭转过头看向一边,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我不想你也死。"尾巴尖的那抹白微微颤着在漆黑一片中很明显,偶尔不经意地拂过地面就像画了一条美丽的弧度。

  稍稍愣了一愣,小狐狸眯起眼睛慢慢迈起狐步走到小狼身旁叫了一声。正巧小铭也回头看他,小柯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小铭的,目光望进那片绿光中再也拔不出来了:"恩,我知道了。"

  ——————————

  第二天清早,睡觉质量一向超好的小文被鸟叫声吵醒了,赖了半天最后还是起身了,一眼就瞅见小柯帮着自家哥哥搬杂草修建狼窝,直嚷着也要帮忙。

  三人各叼着草往返跑,得到空闲时小文放下口中的草忽然想到问了一句:"小柯哥哥,你是不是以后都和我们住在一起了?"

  小铭一脸灿烂接过话来替小柯回答弟弟:"小柯柯,他是舍不得你大哥……啊,当然,还有你。"

  只见耳尖动了动露出一片肉色来,迎着朝阳染上一层金黄色的小狐狸小柯尾巴一扫,重重地拍在小狼小铭背上:"别废话,快干活。"

  "好疼!"
  "要你多话!"

  ——————————

  这个梦这么长亏温御柯倒还能记得住,第二天早上和苏铭一同吃饭时,他详细讲述了梦中的细节,特别是三人初遇的那段,两人都咯咯笑得喘不上气来。

  当讲到小狼小铭的复仇经历时,苏铭低头喝豆浆静静地听,完全不似平日里油腔滑调的模样。温御柯放下手中的碗,隔着衬衫摸上了苏铭的胸:"伤口还疼麽?"

  "早就不痛了。说真的,不知道苏文如果还在的话,现在听到你这故事会有什么反应?"笑眯眯按住温御柯的手,苏铭的眼睛在框架眼睛后眨个不停。

  "你说呢?"手仍由他捏着,温御柯别过脸有些燥热。

  "应该会嫌你给他戏份太少,哈哈,他肯定会别扭这事。那么然后,我应该感谢上帝能坐上你故事里第一男配的位子罗?"

  抽回手重新端起碗的温御柯张嘴欲喝,听见苏铭的这句话后又停下动作回了一句,绽开的笑颜就如冬日里的阳光一般温暖宜人,"我也很感谢上帝,能让我一次又一次梦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