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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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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星际教皇》作者:萝卜兔子(机甲/7.6至VIP完结+番外1)
1、001
作者有话要说:重生刚刚醒来时情节直接省略,重生文太多了,重生的开头无非就是醒来发现自己重生了,以及各种心理描写,在这里就不写了,直接上正文ORZ
开头其实是教皇从星际4463年重生到3000年之后的星际7463年,成了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孤儿……正文直接开始写他进入耶路撒冷大学上学……
【安诺:我相信,在我死后,宗教精神依旧能够传承颂扬;我相信,死去的只是肉体,灵魂穿越星空,可以抵达未知的尽头;我相信,强大的力量,无悔的付出,终生的爱,永不背叛,这些我留给世人的,永不会湮没在宇宙的尘埃中。只是我想,如果有来生,再也不做教皇。我要寻找我的爱人,过普通人的生活】
重生到星际7463年的时候,安诺现在的身体——这个名叫加索的男孩儿只是一个享受着星际补贴的孤儿。
没有上过学,在贝塔5的停机坪处做小工,帮人刷飞船,补充必要的飞船能量和物质。
所以,当耶路撒冷大学的录取名单上出现加索名字的时候,整个贝塔5的管理层都禁不住抖了抖。
秘书处也刚好传来短波:"各位部长,耶路撒冷大学的安教卡迪拉请求通话。"
管理层的人都开始抖,其中一人还算冷静的,点头道:"转过来。"
短波设备器"嘀"的一声,而后响起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啧啧啧,不简单啊,贝塔5的停机坪,扣着我院里的学生给你们刷飞船?开学已经25分钟了,我竟然连加索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啧啧啧……"
然后,仅仅只是十分钟前后的时间,加索或者说安诺便被磁悬浮列车送到了耶路撒冷大学的门口。
安诺看了看手里的软毛刷,无奈地皱了皱眉头,他是真心想重生之后过个普通人的生活,可奈何星际三千年之后的技术突飞猛进,竟然连考试都不用,所有十六到十八岁的学生只要走过一个电子机器,机器便可以自动认定那人时候适合学习宗教。
光脑程序自动扫描脑电波,只有那些大脑皮层特殊的人才适合学习宗教。
至于怎么个特殊法,只有编光脑程序的人才知道,而编光脑程序的那个人,就是如今整个星际联合国唯一的天教,身份等同教皇的路斐特天教。
手腕上的生物电子表"嘀"的一声提示有信息,安诺调出光屏显示——贝塔5公司下属公司停机坪已与您解除合约,赔偿金额已如数转账,请查收。
安诺随手扔掉了手里的软毛刷,拍了拍手,深吸一口气,看都没看一眼耶路撒冷大学,果断转身抬腿往回走。
耶路撒冷大学附近的路他不认识,事实上,安诺只认识从停机坪去他住的那一段路。
三千年的时间,这个宇宙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安诺还在慢慢适应。
事实上,他很高兴,摆脱了身份的枷锁,如今的他只是个打工仔。他现在唯一要愁的就是有时候钱不太够用——不过现在好了,贝塔5公司给了他一大笔补偿金,至少他现在可以考虑先换个地方租房子了。
安诺哼着歌往回走,头顶却突然呼啸而过一架无人驾驶作战型小型飞机机器人,而后停在他的前上方。
针孔探头发出红光扫描安诺的虹膜,"嘀"一声锁定目标,作战型机器人发出警告:"警告,警告,学生加索,开学已34分钟,警告。"
安诺松了松肩,看到机器人上一个小型摄像头正冲着他,安诺龇牙一笑:"我要是不去上学呢?"
机器人很快回复:"耶路撒冷大学的宗教系是全宇宙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如果你放弃,会是很大的损失。根据条例,星际法院将对你起诉,控诉你放弃这次机会,除非你能打动法官,否则你很可能被星际法院关上十六个星期。请谨慎考虑。"
放弃上学要被起诉?这也太夸张了一点,但安诺还是毫不犹豫道:"那好吧,关十六个星期是吧?提供食宿吧?那就行。你等等啊,等我唱完刚刚那首歌……"
机器人在安诺头顶上方沉默半天,最后终于落败,光脑程序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安诺贼兮兮的笑了笑,冲机器人比了个二,转身开始跑。
然而这一次,机器人的反应很暴力很血腥。飞机两翼侧后方调出四个炮管,四发炮弹冲着安诺准确无误射过来。
"轰"的几声,在安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浑身一麻,就晕了过去。
机器人慢腾腾追上,电子女声不带任何感情道:"路斐特天教告诉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暴力是最有效的方式。"
"H9完成任务!"
安诺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间双人标准间内,房间宽敞明亮,两张床,两套桌椅,白色的墙壁上是耶路撒冷大学的校风标语——强大的力量,无悔的付出,终生的爱,永不背叛。
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三千年之前的耶路撒冷。
安诺的头还很疼,作战型机器人的炮弹都是实打实的真枪实弹,那四发虽然两发是弱电麻醉弹两发是烟雾弹,但砸到安诺身上的时候他差点以为那机器人扔过来的是5000伏的高压电!
浑身的骨头都好像被人砸了一遍,安诺动了动腿,最后还是选择平躺着不动。
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在床边响起,"你最好赶快恢复过来,一个星期之后就是体能训练。"
安诺这才发现床边上有人。
换了一副身体,再加上他有意不去训练自己的潜能,如今的安诺和普通的星际公民没什么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他很缺钱。所以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似乎也很正常。
安诺转动僵硬的脖子,才看清楚说话的人。
淡紫色的安教长袍,明黄色的对襟花纹外套,金黄的长发,眉眼是典型的西欧血统男人的样貌,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黑色的长靴敲在安诺的床边,时不时还晃动一下,胳膊撑着脑袋,外头正看着安诺。
安诺在电子杂志上看过这个人,他是现在耶路撒冷大学的校长,也是宗教系的主任安教卡迪拉。
卡迪拉晃了晃腿,懒散说道:"听说你不想学宗教?亲爱的,其实你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温柔的方式来告诉我的机器人你不喜欢宗教,不想学这个,完全……嗯,没必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要知道,我的H9除非上战场杀敌,否则它是不会对普通公民开炮的。"
安诺:"我只是跟他说,我会去星际法院的监狱里蹲16个星期,问它那里管不管饭,顺便让它听我把歌唱完!"
卡迪拉:"……"
安诺骨头还是疼,他平躺着,问卡迪拉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想上学,可以让我走么?还是说星际法院依旧会起诉我?"
卡迪拉挑了挑眉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床头拿起一份纸质文件,翻了两页道:"这个等下再说,你有查过你的成绩么?"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安诺摇头,他并不想上学,当初检查身体也只是例行公事,当然不会去查什么成绩。
卡迪拉又翻了两页文件,声音依旧很慵懒:"所有的大脑基本结构都很普通,和这一届所有的学员比起来,你的脑生理是最普通的一个。但是……这里,关于意识力的潜在分析,没有分数,却被打上了密文锁,这一届的学员里,有密文锁的总共是四个人。"
安诺茫然的看着卡迪拉,三千年的跨度,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原始人。
卡迪拉摸了摸额头,对安诺的茫然感到力不从心,解释道:"密文锁,意思是说,你的成绩只有天教路斐特知道。"
安诺:"意识力的潜在分析是什么东西?"
卡迪拉:"很简单,挖掘你的潜意识,比如说你对一些事情的见解认识,由此而在你脑中形成的一个图片,路斐特称之为意识之海,意识力越是强的人,意识之海越磅礴,能力也就越高。很显然,从耶路撒冷城传下来的资料告诉我,这一届有四个学员在宗教上未来会走得很远,也许和我平起平坐,也许和路斐特平起平坐。"
安诺平静回答:"可是我并不想上学。"
卡迪拉:"那你先回答我你喜不喜欢宗教?"
这一次,安诺却沉默了。
在重生之后,安诺在脑海中构建了一副大概的生活蓝图,赚足够的钱,买个空间梭到处旅游。然而这一切的基础是一个没有战争的星际。
在之前的几百年中,他在教皇的位子上坐了太多年。没有私人时间,他几乎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宗教和星际。一直到临死之前,他都不后悔,重生之后,他想没有身份的束缚,就过自由的生活吧。
然而现在有人问他,你喜欢宗教么?
喜欢!当然喜欢!他坚定的相信,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乃至整个星系都是可悲的;他坚定的相信,宗教不是迷信,不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有救世主,而是一种埋藏在人类心中的信仰。
是对人性丑类一面的忏悔赎救,是发自内心的善,以及爱。
卡迪拉对床上青年的沉默以及脸上逐渐显露出的放松表情表示很满意,他站起来,收起手里的文件,道:"好好休息,我会让你看到,耶路撒冷大学的教学方式绝对不是上课看书这么单调。"
2、002
【安诺:强大的力量,无悔的付出,终生的爱,永不背叛。我想,我真正做到的只有前三者,然而在临死之前,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终生的爱。】
安诺接受了卡迪拉的建议,他没有必要故意躲避一些事情,他喜欢宗教,就应该尊崇自己的心意。
安诺的室友是一名叫做凯恩的暴发户独子,这是凯恩对自己的明确定义。
他说:"我就是那个矿藏暴发户的儿子,我叫凯恩。"
凯恩很八卦,在最初认识的三个小时里,凯恩不带停的将宗教系这一届的30名学生通通八卦了一遍,八完之后他开始扒卡迪拉安教。
凯恩:"花80年的时间爬上安教的位子,显然他是最最年轻的一位,当然也是耶路撒冷教堂安教里长得最帅的一位。金发,少见的西欧血统,配上淡紫色的安教专用袍和明黄对襟外套,靠,我要是喜欢男人,一定追他!"
安诺抓住了关键词:"耶路撒冷教堂?不是被毁了么?"他还记得自己发动的那次粒子大爆炸几乎毁了整个耶路撒冷。
凯恩道:"你不知道么?呃,你的星际史学的未免也太差了一点。星际4463年原先的耶路撒冷教堂,也就是当时整个联合国星际教皇政治的主城发生一次粒子大爆炸,耶路撒冷全部被毁,按照道理来说,如果是粒子大爆炸,安诺教皇不可能发现不了的,而事实是——耶路撒冷教堂出现了奸细,来自星际联合国一个小恒星的奸细,而且不是一个两个那么简单,甚至牵涉到了身份很高的天教,他们妄图窃取安诺教皇在位时的所有成果。安诺教皇为了保护那些珍贵的资料,启动了粒子爆炸。现在的耶路撒冷教堂是路斐特根据爆炸之后搜索到的碎片上的信息重新建造的。"
凯恩说的这些安诺都清楚,那个来自卡玛恒星的奸细最终也一起死在了那场粒子大爆炸中,他做教皇时的所有成果,无论是纯宗教文献,意志力探索成果,还是政治综卷并没有被窃取,而是在他用精神力发动的粒子爆炸中炸成了碎片。
安诺:"路斐特重新建造了教堂?"
凯恩一巴掌贴上了额头:"你简直就是个文盲!竟然连路斐特都不知道!他是继星际4463年之后,唯一一个有资格登上教皇位的人。他的父亲是银河军舰队的总指挥官,当然,现在已经退下来了。他的母亲是星际开发商排名前10的舶莱家族的大小姐。他22岁的时候毕业于银河机甲学院,主修机甲操控,但是他一心沉迷宗教,据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很崇拜安诺教皇。23岁到28岁期间一直效忠于银河军舰队,这期间他自学考取了耶路撒冷大学的主教,考取之后就从银河军舰队退役,开始在新建造的耶路撒冷教堂任职,从基层的天职员做起,他用十年的时间练就了纯净的精神控制力,并且开始用精神力穿越时空搜寻当初耶路撒冷教堂爆炸之后的碎片。你根本无法想象,他一个人比所有天教一起找到的碎片都还要多!碎片找到之后,他还用精神力探索在碎片上所能找到的所有信息,恢复了耶路撒冷城原来的面貌,找回了安诺研究的宗教文献以及各种成果!"凯恩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开始花痴,嘴角恨不得都流口水。
安诺只得答一句:"嗯,是挺了不起的。"这绝对不是恭维,如果路斐特仅用十年就学会了精神控制力,还尝试找寻粒子爆炸之后漂浮在宇宙中的碎片,并且试图探索碎片上可能找到的所有信息,那么这个路斐特,安诺不得不承认——他可能比自己还要强大。
凯恩又道:"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做教皇。"
安诺吃惊问道:"为什么?"
凯恩耸肩:"因为他觉得从人类古文明消失地球毁灭之后的星际年开始,真正有资格做教皇的只有安诺教皇一人。安诺教皇是他的偶像,不,好像不能仅仅用偶像来形容吧,总之,官方解释是路斐特天教愿意永远臣服于安诺教皇之下,传其教,颂其名。所以他没有做教皇,现在还只是天教,不过这之后所有的其他天教都自动降了一级,路斐特为他们专门取了职位名,是天教下的安教,取自安诺教皇的名字。现在耶路撒冷大学的校长就是安教,安教卡迪拉。"
安诺点头,没再说什么,凯恩却突然神秘兮兮道:"虽然我这么说不对,但是,我听说……路斐特天教似乎找到了安诺教皇的尸体。"
安诺一愣,粒子爆炸之后他确实尝试用精神力包裹身体,试图让自己幸免下来,但是那时候他的精神力已经所剩不多,几乎所有的力量都用来将耶路撒冷的成果镶嵌到爆炸后的碎片中。事实是,他确实死了,但是他却并不清楚,他的身体时候还完好:"接着说。"
凯恩受到了鼓励,整个人和打了鸡血一样,"据说路斐特天教将教皇的尸体用生物体仪器恢复,恢复之后就将他的身体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
安诺:"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不应该交给星际联合国?"
凯恩急道:"听我说啊!下面的才是关键!刚刚不是说路斐天教特崇拜安诺教皇么?其实……我觉得吧,恐怕不仅仅只是崇拜而已,应该是——爱慕。"
安诺心里咯噔一跳,开始明白凯恩说的爱慕是什么意思了。
凯恩继续道:"路斐特天教应该没有恋尸癖吧我觉得。你想啊,他是银河机甲学院毕业的,却自学宗教,在银河军舰队呆了六年,最后考到主教证就立马退役了,他爸当时差点和他断绝关系!进入耶路撒冷教堂之后,他用不到20年的时间就有资格当教皇,把当时的一群天教都比了下去,他要不是真的喜欢宗教怎么会这么干?"
安诺:"你的总结是什么?"
凯恩总结:"所以,总结就是,路斐特天教一定是很爱安诺教皇的,除了爱,还有怎样强大的力量可以支撑一个人走一条他完全陌生的路?嗯,一定就是这个样子!"
安诺拍凯恩的肩膀:"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埋没人才!"
凯恩一脸诧异看着安诺,"啊?这有什么?银河芒果报早在十年前就报道了,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只不过转述一下而已。"
安诺:"那你搞得那么神秘兮兮做什么?!正常样子说不就好了!"
凯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道:"我这不是烘托一下气氛么?哎,说真的,我下面要说的这个可是我打听来的,不是报纸上写的,绝对只有少数人知道。据说啊,路斐特天教在星际联合国上层早就承认了他私藏了安诺教皇的身体,并且也承认自己确实很爱慕教皇。你要是看报纸或者光脑视频就会发现了,他左手食指上有一枚银白色戒指,据说现在安诺教皇的左手食指上也有一枚一摸一样的,是婚戒。"
安诺:"……"
这是,被结婚?对象是一个小自己起码三千岁的天教?安诺哭笑不得地想,这恐怕是星际年以来最耐人寻味的一场婚姻了——一个死人和一个活人,一个教皇和一个天教,他们没说过半句话,出生年月相差起码三千个星际年,其中那个死掉的甚至都不知道活着的那个长什么样子。
……………………
安诺活了这么久,这是头一次有一件事情让他觉得很头大。
凯恩告诉安诺的远远不只这么多,其实这些东西他都可以从光脑里找到,但是凯恩的描述绝对比光脑描述的要精彩一万倍。
从凯恩的描述中,安诺还知道,路斐特现在在联合国的地位不仅仅是天教这么简单,他毕业于银河机甲学院,现在是学院的首席客座教授,银河军舰队指挥部的外聘委员,同时还拥有整个银河系top前十的机甲舰——米迦勒。
安诺:"那安诺教皇的机甲舰呢?"现在估计应该在某个历史博物馆里珍藏着。
凯恩:"哦,你是说'拿破仑'么?我靠,骂你是乡巴佬都觉得亏待了这个词,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拿破仑现在是top1的机甲舰。目前排前十的有五架机甲舰供职于银河军舰队军方,拿破仑和米迦勒都在路斐特手里,其他的三架是私人品。"
安诺听到自己的拿破仑竟然排在第一位,恍惚一下之后道:"拿破仑那种古董也可以排第一?"
凯恩:"路斐特都不当教皇的,拿破仑在他手里肯定不可能被人比下去的。"
安诺一愣:"是路斐特做的?"
凯恩:"当然,用最先进的技术,再加上精神力修复,不过目前为止拿破仑排第一也只是理论系数而已,从来没有人操纵过拿破仑,路斐特自己也没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别人嘴里知道有一个人默默为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而那个人做这些事的前提是明明知道安诺已经死了。
强大的力量,无悔的付出,终生的爱,永不背叛。
这曾是安诺用来训导天教们的话,也是自己一直努力的方向,而现在有一个人却已经做到了——强大的力量,无悔的付出,终生的爱,永不背叛。
路斐特,路斐特,安诺突然很想见见这位天教。
3、003
【路斐特:安诺是我无悔的信仰,融入血骨的挚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他。但我知道,我会一直爱他。】
耶路撒冷的宗教系的课程与其他系明显不同,不需要任何的入学手续,学院会帮学生做好所有工作,学生唯一要做的就是做好体能训练之前的宗教史学习。
而大概的宗教历史是从地球文明消失之后开始,那之后曾经有过一个漫长的机器时代,这个时代也被后来人称为暗时代——所有的宗教神学在两百年间消失殆尽。人类进入疯狂的机器信仰时代,机器物质被最大化,神学宗教被唾弃,人们坚定的相信这个时代没有救世主,物质化被无限扩大。
没有信仰的后果可想而知,人心受不到约束,贪婪无耻的人类无法寻求心灵的归宿便开始寄托物质上的无限扩展。这之后的千年,暗时代结束之后,宗教神学才开始慢慢恢复原本应该属于它的地位。
然而在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宗教类文档都被毁灭殆尽,只剩下一些人们口口相传的宗教神学的典故和经论。再经过千年的时候,宗教著作才以一种残缺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眼中。而其中最最著名的,要数教皇安诺的几本著作。然而耶路撒冷在三千年前被毁之后,如今出名的著作,几乎无一不是出自路斐特之后,但是那些著作的扉页上通通印着——安诺教皇著,路斐特天教修著。
宗教系被分割在耶路撒冷大学的最北面角落,一个两层的小楼,看上去破旧不堪,与这个星际时代完全格格不入。第一层是食堂和教室,第二层是休息区和图书馆。
30人的精英班级里鸦雀无声,所有人找了位置自己看书。凯恩在翻了半本书之后就开始翻白眼,而其他很多人的状态和凯恩差不多。有些人开始小声议论,似乎对宗教史上的一些事情觉得很难理解。
如同扉页上写的安诺教皇著,既然是自己写的书,看得自然很快,然而很快安诺就发现,在这本路斐特修著的宗教史中,竟然时不时的加入了一些同性之间的暧昧情景。
安诺推了推旁边的打瞌睡的凯恩:"现在教堂里的主教安教多大可以结婚?"
凯恩打了个呵欠,"多大?好像满18就可以注册结婚了吧,教堂不管这些事情的,你其实是想问为什么书里写同性的恶魔和天使会在一起吧?宗教不应该宣传这个?啊呀,之前路斐特不是接受了专访吗?他……"
凯恩的话很快被打断,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请你不要胡说!你可以质疑,谁都有那个权力,但是你毫无立场说安诺教皇是个虚构的人!星际联合国没必要每年花费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来宣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教室很安静,说话讨论的人几乎都是压着嗓子,这么几句话一传出来,所有人都朝着教室的最东面看去。
穿着校服的黑色长发女孩儿面红耳赤,瞪眼看着他身后的红发男孩儿,男孩儿翘着二郎腿,吹了声口哨:"不存在就是不存在,宗教讲求信仰,但是星际时代的信仰如果没有实体,恐怕会爆发和机器时代一样的混乱。刚好,三千年的那次粒子爆炸,显然给教堂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虚构了安诺这个人物。"
女孩儿的眉头紧锁,看着红发男孩儿的表情很愤怒,男孩儿倒是无所谓的撅嘴巴。
凯恩一看到有人吵架,体内的八卦基因立马被调动,他小声道:"那天教藏教皇身体这事情又怎么解释?"
所有人:"……"
安诺差点一口血吐出来,红发男孩儿显然别问住了,路斐特藏匿教皇安诺的肉/身几乎算是公开的秘密,如果安诺根本不存在,那路斐特又算在干什么?
在三千年之后的星际联合国,几乎所有的星际公民都对路斐特保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仰。
这时又有人突然道:"存不存在,教皇都已经不在了,只要心中还保持信仰不就行了?"
说这句话的是一个一直坐在角落里黑发黑衣的男生,他手里随意翻着一本宗教典籍故事,头都没抬一下。
这时候终于有很多人开口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同学,何必伤了和气。"
"对啊,有信仰就行了。"
"别吵别吵,又不是什么大事的。"
……
安诺却兀自低头笑了下,信仰?什么是信仰?这群孩子现在恐怕还不是很明白吧。
宗教史的考察范围没有指定的数目,图书馆里关于宗教史的书目有很杂很广,这主要一方面是因为宗教在地球文明消失之后的一个大断裂,直接导致宗教方面的书籍几乎全部消失。另外一方面却是因为,安诺编书天马行空,想到什么编什么。而路斐特对安诺又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仰慕,从来不自己编书,全部都是修编的安诺的书。
图书馆里一片哀怨声,很多学生看纸质书看得吐血,在想办法偷偷从外面弄虹膜投影机,将打量信息投射到虹膜里,由大脑自主消化,过程很痛苦。但是比起看安诺教皇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宗教史,那种痛苦真的就不算什么了。
安诺自己也开始头疼,他以前编书编得欢快,现在把图书馆里的一些纸质书翻出来看,他自己看着都快呕血了。
凯恩已经彻底瘫软掉了,偷偷用生物电子表联系家里人送虹膜投影机。
安诺看着好笑,道:"打听过了么?考试怎么考?"
八卦体凯恩点头:"一人一个房间,光脑测试,靠,耶路撒冷大学果然有钱,不过据说今年可能还有一场面试。"
安诺:"那帮不了你了,自己用投影机消化吧。"
凯恩哀怨的看着安诺:"你都会么?"
安诺耸肩没回答,凯恩已经八卦模式全开了:"我听说,上次吵架的那个红头发,叫丹尼尔的,他父亲就是蓝衣主教,不用想,他肯定都会了,还有那个黑头发黑衣服的那个,叫顾小北,据说光脑程序测定他的成绩是第一。完了,我现在都怀疑自己,作为一个暴发户的儿子,我是怎么进的来的。"
凯恩翻了一页手里的书,回想了一下丹尼尔和顾小北,摇了摇头。三千年的时间,科技文明又跨了一大步,在他做教皇的时候,几乎每个学生都必须通过天教面试才能进入耶路撒冷城,而现在,只需要一台安装了特定程序的光脑。像丹尼尔这样性格的学生,一般来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耶路撒冷城的。
学校对于宗教系的教学采取完全封闭的模式,没有老师引导,所有的学生在两层小楼内及院子内自由活动。安诺观察了两天发现,卡迪拉在这方面选择的教学模式倒是和自己当年挺像的。
尽可能地远离现代文明,接近自然的力量,由身体到心灵的放松,让意识力更加贴近自然。
但是显然另外的大部分学生不这么想,离考试越来越近,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弄到了虹膜投影机,超过一半的学生开始抓狂,对远离机器文明叫苦不迭。凯恩倒是淡定了,甩甩手和安诺道:"大不了考试不过呗,能怎么着?让我收拾东西回家我就继续当我的阔少。"
自由放松的日子只有五天,这五天里安诺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最淡定的学生只有几个人。一个是那名吵架的女生,叫安佩玲,每天都认真看书不骄不躁;一名是丹尼尔,看书都故意避开宗教史,一本宗教史方面的书都没有看过;还有一名是顾小北,他和安佩玲一样每天看书,但安诺看得出来,他几乎每天都心不在焉,拿到书翻两页,不动了,发呆能发一天。然后最淡定的,就是自己了。
重生的好处就是——考试可以不看书,就算看书,那书也是自己编的。
考试那天两层小楼内突然多出了很多人,清一色的深绿色长袍却没有对襟外套,安诺知道他们都是天职员,应该是来辅助考试的。
而其中最扎眼的就是淡紫色长袍的卡迪拉。
卡迪拉扫视了教室里的学生一圈,打了个响指,懒懒道:"现在考试正式开始,从这一秒起,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将记录在册,30名学生,一个月之后的军训结束,最终成为副职员的名额是15名,你们中的15人会被分配到其他系去。成为副职员的15人,你们将会发现你们的人生从此之后产生了很大的逆转,至于是什么逆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有什么疑惑或者想退出的现在可以请示,因为军训的时候你们就会发现,请示已经成为不可能了。哦,小姑娘你有什么想说的?"
安佩玲举手道:"考试难道不是考宗教史?"
卡迪拉:"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只考宗教史?考试程序是路斐特天教专门编写的,你们应该听说过,你是个偏执狂,安诺教皇的每本书他都会背。相信我,如果他问道,嗯,类似,夏娃为什么被撒旦诱惑了吃苹果,他是不是喜欢撒旦这样的问题,千万别觉得奇怪。"
有学生倒吸气,"我一直以为他是位严肃的天教,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卡迪拉摆手:"哈哈,算了吧小兄弟,当年我考试的时候,他还问我米迦勒最喜欢的男天使会是谁呢?"
所有人:"……"
八卦体凯恩道:"那您是怎么回答的?"
卡迪拉:"啊?我啊,我说——我又不是米迦勒,我怎么知道,哈哈哈!"
所有人:"……"
两人一组,在天职员的带领下进入地下负一层。
安诺和顾小北分到了一组。
地下负一层是被金属玻璃隔断的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内配备一台光脑智能设备,光脑发出淡蓝色的光,在天职员带领他们进入房间开始,便发出声音道:"谢谢您。"
天职员点头,出门,金属玻璃门自动关闭。
光脑身上淡蓝色的光闪了闪道:"学生加索和顾小北,早上好,我是光脑G9。"
顾小北没什么表情,安诺倒是点了点头打招呼,"你好,我是加索。"
光脑:"鉴于顾小北招呼都不和我打一个,那就先从你开始测试吧,准备好了么?顾小北?"
顾小北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开始。"
光脑:"第一个问题:你最喜欢的教皇。"
顾小北:"暗时代结束之后的第一位教皇,卡米拉。"
光脑:"原因。"
顾小北:"他是一个时代的新开始,恢复了宗教地位。"
光脑:"原因不足,请补充。"
顾小北皱眉:"没有原因。喜欢就是喜欢!"
光脑:"偏执行为,接受答案,通过。下一道,安诺教皇的书你最喜欢哪一本。"
安诺脚旁边的金属玻璃层突出,一肢金属手臂递给安诺一杯水。
安诺接过:"谢谢。"
顾小北:"没有,他从来不看他的书,散乱无章法。"
光脑:"说安诺坏话会被路斐特扣分的,你可以随便再找个理由,看你长得帅,通融一下吧。"
安诺一口水直接喷出来。
顾小北:"不需要,让他扣分好了。"
光脑:"程序调配不足,请重新补充。"
顾小北:"我不喜欢安诺。"
光脑:"偏执行为第二次,接受答案,通过。路斐特会收到此次考试的对话内容,并且打分。所有评分均由路斐特做出,与光脑毫无关系,请不要找光脑麻烦,谢谢合作。下一位,加索。"
安诺擦了擦嘴边的水:"请问。"
光脑:"您只有一个问题:你觉得安诺做出的最大贡献是什么?"
安诺想了想:"他不是一个时代的开启人,但是不可否认,他起到了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宗教地位的提升也与他密不可分。但是如果说贡献,他最大的贡献就是,五次反驳宗教理事会的决议,拯救了一个星球。"
光脑:"接受答案,通过。"
随后金属玻璃门打开,光脑道:"谢谢配合,祝你们军训愉快,如果愉快得起来的话。"
安诺乐了,"你和卡迪拉很像。"
光脑:"谢谢,他是个老流氓。"
安诺:"……"
安诺被一场考试弄晕了,他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这场考试的目的,光脑问的问题很奇怪,就和问你今天吃过了没一样,有什么意义?路斐特为什么要让光脑问这样的问题?
一楼大厅,很多人已经考完出来了。
"光脑问我安诺第一本书是什么,我不知道啊,我看书从来不看出版日期啊好不好!"
"你算了吧,你知道光脑问我什么,他问我安诺如果没有死,大概会活多少年。我直接和光脑说,我能活多少年,他老人家应该能比我多活个百八十年。他又问我,我能活多少年!"
"猜猜光脑问我什么,他问我安诺启动的粒子爆炸中所运用到的守恒定理公式,我真想说靠啊!老娘之前的十几年学的都是文科好吧?物理守恒公式?我连什么是守恒都不知道!"
……
"你们算什么啊,光脑问我:你觉得安诺长得帅不帅,体毛重不重,还让我讲述原因!靠啊,我怎么知道!讲述原因!有什么好讲述啊!上学十几年,一瞬间就败了,我差点当场给光脑下跪。"
凯恩这时候也从负一层上来,他冲众人挥了挥手:"光脑问我,如果爱上安诺,你打算怎样向他表白。"
瞬间,众人就败了。
安诺被这场考试弄得哭笑不得,这样一比较,他才发现光脑问他和顾小北的问题还算正常。
4、004
【安诺:我想,我的爱人应该有灿烂的笑容,我会很爱他,超过我的生命,超过这个星际。】
光脑面试简直就像个笑话,30人的精英班很快就放松下来,很多人开始猜测编光脑程序的路斐特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最后在众人特别是八卦体凯恩的讨论下,路斐特的形象陡然从冷漠严肃变成了冷漠腹黑。宗教系里为数不多的女生开始默默泛花痴。
而考完之后,安诺尝试着开发自己的意识潜力,但试过几次之后安诺很快发现,这具叫做加索的男孩的身体指标真的太普通了,意识潜力如何都无法突破,更加无法开始训练意识力。
安诺做教皇很多年,其实很多东西都看得很淡,就好像现在发现自己可能无法精准的操纵意识力,他也没有刻意强求。纵然在耶路撒冷教堂,意识力控制就是能力和身份的说明象征,但时代已经发生了大的逆转。在三千年之前的星际,战争和星际空间争夺是永恒的话题,宗教以及意识力在战场上有着冷兵器和机械无法比拟的地位。但三千年之后的现在,星际间和平共处,宗教更多的成为一种人们内心的信仰和供奉,意识力的用处也就没有那么强大了。这么一想,安诺倒是觉得,没有意识力其实也就没什么了,他喜欢宗教又不是因为宗教能给他带来无与伦比的地位和荣耀,而是因为,他想做些什么能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考完之后并没有立刻开始军训,凯迪拉给所有的学生放了两天假,但是依旧只能在两层小楼内活动,其他哪里都不可以去。
凯恩整个人已经开始发霉了,在把他所知道的、认识的、能八的事情和人都八卦完之后,没有话题可八卦的凯恩就开始萎靡不正。看着安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尖刻,恨不能从他身上也弄出点事情八卦八卦一样。
安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凯恩拖去地下负一层和光脑聊天。
光脑G9淡蓝色光芒一暗,似乎有些不满:"G9认识这名学生,自称暴发户独子的凯恩。"
凯恩和G9打招呼:"嗨,美女。"
光脑G9,"我没有性别,如果真有性别,我更加希望自己是和路斐特一样的美男子。"
凯恩听到路斐特三个字,八卦模式全开:"嗨,那帅哥,给我讲讲路斐特吧,你知道多少他的事情?"
光脑G9:"程序调配失败,重新更新索引,宝贝儿,你其实可以问其他问题,比如卡迪拉最近睡了哪个妞……"
凯恩:"……"
安诺:"……"
光脑G9的程序一定不是卡迪拉编的,路斐特是有多么不待见卡迪拉,这种料都肯让光脑爆的。而凯恩心满意足了,整张脸上散发着红光,恨不得抱住光脑猛亲。
安诺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身就想离开的时候,G9却突然发出警报:"警报警报,程序遭遇意识力入侵,警报,负压电关闭,索引开始清空,警报……"
凯恩:"意识力?有人入侵?!G9快通知上面的人。"
光脑G9:"遭遇拦截,警报,所有地下负一层光脑开始进入休眠状态。"
意识力入侵?虽然只是看上去很破的两层小楼,但安诺绝对相信卡迪拉在意识力上的防护措施。能被光脑发现,说明操控意识力的人水平还不到家。
安诺现在的身体还不能操控意识力与来人对抗,但是简单的搜寻应该没有问题。
安诺闭上眼睛,让大脑尽可能放空,意识力往外推,然而加索的大脑中一片混沌,意识力茫然乱窜,安诺只能凭借一点细微的感觉搜寻。
负一层只有凯恩和他,所有光脑散发出的淡蓝色光开始暗淡,没有其他人。
第一层的教室和餐厅里有少数的学生,没有发现意识力探索源。
第二层,休息区和图书馆,意识探索源开始变强。安诺慢慢感应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白光。意识力顺着往外推,那道白光形成一个护壁,将意识力探索源包裹在其中。安诺的意识力触碰到白色的护壁,护壁猛烈一个激荡,将他的意识弹开。
安诺睁开眼睛,猛喘了两口气。
凯恩瞪大眼睛看他:"你会意识力?探索到什么?"
安诺没说话,指了指楼上,示意凯恩跟着他走。
安诺只是感应到了探索源的大致方位,但是究竟是谁,安诺还不知道。那个探索源已经发现了他,现在赶过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30名学生中的一个?他/她要做什么?很强烈的意识力,虽然还没有成形,但就是这种力量,也是不容忽视的。
安诺和凯恩往二楼图书馆方向跑,推开仿木制红色大门的时候,二楼图书馆竟然只有丹尼尔和顾小北在里面。
凯恩晚了几步,一下子撞到安诺背上,喘着粗气道:"妈的,是哪个王八蛋,我正和G9聊着呢!"
丹尼尔歪着身子坐在图书馆里的软椅上,顶着一头短红发,表情无所谓一般痞兮兮的翘腿坐着,顾小北依旧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站着。
安诺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平静问道:"是谁?"
顾小北转头看了安诺一眼,丹尼尔晃了晃腿:"当然是我啊,刚刚碰到我的探索源的是你?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安诺想了想,突然就觉得自己莽撞了。丹尼尔的程度显然还是菜鸟级别,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卡迪拉的对手,卡迪拉恐怕早就知道了。而且光脑程序是路斐特亲自编写的,丹尼尔想找什么东西,恐怕也没这么容易。
安诺耸了耸肩膀:"我只是随便晃晃,当我什么也没问。"
凯恩傻眼了:"你个墙头草!"
安诺:"我就是墙头草。"
凯恩:"……"
安诺不想蹚浑水,这和明哲保身没关系,丹尼尔这种级别在卡迪拉看来恐怕只是小打小闹,既然这样安诺自然没有必要多管。
丹尼尔挑了挑眉头,冲着顾小北和安诺吹了声口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安诺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识力,或者说意识之海。如同磅礴的海浪敲打上沙滩,意识力外推的力量让安诺赶到一阵头晕。
凯恩扶着脑袋抓住安诺的胳膊:"怎么回事!?"
脑袋好像被重击一般的疼,安诺没有意识力无法反抗。
丹尼尔脸色铁青地站起来,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顾小北冷笑道:"你不是会意识操控么?怎么不和他对抗!?"
丹尼尔脸色更青了,"闭嘴!"
丹尼尔皱眉,伸出手臂,手掌与手臂垂直外推,闭上眼睛开始操控意识力。然而就如同安诺猜想的那样,丹尼尔可以说先天条件很好,却也不过是个实实在在的菜鸟。不过多久他就抱着头蹲在地方大吼了一声。
凯恩抱着脑袋冲安诺道:"怎么回事?"
意识之海的力量一下下回荡在安诺的脑海中,好像重物敲击一般,安诺道:"深呼吸,不要用大脑反抗,越是反抗越是疼,他没有恶意,只是想警告我们。"
顾小北转头看着安诺,四人中只有他安然无恙,听到安诺的话他就向前走了几步,道:"你是什么人?"
安诺:"孤儿,贝塔5停机坪的打工仔。"
顾小北挑眉没再说什么,却突然后退一步看向图书馆门口。
安诺知道有人来了,意识之海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操控意识力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仿木制漆红色大门瞬间被推开,卡迪拉一声淡紫色安教长袍站在门口,"当当当,让我看看是哪位小朋友做坏事把光脑搞死机了!?"
丹尼尔大吼:"收回你的意识力,想弄出人命么?"
卡迪拉抱胸:"哦,这么说是你把G9弄死机了?"
丹尼尔:"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承认了?"
卡迪拉:"我能感应到你大脑的反应,年轻人。"意识之海的力量瞬间消失。
凯恩滑坐到了地上,满脸都是冷汗。安诺却清楚的知道,刚刚操控意识力的根本就不是卡迪拉。
意识之海或者说意识力由人脑形成,主观意识受人支配往往又和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意识很大程度上能够反映一个人的性格。
就好比安诺做教皇时候,很多天教都感应到安诺的意识力是淡蓝色的,静谧而平和,就好像他的包容和忍耐。而刚刚的意识力,安诺虽然不能准确的感应,却依旧能感觉到一种死死的压迫感,霸气而高傲,如同高贵的大红色。
显然卡迪拉的性格与刚刚的意识力不符,卡迪利懒散有一搭没一搭,意识力显然不可能有太大的压迫感。
到底是谁?
丹尼尔不服气地伸手指向卡迪拉:"我要是不承认呢?这里这么多人,你凭什么说是我!?"
卡迪拉抱胸晃了晃腿:"嗯,这么说的话,我好像确实没什么证据。H9?"
安诺之前见过的那架小型无人战斗机飞了进来。
H9光脑:"安教,有什么吩咐?"
卡迪拉:"把刚刚二楼图书馆里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众人:"……"
在这个封闭的二层小楼里过了七八天,远离星际文明和机器之后,众人似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东西。
安诺汗颜的想,意识力操控时间长了确实很容易产生依赖,连他都忘记机器人了。
H9顶部在图书馆白色墙壁上投射出黄色光,程序调出之前的记录,画面展开,图书馆内十分钟之前的录像开始播放。
丹尼尔被抓了现行,无话可说。
卡迪拉冲H9道:"谢谢亲爱的,你是最帅的无人战斗机。"
H9回复:"不客气,安教,你是最流氓的系主任。"
众人:"……"
H9飞走了,卡迪拉咳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侧身转头冲图书馆门外道:"你又改了H9的程序?他最近老骂我是臭流氓!"
二层图书馆很安静,卡迪拉说完之后没有人回答。
军靴在木质地板上踩踏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上,安诺的心突然纠了一下,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在期盼什么事情的到来,心里却又默默否定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然而来人站到门口的刹那,图书馆内的四人还是震惊了。
黑色的军靴,一身迷彩服,手腕脚腕紧束。黑色的短发,红色的耳钉,嘴角叼着根狗尾巴草。以前在光屏以及各种新闻报道上无数次出现的宗教领袖路斐特,就这样痞兮兮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不可否认,路斐特甚至比光屏上出现的时候还要帅气,然而那都是穿着一身大红色天教长袍的样子。像现在这副痞兮兮的流氓样,简直比卡迪拉还要卡迪拉。
图书馆里的四名学生,瞬间明白了,会问"你觉得安诺教皇体毛重不重,帅不帅"类似问题的天教路斐特,他不是冷漠腹黑,根本就是个闷骚大流氓。
凯恩低低抽气:"完了,这简直颠覆了我十几年的人生观价值观!"
安诺自己也是忍不住抽嘴角——他就是路斐特?就是那个偏执地暗恋自己的路斐特?就是那个名目张胆窝藏自己尸体的路斐特?
安诺忍不住在心里说了一声——哈利路亚,上帝保佑。
5、005
【路斐特:在找到安诺尸体之前,我就知道自己病态的爱恋,很多年了,而当我找到安诺尸体的时候,我却突然释然了。因为我知道,我爱他,我想这不是病,这只是爱。】
卡迪拉拍了拍手:"哈哈,见到传说中活生生的天教,你们是不是应该有一点更夸张的表情?怎么都这副死人相?"
丹尼尔咽了口吐沫,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顾小北往后又走了一步。
安诺心里不停念着哈利路亚上帝保佑,根本没听到卡迪拉说什么。
最后只有凯恩有了点表示:"呀,是……天教……"最后一个字都快听不到声音了。
冷场,完全的冷场。
与光屏上穿着大红色天教长袍、明黄色对劲外套的神圣形象反差实在太大了。
卡迪拉咦了一声,转头冲路斐特道:"你看,我说的吧,你只适合在光屏上出现。在其他地方永远冷场。上次开宗教讨论会的时候也是这样……"
路斐特勾出一笑,"你再废话,我就让H9撕了你的安教袍。"
路斐特显然是个说到做到的天教,卡迪拉果断闭嘴了。
路斐特双手戴着皮手套,手腕上是黑色的搭扣,他解下右手手腕上的搭扣,黑色的双眸扫视了图书馆里的四人一眼,慢悠悠道:"刚刚是谁?"
众人沉默,丹尼尔上前一步,底气有些不足道:"是我。"
路斐特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继续脱手套:"哦,你是丹尼尔,我记得你的父亲是一位蓝衣主教。"
丹尼尔:"是的。"
路斐特收回视线:"那你应该为你的家族争取荣耀,蓝衣主教正在落寞,安教人手不足。当你的父亲叔叔伯伯在一线战斗的时候,你说你在做什么?偷光脑里的资料?这次我原谅你,再有下次,你将会成为你家族的耻辱。"
丹尼尔点了点头,彻底没了底气,正如安诺所感应到的,路斐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是一种压迫感,一种霸气和高傲,这种气质经过长期的锤炼,在他爬上天教途中受到不停的打磨,并不是丹尼尔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头能够反抗得了的。
丹尼尔也许很冲动,但是并不愚蠢。在强者面前装大头,简直是个傻瓜。
路斐特依旧在解手上的皮套,搭扣已经解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皮手套手背的一面就好像完全粘附在了手背上一样,路斐特正用另外一手的手指慢慢将手套往外撕。
其他五人沉默地看着路斐特的手。
顾小北:"天教大人,需要帮忙么?"
路斐特抬眼看了看他,转眼看了看凯恩,再看了看安诺。收回目光道:"你来。"
凯恩的人生观价值观受到巨大冲击之后大脑就有些短路,听到了路斐特的话想都不想直接往前一步道:"啊?"
安诺却感应到路斐特的话是冲着自己来的,他赶紧上前一步一脚把凯恩踹回去,道:"好的。"
路斐特将戴着皮手套的手伸向安诺道:"是酸碱,你恐怕得轻一点。"
大脑短路的凯恩补脑——亲……一点。
安诺犹豫了一下,手心握住路斐特的手背,然而就在他握住路斐特手背的时候,路斐特却突然抽出手臂。
"撕拉"一下,手套被剥落下来。
卡迪拉拿手扇了扇风道:"活该你受罪,为了个死人较劲!"
安诺手里只剩下半截手套,另外半截落在了地上。目光向前,他却突然看到了路斐特手背上的星图。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六芒星阵?"
卡迪拉挑眉:"你说什么?"
路斐特示意卡迪拉闭嘴,"你知道六芒星阵?"
安诺立刻便明白自己说漏嘴了。粒子大爆炸之后,耶路撒冷城被毁,宗教文明又一次进入低谷,显然很多宗教的圣迹又消失了。六芒星在安诺教皇时代其实只是一种象征,但显然三千年之后的星际已经无法知晓它代表的意义。
路斐特:"潜意识骤然波动,你可以选择不说,但不要对我撒谎。你知道六芒星?"
安诺坦然道:"六芒星代表永恒的爱,亲人、朋友、爱人、国家、星际、还有自己。在安诺时代只是一种感情的象征。主教以上的宗教徒用酸碱或者激光将其刻在手背上,以此劝告自己不忘人类基本的感情。也有一些宗教徒会在恋人和自己的手背上刻上,以此表示忠贞的爱。"
路斐特看着安诺:"你没有撒谎。"
他当然不需要,六芒星虽然不是自己创造的,但赋予的意义却是自己的构想。同时,他也是第一个在自己手背上刻六芒星阵的人。
等等,路斐特在全然不知道六芒星图的时候就在自己手背上刻,难道是因为安诺尸体的手背上有,所以他也跟着刻?
这一次,安诺的大脑开始短路了。
路斐特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安诺,"我记得你,贝塔5停机坪的加索。"
安诺点头,路斐特却上前一步,低头凑到安诺眼前。
路斐特道:"我对你很感兴趣,有时间我们慢慢聊。"
安诺:"……"为什么,他理解的意思,是一种很神奇的意思?感兴趣?
如同卡迪拉所说,路斐特确实只适合出现在光屏上,30人的班级在看到传说中高贵不可侵犯的天教路斐特之后,瞬间被秒杀了一大片。
女生们统一尖叫:"好帅啊,果然不论腹黑还是妖孽都很帅啊。"
男生们囧了,走上宗教这条路,光屏上的路斐特就是他们神往的对象,他们的目标几乎都是成为路斐特这样的人。然而现在,用凯恩的话就是——十几年的人生观啊,瞬间就败了,有木有有木有!?
宗教系里弥散着一种奇怪的氛围,很多人在见到路斐特之后多少都出现了迷茫。
在过去,路斐特是仅次于安诺教皇神一般的存在,而现在,当他们接触到真实的路斐特之后,许多人都对自己曾经的向往和崇拜产生了很大的怀疑。
他们为什么喜欢宗教?因为路斐特?又为什么喜欢路斐特?因为他的地位?因为他传奇的人生?因为他在光屏上那高贵神圣的模样?
但显然,路斐特根本不是什么高贵不可侵犯的神。他也是个普通人,有自己独特的性格,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媒体神话了路斐特,而人们又在心中神话了光屏上的天教。
只有安诺自始至终最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进入耶路撒冷。
同时安诺也明白了之前那无厘头的考试,那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考试,那只是为了颠覆宗教在一般人心中的形象。
宗教是什么?是一个神?一个救世主?一个供人仰望的教皇或者天教?不,根本不是,宗教是一种信仰,因为这个信仰你更加坚定,因为这个信仰你更加热爱星际热爱和平,因为这个信仰你会愿意为了你心中的梦想付出所有。
而这个信仰本身是不可颠覆的。
所以,在路斐特出现的这一刻,其实对于很多宗教系的学生来说是一个重新构建信仰的开始。
路斐特穿着迷彩服站在讲堂拿着教鞭,勾唇挑眉笑道:"从这一刻开始,相信我,你们的整个宗教观念甚至是人生观念将会彻底被颠覆。30人的班级,最后能留下的也许只有个位数,但是至少你们中的很多人未来会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有人举手:"天教大人,那什么又是正确的道路?"
路斐特:"那得问你自己了,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你们的面前就会出现什么样的路。"
凯恩在下面小声道:"完了,我其实一直就想继续过我的暴发户大少的生活!"
教室里哄堂大笑,凯恩涨红着脸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路斐特挑眉道:"那至少你不会为了当主教甚至安教,杀人放火勾结议员不是么?"
教室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路斐特勾唇淡笑,即便慵懒地靠在讲台上,挺直的背脊也透露出霸气。
他道:"在你们心里,宗教是什么?拿着圣经戴着十字架穿着教袍祷告?给死人超度?给活人算命?从这一刻起,忘记你们心中的那个宗教定义。军训过程中,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宗教!"
路斐特站直身体,这次终于严肃地看着讲台下的学员道:"也许你们之中有很多人奇怪,为什么只是一个大学的军训,却要一个天教来带?因为在宗教这条路上,站得越高看得越多,只有我最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宗教。所以在军训的时候,由我来将整个宗教的蓝图展现给你们看,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宗教,才是最合适的!"
"你们中的很多人,很有宗教的天赋,但我必须告诉你们,仅仅有天赋是不够的,你们必须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足够的胸襟,你们需要接受和包容的事情太多了。在军训这条路上,你们的心理会受到不停的打击,你们的价值观会不停受到颠覆,承受下来的人,继续向前走;承受不下来,我会给你们转系。"
路斐特扫视众人:"明白了么?"
卡迪拉:"明~白~了,你下次还能换个开场白,年年都是这开场白,你没说够我都听腻了。OK,现在排队,去食堂,跟我走。带你们去吃最后一顿好的!"
学生一下子哄散,所有人都知道路斐特其实很好讲话,没有学生再怕他了。
路斐特痞痞地晃了晃腿,跟着人群往食堂走。冲最前面的卡迪拉大喊道:"给我留个扣肉,大的!"
众人:"……"
安诺抚额,哈利路亚,要是当初他手下有这种天教,他恐怕早就被参议院弹劾了。
6、006
【安诺:一直以来我都想找一个爱人,他不需要太了解我,只需要爱我。但是他必须明白什么是宗教。可惜我一直都没有找寻到这个人,我的天教告诉我,如果我一直坚持着这个标准寻找爱人,我恐怕会单身一辈子。事实是,他说对了。】
贴近自然放松心灵,随时准备学习意识力操控。
这是路斐特将宗教系的学生安排在这破破烂烂二层小楼的原因?
不不不,当然不是——安诺也曾经这么认为过,不过显然他想得太简单了。
吃过饭休息完之后,卡迪拉已经不知所踪了。只剩下吃完了靠在软椅上翘脚休息的路斐特天教。
所有的学生都在等待路斐特的发话,路斐特却闭着眼睛勾唇笑了一下:"准备好了么?"
有学生半开玩笑道:"如果是肚子,那确实准备好了。"
食堂里一阵哄笑,路斐特慢悠悠睁开了眼睛,深邃的黑眸将众人扫视了一边,起身的时候略带惋惜道:"如果你们准备的只是自己的肚子,那我得抱歉的告诉你们,开除学籍离你们不远了!"
哄笑声瞬间停下,食堂恢复了绝对的安静。
路斐特:"很好,现在,G9,教学开始!"
路斐特一声令下,所有学生面前的餐桌瞬间开始自动折叠,原先雪白的墙壁后移,转而被银色的金属代替,餐桌在十秒内消失不见,坐在各自位子上的学生惊奇的发现食堂几乎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超大型的会议室。路斐特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副金丝框眼镜戴上。
G9:"程序启动完毕。"
路斐特:"谢谢亲爱的。"
凯恩张大嘴巴:"哇塞,路斐特果然很有钱。"
路斐特勾唇笑了笑,又变成了傲视凌人的样子。他道:"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们,未来半个月的行程是什么样子。"
"第一,完全封闭化的体能训练,这期间模拟机会带你们进行身体素质训练,每天三个小时,不过关的人退出。"
会议室中很安静,路斐特扫视了一遍学员:"能不能给点反应?"
所有人:"哦~~"
路斐特:"很好。第二,宗教史的学习,这一部分是为了应付宗教参议院的那些老头子,给你们每人配备一台虹膜机。到时候会有参议院的人下来考核,不过关的人滚蛋。白浪费我的虹膜机和星际币。"
所有人:"哦耶!~~"
路斐特:"第三,在我看来最重要最基础的一关,也是我打破你们原本的宗教观之后重新给你们塑造宗教观念的一个重要环节——我会让你们看到,这个世界是多么肮脏。"
所有人:"……"
没有人明白路斐特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很多学生的心中,星际联邦是一个近乎完全公证的联邦国,他们从小享受着各种政府津贴,上学不用花钱,学校住宿吃饭都是国家在付费,他们享受的几乎是这个星际最好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星际是公平正义的。
然而现在路斐特却告诉他们,这个世界很肮脏。
按照安诺的想法,以目前的状况,路斐特是没有功夫和他纠结什么六芒星图、九芒星图的,所以他和安诺的交集也不会很多,路斐特也绝不可能将目光焦距在他的身上。但显然安诺考虑到了主观因素但忽视了客观条件。
那就是——
凯恩拍了拍安诺的肩膀:"哦,我亲爱的,幸运女神昨晚一定临幸了你,要不然你也不会军训的时候就和路斐特分到了一队。"
是的,30人的班级最后突然被查出有一个人不合格,光脑重新扫描鉴定,那个倒霉蛋最后只能转系。军训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少了一个人,大家都明白,在宗教系,所有的课程都不可能蒙混过关,哪怕是蒙混过关了,路斐特编的光脑程序最终也会重新计算,不合格者淘汰出局。
而这次军训的编制是将所有人打乱,光脑重新安排,两人一组进行训练,之前安排的宿舍也将调换,被安排在一起的两人几乎一天24小时形影不离。
幸运女神临幸了安诺,28人重新搭配,他是被光脑剔除的唯一一个。
安诺:"H9,给我个理由。"
H9:"程序自动调配,我无可奈何。"
安诺:"给我个理由。"
H9:"程序自动调配,我无可奈何。"
安诺:"给我个理由。"
H9:"索引失败,H9进入休眠状态。"
安诺:"……"
安诺简直要抓狂了,重新搭配的学生纷纷离开会议室调换宿舍,路斐特走过来道:"这么说你是被留下的那个?嗯,看来你只能和我一起军训了。"
安诺没有吱声,只是心道凯恩真是个乌鸦嘴。
路斐特双手背在伸手,叉腿踢了踢靴跟道:"你不乐意?"
安诺龇牙:"不不,亲爱的天教大人,我很乐意。"
路斐特:"嗯,我也这么认为。不过你要是不乐意我也没办法,最多……"
安诺心道,我不乐意。
路斐特:"最多我扣你分,把你踢出去。"
安诺:"……"
要是刚刚重生的时候,路斐特将他踢出宗教系之后一辈子远离宗教,说实话,安诺还是很乐意。粒子爆炸的那一瞬间他就想过,若是有来生,他其实很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显然宗教会让他失去很多自由,失去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过的生活。
但现在他的想法却改变了,一方面是因为卡迪拉问他,你喜欢宗教么?另外一方面是因为路斐特。
3000之后唯一一个有资格登上教皇位,却始终做着天教的宗教首领路斐特。
偏执的人格,强大的力量,对宗教无悔的付出,以及对自己近乎病态的爱恋。最重要的是,路斐特是安诺目前为止认识的,唯一一个在宗教观念上近乎相近的人。
虽然安诺不太愿意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路斐特早出生3000年,安诺一定会爱上这个人。并且毫不犹豫。
路斐特很像安诺人格的另外一面,偏执、狂妄、甚至自大,坐在宗教的高位上却依然敢私下里穿宗教长袍意外的衣服,如果是以前的安诺,他恐怕早就被参议院的老头烦死了。
安诺永远将自己骄傲的一面隐藏起来,孤独的坐在教皇的位子上。他是王者,却是个有些无奈的王者。
路斐特很不同,安诺现在还没有具体的发现他的不同,但是路斐特就像一块磁石,安诺只要围绕在他身边,就忍不住的想去靠近这个人了解这个人。
有资格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天教是什么样子?
安诺不想离开,至少现在不想。
会议室里的学生几乎走光了,H9重新启动,金属墙壁退开重新显露出白色的墙壁,还带着略微的食堂里的肉惺味。
路斐特嗅了嗅鼻子:"好了,现在跟我走。"
安诺老老实实的跟在路斐特后面,然而路斐特并没有朝着食堂门口走,而是在一面落地窗前停下脚步。
这是最靠近角落里的一面落地窗,因为在最旮旯里面,再加上角落里总是放置着许多杂物,鲜少有学生会往这里走。抬眼朝落地窗外看去,正可以看到二层小楼外绿草茵茵的小院子,以及院子外不久之前刚刚拉上的铁丝网。
铁丝网?
安诺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路斐特却注意到了,他伸手敲了敲安诺的脑袋:"你的脑波告诉我,你很疑惑。疑惑什么?"
安诺:"用意识力窥探别人的想法,我妈告诉我,这种人会遭雷劈的。"
路斐特:"……你不是孤儿?"
安诺说岔了,只能抬手摸了摸鼻子。
路斐特勾唇嗤笑,"我没有窥探你的想法,我家族的人身来便有这种能力,能感应到周围人的脑波。"
安诺诧异了一下,路斐特:"没有一点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你认为我该怎样爬到现在的位子?就靠我对安诺教皇的痴迷度么?我虽然是个变态,但又不是个傻子。"
安诺呆了,一个天教对一个宗教学员说——我是个变态,但不是傻子。
安诺:"你……你也这么和参议院的人说话?"
路斐特:"都说了我又不是傻子,我在那群老古董面前比在小菲菲面前还正经。哦,对了,小菲菲是我妈。"
安诺:"……"
路斐特:"H9,星际门启动。"
一层蓝光从角落里落地窗内透出,安诺这才注意到,那根本不是什么有机玻璃窗,而是路斐特安装在这里的一个星际门。
他终于明白草坪外面的那些铁丝网是什么了,那其实也不是铁丝网,那只是安装星际门必须的一些外置信号线。
H9:"星际门启动,请选择索引,目的地。"
路斐特:"宝贝儿,跃迁回撒冷城的光明殿。"
H9:"索引开始,星际门正在打开,请连通跃迁装置或者设备。"
路斐特从迷彩服屁股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透明小球,对着嘴巴吹了两口,圆球立马鼓了起来,安诺注意到圆球的另外一端还连接着一条线。
安诺:"……"
一定不是自己太猥琐了,但路斐特掏出来的那东西真的真的很像是3000年之前的——跳/蛋啊!!
路斐特将略带扁平的圆球拿在手里捏了捏,然后道:"米迦勒,准备跃迁。"
安诺一口血差点没吐在落地窗上。
从第一任卡米拉开始,每一任的宗教首领都会从一个古文明星系那里得到一架古文明机甲。古文明机甲与星际机甲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是有自主意识的机甲。既然有自主意识,那对操纵者自然是很挑剔的。同时他们对自我休眠状态下的形态也很挑剔。
比如说安诺的拿破仑,安诺其实很喜欢小形的胸针,别在胸口的对襟上刚刚好,但是拿破仑很挑剔,它觉得自己应该的形象应该高大威猛,死都不肯屈尊做胸针,最后干脆变成了安诺花园里的一尊裸体雕像。当时气得参议院的一位长老差点没有一头撞死在雕像上。
路斐特虽然不是教皇,但显然是这一任的宗教领袖,会拥有一架古文明机甲也就不奇怪了。但奇怪的却是,这台机甲的性格真好,竟然愿意在休眠的时候做个跳/蛋!
安诺心里泪流满面,当初要是他的拿破仑也愿意心甘情愿做个小小的胸针,他也不至于要发动粒子大爆炸了。
米迦勒红光一闪,"准备跃迁,目的地光明殿。"
7、007
【路斐特:光明殿的重建花费了很长的时间、人力、物力,刚刚修建的时候我以为我只是在重建一个被毁了3000年的宗教建筑,后来我才明白,我只是想和安诺站在同一个地方。我想离他更近一点。】
米迦勒红光一闪,"准备跃迁,目的地光明殿。"
3000年的星际跨度,显然机械文明更近一步,星空门的跃迁技术让路斐特和安诺从耶路撒冷大学的二层小楼抵达光明殿只用了短短的二十分钟。
搭建在光明殿之外的星际门是一潭静谧的湖水,路斐特带着安诺从星际三维空间中跃迁而出的时候,安诺直接呛了一口水。
路斐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将米迦勒夹在手指尖,皱眉道:"光明殿有六个星际门,你偏偏走星湖,别告诉我这是你对跳/蛋外形的间接反抗!"
米迦勒红光一闪不动了,装死。
路斐特捏着跳蛋的线甩了甩,一松手,米迦勒呈抛物线飞出去老远。
安诺:"……"曾几何时,安诺的古文明机甲也曾经干过类似的事情——比如说,安诺如果不夸赞一下拿破仑的裸/体雕像外形,某机甲就会变成宠物狗的形态,将安诺的宗教外袍撕得粉碎。
星湖的湖水并不深,只到路斐特的胸口,安诺的脖子。
路斐特甩了甩黑发,慢腾腾往星湖旁边挪去,"别管它,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上次变成远程红外望远镜偷窥联合国秘书处美女文员洗澡的时候,它可没给我闹过别扭。破小孩。"
安诺跟在后面,拖着步子往湖边走。嘴角抑制不住地勾唇笑了笑。破小孩,是的,这些有自主意识的机甲确实很像是小孩子,他们在战斗的时候强大而不可侵犯,可在平常,为了引起主人的更多注意,他们总是喜欢捣蛋做坏事——他们像是教皇的孩子,喜欢和任何能引起教皇注意的东西争夺教皇的宠爱。
而在教皇死后,古文明机甲大多选择跟随教皇永远沉睡下去。
那拿破仑呢?在安诺死后,他又去了哪里?3000年后又为什么会在路斐特的手上?
安诺很想问问路斐特拿破仑怎么样了,但是他知道,言多必失,他没有办法和安诺解释自己如何重生了,更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确确实实就是安诺。
耶路撒冷城在3000年前的粒子大爆炸中毁得只剩渣子,3000年内考古学家、古文明学着以及这种宗教人士想尽了办法都没有找到耶路撒冷的原址。
第一任教皇在宇宙尽头的一颗恒星上建立了耶路撒冷城,那时候能够跃迁进入耶路撒冷的只有宗教教徒。之后宇宙繁衍,宗教又经过了一些内部动荡,一直到安诺做教皇,它才将耶路撒冷搬到了宇宙的中轴线上,人类还未探知的四维空间中心上。
跃迁进入耶路撒冷的星际门只有一道,且只有天教之上的宗教徒才知道星际门密码以及正确的跃迁行程。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宗教内部出现叛徒的时候,安诺没有办法寻求任何帮助,只能发生粒子爆炸。
而如今的耶路撒冷城,只是路斐特在个人购买的私人小星球上建造的一个缩小版的大体模型。
即便如此,当安诺重新见到仿真版的耶路撒冷城的时候,他还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星湖之外一条石板小道后,视线越过浓密的树木,呈现在安诺眼前的便是高达2000米飞流直下的瀑布以及冰蓝色的大湖。因为引力场的特殊原因,瀑布的水流缓缓而下,空气中到处都是溅起的水珠。远远看着,就好像这瀑布是直接从蓝天之上流下的一样,天空、瀑布、湖水连接成了一片。
瀑布内延伸出了一条长长的宽阔的石桥,架空在湖水之上,一直通往瀑布的内部。
一模一样,竟然一模一样。就好像回到了3000年的耶路撒冷一般,安诺甚至感觉自己依旧穿着一身明黄的教皇长袍,依旧是光明殿的主人,没有天教叛徒,没有粒子爆炸,自己还活在星际4463年。
路斐特转身看了看安诺,什么也没说,带着安诺踏上了通往耶路撒冷的石桥。
路斐特在前面领路:"来过这里的人,没有说她不美的,只可惜,耶路撒冷城再美,在我心里,她始终都只是个仿造品。3000年了,没有人知道真正的耶路撒冷城在哪里。就算我知道真正的宗教主城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追寻她。"
安诺看着前面带路的路斐特,心里涌现出一股难辨的滋味。
光明殿在耶路撒冷城的最高处,2000米之上。而光明殿之下,则是通往各个宗教殿堂的石阶长廊。长廊纵横交错,殿堂错落有致,喷泉、湖水、草地是整个耶路撒冷的大背景。安诺走在通往光明殿的长廊之上,往下看去就感觉自己回到了真正的耶路撒冷。
安诺不禁感慨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路斐特走在前面,依旧没有回头:"做到什么?"
安诺:"重建耶路撒冷。"
路斐特:"重建?你觉得这里像耶路撒冷?"路斐特这次终于回过了头,他嘴角依旧噙着一抹笑,却是似笑非笑:"那你见过真正的耶路撒冷么?"
安诺被噎了一口,只能道:"我是说,感觉,这里给我的感觉很像。"
路斐特点了点头,回身继续往前走。"确实很像。从安诺脑海里探知的耶路撒冷图。"
安诺被惊了一跳,"你可以探知人脑中的图片?"
路斐特:"我以为你会先惊讶一下安诺教皇。"
安诺:"银河芒果报不是十年前就报道了么?"
路斐特:"那你可真是够八卦的。"
安诺:"……"八卦的那个人就凯恩。
路斐特:"我并没有能力探知人脑中的影响画面,能达到那个阶层,我恐怕就是能力最强大的宗教领导人了。这些都是'拿破仑'告诉我的。"
安诺:"拿破仑?"
路斐特:"安诺教皇的古文明机甲。一台具有超高自主意识的机甲。安诺发动粒子爆炸的时候它没有来得及营救,最后只来得及救下安诺的尸体,并且将尸体保存了3000年。也许是听说我对安诺很痴迷,又或者它和我的狗腿机甲米迦勒是一丘之貉,总之它比较信任我,最终把安诺交给了我。"
原来如此。
拿破仑竟然守护了他三千年,就算当初没来得及营救,但安诺却怎么都无法责备它。它就像是他的孩子,即便做错了事情他都不忍心责罚它。更何况拿破仑还守护了他三千年,一直遇到值得信任的人才将他托付出去。
等等,路斐特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他?显然这个话题不属于随便聊聊的范围,否则凯恩那个八卦体早就大嘴巴说出来了。
路斐特突然停下了脚步,光明殿就在前方。
他抬头仰视光明殿,眼中是虔诚的敬意。
路斐特:"知道六芒星的真正含义,光脑扫描脑电波的成绩属于加密一级,意识之海潜能巨大,脑组织构造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现在,加索,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么?"
路斐特转过头来,黑色的眸子沉静地看着安诺,神色安静而严肃。他的身后是巨大的光明殿,庄严而肃穆,闪烁的银光照亮个整个天际。
安诺突然想起当年站在光明殿下,他曾和一位天教讨论过的话题。
那位天教问他:"您会爱上什么样的人?"
安诺指着光明殿道:"无论是谁,只要站在光明殿下,回眸一望,他的身影能够融入光明殿的背景下,能让我砰然心动的,我就会爱上他。"
安诺是这样的人,他几乎很少说如果假如这样的话,也鲜少去构想自己会爱上的人是什么样子。3000年之前光明殿下的那段对话几乎只是他做教皇多年的一个小小的午后问答。他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
然而现在,路斐特站在光明殿下,他穿着一身迷彩服,黑色的短发上还朝下滴着水,他侧身回望安诺,整个人都好像完全融入到光明殿的银光之中。他在等待一个回答,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回答的印证。
安诺心里怦怦直跳,大脑内一片空白,他知道完蛋了,路斐特天生就能感应人的脑电波的能力,又是强大的意识之海的控制者,他恐怕现在已经察觉了。
果然,路斐特前进一步,身体压低,凑到安诺眼前道:"你的意识告诉我,你很紧张还很兴奋?"
安诺咽了口吐沫,他真心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教皇简直白当了!他竟然紧张了,紧张得恨不得找个洞钻一下。
路斐特直起身体,垂眸望着安诺,说了一句让安诺吐血的话。
路斐特:"很多人迷恋我,你其实不必为自己的砰然心动紧张,这是正常的心理和生理反应,你只需要坦然接受并且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就可以了。嗯,作为宗教领袖,我没有权利扼杀你的感情,就好像安诺也无法停止我对他的爱一样。但是,你总得明白,路斐特天教只爱安诺教皇一个人。"
安诺在心里,默默吐血了。
8、008
【安诺:我曾告诉我的天教,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知道——我爱他,以神之名,以安诺之名。】
安诺眨了眨眼睛:"路斐特天教大人,你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
路斐特笑了笑,光明殿的银光成为一片夺目的背景。
路斐特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模糊,声音也变得低沉:"不管怎么说,你都比我幸运,我爱的人已经死去三千年了。"
安诺心脏猛地一跳,路斐特又恢复了原样,挑眉笑道:"怎么,听到我对安诺的深情告白吃醋了?心脏跳得那么快?"
安诺:"……"
路斐特:"好了,现在,在光明殿之前,告诉我你是谁?"
安诺:"加索,星际孤儿,基因营养池里长大的孤儿。贝塔5停机坪的小工。"
路斐特:"你不想说?"
安诺:"我为什么不想说?我已经把我能说的都说了。"
路斐特挑了挑眉,转身往光明殿的台阶走去。安诺跟上,路斐特兀自在走在前面道:"六芒星暴露了你的身份,你的脑电波暴露了你的谎言,现在不说也没有关系,总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我的。现在带你去你的房间。"
安诺追上路斐特:"等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军训不继续了?"
路斐特没有停步,也没有回答。
光明殿内是一池清澈的碧水,水中飘着艳丽的红莲,长长的银光走道一直通向内部。
路斐特给安诺安排的房间在光明殿的最里层,与宗教领袖的房间之隔了一条走道。安诺记得很清楚,那个房间只有光明殿的未来继承人才有资格住。
路斐特要做什么?为什么把这个房间给自己?按照他对安诺的痴迷程度,肯定早将光明殿里里外外房间的摆设甚至是用处都弄明白了。路斐特是一定知道这个房间的用处的,既然知道又是为什么把这间房间给自己?
路斐特站在房间门口验证身份,与H9相同的电子女声道:"验证身份,音波扫描开始。"
路斐特:"拿破仑宝贝快开门。"
电子女声:"验证通过。是否有指示?"电子门"嘀"一声打开。
路斐特将安诺拎到电子门之前:"新身份扫描。"
电子女声:"新身份扫描开始。"
路斐特挑了挑眉头,冲安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开口说话。安诺咳了一声,道:"拿破仑……快开门。"
电子女声:"扫描接收成功,完成度百分之百。验证通过。"
路斐特推开电子门:"好了,进来,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我的房间就在对面,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敲门。"
安诺走进房间,果然和原先的光明殿内的摆设没有任何差别,单调的桌椅床具用品,雪白的墙壁,以及那句标语——强大的力量,无悔的付出,终生的爱,永不背叛。
一切都和原先的耶路撒冷城没有半点差别。
然而安诺并不想接受这样的安排,他几乎已经知道路斐特要做什么。但这和他重生以来设想的相差太大。几乎毫无征兆的,他就重生到了3000之后,又是毫无预期的,他又突然被推上了教皇继承人的位子。
而路斐特似乎也并不想多说什么。
安诺:"等等,天教大人,你是不是需要说明一下,我为什么要住在光明殿?"
路斐特耸肩:"没什么,你是被落单的那个,只能和我一起军训,我住光明殿你自然也住光明殿。"
安诺:"如果我不是落单的那个呢?如果是凯恩……或者顾小北、丹尼尔其他人什么的。"
路斐特:"没有如果。"
安诺:"假设!只是假设!"
路斐特抱胸靠在门口:"也没有假设。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会是其他人,落单的那个人,只会是你。"
安诺彻底明白了,路斐特算是盯上他了。
路斐特:"既然你喜欢刨根问底,又提出那么多假设,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这几年做天教有些累了,我想培养一个继承人,我手下的安教都不合格,只有你让我看到了那么一点苗头。可以了么?你今天先休息,明天开始军训。"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安诺:"再等等,我不明白,我就是个普通人,你从哪里看出我适合做教皇?"
路斐特带着黑色皮套的手摸了摸刻着六芒星的手背:"你的问题哪儿那么多!"
安诺:"可是你总得说明白,我哪里合格了?"
路斐特:"你?合格?别开玩笑了,谁告诉你做教皇或者天教就一定得成绩合格?我在银河军舰学院的时候成绩一直是倒数第一,但是毕业的时候我还是以第一名进入了银河机甲军舰队。有时候不是合格不合格,而是愿意引导你的人站在了什么样的位置。我是天教,宗教的领袖,我说你合适做继承人你就合适。哪怕现在整个参议院拿出厚厚的一摞文件告诉我你就是个文盲,反对声也最终会被我压下去。明白了?"
路斐特挑眉,安诺沉默的点头。
他们两个在行事方面的差别实在太大了,安诺是典型的中庸主义者,做事温和考虑众多,但骨子里有着反叛的一面。而路斐特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他说往西,所有人说往南,最终路斐特很可能往北。为什么?因为他乐意,他有他自己的考量。
安诺现在特别不明白的就是,自己怎么就对这样的人动心了?
不过安诺根本就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安诺:"但我还是不能接受,我只是宗教系里的新学员,我……"
路斐特:"没有人知道你是继承人,你只是我军训的时候带领的新生,和我一起住在光明殿。也没有人知道我房间对面的这间卧室是专门给未来继承人住的。跟在我后面,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随时开口,我一定放你走。"
安诺没有说不,如同他的性格一般,他更喜欢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做法。如果路斐特的做法表明在这件事上他退了一步,那安诺也退一步。毕竟路斐特都已经说了如果想走随时开口这样的话。
路斐特:"更何况你对我暗生情愫,恐怕之后也舍不得走了吧。"
安诺:"……"
路斐特离开之后安诺一个人在光明殿内转了转,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可转的。然而重生过之后,人的心境就改变了很多,3000年的跨度给人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这里不是真正的耶路撒冷,光明殿也不是真正的光明殿,以前共事的天教主教早就粒子爆炸中殒身了。
所有的所有,似乎只剩下了自己。
安诺还去了以前拿破仑经常变成裸体雕像待的那个院子。那里也几乎和原来没有任何的差别,然而拿破仑却不在那里。安诺知道自己是妄想了,转身想离开院子的时候却突然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捡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个红色的胸针,金属打造的一个V字形态的胸针。
安诺拿在手里看了看,胸针却突然蓝光一闪,分解成无数的蓝色碎片在空气中重新组合,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顶着一头蓝色短发的六七岁小男孩。
安诺:"……"
小男孩的眉眼几乎和安诺的眉眼一模一样,安诺甚至以为看到了三千年之前的自己。小男孩儿圆溜溜的眼珠子上下打量安诺,皱了皱眉头,吸了吸鼻子,嫌弃一般的嘟了嘟嘴巴,甩都不甩安诺一下,转头就往院子外面走。
安诺哭笑不得的被个小破孩儿鄙视了一把,却也惊喜的发现,那个小男孩儿不是别人,真是安诺的古文明机甲——拿破仑。
9、009
【安诺:古文明机甲拿破仑到底有多强,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在安诺教皇时代,战争永远被星际联合国以及参议院以一种怠慢的姿态呈现在政治舞台上。星际间没有永恒的和平,战争却也被一群政治家当作讨价还价的筹码。
拿破仑在我手中没有上过一次战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对古文明机甲的一种怠慢。然而在我心中,拿破仑就像我的孩子,我宁可他在光明殿沐浴着神殿之光,也不愿意他血刃杀敌。
现在我想,我大概是错了。】
安诺急忙追上去:"等等,等等,我认识你。"
拿破仑转回身,他身上是一套短小的天教袍子,没有穿对劲外套,此刻皱着没有上下打量安诺。
古文明机甲有自主其实,却并不开口说话,他们用意识力与他人交流,拿破仑的意识力回荡在安诺脑海中。
一个小孩儿软糯糯的声音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光明殿?你的意识力不能成语言。"
安诺现在的身体能力很弱,意识力无法在脑海中组织成语句回答拿破仑,只能蹲□,在离拿破仑不远的地方开口道:"你猜猜,猜对了我给你糖吃。"
拿破仑这次又上上下下瞄了瞄安诺,"骗子,你没有糖,光明殿也没有糖,路斐特已经不给我吃糖了。"
安诺笑了,路斐特要哄着拿破仑肯定没少拿糖给他吃,但显然路斐特能拿捏住古文明机甲的性格,特别是那些性格别扭的破小孩。
安诺:"我确实没有糖,那我可以蹲在这里和你聊一会儿么?我没有恶意。"
拿破仑:"你要说什么?"小眉头又皱了皱,显得特别不耐烦。
安诺:"你是古文明机甲对么?"
拿破仑:"嗯。"
安诺:"你刚刚变成了胸针的样子。"
拿破仑没有回答。
安诺:"你看,我知道你是古文明机甲,也知道你可以通过光能碎片重新组合成你想变的任何模样。而且我还知道你叫拿破仑。来猜下我是谁,猜对了这次没有糖吃,下次给你带。"
拿破仑这次不皱眉头了,改成冷冷地看着安诺,眼中满是不信任。
拿破仑:"你没有穿宗教袍,我也没有见过你,是谁带你进来的?"
安诺:"是路斐特。"
拿破仑:"你是他挑选的继承人?"
安诺:"他有和你说过他要找继承人?"
拿破仑:"那个白痴自从找到安诺的身体之后就一直想从天教的位子上退下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安诺眯着眼睛笑了,拿破仑的意识力在搜寻他脑海中的答案,与他脑中薄弱的意识之海对抗,然而安诺知道,古文明机甲在意识力方面的能力非常有限。
在能力方面它们更加倾向于作战。
安诺:"加索,我现在的名字叫加索。但是3000年前,光明殿的粒子爆炸之前,我的名字叫……"
轰的一下,有一股冲击波在安诺身后爆开,周身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而后两股力量向相反的方向波动。
拿破仑伸出一手外推向前,用浅薄的意识力与来人对抗。
磅礴的压迫感袭来又卷去,安诺认识这股意识力,是路斐特。
在安诺即将说出自己是谁的时候,路斐特悄然闯入的意识力被拿破仑识破,拿破仑似乎很反感路斐特的监控,意识力对抗之后,竟然很快将身体散成光能碎片,重新组合成一台小型的战斗性机甲。
白色的机甲在瞬间将安诺拉入操纵室,安诺在狭窄的操纵室内狠狠摔了一下,脑袋撞在光能板上很快起了个大包。
机甲转身面对着路斐特意识之海的方向,慢慢在空中拔高身体,抽出了身后的光能炮对着不远处进行点射。
"嘭"的一声,光能炮在点射路程的中途与另外一股意识之海碰撞,瞬间爆炸。
拿破仑没有恋战,继续拔高身体飞向大气。
远处光明殿的偏殿观景台上,卡迪拉收回外推的手臂,无奈的冲路斐特耸肩道:"拿破仑还是那么仇视你。"
路斐特坐在观景台边上,一腿曲起一腿平放,懒懒道:"还差最后几个字。"
卡迪拉:"至少现在知道那个加索确实活在星际3000年之前。他认识拿破仑,也了解古文明机甲。说不定他是宗教内部的人。真不可思议,他竟然能活着么久!他的身份难道是伪造的?"
路斐特:"你觉得安诺启动粒子爆炸之后能活下几个人?"
卡迪拉:"不不不,我不是怀疑安诺的能力。只是加索那小子如果不是宗教内部的人,他怎么会一下子认出拿破仑?"
路斐特:"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去问他。相比较起来,我更关心他对安诺了解多少。"路斐特跳下观景台,踢了踢腿。
卡迪拉:"你说安诺有没有继承人?"
路斐特:"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讨论过了,拿破仑也已经告诉我们了,没有。"
卡迪拉:"就没有私生子什么的?安诺手背上有六芒星图不是么?爱与勇气,说不定他有情人,他的情人给他生……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
路斐特挑了挑眉头:"扣半个月补贴。安诺没有情人也没有儿子,不过拿破仑倒是提过,安诺在星际4459年的时候曾经在共和国战争中救过一个小孩儿。"
卡迪拉:"你是说,加索很可能是那个小孩儿?跟着安诺4年,在粒子爆炸中逃过一劫,拥有16岁小孩儿的容颜,永生不老,虽然身体构造平平,但是继承了安诺的意志,所以意识之海的潜能巨大?我的天——特特你最近是不是又回家被你妈刺激过了?"
路斐特:"……不要叫我特特!!"
拿破仑在大气的内层停住,机甲外层的热能碎片重新组合成一台星际飞船。
安诺躺在座椅上,道:"你很讨厌路斐特?你不是将安诺的尸体叫给他了么?"
拿破仑变成机甲之后依旧只能用意识与安诺交流,并且回荡在安诺脑海中的声音依旧是个小男孩的声音:"闭嘴!"
不对,拿破仑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在机甲形态的时候他的意识力语言一直都是一个电子男声。
安诺:"你的声音怎么了?机甲出故障了?"
拿破仑沉默了,很久之后意识力语言才在安诺脑海中出现:"你到底是谁!?"
安诺叹了口气:"我说了你能相信么?你现在似乎很不信任其他人,连路斐特这一任的宗教领袖你都信不过。"
拿破仑:"我只相信安诺。你发誓,用宗教之名,安诺之名!如果你骗我,我就将你送进宇宙,变成宇宙里的尘埃。"
安诺:"我发誓,以宗教之名,以安诺之名。"
拿破仑:"告诉我你是谁!"
安诺:"以宗教之名,以神之义,以光明殿之承载,以我安诺之名,赐于你拿破仑称号。从今日起,你将是我安诺此生唯一的古文明机甲,我们共进退、同战斗,我将教皇的责任传承于你,在我有生之年,将待你如亲如友如子如女。"
安诺说的是他刚刚做教皇的时候,与拿破仑订立契约时候说的话。那个时候拿破仑作为机甲刚刚启动程序,他相信拿破仑一定记得,并且一个字都不会记错。
在安诺说完之后机甲内陷入死一般的成绩,所有程序的运作似乎都停止了,拿破仑也没有传播意识语言。
而后,安诺身下的座椅突然动了一下,飞船的门被打开,座椅慢慢移动到门口。
安诺:"……"
一层生物薄膜隔在机舱门口。安诺甚至可以透过透明的薄膜看到大气层之外的尘埃。
拿破仑:"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错一个字,我就将你扔出去!"
安诺哭笑不得,拿破仑个破小孩的脾气还是那么差。
拿破仑:"耶路撒冷的主城在哪里?"
安诺:"宇宙中轴线,四维空间中央。"
拿破仑:"密码以及路程。"
安诺:"只有参议院知道每个星际门的密码,并且安装在每台星际飞船上,程序也是设定好的,并且经常更换。我只知道你的密码和路程设定。"
拿破仑:"光明殿内总共多少间房?"
安诺:"经常变,但一定是33的倍数。"
拿破仑:"古文明星球的大门每多少年打开一次?"
安诺:"从来没有开过,至少在我做教皇的时代没有。"
拿破仑:"我的制造者名字。"
安诺:"恺?加恩?古文。"
拿破仑:"安诺瞳孔的颜色。"
安诺:"茶色。"
拿破仑:"拿破仑喜欢的休眠形态。"
安诺:"裸/体雕像。"
拿破仑:"好看么?"
安诺:"嗯,好看,至少你喜欢我说好看。"
拿破仑:"粒子爆炸的发动编码。"
安诺:"那串编码很长,在我心里,但是一旦念出来,最近的粒子安装器就会爆炸。"
"滴"一声,飞船舱门重新关上。
拿破仑的意识语言在安诺脑海中响起:"教父。"
安诺笑了下:"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脾气还是不太好。"
拿破仑沉默了一下,"我还是想把你扔出去。"
安诺:"……??"
拿破仑:"你启动粒子爆炸,殒身之后留下我独自一人,我守护你的身体3000年。"
安诺沉默了,拿破仑虽然是有自主意识,却并不会痛苦和难过,他的制造者恺?加恩?古文是个理想主义者,认为古文明机甲可以快乐但不能难过,这样才会是最强大的机甲,所以拿破仑的程序设定中并没有痛苦和难过。
所以说出上面这句话的时候,拿破仑的声音是平静的,但是安诺依旧能够感觉到拿破仑的意识波动,那是种悲伤、带着无奈和绝望。
属于一台机甲的绝望。
没有守护住主人,粒子爆炸之后孤独存活了3000年。
安诺抬手抚摸了下星际飞船的金属内壁,坚定道:"以我安诺之名,从今天起,不离不弃。"
然而很快,在安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破仑外层的光能碎片又重新组合,这次又变成了一台白色的小型战斗机甲。
安诺透过红外线屏幕仪器看到一台小型的红色机甲在不远处,与拿破仑平行站在大气中。
路斐特慵懒的声音透过短波器传过来,"你今天不休息,是打算明天的体能训练让我给你打上不及格么?"
拿破仑:"白痴!"
10、010
【路斐特:我此生只忠于安诺,现在我们之间相隔着死别,倘若他能重新复活,以光明殿的承载发誓,我将爱他一生。】
安诺坐在操纵台前,身体深陷在座椅内,手放在操纵板上。他的意识力不强,只能一点点重新体会与拿破仑意识交融的过程。
操纵板白光一闪,六芒星阵图出现在了安诺手掌下方。
路斐特操纵着米迦勒,红外线屏幕仪器上是拿破仑白色的身影,路斐特有些不能自持,他从来没有见过拿破仑变成机甲的模样,这就好像是一种讯号,路斐特的潜意识似乎在告诉自己,安诺复活了,他就坐在拿破仑的操纵板前,他正透过红外线屏幕看着自己的机甲。
路斐特的意识之海在大气层内扩散开,磅礴的气势向拿破仑压去。
拿破仑左手臂的上的光能炮瞬间重新组合成银色的盾,挡住路斐特意识之海的力量。
路斐特没有给米迦勒任何指示,只是闭眼坐在操纵板前,意识之海触碰到拿破仑银色的盾牌,"嗡"的一声被反弹回去。路斐特脑海中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力与盾牌上的一股意识力触碰。
那是一股银色的光,被融合在拿破仑左臂的盾牌上,不像路斐特意识之海的压迫感,是一种柔和的感觉,就如同上帝的天使团在唱诵不朽的祝福之歌。
温和。
这是路斐特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触碰到安诺的意识之海。
那一瞬间,路斐特流下一滴眼泪。
米迦勒似乎被路斐特的情绪所感染,机甲也慢慢地低下头去。
拿破仑静静立在大气层中,意识力与安诺交流。
拿破仑:"教父,有何指示?"
安诺:"我的意识力很少,无法直接操控你,先回去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的身份暂时不要告诉路斐特。"
拿破仑:"是。"
拿破仑不带任何犹豫,光能碎片在大气中组合成一只白色的机甲鸟俯冲下光明殿。
米迦勒静静立在大气中。
米迦勒:"教父。"
路斐特依旧闭着眼睛,"感觉到了么,那是安诺的意识之海。"
米迦勒:"教皇与古文明机甲意识力的融合。"
路斐特当然知道,那只是3000年前安诺留下的意识力。
路斐特睁开了,"紧随拿破仑,我们回去。"
米迦勒:"拿破仑路线锁定。"
拿破仑俯冲入光明殿的时候,卡迪拉正在后院角落里划圈圈,拿破仑俯冲时带下的气流将光明殿后花园的树木全部摧残得不像样子。
卡迪拉吓了一跳,忙一步跳开,用意识力在周身形成一道厚厚的护壁。
等气流涌动起的烟尘落定,卡迪拉正看到安诺牵着一脸死相的拿破仑向他这里走来。
卡迪拉散了护壁,抬手"嗨"了一声。
卡迪拉:"嗨,我真想告诉你,路斐特看到你毁了他的后花园,一定会跳脚的。"
拿破仑鼻孔一哼,白了卡迪拉一眼。
安诺笑了笑,"安教大人你好闲啊!"
卡迪拉:"别,你叫我一声大人,我还不得折寿。"指了指天:"路斐特下来了,你有什么和他讲吧。"说完转身准备跑路。
安诺:"等等……"
卡迪拉:"哦,对了,等会儿要是路斐特问你,你和安诺什么关系,记得打死都要说你是安诺的跟班。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说完果断跑路。
路斐特紧随其后跟了下来,而米迦勒又变成了一只跳/蛋。
路斐特将跳/蛋的线在手上甩了甩,一松手米迦勒又被甩了出去。
安诺:"……"
拿破仑不安的吸了吸鼻子,视线一直紧随着那只跳/蛋。
路斐特似笑非笑的走向安诺,瞥了眼拿破仑道:"别担心宝贝,我绝对不会逼迫你在休眠的时候变成一只跳/蛋。"
拿破仑:"……"
路斐特此刻收起了意识之海,可周身强大的压迫感一直袭向安诺。
拿破仑忍不住往后缩了一步,被安诺护在身后。
安诺不知道路斐特要做什么,意识之海已经被收起,然而路斐特脸上的表情以及走路的姿势都很好的告诉自己——这家伙好像很想揍人。
路斐特在安诺面前站定,一手干脆耷在安诺肩膀上:"你什么都不需要说,听我说。听着,我知道你不是什么星际孤儿,也不是加索,你和拿破仑说的话我听到了一点,至少我知道,你在安诺发动粒子爆炸之前就已经出生了。"
安诺眨了眨眼睛:"这最多只能说明,我——很老。"
路斐特:"对。你是只老古董。听我说!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也不关心你的过去。但你得配合我,所有有关安诺的事情你都必须得告诉我。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我让你做继承人,你告诉我有关安诺的所有。"
安诺:"等等。我为什么要和你做交易?我根本就不想做继承人!作为一个天教,你竟然威胁老人!?"
路斐特:"老人?行,你不想做继承人就不做,但是你得告诉我安诺的所有。"
安诺挑眉:"如果我不呢?"
路斐特:"如果你不,我就把你送给星际生物所,他们最近正在开发容颜不老的手术,相信他们对你这个活了3000年的老妖精一定非常感兴趣。"
安诺:"……"
拿破仑躲在安诺身后翻了个白眼,"白痴!"
安诺、路斐特:"……"这是在骂谁。
安诺最终还是答应了路斐特。
对安诺来说,路斐特是个神奇的存在。他活着的意义似乎只是为了自己。
路斐特说,他终生只爱安诺,臣服于安诺脚下,为其奉献自己的一生。
而光明殿之下,路斐特回眸的一望又让安诺怦然心动。
留下来留下来……安诺自己的心告诉自己,应该留下来。
11、011
【安诺:重生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安诺教皇的名号能够如此响亮,并不仅仅是因为路斐特对我偏执的敬仰。没有什么比得上时间的力量,在3000年的时光中,星际人将'安诺教皇'抬到了几乎与神同等的地位。他们敬仰我,崇拜我,将我看成是不朽的神话。
事实上,我只是个性格温和中庸的教皇。
在我执政的百年中,我一直试图与参议院的议员们抗争,可最终总是做出不停的让步。
我的贡献在于宗教文献,意识力能力,和那唯一几次的不让步抗争。然而我对这个星际做出的最大贡献却付出了我的生命。
我并不后悔。
唯一遗憾的是,我与那名叫做路斐特的天教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年代。】
安诺这一觉睡得很不稳,拿破仑的不安导致他的意识力不停的围绕在安诺身上,似乎总是不停在确认安诺是否还在,他是否又突然离去。
这直接导致安诺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脸肿得像水球、黑眼圈也挂在眼皮子下面。
路斐特精神十足,睡了一晚上天教大人的精力更加旺盛了,旺盛到一见到安诺就直接开始刷下限。
路斐特:"啧啧啧,你瞧你那样子,好歹也活了这么久,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真他奶奶的为老不尊。"
安诺抖了一下:"……!天教可以说脏话!?"
路斐特依旧是一身迷彩服,还戴了个帽子,耳钉换成了紫色,印着六芒星的右手上带着露指手套。
路斐特耸肩:"教会用语中哪条规定天教不可以说脏话?"
安诺:"宗教用语中哪条又说明了哈利路亚后面可以加'他奶奶的'?"
路斐特:"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在哈利路亚后面加'他奶奶的'了?我是天教,就算我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也没有总裁委员会来总裁我。跟我走,军训就要开始了。"
路斐特带着安诺走到最近的星际门,跃迁的时候安诺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宗教的仲裁委员会一直是教廷,为什么你会说没有仲裁委员会?"
米迦勒的光能碎片组合成一架空间梭,宰着安诺和路斐特驶向耶路撒冷大学的星际门。
路斐特突然沉默了一下,转头看着安诺:"你不知道?教廷早就脱离了宗教。"
路斐特并没有多说,然而仅仅只是那么两句话,就足够安诺消化很久了。
教廷脱离宗教?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来,教廷都被称为是宗教的外核。虽然教皇在宗教上的地位是无与伦比的,然而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站在宗教的巅峰,教皇还是受到了不少限制。
这个限制一方面来自内部的参议院。
另一方面就是来自外部的教廷。
参议院负责宗教内部的事宜,比如说凯迪拉如果要胜任耶路撒冷大学宗教系的院长,就必须得到参议院超过百分之六十五的议员的用意。
而教廷则负责宗教外部的事宜,其中最重要就是在战争中,宗教给予星际联合国的帮助。
说白了,教廷是宗教对外的代表,他们就是宗教所拥有的军事力量。
然而现在路斐特却告诉安诺,宗教的军事力量完全的脱离了宗教!!
安诺有些反应不能,他完全没有想到3000年之后,教廷会脱离宗教。
路斐特看着安诺震惊的样子,自嘲的笑了笑。
路斐特:"安诺做教皇的时候几乎没有半个污点,但是显然在处理与教廷的关系上出现了点偏差。他太相信了教廷了,给予过多权利的结果就是教廷人无限放大的野心。教廷在安诺启动粒子爆炸的时候直接选择隔岸观火,宗教内部的人全部都死了,教廷的人却安然无恙。"
安诺没有说话,红外线显示屏上是空间流的光痕,白色的光痕如同刀锋一般,一刀一刀刻在安诺的心上。
他原本以为教廷的人不来搭救的原因是因为卡玛恒星的叛徒封锁了星际门,教廷的人无法营救,现在路斐特却告诉了他一个完全肮脏的内幕——为了更大的权利,教廷人选择无视耶路撒冷城几千宗教徒的性命。
除去刚开始的诧异,安诺之后再没有流露出半点的表情。
没有皱眉没有悲伤,他只是静静看着红外线显示屏。
安诺胸口上的V字胸针白光一闪。
安诺抬手轻轻抚摸了下胸针,看着显示屏冷静道:"安诺死后教廷就脱离了宗教?"
路斐特也看着显示屏,显然在回顾那段血雨腥风的历史。
路斐特:"星际历史上说,安诺死后,教廷内部分裂,一部分人是安诺忠实的跟随着,他们主张重新打开去往耶路撒冷的星际门,重建耶路撒冷。另外一部分人主张脱离宗教。两股力量势均力敌,最终爆发了星际3000年内最大的一场战争,历史上称之为安诺之战。战争长达两年之久,最终教廷脱离了出去,而安诺的跟随者与星际联合国一起重新建立了宗教系统。"
安诺:"谁是当时第一任的教皇?"
路斐特沉默了下,而后道:"不,没有教皇,安诺之后再没有人做过教皇。这个人或许你认识,他是当时教廷大长官的儿子,顾岩。"
安诺回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么个人,但是他对那孩子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印象中只记得那是个黑发黑眼的东方少年面孔。看到安诺的时候总是脸红,结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诺:"有一点印象。他是顾淳的儿子。那顾淳呢?"
路斐特转头,黑色的眸子中闪过狡黠的光:"你竟然认识顾淳。顾淳当时的身份是天教,让我想想,你认识他,还知道拿破仑和古文明机甲……"路斐特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安诺:"你猜,随便猜,哪怕你说我是安诺我都没意见。"
路斐特眨了眨眼睛,舌头舔了舔唇角:"你要是安诺,我就直接上了你!"
安诺:"……"
回归话题。
路斐特认真道:"你可能想不到,顾淳就是那个反叛者。老子和儿子打了两年,最终顾淳反叛逃亡了。估计被自己儿子气死了不高兴打了。"
这个答案让安诺更加震惊。在安诺心中,顾淳一直都是位态度温和的天教,他脾气特别好,就是感情一直不顺,一直都没有孩子,等好不容易有了顾岩,差不多都快退休了。顾淳特别爱顾岩,小时候就一直带在身边,教他很多东西,毕竟是老来子,总是时时刻刻宠溺着。
然而谁能想到,就是那样一位老实巴交爱子心切的天教,竟然在安诺死后企图叛变;谁又能想到,最终延续了安诺意志,反抗顾淳的,竟然会是顾岩。
路斐特:"是不是为顾岩的大义凌然感动了?"路斐特勾唇笑了一下,"还有更加让人感动的——顾岩终生未娶,发誓一生只爱安诺一人。"
安诺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
安诺:"什么?"
路斐特笑了笑,又拍了拍安诺的后背:"有什么可奇怪,在宗教这条路上,但凡爬得很高的,不是疯子就是变态。顾岩是那个疯子,我就是那个变态!"
安诺已经无话可讲了,不过他挺赞同路斐特的话,但凡位高者,总有那么些与众不同的嗜好。
路斐特突然垂头,搭着安诺的肩膀问道:"我说了那么多,每日一讲,你是不是也给我说说安诺的事情?"
鉴于安诺已经答应了路斐特,只能想了想道:"你想知道什么?"
路斐特挑了挑眉,瞬间猥琐了:"那,我们说点简单的,比如说,安诺他看不看片……。"
片?安诺瞬间领悟了。
安诺跟着猥琐的笑了笑:"你觉得我会知道安诺看不看片这种事情么?"
路斐特伸手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安诺看到路斐特流露出小男孩一样的羞涩感。
路斐特握了握拳头:"你要是知道,你就揍死你。"
安诺憋笑:"放心,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不看片,他出生宗教世家,从小就清心寡欲的,据说他睡前必定念一段经文。清心咒。"
路斐特:"……靠!地球文明时代的和尚念的东西?"
安诺再憋笑:"对!他跟和尚差不多,讲求——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路斐特脸瞬间白了,他挪开放在安诺肩膀上的手臂,坐到了操控台前。一语不发的垂眸看着操控板。
安诺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过了,毕竟路斐特对自己在某些方面比较偏执,现在直接说自己在那方面没欲/望,岂不是……
然而下一秒,路斐特却痛心疾首道:"完了,早知道我就不碰他了。"
安诺:"……"安诺瞪大了眼睛,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路斐特转头看着安诺,脸上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眼里却有着很深的笑意:"安诺喜欢睡前一念,我喜欢睡前一吻,再加一摸,偶尔一蹭。"
安诺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声——艹!
12、012
【路斐特:在做天教之前,我的人品就不怎么样。我和卡迪拉在银河机甲学院,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互相比人品,刷下限。
拿破仑虽然将安诺的身体交给我,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我。因为我敢抱着安诺亲,而他不敢。】
安诺觉得自己太淡定了,淡定得都有点过了。
他竟然没有任何的过激反应,只是在心里默默骂了句草,然后又在路斐特的人品前加了个"负号"。
军训正式开始,所有的学员都被分成二人组,每两人一组进行军训。
第一项训练是体能。
光脑H9让所有的学员都重新认识了他们军训的这二层小楼。
只用了30妙的时间,他们的二楼图书馆和休息区被替换成了整整一千平米的封闭式训练区。训练区内又被分割成东西南北中五块,每一块训练区都有全套的体能训练设备和急救措施。每六人进入一个区进行训练。在训练的过程中不会有任何人过来帮忙,因为是训练的第一天,训练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仅仅是两小时的体能训练真是太轻松。
卡迪拉却皱眉低声在路斐特耳边道:"第一天就两个小时,你想做死他们么?"
路斐特带着墨镜斜靠在墙上,"两个小时而已,你紧张什么。"
凯迪拉没再说什么,在宗教事务上,路斐特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偏执狂,但凡他有自己的主意,他都不会听其他人半句劝告。
不仅仅因为他偏执,也因为他足够强大。
凯恩自从见到安诺之后就一直粘着安诺,不停打探路斐特的八卦。在得知路斐特带着安诺进入耶路撒冷城之后,凯恩整个人都开始进入冰冻状态。
凯恩:"耶……路……撒……冷?"
安诺推了推凯恩:"你没事吧?"
凯恩:"……你,你去了耶路撒冷?你竟然去了耶路撒冷,靠啊!你去了耶路撒冷!"
安诺:"你需要这么激动?"
凯恩:"怎么不激动!你知道么,耶路撒冷城里有一个教堂,我以前的邻居是个主教,每次他去那里都会给我带松脂椰露。真的很好吃。天教有没有请你吃?"
安诺满头黑线,在凯恩心中,光明殿的神光恐怕都比不上耶路撒冷里的松脂椰露。
安诺:"让你失望了,我没吃到。"
凯恩:"那你下次一定得吃吃,那东西可不多,除了耶路撒冷,我还没看到其他地方有卖这个的。"
安诺:"下次一定试试。"
六人一组凯恩必定是拉着安诺的,而让安诺没有想到的是,凯恩竟然和丹尼尔分到了一组。安佩玲则和顾小北一组。
凯恩拉着安诺,安佩玲对安诺又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最后的结果就是——安诺、安佩玲、顾小北、丹尼尔还有路斐特一组。
卡迪拉看了看和路斐特同一组的另外五个人,叹了口气,指了指靠墙贴着的路斐特道:"你们要和他——一组?"
凯恩眨了眨眼睛:"是啊,有什么问题么安教大人,难不成和天教一组会加分?"
卡迪拉:"小朋友,你真的想多了,和他一组不会加分,只会增加体能训练的难度。"
凯恩瞪大了眼睛,另外四人都没有说话。
卡迪拉叹了口气道:"祝你们好运!"转过头冲安诺道:"也祝你好运天教大人!记得给这些小屁孩儿留个活路。"
路斐特抱胸靠在墙上,邪笑着将五人挨个扫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安诺脸上。
路斐特笑笑:"你放心,不操死他们,就对不起H9的光脑程序。"
众人:"……"
除卡迪拉之外的30人自由按组组合成六人一对,安诺一组进入了最中央的训练场。
从外面看,中央训练场最多也就是几百平米,然而等安诺众人进入训练场时候他们才发现,训练场竟然是个仿真的原始森林。
地球文明消失之后,从某种意义上说,原始森林早就变成了古化石,之后的森林树木不过是高科技的产物。在土地中沐浴日光雨露生长的树木,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长大,然而在培养基中生长出来的种子,只需要适当的生物饲料,成长的速度几乎提高了几十倍。
而安诺众人看到的几乎就是这样的一个原始森林。
不过这个原始森林又有一个不同的地方,他只仿真了森林的一小部分,然后又运用四维空间技术延伸了森林的剩下部分。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深入森林内部的时候,他们很可能已经进入了一个模拟的四维空间。
安诺不得不承认,与3000年前专门开辟一个荒废星球来供学员军训比起来,这个四维空间的技术大大缩减了不必要的成本。
训练场的大门关闭,光脑的蓝光覆盖在了众人头顶。
H9:"军训模式正式开始,请选择模式。"众人面前出现三个光屏选择:"常规模式,探险模式。"
路斐特之外的其他人都默默看着常规模式的按钮,但是没有人敢开口。
路斐特道:"没有人选么?那我选了啊……探……"
丹尼尔瞪了队友凯恩一眼,都是这家伙偏偏要拉着加索。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路斐特天教大人,还是选常规模式吧。"
路斐特斜眼看了看丹尼尔,问安诺道:"你也选常规?"
安诺深切体会过路斐特无底洞一般的人品下限,道:"常规。"
路斐特点头,众人瞬间松了口气。
路斐特:"那好吧,探险模式。"说完就触碰了光屏一下。
众人:"……!!"
H9:"探险模式开始,路径已全面锁定。"说完光脑蓝色的光消失,而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森林一角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之间产生了一些变化。
而就在这个时候,光脑屏幕亮起,上面显示——"西场学员退出两名。"
安佩玲皱眉:"怎么这么快就有人退出了?"
众人看向路斐特,路斐特勾唇道,"这是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侥幸的选择是对自己的不负责,认为选常规模式就比探险模式简单的人和白痴没什么两样。如果上战场,你的敌人让你选两条路你们要怎么选?容易的路?"
凯恩:"可我们现在都只是普通学员,一般人都会选常规模式吧?!"
路斐特:"进入耶路撒冷大学的时候你们是披着光环的幸运者,怎么到了军训的时候你们都变成普通学员了?别为自己找理由。今天是因为有我,如果没有我你们又要怎么办?"
安佩玲:"可卡迪拉安教说跟着天教会增加训练难度。"
路斐特:"在战场上,跟着我只会增加危险系数,几乎一半的光能炮都会瞄准我。如果不对你们严加有求,你们都会死。"
安佩玲:"可是你又帮我们避开了常规模式的陷阱。"
众人齐齐看着路斐特,不明白这些矛盾的地方。
安诺却静静看着森林,替路斐特回答道:"圣经上说——以神的名义,跟着我,有一杯羹,我愿意全部分出。如果上战场,宗教领袖有义务保护所有的宗教徒。"
路斐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静静看着安诺。
对路斐特来说,这个名叫"加索"的男孩儿是个谜。他有着神秘的身份,超过3000年的寿命,以及那些他不知道的早已绝迹的宗教事迹。
路斐特并不想靠近这个男孩儿,事实上,他讨厌所有蒙着面纱的神秘人物。
加索只是加索,对路斐特来说,他没有任何意义。唯一值得他留意的,只因为他与安诺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现在他发现,加索偶然流露出的一些神态与话语,让他越发想去了解这个男孩儿。
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他想做什么?他与安诺的关系……
而就在这个偶然的沉默中,安诺却突然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力源。
有如寒露突然垂落下湖面,扩散的涟漪回荡在安诺脑海中。
有一个古老而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安诺脑海中——"安诺,老朋友,好久不见。"
13、013
【安诺:宇宙有自己的生命和思维方式,外在上它是一个客观物体,内在上它与人类一样有着主观的意识。群星也是一样。
我曾与星球的意识有过三次偶然的接触,第一次是我刚做教皇的时候,宗教领袖的特殊荣耀让我获得了进入N维空间的资格;第二次是群星帮助我重新找回了我的意识力;第三次,则是为了路斐特。】
路斐特拉了拉露指手套:"那么现在,军训正式开始。"
H9:"模式已锁定。军训开始。"
就在所有人还茫然以为军训只是刚刚开始的时候,一发光能子弹已经擦着安诺的头顶向路斐特射去。
众人:"……"
路斐特一个后空翻巧妙的闪躲,矫健的身形很快蹿到丛林口。
路斐特单膝蹲在地上,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形,一边朝安诺方向道:"发什么呆?!你们还指望光能子弹是橡皮泥做的不成!"
在第二发光能子弹没有射出之前,众人立马向着路斐特跑来,紧跟着躲入森林之中。
安诺的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力,虽然浅薄,却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力量。那是一种温和广阔的意识力,源源不断的在安诺脑海中四窜。他尝试着使用意识力语言:"群星?"
群星:"是我们。"
安诺:"你们知道我没有死?"问完就觉得自己智商倒退了。
宇宙有自己的意志,无论是几维度的空间或者时间流,都难以逃脱它本身的范围。
换句简单的话说,群星有自己的意识,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就可以与任何生物交流。只是对他们来说,宇宙万物的发展都没有长短对错过去与现在之分。
有意识的群星看似与人类一样有主体意识,本质上却是任由宇宙自行发展的客观存在。
安诺之前只与群星交流过一次,却从来没有想过群星意识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与他对话。
群星:"你当然不会死,哪怕没有耶路撒冷的那次粒子爆炸,群星意识也不会让你死。"
众人躲入了森林,各自找寻躲避的树木或者树丛,丹尼尔怒道:"这是真的光能子弹?军训需要搞成这样?"
路斐特站在一棵树的树杆上俯视看他,"假的。"
安诺冲路斐特这边望了望、挑了挑眉头表示知道了,其他人瞬间都松了口气。凯恩在心里默默淌泪——他果然还是适合做暴发户家的大少爷,血雨腥风什么的,真是太不适合他了。
路斐特:"光能子弹是假的,打在身上的所有伤口也都是假的,但是H9会自动识别你们的伤口以此来判断你们是不是在军训的时候'阵亡'了。如果阵亡,淘汰出局,准备转系。"
安诺在脑海中与群星交流:"什么意思?"
群星:"宇宙经过百万次的自我膨胀和粒子爆炸才得以发展到现在这样,星系发展自有规律,群星也从来不多管人类的发展。但是群星和宇宙需要一个新的转折,这和时间与空间无关,只是需要在一个固定的时间点进行一次突发性的转变。宇宙已经太老了,如果在这个固定的时间点还没有新的转变,宇宙与群星最终只会走向灭亡。人类亦是如此。"
安诺从来没有想到,群星与自己进行的这第二次接触竟然会涉及到这么深渊的意义,竟然有关于这个宇宙。
安诺:"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群星:"改变,宇宙需要这个转折点。"
安诺:"怎么改变?改变宇宙?这个意义太重大了,我做不到。"
群星:"不,不是改变宇宙,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就是路斐特,这一代的宗教领袖。"
路斐特从树干上一跃而下:"我封闭了自己的意识力,和你们一起军训。小心!"
光能子弹突然从森林的四面八方射来,众人从自己躲避的地方闪开,重新寻找新的遮挡物。
安佩玲:"我他妈真想尖叫!"
路斐特:"美人!叫是没有用的,你哪怕现在脱光了H9它最多冲你吹声口哨。"
安佩玲:"那到底怎么办!?"
路斐特扫了一眼从始至终都垂眸镇定的安诺:"跑!"
路斐特第一个冲出去,光能子弹在他原先躲避的地方密集扫射,树干被扫成了马蜂窝。顾小北和丹尼尔紧跟着在路斐特身后冲出去,接着是安佩玲和凯恩,最后才是安诺。
安诺皱眉扫了一眼丛林深处,推了安佩玲一把,光能子弹擦着安佩玲的脖子射向草地。安佩玲冷汗直冒,转头的时候看到安诺冲她淡淡的笑了笑。
安佩玲脸上一红,转过头去。
凯恩已经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却怎么都喊不出来,他喜欢八卦别人的是非,却很不习惯在这个时候哭爹喊娘,那简直弱爆了!
丹尼尔是十足的热血性格,只要不被扫地出局,怎么玩儿他都奉陪。相比之下,这里面最不正常的就属顾小北和安诺了。
顾小北表情淡淡的躲避光能子弹,眉头都不挑一下,也就比死人多那么一口气。
而安诺的表现让众人都觉得,他是真正的沉着冷静。
警惕的眼神,淡淡的表情,时不时观察地形提醒前面人如何躲避从身后扫过来的光能子弹。
这一切都让路斐特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加索太适合战场了,他的表现甚至让路斐特觉得他现在就置身于战场之中。
安诺:"我的意识力源回来了。我要怎么做?"
群星:"待在路斐特身边,契机很快就会来到。"
浩渺的宇宙出现在安诺脑海中,闪烁着银光的星系成群闪过。安诺似乎被置身于宇宙之外,静静看着宇宙从一片混沌到最初的粒子爆炸再到慢慢的繁衍成现在的模样。
其中一颗静立的灰色星球慢慢放大了安诺眼前,安诺知道,这是自己的意识力源。来自母星地球的意识力。
那颗早已消失的星球。
然后慢慢的,那颗星球恢复自转,蓝色的光洒满星球表面,恢复成母星地球原始的模样。
意识力中,安诺静静看着地球,而自己的意识力也在慢慢恢复。
群星:"人类起源于这颗你们称之为地球的群星。地球文明消失之后,人来迁移到其他星球,并且慢慢在这个宇宙繁衍。你们称之为星际。对于已经消失的星球,我们无法恢复,宇宙如果走到尽头,最终也逃脱不了回归混沌的命运。群星对宇宙的发展从来不多管闲事,但是我们需要它走向永恒。人类,你们的肩膀承担不了整个宇宙的命运,这个责任交给我们。你需要做的只是等待那个契机。"
安诺:"我明白了。"
群星的交流到此结束,蔚蓝色的母星地球又慢慢停止运转恢复到原先的灰白色,最终在安诺脑海中没入浩渺的宇宙。
安诺吐了口气,将注意力回到军训上。
凯恩流着鼻涕转过来,哭丧着脸道:"我怎么感觉你在发呆?"
安诺被凯恩那一脸鼻涕和眼泪弄得哭笑不得:"你怕什么?"
凯恩:"我不是怕,我也没有想哭,不过我控制不住。"
官能症缺陷,安诺明白了。
军训还在继续,而安诺觉得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躲避光能子弹以及——不停的奔跑。
他们已经跑了整整40分钟,速度渐渐就慢了下来。安佩玲的小腿肚已经开始发抖,整个人也开始虚脱,嘴唇发白,顾小北搭着她的一条胳膊带着她往前走。
凯恩除了脸上表情不太协调外,其他都还算正常。而丹尼尔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道:"我们还要跑多久?"
路斐特在前面带路,用锋利的刀锋割下挡路的藤蔓树枝。
路斐特:"体能训练两个小时,现在才过去40分钟。"
丹尼尔:"我靠!还要跑一个多小时!?"
路斐特:"你要是不想跑,可以躺着让光能子弹射/一/射,也好让H9爽一爽。"
安诺一路都是沉默,群星的交流耗费了他不少体力,但是恢复的意识力源却让路斐特欣喜。
他尝试着调动自己的意识之海。
如同宇宙中突然被点燃的火种,路斐特的意识力猛的激荡开。
丹尼尔一顿,顾小北皱着眉头转头看向安诺。
路斐特割下一条藤蔓扔在地上,跺了跺脚,道:"刚刚是谁?自己站出来。"
差点忘记路斐特的感应形体制了,安诺沉默着看向路斐特的背影,收回自己的意识力。
路斐特没有转头:"体能训练用什么意识力?走都不会走就学着跑么?磕不死你们!"
安诺没有说话,群星的话还深深的刻印在他脑海中。
接下来又是漫无目的的狂奔,光能子弹被换成了光能点射炮,每一发都精确无比的瞄准了路斐特。偏偏路斐特还让安诺他们紧着自己,不让寻找躲避点。
众人只能苦逼的在点射炮的追击下拼了命的狂奔。
第一天体能训练,除去中央训练场没有一人被淘汰出去,其他每一个训练场都淘汰出去超过一半的人。最后H9做总结,训练30人,被淘汰人数19人,剩余11人,也就是说,整个宗教系的学员,在第一天的军训过后,只剩下10人,其他人全部转系。
凯恩整个脸都哭歪了,训练完之后才恢复一点。
他踹了自己的鞋坐在地上,抹了把脸道:"靠!"
安诺满脸黑线地看着凯恩,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家伙边哭边骂边跑,最后还能通过第一天的体能训练。
然而,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路斐特发现,加索原本较为安静自持的性格发生了大的逆转。
14、014
【安诺:在我做教皇之前我就知道,自己灵魂中有一个隐藏很深的安诺。出生宗教世家,十岁就是主教一员,在教皇的位子上又坐了百年。我时刻秉承宗教世家"安"家的训诫,牢牢铭记自己出生时便肩担的责任。
枯燥的文献让人乏味,意识力的探索几乎耗尽了我的激情。
当星际人遥望耶路撒冷城高高在上的教皇时,我早已漠然的独守着这份责任过了百年。
还在上学的时候,我的宗教老师问我们——"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几乎所有学员的回答都是——"做教皇,守护宗教。"
但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做教皇,那时候的我想做个游侠,买一艘时空梭,自由探索宇宙。这个答案被我的父亲知道之后,他狠狠给了我一顿胖揍,关了我半个月。
而家人对我冷漠的态度出乎意料的一致。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提过自己的梦想。
儿时的自己像一座枯朽的丰碑,在岁月与责任间被慢慢埋葬。
那个真正的安诺早已沉睡。】
群星点燃的意识力,将安诺心中那个真正的自己唤醒。
第一天早上的体能训练结束。
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下午是宗教史的学习。
虹膜投影机"嘀嘀嘀"的发出警报声,凯恩摘了眼睛上的虹膜,翻了个白眼直接一口干呕了出来。
丹尼尔刚好也摘了虹膜投影机,皱着眉头一脸嫌恶的看着凯恩。
凯恩擦了擦嘴:"你怎么不吐?"
丹尼尔:"我为什么要吐?只不过把已经知道的东西再看一遍而已。"
凯恩冲丹尼尔竖起大拇指,转头看着一脸悠闲,用虹膜投影仪外放看宇宙探索片的安诺。
凯恩:"我靠!加索,你竟然在看星际旅游指南!?老子看宗教史都要看吐了。"
安诺悠闲地喝了一口茶,从投影仪上转过视线道:"我都会。"
凯恩又一口差点呕了,"什么?你也太不谦虚了?!"
安诺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脸上的表情显示他毫无压力,视线又转向了投影仪上的旅游指南。
本来预备的副职员名额是15人,现在一下子淘汰了只剩下10人。
当卡迪拉宣布通过的10人将不会再被继续淘汰的时候,大家一瞬间都放松了不少。
虹膜投影仪的学习虽然像是在填鸭,却比激战式的体能训练要轻松许多。
虽然……除了安诺、丹尼尔、顾小北之外的其他人,通通都免不了每过一小时的学习就吐一次。
大脑在短时间内的自主吸收十分有限,几乎每个人都看得昏昏沉沉并且饿得要死。最后卡迪拉大手一挥,几十只少剂量的血融剂便被送了过来。实在受不了的人可以申请血融,但是每人最多不超过三支。
凯恩要疯了,在用完自己的三支血融之后,他甚至还申请了安诺的血融。
卡迪拉:"不行,这不行,血融会让你的脑突触突长,但是超过三支会产生很强的副作用,你想被爆头么!?"
凯恩:"那我今天可以不看了么?我可以申请回去继续做暴发户大少爷么?我不干了!"
填鸭式的学习让大脑超负荷运作,凯恩双目通红,抱着脑袋躺在椅子上。
长达三个小时的学习,其他人也都快不行了。
顾小北平静道:"他们需要休息,没人受得了这种程度。"
卡迪拉犹豫了下,他穿着淡紫色的教袍,很难得的流露出一个属于安教的威严:"可以。大家休息一下,前面十天只有体能训练和宗教史,至于天教说的第三项内容,可能要留到最后。所以这几天大家好好休息,你们需要在加强体能的同时好好调整你们的心理。虽然已经不需要再淘汰人了,但是如果不合格,路斐特还是会让你们转系的。"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安诺从容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向卡迪拉:"路斐特天教在哪里?"
卡迪拉:"你没有用虹膜投影仪?他在一楼大厅,你可以去找他。"
安诺点了点头,又从容的出了图书馆。
十人中的一人道:"我们还需要分组么?呃,九个人?"
卡迪拉:"当然,安佩玲是唯一的女孩儿,你们谁想和她一个房间?"
男生们通通静立不动,安佩玲脸一红,旋即一想不对,立马怒道:"我长得是有多丑!你们什么态度?!"
卡迪拉:"好了好了,除了安佩玲,其他人自由组队。"
安诺在一楼餐厅找到了路斐特。
路斐特坐在餐厅一角,脚敲在桌子上,露指手套被丢在餐桌上,静静垂眸看着手背上的六芒星。
安诺走过去,踢了踢桌子。
路斐特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意味不明:"你的脑波告诉我,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体能训练之后好像就不同了。"
安诺在路斐特斜对面坐下:"那你先告诉我,群星的意识力有没有找过你。"
路斐特诧异地挑眉:"唔,你连群星都知道,我现在真怀疑你是不是卡米拉转世。是的,它们找过我。有关一个宇宙的转折。"
安诺果然没有猜错,群星定然是找到路斐特之后,发现沟通实在困难才会间接早上安诺的。
路斐特摸了摸手上的六芒星:"我深知自己的责任,但是并不代表我有义务接受来自群星的委托。我拒绝不是因为我没担当,而是因为我根本不愿意去想什么宇宙的未来。宇宙的未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宗教领袖,我有我固有的责任。宗教不是神也不是万能的,不是说我是天教我就必须承担什么。所以我拒绝和群星交流,并且再也不会和它们交流。"
听到路斐特的话之后,安诺没有任何诧异的反应,他静坐在路斐特对面看着他,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容。
他还记得光明殿之下,路斐特回眸的那一望。
现在安诺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动了。
路斐特像小时候的自己,或者说,如果那个幼时敢于说出自己梦想的安诺,没有被时光和责任埋葬,长大之后就应该是路斐特现在的样子。
张狂而强大,嚣张而勇敢。
路斐特像是另一个自己,那个早已死去的自己。
路斐特并没有问安诺多余的问题,就好像完全不关心他为什么会知道群星一样。安诺也没有解释。
他们两人静静在餐厅一角坐了许久,直到夕阳在落地窗前撒下淡淡的光。
安诺抬眼看着路斐特,"是的,我改变了,我想重新活一遍。"
路斐特:"那我得恭喜你重生。"
安诺:"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快活?"
路斐特:"你以前过得不快活么?"
安诺:"嗯,我出生在宗教世家,从小就活得很累。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问我们以后长大了想做什么,其他人都说想做教皇,只有我说我想作探索者,到处探索旅行。"
路斐特笑了笑,张狂地挑眉抬下巴,"那你一定被你爸揍了。"
安诺笑:"对!被狠狠揍了一通。"
路斐特:"我们差不多,小时候我爸问我想做什么,我说我想做教皇,不想进银河军舰队操纵机甲,然后他就揍我了。"
安诺:"但你还是做上了天教。实质上等同教皇。"
路斐特沉默了一下,垂眸扫了一眼手背上的六芒星:"是的,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因为迷恋安诺才会做上天教。但我知道,我是首先想做教皇,之后才迷恋上安诺。他是我的导航星,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路斐特。"
安诺:"你变成了自己想成为的人,但我却做了很多年其他人期望的自己,我想为自己活,我想做真正的自己。"
路斐特抬头看着安诺,赞许点头道:"会的。只有成为自己,你才能真正强大。你会是个优秀的探索者。"
安诺的心很平静,看着路斐特,似乎找回了一个迷失很久的自己。
路斐特帅气张扬的脸一半隐没在迷彩帽之下,耳朵上的耳钉闪闪发亮。安诺知道路斐特长得很帅气,却是第一次真正在意他的容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在心里破门而入一样,安诺也在这一刻,说出了一句自己以前从不会表露的话——
"路斐特,我可以吻吻你么?"
15、015
【安诺: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安诺。然而当我说出'路斐特,我可以吻吻你么?'的时候,我就决定永远不说自己就是安诺——教皇安诺。
不可否认,我对路斐特很心动。
我希望他能爱上真正的安诺,而不是教皇安诺。】
"路斐特,我可以吻吻你么?"
路斐特挑眉看了看安诺,诧异的神色一闪,笑着点头道:"当然。"
宗教中曾有贴面吻来表示一个宗教徒对教皇的敬畏与崇拜,然而那毕竟只在卡米拉时代才流行。显然路斐特对安诺的身份产生了某种误会,大大方方让安诺亲吻的时候也只以为那是个——"尊敬的吻。"
安诺站起来,隔着餐桌静静看着路斐特。路斐特伸出自己的左手,安诺双手捧起吻了吻。
第一吻,结束。
路斐特如同长者一般"慈爱"地看着安诺,又点了点头,鼓励一般看着安诺。
安诺深吸了口气,身体弯下越过餐桌,双手捧着路斐特的脸颊。
路斐特淡淡笑道:"……没关系,勇敢……唔……"
路斐特还没有说完,安诺一个绵长的吻就已经压了下来。他一手勾着路斐特的下巴,一手摸着他的脸颊。如同用尽了全力一般去亲吻路斐特。
安诺秉着呼吸,脸颊已经通红,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他试探性的伸出了自己的舌头在路斐特唇间触了触,感觉到路斐特已经震惊得毫无反应了,便毫无顾忌地长驱直入。
安诺的意识力源刚刚恢复,躁动的心瞬间又点燃了意识力。磅礴的气势回荡在餐厅内,与路斐特的意识之海相互激荡。
两股力量都是强大的,只是一个张狂一个略微内敛。
路斐特已经完全反应不能了,他接受过很多宗教徒对自己炙热而浓浓的崇拜与爱慕,也接受过一些人的亲吻。但那些亲吻只限于贴面吻或者手背吻,从来没有哪个人敢一脸无谓的去亲吻天教路斐特——还把舌头伸进来了!!
路斐特并没有推开安诺,他皱了皱眉,意识之海一个翻转,便好像扼住了安诺的脖子。而安诺的意识之海反应很快,纠缠着与路斐特的意识力外推,压制住那股力量。
路斐特的感觉没有错,与之前安诺微弱的意识力很不同,却和早上体能训练时那股突来的意识力几乎一模一样。
强大,内敛。
安诺放开路斐特,脸颊通红眼睛湿润,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路斐特。
安诺的嗓音带着略微的沙哑:"在我没吻够之前,你可以再试试动一下意识之海。"
路斐特挑眉:"那我可不可说,我宁死不从?"
安诺:"不可以,不过你如果不想继续,我们可以留着下次继续。"安诺说着坐回去,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将磅礴的意识之海收回去。
路斐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我好像有和你说过,我很爱路斐特。"
安诺脸皮见长:"你也说过,安诺没有办法阻止你爱他,你没办法阻止我对你的……嗯,感情。"
路斐特收回翘在桌子上的腿,面色并没有很难看。
路斐特:"随便你。"
很多东西都是这样,跨过了一步,便进入了不同的领域与心境。
安诺就是这样,他无畏的去吻路斐特,只有很小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很心动,更大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突如其来想去做些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
就好像年幼的孩子将一块砖头扔向路边的陌生人。
意识之海受性格影响很大,安诺能够感觉得出来,自己确实变了。
不过,路斐特的脸皮比安诺想象中的要厚多了。
脸不红心不跳,该干嘛还干嘛,就好像刚刚安诺吻的是块豆腐而不是他一样。
之后的几天继续军训,安诺还是和路斐特一组,其他九人分成了四组,安佩玲和凯恩、丹尼尔一组,顾小北被分到了其他组。
体能训练依旧是躲避光能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森林中的环境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重力系数增加,下雾下雨下冰雹,空气中的基本元素成分比例变化,已经各种恶劣的酸雨氨气等等。
早上的体能训练从第二天开始就是三个小时,每次这三个小时过去,凯恩满脸哭得都眼泪鼻涕,但还是能过关不被刷掉。
而安诺在军训的时候封住自己的意识力,与路斐特真正进行体能训练,不给自己放一点水。
高强度的越野跑再加上各种躲避,安诺的身体在不断提高,内心不断强大,意识之海的磅礴气势也在发生改变。
虹膜投影仪的学习部分依旧痛苦,不过随着身体素质的不断提高,很多人都可以不用血融连着学习三个小时。就是凯恩也能边吐边看了。
一直到第十五天,体能训练全部结束,宗教史的学习也到了尾声。
路斐特曾说:"我会打破你们原本的宗教观,重新给你们塑造一个新的宗教观念——我会让你们看到,这个世界是多么肮脏。"
等这一天真正来临,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以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然而等路斐特将这个星际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弱小。
四维影像在众人面前展现,浩渺的银河慢慢呈现。
路斐特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回响——"如果承受不了,可以中途出去休息一下。"
高耸的建筑以及古老的地球文明时代的车辆出现在众人面前,为生活而劳碌的人们匆匆奔走在大街上。这个场景对星际人来说十分陌生,为了生存而奔走简直是灵魂无望的救赎,每天为了钱奔波,星际人称之为堕落。他们更加注重生活品质以及灵魂的高度,他们追求更高层次的生活,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自己内心更加强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面前高耸入云端的建筑突然毫无征兆的倒塌,受惊的人群尖叫着四窜,倒塌的建筑在他们面前扬起高高的尘土。紧接着,更多的建筑倒塌,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开始逃窜,他们脸上流露着绝望和恐惧。
有小孩在倒塌的建筑旁尖叫着喊妈妈,从他身旁跑过的人谁都没有看他一眼,人们都急着远离这块死地,没有人关心这个陌生的小孩儿。
"轰"的一声,小男孩儿身后的建筑倒塌,尖叫声戛然而止,原先小男孩儿站的地方只剩下一堆石砖,鲜红的血液从那里流出。
影像静默,再没有任何声音。
视角开始渐渐拔高,声音重新开启。
这一次,一个绝望的世界展现在众人面前。
越来越多的人四处逃窜,他们没有方向无法求助,在道路上向着各个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逃跑。
车流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很多逃窜的人群被车子撞到,然而汽车并没有停下,他们碾过尸体继续前行。
恐惧与绝望迷茫在城市上空,鲜血的味道充斥着每个角落。
画面又定格在一个小男孩儿身上,他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衣服,裤子和袖口都明显长了很多,他脸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对眼睛很大很黑很亮。
他没有露出绝望的神情,只是对着画面的镜头笑了笑。
然后他穿过马路,将一个半死的还在不停沙哑着声音求助的女人拉到了马路边上。
女人很年轻,穿得珠光宝气,被车碾过的双腿却是血迹斑斑。
女人的双眼已经空洞,但是求生的意志让她挣扎着想起来。男孩儿拉住她的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上帝保佑你,你会没事的。"
女人已经无法说话,她大口呼吸大口喘气,绝望地拉着男孩儿的手。
没有人能救她,没过多久,她就咽气了。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小男孩,在星际人看来,与绝望逃散的人群相比,这个小男孩儿的灵魂要高尚的多。
路斐特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灵魂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你们只是被自己的心感动了,注意看。"
画面拉近,一个镶嵌着珍珠的金色皮夹从女人怀里掉落。
一双脏兮兮的小手将那个皮夹拿了起来。
男孩儿皱着眉头厌恶地将女人握着自己的手甩开,然后拿起皮夹飞速的转向一条阴暗的暂时还算安全的小路。
画面并没有跟上去,只是在阴暗的小巷口停住。
很快,那个镶嵌着珍珠的金色皮夹被扔了出来。皮夹是打开的,黑色的衬里显示皮夹已经空空如何。
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安诺的意识力感应到什么,突然皱了皱眉头。
画面并没有继续跟着那个小男孩儿,而是渐渐拔高,将视野扩大。
建筑物倒塌扬起的尘埃弥散在空气上方,绝望的血腥味充斥着口鼻,有人在大声哭喊尖叫有人在怒骂飞奔,然而这些都离他们渐渐远去。
最后他们似乎站着这个星球之外,看着这颗蓝色的星球变成灰色,再停止自转。
太多的尸体和鲜血,太多的绝望和恐惧,安佩玲看到最后捂着嘴巴不停干呕,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当绝望真正来临,很少有人选择平静接受。他们不停的奔跑不停的闪躲,他们或者选择和家人一起逃离,或者干脆一个人上路。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漠视其他人的生命。
路斐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模拟母星地球的毁灭。星际联合国给教育部门一个同样的四维影像,你们应该都看过。"
安佩玲哑着声音道:"不,不是这样的,那个影像和这个内容不一样。"
路斐特的声音很平静:"是不一样。一个虚假的欺骗性的影像。描述地球毁灭时,我们还未来得及搬离的祖先是如何相互帮助脱离苦海的。真是一部感人的虚构电影。"
顾小北皱眉:"假的?"
路斐特:"都是假的。星际联合国的教育部门给了你们对母星太多的误解。事实上,在机器时代以前,人类对自然的力量非常敬畏。没有搬离的人类几乎全都死了,没有人活下来。"
顾小北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灰色的地球。
紧接着,众人眼前的画面开始飞转,一个熟悉的星际镜头出现。
遥远的星球,被压榨的非机器工人,廉价的酬劳,闭塞的信息,还有那糟糕的生活工作条件。
万赛尔星球,平静祥和的生活区之下,是糜烂充斥着金钱臭味的黑色交易。
星际联合国首都珈蓝,参议院议员的权钱交易。
监狱里对囚犯的勒索胁迫。
星际联合国对来自底层生活区人民反抗声音的直接忽视。
还有宗教内部各种势力的权钱交易。
甚至路斐特自己秘密会见一些联合国高官。
……
路斐特:"对一个成年的母星地球人来说,画面里的这些都很普通。"
但是对一个星际人来说,星际7463年的今天,这些黑幕的交易却太让人震惊了。
在今天,就算一个星际人没有工作,但是只要在联合国救助范围以内,他就可以享受各种补贴,并且提供各种工作机会。
机器时代最方便的不是机器取代人工,而是对人的管理更加信息化。
为钱而奔波被称为灵魂的堕落,哪怕是星际大客商也会公开宣称,自己开商场赚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提供给星际人各种方便快捷的生活品。
虽然听着确实像是在扯蛋。
四维印象画面停止。
路斐特站在讲台中央,撑着胳膊道:"今天就到这里,体能训练和宗教史的学习结束。明天开始,我会带你们到处走走看看,让你们这些牢笼里的小鸡们长长见识,总有一天,你们会羽翼丰满长成凤凰的。"
学员们纷纷离开,没有人想继续呆在这里,压抑的气氛只想让他们快点逃离。
H9:"图书馆设置恢复。"
影像大厅恢复成原先的图书馆,而安诺却没有走,撑着下巴静静坐在位置上。
路斐特走上前:"对地球文明毁灭时的绝望感到很吃惊?"
安诺转头:"没有,人类在绝望的时候很难隐藏灵魂里的自私,你做的很好,应该让他们早点知道人性的丑陋,星际人的丑陋。"
安诺淡淡坐着,一副属于王者的风度尽显,意识力的磅礴气息深厚地包围着路斐特。
一个属于上位者的气度和意识之海,却有着一颗属于探索者的敏感的心。
路斐特挑眉弯腰,双臂撑在安诺身体两侧的沙发上:"你发现了什么?"
安诺笑了笑,对路斐特流露出的小心表示很满意。
"没什么,只是刚刚看影像的时候,突然觉得那个小男孩儿很熟悉。"
路斐特又凑近了一点,与安诺鼻子对着鼻子,"你可以说得更直接点。"
安诺心里想笑,脸上就没绷得住。路斐特张狂不假,而他时不时表现出的咄咄逼人却让安诺觉得很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觉得很舒服,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家里养的小狗,炸毛的时候还在求抚摸求安慰。
炸毛犬路斐特再次逼近,意识之海也紧紧压迫。
完了,安诺心道,他就是喜欢这样的路斐特,怎么办?
安诺笑了笑,抬手勾了勾路斐特下巴:"你好,小男孩儿。"
16、016
【路斐特:不得不说,有时候加索那淡定的风骚小模样,看得我真想揍他!!!!】
安诺笑了笑,抬手勾了勾路斐特下巴:"你好,小男孩儿。"
路斐特动了动眉毛:"你感觉到了?"
安诺:"四维影像全部都是电脑程序合成的,里面的人都是电脑程序的复制品,只有那个小男孩有自己的主观意识。而且,整个影像的视角也是那个小男孩的。"
路斐特松下肩膀,起身后退一步坐到了对面的桌子上:"我们换个话题。"
安诺:"可以。"
路斐特翘着腿打了个响指:"3000光年之外的一颗星系,联合国高层的委托。"
安诺:"这应该不是明天的军训任务吧。"路斐特很显然已经对安诺的身份产生了某种过于夸张的猜测,他可能以为自己是第一任教皇卡米拉,既然这样,安诺一点都不介意顺水推舟的默认下来。
路斐特:"当然不是。"天花板打开,一道蓝色的光屏出现在众人面前。光屏幕上运转着一个银色的星系,场景拉近,是一颗赤红色的星球。"未知星系,联合国称之为'赤色之火',上面有丰富的赤矿资源,价值不可估量。这个星球本来的归属权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最近这个家族把'赤色之火'卖给了联合国。不过……"
安诺看着光屏,想都不用想就道:"'赤色之火'?这是联合国取的名字,我记得它应该叫'光地拉',意思是'荒凉之地'。上面的赤矿资源确实丰富,不过——这不是未知星系,归属权也不是什么古老家族,'光地拉'的统治者是一群低智慧生命体,这是有主星球。星际联合国不可能不知道。"
光屏上出现最近的新闻,讲的都是联合国在征集'赤色之火'的开发权,开发商们跃跃欲试,价格已经炒上了天。
路斐特换腿翘着:"哦,原来它的名字叫'光地拉'。星际联合国当然知道,但他们还是派了机甲队去扫荡。"
安诺:"扫荡?"
路斐特:"其实就是非暴力不合作,武力讨伐,他们想消灭所有的低等智慧体,然后光明正大的进行开发。"
安诺对政治高层的黑幕早已习惯,却还是忍不住道:"一群疯子。"
路斐特:"对,我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也是这么骂他们来着。"
光屏撤去,安诺:"你接下了这个任务,你想怎么做?"
路斐特和安诺的意识之海同一时间散开,两股力量交织着在图书馆中形成厚厚的屏障。
安诺和路斐特对望着,同时笑了笑。
路斐特伸出手:"很高兴能有位志同道合的战友。"
安诺也伸出手,和路斐特握了握:"联合国总喜欢监视宗教领袖的举动,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臭习惯还没改得掉。"
路斐特:"低等智慧体向教廷寻求了庇护,教廷一管,联合国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我。大话讲,这是宗教内部的历史遗留问题。"
安诺:"推脱责任一直是他们的强项。"
路斐特:"对。耶路撒冷最近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但是得有个人陪我先去联合国开个会,再陪我去趟'光地啦'。"说完路斐特赤/裸/裸的眼神就盯着安诺。
安诺:"我的军训怎么办?"
路斐特:"我给你满分。"
安诺满头黑线,这后门走得也太直接了。有这么个天教,参议院的长老肯定天天吐血。
接下来的军训,路斐特果然安排好了一切——他把所有的军训事务全部推给了卡迪拉,卡迪拉差点没一口血吐死。
卡迪拉:"你之前完全没有通知,我哪里那么快去弄一套课程来实施你所谓的——肮脏的世界!?"
路斐特痞兮兮地笑:"蹂/躏不会么?你蹂/躏女人的胸、男人的屁股的时候可没问过我去哪里弄一套课程。"
卡迪拉炸毛:"这不一样!等等,什么叫蹂/躏?那叫爱抚!"
路斐特:"那行,你就帮我把那群小破孩儿往死里爱抚,随便怎么爱抚,只要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对这个世界已经完全绝望就行了。"
安诺:"……"
这是第一次,安诺进入路斐特的房间。
路斐特的房间中并没有光脑验证程序,而是意识之海的厚厚屏障。整个房间是蓝调的海洋,就好像海底的水晶宫。透明的墙壁上镶嵌着贝壳,墙壁外层是蓝色的海水,水中甚至还畅游着各种鱼类。房间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白色的水床。
床上……没有安诺的尸体。
怎么会没有?
安诺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囧囧有神,自顾笑了一下,他这是在期望什么不成?
路斐特看了一眼安诺:"在找安诺?"
安诺:"啊,对。"
路斐特:"想看他赤身裸/体躺在我床上?"
安诺:"……"
路斐特:"别做梦了,他的裸/体也就只能我看。米迦勒,准备跃迁。"
路斐特白色的水床瞬间化作无数的泡泡散开,床底是一面水镜,水镜中倒映着房顶上的漫游的小鱼。
一条橘黄色的小鱼从房顶通明的天花板上挣扎着掉到路斐特的手掌上,瞬间幻化成光能碎片包裹住路斐特周身。
路斐特:"在这里等我,很快回来。"
安诺猜想那水镜应该是星际门,通往一个隐蔽的未知的房间或星球,路斐特很可能把安诺的身体藏在那里。
不过,安诺自己倒并不是很在意这些。
他不想回到自己原先的身体里,如果作为教皇的安诺复活,到时候不是简简单单的上光屏报纸上新闻这么简单了。其中不仅牵涉到一些政治利益,恐怕到时候一些宗教内部也会产生大的分歧。
路斐特回来的很快。
他已经换掉了一身的迷彩服,露指手套和耳钉也摘掉了。红色的宗教袍配着明黄色的对襟外套,头发打理得干干净净,安诺忍不住感慨道:"还真有个人样了。"
路斐特还是痞痞的笑,不过这笑并没有太狂野,还带着不少矜持,看得安诺一时很不适应。路斐特:"谢谢,我可以把这话当成称赞。"
安诺:"我需要换衣服吗?"安诺看了看自己一身黑色的学员服。
路斐特:"不需要,我想了一下,你是这一届的宗教学员,贸然带你出现在联合国高层会议上并不好,到时候给你安排个房间。"
安诺笑:"我还以为你一向大无畏,不会管联合国那些人。"
路斐特:"我当然大无畏,刚刚我还亲了安诺一下。只不过每次亲完他我都会自我冷静下,冷静完之后就会做点……嗯,稍稍收敛一点。"
安诺:"……"
联合国的首都珈蓝并不是一颗原生态的星球,它是一颗人造星球。在珈蓝星系的轴中央形成一个星系引力场,经过几十年的时间让周围的星球吸附过去,围着它转动,最终形成一个大的星系。
米迦勒变成时空梭载着安诺和路斐特跃迁进入珈蓝,通过两道确认系统才在停机坪停住。
珈蓝官方系统切入,"舶来公司首席董事顾问秘书——舶来安,欢迎抵达珈蓝,请选择出行方式。"
路斐特:"磁悬浮,谢谢。"
官方系统:"磁悬浮确认,祝您出行愉快。"
时空梭外停着一辆磁悬浮,安诺打开他那边的防护门,跳出去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董事顾问秘书了?我记得你母亲家就姓舶来。"
路斐特也走出来:"我老妈就是舶来董事,我做董事秘书有什么奇怪的?一般一个富婆身边不都有一个小白脸秘书么?"
停机坪的小工自发跑过来刷时空梭,路斐特没有拦着,和安诺一起上了磁悬浮。
小工冲路斐特扬了扬手,欢快的开始刷飞船,安诺能够感觉到米迦勒那被主人遗忘了的凄凉感,外加被小工喷水的炸毛感。
路斐特驾驶着磁悬浮离开,安诺笑道:"米迦勒炸毛了!"
路斐特点开地图自动导航,大大咧咧把腿敲到操纵台上:"别管他,古文明机甲都不喜欢洗澡,他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洗过了。"
安诺胸前的V字胸针白光闪了闪,路斐特瞥了一眼:"我记得有个叫'拿破仑'的好像几千年都没洗过了。"
拿破仑炸毛的意识力散播开,安诺真是哭笑不得。
路斐特并没有直接去联合国会议厅,而是载着安诺在珈蓝逛了逛。
珈蓝属于联合国星系的中央城市,街道宽阔整洁,楼房也并不高,住宅区大多是二层外加小院子的别墅。
安诺到处看了看,发现经过3000年,珈蓝不仅依旧是联合国的首都,很多街道甚至商铺的变化都不是很大。
安诺:"往前,右边我记得有个摇吧。"
路斐特挑了挑眉,放下敲在操纵板上的腿,将自动导航改成手动。
磁悬浮往前行驶,果然在道路右边出现一个摇吧。
安诺:"竟然还在,我记得以前那个摇吧的生意很好,还得过联合国最佳私营企业奖。左拐么?那里好像有个小巷子。"
路斐特没有说话,转头看了安诺一眼,驾驶着磁悬浮左拐,进入那个小巷子。
安诺:"果然还在,这里是古城区,很多老人家都喜欢住在这里。倒数第三家,是个小旅馆,叫'流氓爱大帅'。"
小巷子里没有多少人,但出行的果然很多都是老人。巷尾第二层小楼上挂了一面白色的旗,旗面上画着'流氓爱大叔',旗下是一个旅馆的标志。
出了小巷,路斐特将磁悬浮拔高。
安诺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道,"这一块好像有点变化,以前这里应该是复古的柏油马路,道路两旁种的是樱花树,一个小小的旅游景点,真可惜,怎么会被改造掉了?!"
再拐了两个弯,商业区出现在眼前。道路两旁停了不少磁悬浮或者公共交通,安诺看了看道:"珈蓝歌剧院,不知道歌剧院的老板是不是还是姓安德森。幸福小鸟?没想到这个宠物店还在。书香门第?这好像是个纸质书店,以前没有。搞基委员会,哦,这店竟然还开着,后台挺大……"
路斐特驾驶着磁悬浮在珈蓝首都一路遥遥晃晃,计价器上数字一路过关斩将破了6000星际币,安诺沉浸在回忆的世界中,脑海中不停搜索着记忆片段,磁悬浮开到哪边他就说到哪边。
一直到停在政府大楼下,安诺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联合国政府大楼好像多了几层。"
路斐特将磁悬浮开进政府大楼负一层的内部电梯,电梯系统提示:"请验证身份。"
路斐特摘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套到右手上,将左手伸出磁悬浮,紫色的光扫描在路斐特手掌上,系统提示:"路斐特天教您好,会议厅已准备完毕。"
安诺知道,这是间接提示路斐特迟到了。
路斐特无所谓的收回手,"22层,谢谢。"
电梯载着磁悬浮缓缓上升,路斐特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安静得出奇,安诺甚至都能感应到路斐特原本张狂的意识力似乎停止了流动。
他在思考什么?
安诺有些拿不准。
电梯停在22层,路斐特的意识力终于动了,意识之海将原本要打开的电梯门重新关上。
路斐特转过头,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眉头甚至难得的纠了一下,却还是痞痞的笑,气势如虹:"你说,你会不会是安诺?"
17、017
【路斐特:…………………………………………………………
每次和联合国的高官说完话,他们脑海中出现的肯定如上。】
安诺只愣了一下就笑了笑,很轻松的靠在座椅上,转头看着路斐特道:"你希望我说是还是不是?"
在教皇的高位上做了百年,安诺一生中遇到的无法正面回答的问题数不胜数,怎么可能被这种问题难住。在很多时候,遇到不想回答或者无法回答、懒得回答的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包袱重新丢出去。
'你觉得呢?你说该怎么办?'诸如此类是最好的办法。
安诺习惯性的将路斐特丢出来包袱扔了回去。
路斐特眯了眯眼睛:"你最好不是。"
安诺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路斐特挑眉:"为什么?这还需要问么?如果你是安诺,你说现在我是应该直接在电梯上上了你,还是等会开完会再上了你。"
安诺:"……"
把路斐特当成一个正常人简直就是就是自己不正常了。
电梯门打开,引路机器人已经等候在门外,路斐特给安诺在22层安排了一个房间,便直接上了最顶层。
联合国的议会由20名议会首长组成,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掌握着一块权利,却又相互制约。大部分时候联合国的一些决议都是由这20人表决来决定,超过五分之四,表决通过,议案成立实施。但是议会并不是联合国唯一的政治权力中心,在星际联合国,强大的政治力量还来自另外两个方面。
一个来自路斐特天教,另外一个来自银河机甲舰队。
路斐特走进议会厅,光脑的光从议会厅桌子玻璃台的缝隙中透出来,淡蓝色的光隐隐绰绰照亮了这间不大的会议厅。
厅中人并不是很多,只有在长桌的最前方坐着三人。
一名女士,另外两名男士。他们是议会首长其中的三位。
其中一个年纪略大者冲路斐特点头笑道:"每次来和你开会,我都会让人给我准备六份经济时报。一看完你就会进来,每次都很准点。"
路斐特随意在长桌边上划拉出一个椅子坐下,笑道:"但我从来不准时。"
一直握笔严肃坐在桌边的女人抬头不冷不热道:"今天是时间最长的一次。可以开始了么?"
路斐特耸肩:"当然!"
光屏影像调出'赤色之火'的影响,女人严肃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厅:"'赤色之火'的军事控制权目前已经全部转移给教廷……"
巨大的光屏上是教廷机甲舰队的图片,会议厅中的另外三人全都表情严肃地看着,只有路斐特看都不看一眼,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摁了一个按钮。
路斐特面前的桌面突然空出一块,一台小型的光脑设备冒出。
安诺被带到一间小休息室中,无聊的开始用意识力感应整个联合国大楼。
从最底层的停车场开始,再逐渐往上一层,意识力回荡的感应让安诺感觉到整个联合国都是死气沉沉。办事处的办事员没有激情,主任议员无聊的在放空大脑打发时间,各种关联部门的杂事让官员们即恼怒又麻木。他们很想将一些不重要琐碎的事情交给光脑机器人,却又很忌惮联合国的各种规定。
安诺能感觉到他们内心里在不停抱怨,却无法知道具体的内容。
几乎一点变化都没有,从3000年前开始,联合国政体就开始走向衰落,他们想建立一个统一的宇宙,不停宣言着平等与共存的同时却满身鲜血与杀戮,他们要自由要发展要科技要文明,最后却爆发着一场又一场的机器战争。
政体腐化僵硬,联合国成了行尸走肉。
再往上,联合国大楼最上层。
意识力的感应排斥,那种磅礴的压迫感很熟悉,是路斐特,安诺识趣的收回意识之海。
路斐特皱了皱眉头,在意识之海触碰到安诺的意识力之后轻轻的避让开,似乎并不打算'挡路'。
然而安诺的意识力很快撤走,并没有停留。
路斐特并不在意,而是慢慢用手指触碰光脑的屏幕,一点点调出珈蓝自建成以来所有的街道商铺规划的信息和图片。
严肃干瘪的女声不紧不慢的回荡在整个大厅中,光屏上的图片不断闪现,路斐特却看都不看一眼。一直到想查询的信息都看完了,路斐特才不紧不慢的抬眼看了看女议员首长。
中指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桌面,湛蓝色的光在指缝中透出,路斐特摸了摸右手臂上的六芒星图道:"该了解的我都知道了,可以走了吧?"
女议员一愣,一把将手里的纸质文件扔向了路斐特,文件穿过蓝色的光屏落在路斐特面前的桌面上,她指着路斐特怒道:"上次开会你就迟到还提前走,今天又是什么意思?宴会祝词你不想听也没人逼你,但是'赤色之火'现在的政治局面这么紧张,教廷的机甲舰队已经登陆,你难道想看着联合国失掉这么一大块矿藏开发区?"
其他两位议员首长都没有说话,万娜是怎样的脾气他们很清楚,但是路斐特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更清楚,更何况他们两个在会议上较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哦,不,或者说,应该是万娜挑战路斐特的极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路斐特双臂撑在桌面上,慢腾腾站了起来,挑眉看了看万娜道:"'赤色之火'的政治内幕你们比我清楚,我就不跟你们再讨论什么矿藏开发,也不和你们计较为什么让宗教来解决这种政治事端了。你就回答我一句,银河机甲舰队的那位将军知道么?"
万娜愣了愣,眉头狠狠皱起来,怒道:"'赤色之火'引起的政治局面和机甲舰队没有关系!"
路斐特冷笑一声,推开椅子转身便向门口走去,留下联合国三位敢怒不敢言的议员首长道:"好,那就没关系。不过我还是得走,听你万娜说废话,我宁可掰直了自己去泡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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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悬浮行驶在珈蓝最繁华商业区的街道上,复古的石板街道上人很少,商铺却是满满当当。机器人闪着指示灯在清扫街道,各种光屏显示器翻转提示商铺的地址以及各种优惠信息。
安诺坐在副驾驶座上,跟个土包子一样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多少还是和这个星际脱轨了。
珈蓝变化的地方其实还是很多,机器文明进入一个新的时代,虚拟时代来临,互联虚拟网几乎可以取代很多实体的东西。已经很少有人会出门买东西了,就像广告标语上显示的——'虚拟网络让生活更加便捷。'
路斐特在街道较为偏僻的地方停住,安诺跟着下车,跟随依旧一身天教长袍的路斐特进了一个门面很窄的商铺。
商铺机器人提示:"欢迎光临'教皇的衣橱'。"
安诺跟着路斐特进来,在店里随意扫了一眼才发现这家店竟然是卖宗教长袍以及各种宗教用品的。
圣经,十字架,对襟外套,副职员、天职员、主教、安教、天教、甚至还有白色的教皇长袍。
在3000年之前,宗教服侍是有宗教徒才可以穿戴,并且供应商也是几家很保密的机构,怎么现在随便一个小店都可以卖教皇长袍了?
安诺有点吃惊,路斐特却指了指店铺正中央悬挂的那套教皇长袍,又指了指安诺。
路斐特:"教皇长袍,按他的尺寸来一套。"
商铺机器人的摄像头对准安诺扫描,确定安诺的身材比例,然后慢腾腾跑去店铺隔层后面拿衣服。
安诺:"??"
路斐特在店铺里瞎转:"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安诺:"宗教长袍现在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穿?"
路斐特侧身转头,"难道你那个时代不是么?"
安诺:"当然,宗教用品的管理很严格。"
路斐特点头:"现在不是,宗教长袍随便穿,如果你想,哪怕变成我的样子都可以。"
这个时候从商铺的里层走出来一个男人,他穿着几乎和路斐特一模一样的大红色天教长袍明黄色对襟外套,边低头整理衣服边往外道:"就这件吧,挺好,你们这里还有没有指环?就是光屏报纸上……"
男人抬头,正冲着大门口安诺的方向——第二个路斐特竟然同样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袍站在安诺对面!
安诺看着一愣,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和男人对视了几秒,眨了眨眼睛,男人也眨了眨眼睛,安诺又转头看了看路斐特,男人也转头看了看路斐特。
路斐特抱胸斜靠在墙上,抬手邪笑着冲男人打了个招呼:"哈利路亚。"
男人指着安诺"哈哈"大笑一声,也笑道:"哈利路亚。老兄,你去'世界末日'?我们撞衫了!"
路斐特随意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不去'世界末日',我去'南极的极光'。"
男人边整理衣服边点头:"这就好。哎,我这样还算像吧?老兄?"
路斐特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像,'教皇的衣橱'技术是最好的,你可以放心。"
男人:"我也这么想。"边说边按了手上的生物电子表几下,将款项转了出去,又随便挑了个指环,转身离开。
路斐特:"你看,现在星际还是很开放的,随便什么人,只要花钱就可以装成其他人的样子去派对。"
安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如果犯法怎么办?"
路斐特耸肩:"珈蓝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星际联合国的监控范围之内。自由也不过是个传说。"
商铺机器拿来安诺尺寸的外套,路斐特带着安诺去里间换衣服。
白色的教皇长袍拿在手里,安诺多少已经猜到路斐特要做什么。教皇袍安诺一穿就是很多年,每一个花纹纽扣衣服的质感都格外熟悉,然而当重生之后再穿,那种熟悉感迎面扑来。就好像有些东西明明已经放下了,现在却重新拾起,谁都忍不住会感慨——哦,那种感觉还真不错。
是的,拿着教皇长袍的感觉还真不错。
换衣间里有一台小型的机器设备,安诺从来没有见过,路斐特输入自己的舶来董事顾问秘书的信息,开始调试。
安诺背对着路斐特开始脱衣服,路斐特摆弄着机器也没有回头,却道:"心跳得很快你很激动?"
安诺上身已经赤/裸,露出白皙的身体,军训体能训练之前,加索的这具身体白白嫩嫩就和小鸡崽子一样,现在锁骨往上的地方晒成小麦色,其他地方还是白白嫩嫩的,却已经练出了点肌肉。
安诺道:"穿教皇的衣服能不激动么?"
路斐特没再说什么,将机器举起来,转身道:"脸凑过来。"
安诺拿着教皇袍转头,路斐特将机器前端的凹槽部分对着安诺的脸扣过去,只听见"滴"一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开始往脸上贴。
视野里一片黑暗,安诺释放出意识之海,路斐特的霸道的意识力却很快围绕不过,路斐特拍了拍安诺的肩膀:"不用担心,纳米硅技术,一个小魔术。"
十分钟之后,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消失,机器被路斐特挪开,安诺睁开眼睛,摸了摸,心里突然一顿,看向路斐特。
路斐特转头找来面镜子:"偶尔做做疯狂的事情也挺好。"
安诺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很平静,亦或者失望?他总想脱离教皇的身份重新过一种生活,却觉得如果现在回到原来的身体是对理想生活的一种践踏。然而现在,安诺看着镜子里自己熟悉的脸,竟然激动得有点热泪盈眶,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路斐特挪开镜子,食指勾住阿诺的下巴,挑眉道:"啧啧啧,宝贝儿,我都还没激动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安诺一把夺过路斐特的镜子扔了出去,转身穿白色的长袍,半个字都没说。
路斐特愣了下,对安诺突然的炸毛表示很莫名其妙,却还是抬手一巴掌贴在了安诺后脑勺后面顺了顺毛道。
'南极的极光'是娱乐区最出名的一个酒吧,酒香老板帅后台硬再加入场费过万成为娱乐区酒吧中的翘楚,有钱人的挚爱。
不过'南极的极光'最著名的却在于他的仿真舞会,每天一个主题。
如果那天是'议员主题',那参加舞会的都必须换上一个议员的容貌还有衣服,'南极的极光'会配合的将场地改成联合国大厅。参加的人都会装逼地握着酒杯谈论最近的政治。
如果是'宗教主题',那就会是现在安诺看到的场景。
所有人都穿着各种等级的宗教长袍和对襟外套,他们有的人胸口挂着十字架,有的人手里拿着圣经,有的人低声祈祷。
外面的天早就黑了,但整个宗教殿堂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整个大厅是长方形的,两排柱子将整个大厅分割成两部分,中间是大厅,两边这是回廊,柱子间又形成一个大的拱门,厅上方则是圆形拱顶。拱顶之下有个祭坛,是天职员主持仪式的地方。
哥特式教堂。
安诺看着酒吧内部的设计,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斐特在前面带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袍正和身边人轻声交谈的男人道:"看那里。"
安诺顺着路斐特手指看过去,"装扮卡迪拉的人?"
路斐特勾唇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不,就是卡迪拉。"
安诺:"他怎么来了?"
路斐特:"参议院管太多,宗教内部有时候太沉闷了,安教也是人,必要的娱乐可以放松心情。这种酒吧最大的好处就是,就算真人到场,别人也以为你是假的。"
安诺点头:"联合国的监控果然只是个传说。"
路斐特勾唇笑了笑,这个时候在大厅最中央,一个穿着副职员长袍的男人大声道:"欢迎来到'南极的极光',我是今天的住持卡兹,各位宗教徒准备好了么?"
灯火通明的大厅一瞬间按了下来,极低的眩光突然照亮了哥特式教堂的顶部。
一尾浑身发着蓝紫色彩光的鲤鱼游荡在教堂顶部。
有人惊呼道:"是加加鱼!"
卡兹笑道:"对!就是加加鱼!星际联合国最贵的一种鱼没有之一!它是宇宙的赐福,拥有它的人可以加运气加人品总之各种加,所以它才叫加加鱼!今天舞会的高/潮就是,人手一把高频电波枪,谁打中就归谁!……"
人群开始欢呼,各种口哨各种尖叫。这还是第一次,安诺看到这么多穿着宗教长袍的人不顾形象的大喊。
安诺莞尔笑道:"我还以为这种鱼已经绝种了。"
路斐特:"当然没有,只不过很少,看来今天酒吧的老板下了血本了。怎么样,等会儿有兴趣么?"
安诺:"加加鱼虽然是低等生命体,但是能力很强,它的尾巴可以控制电波,老板还真是个滑头。"
路斐特张狂一笑:"控制电波又怎么样!?意识之海呢?"
安诺转头,抬头看着路斐特,"用意识力抓条鱼,你是够无聊的。"
路斐特耸肩,"还有更无聊的,我还用意识力掏过鸟蛋,恐吓过狗,刷过牙洗过脸做过早饭等等等等……"
安诺笑:"彼此彼此,我小时候还用意识力控制我妈忘记骂我不写作业。"
路斐特大笑。
加加鱼可以给人带来好运,几乎所有的星际人都知道。酒吧舞会上high翻了天,音乐声响起,安诺脚下的地面上突然冒出一股水洒在长袍上,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啤酒味。路斐特不知从哪里拿来了酒杯:"要喝酒自己接,酒水无限制供应。"
安诺拿着杯子从酒水喷泉上盛了酒喝了一口,酒吧里紫色的光打在他脸上,转头看路斐特,他竟然已经脱了对襟外套一手拎着卡迪拉走了过来。
安诺冲卡迪拉举了举杯子:"哈利路亚,卡迪拉安教。"
卡迪拉看到安诺的时候愣了愣,接着一脚踹向路斐特:"您真幽默!泡仔泡到教皇身上了!"
路斐特跳了一下让开,"军训结束了?"
卡迪拉:"啊?你说什么?声音大一点!"
路斐特大喊:"带我像你妈问好。"
卡迪拉:"行啊,等我死后!"
安诺:"……凯恩他们呢?"
卡迪拉:"蹂躏刚刚开始,祈祷吧,祈祷他们还能保全菊花!"
安诺:"……"
酒吧里是到处是穿着宗教长袍扭动的人群,人们high翻了天,音乐开到最大,尖叫声口哨声响起。有男人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脱了扔向周围的人,女人们尖叫大喊:"继续脱!剩下半件你就不是男人!!!"
性感的酒吧女郎穿着猫女郎的衣服,露着长长腿,戴着假的猫耳和猫尾,所到之处撩起一片春情。来到安诺身前的时候却停了一下,长长的猫尾卷上安诺的腰,G杯的胸贴上安诺的手臂,挑了挑安诺的下巴:"这位第一次来么?以前没见过啊。啊,你今天是教皇么?教皇打扮的人很少啊,大家都喜欢打扮成路斐特天教。"
安诺做教皇的时候就经常遇到主动倒贴的女人……以及男人,各种各种的都有,冷艳的、清纯的、性感的、爱撒娇的,在对付女人这方面,安诺有至少百年的经验。
安诺手掌搭讪猫女郎的腰:"美女,我……"
安诺的话还没说完,猫女郎缠绕在安诺腰上的尾巴却突然松开,猫女郎正在莫名其妙,路斐特却握住安诺的胳膊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路斐特挑眉笑得嚣张,如同领地被侵犯的狮子,"美人,给你介绍,这位是安诺教皇。"
猫女郎笑得妩媚:"哟,原来是路斐特天教大人。"又暧昧地看了看路斐特怀里的安诺:"原来天教和教皇是一对。"
安诺从容点头,配合演戏,这么high的场合不做点疯狂的事情真是对不起酒吧老板啊!
卡迪拉从他们身后勾住路斐特和安诺的脖子,龇牙笑:"对,我们是三只好基友!"
猫女郎眼波流转,看了看面前的三位搞基帅哥,动了动尾巴,点着猫步笑着离开了。酒吧中猎物很多,不缺那一个。
路斐特却突然用胳膊肘撞开卡迪拉,一把将安诺推到地上。
安诺脑子反应过来了,身体却没反应过来,倒地的时候似乎撞到了几个人。
有女人尖叫一声:"谁啊!!"
接着安诺倒地,女人又尖叫一声:"打架!!!"
音乐声陡然停下,不明所以的人群东张西望,一道白光瞬间打在倒地的安诺身上,整个酒吧中蓝紫色的光也暗了下去。
安诺倒在光源中心,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不安,他只能看到周围影影绰绰的黑色人影,却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
路斐特一身红色的长袍走进了光源。
他有王者的气势和风范,张狂的意识之海,酒吧里安安静静,只能偶尔听到几声交谈。路斐特在安诺身旁单膝跪地,矮□体凑到安诺耳边道:"浪费气氛多可惜,来点疯狂的吧!"
安诺双臂撑着身体,听到路斐特的话淡淡的笑了笑,改成一只手臂撑着身体,另外一只却伸向路斐特的下巴,勾住,气息靠近,幽幽道:"行啊!"
接着路斐特庞大的意识之海袭来,安诺的意识力成一条线绕开,在路斐特身后堵截。路斐特的意识力呈现海波状袭来,安诺则瞬间撤回了意识力,在路斐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人拽到了地上。
人群爆发出各种high声,"上了他!!亲啊!!……"
安诺拎着路斐特的胸前的长袍,眯了眯眼睛:"这么多人喊,不配合的话真是太对不起观众了!"
路斐特做大无畏状,笑:"那你上好了。"
安诺凑近,和路斐特鼻子对着鼻子,"这可是你说的……"
"啊!!"人群中又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路斐特一手握住安诺的肩膀一手挑住安诺的下巴,腰部用力,腿一瞪,一个用力反将安诺压住。
这次,两人之间再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
路斐特一口狠狠地吻在安诺唇上。
"快看!路斐特天教吻了安诺教皇!"猫女郎的声音从某个角落里传来。
18、018
【米亚:跟随在安诺身边4年,至今我都坚定的相信,没有人比我更爱他。】
酒精和灯光是最好的刺激□的办法,安诺在这方面不是太有经验,但是路斐特却很清楚。
安诺只是觉得,气氛刚刚好,感觉也刚刚好,心里的悸动也刚刚好,所以那一吻安诺甘之如饴。不过,至于路斐特为什么要吻自己,安诺也懒得多想。在这方面安诺就是个纯粹的男人思维,吻就吻了,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酒吧里的音乐渐渐响起,灯光重新打开,人群又重新舞蹈起来。
路斐特松开安诺,喘了口气,勾唇笑了笑:"感觉不错。"
安诺伸手推开路斐特:"可以爬起来了,天教!"
路斐特起身,将安诺拉起来。
然而就在安诺起身的一瞬间,一股意识力突然沿着安诺的脚裸往上爬去。安诺顿了顿,意思之海瞬间散开,向着那股意识力包围去。
如果说,安诺的意识力是宽容博大的,那么这股意识力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一种试探与——不可思议?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无害的意识之海,从酒吧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不带有任何的侵占欲/望或者敌意,仅仅只是试探,却是那么卑微。
是谁?谁的意识之海会是这样?宗教里的人?
安诺整理了下对襟外套,路斐特却在这里时候突然张开意志力,如同锋利的爪牙向着酒吧角落里那卑微的意识力延伸去。
路斐特将安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皱眉穿过人群看向角落。
然而酒吧里灯光忽明忽暗,视线中都是扭动亢奋的人群,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
路斐特一手握着安诺的胳膊,低头道:"站在这里等我。"说着就往角落的方向移动去。走了几步却又返回来,。
安诺眨巴了几下眼睛。
路斐特吸了吸鼻子,抬手尴尬的摸了摸头:"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我怕等会儿那个猫女郎又过来。"
安诺以为自己看错了,"你在害羞?"
路斐特愣了愣,恶狠狠地抓着安诺的手臂往人群中带去。
角落酒吧中,一位猫女郎趴在一个男人肩膀中,手里握着杯红酒,猫尾巴在空中动了动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身旁的男人有一头酒红色的头发,面孔却是一副东方人,英挺的剑眉,温柔的眼神,眼角一颗泪痣,嘴唇薄薄的。
男人垂头闭着眼睛,表情很温柔。
猫女郎的眼神却突然瞥向了一边,嘟了嘟嘴巴,看了看不远处扭动的人群,又转头看了看男人。
男人睁开眼睛,揉了揉,温柔地转头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猫女郎的手:"我知道了。"
猫女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嘟了嘟嘴巴,似乎很担心,握着酒杯猫着步子离开了。
安诺胸口的V字胸针突然闪了闪白光。
路斐特带着安诺走到酒吧的角落,这是个由一片黑色玻璃和一树盆子隔开的小角落,哥特式酒吧中的喧闹似乎与这里没有半点关系,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离开,只剩下坐在黑皮沙发上安静笑着的男人。
路斐特先走了进去,挑了挑眉:"是你?"
男人点点头,笑:"是我。"
安诺跟在路斐特身后进去,却被挡住了视线,直到路斐特让开一步,才看清了沙发上男人的模样。
安诺:"……"
安诺看到男人容貌的一瞬间愣了一下,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随后也不过告诉自己星际里长得相像的人太多了。然而等看到男人那一头酒红色短发,再联想到之前那股试探而卑微的意识之海,他才知道自己没有看错,那确实是——安米亚。
安米亚礼貌性的冲安诺点了点头,"你好。"
安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好。"
路斐特大大咧咧在黑皮沙发上一坐,翘起腿:"原来是你,意识之海变了么?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
安米亚举了举手里的酒:"非常抱歉,刚刚想起了我的老师。"
路斐特:"你说话还是这个调调。怎么,教廷的顾问当不下去了?跑来珈蓝开酒吧了?"
安诺在路斐特旁边坐下,手心里冒了细细的汗,手臂忍不住的颤抖。
不会错,这绝对是安米亚,不会错。这孩子他悉心教导了四年,说话态度语气为人处世都没有变化。安米亚?他竟然还活着?粒子大爆炸没有要了他的性命?
他一直活着?
安米亚笑道:"没有,只是最近很闲,没什么事做。"
路斐特毫不客气道:"那你可以来耶路撒冷,我一点都不建议挖人墙角。"
安米亚忍俊不禁:"估计教廷的人会抓狂的。"
路斐特:"也对,虽然你名义上是顾问,不过你手里有古文明机甲。"
安米亚垂眸笑了笑,没有回答,气氛一时尴尬。
安米亚却又突然道:"你身后这位不介绍一下么?他穿的可是教皇袍。"
路斐特转头看了看安诺,邪笑道:"他么?为你介绍,教皇安诺,哈哈!"
安米亚黑色的眸子深深看了眼安诺,笑了笑。
安诺笑是笑不出来的,只能面无表情的看着安米亚。
路斐特却突然转头冲安诺道:"你怎么了?感觉很激动?"
安诺:"哦,对,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路斐特捞了个酒瓶,转头看着安诺,指了指安米亚:"教廷的顾问,一台古文明机甲的拥有者,教廷强大的后盾,嗯……"
安米亚突然笑出声,"还有安诺疯狂的追随者。"说完对着安诺举了举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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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极的极光遇到教廷的顾问绝对是让人扫兴的事情,这种情况相当于一位将军正和自己的美人那什么什么呢,他的警卫司突然跑过来说——报告将军,前线失守。
路斐特好好的狂欢兴致就这么被安米亚搅黄了。
路斐特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赤色之火'的局势怎么样?你都没出面,看来这次教廷很有信心么?"
安米亚笑了笑:"'光地拉'的事情我没有插手,你也知道,教廷内部的势力一向与我不和,他们不希望我插手这件事情。"
路斐特点头:"你也知道'光地拉'?"
安米亚笑得意味深长:"安诺教皇取的名字,意思是'荒芜之地'。其实那里的赤矿价值不过如此,教廷和珈蓝现在动用机甲舰队来争夺,无非是因为……"安米亚没有说下去,抿了口酒,瞥了安诺一眼。
安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路斐特却好像被勾起了兴致,身体前倾:"说来听听。"
安米亚和狐狸一样,眯着眼睛笑了下:"拿什么东西来换吧,嗯,舶来家的产业那么大,总有那么一两样能让我心动的。"
路斐特:"教廷外延有一颗本土恒星,我名下的私人产业。"
安米亚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光地拉'的赤矿确实非常多,安诺时代曾是宗教的产业,所以一直没有人动它,而且'光地拉'真正的主人是一群低等生命体,是曾和宗教有着紧密联系的群体。教廷和联合国之前一直不动它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
路斐特挑眉晃了晃酒杯:"看来联合国对我隐瞒了不少事情。"
安米亚:"联合国有个项目,名称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向教廷求助的生命体告诉我们,联合国启动那个项目,抓了不少'光地拉'上的生命体,并且无意中拷问出了有关去往'耶路撒冷'通道的事情。"
路斐特这次沉默了很久,宗教与联合国之间有间隙这点人人都知道,然而路斐特如何都想不到,联合国秘密启动的项目竟然是和'耶路撒冷'有关。
不过,竟然瞒着自己,又是为什么让他去'光地拉'?
安米亚似乎知道路斐特在疑惑什么,直接开口道:"银河机甲舰队的那位将军也不清楚吧?"
路斐特抬眸看了安米亚一眼,"联合国向军部请求调派的时候只说是勘探加守卫。"
安米亚:"教廷一直被当成宗教的叛逃者,如果能找到真正的'耶路撒冷',他们也算是名正言顺了,所以教廷这次势必会花大代价。联合国的动机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机甲的调配肯定会源源不断,到时候军部一查……你又刚好在'光地拉'上……"
路斐特冷笑:"宗教和军队的关系一直不好也不坏,联合国是怕我会和那位将军勾结起来对他们不利么?"
安米亚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联合国的事情和我无关。"
对目前的时局安诺并不是很清楚,然而就如同他做教皇时一样,联合国与宗教的关系一直岌岌可危。只不过现在的势力从两方变成了三方。
安米亚和路斐特不再谈论时局,而是沉默喝酒。
酒吧中已经high翻了天,透过黑色玻璃依旧可以看到舞池中扭动的人群。
安米亚:"不得不说,宗教很古板。"
路斐特看着远处:"教廷呢?"
安米亚笑了笑:"如果想来教廷我随时欢迎,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宗教,我保证,你会爱上那里。"
路斐特点头,"有机会一定去。"
从酒吧出来,路斐特昂起脖子,深深吐了口气。
安诺在他身后站定,"你和安米亚很熟?"
路斐特没有回头:"他是我的老师,曾经是。"
安诺愣住,"他不是教廷的人么?"
磁悬浮按设定路线驾驶而来,路斐特上了驾驶位:"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吧。说起来,他倒是对你挺有兴趣。"
安诺没表态,面无表情的看了路斐特一眼,爬上车。他这是转移话题么?也太明显了?
安诺:"你打算怎么办?'光地拉'的局势不明了,军部似乎还被蒙在鼓里。"
磁悬浮拔高,路斐特设定好路线,把腿翘上操纵台。
路斐特:"能怎么办?明天走之前我会专线把联合国的人骂一遍,骂完了走人。如果'光地拉'真是'耶路撒冷的通道,哪怕和军部翻脸,我也得过去。'不过显然,联合国对我不太了解,或者说,对那位将军不太了解。"
安诺敏感地抓住了点什么:"你们认识?"
路斐特仰躺在驾驶位上,头枕着手臂,侧头看了看安诺:"在银河机甲学院的时候他是我上一届的师兄。他毕业之后我们做了两年的炮/友,要不然以我倒数的成绩是进不了机甲舰队的。"
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安诺封住自己的意识之海,但心跳的感觉骗不了自己。
从他听到炮/友二字起,他就有种想把路斐特的脸盘磕在操纵板上的冲动。
安诺吸了吸鼻子:"我感觉你好像很不开心。"
安诺勾唇邪笑了下,"一个小时之前我还被某人摁在地上吻,现在那个人告诉我他有位做将军的'炮/友'。"
路斐特遥望着车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错了,是曾经。这要多谢安米亚,是他点醒了我从机甲舰队退役进入宗教。"
安诺:"你很有天赋,他做的对。"
路斐特:"所以我很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不会知道自己到底爱的是谁。"
安诺:"你爱安诺么?很爱他?有多爱他?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你爱他?"
安诺一股脑设定了很多问题,现在他急切的想知道,路斐特为什么这么坚定自己爱安诺。
路斐特很平静,脸上的表情很安定柔和,与他平时张狂的性格很不相符。
他动了动腿,依旧看着车外:"确切说,我并不清楚'爱'是什么。但米迦勒把安诺尸体交给我的时候,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一种归属感。看到他我就想,原来我的人生不仅如此,我还有盼头。"顿了顿"而且,我对安诺的感情不是平白无故来的,我很熟悉他,他的气味他的感觉,在3000年之前我就和他在一起了,只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而已。"
安诺皱眉:"什么?"
路斐特打了个哈欠:"好了,问题到此结束,以后会告诉你的。"
安诺心里一顿,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等等,再问一个问题,你刚刚说,你熟悉他的感觉他的气味?"
路斐特转头看着安诺,黑色的眸子如同永恒的宇宙,坚定而磅礴——
"是的,他的气味和感觉,哪怕换了另外的身体,我也不会认错。"
19、019【内附兔子H访谈五问】
【路斐特:安米亚是我的宗教启蒙老师,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一直到我从银河机甲学院毕业,我都尊称他为一声老师。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是教廷的顾问。
从宗教学院毕业一直到做教皇的这期间,我都没有见过他。
然而当我坐上天教之位,第一次作为宗教领袖与教廷对抗的时候。我曾经的老师——安米亚却站到了我的面前。
他告诉我,这是他为我上的最后一课——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上一秒他是我的老师,下一秒,他却是我的敌人。】
路斐特转头看着安诺,黑色的眸子如同永恒的宇宙,坚定而磅礴——
"是的,他的气味和感觉,哪怕换了另外的身体,我也不会认错。"
安诺凝视路斐特的眸子,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然而面前人的眼神是如此专注而坚定。
安诺想路斐特也许是在试探自己,也许只是习惯性的偏执,然而安诺欺骗不了自己。在路斐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内心里涌动着一种深切的期盼。这种期盼如同一种诅咒,将安诺拉入了一个无法逆转的境地。
他在期盼什么?期盼眼前的天教告诉自己——'我知道你就是安诺么?'
安诺的意识力形成一道屏障,将自己内心的波动封锁在里面。
路斐特转回了头,沉默的看着磁悬浮车外。
他静静道:"你呢,来说说你吧。"
安诺想了想:"说我什么?"
路斐特:"随便什么,总得把刚刚的话题一带而过。那你说说你说了解的珈蓝和联合国吧。"
安诺:"唔,和现在差不多,人类都不爱出门,生活在虚拟网络中,喜欢机器人。只是那个时候的珈蓝比现在有人情味一点。每个周末珈蓝都必定有一个小的或者大的节日,联合国不允许虚拟网络代办,只允许人们在网络上买他们需要的东西。到了节日那天,很多人都会出来狂欢。"
路斐特笑了笑:"很有趣。现在的珈蓝简直就是一片死寂。"
安诺想起了珈蓝以前的一个节日,接着道:"我记得珈蓝有一个很著名的'泼水节',到了那一天珈蓝供水部门的部长简直会发疯,因为水根本不够。几乎所有人都会上街往其他人身上泼水。"
路斐特:"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
安诺:"对。随便往谁身上泼水都行。商店还会卖很多种口味的水,草莓味,香蕉味,薄荷味,各种各样。那天哪怕是首长或者将军出行,也一样会被泼,要是首长骂人,会有人冲他比中指——'有本事你也泼我!'。"
路斐特哈哈大笑:"珈蓝早没有这种节日了。除了新年,其他什么节日都没有。"顿了顿,又眯着眼睛摸着下巴道:"这个节日我喜欢,一泼水,衣服就透了,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能看见。"
安诺:"……"
当天晚上路斐特和安诺在米迦勒变成的时空梭里休息。时空梭不大,只有靠近舱门的地方有个小担架似的床铺。路斐特让安诺睡了床,自己在操纵台上翘着腿闭眼休息。
安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意识之海呈涟漪状四散。这种状态的意识力很难让其他人发觉,路斐特恐怕也未必能感觉到。
意识之海的涟漪回荡回来,将珈蓝的一切呈现在脑海中。
先是珈蓝的房屋道路,再是一个近景,然后是个远景,接着意识力上升到了大气层,珈蓝的整个星球面貌呈现在脑海中。
和3000年前平和的联合国首都不同,现在的珈蓝呈现死一般的静寂。珈蓝的夜晚没有半点明亮的光,几乎全星球的人都沉睡了一般。
意识力射/向一家住户,安诺看到一个孩子和他的家人全都沉浸在网络的世界里。
现在安诺明白为什么路斐特没有在珈蓝上找个旅馆住一下了。
虚拟网络侵害严重,精神世界极度空虚。
宗教在做什么?珈蓝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宗教却置之不理?
安诺慢慢将自己的意识力收回,然而在半途中,却突然有一股意识之海闯入安诺的脑海中。
安诺皱眉,正打算驱赶那股意识力,一个沉稳的声音却想起:"教父。"
安诺一惊,睁开眼睛。
那个声音却又消失了。
路斐特转过身来:"怎么了?"
安诺摇了摇头,重新闭上眼睛,那个声音再没有响起。
"南极的极光"中,安米亚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一手揽着一位猫耳女郎,轻轻叹息道:"教父。"
第二天一早,路斐特通过时空梭的内部频道接通到军部。
显然按照路斐特的性格,他根本不打算吃联合国的亏。
频道接通,那头响起个刚刚睡醒的慵懒男声:"哈喽。"
路斐特摸下巴:"在我就要赶赴沙场的时候你竟然还没睡醒?"
电话那头的男人愣了下:"你等等。"
路斐特中指在操纵板上敲了三下,男人的声音重新响起,这一次,声音沉稳而内敛:"说吧,什么事。"
路斐特不紧不慢:"刘易安,'赤色之火'的机甲申请你知道么?"
刘易安:"程序上没有。勘探申请级别并不高,但是这事情我知道。"
路斐特:"所以你就由着联合国的人把烂摊子扔给我么?"
刘易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斐特:"联合国压着消息,教廷的机甲舰队都已经登上'赤色之火'了,你还让你的那些勘探机甲留那里做什么?当炮灰么?"
刘易安:"你等等。"
安诺捧着杯自制咖啡坐在操纵台前想着昨天晚上的那声'教父',他知道那是安米亚,却很疑惑安米亚是怎么认出他的。
和当初那个喜欢拉着他教袍问东问西的小男孩儿不同,现在的安米亚成熟稳重,温和而内敛,意识力也非常强大。粒子爆炸后他活了下来,并且活到了现在,这是个奇迹。安诺为他感到庆幸,也为现在强大的他而感到自豪。
那是自己带了四年孩子,和拿破仑一样都叫自己一声教父,安诺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悉心教导,期盼他有一天成才成人。
而现在这个孩子确实长大并且成才,但现实却不简单发展。安米亚还活着并且很强大,安诺为此感到很高兴,但是同时,安米亚却站在教廷那边。
为什么?
在他死后安米亚为什么不跟着顾岩却跟着反叛的顾淳?
另外一边路斐特的通讯器响起刘易安的略带怒气的声音:"不只是勘探队,军部中层给了联合国几队机甲。"
路斐特:"明白了,看来你这将军做得也不容易,中层的军官似乎不太听话。就这样,挂了。"
刘易安:"等等。"
路斐特:"什么?"
刘易安:"军部这几天事情很多走不开,我会派人过去协助你。在这之前你得自己小心,派过去的那几队机甲都对我的执/政有点意见。"
路斐特:"明白了。"
刘易安:"万事小心。"
路斐特点了点头,直接挂断。转头的时候正看到安诺捧着杯咖啡发呆。
路斐特:"米迦勒,准备跃迁,目的地'光地拉'。"
安诺转头:"说完了?"
路斐特:"说完了,军部会有人过来的。"
安诺这次终于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宗教的人呢?为什么只有你去'光地拉'?"
路斐特:"耶路撒冷也有自己的事情,我没有办法为了联合国让宗教徒放下自己手里的事情。"
安诺:"参议院不同意。"
路斐特笑:"对!这是关键。"
跃迁的白光照在路斐特英俊的侧脸上,安诺总觉得路斐特似乎知道自己是谁,但是路斐特却从来不挑明。
路斐特说哪怕安诺换了个身体,他也能认得出来,但是按照路斐特的性格,他更应该直接说——你就是安诺才对。
难道他并不知道?安诺被这几个问题弄得晕晕乎乎的,他发现似乎自己直接挑明了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之后呢?
要怎么办?天天和路斐特OOXX滚床单做情人?
安诺直接一脑门撞在了操纵板上。
路斐特撑着下巴:"米迦勒看着很结实,其实挺脆弱的,你小心你刚刚敲的地方是他的蛋蛋。"
安诺:"……"
跃迁过程有些漫长,路斐特和安诺谁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20分钟之后,路斐特才开口道:"给我说说安诺吧。你最近都没再提他。"
安诺:"你想知道什么?"
路斐特眯着眼睛狡黠地笑了笑:"他参加泼水节么?"
安诺:"当然,每年都参加。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瞒过参议院,穿着大裤衩拖鞋和T恤跑到珈蓝泼人水和被人泼水。"
路斐特:"会冲人竖中指么?"
安诺:"当然,他还会骂人冲人吐口水,有次遇到了个小混混还和人打了一架。"
路斐特:"那个人一定很惨。"
安诺哈哈一笑:"不,那人把安诺揍得很惨。"
路斐特一愣,吃惊地看着安诺,安诺道:"体验生活,如果他不想受伤谁能动得了他?"
路斐特点头,而后笑道:"疯子!真是个疯子!"
安诺:"对,不要把安诺想象成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教皇,他就是个普通人,不过是位子坐得高而已。你要知道,他抠鼻孔的样子也就那样,再帅也要拉屎的。"
路斐特哈哈大笑,捂着肚子扑在操纵台上,"对……对,你说得对……"
安诺看到路斐特大笑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在安诺要收回手的时候,路斐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这些细节你倒是清清楚楚么?"
安诺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安诺站在众人景仰的最高处,我只是加了一些自己的想象。"
路斐特也没再纠缠,就好像这个话题只不过是个吃饭喝水的话题一样。
安诺:"如果你愿意,我觉得我们现在有必要探讨一下'光地拉'上的局/势。"
路斐特:"你知道'光地拉'上面是一群什么生命体?"
安诺:"光地虫,其实赤矿的形成就和他们有关,光地虫的粪便会侵入土地最后形成赤矿。"
路斐特:"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请求教廷帮助的真正原因,希望他们只是为了保护家园而已。"
安诺:"什么意思?"
路斐特:"在宇宙里,每年都会有许多生命体请求加入联合国,但是教廷成了现在最大的障碍。不少生命体都加入了教廷,虽然和联合国比起来他们的势力范围也不过如此,但是教廷的机甲技术更加先进。'光地拉'连接着'耶路撒冷',如果光地虫加入教廷,显然局/势就又逆转了。"
安诺:"放心,不会的,就算光地虫加入教廷,'耶路撒冷'的通道也不会被任何人打开。"
路斐特皱眉:"你知道什么?"
安诺勾唇淡淡笑:"你的老师安米亚是安诺教皇的弟子,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入耶路撒冷,你觉得那群低等生命体会知道么?"
路斐特这次却沉默良久没有说话,一直到安诺等得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他才道:"安诺是安米亚的老师?"
安诺点头,他认为没有必要隐瞒这一点。
路斐特却突然抚额道:"完蛋了!我当着老师的面猥亵了师公!"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访谈N问
兔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特特,安诺你们好,我是亲妈兔子,今天给你们做个访谈啊,提问之前有什么要问的么?】
特特摸下巴:【我就想问问你,滚床单在第几章?存稿箱老弟告诉我,好像没这回事?】
兔子:【哎呦,才20章,急毛啊。】
特特笑:【行,你只要别给我弄成清水就行。】眼神放刀子。
兔子= =,尾巴上的毛被削了,魂淡!!!
兔子:【那么先打个招呼吧。】
安诺:【哈喽,我是安诺。】
特特抬下巴:【我是路斐特。】
兔子:【那个,时间不多,我挑要紧的问啊。你们目前对攻受有什么意见么?比如说,自己只能做上面那个?】
特特斜眼看兔子:【你对我做攻有什么意见么?】
兔子抱尾巴泪流:【木有意见。】
安诺眨眼睛看特特:【这文的CP没定么?可以有两个攻?】
兔子惊:【安诺你"受"不能?】
安诺无辜看兔子:【对啊,人家菊花好小的。】
特特邪笑:【没关系,我JJ也不大,配你刚刚好。】
安诺回视冷笑:【我就怕回头你那小JJ也残了。】
特特:【……】
兔子大惊:【安诺你菊花什么做的?钢筋么?】
安诺,特特:【……】
兔子咳,【好吧,既然谁都不愿当受,那等剧情发展了再说吧。那什么,第二个问题啊,你们预计中的第一次H会在哪里?】
特特想都不想:【第一次?】转头看安诺【老早之前就发生了啊。】
安诺抬起特特的下巴猛摇:【亲爱的,奸/尸不算!!】
特特:【那好吧,第一次啊?应该在光明殿吧,水床上。】
安诺:【我觉得应该会在米迦勒里面。】
兔子对安诺的回答再次惊:【看不出来,教皇大人你这么前卫的?】
安诺= =:【这主要和某人三句话不离打/炮有关吧。】
兔子:【OK,第三个问题,对频率问题,比如说,想几章一H?】
特特:【每章都可以,我OK。】
安诺:【………………二……十章一H?】
兔子:【您老人家OOXX冷淡么?汗……】
兔子:【第四个问题,OOXX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特特:【不想安诺难道想你个毛绒兔子么!!??】
安诺:【想……路斐特吧。】
兔子:【睡觉前最后一问,不考虑和谁3P么?】
特特和安诺的意识之海把兔子拍回了火星…………
20、020
【安诺:我现在就想知道,路斐特对我的身体已经做到什么程度了!】
安诺的脑神经对路斐特那些不正经的话已经产生免疫,他现在就等着看看,路斐特的下限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米迦勒直接跃迁进入光地拉的大气,一穿过星际门,短波通讯中就传来声音:"这里是联合国机甲舰队,请验证身份。"
路斐特简洁明了:"路斐特。"
通讯短波:"您好,天教大人。停机坪已经准备就绪,时候自动连接导航?"
路斐特:"连吧。"
米迦勒的通信路线被设定完毕,自动导航往联合国的停机坪飞去。
安诺看着"光地拉"上赤色的土壤以及寸草不生的岩石,皱眉道:"还是老样子,这里只适合光地虫生存,联合国和教廷都打错了主意。"
路斐特:"谁知道呢,也许他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诺转头看着路斐特,"他们想要什么?"
路斐特勾唇笑了笑,将翘着的腿放下操纵板:"联合国对我很不满,他们把我形容成第二个顾淳,将宗教看着第二个教廷。我手上有古文明机甲,宗教的势力在整个星际都根深蒂固,很多人都觉得,我早晚有一天会脱离联合国的。"
安诺静静看着路斐特:"你会么?"
路斐特:"不会。联合国把我逼到什么程度我都不会离开,我的父母都效忠于联合国,虽然我对联合国没什么感情,但是宗教内部一直将自己看成是联合国的一部分。星际人对宗教也十分崇敬。当我坐上天教之位的时候我就知道,路斐特不再是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无下限流氓了。"
安诺笑了笑:"遗憾么?"
路斐特:"唔,不,只要安诺还在就不会。"
米迦勒在停机坪上降落,打开舱门的时候,隔着一层生物膜,安诺都能看到"光地拉"上飞扬的赤色尘土。
穿着宇航服的士兵呈'一'字形排开,等候路斐特出仓。一名士官隔着生物膜冲安诺行了个军礼,安诺冲他笑了笑。
士官戴着宇航帽,只能看到他英俊的眉眼。他冲安诺扬了扬眉,打了个招呼。
安诺和路斐特穿上宇航服出舱,士官啪又是一个军礼,"您好,天教。机甲舰队三级士官月中向您报告。"
路斐特抬起手臂,冲士兵们虚虚按了下,"辛苦了,战士们。"
士兵们统一一个军礼回敬。
停机坪是临时搭建的,之前的"光地拉"就是荒地一片,根本没有任何开采项目,也没有人居住,只有光地虫生活在这里。停机坪周围搭了很多临时的金属建筑物,在赤红色的背景下显得尤为突兀。
安诺皱了皱眉,这简直就是找死。
月中引着路斐特和安诺往建筑物的方向引去,边走边道:"联合国和军部都已经用短波通讯交代过了。房间也已经安排好了,科威副将正在前线,傍晚之前才能回来,晚饭之后会安排会议。之后……"
路斐特干干脆脆打断:"收起科威交代的那一套,按照科威的性格,别说今天晚上了,恐怕'赤色之火'的局/势结束了他也不会出现。"
月中愣了愣:"天教大人……"
路斐特边走边冷笑:"我也是银河机甲学院毕业的,科威的那一套我早就领教过了。他不会让我上前线的,与其这么等着,倒不如我直接去前线见他好了。"
月中只是个三级士官,这种阶品在军队中不低但是也绝对不算很高。因为跟在科威副将身边,所以他见过的大人物也算不少,然而这却是他第一次接待路斐特天教。几乎整个星际人都崇拜他,无论是很早之前的几次战役,还是最近一次的坦尼之战,路斐特几乎让整个星际为他癫狂。
所以现在月中近距离的接近路斐特和他说话,都觉得非常不真实。
月中:"您,您要去前线?可是科威将军……"
安诺却突然插话,"那我们先休息一下,如果科威将军今天不回来,我们明天再去。"
这等于是无形中帮月中解了围,要知道如果现在路斐特突然出现在前线,科威一定会扒了月中的皮。
路斐特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反驳。
虽然科威不想让路斐特上前线,两人之间似乎也有点过节,但不得不说,就安排的房间来讲,科威还是把路斐特当成了天教的。
总统式豪华套房,在寸草不生的"光地拉"竟然奢侈地摆放着许多花草。
月中敬礼离开,房间里只留下了路斐特和安诺。
路斐特脱了宇航服和对襟外套,挑眉看安诺:"那小子对你放了点电,你就帮他说话。"
"光地拉"的引力系数和珈蓝不太一样,走起来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安诺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意识力在房间里扫荡了下,没发现监视器,才道:"科威不希望你去,你难道非得正大光明的和他对着干?偷偷去不就成了?"
路斐特似笑非笑:"我还以为做天教一定得正大光明。"
安诺:"算了吧,你要是个普通的星际人,各种补贴各种政策保护,你要是个天教,放个屁也会被报纸炒翻天。"
路斐特哈哈大笑:"行,晚上去,听你的。"
安诺团在沙发里看着路斐特,心里软软的,很想摸摸路斐特的脑袋。他觉得这个场景和自己曾经想象的一样,有一个爱人,各自躺在沙发的两端,随便聊些什么,然后他的爱人会说——行,听你的。
路斐特躺在沙发的另一端,脸上的表情散漫而无害,眼睛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诺释放出意识力,缓缓的流动在路斐特脑袋上方,路斐特抬起脖子看了安诺一眼,也跟着释放出意识力,与安诺的意识之海交缠在一起。
安诺闭着眼睛,静静道:"路斐特,你在想什么?"
路斐特:"我在想安诺。"
安诺:"想他什么?"
路斐特舔了舔唇,眯眼笑道:"想他黑色的长发,想他光洁的背,手臂,腿,想出手的细腻感……"
安诺脸上一红,压根没想到路斐特能流氓到这种程度,他从身后掏出个靠垫扔了过去:"闭嘴,流氓!"
路斐特没有躲,靠垫直接拍到他脸上,路斐特将脸上的靠垫扔开,道:"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说安诺打飞机么?他没有爱人,睡前还念清心咒,他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
脸已经红成了大虾,路斐特的无下限人品让安诺再一次想把他的脑袋磕在操纵板上。安诺闭着眼睛,咬牙切齿,"闭嘴!!"
路斐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支着一条腿看着安诺:"你真纯情,现在联合国的小孩儿十二岁就会打飞机了。"
安诺:"……我说我们的话题可以绕开打飞机之类吗?"
路斐特:"啊,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安诺:"……"
幻灭啊,彻底的幻灭,什么二人世界躺在沙发上聊天真是彻底的大幻灭。
安诺心里对着路斐特打了个大大的叉!
21、021
【科威:我就说三句,我讨厌路斐特,谢谢。】
"光地拉"的夜晚的温度和白天相差不大,除了没有太阳之外,整个星球和白天都没有什么差别。
军部轮岗制运作,前线依旧打仗。
没有人来给路斐特报告前线的军情,也没有人上门套近乎,路斐特和安诺这两只就只能大眼对小眼。安诺还好一点,无聊了就扩散意识力看看军部的人都在做些什么。但是路斐特的意识之海却达不到这样的水平。或者说,每个会使用意识力的人,他们的意识力都偏向于各个不同的方面。
安诺的意识力倾向于窥探,而路斐特倾向于战斗。
所以当安诺查看军部的大体人员配备和机甲编制时,路斐特只能用意识力射飞镖。
一个只有半根手指大小的飞镖,在房间的墙壁上飞来飞去,最后钻出的洞孔形成了个"安"字。
路斐特靠在沙发上,意识力将飞镖卷成只有指甲盖大小:"打探到什么了?"
安诺睁开眼睛:"有意识力防护壁,这位科威副将军很严谨。"
路斐特讽刺地笑了笑:"他是挺严谨的,在防范路斐特天教方面,他确实很严谨。"
安诺:"你人缘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路斐特:"一般一般吧,我刚刚好像问你打探到什么?"
安诺笑了笑,用老气横秋的口气道:"不用太在意,孩子。机甲编制和人缘配备都在我脑子里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路斐特挑眉:"等两个小时之后上前线偷偷摸摸查看敌情,顺便看看军部死了多少人?"
安诺抿着唇笑,笑得自信而大气。
在做教皇的时候,安诺习惯了随时约束自己的言行,无论遇到什么他都喜欢抿唇笑。他喜欢将所有的东西都深藏于内里。他身边的天教几乎没有人见过安诺动怒。他坐在教皇的高位上,撑着下巴看着宗教的所有局势,听宗教长老总结所有的文书,他淡淡的笑,似乎所有事情都不过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所以现在的安诺有时候都在想,自己能这么出名会不会就是这么笑出来的?
路斐特看着安诺,眼睛眯了眯,也勾唇笑起来,只不过安诺笑得淡然,他笑得张狂。
安诺:"你笑什么?"
路斐特:"那你笑什么?"
安诺:"哦,我只是习惯性会笑,没有其他什么意思。"
路斐特:"哦~~,我就是想笑,不过我不想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笑。"
两个小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于两个忙碌惯了的宗教领袖来说,确实有点难熬。
安诺基本已经到了放空思想什么都不想的地步,路斐特却有些熬不住,等他在墙体上用飞镖刻完"诺"之后,安诺已经闲得快睡着了。
中央控制室将室内调节到最舒适的温度和湿度,安诺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就开始打瞌睡点豆子,而后干脆往沙发靠背上一靠,闭着眼睛睡觉去了。
路斐特用意识力将飞镖碎成渣,抬起脖子正看到安诺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能够感应到安诺平静沉稳的呼吸以及缓缓跳动的心脏,睡着了,路斐特告诉自己。
然后他站起来,轻轻走到安诺身边,单膝跪下,细细看着眼前的人。
加索有一头乌黑的短发,和联合国大多数的孩子一样,没有经受过太多的苦难,他的皮肤细腻光洁,只是在军训之后晒出了点小麦色。加索的五官并不很出挑,就是和暴发户公子凯恩比起来,也只能他这样的外貌算是平平淡淡的。
但他却有一对沉静的眸子。
路斐特封闭起自己的意识力,手指沿着安诺的脸部轮廓虚虚勾勒了一下,他没有触碰他,生怕将沙发上的人惊醒。
意识力被封闭之后,感官也容易封闭,路斐特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还算平静,没什么太大反应,但他也知道,这种平静是一种假象,一种连自己都没办法欺骗的假象。
路斐特看着沙发上的人,问自己,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自己的回答,路斐特向来不是个只会动动口或者拖泥带水的人。
他喜欢实际行动。
路斐特挑了挑眉,摸了摸右手手背上的六芒星。
反正睡着了不是么?
接着,路斐特干干脆脆用食指勾起了沙发上人的下巴,一个吻印了上去。
然而这一次,路斐特的感觉错了,意识力感应也错了。
安诺没有睡着,他一直都习惯放空自己,特别是睡觉之前有这个习惯。
路斐特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等下文,路斐特隔着一点距离用手指勾勒自己脸部轮廓的时候,他依旧不动声色等下文。
他想知道路斐特会做什么,或者说,他期待路斐特做什么?
安诺静静的等,他想,反正还有时间。
很快,他等到了。
路斐特闭着眼睛将脸凑过来的时候,安诺就睁开了眼睛。
就在安诺睁开眼的刹那,路斐特迅速停顿住并且睁开眼睛,扬起张狂的笑容,假模假样道:"睡醒了?"
安诺也笑,"不,没睡着。"说着眼睛就往路斐特身后瞥去。
金属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恭敬道:"天教大人,科威将军的通讯。"
路斐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长袍和对襟,"转过来。"
"嘀"一声,房间内一面墙上晃动起淡蓝色的水纹,光屏显示器里一个猿臂蜂腰穿着军装的约摸三十岁的男人严肃地看过来——他就是科威。
路斐特坐在沙发上,难得的没有翘脚,端端正正坐着,面上也是一派严肃。
科威点了点头:"路斐特天教。"
路斐特也点头,表情异常严肃:"科威将军。"
科威直奔主题:"军部和联合国的人都已经通知过我了,不过我听说,联合国那边隐瞒了一些什么。"
路斐特也不绕弯子:"联合国申请了战斗机甲,不过刘易安说他不知道有战斗机甲被派来'赤色之火',他以为只有勘探机甲。科威将军,就这点而言,你似乎需要一点详细的解释。"
科威皱了皱眉,严肃的面孔并没有其他表情:"这个我会亲自向军部解释。现在说的是联合国,联合国开会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
路斐特:"什么都没有,一堆程序上的官方言论,无非就是教廷阻碍了'赤色之火'的勘探,因为涉及到教廷,所以他们想让宗教来解决,他们认为这是宗教内部的历史遗留问题。"
科威严肃的点头:"他们在放屁。"
安诺一口轻轻笑岔了,科威严肃的表情配合上那句"放屁",真是太违和。
路斐特转头,冲安诺扬了扬眉。
科威只是冲安诺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多问,继续和路斐特道:"告诉我真相,军部没有任何理由为不相关的政/局卖命。"
路斐特摸了摸下巴:"真相是——我也不知道。没有人明白联合国是怎么想的,不过教廷倒是纯粹的为了一些宗教原因。"
科威沉默的了下,"我明白了。接到军部指示的时候我已经让所有机甲归队了,"顿了顿"如果你想来前线,可是随时过来。勘探队已经回军部了,如果需要,我会让战斗机甲配合你。"
路斐特很明显的愣了愣,表情满是惊愕。
科威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严肃道:"刘的命令。"
路斐特笑,笑得依旧张狂,他身体慢慢后倾,靠在沙发上翘起了腿:"那么配合,我差点以为半年不见你突然爱上我了。"
科威冷笑:"也只有刘的眼光会这么差。" 说完直接切断了通讯。
安诺:"这位将军没有为难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路斐特扬眉:"刘易安的忠诚走狗,哪怕整个军部都背叛他了,科威都不会背叛他。"
安诺点头,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用不容商榷的口气道:"那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路斐特站起来:"我总觉得你似乎对'赤色之火'很熟悉,非要挑这个时间出去。"
安诺笑了笑:"因为在'光地拉',只有夜晚是最美的。"
路斐特本来想要一辆小型的越野磁力车,却被安诺否决了,安诺要了一架飞行速度不快的勘探直升机,但是这种飞机只有两个座位,驾驶员一身宇航服为难的看着路斐特和安诺。
安诺却穿着宇航服爬上驾驶座:"上来,时间不多了。"
月中和驾驶员看着直升机上的安诺,又看了看路斐特,被踢下座的驾驶员终于忍不住冲路斐特提醒道:"天教大人,飞影六号是勘探机中最难驾驭的,您确定让这位……呃,兄弟,驾驶么?"
路斐特扬了扬眉,什么都没说上了直升机。
安诺冲月中和驾驶员笑了笑,也是什么都没说,拨通开关,手动操纵勘探直升机飞上了天空。
路斐特冲地面的人帅气的一扬手,转头看着安诺道:"你会驾驶勘探机?哦,对,你说过你的梦想是做个勘探员,探索宇宙。"
安诺专心驾驶直升机,他将飞机内所有的自动装置都设置成手动,就连自动导航器都被关闭了,整个操控平台上只有飞机周围全方位的一个探索图。
路斐特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安诺却笑道:"知道人类最大的退步是什么?"
路斐特:"洗耳恭听。"
安诺一边操纵飞机一边道:"机器。机器是文明的进步,确实人类的倒退,当一个人想方设法少动手少动脑的时候,无形中就已经退化了。"
路斐特:"对!"
安诺:"那你知道宗教最大的进步有是什么?"
路斐特笑:"愿闻其详。"
安诺:"亲历亲为。宗教徒最大的优点就是相信自己比相信机器多。黑暗时代过去之后,宗教徒们怕重蹈覆辙,对机器敬而远之,所以那段时间意识力的发展很快。不过……"
路斐特挑眉,安诺道:"不过,宗教有个致命的弱点,太相信意识力,从天职员开始,几乎是个宗教徒都会使用意识力,到了更高位的安教天教,意识力又变成了战斗的筹码。对意识力的过分自信会变成敌人别人的弱点。设想,如果现在有人可以通过一些东西控制你路斐特的意识力,当你战斗的时候,你的弱点就完全暴露,你使用意识力越多,弱点暴露的就越多,别人控制你的概率就越大。"
路斐特若有所思的点头:"这个我不能否认,不过现在有能控制意识力的方式么?"
这一次,安诺却沉默了,没有回答,只是操纵着直升机。
光地拉上没有任何绿色植被,整个星球光秃秃一大片,自动导航被关闭,直升机完全由安诺操纵,路斐特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黑暗中知道前行的方向的,但是安诺平静的表情告诉自己,他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沿途都是光秃秃的赤色岩石,操纵台显示器上没有任何异样,不久之后,安诺终于又开口了:"到了,注意看前面。"
直升机拔高,又行了一段距离,显示器中却突然出现一条淡蓝色的直线。
路斐特立刻散发出意识力,想看看那是什么,安诺却拦住了他:"封闭意识力,不要用。"
路斐特看了一眼安诺,现在的安诺神色平静,言语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路斐特笑了笑,没有问为什么,封闭了意识力。
安诺在操纵板上按了几个按钮,整架直升机面前的金属挡板突然撤下,安诺和路斐特面前只剩下了透明的操纵板,安诺又按了个按钮,连操纵板都消失不见,安诺和路斐特就好像坐在一个半露天的平台上,而直升机一点点靠近那条淡蓝色的横线。
然而等靠近了,路斐特才发现,那条淡蓝色的线并不是什么发光体,而是由无数蠕动的发光淡蓝色虫体连接而成的。
直升机又逐渐靠近,这次路斐特终于看清了地面上的全貌。
在"光地拉"赤色的岩土表面上,上千万只白色的如同蛞蝓一般的低智慧虫体静静的头尾衔接躺在地上,他们身上散发着淡蓝色的光,安静祥和的静静躺着。但是在它们躺着的整个区域的上空,却被蛞蝓身上淡蓝色的光燃亮,好像是黑色的夜幕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蓝色轻纱。这片区域很祥和,与"光地拉"夜晚那种光秃秃的荒凉感不同,这里似乎有着神的眷顾,照亮了一片大地,保佑着他的子民。
路斐特忍不住轻轻感叹:"很美,这个光地虫?我以为它们都是赤红色的。"
安诺:"光地虫,'光地拉'的领主,在这个恒星上,它们才是真正的主人。对宇宙来说,光地虫和人类是一样的生物。但是显然人不这么想,在大部分时候他们都认为,宇宙是他们的。"
路斐特:"它们都是牺牲品。"
安诺:"你知道有一个很远古的理论么?进化论,弱肉强食。生物要得到发展,就需要不停的争夺,如果有必要,甚至改变一条食物链。"
路斐特:"安诺的书上有提过,有什么问题么?"
安诺:"其实我一直都认为,这条理论很荒谬。我更加推崇相生相克的说法。"
路斐特:"说说理由。"
安诺指着下面的光地虫:"就好像这些光地虫,前一秒,也许军部为了局/势不得不杀光它们。但是下一秒,它却能成为宗教的克星。相信我,对宗教人来说,尤其是主教以上身份的人来说,光地虫绝对是个噩梦。"
路斐特皱眉:"具体点。"
安诺靠在驾驶座后背上,微微抬起下巴,垂眸睥睨着这片祥和的、如同神的眷顾一般的蓝,冷冷道:"宗教徒的致命点是意识力,而光地虫却可以影响意志力,无论是谁的,卡迪拉,你,或者我,都可能在某一天,被它们杀死。"
路斐特表情慢慢严肃起来:"它们的智慧应该达不到主动杀人的程度,除非被人利用。"
安诺:"确实,利用一些机器,再加以控制,它们会成为很好的媒介。"
路斐特:"这真是我当天教以来,听到的最坏的事情。"
安诺:"还有更坏的。"
路斐特:"什么?"
安诺转头,表情严肃,黑眸中是隐隐的风暴,"也许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个秘密,联合国这次让你来,或者就是为了试探你。"
路斐特冷笑:"拿我做小白鼠么?"
安诺摇头:"不,也许更直接,杀了你!"
22、022
【安诺:'光地拉'不仅仅只是有主星球,在3000年前的安诺时代,'光地拉'有另外意义,它是宗教叛徒的审判地,名为'光地拉监狱'。】
前线的战局已经停止,安诺驾驶着直升机抵达的时候通讯设备很快就被接通——
"这里是科威将军直属,请通报身份。"
路斐特直接道:"天教路斐特。"
"天教大人您好,停机坪已准备就绪,导航接入,路线自动设定。"
直升机沿着设定导航停入停机坪,安诺和路斐特跳下直升机,这才发现整个前线的部署和后方支援几乎一摸一样,统一的金属房子,却看不到一架机甲。
这次没有军官来领路,只有一架导航机器人带着路斐特和安诺前去接见。战斗已经停止,整个军营却几乎有一大半笼罩在黑暗中,只有安诺和路斐特前往的地方亮着一片光。
路斐特道:"虽然我不喜欢科威,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不错的将军,对待下属有自己的一套。"
整个军营几乎都已经休整,只剩下地面防御机器人还在运转,巨大的电离防护网笼罩在上空。
安诺:"能量储备足够?"
路斐特抬头看了看天空:"不一定够,所以这才是科威受军人爱戴的理由。生命第一,战争第二,不做政/局的走狗。"
安诺挑眉,"如果在安诺时代,我一定把他弄进宗教。"
路斐特转头看了看安诺,黑色的眸子中隐隐一闪。
当整个军营都已经休整下去的时候,科威却没有休息,他依旧在军事控制中心。
导航机器人带着路斐特和安诺验证身份进入中心。
科威一身军装,独自一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揉着眉心道:"欢迎。"
路斐特很直接的自己找了椅子坐,又冲安诺指了指自己身边,道:"让你说出这么违心的'欢迎',看来局势不太乐观。"
科威脸上的表情很松懈,并没有一个多小时之前那么威严,看上去却依旧冷漠古板:"低智慧神秘拒绝与我们合作,教廷这次不仅仅派来了机甲战队,甚至还出动了航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开发权?联合国提供给军部错误的情报,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我不会让我的军队去白白送死。"
路斐特听到"联合国"三个字,脸上不禁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联合国给了你什么指示?"
科威:"军部不是联合国的下属,不会听他们的指示。我给他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如果不给我解释,我会直接撤走军队。"
路斐特:"撤吧撤吧,回家陪你老婆暖床。"
科威脸上的表情一顿,似乎被路斐特不着调的话噎了一下。
安诺在路斐特身旁的椅子上坐着,沉默良久才突然道:"联合国没有顾问过来?"
科威这才看向安诺,但他并不问安诺是谁,也没有露出什么疑惑或者渺视的神情,他道:"有一组生物专家和仪器队。"
安诺和路斐特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安诺比科威还要直接,道:"把他们关起来。"
科威皱了皱眉,路斐特:"听他的没错,把他们关起来。"
科威沉默了一下,最后接通通讯,"通知保卫组的士官,控制住联合国的那些人。"
安诺在旁边加了一句:"收缴仪器。"
科威又道:"收缴仪器。"
通讯器:"是,将军。"
安诺很满意科威,与政/治家的拐弯抹角死磕到底不同,科威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是一派的军人作风,不喜欢问为什么,只喜欢行动,如果不接受,他会直接否决,如果接受,他会直接加以实施。
通讯切断,科威往后背上靠了靠,脸上显现出疲惫。
路斐特:"你应该好好休息,要不然你家的心肝会找我麻烦的。今天先这样吧,我想我们得观察一下地形还有教廷的一些情况。"
科威点了点头,站起来从一个通道口离开。
军事控制室中心只剩下了路斐特和安诺。
安诺在控制室中打量了一番,"可以使用?"
路斐特打开能源按钮:"当然,简单的军事控制中心,还是单机版的,和军部的总控制室隔离,我们不会打探到什么内部机密。"
路斐特调控一段光屏,是之前教廷和军部的对峙画面。
安诺却将其关闭,调控到一段不太用得到的频段,光屏上显示出'光地拉'的地下层结构面和各种温度湿度以及结构数据。
路斐特挑眉:"看来我对局势理解有点偏差?"
安诺盯着光屏:"不,你只是缺少一点储备知识。这是连你的老师安米亚也不知道的东西。"
光屏上显示的地下结构层不断深入,但是这只是一种光波探索,深入地下后只能简单反应地下层的一些情况。
安诺将光波调到最大,光屏幕上不断显示各种切入数据。
安诺看着那些数据:"这就够了。"
路斐特抱胸:"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安诺被路斐特俏皮的话逗笑了,他指了指椅子:"坐着,等就可以了。"
路斐特果然老老实实在安诺指着的椅子上坐了,还不忘将两只手端端正正放在膝盖上。
"这样可以么老师?"
安诺笑:"当然。"
光屏上显示地底情况的数据,然而当光波再次深入的时候,却似乎无形中遭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光屏一闪,数据在一瞬间全部清空。
路斐特挑了挑眉:"有东西。"
安诺似乎松了一口气,肩膀塌了下来,将仪器直接切断关闭,转过身来,认真看着路斐特道:"杀过人么?"
路斐特愣了下,点了点头。
安诺:"如果在你看来其实他也没什么错,这样的人呢?"
路斐特神色严肃了起来,那是天教的气场,"不,我不杀这样的人。"
安诺:"如果局势是不得不这样呢?"
路斐特直视安诺:"那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
安诺:"会让你知道的。"
这样的安诺,是一个完全让人陌生的人。路斐特直视安诺,甚至散发出意识力,想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有这怎样的情绪。
当他说出"杀人"二字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
然而让路斐特心惊的是,面前这个人的心绪根本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波动。他的眼神平静,心跳血流速度甚至脑波都和平时一摸一样。
说出"杀人"二字就和说"吃饭"没什么差别。
冷漠无情的加索,这是路斐特对他的又一次重新认识。在加索的这个躯壳中,似乎住着几个不同的灵魂——他们彼此融合毫不排斥。
安诺指了指光屏:"刚刚的光波受到影响,是因为土层下面有东西。"
路斐特示意安诺继续,安诺:"'光地拉'确实是进入耶路撒冷的一个通道,但是3000年前,这里被宗教人称为不祥之地。只有人从耶路撒冷进入到这里,却没有人从这里去过耶路撒冷。这里是宗教的监狱——'光地拉监狱'。"
路斐特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监狱里的人都活着?"
安诺:"不一定,送进这里的人都是永生永世被监禁的。"
路斐特摸了摸下巴:"所以那些光地虫是监狱的看守是么?利用仪器设备,再加上光地虫对意识力的影响,就可以把那些宗教叛徒控制在地下监狱。"
安诺点头,却若有所思:"要想办法把'光地拉'炸毁,将光地虫送入耶路撒冷。"
路斐特眯了眯眼睛,站起来,右手放在左胸口上方:"愿意为您效劳。"
按照路斐特原先的计划,为了不引起大的纷争,科威的军队最好是慢慢撤离'光地拉'一个机甲都不留。剩下的就由米迦勒来解决,毕竟安米亚并没有参与到其中来,古文明机甲的威力并不是普通机甲可以比拟的。
然而现在科威的军队却是如何都不能走了,一旦回去联合国必然有所行动,而地底监狱又随时处于危险状态。
路斐特抓了抓头发:"终生监禁和直接杀了有什么不一样么?我不太明白,安诺时代为什么会有这种监狱?又不是母星时代,不是么?"
安诺淡淡笑道:"有一种人,因为不能杀,所以只能关起来。"
路斐特:"不明白,不过我倒想见见被关在里面的人。"
安诺垂眸,思绪飘得有些远,他知道这是一个他应该隐瞒终生的秘密,然而他忍不住,面对路斐特他总是想做些疯狂的事情——比如和路斐特说'我可以吻吻你么'?比如在酒吧里,和路斐特拥吻。
安诺的上辈子过得太平静了,这种平静和死寂一般,他总想打破这种平静总想打破自己,安诺时代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3000年了,这个秘密说出来会是什么样?如果告诉路斐特又会怎样?
安诺抬起头,黑色的眸子静静端详着路斐特,"你很爱安诺对么?爱到什么程度?"
路斐特被安诺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弄得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的问他,问得如此直白不加掩饰。
路斐特张狂的扬眉笑了笑,吻了吻有手背上的六芒星,抬眼看着安诺道:"我用整个生命爱他。"
安诺静静回视路斐特,淡淡笑起来:"如果现在有个活生生的,和然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呢?"
路斐特不假思索的回答:"我爱的是安诺的灵魂,当然,他的肉/体我也很喜欢。"
安诺:"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的心有所动摇……"
路斐特:"那我就是背叛者。"
安诺点头:"那我会替安诺杀了你。"
路斐特挑眉和安诺对视,安诺平静的话语和淡淡的表情让路斐特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他很认真,如果真的有一天,路斐特背叛了安诺,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路斐特收起脸上张狂的笑,慢慢靠近安诺。安诺站在控制中心的操纵台前,路斐特逼近,双手撑在操纵台上,手臂将安诺拢在自己胸前。安诺身体微微后仰,因为身高差的原因不得不抬起下巴直视路斐特。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路斐特就这么垂眸看着安诺,眼神赤/裸裸,一字一顿道"那么,我也请你,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永远记在心里——我爱的是,安诺的灵魂。"
路斐特的眸子是纯净的黑,如同宇宙中的黑洞,能够将所有靠近的物体都吸附进去。安诺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情愫,他知道自己对路斐特的感觉,不是一种被崇拜被爱恋的自豪感,而是一种——心动,想靠近,想吻面前的人,甚至想多听眼前的人说爱他。
安诺伸出手臂,勾住眼前人的脖子,身体贴近路斐特,"我会永生记得你今天的话,不会忘记。"
路斐特:"以我路斐特之名,以天教之名,我发誓,我所说的都出自我的真心。"
安诺:"我以安诺之名,我发誓,我将终生记住今天你说的每一句话。"
路斐特黑色的眸子中突然破碎出无数的光,当听到安诺誓言的时候,他支撑着身体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意识力突然爆发,信念之力增强了无数倍。这是他从来都不敢想的事情,他的信念来自于安诺,安诺就是他虔诚的信仰。
他向来只感仰望,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真的靠近。
有些东西来得太突然了,不真实的感觉笼罩在路斐特心里。像是为了证明刚刚的对话不是假的,路斐特轻轻道:"可以吻你么?"
安诺扬眉:"现在不可以。"
路斐特顿时失望的皱眉,嘴角还微微撅起,如果有条尾巴,安诺恐怕都能看到那尾巴耷拉下去。路斐特就像一条大型犬,把安诺拢在怀里,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安诺禁不住笑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稳住联合国的顾问,既不让他们有什么太多行动,又不能让他们有所察觉而联系联合国,科威几乎是自降身份充当保镖,陪那些顾问有的没的地乱转悠。
这给安诺和路斐特争取了很多时间。
光地拉监狱在地底深处,按照原先的路线,要进入监狱,其实是通过耶路撒冷城跃迁进入监狱指定坐标位置的,但是现在只能从光地拉外面进入。挖坑打地道什么就别想了,这只会引起教廷的注意,于是安诺只能找光地虫的洞穴。
光地虫不喜欢太阳,它们大多晚上出来,白天的时候就躲进洞穴里。安诺和路斐特也就只能配合着光地虫调时差,白天休息夜晚找洞穴。
光地虫在'光地拉'上打的洞起码有千万条,蜿蜒曲折,想找到进入地底的最便捷通道,也只能用探测器定位。
所幸这次来的军部编制的队伍里就有勘探队,仪器也是最先进的,只需要将一个六角的小机器设备扔进光地虫洞穴中,它就会自动探测寻找地底洞穴。唯一的缺陷就是这种设备勘探的时间比较长,虽然精确,却会浪费不少时间。
而这段时间,安诺也渐渐发现路斐特对自己有那么些不太一样了。
比如说,平时走路的时候,路斐特会时不时靠过来虚搂一下自己;吃饭的时候会问自己喜欢吃什么,把自己喜欢吃的往安诺面前摆;睡前还喜欢来一个晚安吻,如果不吻第二天就会各种挑衅……
而自己也似乎挺享受这些的。
为什么会这样?安诺有些想不明白。
23、023<cp见内,真·甜番外>
番外小片段
【兔子写文致力于洒狗血,让乃们看看,啥叫甜文,白天那个,当我抽了,忘记吧阿门……】
片段一:
离珈蓝星系2000万光年之外,这里的生活区仿造了母星地球
路斐特起了个大早,穿着T恤沙滩裤,拖着人字拖,学着当地人撇着外八字,揣上当地人所谓的零钱,去了最近的一个巷口买早饭。
早饭摊位是个临时搭建的摊位,一架小推车,一把大的遮阳伞,再加一个老板娘。在珈蓝或者耶路撒冷,根本见不到这种摊位。
这里的当地人出门骑车,买东西喜欢出来逛街,不认识的两个人站在马路口就可以聊半天。安诺很喜欢这个地方,打算婚后在这里定居……但是……
婚后?
路斐特刚刚睡醒,眯着眼睛,脑袋还不是很清楚,一手插在沙滩裤里一手拿着钱包在早饭摊位前排队。
还是别提"婚后"这两个字,路斐特现在越来越觉得安诺有婚前恐惧症,他们蜜月都在度了,怎么每次一提结婚安诺就扯开话题?
路斐特又抓了抓头发,无奈的继续排队。
这个时间点安诺应该已经起来了,在做什么?路斐特眯着眼睛想了想,禁不住勾起唇角笑——七点起床,刷牙洗脸刮胡子,喝一大杯水,之后站在二楼阳台上浇花。七点二十的时候下楼去院子里看报纸,等路斐特把早饭买回来。
哦,对,现在几点了?
路斐特忍不住戳了戳前面人的背脊,"老兄,带手表了么?现在几点了?"
站在前面的男人几乎和路斐特一样高,猿臂蜂腰,也穿着宽松的T恤和沙滩裤人字拖,剃了个半寸。男人转过来,也是没怎么睡醒的表情,不过神态却带着些严肃,他看了看手上的表,道:"七点二十六。"又转了回去。
路斐特以为自己看错了,盯着男人的后脑勺愣了半天。男人似乎也反映过来了,猛转头,指着路斐特道:"路斐特?"
路斐特看着科威,再看看他一身沙滩裤装扮,与以前记忆中那个严肃不苟言笑的将军怎么都重叠不起来。
路斐特拍大腿笑:"哈哈哈……科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科威被嘲笑了也不生气,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冲路斐特道:"来度假,你呢?听说你和安诺结婚了?度蜜月?"
路斐特一听到结婚两个字,就有一种吃鱼被卡了骨头的辛酸感。
"别提了,现在先度蜜月,结婚的事情无限制推后。"
早上在这家摊位前买早餐的人特别多,队伍排的老长,科威前面大概还有五个人。又走了两个,科威就往前面挪了挪,路斐特跟上。
科威手里提了个塑料袋,转头冲路斐特道:"老婆是要哄的,你不哄谁跟你结婚?"
路斐特做恍然大悟状:"那你是怎么哄刘的?"
科威脸上不自觉的扬起笑:"我老婆不需要哄。"
路斐特做深思熟虑状,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平日里和安诺相处的细节,好像确实没怎么哄过。不过都是男人,难道要像哄女人那样哄么?路斐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科威扬了扬眉头,指了指路边的一朵野花:"看见那个没?"
路斐特:"一朵花?"
科威:"那不是花,是你的爱人。走在马路上,如果看到花,你就可以问他,然后再和他说——不,那不是花,是你,只要看到花我就会想起你。"
路斐特一瞬间就差点给科威跪了。
科威又指了指路边一个小女孩手里的豆浆:"看到没?"
路斐特:"豆浆?"
科威:"你要和他说,你就和豆浆一样,看到你,我就想把你吞进去。"
路斐特一瞬间又差点给科威跪了。
前面排队的人都买完了,科威跟上,和笑靥如花的老板娘道:"二十个饼,九杯豆浆。两天不见,你还是这么美。"顿了顿:"衣服很漂亮,唔,不是名牌,但是你穿着很显气质,衬着皮肤更白了。"
老板娘笑得满脸红晕,给科威装上饼和豆浆,道:"就你嘴巴最甜,好啦,给你打折啦。"
路斐特在旁边看着,顿时觉得自己若爆了。他来买了不只五次早饭,每次和老板娘说的话绝对不超过三句——
"九根油条,两杯豆浆。"
"打包带走。"
"谢谢。"
路斐特也买完早饭,在路口和科威道别。
回去的路上不禁深深检讨自己,难道安诺是真的嫌自己不够浪漫?不会甜言蜜语?
自己平时都说什么了?路斐特想了想,最后得出的答案是——"OOXXOOXXOOOXXXOOOXXXX"
路斐特:"……"
安诺和路斐特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舶来家的私人别墅,在当地算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一套两层小楼,简单的装潢,一个种满了绿色植物的小院子。路斐特对这些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安诺喜欢。
推门进去的时候,安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报纸。听到推门的声音,头都没有抬,道:"回来了?"
路斐特"嗯"了一声,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原本他以为自己算是个很有情调的人,科威绝对是个闷老虎,可今天的事情让路斐特深感郁闷,科威竟然这么会说甜言蜜语,而且说的这么好。
安诺看着当日的早报。今天路斐特比平时回来得晚一点,情绪也不太对劲。
他放下报纸,抬头看路斐特,路斐特正把早饭放在他面前,沉默的去屋子里拿碗筷,又沉默地倒豆浆。
安诺看着路斐特面上略带纠结的情绪,"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斐特没有回答,如同一只大型犬,耷拉着耳朵和尾巴,毫无生气地开始吃早饭,时不时还叹气。
安诺想了想,最近也没发生什么,昨天晚上也还好好的。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
"咳"安诺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到了某个场面,耳朵瞬间充血了。
两人沉默的吃完早饭,路斐特又收拾了桌子。往常这个时候,安诺一定会上楼看一会儿书,靠近中午的时候两人才会出去。
今天也不例外。安诺上楼看书,对路斐特的不正常表现的猜想完全偏离了轨道。
路斐特哪里知道安诺想什么,他就是觉得安诺今天也不和他聊天说话了,果然如同科威说的那样,自己是个很闷很无趣只知道OOXX的人么?
路斐特瞬间又一种被雷劈的沧桑无奈感。
路斐特收拾了东西,跟着也爬上了楼。
推开门的时候安诺正半躺在床上看书,见他推门进来,也只瞄了一眼而已。
路斐特天教大人又失落了,耳朵都快耷拉没了。
路斐特爬上了床,挪到了安诺旁边,一脚轻轻的搭在安诺腿上,蹭了蹭。
安诺叹口气,转过头:"你今天怎么搞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斐特开始不着调:"大姨妈来了。"
安诺:"……"
安诺被噎了一下,路斐特就喜欢看到安诺这种无奈却不知道如何发火的表情。他侧身撑着头,看着安诺,扬眉,"安诺,你爱我么?"
安诺被噎了第二下,睁大眼睛看着路斐特:"你果真大姨妈来了?"
路斐特:"我就想听你亲口说说。"
安诺耳朵有点充血,转过头去摸了摸鼻子:"你不是知道么?还要我说什么?"
路斐特把下巴搁在安诺肩膀下一点点,挑眉看着他,霸气一点点侧漏。他想清楚了,NND,他怎么能输给科威那个面瘫?如果科威都能和买豆浆的老板娘说你真美,他路斐特无下限几十年,难道还比上个面瘫?
安诺向来内敛,遇到这种难缠的问题习惯性的报以淡笑。
路斐特却勾上了安诺的下巴,拿眼睛直视安诺,深情的无以复加,恨不能挤出水来,他看着安诺,缓缓道:"可是我爱你,爱了你很多年。"
虽然对路斐特的下限知根知底,但是这么直白的对话记忆力好像并不是很多。安路一向不太能招架住这种场面,但骨子里的教皇血统却让他学不会避让。
他就这么直直的回视路斐特。
路斐特要抓狂死了,现在这个场景你直视毛啊?难道不应该和卖豆浆的老板娘一样做娇羞低头状?这么大无畏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喂!!可不可以倒带重来啊喂!!
路斐特豁出去了,你就对视吧!!
路斐特:"今天去买豆浆的时候,听到个二逼说了句话,话挺糙的,不过说的挺好。"
安诺挑眉,路斐特:"他说,爱人就和手里的豆浆一样,太香的时候不忍心一下子都喝完,但是总想一口不留全部喝进去。安诺,我现在就是这个心情,怕对你太急了,你跑掉,又怕对你不够好,你嫌我不够浪漫。"
路斐特似乎听到自己的下限无形中又往下掉了一点。
这话真是,路斐特细细一回味,靠,说的什么玩意儿?这和豆浆有半毛钱关系?
安诺挑眉:"说完了?"
路斐特愣了愣:"嗯,啊?"
安诺看着把下巴搁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很迅速的扯开了自己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你不就是不服气昨天晚上的事情么?"说完的时候健壮的胸口已经露了出来。
路斐特看着安诺的胸口,咽了口吐沫,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等等!"
不对啊,他是想求婚的,不是求OOXX啊,科威你个混蛋,教的什么东西啊!!!!!!!!!!!!
【兔子:狗血甜味你们当兔子不会写么?哼哼……】
【安诺:这曾经是一个秘密,如果可以,我希望这永远都会是个秘密。
我有个双胞胎弟弟,他的名字叫安硕。在安诺之前的时代,安诺和安硕兄弟曾经是享誉一时的宗教徒,然而大背叛时代,安硕毅然倒戈,这之后星际中就再没有安硕,只剩下了安诺。】
探测器进入光地虫的洞口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每天晚上路斐特和安诺都会蹲在洞口等着。
第四天晚上,路斐特叼着根烟,痞兮兮地蹲在洞口。
路斐特:"说实话,我们两个像不像傻帽?"
安诺没有抽烟的习惯,却也无聊的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
安诺反问了一句:"每月听参议院报告的时候你又觉不觉得自己是傻帽?"
为了不引起注意,路斐特只能闷声笑,叼着根烟:"傻,比傻逼还傻。"
安诺淡笑:"那就行了,每月一次你都参加这么多年了,就蹲一次洞口也没什么,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
路斐特叼着烟,眯着眼睛笑了笑。
两人都穿着白色的宇航服,却不伦不类地叼着根烟,样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路斐特却挺享受的,如果可以,他倒挺想在'光地拉'上多待几天。
安诺释放出意识之海,沿着土层向下,他有点不等不及了。'光地拉'上的局势实在是太不明了了,军部现在还无法撤离,教廷暂时休整却有随时进攻的可能,如果在'光地拉'上爆发大规模的机甲战斗,监狱里的那个人很可能随时趁乱逃出来。
大背叛时代过去了几千年,但安诺太了解那个人了,他有着根深蒂固的执念,信念来自于统一整个星际。安诺想了几百年都不明白,出自同一个娘胎,又接受这相同的教育,为什么那个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安诺的意识力遭到了拦截,他转头,正看到路斐特挑眉看着自己,意识力环绕在安诺周身,似乎想在安诺身上筑起一道厚厚的屏障。
安诺知道自己鲁莽了,恒星是有生命的,群星也不会允许自己使用意识力来探测宇宙内部,这是个禁忌。
安诺收回意识力,路斐特蹲着身子挪过来,手搭在安诺肩膀上,搂了搂,"放心,里面的人不会逃出去的。"
安诺点头,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又有些怔忡。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都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时,也曾经有个人对他说——放心。安诺之前站的位子太高了,他习惯于对别人说放心,却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两个字了。这两个字就想一颗定心丸,让安诺一时间放松了很多。
六角探测器确实很精确,但凡是它走过的地方,方圆600米直径内的所有图像都可以精确上传。但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慢到最后路斐特都开始抓狂了。
勘探队的队长是虔诚的宗教信徒,面对他敬爱的天教,也只能一边心跳加速一边深深忏悔当初怎么就为了省事带了那么个效率地下的探测器过来?!
幸好在第九天的晚上,探测器传过来的图片终于让安诺找到了希望。
图片上显示的画面是一个白色的巨大金属门,金属门上画着黑色的六芒星图,门的左上角还有一个"安"字,以此显示那个安诺时代建造的。
路斐特掐了烟,"是这个对么?"
安诺点头,在图像传感器上定位他们的位置,再自动设定最近的路线,图片上显示出最快的一条通道。安诺将传感器别在腰上,指了指身上的宇航服:"到了地下一段距离之后就可以脱掉了,光地虫的洞穴适合任何生物存活。"说着就直接下了光地虫的洞穴。
光地虫这种软体生物虽然是低智慧,却从来不喜欢打洞打平行,他们有一种习惯,就是喜欢挖洞的时候45度倾角。
所以安诺和路斐特一钻进洞里,就沿着倾斜的地下通道往下滑去,安诺在前面,时不时还要跟着传感器的指示变化方向。
路斐特在后面大叫:"给我一个滑板,再来点水,就更爽了!"
安诺转头:"别胡闹,还有一段就可以脱衣服了。"
路斐特在后面猥琐的笑:"你先脱,看谁脱的快!"
安诺:"……"
距离再往下,皮肤就适合直接接触空气,呼吸也没有问题,安诺开始边往下滑边脱衣服,路斐特又在后面怪叫:"前面的帅哥!再脱一件看看!"
安诺抓了把土往身后洒去,路斐特没想到有这招,直接呛了半口。
本来以为这样就能安静了,路斐特过了一会儿却又在后面贼兮兮地喊:"前面的帅哥转头。"
安诺以为路斐特又要耍什么宝,所幸没有回头,没一会儿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安诺头上。安诺伸手一抓,赫然看到路斐特的对襟外套。
安诺忍住额头上暴跳的青筋:"够了!只让你脱宇航服!"
安诺难得发火,这一嗓子下去后面果然就安静了。一路上都没再听到路斐特的怪叫。
离地面越来越远,安诺能够明显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压迫感,似乎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他来了,正在地下监狱默默的等待他的到来。
安诺下意识的张开意识之海。
在把那个人关进去之后的很多年,安诺几乎每天都要想一想,为什么他要叛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出来。然而当安诺做教皇很多年之后,安诺才知道,对于那个人来说,也许监狱才是最理想的地方。
在这里,消耗他的时间,泯灭他的希望,摧毁他的意志。
但是现在,当他们离地下监狱越来越近的时候,安诺才知道,200年、300年、1000年、3000年,那个人的意志力竟然没有陨灭。
是什么样的信念,可以在独自被关押几千年之后依旧存在?安诺在这一刻突然害怕了。
路斐特在安诺身后,感应到安诺的意识力,也感觉到了安诺的犹豫。他不知道光地拉监狱里到底有什么能让前面的人这么关注,但是他知道,有他路斐特在,就出不了什么差错。
还有一断直行通道就可以抵达探测器所在的位置了,路斐特释放出意识力沿着通道往前卷去,穿过六芒星金属大门,赫然进入了光地拉监狱。
安诺没有想到路斐特会这么直接,连他自己都不敢随便使用意识力去探测,因为里面关着的那个人实在太强大了。
强大的心,坚定的信念,无法毁灭的意识力。
即便他再强大,路斐特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
安诺冲身后大喊:"路斐特,收回意识之海!"
路斐特听到了安诺的声音,但他已经收不回来了,有什么东西紧紧锁住了他的意识力,让他的意识力无法回撤。
光地拉监狱内是一片死寂的沉静,熄灭了几千年的灯光在一瞬间全部打开。
路斐特下滑的身体甚至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意识之海全部张开,路斐特感应的很清楚,有一股强大的意识力引导着路斐特的意识之海往一个方向去。
路斐特没有拒绝,意识力紧随着那股力量。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巨大,磅礴,同时十分坚定。
他要做什么?
路斐特跟着那股力量,慢慢穿梭在监狱中。
光地拉监狱中空空如也,路斐特有些疑惑,不是说关了宗教叛徒么?为什么一个人的尸骨都没有?等等……
路斐特突然意识到,光地拉监狱中关着的也许根本不是人,宗教叛徒?难道是意识力?
人也许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宗教人一直都十分偏执,他们的意识力也许还活着,所以关在这里,经过几千年的时间,没有主体依附的意识力便慢慢消失。
所以这里才空空如野?
但是牵引他的这股意识力又是什么?路斐特心中疑惑不定。
突然,一个浑厚的男声道——"孩子,你刚刚的想法没有错,欢迎来到光地拉监狱。"
路斐特一愣,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强大到可以使用意识力语言。下一秒,路斐特脑海中的图片却突然被抽空,好像有什么拉扯着他往回,却有另一股力量在阻止,两股力量纠缠在他的精神世界中。
路斐特一阵头昏欲裂,却依旧能分辨出,那两股意识力,一股是熟悉的,一股则是刚刚说话的人的。
两股力量在他的精神世界中盘旋试探,却仅仅限于此,并不做太多的接触。似乎只是在试探对方。
浑厚的男声响在路斐特的脑海中——"安诺,我的哥哥,好久不见。"
虽然有些东西路斐特已经猜到了,并多少得到了证实,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路斐特瞳孔收缩,浑身颤抖,意识力波动很大,驱赶着另外一句力量。
浑厚的男声又道——"我的哥哥,我在监狱里等你。"
24、024
【路斐特:就说三句,请大家务必忘记真甜番外里的路斐特,谢谢。】
安诺先着陆,路斐特跟着落下来。
被同时侵入两股意识力,路斐特即便再强大也多少有点负担,所以跳下来的时候人都有点站不稳。
安诺面无表情地扶着路斐特,路斐特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在黑暗中幽幽道:"原来你还有哥哥?"
先前两个人的相处,总有种你猜我猜大家一起猜的意味。虽然两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纸,这层纸不捅破,安诺就当路斐特什么都不知道,路斐特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谁都不提安诺,谁都当安诺已经真的死了。
但是现在,这层纸被捅破,捅破的那个还是安诺的弟弟。路斐特有点不淡定了。
这层纸被捅破了,安诺也知道没有必要隐瞒,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拿出宇航服里之前准备的能量手电,照着印有六芒星的监狱大门:"大叛乱时期他倒戈了,之后没多久我就做了教皇。"
路斐特:"然后你就把所有记载他的文献全部都销毁了?但是人的记忆没办法销毁,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诺抬起手臂,摸了摸门角上的那个"安"字:"我和他是双胞胎,很多时候我们并不同时出现,知道安硕的人也仅仅限于宗教内部,星际里的很多其他人都以为安硕只是安诺的另外一种说法,或者以为叫错名字什么的。做上教皇之后,要销毁一个宗教人曾经存在的痕迹并不难。"
路斐特想起之前安诺说"杀人"二字时的淡定与冷血,突然有些明白了:"你很有手腕。"顿了顿:"比我强。"
光地拉监狱的大门突然打开,一缕淡淡的黄色的光投射出来。
安诺转头,在光的边缘处冲路斐特微微一笑,"不,时代不同了,如果你生活在我那个时代,做教皇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这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但是路斐特爱慕安诺很多年,突然听到一句鼓励魂都要飘上天了,假装镇定地挑眉道:"那是!"
安诺又淡淡笑了笑,这一次,意识之海如同磅礴的海浪将金属门推开,淡黄色的光在一瞬间打在安诺和路斐特身上。
安诺看着路斐特,眼神中是满满的庄重,就好像他们正站在六芒星之前,唱诵着古老的神曲:"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
路斐特勾唇,邪邪一笑:"当然。"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便是沉睡了几千年的光地拉监狱。和先前路斐特脑海中看到的图片一样,整个监狱并不是很大,但是很高,在望不到顶的地方似乎有无数的光能灯被打开,将整个监狱照得通透。
两层的监狱,一条长长的走廊,监狱的每个隔间都很小,用细细的金属围住。
刚刚的那个声音并没有响起,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意识力,路斐特感应了一下,似乎只有他和安诺。
安诺走在前面,路斐特在后面跟着,他看到前面的人一身黑色的学院服,模样完全是一个十六岁小男孩儿的样子,但是走路去特别有气势,浑身散发出一种——呃,禁/欲的味道。路斐特一巴掌狠狠拍在脑门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想这些!!
但是路斐特就是路斐特,这几天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就蹦出安诺……穿学院服的安诺,穿教皇长袍的安诺,穿衬衫和平角内裤的安诺,只穿内裤的安诺,还有……不穿衣服的安诺……
路斐特想着想着有偏离轨道了,这次还偏离得很彻底。
路斐特在心里默默冲自己吐了口吐水。
安诺一直走在前面,安硕的意识力再也没有波动,就好像刚刚喊他哥哥的另有其人一样。但是安诺知道,他还活着,无论是肉体、灵魂还是意识力。
他的内心和精神世界都告诉自己,要坚强,无论面对的是谁。他的心也在坚定自我。但是安诺比任何人都明白,但凡一个人在不停鼓动自己什么,大多时候都代表他很不确定。
坚定?安诺在心里嗤笑了自己一声。
他的意识力和精神世界如同铜墙铁壁,没有什么能够摧毁。
但是安硕是个例外。
也许因为他们是双胞胎,血骨相容,所以安硕总能看透他;又或者是,安硕有着这样的能力,总能一眼看透他面前的人。总之,在面对安硕的时候,安诺总是有无数的不确定和波动。
他是他的弟弟,被他看透其实没什么。
但安硕是叛徒,宗教的叛徒,大背叛时代的倒戈者。安诺层对着耶路撒冷的光明殿宣誓,今生都会为安硕说犯下的错误忏悔并且永生监禁安硕。
现在呢?当所有曾经相关的宗教人都已死去,时代又变迁的时候,他还要关着安硕么?
安硕的牢房在监狱的第二层尽头,安诺带着路斐特上了二楼,又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去。
路斐特一直看着安诺的背影,细细感受他的情绪,他能感觉到,和以往情绪总是很平静的他不同,今天的安诺很坚定?不对,这种坚定就好像是故意临时堆建起来的牢房,要把什么排除在外。这不像安诺,安诺的心应该是宽容平静的,强大而温柔。
路斐特咳了一声,在安诺身后道:"离开光地拉之后想去哪里?宗教欠我一段很长的假期,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玩一玩。"
安诺走在前面愣了愣,停住脚步,思绪一瞬间被带偏了,转头道:"假期?宗教领袖什么时候有假期?我那时候连固定工资都没有,缺钱只能给参议院打条子。"
路斐特本来只是随便扯个话题,让安诺分心一下,现在安诺一反问,路斐特又跟着偏题了:"缺……缺钱?"
安诺点头。
路斐特抬起袖子夸张地擦了擦汗:"幸好我没生在你那个年代。"
安诺扬起唇角笑起来,抬步走向安诺,抬手勾住路斐特的后脖颈,人凑近,低声道:"谢谢你,路斐特。"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路斐特勾唇,看着安诺的背影,摸了摸后脖颈处刚刚安诺勾住的地方。
现在安诺的精神世界就好像是一座城池,刚刚是空的,只能靠他原有的坚定信念;现在却好像住满了人,不停的有人拿话鼓励他。
路斐特?
安诺在心里笑了笑,他喜欢路斐特果然不是毫无理由的。他给了他足够的信念和支持。
尽头已在眼前。
面前的牢房没有锁,整个牢房好像是直接用金属条焊接上的,细细密密的金属间隙内看不到牢房内的任何东西。
安诺抬起右手,手掌对着牢门,然后嘘嘘一抓。
金属牢门在一瞬间破散开消失。
路斐特想了想:"你用自己的意识力困住他?"
安诺:"对,如果我死了,他就能出来了。"
路斐特突然有点想不明白:"如果你死了就放他出来?"
牢门已经消失,视线中只是一个灰色的金属墙。
安诺没有挪动脚步:"因为我一直不明白他的执念从何而来。我想如果我死了,他还这么执着,我就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顿了顿:"毕竟,他曾是我最亲的人,我的弟弟。"
路斐特听到"最亲的人"四个字忍不住手指甲掐了手心一把,他没有再说话,他现在只想看看安硕,看看那个安诺口中曾经最亲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安诺走了进去,路斐特跟上。
这间牢房有一个拐角,刚刚他们看到的灰色墙壁只是牢房最边上的一个角落。
路斐特跟着安诺左拐,视线往前。牢房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在拐角处的正前方摆放着一个金属灰色的长方体营养槽,上面还盖了盖子。
路斐特忍不住问道:"他最后见到的人是谁?你么?"
安诺点点头,没有说话,上前去摸了摸营养槽。
地下监狱是一个小生态系统,电离层又让这里与灰尘绝缘。所以即便经过了几千年,这里依旧一尘不染。
安诺摸着营养槽的边缘,"恺?加恩?古文曾经送给我三样东西,这个营养槽是一件,米迦勒是第二件。"
路斐特:"我听说过这个人,古文明机甲的制造者之一,很神秘的人物。"
安诺抬头,微微笑道:"要开棺了,紧张么?"
路斐特挑眉,"说的和盗墓一样。很高兴你在这个时候还能和我开玩笑。"
路斐特把手放到营养槽盖子的另外一边,正准备往上提,安诺好笑地嗯了一个按钮,"啪嗒"一声,盖子突然自己弹开。
路斐特被吓了一跳,眉头都忍不住抖了三抖。
盖子已经打开,营养槽中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营养液的味道。"安诺解释道。
这么说着,安诺和路斐特同时探头,透明的液体中,一个和安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勾着唇角,面色祥和的沉睡在营养槽中。
"我的天!"路斐特双臂颤抖,忍不住感叹道。
25、025
【安诺:我很感谢路斐特,他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支持,让我做出了我迟疑很久的决定。】
那是和安诺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金色的短发,英挺的鼻眼,薄薄的嘴唇。营养槽的底部照出白色的光,安硕就这么静静的沉睡在白光之中。他的眉眼柔和,五官精致,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天教长袍。
虽然之前路斐特算是每天都能见到安诺,但是在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见到这张熟悉的脸,给路斐特带来的震惊还是很大。
安诺看了路斐特一眼:"震惊么?"
路斐特:"不震但是很惊。"
在这个时候都能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安诺都快没话讲了。
路斐特:"还活着,要怎么才能醒?睡美男?"
安诺挑眉:"你要吻吻看么?"
路斐特立马指天表态:"不不不,吻驴我都不吻他。"
安诺满意点头,转身沿着营养槽的外壁滑座下来:"等吧,他会醒的,精神没被磨灭,他还能认出我,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路斐特也跟着坐下来,转头看安诺,"累么?"
安诺点头:"心累。"
路斐特:"放出他,你会宽容自己?"
安诺明白路斐特指的什么:"作为兄长,我内疚了一辈子。作为教皇,我一直认为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安硕的一些想法我作为兄弟,从来都不理解不明白,我们之间总是隔着奇怪的鸿沟,他能看透我,我却看不了解他。大叛乱时代,倒戈一个天教,你很难想象在那时候会引起什么样的恐慌。宗教内部只能自己消化这件事情,参议院也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我。"
路斐特:"后来呢?"
安诺:"论意识力,我比不上安硕,他的信念来自我探索不到的地方,很坚固,论战斗力,他比不上我。"
路斐特:"因为你理智并且宽容。"
安诺点头,"所以他没有和我打,主动投降了。"
路斐特终于明白为什么营养槽里的安硕表情那么轻松,他是自愿的,完全自愿。
路斐特不禁皱了皱眉头。
安诺曲起一条腿:"我很感激安硕的选择。"
路斐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放了他?我感觉他的信念很强大,被关了几千年都没有陨灭,他的信念是什么?"
安诺勾唇,自嘲一般笑了笑:"一个我重来没有想过的念头,颠覆联合国,统一整个星际。"
路斐特不禁挑眉,感慨道:"唔,和我小时候的理想一模一样!"
安诺被逗笑了,"那你现在还这么想么?"
路斐特摇头:"不了,我现在的理想挺小,小到两个字就可以概括了。"
安诺只是勾了唇笑,但不继续问了。
路斐特叹气:"你多问一下也不会怀孕!问一问么~~"
安诺被路斐特撒娇抖腿的小模样弄得汗毛之竖,只得道:"那两个字是什么?"
路斐特侧头,右手食指越过身体勾住安诺的下巴,慢慢吐字道:"安……诺……。"
安诺看着路斐特,思绪就好像被定格在这一刻,他眼中是细细密密的光,还有路斐特专注而坚定的神情。
安诺不禁问自己,为什么会坚定?
因为执念,因为梦想,因为信念。
那信念有对错么?
安诺不知道。
或者有,或者没有。
这种哲学问题,一直是宗教内部争论的老话题,安诺重来没找到过正确答案。
现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会坚定信念?又是为什么,安硕即便沉睡了千年依旧信念不死?
因为遵从自己的心。
安硕曾经说——你其实并不懂什么是信念,你只是把一个东西装在心里,并且自认为那是个信念。
安诺现在突然就有点明白了。
安诺起身,"走吧。"
路斐特跟着站起来:"不等了么?"
安诺:"不等了,走吧。"
遵从自己的心么?
让亲人自由快乐的活着,这就是安诺此刻的心情。
他早已不是教皇,肩膀上再也没有沉重的责任。宗教怎么发展,人类怎么发展,星际又怎么发展和他有什么关系?安硕才是自己的亲人不是么?让他去吧。
这个监狱中其他执念早已在岁月中消散,唯有安硕的依旧存在,既然这样,就让他去吧。
实现自己的理想,颠覆星际也罢,统一宇宙也可。亲爱的弟弟,你是我安诺现在唯一的亲人,你的理想我并不认可,可那没有关系,我想让你知道,我永远爱你。
安诺潇洒不回头的走出了监狱,路斐特跟在后面反应不过来,"等等,这就走?"
安诺:"要不然呢?留下来让你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对安硕更有感觉?"
路斐特立马摇头:"不不,还是算了。我就是想问,你不见见?很久没见了吧?"
安诺想了想,边走边摇头道:"还是算了,我现在没有准备好。"安诺很坦然。
路斐特:"也对!不过,这么放着没关系么?万一有个女蛇妖跑进来看到他长这么帅,奸/尸怎么办?"
安诺:"……"
十句话不离OOXX,说的就是他吧!!!!
在光地拉,安诺算是彻底见识了路斐特的扯皮本事。
回去之后,安诺先是给教廷的人写了长长的两万字抒情稿,以此表达自己对教廷和宗教不和的遗憾,之后话题一转,又阐述了目前光地拉上的局势,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爱打不打。
之后又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扔给了军部,科威什么废话都没说,但是安诺看得出来,科威将军的脸多少有点绿了。局势并不轻松,几个势力的眼睛都盯着光地拉这块,科威不知道联合国要做什么,现在路斐特干脆又撒手不管,整个责任又落给了军部。
可问题是,明明是联合国和宗教的事情,关军部什么事情?
科威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把路斐特宗教十八带都刨出来问候过了。
安诺在一边看着想笑,但心里清楚,安诺并不是真的扯皮,他现在能这么轻松的把所有事情多丢给科威丢给教廷,想必已经做了充足准备。
离开光地拉,安诺还是忍不住问了路斐特:"你做了什么?这么甩手走人可不是你的风格。"
路斐特坐在操纵台前,摸着下巴垂眸笑了笑:"给你弟弟一个机会,走之前我用意识力给他留下了一封信。"
安诺:"什么?"
路斐特:"别紧张,就是关于目前局势的情况,我绝对没有暗示什么,决定权完全在他。顺便告诉他光地虫的事情。他知道怎么去耶路撒冷对么?"
安诺:"可他没有跃迁用的机甲。"
路斐特:"呃哦,那我们只能拭目以待看新闻了,但愿那些低智慧生命体还能活着。"
安诺想了想,嘴角勾起抹笑:"它们会活着的,安硕不会杀死它们。不过联合国顾问我就不能保证了。"
路斐特耸肩:"那没关系,反正我们两个已经提前离开了,联合国要怀疑我们也没证据不是么?"
安诺点头,"现在我们去哪里?会光明殿?卡迪拉的军训应该结束了吧?"
路斐特摇头:"不不不,我们先去另外一个地方,联合国的商会中心,最近有个大型的商业会议。顺便带你去看看我永远美丽的老妈。"
安诺点头。
路斐特:"别紧张,你的未来婆婆是个大美人,我保证你会很喜欢她,她也会喜欢你的。"
安诺转头,幽幽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路斐特:"我说,你的未来……嗯哼是个大美人。"
路斐特用鼻腔发出了那两个字的音,安诺摇头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什么,他从来不和人争论口头上的便宜。
米迦勒变成的太空梭在宇宙中一个节点一个节点跃迁,路斐特变得特别有兴致,把许多很美丽的星系介绍给安诺,顺便告诉他这些星系上流传出来的故事。
长久之后,路斐特坐在操纵板前安静了下来,他转头看着旁边的安诺,沉默良久才道:"安诺,我可以吻你么?"
以前路斐特喊安诺,沉睡的那个人从来没有回应过他,他一遍一遍喊,那个人就只这么沉睡着,不会醒来没有回答。然而今天却不同,暗恋了很久的那个人如今换了个身体,但路斐特知道,安诺就是安诺。
璀璨的银河如同嵌钻的地毯长铺而来,面前横跨的是一个陌生的星系,明亮的淡蓝色光预示着这个星系的繁华。
安诺侧过头,勾起抹笑容,郑重其事道:"不可以。"
路斐特点了点,反应过来的时候愣了下,惊愕道:"什么?"
安诺透过玄窗向外望去,那些陌生的星球如同一颗颗摧残的蓝宝石,"我说不可以。"
路斐特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他以为安诺早就接受了他。
安诺想了想:"我以前做教皇的时候,看到普通星际人追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是这个样子——收藏尸体?"
路斐特炸毛了:"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也和普通人一样暧昧了挺长时间了。"
安诺:"知道安诺时代的一个明星么?他的爱人追他追了八十年。"
路斐特继续炸毛,不炸都不行:"我追你也追了超过一百年了。"
安诺:"那不一样,至少从我知道到今天,嗯,也才一个多月。"
路斐特往后背上一靠,捂着脸闷声大喊:"我操!!!"
天教大人,追妻/夫之路还很长很长,教皇哪那么容易追啊~~~
26、026
【路斐特:我错了,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觉得安诺一定会接受我并且爱上我,安诺的话让我觉得,在单身这条路上,我可能还要走很久很久。】
在宇宙中,有一个商业星系,名字叫做哈得斯。哈得斯的首都名为金帝,很庸俗的意思,也就是金色帝国。
哈得斯被称为星际的商业中心金融首脑,哪怕是联合国首都珈蓝都抵不上哈得斯边缘的任意一个小城市。
这里的人富有、精明、并且懂得生活,与珈蓝不同,人们不喜欢虚拟的互联网,他们更加喜欢手工物品喜欢贴近自然,住在哈得斯的每一位公民都愿意花钱为了他们住的城市贡献绿化。在这里,绿化面积达到百分之四十,耗费能源的带有跃迁功能的太空梭被禁止使用,从一个星球到另外一个星球只允许使用由金帝商会提供的宇航飞机。
一靠近哈得斯,安诺就能感觉到这个星系的不同,它不像一个自然生态的星系所昭示出来的蓬勃,简单的说就是,大多数星系有自己的生命周期,即便上面居住了生命体,星系也有自己的发展规律并不会受太大的影响;但是哈得斯不同,这里的居民存在感非常强烈,他们种植树木开拓荒地并且禁止很多消耗能源的机器,这个星系的生命力非常旺盛。
安诺对哈得斯的第一印象非常好,"非常适合居住的城市。"
路斐特驾驶着米迦勒,与哈得斯的停机坪中心接上讯号,一个女声道:"请验证身份。"
路斐特:"舶来公司首席董事顾问秘书——舶来特。"
女声:"身份验证通过,欢迎您回来天教大人。"
路斐特彬彬有礼:"谢谢。"
导航路线自动对接,路斐特往后一躺,长腿一搭道:"确实非常适合居住,但是生活成本也很高,"转头看了看安诺:"一般人住不起,对了,你还有多少钱?"
安诺对钱没什么概念,做教皇的时候没有薪水但是也不缺钱,重生之后加索又有联合国的各种生活补贴,之后进入耶路撒冷大学也好像没有用过钱。
总之,安诺一直活在一个不缺钱的环境里。
路斐特:"你可以查查你的生物电子表。"
路斐特不提,安诺已经把手腕上那个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他调出手腕上电子表的程序,查了查银行余额,一排数字显示在上面,路斐特伸长脖子看了看,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些,似乎还不够在金帝的酒店住三个晚上。"
安诺愣了下,有些不明白路斐特说这些做什么。
很快,路斐特话题一转道:"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帮你付这次出游的所有费用。"
安诺慢慢勾起笑容,"那你可以送我回去或者,"指了指胸口的"V":"或者,我坐拿破仑回去,你选一个?"
路斐特不动声色地转回头,恨恨的默默咬了咬压根,"我说着玩的。"
米迦勒在哈得斯最外围的一颗小恒星上降落,这颗恒星就是一个停机坪场地,两人下来之后就会有导航机器人过来引路为他们提供方便快捷的宇航飞机。
安诺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但是当他看到从路斐特的生物电子表上划去的金额,尾巴上跟着好多零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哈得斯很可能是整个星系中最费钱的地方。
安诺忍不住挑了挑眉。
路斐特对安诺咋舌的表现很满意,小得意道:"跟着我,就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
两人上了一架宇航飞机,飞机自动导航,往最靠近金帝的一颗恒星上飞去。
安诺:"我不是在担心钱,我就在想你家人养你这么个天教儿子,应该很费钱吧?"
路斐特拍大腿笑:"确实!我家老头子肯定给宗教塞了大把大把的钱,要不然哪里轮得到我当天教啊!"
安诺忍俊不禁,无论什么时候,路斐特好像就是有这种办法让安诺开心,他说的话就好像是有魔力,让安诺总是忍不住勾唇角。
飞机初始系统正在扫描,这个时候靠近安诺位子的玄窗外突然冒出个人,正用力地拍打宇航玻璃。
安诺和路斐特同时转头,惊奇的是,他们二人竟然谁都没有发现这个男人或者说男孩儿的出现。
纯粹,只有纯粹的信念才不会被意识力侵入或者发现。这样的人,只要足够强大,即便安诺和路斐特也不能拿他怎样。
安诺和路斐特默契的对视一眼,安诺打开宇航玻璃,淡笑着问道:"你好,需要帮忙么?"
站在窗外的男孩儿看着和现在的加索差不多大,但是他长得格外俊秀,那种俊秀让人在一瞬间似乎会忘记面前的人是个男的。
娘娘腔?不不,安诺在心里否定了这三个字,不是娘,是真的格外秀气,好像是从某个乡村来的孩子,眼睛里是纯净的,看人都带着腼腆和真诚,行为举止有点拘谨。
男孩儿喘着粗气,红着脸,有点结巴道:"您,您好,请问,可以,搭个预防飞机么?这里做飞机太贵了,我,我没有太多钱。"说着,男孩儿的脸更红了。
安诺被男孩儿的纯真羞涩打动,他打开了后舱门,道:"当然可以。"
男孩儿可能是第一次做这么小的宇航飞机,歪歪扭扭缩进来,又小心翼翼关上舱门,拘谨的坐在后面。
初始系统扫描完毕,系统自动定位开始拔高飞行。
舱位空间并不大,路斐特没办法敲脚,只能靠在后背上,吹了声口哨道:"我叫舶来特,他叫舶来安。"
安诺扫了路斐特一眼,对这个假名字算是默认了。
男孩儿的脸还是很红,"我,我叫云岫。"
安诺点头:"你好,我们要去离金帝最近的那颗恒星,你要去哪里?可以先送你过去。"
云岫有些为难道:"我,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想了想"你们认识凯恩家族么?"
安诺不知道,但是路斐特清楚,"你说凯恩?很出名的能源供应商,认识,怎么?要送你去他们家的庄园么?"
云岫想了想:"不,我想这可能不太好,"又看着路斐特的后脑勺:"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加纳?凯恩?"
路斐特挑了挑眉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明白这个男孩是怎么回事了。"我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啊?"云岫对路斐特突如其来的问题表示很不解:"什么?"
路斐特:"关于加纳,我想我可以告诉你听一些事情,你认识他对么?让我想想,你们——是情侣?"
云岫垂了头,双手捏拳放在膝盖上,握了握,又松开,抬起头道:"是的,他是我爱人。"
路斐特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好消息,坏消息,关于加纳,你要听哪个?"
云岫想了想:"好消息。"
路斐特:"好消息是,你那位消失很长时间的爱人,现在还活着,并且应该活得还挺不错。"
安诺侧头看着路斐特,路斐特也转过头来看他,耸了耸肩,动了动嘴型没有发声道:"加纳是个风流鬼。"
云岫瞬间松了口,又问道:"那坏消息呢?"
路斐特停顿了好几秒,"你确定你想知道坏消息?"
云岫点头,看着路斐特后脑勺的眼神很坚定。
路斐特:"你的内心很坚定,我想这是好事,但是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加纳这么长时间没有找你么?"
云岫一开始还有点疑惑,很快,他的脸色开始有些泛白,"我想我知道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了。"
路斐特向来是个直接的人,他没有直接对云岫说"你所谓的爱人恐怕早就已经不记得你了"安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飞机沿着既定路线前行,安诺转过身,道:"无论如何,我想你都要先自己确认一下,对吗?"
云岫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依旧有着倔强的执着,他看着安诺,眼神坚定道:"对,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确认一下,如果确实是那样,我会自己离开的。"
路斐特很不合时宜地噗嗤笑出来:"小朋友,自己离开还是算了吧,你的钱不是不够么?怪蜀黍会送你回去的。"还配合着两声奸笑。
这个算落井下石?路斐特的人品果然是负的,安诺无奈地想。
云岫道思维有些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点了点头:"谢谢你,大叔。"
路斐特面色一僵:"……"
安诺无声的勾唇笑,狠狠在路斐特腿上拍了拍。
宇航飞机的速度并不快,从停机坪出发到目的地总共花了六个小时,这期间云岫一直都很安静,默默无声地缩在后舱闭着眼睛睡觉。
安诺和路斐特都知道他没有睡觉,除了从面色上和一些肢体行为上能猜出云岫很难过,他们两人甚至都无法探知云岫的感觉。
纯粹而坚定的人。
路斐特在这六个小时内运用意识力尝试了很多办法,最终都没能感应到云岫的情绪,最终只能趴在操纵办上和安诺往单机版的星际美女脱衣服,玩了一会觉得看美女脱衣服很奇怪,才反应过来他喜欢男人,玩这个做什么?果断换了星际美男脱衣服。
六个小时终于过去,三人下飞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地方排水。
云岫和安诺其实都不知道飞机内是有便捷形卫生间的,路斐特知道,不过某天教从上飞机起就怀了一种龌龊的想法,憋了六个小时,就等着现在和安诺一起放水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多了个一起尿尿的,路斐特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巴掌。
路斐特对这里熟门熟路,带着安诺和云岫飞奔到一个小树林内,霸气的如同指点江山一般指了指一棵大树,又指了指旁边的那棵:"我们用这个,你用那个。"
云岫确实是从一个小乡村过来的,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哈得斯上的人上厕所会上得如此豪迈,不是只有狗才会围着树圈地尿尿?不过现在放水第一,云岫还是默默转身背对着路斐特和安诺开始解裤子。
安诺已经满头青筋狂暴了,他要给路斐特一拳么?说他不知道路斐特那点小心思,真是对不起他过去教皇的身份和智商。
路斐特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安诺的表情,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大大方方捞起教皇长袍开始解裤子:"放水放水……你不放么?"
安诺抱着手臂抬起头,勾起抹笑,"你先。"
路斐特好心开导,不知道是骗自己还是骗安诺的:"没事,大家都是男人么。"
安诺的视线顺着路斐特的身体往下,停在他手放着的那个位置,淡笑道:"没事,放松,别紧张。"
路斐特:"……"
27、027
【路斐特:抓狂抓狂抓狂抓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斐特提着裤子,和安诺对视几秒之后,确定自己尿不出来了,真的尿不出来。在安诺不算太火辣辣的眼神中,路斐特抽风一般默默挪到了云岫旁边,云岫已经解完了,看到他挪了过来很天真地问道:"为什么……要到我这里?你不是……"刚刚已经分配过树了?
安诺的眼神在路斐特后背上恨不能戳个洞了,路斐特只能一边解手一边道:"我觉得你这棵树和我气场比较和,嗯,对,就是这样。"
云岫:"……"
安诺在心里都要笑死了,他现在就想狠狠揉一揉路斐特的脑袋瓜,这家伙一天到晚心里都想些什么呢?
趁路斐特背对他放水的时间,安诺也解裤子开始放水,因为憋的时间长了,所以两人放水的时间格外长。
树林里安安静静,只能听到不远处停机坪上偶尔有人说话的声音。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云岫以为安诺和路斐特是兄弟,还在纳闷这对兄弟怎么放水也放得这么不尴不尬,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呃,总之,为什么萦绕在舶来两兄弟之间的现在的氛围这么尴尬呢。
路斐特和安诺也感觉了,安诺不动声色尿尿,路斐特就没下限了,抖了抖小兄弟:"划圈圈。"
安诺、云岫:"……"
= =这是个怎样神奇的人品才能说出这种话啊!!!安诺在路斐特身上又打了个大大的叉。
解完之后路斐特整理好长袍,安诺也背对着路斐特整理衣服,树林里似乎还有其他人进来,路斐特轻声道:"没事,这是银帝停机坪的传统,纯天然卫生间。"
云岫脱口而出:"那女人怎么办?"
路斐特:"蹲着呗,不过她要想站着我也没意见。"
云岫:"……"直接说也在这里尿会死会死会死么?
银帝原先就没有名字,在哈得斯星系总共有六十几颗小恒星,并不是每颗恒星都有名字,只有一些重要的或者比较出名的地方才有,而离金帝最近的这颗恒星就没有名字,但是因为它离金帝最近,大家都叫它银帝。
银帝和金帝最大的区别就是,金帝是哈得斯的商业金融中心,而银帝因为靠得近,理所当然就变成了地皮最贵最繁华的住宅区。
银帝的地皮面积是整个星系中最贵的,保守估计,这里居住的公民大多都是哈得斯排名前2000的富翁,所以可想而知,这个适合居住的星球到底贵到何种程度。
商务会议还有好几天才召开,路斐特带安诺来这里是因为他在这里有一套小房子,他想和安诺在这里生活几天,两人培养培养感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半路会冒出个失恋的求助者,而安诺似乎并不打算不管云岫。
三人在停机坪借了磁悬浮,云岫觉得特别不好意思,上车的时候脸又红了:"我想,我是不是太打扰了,我只是想赶紧找到加纳,只要确定了我心里的想法,我就立刻离开……"
路斐特在心里默默道——如果你的爱人是加纳,那就根本不需要确认了,全哈得斯都知道那家伙是个渣渣渣。
安诺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会带你去见加纳,这之前休息休息吧。"转头看着有点炸毛的路斐特,并不避讳云岫道:"光明殿还需要一个继承人不是么?"
路斐特愣了愣,没有想到安诺还记得这件事,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云岫确实很适合,虽然没有宗教根底,但是那样纯粹坚定的心,路斐特还是第一次从一个普通人身上看到。就像一块玉,稍加打磨,就可以变得很完美。
路斐特设定磁悬浮路线,"你还记得这件事情?"应该说,安诺竟然随时都想着宗教的事情。
安诺在后背上靠了靠,弄了个舒服的姿势,"不,我想在宇宙里到处看看,你要是没有继承人,谁陪我。"
路斐特设定路线的手一顿,心里被安诺的话狠狠划了一下,路斐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澎湃的激动,平静道:"也对。"
安诺看着磁悬浮窗外,心里只有四个字——你就装吧!
云岫完全不知道舶来两兄弟在说些什么,他来自很偏远的一颗星球,那上面住着一群非常纯粹的人,他们劳作耕织几乎与其他星球没有来往,整个星球都是自给自足。他们不知道珈蓝是什么地方,对联合国军部甚至宗教一无所知,所以在他看来,穿着一身天教长袍的路斐特也仅仅只是着装上和其他人不同而已。什么继承人,他完全听不懂。
路斐特在银帝的房子是一套三层的小别墅外加一个带喷泉的小院子。
银帝几乎都是住宅,所以并不分什么区,只有什么路的说法,路斐特的小别墅所在的这条路几乎都是这样的三层别墅配花园,看得云岫直咋舌,他听加纳说过,能在银帝买一套独立别墅,只能说明房子的主人地位身份和身价都是超凡。
加纳也曾经感慨过,他在银帝上的房子并不是三层的,只是两层的小别墅,但是没有花园。
舶来兄弟有钱有地位,云岫瞬间在二人身上贴了大大的标签。
房子的设计是路斐特老妈喜欢的风格,主格调是紫色,配备的副调是白色。家具家电设备统一都是大方简洁的风格,装饰品并不多,一看便是个男人的房子。房间里纤尘不染,应该每天都有人扛着家用机器人来打扫,路斐特在心里对舶来女士道了声千秋万代,母仪天下。
只是唯一让路斐特不太满意的就是,这里的房间……实在太多了。
安诺在物质上没什么特别要求,二楼的几个朝阳的房间,他也就随便挑了个靠近楼梯的。
云岫就非常拘谨,从来没有住过这种豪华房子的他几次表示他可以睡客厅沙发。路斐特怎么可能让他睡沙发,最后把一楼的客房安排给了他,自己顺理成章的霸占了安诺旁边的朝阳房间。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路斐特将收集到的一摞厚厚的纸质新闻报送到了云岫面前。
安诺穿着一身宽松的T恤加长裤,头发剪得短短的,十六岁年轻帅气的脸上有着路斐特早已没有的朝气。他静静坐在沙发上,靠着后背正翻着路斐特送过来的一份报纸,在这个时代会有这种新闻媒介,只能说明,这个星系的人确实不太喜欢虚拟网络带给他们的所谓的便捷。
云岫知道,路斐特为他搜集了加纳的消息,只是现在他还不知道,他究竟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安诺将手上的报纸重新叠好,递给云岫。云岫抬眼看他,面前的少年明明和他差不多大,可眼神中却是那么坚定、成熟、大气。他淡淡微笑的神情似乎给云岫传递了一种讯息——不要怕。
云岫深吸一口气,接过报纸,展开,银帝商业新闻的娱乐版块上,加纳英俊的侧脸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在云岫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那熟悉却近乎陌生的面孔所带来的震撼让他几乎昏厥。
路斐特腿搭在茶几上,双臂展开松松垮垮放在身旁,漫不经心道:"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把报纸合上,我送你回老家;要么,看报纸,之后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如果你选择第一个,我们谁都不会嘲笑你,但事实证明,你是个懦夫……"
云岫猛地抬起头,坚定勇敢地看着路斐特道:"我不是懦夫。"
路斐特摸了摸唇:"哦,那你就继续看报纸。"
云岫将报纸重新展开,尽量让自己平静的开始看上面的内容。
娱乐板块头条上,是大大的黑体字——【凯恩家族风流继承人秘密订婚,加纳牵手丹尼尔,强强联合?】
之后还有个副标题——【丹尼尔,宗二代。】
配图便是加纳驱车时带着黑墨镜的侧影,虽然照片模糊,人脸也被墨镜占去了大半,但云岫依旧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配图之后的正文内容先是介绍了加纳之前的几次绯闻爱人,又猜测了他失踪这半年的去向,最后才将笔锋转到了加纳和丹尼尔身上。对二人的身份背景地位、性格、脾气、品性的契合度都做了分析,并且也对丹尼尔做了一个还算详细的介绍,之后又将悬念抛给了读者,到底这两人是不是情侣?五天之后的商务会议上,加纳便会给全星系人一个肯定的解答。
云岫还算平静的读完了这同报道,本来他以为自己会愤怒会痛哭会难受,然而当他读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些情绪通通没有,他只是想见加纳,想亲口听他的证实。
是的,见加纳,这样的渴望几乎填满了他的胸腔。
云岫将报纸放下,看着安诺道:"我想见加纳,有办法么?"
路斐特:"这是请求?"
云岫站起来,对着安诺和路斐特深深鞠躬:"请求你们帮我,虽然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让你们为我做什么。"
路斐特和安诺对视一眼,安诺挑了挑眉,路斐特只得道:"可以,当然没有问题。"
云岫感激地看着路斐特,路斐特道:"坐吧,让我想想,见加纳对吗?以我的身份,见凯恩家族的继承人没有什么问题,但我不太想和他们扯上关系,更加不想上娱乐版头条。这样吧,五天之后就是商务会议,我会让你以舶来家族人的身份参加这个会议,届时让你和加纳见上一面。"
云岫不停道谢,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趟哈得斯之行定然会麻烦重重,却没想到会遇到舶来兄弟这么好的人。
云岫回房间之后,安诺重新拿起那份报纸,扔给了路斐特:"看看。"
路斐特漫不经心拿起来,看了看标题,又看了看加纳的照片:"有什么问题?我对娱乐版报纸从来不敢兴趣。"
安诺笑起来:"卡迪拉就没有联系过你?"
路斐特:"没有,怎么了?"
安诺:"丹尼尔,宗二代,他的父亲是主教对么?你不觉得丹尼尔这个名字很熟悉?"
路斐特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搭在茶几上的腿立马收了回去,人也从沙发里坐了起来,看着报纸,"丹尼尔?难道是这一期的宗教系学生丹尼尔!!?"
安诺表情轻松,点头,不做教皇什么的真是毫无压力。
路斐特将报纸狠狠摔在沙发上,伸出手腕,几乎很少用到的生物电子表通讯切入,定位卡迪拉。
卡迪拉的声音从电子表那头传来,声音听上去不太开心:"喂。"
路斐特直奔主题:"丹尼尔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卡迪拉:"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强强联合,联合国要渗透宗教势力,打算利用商会,丹尼尔的父亲当年欠凯恩家族一个很大的人情,宗教人很偏执的你也知道,卖儿子这种事那老家伙也做得出来。"
路斐特:"为什么不通知我?"
卡迪拉几乎是在咆哮:"万年不用通讯器的人你让我上哪里找人!!??反正你是舶来家的人不是么?商务会议你也要参加,到时候在会场知道了情况再给凯恩和联合国施加压力也一样的。"
路斐特皱眉:"你人在哪里?丹尼尔呢?"
卡迪拉:"我们都在金帝。"
路斐特:"我在银帝,你这两天给我盯着加纳,不要让他接触丹尼尔,更不要让媒体那边得到什么捕风捉影的消息。"
卡迪拉:"我知道了。"
通讯切断,路斐特一把将报纸扔了出去,安诺道:"联合国在挑战你的底线。宗教是宗教,联合国是联合国,局势就是个天平,向一边倾倒都会引起麻烦,政/治渗透说明他们已经不是防范这么简单了。光地虫,势力渗透,路斐特,已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战争恐怕不远了。"
路斐特冷笑:"打肯定是要和他们打的,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让他们感受一点经济上的压力。"
安诺挑了挑眉头,他知道路斐特还有另外一个敏感的身份,舶来家的唯一继承人。
经济压力?这未免不是个好办法,却也是个催化剂,弄得不好战争会一触即发。
但路斐特显然不把联合国放在眼里,他重新倚靠入沙发里,黑色的眸子中是隐隐的风暴,冷漠的张狂:"我会让联合国付出点惨痛代价的。"
28、028
【丹尼尔:订婚什么的都去死……!】
距离商务会议还有五天。
路斐特为安诺和云岫定制了参加会议的礼服。
因为是一场在哈得斯主办的全星际的商务会议,礼节问题被路斐特强调了不只三遍。
安诺没什么大问题,倒是云岫的一举一动只要一进商会中心,人堆里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不太对劲。
云岫穿着黑色的短款燕尾礼服,站得笔直。
安诺一身宽松的休闲服,"眼睛看着远处,肩膀放松,如果紧张可以让大脑放空。大脑放空会么?"
云岫的肩膀松垮下来,人瞬间又变得毫无气势,安诺挑了挑眉,他又将肩膀微微耸起来,看上去好多了,"什么都不想对么?"
安诺:"如果你这么理解也没错。现在眼睛朝前看,退迈开,对,这就这样。你心里要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你要相信自己,你比他们都要优秀。"
云岫迈着步伐走了个来回,在安诺面前停住。
他和安诺对视,安诺淡笑间的神态有一种隐隐的压迫,云岫不自觉之间气势又被打压了下去。
安诺道:"这样不行,你要问你自己,为什么不自信。"
云岫想了想:"你很优秀不是么?你淡笑看着我的时候好像能将我看透。"
安诺的意识力闯入云岫的大脑,触碰到一片坚不可摧的信念,意识力又退了出来。即便犹豫即便不自信这个孩子的信念依旧牢不可破。
安诺在心里满意的称赞,嘴上道:"事实上我无法看透你,你并不了解我,又从哪里看出我很优秀?"
云岫:"气势,你……自信,优雅,给我一种很包容的感觉。"
安诺眉眼弯了起来:"对,是气势,其实你对我一无所知,但你凭第一印象和感觉在对我打分不是么?所以,其他人看你也是这样。哈得斯的商务会议没什么大不了,跟你也没什么多大关系,你就当自己是某个国家的王子出来视察就可以了。"
云岫默念:"气势气势。"抬头挺胸,步伐迈开。
安诺:"要自信,这种信念来自你的内心,你本身并不是自卑的人,没必要因为所处环境的改变就变得忧郁。你和商会的人萍水相逢,他们说什么也许你听不懂,但那不是你的错,你只需要微笑,躬身,并且告诉他们在这方面你并不专长就可以了。"
路斐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三楼的空中花园,他依靠在门廊上,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耳钉换成了宝石蓝。他的胸口是一个黄色雕花"L"胸针,与安诺胸前的"V"字胸针很相似。
路斐特:"上流社会都是金钱堆积起来的,在纯政/治领域,人们对聚会并没有太大兴趣,博弈才是重点。所谓的上流,只是有钱人给自己贴的标签,他们喜欢给自己不断洗脑,并且告诉自己,哦,我很有钱很有地位,他算老几?在我面前其他人都是猪。"
云岫扑哧一口笑了出来,耸起的肩膀塌下去,但是他面带微笑,微微抬起下巴收起小腹,走了一个来回。
安诺拍了拍手:"很不错,就这样。明天会教你跳舞。"
云岫看起来自信了许多,学着路斐特挑眉:"什么舞曲?"
路斐特走过来,伸出食指点住云岫耸起的眉头,"不要学我,这不是个好习惯。圆舞曲,一个很古老的曲步,并不复杂,你会学会的。现在下楼休息吧,或者留在三楼看一会儿书。"
云岫:"可以借用你的藏书?我听说,纸质的藏书都很稀有。"
路斐特转过头,云岫比安诺现在还要矮,只比路斐特肩膀高一点点:"记住我说的话,钱这玩意儿就是个屁!"
云岫愣了愣,带着些茫然的点头,但路斐特知道,面前的男孩儿记住了他的话。
云岫离开,空中花园只剩下了安诺和路斐特。
安诺今天穿得及其宽松,宽T恤、蓝色沙滩裤、脚上是木制凉拖,路斐特看着安诺露出的小腿,喉结上下动了动,有些不自然道:"你现在真悠闲。"
安诺在花园的藤椅上坐下,给路斐特倒了杯水:"你要是嫌麻烦,可以启动哈得斯的粒子爆炸,一了百了。"
路斐特笑着坐下来,接过那杯水道:"也成,刚好我们两个一起做亡命的鸳鸯。"
安诺淡笑:"你才是鸟人!"
路斐特哈哈大笑,面前的安诺真实而活得有滋有味,他不是冰冷的尸体,也不是路斐特脑海中的妄念,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安诺:"有什么消息?"
路斐特喝了口水:"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丹尼尔对这门婚事很反感,他现在快疯了,要不是卡迪拉拦着,他真能去砍了加纳也说不定。坏消息是,联合国一向中庸的立场改变了,他们克扣了军部今年百分之四十的预报军费,20名联合国各部首长几乎站在了同一条战线,宗教参议院告诉我,不久之后联合固会选举出第一届的首长主席。"
空中花园中长满深绿色的藤蔓植物,安诺就静静的坐在几朵牵牛花下面,垂眸听着路斐特的话。
安诺抬眸,与路斐特静静对视了几秒,才开口道:"应该是有一方势力介入了,否则一向立场中庸的联合国不会这么做。"
路斐特摸了摸下巴:"教廷么?"
安诺想了想:"如果安米亚是教廷的顾问,那么就不会是教廷。"
路斐特:"你很相信老师,哦,差点忘记,你也是他的教父。我一直忘记问,他认出你来了?"
安诺点头:"在南极的极光就认出来了。他现在应该有自己非常想去做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绝对不会加入联合国。"
路斐特挑眉表示询问。
安诺淡然道:"牵扯到安诺时代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做教廷的顾问,我想多半也是为了宗教。教廷有先进的机甲技术,他留在那里,应该是为了牵制教廷。"
路斐特一时间很动容,安诺的解答虽然只是猜想,但路斐特一直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理由让自己重新相信他的老师安米亚。路斐特喃喃道:"但愿如此。"
安诺看着路斐特:"安米亚有忠诚而坚强的心,相信我,他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现在说说联合国吧。"
路斐特:"联合国,联合国……"路斐特怔忪了一下,才恢复过来道:"参议院并不希望联合国和宗教翻脸,毕竟宗教并不是什么政/治力量,我们存在的理由是为了星际的民众。但是如果联合国采取政治渗透,参议院的议员们也不打算袖手旁边。至于军部,他们与联合国的关系牵扯重大,军费开支都来源于珈蓝,如果翻脸,军部很难忍气吞声。"
安诺突然对路斐特勾起抹笑:"听说舶来家族很有钱?!"
路斐特知道安诺什么意思:"这个必须好好规划,除非不得已,宗教不会联手军部,舆论……"路斐特停了下来。
安诺:"舆论?当星际人都沉浸在虚拟网络中,你认为还会有什么舆论?"
路斐特点头:"确实。但我反对宗教和军部联手压制联合国,你认为呢?"
安诺笑了笑:"你才是宗教领袖,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
路斐特愣了愣,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他与安诺之间相隔着一道鸿沟。这种鸿沟并不是因为不理解,而是一种立场观念。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他始终认为自己继承了安诺的信念和意志,他们有相同的身份背景和立场,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和安诺会是最默契的。
可显然并不是这样。
安诺有其他想法,他并不赞同自己的观念,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
为什么会这样?
路斐特心里蔓延出一种恐惧。
路斐特:"安诺……"
安诺坐在对面,淡笑着看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意识力如同暖流,包围住他,"别担心,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路斐特释放出意识力,小心翼翼与安诺的意识力纠缠在一起:"可你并不赞同我的观念不是么?"
安诺愣了愣:"确实。但是为什么我们的观念要相同?"
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不是么?路斐特几乎脱口而出,但是这话在喉咙里反复一个来回,路斐特才意识到,这是个多么荒谬的理由。
他们明明是不同的个体,他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他们会有不同的观念是理所当然的。
路斐特有点失落。
这种失落从他与安诺在空中花园中聊完之后,一直持续到睡觉之前。
路斐特躺在床上,看着沙发上的西服,道:"米迦勒。"
一道红光从沙发闪到床头,路斐特伸手接住,米迦勒"L"字身形闪着红光,似乎在等待指示。
路斐特:"光明殿,准备跃迁。"
米迦勒:"准备跃迁,目的地,光明殿。"
然而就在跃迁开始的刹那,一道白光从窗外袭来,"V"字形胸针撞开"L"型胸针,两枚胸针一起掉落在地上。
路斐特愣了下,看向窗外,却什么都没有。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下之后,被人打开。
安诺穿着一身睡袍走进来,淡淡睥睨着床上人道:"路斐特,安诺不是一具尸体,也不是你心目的那个教皇的样子。"他知道路斐特要去看自己的尸体。
路斐特狠狠拍了拍床,脸埋在被单里:"我感觉我们离得很远!连一些观念都不一样。"
安诺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下,捧起路斐特埋着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道:"路斐特,只是观念不同而已。"
路斐特口气带着点委屈:"可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我。"
安诺心里默默踩了路斐特一脚,这两点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他们很强大却异常偏执,他们的大脑回路有时候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好比说,喂不喂我吃黄瓜和喜欢我之间其实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那些人却固执的认为,喂我吃黄花和爱我就是因果关系。
安诺叹了口气,弯腰低下头,抬起路斐特的下巴,沉默中轻轻印上了一个吻。
安诺想起那个下午,路斐特站在光明殿下,穿着一身迷彩服,黑色的短发上还朝下滴着水,他侧身回望安诺,整个人都好像完全融入到光明殿的银光之中。
安诺在那一瞬间怦然心动。
这一刻就好像时间回流,回到了那一刻。
路斐特转头,安诺上前,光明殿的银光中,轻轻印上了这么一个吻。
来自心底的一个声音在安诺脑海中响起——"教父,如果爱上一个人,你会勇敢地告诉他么?"
安诺——"当然,我会告诉他,以神之名,以安诺之名。"
29、029
【安诺:我无法支持安硕的选择,我只能祝福他。可如果有一天,我的爱人和我的弟弟站在对立面,我又该如何抉择?】
云岫穿着一身西装,微微抬起下巴挺直了背脊,双臂张开如同搂着一个人,自顾走着舞步。
安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非常好,记住你手里的女人无论多大都是女士,她们需要被尊重和呵护,跳舞的时候主动权掌握在男人手里,你需要去控制舞步牵引你的舞伴,如果你的舞伴已经老得挪不动,你也需要去照顾她的情绪。"
云岫停下舞步,依旧是跳舞的姿势,转头看安诺道:"如果我怀里是个男人怎么办?"
安诺不假思索,淡笑道:"那你就要记住,如果在一场舞曲中,你被牵引,你就变成了女人。"
路斐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狗腿地附和:"对,JJ不要了么?"
云岫尴尬的往自己□瞄了一眼,继续跟着音乐走步。
安诺转头,看着身旁从早上起来就一步没挪动过的男人道:"你今天不出去?"
路斐特回给安诺一个自认为邪魅的笑:"不不,我要在家陪老……嗯哼。"
安诺转回头:"我以为你今天至少应该联系一下军部。"
路斐特:"当然,刘易安和科威已经到银帝了,我邀请他们来喝下午茶。"
安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路斐特能感觉到,安诺似乎在担心什么。路斐特:"科威的军队已经从光地拉撤走了。"
安诺:"这么快?"
路斐特:"还有更快的,教廷也撤走了机甲。"
安诺挑眉:"话说一半也不怕被噎死?"
路斐特牵起安诺的一只手,吻了吻手背:"如果是为你,怎么样都值得。"
安诺:"……"
午饭之后,云岫上楼看书,安诺煮了咖啡在空中花园和路斐特一起等科威和刘易安。
科威安诺接触过,非常优秀的军人,意志坚定很有军人风范,但是刘易安安诺并没有见过,路斐特对他的评价只有两个字——人、妻。
路斐特翘着一条腿:"你要是和他住在一起过你就知道,他是典型的人妻性格,什么婆婆妈妈的事情都要管。"
安诺之前就听路斐特提过刘易安,也知道此人是军部的最高领袖,但是让安诺觉得不舒服的是——路斐特和刘易安似乎同居过一段时间。
安诺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路斐特抓住了安诺脸上的那个微小的表情,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急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大学的时候是同学兼舍友,关系很不错,我能进军部也是托的他的关系。"
安诺挑眉:"不是我想的什么样?"
路斐特犹豫了一下:"炮……友。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你也知道我人品不佳说话也没底。"路斐特如同一条大型犬,表决心表忠贞恨不能有个尾巴摇一摇。
一架太阳能导游直升机出现在路斐特别墅的不远处,正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
安诺眯眼看了看不远处,又看了看眼前的衷犬,淡笑道:"如果我是刘易安,我也选科威不选你。"
路斐特愣了愣,抓狂的瞥了瞥嘴,狠狠瞪着不远处的直升机。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反重力装置打开,稳稳落在花园里。
安诺淡笑着看着两人,路斐特冷着脸,一脸被人欠了债的表情。
刘易安并不太高最多只有一米七五,黑色的短发白色的皮肤,五官还算清秀算不上很帅,给人一种有些柔弱的感觉。但是他的眼神锐利,看人的时候也带着淡淡的微笑。
科威相比起来则帅气很多,他皮肤呈小麦色,黑色短发,五官大气而深邃,猿臂蜂腰的身材,一身西服套在身上如同衣架一般能撑起衣服的质感。
刘易安对着安诺点了点头,冲路斐特道:"我感觉你很不高兴。"
路斐特似笑非笑一脸仇视地看着科威:"给我一把刀,我能砍了你男人。"
刘易安不明所以的和科威对视一眼,笑道:"那你就砍吧,刀什么的还得你自备,来之前你可没让我带着。"
科威捞了捞袖口,神态已不复在光地拉上那般疲惫,整个人焕发着深邃的活力,道:"要打架么?来。"
路斐特懒懒地站起来,刘易安和科威都以为他要出手,科威甚至都分开腿摆出了一个防备的姿态。路斐特却突然伸手,绅士地指了指安诺和他对面的藤椅,礼貌地笑道:"两位,请入座。"
科威和刘易安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坐到了安诺和路斐特对面。
路斐特坐下来,为科威和刘易安介绍道:"安诺。"
路斐特翻脸堪比翻书,这点刘易安和科威都清楚,但像是这么正式的介绍,倒还真是第一次。
刘易安看着安诺,"你好。"顿了顿,又向路斐特:"等等,你刚刚说他叫什么?"
科威皱眉:"应该只是名字相同。"
不,一定不是这样。路斐特是什么性格,刘易安和他同学那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台面上就不太给别人面子,私下里三句话不离床上那点事,就这种没下限没人品的人要他为自己和科威介绍身边的人?
刘易安不禁想到当初通过路斐特认识卡迪拉时的情景——"嗨,炮/友,这是卡迪拉,我的预备炮/友,过几天升炮/友二号。你们认识一下吧。"
更何况"安诺"二字对路斐特来说代表着什么寓意,刘易安又不是不知道。
但路斐特和安诺都没有过多解释,介绍完之后路斐特道:"之前你说要来和我谈谈,科威,你知道我不管教廷的纷争。"
科威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只有手心那么大的芯片,调试出光屏。淡蓝色的光屏里一张格外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安诺和路斐特面前。
路斐特倒抽了一口冷气,安诺则冷冷旁观着。
光屏闪动,上面的男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天教长袍,淡淡看着周围的一切,他没有穿宇航服,一层银白色的淡淡的光护在他的周身。
科威:"在光地拉上安装的探测导航器拍到的画面。"
安诺:"说重点。"
刘易安熟门熟路为自己和科威倒了杯咖啡,科威道:"在你们走之后不久,教廷撤走了航母,并且将所有的光地虫迁移走,据说光地虫自愿放弃赤色之火。联合国的顾问得到消息之后很生气,却一夜之间被杀,死亡特征显示和意识之海有关,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宗教。当然,教廷也脱不了关系。但是你当时已经离开了赤色之火,教廷也已经撤走。"
路斐特:"这还不是你想说的重点,请说重点里的重点。"
刘易安:"光屏上的这个男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穿着宗教长袍,还是大红色,如果我没有记错,只有天教才可以穿大红色?"
路斐特点头:"你没有记错。"
刘易安:"你们之前让科威拖住联合国的顾问,为什么,那几天晚上你们去了哪里?"
刘易安的思路很清晰,他们没有想错,这几件事情都连得起来。
路斐特和安诺找到光地拉监狱,打开营养槽,之后离开。安硕醒来之后一定是看到了路斐特留下的意识力信息,关于目前的整个局势都一目了然。虽然沉睡了很多年,但安硕的意识力坚定,想必思路也很清楚,很快便做出了选择。
但是让路斐特和安诺都没有想到的是,安硕投奔了教廷。
科威:"我们想知道,你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路斐特:"无可奉告。"
刘易安:"你最好告诉我们。"
路斐特:"联合国拿顾问这件事做筹码扣了你们的军费对么?"
科威:"是的。"
路斐特:"我明白了,你们的军费差多少,我一分不少转给你们。"
刘易安:"但这不仅仅是军费的问题!"
安诺突然开口道:"这就是军费的问题。"安诺平静地和刘易安对视,淡笑间一股磅礴的气场压向他,"目前来说,无论联合国为的是什么,军部都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你们作为军部的领袖,知道的越多,必然会采取行动,局势就越紧张。联合国就更有借口采取相应的行动。"
科威:"然后呢?"
安诺淡笑:"然后,就是战争。如果没有充足的准备,我想你们谁都不想突然和联合国打起来对么?虽然你们是武力执掌部队,但联合国还是有办法挟制住你们,局面一旦形成,宗教就不能袖手旁边,到时候你们想怎么打?三足鼎立?还是让宗教协助你们?"
刘易安是军人,局势这种事情他比谁都懂,联合国要做什么他心里其实也清楚,安诺只不过直接说了出来而已。
刘易安和科威走之后,安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这场沉默中,他知道自己也许不久之后会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
而导致这个抉择产生的直接原因,便是当初自己亲手放了安硕。
路斐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安诺身后:"不用担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
安诺:"交给你?你不了解安硕,他的信念很坚定。"
路斐特笑道:"也对,他的信念是整个星际,我的信念只有你。我该怎么办?投降?或者带着你私奔?"
安诺转过身,与路斐特面对面:"你可以拿我做筹码,安硕不会让我死的。"
路斐特低下头,和安诺额头抵着额头:"我发现你是个悲观主义者,什么事情都想那么多而且都想得很悲观。不要想,交给我。"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都没有再说话。以后的局势会怎样他们都不清楚,能把握住的只有现在。安硕会有什么样的行动,他们两人心里谁都没有底,信念那样强大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他们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如何?未来又在哪里?
他们两人身上都压着沉重的负担,这种负担一部分来自身份,一部分来自信仰,一部分来自信念,一部分来自责任,一部分出于自己的心。正是如此,他们没有办法和普通人一样放弃身肩的责任。
唯有前行。
路斐特将安诺拥入怀中,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深深汲取安诺身上的味道。
如同承诺一般,郑重道——
"亲爱的,有我在,不用担心。"
30、030
【安硕:安诺,我的哥哥,我们曾今相互承诺,永远都不背叛对方。大叛乱时代,我背叛了宗教,却始终没有背叛你!】
商务会议当天,路斐特安诺云岫三人换上礼服,乘坐宇航飞机飞往金帝。
说是会议,其实倒更像是一场商人云集的超级晚宴。
会议在商务中心的大厦召开,从外面看上去就像个写字楼,根本看不出来今天会在那里召开哈得斯的商务会议。
路斐特领着安诺和云岫进场,在门口的自动身份识别机上验证身份。
路斐特对云岫道:"别紧张,今天你的身份是舶来云,舶来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没有人会怀疑你的。"顿了顿,又突然转头冲安诺道:"宝贝儿,你今天真帅。"
云岫和路斐特安安诺一起生活了几天,渐渐察觉到他们关系的非同一般。当然,换了谁都能发现,路斐特对安诺那种红果果的眼神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
安诺穿着一身西服,一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绅士地点点头,淡定道:"装逼这种事情我一直很擅长。"
三人进入会议中心,六台环梯状升降梯出现在眼前,三人上了其中一台,关上门的时候电梯中突然有人道:"路斐特?"
路斐特转头,身后是一个样貌约摸有五十多岁的女人,女人穿着一身深蓝色晚装,戴着银色的项链,手上戴着白纱手套握着一柄深蓝色的鹅绒扇子。
女人慢慢抬起手,路斐特伸手握住,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汤姆阿姨,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汤姆笑道:"我记得你母亲前几天还在念叨你,今天爱丽丝没有来,你知道的,她从来不参加这种会议。亲爱的,多回去看看你母亲。"
路斐特:"我好像还清楚地记得,上次我要回去的时候,她直接躲出去旅行了!"
汤姆:"那是因为爱丽丝接受了基因转接手术,她现在可美了,明艳动人,和她十八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路斐特额头上的青筋机不可见的抖了抖,安诺在一旁看得直想笑,看来有什么样的儿子背后就有什么样的妈,这话果然不假。
路斐特又将云岫引荐给汤姆,说这孩子是家里的一个远方亲戚,这次带出来见见世面,让汤姆在会议上多照顾照顾。汤姆作为长辈自然义不容辞,更何况云岫穿着西装彬彬有礼的小模样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刚好汤姆的先生有事不能来,两人便相互搭了伙。
升降机停住,汤姆挽着云岫冲路斐特和安诺点了点头,面带笑容的进入了会场。
安诺:"甩手掌柜经常做,会上瘾吧?"
路斐特看着汤姆和云岫的背影,转头冲安诺眨了眨眼睛:"二人世界里容不下第三个人。"
两人进入会场,在圆形的会场中找了个角落。
会场正中央,一层生物膜形成一个四方形,将会场隔成内外两层。生物膜内,长桌边上坐着几个人,表情严肃的讨论着什么事情。生物膜外是觥筹交错的宴会。
路斐特解释道:"这就是所谓的哈得斯商务会议,生物膜会议室里面的人讨论严肃的商务,外面的人享受奢华的宴会。娱乐与严肃的对比反差。"
安诺点了点头,看到生物膜内长桌角落里坐着个神色恹恹的男人。男人没有参加任何讨论,只是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虽然报纸上的照片很模糊,但安诺还是认出来那个人就是加纳。
会议室里的几个人站起来相互握手感谢,加纳也跟着站起来,却没有抬头看谁,也没有和谁握手。他旁边的一个约摸四十岁的男人和众人握手表示感谢,却在转头看加纳的时候露出一脸很铁不成钢的表情。
会议室中的人走出来,另外一拨人紧接着走进去。加纳也没有和谁打招呼,恹恹地坐了下去。
生物膜是透明的,声波无法传播,外面的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场景,里面的人也可以看到外面。安诺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果然看到云岫眼圈略带微红地朝生物膜会议厅中看过去。
路斐特顺着安诺的眼神看去,道:"真是一对怨偶。"
安诺:"你这口气怎么酸溜溜的?"
路斐特:"没有,就是感慨感慨。没想到,加纳那小子风流了这么多年,这次好像真被套住了。"
安诺瞥了路斐特一样:"你这口气还是酸溜溜的。"
路斐特龇牙一笑:"我酸什么?如果我没说错,等会儿生物膜打开,加纳就会和全宇宙宣布他和丹尼尔订婚的事情了。"
安诺:"丹尼尔呢?"
路斐特:"我让卡迪拉把他关起来了,他要来,一定能砸了这次的商务会,他砸了我砸什么?"
等等,怎么感觉听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词汇?
安诺转头,路斐特邪笑道:"我已经和云岫说过了,加纳致辞完毕之后,我就会让他喊一声加纳,到时候天雷勾动地火,就是我们两个出场了。"
再等等,怎么又感觉听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句子?
安诺哭笑不得,"我们两个做什么?"
路斐特:"我带来了上次的易容机,到时候你想怎么砸场子就怎么砸,也算是给云岫和加纳一次私奔的机会。"
路斐特说到"砸场"二字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愤恨感,安诺笑道:"怎么感觉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路斐特:"每年的商务会议我们美丽的爱丽丝女士不乐意来,舶来家都是让我来。来了之后就得进会议室开会,与什么样的商务有关,什么样的商人就进去讨论开会,出来之后另外一拨人再进去,舶来家的产业很多,只要我一进去就没有出来的机会,除了尿尿之外。所以,"路斐特眯了眯眼睛:"我等这个机会真是等了太久了。"
大厅中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外面的宴会井井有条,相聚的人低声谈笑碰杯,几个固定的舞池会音乐配奏圆舞曲。
云岫正表情自然面带微笑的拥着汤姆女士站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路斐特和安诺依旧站在大厅最外围。
想在整场穿着黑西服白衬衫的人群中辨认出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路斐特并不是难事,但今天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似乎大家都看不到他们一样。
安诺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些奇怪,思绪正要往这个方向引,路斐特却突然开口道:"走吧,去换张脸。"
安诺跟着路斐特来到商务会议中心后台的休息间,路斐特胸前的"L"字胸针红光一闪,破碎的红光包卷着一个仪器落到路斐特手上。
路斐特举了举手里的机器,"你说变成谁比较合适?"
安诺:"商务会议的主席绝对不错,但我记得这个仪器是要输入身份信息调试的吧?"
路斐特捧着仪器诡异地笑了笑,"放心,这是我用米迦勒的内部零件自己做的,谁都查不到。"说着便冲安诺勾了勾手指头,"让我想想,还有谁比较合适?主席的情妇怎么样?"
安诺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路斐特那种狂躁的破坏欲了,这家伙要做什么?商务主席和他的情妇?
安诺:"等等,你想让我穿深V露背长裙?再穿个高跟鞋?"安诺淡笑着看着路斐特,意识力形成把镰刀状勾住路斐特的脖子。
路斐特:"不不不,亚瑟他其实个子不高的,他的情妇倒是挺彪悍的……"
安诺收回了意识力,嘴角的笑容张开:"很荣幸能看到路斐特天教大人穿女装,深V就算了,禁制一点的倒是比较能够接受。"
路斐特也笑,笑得张狂还带着那么点猥琐,挑着眉头道:"哦,原来如此,你喜欢这种口味的。"
换脸之后,路斐特不知道又从哪里搞了一套女装,咖啡色的套装西服,短裙到膝盖上方一点点,再踩个六厘米的高跟鞋,如果忽略安诺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不得不承认路斐特的女装模样还是不错的。
路斐特将头上金色的卷发拢到一边,又朝上拽了拽裙子,扭了扭跨,对安诺抛了个媚眼,尖着嗓音道:"亲爱的,感觉怎么样?"
安诺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如果闭嘴,感觉会更不错。"
路斐特翻了个白眼,重新拿起机器调试,这一次他将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东西放在舌头下面,"现在呢?"
安诺点头:"差不多了。"
商务主席亚瑟本身并不高,和安诺现在差不多,但是亚瑟的情妇却是个身高一米八往上的金发女郎,不过幸好这位女郎是个难得的平胸,要不然让路斐特搞两团肉在胸前,安诺恐怕半个月都吃不下饭了。
两人从休息间里走出来,在会议大厅的角落里站定,有人注意到他们,本来冲安诺点头的却突然迷茫了一下,转过身去离开。
安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皱眉冲大厅里看了一圈。
生物膜会议厅里的一群人又站了起来,相互握手表示感谢离开,却没有人再走进去。
生物膜呈花瓣状打开,加纳埋着头坐在椅子上,他旁边的男人站了起来,冲周围的人频频点头打招呼。会议厅中多余的椅子和桌子自动折叠撤下,会议厅也如同展台一般升起,男人走到中心,冲大厅内四周的人躬了躬身,言简意赅道:"非常感谢亚瑟主席给我们凯恩家族这次机会,现在,我的儿子加纳?凯恩将会宣布一件事情。"男人转身,严肃地看着加纳:"加纳。"
加纳抹了把脸,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父亲身旁,低声道:"父亲,真的要这样么?"
加纳的声音虽然很轻,但生物膜会议厅中有隐蔽的扩音器,加纳的这句话便放大无数倍传到了会场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加纳父亲的脸一阵白一阵黑,最后只得点点头,略带不满地走下了会议厅,只留加纳一人站在整个大厅的最高处。
所有人都看着加纳,今天他要宣布什么事情其实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只不过人们都想知道,究竟凯恩家族重视这件事到什么程度,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刻宣布。
加纳"咳"了一声,低头整理了一下衣领,才抬起头,他的眼神中是无往的坚定,略带着点忧伤的绝望,但他却是笑着的:"大家好,我是加纳,加纳?凯恩,想必各位应该都听说过我,或者认识我。今天很荣幸能够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宣布一件事情,是我的家族非常重视的一件事情。我,加纳?凯恩,将会和主教家族的丹尼尔订婚。"
加纳停顿住,视线扫过台下的众人。他们的表情没有吃惊没有好奇,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要说点什么呢?加纳勾唇自嘲地笑了笑,在哈得斯他的名声恐怕已经够臭了,但是没想到,这次有机会或者还能扳回一局。
加纳微微张开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什么,扬起唇角笑了一下,接着如同下定什么决心一般道:"刚刚那些话,是我父亲给我打的底稿,是他希望我说的话。现在,站在这里,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我自己的想法。"
会议厅一旁,加纳父亲的脸瞬间惨白。
加纳:"下个月月中就是我和丹尼尔的订婚宴,届时欢迎各位参加,但是我不会出席,至于丹尼尔去不去我就不知道了。还有,虽然我加纳风流成性的名声在外一直不算太好,但请各位前辈或者同僚务必相信我,这一次,我真的爱上了一个人。"
台下爆发出一股很小的嘘声,似乎谁都不相信风流鬼加纳弃暗投明了。
加纳继续道:"我爱上的人,住在宇宙中及其偏远的一个星球,那个星球甚至不对外开放,自给自足。我的爱人就住在上面,他有一点田,还有自己的小院子,但是他没有钱没有身份地位也没有我们在座任何一个人的见识广,但是,我,加纳,就是爱上了他。我不会听从我家族人的意愿,不会和丹尼尔订婚,更不会成为政/治的筹码。想必丹尼尔现在也气疯了。我是凯恩家族内定的继承人,但我不是这一辈唯一的男孩儿,我还有个堂弟,如果可以,凯恩家族其实可以考虑换人。"
"加纳!!!"
"他说的对!!"
台下同时响起两个声音,一个是失望透顶的怒喝,一个则是咬牙切齿。
汤姆阿姨摇了摇手里的扇子,啧啧两声道:"看不出来,加纳这孩子现在变化这么大,他以前从来不敢违背他父亲和家族的意愿。"
云岫礼貌的笑了笑,眼角微微红了。
角落里,安诺看着气冲冲跑上台去的红发男孩儿,愣了一秒:"那是丹尼尔?"
丹尼尔穿着一身深绿色的天职员长袍,走上了会议厅。他红色的短发剃成了板寸,右耳上一排黑色的耳钉,他的皮肤晒得黝黑,气质神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浮躁狂妄不羁的人现在竟然变得沉稳内敛很多。丹尼尔有一种气势,和路斐特的张狂不同,那是一种蓄势待发如同雄狮一般的沉着与霸气。
路斐特满意地点点头,嗓音变了回来:"不错,看来卡迪拉不负众望把他们操/得挺狠。"
安诺也点点头,却奇怪的发现自己似乎想到了其他什么地方去。
丹尼尔走上会议厅,加纳先是愣了愣,继而后退一步,将位子让了出来。丹尼尔睥睨了台下一眼,道:"刚刚加纳说完了,现在轮到我了。下个月的订婚宴各位爱去不去,我就不去了。"
台下一片哗然,逃婚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像这么嚣张的还没办婚宴就提前宣布而且还是两方同时宣布的,真是太……儿戏了吧。
丹尼尔"咳"了一声,继续道:"当然,如果凯恩家族同意换人,就另当别论了。"
众人:"……"
凯恩在大厅中某一角默默淌泪……好像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吧?他那暴发户老爸啊,给他取的名字是——凯恩?凯恩,他就是加纳口中那个堂弟啊……泪,丹尼尔你个魂淡!!!
丹尼尔说完之后转身下台,留下风中凌乱的凯恩家族的人。
商务会议摆了这么一出大乌龙,恐怕要足足被人嚼上20年以上的舌根,凯恩家族的人纷纷退场,脸都丢尽了还呆着做什么?
会议中心上,加纳有些茫然地站着,说完了,他想说的都说完了,现在呢?他老爸估计这次真要把他监禁至少十年,而云岫呢?那个孩子呢?
加纳一想到云岫,心就止不住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在心肝上挠着。他抱着头蹲□,脑海里都是云岫的身影,不想了不能想了,今后他的人生到此为止了,而那个孩子应该会在他的母星上遇到其他人展开新的生活。
没有然后了,他的未来也就只能这样了……
"加纳!!"会场大厅内,一个声音突兀的想起。
汤姆阿姨捂住嘴巴,推了推云岫:"我亲爱的,你想做什么?"
云岫拍了拍汤姆的手,笑道:"放心,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
加纳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茫然地抬头,视线在大厅了扫了一圈,却突然定格在一处。
云岫?真的是他?
加纳张了张嘴巴,猛的站起来跳下会议中心,推开人群往云岫站着的方向跑去。
还没完,原来他的人生还没有结束……
安诺看着加纳的方向转过身,"要开始了,亲爱的。"
路斐特将舌头下的变声器调整好:"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亲爱的,放心,我会很轻的。"
"啪!"路斐特在安诺脸上轻轻拍了一下,用女声怒喝道:"亚瑟你个混蛋!!!!"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加纳身上跳转开,看向安诺和路斐特所在的角落。
大家看到——亚瑟主席的情人狠狠甩了亚瑟一巴掌。
一瞬间,整个会场又安静了。
安诺在心里默默抽了路斐特一巴掌,他的耳膜都快震破了!!
"亚瑟的情人"指着"亚瑟",尖声道:"亚瑟你个叛徒,你说让我等五年就娶我!!现在都第七年了,你却还没和你的那个黄脸婆离婚!!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亚瑟"转头看了看人群,"尴尬"道:"欧娜你冷静一点,现在是在商务中心!"
"亚瑟的情人"却失常一般将会场边的一长排桌子全部翻倒,上面的盘子餐具酒杯食物哗啦啦倒了一地。
机器人发出自动警报。
"欧娜"个子高大,开始发疯一般将视野中能看到的东西都往"亚瑟"身上扔,混乱从会场角落里蔓延开。没有人敢上前拦住"欧娜",因为人人都知道她是个疯狂的妒妇。
路斐特见了东西就往"亚瑟"身上砸,却还要同时释放出意识力半路拦截住以防止真的伤了安诺。
路斐特和安诺两人就这么一个砸一个躲,半个会场都变得乱糟糟的。
"呵!!"在圆形大厅的二层包厢内,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淡淡笑了笑,眼神转向旁边的一男一女。
个子高大的金发女人捂住了脸,道:"那不是我!!她是谁!!?"
男人擦了擦额角的汗,冷然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困住我们?"
男人淡淡笑了笑,视线又投向一楼大厅。他所处的包厢位子极好,整个大厅所有的角落一览无余。
男人道:"困住你们,他们才能在下面好好玩儿不是么?"
安诺,我的哥哥……
31、031
【安硕:路斐特,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投奔我,要么有一天我等你求着我加入教廷。
路斐特: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听过三个字?——滚你蛋!!】
路斐特和安诺两个人一个扔一个躲,一个面孔狰狞泪眼婆娑,一个面无表情嘴角抽搐。
整个会场中乱成一团,商务会议大厅内警报不断,看好戏的人们都站在一边耐心观摩,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商务主席露出如此丑态。
路斐特还嫌不够,混乱中意识力在大厅中乱窜,掀起这个女人的裙子又扇过那个男人的屁股,维护机器人在会场中扫描定位,摄像头对着安诺和路斐特,烟雾弹瞬间弹出。
"啊!——"女人尖锐的嗓音在大厅内划过。
白色烟雾中,安诺拎起路斐特的领口,咬牙切齿低声道:"你装女人装上隐了还是怎么了?"
路斐特一张脸早就哭花了,眨了眨眼睛,抹了把脸,扭曲的面孔恢复过来;"能哭出来太不容易了!"
安诺:"……"
路斐特:"云岫应该已经和加纳离开了,现在正式进入高/潮,准备收尾!"
安诺愣了愣:"高/潮?那刚刚是什么?"
路斐特:"当然是热身!"路斐特说着,从女士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子弹头扔了出去。
"嘭嘭嘭……"几声响之后,起先外围看热闹的人群终于慌乱了。
路斐特扔出的也是烟雾弹,这次维护机器人终于发飙了,警报声不断,红外摄像头定位路斐特和安诺的位子,麻醉子弹射出。
安诺的意识力将子弹弹开,怒目看着路斐特道:"到底做什么?"
白色烟雾中,路斐特撕下面上和头发上的伪装,扯开一身的女装套裙,吐出舌头下的变声器,瞪掉脚上的高跟,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痞兮兮的眯了眯眼睛,邪笑道:"和金帝的守卫机器人干一架!早就想这么做了!"
路斐特身材很好,原本安诺以为路斐特念过军校,至少应该是像科威那样猿臂蜂腰的身材,健美的腹肌外加强壮的身体。等路斐特这么一脱安诺才发现,路斐特确实身材很有料,但仅仅限于身材好,没有一块看似多余的肌肉,也没有任何不协调的感觉。
但是——怎么感觉看着很熟悉?
路斐特勾唇笑了笑:"感觉面熟了?我就是按照你原来的身材练的!"
安诺:"……"= =!
守卫机器人冲进大厅,警告声停止,会议厅的人已经全部撤走了。
一枚光弹擦过安诺头顶,路斐特皱眉,意识力卷着怒意袭向机器人,机器人在空中弹开爆炸。
然而就在这个时,路斐特一个后仰,躲开另外一股袭来的意识力。
路斐特:"要打架?我奉陪啊!"
安诺淡笑,眼里是戏谑的光:"我也看你不爽,揍你可以么?"
路斐特耸肩,"当然可以,打是亲骂是爱,用意识力打我,至少可以理解为——嗯,我们的意识力在做/爱。"
没下限,没人品,他路斐特到底还剩下什么?
安诺撕掉面上的伪装,意识力操控一个靠近的守卫机器人,光能炮对准了路斐特。
路斐特赤脚跳开,躲到一个台子后面,刚刚探出头,一枚光弹就扫了过来。路斐特骂了一句,急忙用意识力将光弹卷起的冲击波拦截在外,他现在发现安诺骨子里真的有很强的破坏欲,他根本就是个矛盾的人。
前一秒还在质问他做什么,后一秒干脆拿光能炮指着自己。
路斐特悲催的发现自己有点玩儿过了,安诺这根本就是在教训他呢。不过这教训的方式未免也太血腥太暴力了。
安诺没有用意识力直接对着路斐特,而是操纵离他比较近的一些守卫机器人。
守卫机器人的行动不再受光脑程序控制,而是被安诺的意识力操控住。
路斐特躲在展台后面穿着条平角内裤哭笑不得地就这么蹲着,妈的,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玩火自焚。
安诺现在直接拿光能炮对着他,还毫不留情毫不手软,他要怎么办?也陪安诺这么疯?不行,路斐特现在发现安诺骨子里的破坏欲被引发出来之后,最好的压制方法就是躲,不能继续激怒刺激他,要不然等一会儿搞不好拿破仑都要被弄出来了。
路斐特光溜溜蹲在地上,划了几个委屈的小圈圈,果断向大厅后的休息室闪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股强大的意识力,在他毫无防备下,将他拉入了其中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嘭一声关上,路斐特被甩进了一张沙发。
一张和安诺一摸一样的、路斐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正淡然看着他。
强大的意识力席卷而去,意识之海瞬间收回。
路斐特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安硕。
路斐特在沙发上做好,习惯性的翘起腿,光溜溜的大腿撑在茶几上,淡定的和安硕打了个招呼:"嗨,小叔子,哦,不,应该是弟弟。"
安硕一声黑色的西装,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锁骨。他勾了勾唇,视线从路斐特光/裸的肩膀胸口扫到小腹,在某个凸点上停顿两秒,再扫过路斐特的大腿小腿甚至脚尖,最后才把视线拉回来,道:"你好,路斐特天教。"
路斐特的大脑有那么两秒钟的死机,那是和安诺长得一摸一样的脸。和先前在光地拉监狱看到的那个沉睡的人不同,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是安诺回到原先的身体里……是不是也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嗓音神情肢体语言又会是怎样?
安硕:"你可以直接告诉你,路斐特。安诺的声音比我的轻柔,神情大多数时候都很淡然,肢体语言也不多,他很多时候都喜欢放空自己发呆。"
路斐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突然意识到,安硕的意识之海的特别之处在哪里了。
安硕点头:"安诺的意识力是探索和操控,我的意识力的则是窥探,而你的意识力是战斗。"
路斐特没开口,心里想着道【那我还开口说什么?】
"不!"安硕道:"大多数时候我并不会去窥探别人的想法。"
路斐特不再说话,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人。如果没有光地拉之行,也许他真的会把面前的人当成是安诺,但事实上,安诺和安硕除了五官相似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
安诺给人的感觉是安静温和内敛,意识力是包容的,而安硕的性格却和路斐特很相似,张狂强大,意识力是压迫的。
安硕和安诺穿着同款西装,勾着唇角淡淡看着路斐特,要不是那个笑太淡然而霸气了,路斐特恐怕真要以为面前的人是安诺。
路斐特没有开口,只是和安硕这么对视着,他也没有张开意识力,在强者面前先动手一向不是路斐特的风格。
安硕重新打了个招呼:"你好,路斐特。"
路斐特没开口。
安硕也不介意,继续道:"我有看到你给我留下的意识力信息,也花了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三千多年的空白,我很高兴现在的宗教领袖是安诺疯狂的追随者。"
路斐特还是不开口,只是挑了挑眉头。
安硕也很有耐心,"今天我到金帝来,一方面是想看看哈得斯这个商务星系,另一方面也是想来问你一个问题。"
路斐特终于开口,斩钉截铁毫无犹豫:"我爱的是安诺不是你,谢谢。"
安硕愣了愣,继而扬起唇角笑道:"不,你想太多了。"
路斐特夸张的叹息:"那真是太可惜,我还以为自己有机会一手抱一个来着。"
安硕对路斐特的说话方式毫无防备,愣了一下,才跳过路斐特的思维,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是否考虑投靠教廷。"
路斐特想都没想:"不。"
安硕:"这是唯一一次机会,如果以后你想加入教廷,我会开出其他条件。"
路斐特:"谢谢,不必。"路斐特并不想和安硕说太多,他能感觉到安硕强大的意识力,即便是沉着内敛如安诺恐怕也早已不是他的对手。
安硕的信念是什么路斐特很清楚,联合他统一星系?不不,路斐特虽然是宗教领袖却也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这一步,安硕抬举他了,他的信念来自安诺,安诺去哪里他就跟着,就这么简单。
安硕没有再说什么,就好像刚刚的提议只是个玩笑,他转过身,拉开门,又转头道:"意识力跟随信念,信念是什么样的,意识力就是什么样的。你的信念来自安诺,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你的意识力来源。你真正的意识力是什么样子,也许你根本就不知道。"
路斐特摸了摸下巴:"很高兴你在听到我拒绝之后没有掐死我,我的意识力不用您老人家操心,谢谢。安诺也说过,如果我背叛他他就亲手宰了我,有生之年我还不想等到那一天,再谢你一次。好走,不送。"
安硕走了出去,"你会来找我的。"顿了顿,又停下了脚步,这次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路斐特,道:"帮我带一句话给安诺。"
路斐特:"你说。"
安硕:"我依旧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我也从来没有背叛你。期待与你的重逢,我亲爱的哥哥。"
安诺转身关门离开,路斐特一人独自坐在沙发上消化刚刚和安硕的对话。
突然,他一拳头砸在了沙发软垫上,"这他妈和说'我爱你'有什么不一样?!!"
32、032
【安诺:请原谅我,我的弟弟。当我将你从光地拉监狱放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站在不同的对立面。
安硕:可即便如此,我依旧没有忘记我们的誓言。】
安诺找到路斐特的时候,路斐特正穿着条平角内裤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诺将手里的衣服扔到路斐特身上:"穿起来。"
路斐特动了动腿,抓了抓大腿内侧挠了挠养,抬起脖子来挑着眉头和安诺对视了一眼。
安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路斐特:"猜猜我刚刚遇到谁了?"
安诺平静道:"安硕。"
路斐特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盘着腿咬牙切齿地看着安诺。他只要一想到刚刚安硕那近乎表白一般的话,就想吧安诺狠狠的压在身下。
路斐特:"你怎么知道?"
安诺依旧很平静,没什么太大反应,表情自如:"我们是双胞胎,有一些特定的感应。再加上刚刚在大厅,明明应该一开始就有不少人注意到我们,但是他们都好像没有看到我们一样。路斐特的意识力可以窥探外加操控人心,那个时候我就想到了。"
路斐特一脸不爽道:"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安硕挑了挑眉头,似乎没有想到:"这倒不像他的风格。"
路斐特一听安诺这话又要炸毛了,他努力压制住扑过去的冲动,道:"他说,他依旧记得你们当初的誓言,他没有背叛你,期待与你的重逢。"
安诺垂下了眸子,许久后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什么?知道什么?这是相爱相杀的戏码么?
虽然不是个反复无常的人,但是路斐特现在已经后悔当初在光地拉监狱放走安硕的举动了。
路斐特冷下脸站起来开始穿衣服,刚刚将衬衫扣好,安诺却突然开口,垂着眸子道:"这是一个古老的仪式。"
路斐特顿了顿,将西服裤子扔到一边:"仪式?"
安诺抬起眸子:"是的,一个仪式。现在的宗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挺像一个政/府集团,但是在3000年之前,宗教只是联合国下属的一个机构而已,虽然权利很大,但政治意义与宗教道义也只是相互扶持而已。宗教相比起来也更加纯粹一点。有一种仪式,在光明殿旁边的银辉殿进行,是一种兄弟之间相互忠诚用不背叛的仪式。我和安硕之间有一个血契,这个血契以我们二人的意识力作为媒介,如果有天,我背叛了他,或者他背叛了我,意识之海就会自我吞噬,我会死在自己手上。"
路斐特猛皱眉:"安硕说他没有背叛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安诺苦笑了一下,"是的,这也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将安硕关起来一直到刚刚,我都以为是他背叛了,现在我才知道,他只是背叛了宗教,他没有背叛我。"
路斐特:"意识力或者血契要怎么界定你们谁背叛了谁?"
安诺:"心。牵挂。将他关起来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牵挂他,想着如何替他救赎为他开脱,然后我又遵从自己的心放走了他,这个意义上来说,即便我将他关了起来,即便我们几千年没有见面,血契也认为我没有背叛他。至于安硕,他只是背叛了宗教。"
路斐特:"背叛?什么又是背叛?"
安诺:"好比,我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他,或者杀死他。"
路斐特:"如果当初为了宗教你不是把他关起来了而是杀了他呢?"
安诺自嘲一般笑了笑,"这也是我刚刚才想到的。安硕救了我,他太了解我了,如果他和我斗到底,为了宗教,我一定会杀了他。到那个时候,我的意识力就会反噬,我也逃脱不了一死。"
路斐特后背突然冒出了一股冷汗,"他是自愿被囚禁,他没有背叛你。"
安诺:"是的。"
这是一个悖论,从因为求证到所以,但最后又发现这个所以和因为是相互矛盾相互冲突的。
他们都以为安硕背叛了宗教,背叛了安诺,所以将他关起来理所当然。但最后他们却发现,安硕的行为只是为了让安诺继续活下去。
如果真的从这个意义上界定,当初就是安诺背叛了安硕。
路斐特:"幸好,幸好把他关起来之后你还关心他,要不然……"要不然,也许安诺真的早就死了。
安诺:"是的,他很了解我。"他知道安诺不会死,知道早晚有一天,安诺会放了他。
路斐特挪到安诺沙发上,侧身抱住他,下巴抵在安诺肩膀上,吐了口气:"幸好,幸好你还活着。这个血契可以解开么?"
安诺:"不可逆转的血契。"
路斐特:"那也没关系,你只要不背叛他就可以了。"
说完这句话,路斐特和安诺都沉默了。安硕加入了教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他们兄弟二人就是站在对立面,如果有天教廷和宗教打起来,安诺又要站在哪方?
路斐特知道安诺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没有办法劝安诺不要站在宗教的层面来看待他们兄弟二人的问题。安诺对宗教太执着了,路斐特很清楚,无论做教皇的那个人是谁,安诺心中永远将自己和宗教联系在一起。
他劝不了,现在只能维持宗教和教廷表面上的和平,等过一段时间,他要带着安诺到偏远的金牛星座去。
不过现在……路斐特道:"走吧,带你见见未来……嗯哼。"
这是安诺自做教皇以来所做的最疯狂的事情……没有之一,先是假扮商务主席,把星际商务会议的大厅弄得一团糟糕,接着引来无数的守卫机器人甚至还用意识力操控了机器人和路斐特打架,最后干干脆脆大大方方扔下烂摊子走人。
安诺坐在宇航飞机上,一脸黑线地回想半个小时之前的场景,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跟着你后面做这种事情!"
路斐特驾驶宇航飞机,难得的没有设定自动导航:"祝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什么不好?你应该感到高兴,世界上又多了一对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在一起并且相互喜欢的好基友。"
安诺:"闭上你的嘴!"
路斐特:"明白明白,你需要时间消化你刚刚疯狂的行为,不过我得提醒你,和我在一起,做这种事情,其实——真的挺正常。"
上帝啊~~让他闭嘴吧!安诺在心里默默祈祷。
宇航飞机飞往的方向是哈得斯星系中一个未在地图上明确标明的小恒星,非常小,属于私人领地。
飞入大气之后也没有通讯切入验证身份,便直接停在了一个停机坪中。
路斐特和安诺下了宇航飞机,一位戴着草帽的老妇人正背对着他们在不远处的草坪上除草。
安诺没看出什么所以然,路斐特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爆了一下。
路斐特手放在唇边,冲老妇人大喊了一声:"除草你也除杂草啊!!停机坪的草和你有仇啊!??"
老妇人慢吞吞站了起来,转过身,一脸褶子的面孔呵呵直乐:"特特你回了!?"
路斐特咬牙切齿恨恨小声道:"都说了不要再叫我特特!!"
安诺突然意识到什么,诧异道:"这是你……母亲?"
路斐特转头,"基因手术,我老娘的癖好,每过一段时间就想尝试不同的年龄阶段体验人生。上次我见她的时候,他刚刚把自己弄成14岁的萝莉,还不到我胸口那么高,扯我的袖口让我给她买糖吃。"
安诺:"……"= =这是一位多么神奇的老娘啊!!
路斐特和安诺走向爱丽丝。
爱丽丝这次的基因手术是将自己变成了正常人90岁的年龄,满脸的褶子和皱纹,牙齿也掉光了,背也驼了,戴着草帽拄着拐装一步一抖的走过来。
路斐特给了爱丽丝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愿下次见到你,你能变回正常的样子!"
爱丽丝扯唇笑,露出掉光了牙齿的牙床。
路斐特给她合上嘴巴:"我亲爱的老娘,您还是闭上嘴吧,别吓人了。"
爱丽丝一拐杖挥在路斐特小腿上:"臭小子!"
安诺礼节性的走在爱丽丝另外一侧,很绅士的伸手扶住爱丽丝:"您好,女士。"
爱丽丝笑了笑,眼里是睿智的光:"你好,欢迎你的到来。"
路斐特和安诺搀着爱丽丝走在停机坪的一条小道上,那是条古朴的小石子路,由黑色和白色的石子铺成无数个六芒星图。
路斐特低头看着觉得有点奇怪:"老娘,不对啊,我记得上次没有这条石子路。"
爱丽丝拍了拍路斐特的手:"我累了,走不动了,你去叫卡卡把马车叫过来。"
路斐特挑眉:"支走我打算做什么?"
爱丽丝现在说话的声音也很缓:"既然知道是支开你,那你还多问个屁,赶紧走!"
路斐特冲安诺看了一眼,无奈地耸肩,吻了吻爱丽丝的手背:"我亲爱的爱丽丝,一定支撑住,别半路挂了!"
路斐特走后,安诺扶着爱丽丝走在六芒星阵图的石子路上。
视野所及都是绿色的草坪,微风拂过的时候,草坪上便是一拨又一拨绿色的浪。
爱丽丝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话的口气如同和安诺已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和我星球上的其他人一样,我其实活了很多年,改过无数的名字和身份,去过无数的星系或者星座,也爱上过一些男人,不过从来没有孩子。事实上,我亲身经历了暗时代之后的所有宇宙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命运就和同族的其他人类似,永远飘无居所。一直到遇见特特的父亲,我还都觉得自己没有家,因为我没有孩子。"
安诺:"你是……"
爱丽丝转过头,苍老的面孔上印着蓬勃的笑容:"嘘,不要说出那个星球的名字,那就是不详和诅咒。"
安诺万万没有想到路斐特的母亲竟然会是那个星球上的人。
那确实是个不详星球,所有在那个星球上出生的人都有无限的生命。
因为向往那样的永生,一些人就会选择让自己的孩子在那个星球上出生,但事实是,在那里出生的人却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
这个星球在安诺时代被引起了很大的关于,辩论的焦点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孩子长大之后也许根本不希望自己被安排这样的命运,他们更希望和普通人一样成长结婚生子,而不是爱上一个人,再看着爱人慢慢终老,自己却永世孤独。
爱丽丝:"不过我终究还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是幸运的,我有了路斐特。"
安诺平静的回应:"你知道我是谁?"
爱丽丝笑了笑:"不,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罢了。六芒星阵图为远道而来尊贵的客人。我只是想和你说一说路斐特的出生。"
安诺:"请说。"
爱丽丝:"我没有生育能力,能有孩子,其实多亏了一块玉。"
安诺:"玉?"
爱丽丝:"那是在安诺时代,或者说安诺时代的终结期,有一次我乘坐宇航探险,无意中捡到一块玉,黑玉。而我探险的地方,便是在安诺启动粒子大爆炸不远的地方。对,宇宙中轴线的偏侧一点点,四维空间和三维空间的交界处。"
恍然一瞬间,似乎记忆中有什么被猛的拉回,破碎的星光在安诺脑海中逆流。安诺终于想起来,那块黑色的玉……他笼统只见过三次的玉。
爱丽丝:"后来我生下了路斐特,我想冥冥之中命运就是在牵引他的,他很喜欢宗教,尤其喜欢安诺时代的宗教文化,渐渐的,他就对安诺很痴迷。很多东西都是我的猜测,当然,我活得比谁都久,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我知道,安诺手里有三样他做教皇时从古文明星球得来的东西,其中有一样,便是'多米诺'。"
安诺有那么一刻的怔忪,就好像不知道爱丽丝在说什么一样:"多米诺?"
爱丽丝:"对,多米诺,可以寄养人的灵魂的多米诺,一个盒子,外加一块玉。那个盒子,现在和安诺的尸体放在一起,那块玉,便是我当初捡到的玉。"
33、033
【安诺:我曾在银河系捡到一个孩子的灵魂,他以破碎的残念向我倾诉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我不知道该如何帮他,便将恺?加恩?古文送给我的多米诺借给了他。
将他的灵魂养在黑玉中。
粒子大爆炸的时候,我将多米诺盒子打开,送给他我的祝福,希望他有机会能重新做人。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路斐特。】
这颗星球是一颗没有名字的私人领地,人造恒星,不会转动,在哈得斯星系引力的牵引下永远呆在角落的位子。
白天的时候阳光明媚,夜晚的时候这颗星球就好像被永昼线切成了两边。
一边是抬眼普撒的光辉,另外一边是头顶空间站模拟出的月亮银晖。
庄园并不大,至少和哈得斯的许多有钱商人比起来,爱丽丝女士的这个庄园真是太朴素了。
一院子一院子的草,外加一个两层楼的小房子。
路斐特给安诺安排的房间可以看到永昼线,一半的阳光一半的月光。
安诺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看到路斐特站在窗前向远处眺望。
路斐特没有回头,侧身斜靠在窗沿边,脖颈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想去永昼线看看么?我老娘的杰作,愣是花钱请人弄了个空间站装了个假月亮。"
安诺没有上前,他站在原地看着路斐特的侧影。
细细想来,不久之前自己启动了粒子爆炸,多米诺也是那个时候被他以信念之力抛送出耶路撒冷的。
那个孩子的灵魂冰冷而纯粹,静静养在黑玉里,陪伴了安诺整整一百年。
安诺送给那个孩子最后的祝福是——愿你重生后不再痛苦。
而现在,那个孩子便站在自己面前。他是安诺绝对忠诚的信奉者。
原来明明之中自有安排。
路斐特转头,挑着眉头,"嗯?你在看什么?看我长得帅么?"
也算是自己养大的孩子。
安诺忍不住上前,摸了摸路斐特的脸:"你已经够不要脸了,积点口德吧。"
路斐特:"长得帅和口德有什么关系?去永昼线吧,其实爱丽丝的这个庄园也没什么好玩的,这次回来主要是看看她。"
安诺:"路斐特,爱丽丝有没有和你提过一个黑玉?"
路斐特愣了下,摸了摸鼻子:"我老娘和你提那个做什么?喂喂,等等,你这是什么眼神什么神态?怎么和我老娘看我的样子如出一辙?"
安诺笑了笑:"这有什么,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孩子。"
路斐特满脸血,他拍开安诺的手,上前一小步,拎着安诺的衣领,"父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虽然我知道自己挺没下限的,但是口味还不至于这么重。"
父……父子?
安诺额头上的青筋爆了下,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路斐特这次回来确实只是看看爱丽丝,陪爱丽丝聊聊天,并没有打算长住。
第二天下午安诺和路斐特陪爱丽丝喝完茶就离开了,走之前爱丽丝送给了安诺一件见面礼,一个金属的扁圆小盒子。
路斐特和安诺上了宇航飞机,路斐特:"打开看看,我老娘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安诺弹开金属盒子外的按钮,"啪嗒"一声,金属层打开,只是里面依旧有一层透明的扁圆盒子,而一块通体乌黑的玉正躺在里面。
路斐特抹了把脸,感慨道:"好面熟!"
安诺:"你出生时就戴着的玉?不记得了么?"
路斐特:"那一定是我老娘告诉你,什么出生的时候嘴巴里就含着块玉,我谢谢她了,这话说给谁听谁都不相信,你不会信了她吧?"
安诺用意识力在金属内的透明外壳上砸了个小洞,再用手掰开,将里面的黑玉取出来,"戴在身上,早晚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路斐特接过,揣进了兜里,他对安诺的那句"派上用场"并不上心,他只是习惯性去听安诺的话而已。
安诺:"回耶路撒冷么?"
路斐特:"当然,我这个天教这几天有点太闲了,参议院的长老们看我光拿工资不干活儿就有点不爽了。顺便提一句,我让加纳去找科威和刘易安了。"
安诺点点头:"不错的提议。凭加纳的资质进宗教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要留下云岫,也只有这个办法。"
安诺曾经让云岫选过自己的未来,要么和加纳远走高飞,回到当初自己生活的小星系,要么和加纳寻找一个庇护。这个庇护可以让加纳和云岫变得更加强大,也可以对抗来自凯恩家族的威慑。
云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路斐特便给他们推荐了科威,让他们去参军。
路斐特的眼光不错,加纳虽然之前是个花花公子,但他自身条件不错头脑也很灵活,参军是他不二的选择,如果跟着科威,以后在军部的发展也许会超乎想象。但云岫却根本不行,就他那个小身板,科威肯定不会让他参军。
路斐特设定了自动导航,翘起了腿:"我们两个可真是够阴险的。加纳参军之后,云岫整天无所事事,两人之间肯定会矛盾重重,再加上加纳那个嚣张跋扈的少爷脾气……啧啧,我都能想象云岫哭着来找我,扑进我怀里的小模样了,真是太……咳,我什么都没说。"
安诺:"路是他自己选的,我什么都没听到。"
路斐特:"哎,真是,你偶尔吃吃醋也不会怀孕……"
34、034
【路斐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安诺,我只知道,我会一直爱着他……】
路斐特和安诺回到了耶路撒冷。
彼时的耶路撒冷进入宗教月,整个宗教庙堂全面对外开放,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个月的时间里,参议院将会慎重甄选能够住进耶路撒冷的宗教徒及他的家人,以及那些想全家移民住进耶路撒冷的星际民众。
宗教月却被外界称为是年月,在这个月中,几乎每天都会有宗教典礼,星际民众从四面八方赶来,耶路撒冷俨然成为了一个商业中心,人们在这里买卖商品供销货物。
而耶路撒冷也以将以一个颠覆人们传统印象的新面貌示人。
安诺没有参加完军训也没有参加最后的考核,卡迪拉作为院长无法包庇,参议院理所当然的将"加索"从学院名单上剔除。而剩余的学生只有六名通过了最终考核,升做天职员,穿深绿色宗教长袍。
路斐特只穿着大红色的宗教长袍,斜靠在沙发上,通讯器与参议院连接上。
路斐特:"我再说一次!可以不加冕深绿色天职员长袍,但是绝对不可以除名!!"
通讯器另外一头,一个略微沧桑的声音道:"路斐特,这是宗教系的规定,不能因为你就更改!"
路斐特:"我改得规定已经不少了,行了,来谈谈吧,怎样你才肯不除名!"
"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欣赏那孩子,可以让他明年重新考宗教系,如果你现在就包庇他,他以后的路走不长久的!"
路斐特:"这就用不着你担心了,我退步怎么样,今年的宗教典礼我参加。"
通讯器那头顿了顿,不可思议道:"你没开玩笑?"
路斐特:"你只要答应不给加索除名,我就参加,怎么样,这个条件不错吧?我已经六年没有参加过宗教月的典礼了。"
通讯器那头的人终于让步:"那好吧,我不给他除名,但是他也不能穿深绿色,最多只能穿副职员长袍。"
路斐特:"随便,这样就可以了。"
路斐特切断了通讯,挑眉看了看在阳台上浇花的安诺。
安诺回过头,"你想让我也参加宗教月典礼?副职员貌似不可以吧?"
路斐特:"我说可以就可以。过来,我们听听忏悔。"
安诺将一盆中岳花往角落里放了放,路斐特打开光脑程序,一只淡蓝色的圆球出现在路斐特的办公桌上。
路斐特:"嗨,美人。"
光脑:"初始化完毕。"
路斐特:"进入忏悔索引。"
光脑:"索引开始,忏悔录,请选择关键字或者条目。"
路斐特转头看安诺:"你想听谁的忏悔?"
安诺想了想,自己现在认识的人好像也不多:"嗯,凯恩或者丹尼尔的吧。"
路斐特:"丹尼尔。"
光脑:"搜索完毕,丹尼尔,深绿色长袍天职员。最近一条——"
丹尼尔的声音从圆球内传来。
丹尼尔——"我忏悔,最近我太着急了,凯恩好像还没有完全接受我。宽慰我心,警以自律。今后我会注意。"
哦~~~安诺和路斐特两人对视一眼,似乎好像大约可能丹尼尔和凯恩之间有什么奸情啊!
安诺问道:"这个忏悔录是在哪里弄的?你这里有记录?"
路斐特:"还记得珈蓝么?联合国用虚拟网监视星际公民,其实宗教也差不都,一样卑鄙无耻。忏悔录是一个金色的小圆球,绑在一根绳子上,明码标价在宗教庙堂里售卖。如果有人忏悔,并且把他忏悔的话说出来,小圆球就会记录下来,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传送回光脑。"
安诺皱眉:"你想监视谁?"
路斐特:"没有谁值得我特别留意。当初弄出这么个小玩意儿只是好玩而已,没有特别大的用处,但是现在可能就有点用处了,联合国有所行动了。"
安诺:"宗教和联合国看来已经割裂了,貌合神离。"
路斐特:"其实从你启动粒子爆炸,联合国隔岸观火开始,就已经是这样了,顾岩很有政治手腕,做事手法也很干净利落,宗教这边从联合国得了不少实质上的利益。我想必要的时候……"
安诺直接打断:"脱离联合国吧,如果有这个实力的话。宗教内部的运作我不清楚,但是你清楚。"
路斐特却突然扯开话题:"想见见顾岩么?"
安诺:"嗯?"
路斐特:"顾岩,我想你应该见过他的,和我一样,他也是你忠实的追随者,并且不惜和自己的父亲翻脸。不过他没我变态。"
距离宗教月典礼还有几天时间,路斐特便带着安诺在耶路撒冷到处晃悠。
整个耶路撒冷城对外开放,通过身份核实的人便可以进入主城,街道上到处是人,在固定的摊位上,许多来自其他星球的人将当地的特产摆放出来售卖。
路斐特换掉了天教长袍,只穿了简单的宗教徒套衫,看上去就像个人高马大的搬运工。
安诺走在一旁想笑又硬憋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商人擦肩而过之后又回头,"嗨,兄弟?找活儿干么?"
路斐特行了个宗教礼:"小人卖艺不卖身。"
"……"
安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路斐特无奈地耸肩,大大咧咧地搂着安诺的肩膀往前走。
宗教月典礼还有几天,现在还不是人最多的时候,等到了宗教月的前一天,整个街道上都会挤满人。
耶路撒冷原本只是个宗教城,现在却融合了商务贸易,发展迅速。
因为宗教月典礼的原因,当地的学校就全部都放假了,许多小孩子赤着脚在地上跑来跑去嬉戏打闹。每两条街道的交界处就会有一个喷泉花坛,小孩子门就穿着条裤衩在里面戏水,也会有情侣或者坐在喷泉边。
这是耶路撒冷最有特色的一点,人情味浓重。
虚拟网络在这里使用并不是很多,一方面是宗教内部的限制,另一方面也因为整体城市氛围很热情。不认识的人在大马路上随意打招呼,妇女们坐在一起聊天,小孩子嬉戏打闹,男人们则一起探讨耶路撒冷甚至星系宇宙的发展和未来。
这幅景象是安诺从未见过的,即便是几千年之前的,因为机器和网络,人也开始变得懒散而麻木,对生活缺少必要的热情。
路斐特做得很好,很不错。
路斐特搂着安诺在一个喷泉花坛处停住。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拎着个小圆桶走过来,看了看路斐特,又看了看安诺,最后冲路斐特道:"叔叔,给哥哥买个宗教币许愿吧!"
路斐特额头上青筋爆了爆,弯下腰,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子:"你叫我叔叔,却叫他哥哥……"
小女孩天真烂漫道:"行了,你就别装嫩了,买还是不买啊?不买我就扔一个,祝哥哥和其他男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路斐特:"……"
安诺憋笑憋到内伤,"买,哥哥给叔叔买,多少钱?"
小女孩儿:"一千星际币。"
安诺:"……"他是穷人他没钱。
小女孩儿顿时又流露出鄙视的神情。
这小破孩儿到底是谁家的?安诺和路斐特同时无奈地想。最后路斐特给了小女孩一枚金币,换了个宗教纪念币。小女孩儿撒丫子欢快地跑开了。
路斐特捏着手里的宗教纪念币,正反看了看:"这真是我见过最贵的宗教币。"伸手递给安诺:"扔么?许个愿,不灵的,耶路撒冷总共有三百多个这种喷泉花坛。"
安诺:"不灵买了做什么?"
路斐特:"……谢谢您了!你好歹也做过宗教领袖,别迷信好么?!鬼神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是物质的,许着玩的。谢谢,来,扔吧,许个愿,最好和我有关!"
安诺掂了掂手里的硬币,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最后一抛,将宗教币扔进了水潭。
路斐特:"许了什么愿?"
安诺:"说出来就不灵了。"
路斐特简直要抓狂了,本来就是不灵的,说和不说有什么差别?告诉他又不会怀孕。
然而这个时候,刚刚那个卖宗教币的孩子又跑了过来,这次她手里没有拎桶。
路斐特:"小破孩儿,你又过来做什么?"
小女孩儿哼了一声,很不情愿的伸出手,刚刚路斐特的那枚金币躺在她手心上:"教父让我还给你。"
安诺愣了下,随即抬头,喷泉花坛的另外一头,水汽氤氲下,一头酒红色的短发显得格外张扬。
35
【安米亚:我准备好了一切,现在只剩下教父了……】
喷泉撩起的水雾中,日光下,安米亚一头火红色的短发,眼角的泪痣如同一朵妖冶的花。
他站在喷泉的另外一头,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静静看着安诺,似乎在等待的时间中享受着这一份迟来的喜悦。
路斐特愣了愣,没有想到安米亚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往年的宗教月路斐特都会邀请他的老师,但是安米亚却从来没有来过。
这次却提早过来了。为了什么?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小女孩将金币递给安诺,安诺下意识伸手想接过,小女孩却五指锁住了安诺的手腕。
是古文明机甲。
小女孩依旧天真烂漫地看着安诺,道:"教皇,我们回去吧!"
安诺静静的垂眸这女孩儿对视,意识力撬开女孩儿锁住的手指,淡笑道:"回你教父那里去,孩子!"
女孩儿疑惑了一下,安诺的意识力宽容且温厚,没有敌意,她转头看了看喷泉另外一头的安米亚。
安米亚点了点头,女孩儿松开手,冲安诺吐了吐舌头,转头跑开了。
路斐特、安诺、安米亚三人走在耶路撒冷热闹的街道上。
嬉笑打闹的小孩子,陌生的商人和游客从他们身边走过,都忍不住回头好奇看看她们。
走在中间的男孩儿个子最矮,长得还算清秀,他是三个人里面最正常的。
走在男孩儿左边的男人有一头火红色的短发,眼角一颗深色的泪痣,微微侧头垂眸看着中间的男孩儿,眼神带着那么一点——痴情?
而走在男孩儿右边的男人是长得最好看的,却也是面色最狰狞的一位。
路斐特还是没沉得住气,最先开口道:"安米亚,我过去还尊称你一声老师,作为老师,是不是应该大度一点不要和学生抢东西?"
安米亚:"路斐特,作为我曾经的学生,想必我也教导过你,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前一秒我是你的老师,下一秒我可能就是你的敌人。"
路斐特强忍住挠安米亚一脸爪印的冲动,一把搂住安诺的肩膀,将人移到了自己右边,"老师是想和我打架么?"
安米亚无奈笑道:"路斐特,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比以前还容易冲动。"
路斐特不要脸地解释道:"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不高。"
安诺在一旁好心提醒:"是女人,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才……"
路斐特和安米亚同时转头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安诺:"……"
安诺其实一直很奇怪,安米亚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敬佩,爱戴,崇拜?或者和路斐特一样,还带着那么一点莫名的独占欲?
安米亚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在宗教,他就是安诺名义上的继承人。如果没有粒子爆炸,安米亚现在应该已经是教皇了。
所以有时候,对安米亚,安诺总有点无法面对的愧疚,对这个孩子,他总想倾其所有给他最好的,但是最终,他似乎什么都没有给予,安米亚也什么都没有得到。
而一直到宗教月典礼的这前几天,安诺发现,路斐特真的智商变为零了。
宗教月典礼的事务他一概不管,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和安米亚抬杠斗嘴。
安米亚活得时间够久了,甚至超过了安诺,现在安诺看着安米亚说话做事的方式,就有一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感觉。
老练成熟,内心强大藏得住事,比起路斐特的张狂,安米亚似乎更加适合教皇这个位子。
再转头看看路斐特,安诺就相当怀疑自己当初怎么就对这个人这么动心了?
一定是光明殿的银光太亮了,闪瞎了他的狗眼,安诺囧囧有神的想。
宗教月庆典的当天,整个耶路撒冷弥漫着一股梵天花的香味。
梵天花是宗教的圣花,花语是纯洁的心。
在宗教月当天,主城中的每个人都会在胸口戴上一朵梵天花,预示着心灵的纯朴洁净。
人群聚集在光明殿最前方的主祭台边上,高高的祭祀台上,十二蓝衣主教一字排开站在最右方,五名安教站在祭台的侧后方。
音教、天职员,副职员依照身份围绕在祭台两旁。
安米亚和安诺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宗教长袍,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中。
安米亚低声道:"我还是有点不能接受,感觉像是在动物园看猴子?"所以这么多年,无论路斐特如何邀请,他都没有参加过宗教月。
看猴子么?安米亚这个形容还真是……太确切了。
也难怪路斐特这么多年都没有参加过,想必这种装逼用的庆典也是最让他头疼的。但是他今天又为什么参加?
人群挤满在了光明殿之前,谁都没有说话,人们虔诚的看着祭台,等待典礼的开始。
但是……时间已经过了……
参议院的长老们面无表情地继续等待,今年路斐特会参加,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到来,迟到什么的都可以接受,反正他迟到也不是第一次了。
终于,一台红色的机甲从光明殿后方徐徐拔高落地,在光明殿前祭祀台之后站定。
火红色的机甲肩膀上,路斐特一袭红袍抱肩站立着。
以卡迪拉为首的安教转身,对着路斐特一个宗教礼。
宗教徒们也纷纷转身,对机甲肩膀上的路斐特一个宗教见礼。
路斐特如同世界的王者睥睨着地面上的众人,波澜不惊的声音缓缓响起。
"以宗教之名,以安诺之名,以神授予的权柄,祈福所有人,无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无论他是否珍惜我们的心与世界,神宽恕你们,宗教宽恕你们。"
人们纷纷垂头,闭眼聆听安诺的训导。
安米亚和安诺也低头,安诺咬牙切齿道:"他是不记得祈福语了吧?"
安米亚无奈笑道:"以我对他的了解,恐怕不是不记得,是根本就没背,临时瞎凑的,什么神授予的权柄?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结婚祝词么?"
安诺:"……"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这几天宗教月的事情路斐特根本就没有管,整天就顾着和安米亚抬杠了,哪里有时间被祈福语?
路斐特继续道:"以我安诺之名,今天我将宣布一件事情,打破这么多年来外界对宗教对我对安诺的不真实猜想!"
安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如同有无数扩音器一般,他的声音在广场中清晰无比的传播开来。
人们抬起头,纷纷看着火红色机甲肩膀上,那个睥睨傲视的人。
卡迪拉默默在心里抽了路斐特一巴掌,他真是疯了!
人群有一小刻的骚动,他们听到了一个传闻已久的名字——安诺?
米迦勒的胸口出现一道淡红色的光,投射到祭祀台的中央,一个透明的长方体水晶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正沿着意识之海的光慢慢落在祭祀台上。
人们的视线紧随着祭祀台,耳边则是路斐特的声音。
"在过去的很多年中,媒体对我对安诺的猜想有很多,我有六年没有参加宗教月的典礼,现在,借这个机会,我将向整个星际宣布一件事情。"
长方体水晶落在祭祀台上,接着竖了起来,长方形一面正对着人群。
在明媚的阳光下,众人看到,一个金发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静静沉睡在水晶体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屏住了呼吸。
安米亚昂着脖子微微张着嘴:"不可能,……怎么会……"
安诺没有看向祭祀台,却是仰着头,静静看着米迦勒肩膀上的路斐特。
路斐特:"这就是安诺!"
人群依旧很安静,好似这一刻成了永恒,被永远定格。
"3000年前粒子爆炸,安诺的尸体被古文明机甲保存下来,我一直都坚信,他没有死。"
"他是宗教的奇迹,是所有星际人无悔的信仰,是宗教的灵魂。"
"保存下他的尸体,我坚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
"强大的力量,无悔的付出,终生的爱,永不背叛。我与宗教人将永生铭记这十八字的教诲。"
米迦勒动了动,单膝跪地,身体压下,路斐特从米迦勒肩膀上跳下祭祀台。
卡迪拉:"天教你……"
路斐特抬手,示意他禁声,走到祭台最前方,长方体水晶旁。
单膝跪地。
所有人的视线又聚焦在路斐特身上。
路斐特右手掌抚在心口的位置,垂头闭眼,虔诚道:"安诺是我无悔的信仰,融入血骨的挚爱,我将敬奉他永生,如父如母,如亲如友,挚爱永生。"
祭台下,路斐特单膝跪地的正前方十几米外,安诺静静地看着路斐特。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如此,用意想不到的言语和行为影响着安诺。在宗教,该说什么不该说路斐特想必很清楚,但他一次次冲动而任性。
挚爱永生?
这四个字分量那么轻却又是那么重。
安诺无奈的抚额长叹,嘴角抿出一道弧度——挚爱永生?路斐特,这是你的承诺,你在全星际人面前的承诺,从今往后,请你牢记这四个字的承诺和责任!
安米亚看了看路斐特又看了看安诺,无声的叹息一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还沉浸在路斐特创世纪一般的承诺中时,存放这安诺尸体的水晶却突然裂开一道口子。
接着,无数的水晶碎片化作一道道黑色的羽光射/向天空,安诺的尸体包裹在黑羽中慢慢落地。
路斐特站起来,众人的视线又紧随在安诺身上。
黑色的羽毛在空气中逐渐湮灭,安诺闭着眼睛静静站在祭台之上。
路斐特转头看了眼台下,视线和安诺触碰上时皱了皱眉头。
安米亚压低声音:"你们去了光地拉监狱?他出来了?"
安诺心里一动,意识之海席卷而上祭台,却被安米亚半途拦截下来。
"安诺"睁开了眼睛,古水无波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祭台下的众人。
安诺心中似有什么激荡开,化作无数的白光将他拉入了一个封闭很久的回忆中。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取代你,你将不再是安诺,你说你又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安硕又出来打酱油了,他每次出场,貌似永远不超过一百字,还木有正面描写,汗……
36
【安硕:哥哥,我在漫长的沉睡中等待了你数千年。你相信么?】
梵天花的花盏自光明殿前殿铺了长长一路,淡淡的花香气息如同飘渺的白雾攀在墙根之下,绵延千里。
安诺沿着梵天花裸出的长毯一般的石子路上慢悠悠走着。
悠然间听到身侧一个沉着的声音道:"从光明殿到银辉殿的这条路,我记得你之前种的是陀盛果?"
安诺脚步顿了顿,并没有停住,只是继续沿着小路往前走。其实这样的漫步毫无意义,他与安硕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段相隔千年的岁月,也许对他们来说,直接面对面坐着聊天更能解决眼前的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傻傻的一前一后在梵天花的淡淡花香中各谋心思,或者挖空心思的找话题。
安硕还穿着一身的白色教皇长袍,似乎刚刚在祭台上发生的那一幕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无须向谁解释什么交待什么。
安硕:"我在即教廷中了一些陀盛果,可能还需要一点时候才能长大……"
这纯粹是没话找话,安诺却突然纳闷道:"陀盛果?我记得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植物了!"
安硕扬起唇,眯起眼角笑了笑,往安诺身旁凑近了很小一步。
这个细微的动作安诺并没有注意到,但是光明殿偏殿观景台上闭着眼睛用意识之海冥想的路斐特却忍不住唾弃了一口。
"没话找话!"
卡迪拉揉了揉太阳穴:"我觉得,你现在最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先向参议院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安诺停顿住脚步,侧过身,微微抬起脖子看着安硕道:"想走到什么时候?"
安硕勾唇道:"我在等你开口问我,我亲爱的哥哥。"
安诺:"问你什么呢?问你把我的身体藏到哪里去了?还是问你接下来有什么大计划"
安硕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接着,他将安诺推到墙根下面,撑着一条手臂,低头带着点冷笑道:"我还以为我们之间还存着点兄弟情?这么多年一过,你将我从光地拉放出来,难道仅仅因为觉得关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没有必要关着了?"
安诺平静回视他,安硕做了个投向的动作:"我差点忘了,你是安诺。"
安诺:"那我们来说说,你之后的计划。"
安硕继续撑着一条胳膊,将安诺围困在墙根下头,眯了眯眼睛,压低身体,凑到安诺眼前。
安硕黑羽一般的意识力张开,形成厚厚的障壁与外界阻隔开来。路斐特的意识力被中途拦截,只能看到一层黑羽漫布在墙根之下。
安硕看了看黑羽形成的障壁之外,挑头眯着眼睛捏住了安诺的下巴,表情中终于露出了安诺熟悉的那部分桀骜:"之后?我之后的所有行动都和你没有关系,只和你那个小情人有点关系!血契还在,我可不想等什么都办完了,你已经被自己的意识力反噬了。"
安诺终于意识到什么,却很平静道:"你想把我囚禁起来。"
安硕:"不,不是囚禁,只是给你找个地方,让你安安心心过几年,不接触宗教的这些事情。为了不让你恨我,我也不会搞出什么名堂,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血契注定让我们没有办法站在对立面。"
安诺:"所以?"
安硕:"所以,我对路斐特的意识力进行了一点影响。"
安诺终于不再背靠着墙根,而是拎起安硕教皇袍的前襟:"你做了什么?"
安硕:"没做什么,我觉得我们两人的这次重逢方式不太好,你好像对我一点都不在意。他是宗教领袖,意识力强大,又有古文明机甲,我不认为我能对他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最多只是强化了他一些想法。"
安诺:"比如?"
安硕:"比如,他想将你送往狮子座的一个星球,避开这一段的敏感期。"
安硕没有说错,他的意识力虽然能够操控人心,但实质上对路斐特这样的强者影响并不大。
而路斐特也确实有这种想法,想将安诺送到远一点的星球。
最近联合国的动态有点奇怪,教廷被安硕掌控了,宗教这边又想彻底脱离联合国,又想和军部联手。军部目前却处于紧张时期,军费被联合国大幅度削减,但军部却无法彻底脱离联合国。
宗教有自己的主城,每年又会有许多人投奔耶路撒冷,换句话说,一个政/治立场的存在必须又一定的民众基础。但是军部没有。
星际人还过着自己一半虚拟网络一半真实生活的日子,半点没有察觉到时局可能的变化。但路斐特知道,战争可能一触即发。
安硕的到来并不是没有目的的,宗教暂时封锁了消息,但是却架不住星际人的悠悠之口。还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了珈蓝和军部,据说——安诺并没有死。
过多的细节安诺并不清楚,但是自宗教月典礼之后,路斐特就没有闲下来过,整天开会,就连固定的每天要调戏一把安诺都忘记了。一直到第三天,安诺细心的发现,路斐特身上大红色的宗教长袍换掉了。
安诺不动声色的询问了卡迪拉才知道,参议院的长老不知道为什么对安诺的复活坚定不移,甚至都不问路斐特过多的细节。
参议院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向全星际公布安诺复活的消息了,同时,卡迪拉也透露道,"安诺"也象征性的剥夺了路斐特宗教领袖的身份。很有可能,以后宗教就不会有天教这一职位了。
安硕做事的手法向来利落,潜意识中操控参议院长老们的想法,其实比大动干戈的和宗教对抗要来得简洁而有利得多。但卡迪拉也说得没错,路斐特就算形式上不是宗教领袖,可他的追随者并没有倒戈。他们对"安诺"复活的说法很不能接受。
路斐特几乎每天都要东奔西走,这几天累脱了形,人也几乎瘦了一圈。
安诺看着很心疼,但他做教皇久了,久到很多心绪都只能在肚子里翻滚,如何都表达不到脸上。
路斐特脱了对襟外套,疲惫地趴到安诺旁边,头枕着安诺的大腿道:"我现在真想把米迦勒唤出来,一个光能炮把参议院大楼轰了!"
安诺莞尔:"你要是高兴,可以试试。"
路斐特闭上眼睛疲惫得吐了口气:"还是算了吧,到时候恐怕又要找我开会了。宝贝儿,最近忙得把你忘了,有没有生我的气啊?"撅起嘴巴:"来,亲个!"
路斐特这话绝对是习惯性的在刷下限,并没真的有太多这想法,但是安诺却很配合地低下头,在路斐特唇上印了一个吻。
路斐特:"……"
路斐特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崩了几步远,挑眉观察着安诺,待发现面前的人挑眉淡笑,气息和意识力都是安诺的时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下来:"吓死我了。"
安诺:"以为我是安硕?"
路斐特疲惫点头:"他的意识力能操控人心,我每天开会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用意识力对抗。参议院那拨整天不知道锻炼身体的老头子已经着了他的道了。"顿了顿,又道:"哎,我还是不要和你说这些吧。"
安诺坐在沙发上,一条腿盘着,沉默良久,才道:"我最近想出去看看。"
路斐特愣了愣,这也正是他最近所想。安诺呆在耶路撒冷确实不是办法,他们两兄弟之间的血契是一颗定时炸弹,安硕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信念,而安诺也不可能看着自己弟弟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况且现在路斐特夹在中间,安诺很难不考虑他的立场。
安硕要做什么,路斐特又要做什么,谁都不会和安诺说,哪怕是一个大概的想法和轮廓都不会。
安诺做了很久的上位者,明白现在的自己其实就是个累赘。
路斐特无法邀请他加入自己的阵营,安硕也清楚他不会加入自己那一方。
他现在……其实就是有点多余。
安诺这几天一直都在考虑安硕的提议,和3000年之前一样,他这个弟弟的一些想法其实都是在为他考虑,并且也想得不错。
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找一个偏远的小星球,不管局/势的发展。
路斐特眉梢带上了点喜悦:"想去哪里?"
安诺刚刚还有点落寞的心情在见到路斐特的笑容之后瞬间无影无踪:"随便,最好是个比较荒的小星球,可以种种田什么的。"
路斐特:"这不难,我去安排,不过我最近走不开,可能……"
安诺:"你忙你的,我自己到处走走。"
最终路斐特为安诺敲定的星球是云岫的母星,一颗近乎全封闭的偏远星球。
而从那之后,安诺发现,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自己的初衷。
在云岫的母星这段长达三年的时光中,路斐特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一个全新的成长,而路斐特和安硕也并没有对战开。
刘易安因为不明原因从军部辞职归隐,科威并未追随而来。
云岫果真投奔了路斐特,用三年的时间做上音教。
安米亚再次云游,不知所踪。
安诺【我常常怀疑命运和我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我用三年时间整顿好的状态,却完全来不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改变。
我这才知道,其实自始至终,我安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作者有话要说:表被兔子的提要吓到,木有完结……挥小手帕…兔子这几天其实在看言情小说,话说,很多年不看了……
37
【安诺:从耶路撒冷离开的时候除了拿破仑,我什么都没有带走,路斐特提醒我还忘记了一样东西,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是那颗爱他的心。】
这是安诺离开耶路撒冷的第四年,蓝水星系的一片如同白色丝带的卫星群中的,最小的那颗星球闪烁着隐隐蓝光。
安诺在这颗星球上已经生活了一年半,他在这里打的第一份工是酒吧服务员,干了两天之后他果断辞职拿着微薄的薪水滚蛋,在这颗叫做洛丽塔的星球唯一的教堂里找了份清扫工的闲职。
没事就给教堂擦擦玻璃扫扫地,当然,有事无非也就是擦擦玻璃扫扫地。
刘易安的通讯传过来,彼时安诺正趴在教堂圆锥形的房顶上擦一块被鸟屎糊了的玻璃。
刘易安:"达令~~今天的午饭是营养面、营养汤、营养饭、营养粥,你挑一个呗~~"
安诺趴在房顶,换了条腿撑住上身,无奈地翻个白眼,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我整天累死累活在外面赚钱,你是不是应该给养家的人换个口味?"
刘易安毫不留情道:"你又不是我老公,挑什么挑,决定了,今天营养面!"
"等等!!"安诺无语的将最后一块鸟屎擦干净,抬眼瞧了瞧头顶的烈日:"又是面?!这个星期第六顿了。"
刘易安:"不吃你可以自己做啊!"说完干干脆脆挂了电话。
安诺真是哭笑不得。
两年前他在蓝水星系另外一颗星球上遇到刘易安,他那时候还不知道刘易安已经从军部退役,只以为这位将军是披着平民的外衣微服私访来了。
那个时候刘易安在那颗星球上卖煎饼果子。
安诺就是买完煎饼果子抬头准备付钱的时候认出刘易安的。
彼时的刘易安皮肤晒成小麦色,笑嘻嘻看着安诺,道了一声:"嗨,帅哥,十六元星际币。"
安诺差点没一屁股栽到地上。
后来安诺才知道,从他离开耶路撒冷没多久,星际联合国便开始大幅度削减军部的开支,武器供应减半,同时联合国开始宣扬"和平星系"的主题,本质上就是在间接缩减入伍人数。军部内部开始大分裂,有实权的军人提出军部和宗教的武装整合,被刘易安不假思的否决。
然而让刘易安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拨有实权的军官为首的竟然是科威。
科威造反了。
军部内部的分裂斗争持续了半年,半年之后科威成功上位,刘易安主动请辞,离开军部航母的半路上却被拦截下来。
科威将刘易安关了半年。
这期间的事情刘易安轻描淡写就给安诺说了,半个感慨词句都没有用。
然而最让安诺不能理解的是,在军部内斗这期间,路斐特明明每个月都会过来,却半个字都没有向安诺提过。
刘易安和安诺就这样搭上了火。
那时候,路斐特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再来过蓝水星系。
没多久,安诺和刘易安搬了家,来到了现在居住的洛丽塔星球。究其缘由主要是两人都太穷了,而洛丽塔的物价是整个蓝水星系最低的。
两个大穷鬼!
安诺顺着教堂顶边上的横梯慢慢爬下去,准备回去吃营养面——那种无论怎么做味道都是不咸不淡的东西。
烈日顶在头顶,安诺就顺着沿途的墙根走。
三年多的时间一过,加索的这具身体明显长高了不少,脸庞轮廓越发深邃清晰,个子也长高了,肤色晒黑了许多。
洛丽塔的这个城镇很小,人口也稀少,天气一热中午马路上就看不到人了。
安诺走回去他和刘易安居住的房子,途经一半,通讯器那头响起了教堂天职员苍老的声音——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在那头道:"加索你在哪里?"
安诺:"回去的路,上怎么了?"
老头:"有大事了,教堂有大事了,你中午吃完饭赶快过来帮忙。"
安诺:"哦,哪个富商家里又死人了?"
老头:"……"
事实证明,这次教堂所谓的大事真的不是奔丧,也不是婚庆喜宴,更加不是得到哪个瞎了眼的富商的赞助。而是蓝水星系政务中心一个星期前刚刚下达的政令,蓝水星系将在一个星期之后,也就是今天,接受来自耶路撒冷音教的祈福。
蓝水星系所辖范围内的所有教堂,都会被指派一名音教。
洛丽塔因为地处偏僻,得到消息的时候,那名被指派过来的音教也跟着到达了。
天职员老头作为教堂唯一的任职人员,汗颜地觉得接待人员太少,自作主张的将打杂工加索也算在了里头。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趴在锥形教堂顶他都敢,不过是接待一位音教,他肯定也敢,完全忽视了安诺杂工的身份。
安诺将教堂的事情和刘易安说了之后就蒙头吃饭,营养面神马的真是太难吃了,不一口吃饭中途打断真的是会吐的。
刘易安想了想,皱眉道:"我总觉的是宗教有什么行动,要不然蓝水星系这么封闭偏僻的星球,宗教吃饱了撑的要管。"
安诺脑海中一遍遍给自己催眠——很好吃很好吃很好吃,就这样终于吃完了。
安诺擦了擦嘴巴:"又不是路斐特,你紧张什么,不过是个音教。"
刘易安好奇了安诺和加索的关系很多年,现在陡然听到"路斐特"三个字,问出了自己第一百零九遍问出的问题:"你和路斐特什么关系?"
安诺:"那你和科威什么关系?"
和安诺相处的这一年多刘易安真的发现这小孩儿的下限正一次次刷新,紧逼路斐特。
刘易安咬牙:"接人伤疤会遭报应的。"
安诺:"是啊,我故意的!"
刘易安:"……"
安诺手腕上的通讯器响起来,老头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与此同时,楼下响起了敲门声。
刘易安下楼开门:"别敲了,门板坏了你报销么?"
老头:"加索,你家有没有去什么人?"
安诺转头看了看,奇怪道:"怎么?易安刚刚开门去了。"
老头在通讯器那头擦汗:"那位音教刚刚问了你的地址,"顿了顿"我可能太老了,还是洛丽塔封闭太久了,音教现在的宗教长袍是大红色么?我记得好像不是吧……"
大红色长袍!?
安诺心里咯噔一跳,切断了通讯,转头走了楼梯口,冲楼下喊道:"易安,刘易安?"
没有人回答,楼下死寂一片,就好像刚刚根本没有人去开门,楼下其实也没有人。
安诺又喊了一声,整个房子里只有自己的声音回荡着。
大红色长袍?安诺有点不敢确定,他总觉的这个人已经不可能再在自己面前出现了,事隔两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安诺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
地上投射出一个黑色的剪影。
那人没有开口,一股陌生的气息包围了安诺。
安诺没有动,任凭那人靠近自己,伸手从自己身后绕过来,钳住了自己下巴。
路斐特似笑非笑,用一种安诺陌生且强大的意识力将人包裹住,不能动弹。
路斐特在安诺脖子上嗅了嗅,淡淡道:"味道没变,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味道,安诺。"
路斐特【我知道安诺一定恨我,两年之前我夺走了他意识之海,时隔许久,救赎是一种奢望。】
38
【安诺:两年之前,金牛星系依靠宗教,受到来自联合国的政/治经济压力。那时候宗教的机甲正在安硕的引导中经行改造,宗教内部也在进行大的清理,支援金牛星系的任务落在路斐特肩上。他带领为数不多的音教与主教和联合国对抗,最终联合国史无前例的动用了停靠在银河系遗址的航母。
我在自己那个时代经历过战争,杀戮与征伐曾让我整个人侵泡在血水中。然而3000年之后的今天,所谓的战争不过是一些类似于光地拉纠纷的小打小闹。星际文明太久没有杀伐,路斐特在那时显得有些茫然。
他问我:"金牛星系里住的那些普通人有什么错?一场战争让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土地、家园、生活、财富甚至还有亲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在我那个时代,战争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和平,我坚定自己的信念所以才一直持续着杀戮。
路斐特想让我回去帮他,我拒绝,现在的我毫无立场,3000年前我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现在的我却觉得他们的战争只是为了争夺权利。
路斐特说,可是民众是无辜的。那一刻他的眼神脆弱得如同一只流浪无依靠的小狗小猫。
我告诉他,你可以放弃和联合国对抗,让金牛星系纳入联合国范围内。但是你不会,因为人都是矛盾的,就好像我当初,为了守护宗教启动了粒子爆炸,却差点让宗教文明毁失殆尽。你也不会放弃斗争,因为你不会放弃宗教所覆盖住的权利。
那是自我认识路斐特以来,他最脆弱的时候。
从我说完后,路斐特的意识之海平静得如同死亡般一样。他的信念崩塌。意识力消失了。
几天之后,路斐特用那块黑玉盗走了我的意识力。我没有抵抗,只是告诉他,除非他的信念重新回来,否则永远不要来找我。】
路斐特出现的那刻安诺就知道,他的意识力恢复了,全然陌生的霸气而强大的意识之海。似曾相识,安诺知道,帮路斐特找回意识力的是安硕。
有什么样的内心,就有什么样的意识力。
安硕的意识力如同黑羽,轻扬中是蓄势待发的魄力与刀锋一般的力量。而如今路斐特的意识力也隐约中可见安硕的影子。
安诺没有动:"很高兴你恢复了意识力,你今天是来还东西的么?放下就可以走了,下楼往右拐是大门,谢谢。"
路斐特:"……"
横隔在两人之间的是两年的时间,以及更早就出现的裂痕。但是路斐特怎么都没有想到安诺会说出这种话,下楼往右拐……等等,那不是厕所么?
路斐特再次:"……"
安诺在蓝水星系过得显然很松散,这才几年的时间,已经会说这种话了。
路斐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在两人这么一前一后相持的时候,楼下"啪"的一声,刘易安的怒吼声响起:"楼梯口右拐是大门,好走不送谢谢!!"
那还是厕所……
路斐特:"……"
蓝水星本身就是个比较封闭的星球,消息传播相当缓慢,更何况是洛丽塔这个全星系最落后的星球,刘易安和安诺都不知道路斐特和科威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是军部和宗教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这里,还是来处理什么私事。
但安诺和刘易安就和商量好了一样,不约而同的选择忽视这两个人的存在。
刘易安端着盘子跑下楼洗涮去了,科威上前一步刘易安就和看到个障碍物一般,目不斜视的让开。
安诺翘着腿坐在藤椅上,路斐特坐他对面勾唇邪笑着看着他晃腿,安诺就当对面没人,依旧继续晃。
刘易安刷完了盘子上楼,科威亦步亦趋跟着,刘易安:"你打算明天吃什么?"
一聊到吃,安诺就跟软骨鸡一般:"营养……面?"
刘易安:"还是算了,明天给你换口味吧,下午还去教堂老头那边?"
刘易安坐到了安诺旁边,科威冷着一张冰块脸坐到了他对面路斐特旁边。
路斐特和科威同时转头看了眼对方,又面无表情的转开视线。
安诺相比较三年前长高了许多,皮肤晒成小麦色,整个人轮廓清晰且硬朗了很多,眉眼相比较刘易安显得硬派且成熟。
安诺伸长手臂很自然地放到刘易安身后的沙发靠背上,看似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却透露出两人关系的密切。
路斐特和科威又同时转头相互看了一眼,无声的讯息在两人眼里交流,之后再默默转回头。
安诺:"不去了,下午睡觉。"
刘易安给自己剥了个水果,塞了一片到安诺嘴里:"我也不想动,本来下午约了人逛街的,还是算了,我也睡觉吧。"
然后,安诺和刘易安一前一后站了起来,走向了同一个方向同一间卧室。
路斐特,科威:"……"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知道这章太少,上班聊天神马的真是……
虐乃们受得了么?我只能把虐的跳了,倒述一点之前的
39
【科威:在治军方面,刘是个鬼才,和平年代,他会成为最优秀的将军;但是对于战争他有着不合时宜的仁慈。在我心里,他其实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安诺神情自若地走向卧室,刘易安表情轻松的跟着走在安诺后面,还搭了安诺的肩膀,两个人晃晃悠悠往前走。
科威整张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他没有穿军装,一身绿色的迷彩,跟一块木板一样立在沙发前。
路斐特站了起来,捏起拳头轻轻锤了锤下巴,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科威,笑道:"你这张脸,再加这身衣服,活脱脱一个绿茄子。"
安诺和刘易安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开了门两人进去,啪嗒一声关了门。
二楼客厅里,诡异的安静气氛中,路斐特和科威面面相觑,路斐特那个"绿茄子"以及那声"啪嗒"的关门声,似乎让两人同时想到什么。
沉默中,科威和路斐特同时抬眼,望向对方头顶。
隔着一块门板,房间内,传来若有似无的呻吟以及弹簧床的蹦跶声。
路斐特,科威:"……"
科威和路斐特飞一般冲了出去,同时做好了开不了门撞开门板的准备。
虽然两人都知道房间里那二位有做戏的嫌疑,但是架不住假戏真做不是,不,应该说,做戏都不行!
然而房间的门并没有锁上,科威毕竟是军人出身,比路斐特快了一步转开门把手,推门进去的瞬间,惯性让两人大腿往上的部分都向前倾。
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手另外一边似乎又有人拽了一把,路斐特和科威同时——掉了下去。
安诺和刘易安从门后钻了出来,看了看两个同时掉下去人,配合默契的一击掌。
刘易安:"我就说当初这房间的设计肯定有一天用得到的。"
安诺:"早知道白天擦玻璃的时候,那几块鸟屎攒回来了。"
刘易安:"对!以后吃不完的营养面也不扔了,攒起来发酵用!糊他们一脸真菌!"
这房子可以说是安诺和刘易安手头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刘易安设计的格局,建造则是安诺包揽的。当初两人刚来洛丽塔的时候手里还算富足,便多花了点心思搞这个陷阱。
平时做房间用,必要的时候则是个陷阱,连通着地下室的生态鱼塘。
如果是正常的路斐特和科威,这种小把戏一定会被当场抓包的,但如果两位大人物受那么点刺激……
只能说,在洛丽塔生活的这期间,安诺和刘易安内心已经扭曲到一定程度了。
刘易安摸了摸鼻子,低头看向脚边的陷阱,生态鱼塘里的人造阳光是淡紫色的,从上面看去便是一片紫色的荧光,却看不到掉下去的两个人。
"这陷阱我们做了多久了?"
安诺:"空闲有一年吧。"
刘易安:"我们两个要不就是太闲了,要不就是变态了。"
安诺:"嗯,我同意后面那个。"
刘易安:"……"
而生态鱼塘里,隔着大约两层楼的距离,路斐特和科威一脸痛定思痛的坐在池子里,严肃的同时沉默思考着一个问题。
淡紫色日光下的仿真生态吃糖中,一尾大笨鱼晃悠悠绕着科威和路斐特游了两圈,鼓动着眼珠子好奇的摆尾巴。
路斐特穿着天教长袍屈膝坐着,水只齐到胸口以下,大笨鱼晃悠悠彩色的尾巴,吐了口泡泡,跐溜一下钻进了路斐特腿下的长袍。
一群大笨鱼的小鱼苗跟着在路斐特和科威身旁游来游去,紫光下,大笨鱼浑身散出淡淡的银光。
科威从胸口迷彩服里拎出一尾大笨鱼扔进水里,道:"得想个办法。"
路斐特眯了眯眼睛:"确实得想个办法。"
科威和路斐特同时掉头看着对方,从水中伸出手,握了一下。
这个时候从二楼落下几块鸟屎,同时掉在路斐特和科威头上。
路斐特和科威保持着握手的姿态,僵掉了。只听得楼上刘易安的大喊:"去屎!!!"
钻进路斐特长袍下的大笨鱼在黑暗中游游荡荡,不知道该去哪里,迷茫中一口咬在了路斐特大腿内侧。
路斐特:"……"
有音教来洛丽塔祈福,这个人口稀少的小城一时间热闹了起来,夏日的闷热也似乎被驱散,人们纷纷在屋外的院子里种上梵天花,挂上十字架。小城中傍晚有一群流浪人在教堂外的花架之下唱歌,唱的是首挺古老的民谣——一个男人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将灵魂卖给了星球,成为了星球的守护人。
小城中的居民在落日后的凉风中聚集在一起听歌攀谈,谈论的主题无一不是——来祈福的那位音教,真的好酷好帅好有风度。当然,这完全是女人的心声。
男人们则更加注意那个穿着一身迷彩服高高大大一脸冷漠的冰块脸。
祈福在每个早上太阳升起时开始,人们在选定的位子上坐好,低头祈福,由新来的音教唱诵。持续半个小时,之后再回去劳动。
这个星球十分落后,商业不发达,机器文明相比较珈蓝简直倒退了千年都不止。人们想要生存,或者在当地的工厂劳作,或者自己种植食物。
安诺和刘易安就是一个在教堂帮工,另外一个养鱼赚钱。刚来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可以在这个星球上过得富足,但是来了之后他们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钱很难赚,饭也很难吃。安诺和刘易安的钱几乎是只出不进。现在只要一听说哪里可以赚钱,安诺和刘易安绝对是跑的最快的。
因为知道路斐特的底细,刘易安早上是不去教堂的,但是安诺必须去。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路斐特领着小城居民祈福,安诺就趴在房顶擦滴上了鸟屎的玻璃。路斐特只要一抬头,就可以隔着层花玻璃,看到头顶前上方锥形教堂顶上趴着的人影。
路斐特勾唇笑了笑,唱诵错了一句,补不回来了,隔掉了一大段,干脆直接跳过。
趴在房顶上跟着哼唱的安诺满头黑线的听着教堂内的那位胡扯胡唱。
没有人发现路斐特唱错了,就连天职员老头也没有发现。
午饭的时候安诺走回去吃饭,路斐特也跟着回去。
开门的时候发现冰块脸科威面无表情的坐在刘易安对面,看着刘易安剔牙。
生活拮据,他们几乎顿顿吃面。
刘易安理所当然的只煮了两人餐。
一开始科威和路斐特还看着两人吃,后来发现吃饭的两人根本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第二天,路斐特果断让人送了大餐过来,默契的分给了科威。
就这样,一张桌子四个人,两个人吃难吃到要吐得面,两个人吃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又过了几天,吃饭时间,路斐特状似不经意问科威,"你的时空梭是不是放在教堂后面?那里鸟挺多的,玻璃上都是鸟屎。"
科威:"嗯,得找个人擦一擦。"
路斐特:"这里没有停机坪,免费擦是不可能了,得花钱请人吧。"
刘易安和安诺同时抬头。
科威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点头道:"3000星际币擦个飞船,这里不知道是个什么价格。"
刘易安:"我去。"
安诺:"还是我来吧,我擦玻璃有经验。"
刘易安怒视安诺:"你刚发了薪水!我的鱼苗要进货,你补贴家用么?"
安诺:"哪次不是我不贴家用!我来!"
刘易安:"我说了我来!!小心我揍你!"
路斐特咳了一声打断道:"要不这样,你"指着刘易安:"你帮他擦,我来的时候也是时空梭,你"又指了指安诺:"帮我擦,我也给你3000星际币。"
就好像知道接下来路斐特和科威打的什么主意一样,刘易安和安诺同时沉默了。
路斐特耸肩:"那算了,我找其他人吧。"
安诺和刘易安软了下去,他们最近真是太缺钱了……
最后,安诺只得到:"4500星际币一架时空梭。"
路斐特扯唇,压住嘴角的笑:"行!"
40
【安诺:在洛丽塔生活的这期间,"没有钱"和"怎么去赚钱"成了我大部分时间需要去想的一个问题。所以对路斐特,我只能老实承认,关于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想太多。
刘易安也是,离开军部之后他一无所有,比我还穷,为了生存他根本无暇思考其他问题。
到这时我才明白,那些更高层次的需求,权利,责任,信念以及情与爱,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思考。填饱肚子还不够,还得有更多的闲钱,更多无聊的时间。
刘易安曾经总结过,他说,科威要是想和他重归于好,真的不用大费周折,转几百万星际币就够了。
所以,我十分感谢在蓝水星球生活的这几年。它教会我,横跨在你与爱人之间的东西,都是物质至上的附属品,如果没有这些附属品,你会发现只剩下了物质,如果连物质都不剩了,那就不存在隔阂。除非其中某个人在装逼。】
科威的时空梭停在洛丽塔的教堂后面,路斐特的时空梭紧挨在旁边,叫安诺和刘易安相信他们两个不是搭伙一起来的,真的挺难。
刘易安虽然经常打小工,但都是很轻松的活儿,在和安诺搭伙过日子的这段时间,安诺主外刘易安主内,家用补贴几乎都是安诺包揽的。
此刻让刘易安给科威擦个玻璃,安诺都能感觉到刘易安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凛冽的气息。
刘易安冷着一张脸抓着快布看侧身的科威,"兄台,你想怎么擦?从头擦还是从尾擦?上下擦还是左右擦?"
安诺上前来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掌心向上,道:"先上去擦上面的,我推你上去。"
刘易安从容且淡定的将一脚踩上安诺手心,一瞪脚接着安诺的力爬上了时空梭。
路斐特抱胸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科威的一张冰块脸瞬间就有点挂不住。
安诺帮刘易安爬上时空梭之后,自己就走到路斐特的飞船旁边。
教堂后院是一大块草坪,种了写远古栀子花,栀子花丛中有一个铁扣,插上事先准备好的长管子,再把铁扣拉开,皮管另外一头对着路斐特的时空梭就是一水枪。
路斐特、刘易安、科威:"……"
安诺穿着一身蓝色的吊带工作衫,袖子捞着,整个人在阳光下沐浴着一种朝气的蓬勃,吹着口哨对着路斐特的时空梭洗涮涮。
刘易安瞬间就觉得自己傻×了,叫嚷了一句什么,安诺没听清,就假装自己不知道,继续吹口啥洗飞船。
路斐特这次用的飞船是金帝上专用的那种节能时空梭,环保并且性能高,但是有一个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娇弱,此刻被安诺这么没分寸的水枪浇了一身水,警报声立刻响起。
路斐特捂着脑门耸动肩膀压抑得想狂笑。
连科威都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安诺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太像培育花朵的园丁了,要是再戴个草帽赤个脚,基本就完美了。
安诺喷完了路斐特的飞船,让刘易安下来,又开始喷科威的飞船。两架飞船都被喷得湿漉漉的,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刘易安完全是个摆设,拿着块抹布在一旁指指点点根本就不动手。
"那里,上面一点还有水,哎,你笨死了。"
"没擦干,还有呢!"
安诺又气又无奈,和刘易安搭伙过日子的时候他就发现,刘易安在日常生活上有点像女人,不但洁癖还喜欢对别人的生活习惯指指点点。
安诺擦完了科威的飞船,又开始擦路斐特的,一架时空梭所用的时间大概是一个小时。安诺流了一身汗,小麦色的皮肤沾上汗水之后在阳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味道。
路斐特的眼神从安诺弯腰的背部曲线到结实的大腿再到有点翘的臀部,人都有点傻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安诺已经擦了一个小时。
刘易安看了看路斐特,再看了看一脸冰山的科威,咳了一声,终于有点良心冲安诺道:"休息一下吧,擦很久了。"
安诺停了下来,把清洁布扔在时空梭上,喘了口气道:"现在你知道养家多不容易了吧?"
刘易安翻个白眼:"不觉得。"
安诺瞪了一下眼睛,眼见着就要和刘易安吵起来,路斐特终于无奈地冲科威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人拎走。
科威二话不说,揽着刘易安的肩膀,弯腰一个公主抱,面无表情地将人领走了。
刘易安:"喂,喂,放开我,我还没说完!……"
教堂后院中的远古栀子花飘着淡淡香味,烈日下安诺看了路斐特一眼,在背对阳光时空梭的阴影里盘腿坐了下去,随手摘了栀子花白色的花瓣扔进嘴里,边咀嚼边道:"坐吧,洛丽塔没有日光防护网,夏天的时候紫外线很强。"
路斐特走到安诺旁边,也跟着盘腿坐了下来,他还穿着天教长袍,坐下去的时候看着宽松的长袍下摆,想到了安诺和刘易安养的那些会咬人的大笨鱼,忍不住笑出了声。
安诺也没问他笑什么,直接道:"安硕重新为你指引了信念,你的意识之海和以前不太一样,有点奇怪,可以详细说说么?"
路斐特被安诺这么突如其来直奔主题的问话弄得愣了一下,"不,我不太想谈这个。"
安诺点点头,又扯了片花瓣扔进嘴里:"哦……那你来做什么?"
路斐特:"……"
安诺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在路斐特的胸口豁开了一道口子。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安诺所能说的所有难听的话,比如——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路斐特,我们到此为止吧……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安诺会问出这句。
那你来做什么?
以安诺原来的性格他是根本不会这么说的,以王者和骄傲者的姿态回视路斐特才是他应该做的。难道不是么?他是教皇,曾经站在权力巅峰的人,曾是整个星际的信仰,他早该习惯了上位者的姿态,又是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路斐特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知道自己变了,他有这种意识,离开安诺这两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是决计不会和安诺吐露半个字的,有些东西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但是安诺又是为什么变了?
路斐特一时间很动容,他终于明白安硕在这三年对安诺放任不管的真正原因了,没有监视没有试探,让另外一个人在自己触碰不到的角落里随波逐流自生自灭,不是因为不想管管不了,而是不确定自己能否接受这个人在自己控制之外的变化。
他是曾经让别人仰望敬佩爱慕的教皇,现在却变成了过着普通生活的市井小民。
在安硕心里,安诺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存在,一种更为亲密的信仰,在路斐特心里,安诺是神一般的存在。有些改变确实很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幸好,安诺的下一句话拯救了自己在路斐特心中的形象。
他道:"你不应该和科威一起过来,虽然我不知道军部、联合国、宗教三方面的关系现在究竟怎样了,但是两方高层聚首,要是传出去,再弄出个蝴蝶效应,以我对安硕的了解,他会罚你去开采星球。"
路斐特:"嗯,你真了解他,我就是在开采的途中跑出来的。他还扣了我半个月的薪水!"
放下了身份,两个人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
安诺莞尔:"这是他的风格,不过你现在逃出来,除非能有合适的理由,要不然他会罚得更重。"
路斐特转头看着安诺,安诺在三年的时间中沉淀出一种与众非凡的气质,他年轻的面孔上有一对深沉的眸子,眼中是沉淀了几千年的豁达与睿智。他的面孔长开了,比几年前长得帅气了许多,嘴唇到下巴的弧度非常性感,还有一对圆圆的耳垂。
路斐特现在有点飘飘然,他情不自禁地凑近了身旁的人,闻到青年身上汗水夹杂着阳光的味道。
"安诺",路斐特的声音有点哑,喊出声的时候自己都有点意外,他咽了口吐沫,又喊了一声道:"安诺……"
安诺转过头,鼻尖甚至还扫到了路斐特。
路斐特的眼神有些迷离,这是安诺直认识他以来及少在路斐特脸上见到的一个表情。
路斐特狂傲,自大,会戏谑得调笑,会皱眉思考,偶尔发/情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无奈的表情往安诺身上蹭,却几乎从来没流露出这种表情
安诺没有避让开,屏住呼吸和路斐特鼻尖对着鼻尖。
路斐特眯着眼睛,在安诺鼻子上蹭了蹭,轻声道:"真好。"
安诺也轻声问道:"为什么觉得很好?"
路斐特如同被催眠了一般道:"有你在,你在我身边就很好。"顿了顿,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回神之后又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身体微微向后仰,离开安诺道:"所以么,跟大爷我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刷什么飞船啊!你想刷金子都有,怎么样?"说完还配合了一个路斐特专有的挑眉翘腿动作。
然而安诺并没有说话,静静打量着对面的人。
他的表情是一种很明显的试探之后的了然,似乎已经将面前的人看得透彻,可眼神中却略带着一点疑惑:"你不是路斐特,你是谁?"
路斐特愣了愣,听到这话知道五位陈杂,是该说恭喜你答对了,还是该说不不不,你只说对了一半,又或者给他一个挑眉耸肩的动作?
不,这根本就是路斐特不愿去回答的一个问题。
在岁月的长河和宇宙的尘埃中,他希望坚守这个秘密一直到死。
【安诺:虽然没有意识力,但凑近路斐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他。但是很奇,我的感觉又告诉我,没有错。】
作者有话要说:路斐特,唱: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
41
【安诺:我必须回耶路撒冷,即使那里对我来说是个毫无意义的地方。我的弟弟和爱人在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这件事情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暂且不管,但就目前路斐特的状况来说,搞清楚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十分要紧。
刘易安说的没错,我离不开路斐特就如同他无法真正离开科威一样,爱人的灵魂在相爱的那一刻便刻上了对方的印记。】
决定回耶路撒冷的那一刻开始,刘易安和安诺开始就他们的财产进行分割。
正确的说,是刘易安决定让安诺净身出户。
刘易安:"二楼所有的东西,除了你床头的那个闹钟可以带走,其他都不要碰。星际币我们平分。仓库里你擦玻璃的那套工具带走,一楼让我想想,哦,对,那台可以收360个频段广播的收音机也可以带走,不过耳机留下。还有,这个月房租你没交,记得交完再走,还有物业费管理费……"
安诺脑门上的青筋直跳:"我一天到晚在外赚钱补家用,最后走就只能带这么点东西?星际币平分?凭什么!!"安诺被刘易安这种斤斤计较的性格弄得炸毛了,以前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相互扶持,对刘易安安诺算是一再忍让了,但是没想到最后好聚好散都做不到。
分家产的时候让他净身出户!净身!!??
安诺忍着没发火,一对眼睛瞪得都快凸出来了。
科威和路斐特已经完全无语了,幻灭这个词他们这几天算是彻头彻尾好好体验了一把。
今天算是好的了,前两天为了刷飞船的星际币,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万年冰块脸科威在一旁终于闷声道:"钱,很重要。"
路斐特点头,没有表态,这样的路斐特有点陌生,却很鲜活。
刘易安:"你瞪什么眼!"
安诺咬着牙齿:"眼睛长我脸上,瞪不瞪是我的自由!"
刘易安:"他妈的!当初结婚的时候你还在天职员面前发誓说钱都归我管,现在才几年!?才几年??!!"
安诺:"那只是归你管,不代表就属于你。"
路斐特在一旁靠着墙点了点头,习惯性站在安诺的这头,自言自语道:"教堂里的那套词还是我编的,全星际一套词,说完我就不记得了……"
等等,刚刚……他是不是听到了一个词——
"结婚?!"
科威的反应比路斐特要直截了当,他上前拉开了快要和安诺拉扯起来的刘易安,将人提到一边。
路斐特几步走到安诺面前,皱眉道:"刚刚你们说什么?结婚?"
科威同时问刘易安:"你和他结婚了?"
刘易安无所谓的耸肩:"是啊,在洛丽塔租房子情侣减半,夫妻的话打三折。"
科威,路斐特:"……"
自此,路斐特和科威严肃的认识到一个问题——这两个曾经、现在、未来都会在他们人生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人,似乎已经到了为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地步了。
科威一张冰块脸瞬间变成了北极大陆。
路斐特一巴掌拍在脸上,无奈笑道:"幸亏洛丽塔没有酒吧之类的。"要不然这两个人卖了自己都有可能。
路斐特说完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安诺和刘易安难得没有在这个时候相互顶上两句,而是对视了一眼。
路斐特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刘易安咳了一声:"其实吧,还是有的……"
安诺:"你给我闭嘴!"
这个其实就是,安诺在洛丽塔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酒吧服务员,因为被某个不知名的咸猪手摸了下屁股,才毅然决然辞职的……
安诺和科威结婚容易,在当地的小教堂公证了一下就算夫妻了。离婚也很容易,只要再跑到教堂去,当着天职员的面打碎一只碗就可以了。
不过为安诺公证离婚的人不是那个老头,却是红袍的天教路斐特。
冰块脸路斐特。
至于冰块到什么程度——用刘易安的话就是,看到路斐特那张可以和科威媲美的南极冰块脸,他真的很有种把碗扔他们脸上的冲动。
路斐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时空梭自动导航,他就翘着腿抱着胸躺在靠椅上,看着导航板上的星空。
安诺知道他郁闷什么,其实被咸猪手捏屁股的时候他也很郁闷,活这么大被真枪实弹打过,却从来没被陌生人这么摸了。
安诺张了几次嘴,奈何怎么都解释不出口,要怎么说?说,没事的,也就捏了一下,人我已经揍过了。还是大度一点,说,都是男人么?摸一下也不少快肉。
路斐特就这这么一动不动盯着星空全景。
安诺叹了口气,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醒醒吧。"
路斐特没抬头,已经盯着星空全景,却抓住安诺的手,就这么捏着:"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安诺:"什么?"
路斐特肩膀塌了塌,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中,闭上了眼睛,将安诺的手拉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吻:"很多话,有很多话想和你说。"顿了顿:"在某一刻。"
在某一刻,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光能弹准确无误地打在身上的那一刻。
路斐特睁开了眼睛,带着点点情愫的意识力慢慢萦绕在安诺的周身,想拥抱他想占有他。
安诺现在没有了意识力,却依旧能感受到路斐特的情绪,后怕……如果真的找一个词来形容,应该就是这个词,后怕,心悸,还带着点悔恨,如果不那么着急就好了……
安诺皱了皱眉头,路斐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他不清楚,但是要从狂妄自大的天教的潜意识情绪中挖掘到"后怕"这层感觉,只能说,他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安诺贴住路斐特的下巴,睥睨着椅子上的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斐特只是摇了摇头,松开安诺的手,收回意识力,不打算多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路斐特猛的转头,意识力爆发出。
安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牵引住了时空梭,飞船在惯性的作用下猛的一荡,紧接着静止不动了。操纵板上的星空图也定格在了某一刻。
路斐特站起来冲着舱门的方向,将安诺护在自己身后,低声道:"没有意识力拿破仑还能用么?"
安诺:"不能,发生什么事了?"
路斐特没有回答安诺的问题,却将一个"L"胸针塞到安诺手里:"如果情况紧急,等会儿你坐米迦勒直接走,时空门就在附近,安硕随时都欢迎你回去。"
安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米迦勒:"说清楚,怎么回事?是联合国?还是军部?"
路斐特:"都不是,是一群土匪,披着佣兵外壳的星际海盗。"
安诺想了想,发现自己这几年对星际的政务一片空白,海盗势力在他那个时候根本不成气候,小打小闹常有,但怎么会公然和宗教发生冲突?有什么力量在背后支持。
路斐特的意识力感应到安诺情绪的波动,道:"别想太多,我来应付他们,等会儿你先走,在耶路撒冷等我,乖。"
以路斐特的能力,对付一群海盗肯定不成问题,但安诺还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是米迦勒,路斐特让自己坐米迦勒先走,却并不一起。
就算真打起来,除非那群海盗有航母,否则不可能动得了米迦勒,既然这么,路斐特为什么不一起?
安诺在路斐特身后抓住了他的肩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操纵不了米迦勒了对么?"
路斐特自嘲笑道:"是!"
因为意识力改变了?不,这不可能,除非像安诺这样意识之海完全消失,否则米迦勒还是认主的。
时空梭被巨大的引力牵引,慢慢朝着斜后方退去,操纵板上出现了视野上的星空图。
一架微型仿航母舰出现在眼前。
路斐特转过头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接着冲安诺道:"启动米迦勒,你可以的。"
安诺知道自己可以,古文明机甲听从历任教皇的命令,这种程序似乎自它们出生起就被写进了程序。
安诺:"米迦勒,锁定时空门,目的地耶路撒冷。"
米迦勒红光一闪,接着破碎的光萦绕在安诺周身,形成一道厚厚的屏障。
路斐特隔着层淡淡的红光,微笑着给了安诺一个飞吻,接着按了按操纵板上一个键,舱门打开,生物薄膜横隔在舱口。
因为不是自己原本的主人,米迦勒的认主程序适应了好一会儿。
频道内被强行介入,一个带着点沙哑的声音道:"路斐特天教!我们好久不见了!"
路斐特:"是啊,从我上次切了你两条腿算起来,确实挺久没见到你了!"
沙哑声:"哼,比起被光能炮一发穿胸,老朽只是没了腿而已……"
路斐特:"那我今天就干脆切了你第三条腿。"
安诺:"……"
频道被切断,牵引力猛然增加,时空梭又是一个大的晃荡。
路斐特没有回头,皱眉对着舱口,只说了一个字:"走!!"
安诺根本就不想走,这算什么?"米迦勒,停下!"
米迦勒:"反牵引设定自动保护,开始跃迁,无法停止。"
安诺周身的红光猛然闪烁,红光外的路斐特只剩了淡淡的背影轮廓。
冰冷的水覆上安诺的额头,泉水叮咚声在耳旁响起。
安诺慢慢睁开了眼睛,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视线中,他眨了眨眼,终于认出面前的人,是安硕。
黑羽般的意识力从安诺周身撤走,安硕眯着眼睛看了看不远处,低头冲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人道:"看来路斐特这次又要被光能炮轰一次了。"
安诺猛的起身,拉住安硕胸前的对襟道:"到底怎么回事?"
安硕:"我的哥哥,我发现我们每次重逢好像气氛都不太对。放心吧,路斐特没事。"
安诺着陆的地方是耶路撒冷外的星湖,他还记得这个地方,便知道现在已经达到了目的地。又听到安硕说路斐特没事,才放松了下来。
星湖旁的树林中走出来一个人,穿着淡蓝色的音教袍,安诺认出来人,正是在金帝上认识的云岫。
几年不见,没想到这个孩子已经这么快做上了音教。
云岫对安硕行了个宗教礼,如同没有看到安诺一般,自顾道:"还是上次的人,他们好像还没有死心。"
安硕点了点头,"路斐特呢?"
云岫:"运回来了。"
安硕:"那个身体不要了,处理掉吧。"
安诺:"……"
【安诺:很早之前,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路斐特来蓝水星球看我,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他说他再也不欺负我了,他说他爱我,有好多话想和我说。
这个梦很短,醒来的时候我满脸是泪。
梦境很模糊,唯一印象深刻的,是路斐特告诉——他要死了,可能再也看不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虐兔子全都跳过了……真是,兔子大爱虐啊……
42
【安诺:路斐特在蓝水星的突然出现并不是一个偶然,我知道,这是安硕的授意。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不早不晚是我离开后的第四年。
早在两年之前又或者更早之前,路斐特就和金帝的商务主席亚瑟闹翻。
亚瑟十分欣赏联合国对军部的制裁,也有意想将自己的势力植入联合国内部,便和联合国签署了一系列的商贸合作合同。舶来家族在这个时候突然将他们在哈得斯的产业收回,路斐特的母亲卷走了商务中心一大笔现款,成了金帝头号通缉的在逃商业犯。
路斐特和亚瑟的正面冲突起于处女座外的一个小星球。
一拨星际海盗骚扰当地居民,路斐特刚好在那个星球上传教,便顺手收拾了他们。但是谁都没有想到,那拨不成气候的海盗的头目竟然就是亚瑟情妇的哥哥。
一场上不了台面的冲突背后便是路斐特和亚瑟之间仇恨的导火索。
再然后,便是路斐特被光能炮一枪轰在了心口。据说,当时路斐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使用意识之海。
只有我和安硕知道,那个时候,路斐特的信念之力所剩无几,意识之海根本无法护他周全。
便是从那之后,路斐特再也没有出现在蓝水星系。幸而当初让路斐特随身携带的那块黑玉护住了他的灵魂。】
路斐特静静躺在自己的房间内,水蓝色波纹的墙壁折射的光印在他的脸上,偶尔几只小鱼晃着尾巴游荡而过,水面的波纹便跟着晃悠悠投射在路斐特脸上。
安诺坐在水床边上,不发一言看着床上的男人。
路斐特还是穿着那身大红色的天教长袍,没有穿对劲外套,他还没有醒来,黑玉放在他心口的位置上。安诺能够想象到,黑玉之下的那颗原本应该勃勃跳动的心脏,现在只是一堆支撑体肉/体的金属骨架,没有内脏,没有血管。
安诺在等路斐特醒来,安硕说,最多再过20分钟。
但安诺现在的思维有些放空,思绪飘得有些远。
他想到当初路斐特那种对自己近乎疯狂的爱慕,是什么可以让一个人抛却另外一个人的肉/体,只爱他的灵魂?
安诺觉得自己似乎做不到。
他垂眸看着水床上躺着的冰冷的"人",觉得血液流动的速度都变缓了。这是路斐特?同样的灵魂,却是一个出自宗教研究室的轻金属机器人?没有感情和知觉,凭借灵魂的习惯和思维行动。
如果没有"人"的载体,没有像身体和大脑一般构造复杂的机体结构,只剩下一个灵魂,这还是完整的人么?
灵魂可以思考?灵魂的感知和人没有丝毫差距么?
这是安诺和安硕曾经探讨的一个问题。
而安诺当时的结论是,灵魂和肉身的结合才是真正的人,灵魂依附于肉身并不是因为灵魂没有实体状态,而是因为灵魂的思考缺乏载体,感知缺少依附。
路斐特需要一个作为人的身体,无论是谁,都不应该是一句冰冷的金属骨架!
又静静坐了片刻,路斐特才慢慢醒来。
安诺没有动,只是看着路斐特慢慢睁开眼睛,迷惑了一下,很快似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猛的转头看向床边的安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安诺似乎听到了金属轴承转动的声音。
安诺就这么坐着,面无表情道:"感觉怎么样?醒来的前一秒你在做什么?"
路斐特抬了抬手臂,适应了一下新的身体,"杀人。这具身体好像哪里不太对?"
安诺:"我让他们使用了性/能还不太稳定的脑部仿真体,现在你有一个和普通人一样的完整大脑,试着思考一下,不要用灵魂的习惯。"
路斐特愣了愣,接着怒吼了一声:"你嫌弃我!你嫌弃我现在只是个机器人!?"
安诺终于扯唇笑了笑:"很好,用大脑思考的逻辑,反应来自脑神经。还想吼么?或许我该给你一个起床吻,灭一灭你的火气?"
路斐特:"呃,你等等,脑部仿真体?培养槽的细胞再生技术?等等,让我反应一下,我记得星际现在没有这个技术?克隆是违法的,难道你用了克隆?"
安诺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让他们用了一个和人类大脑比较相似的动物。"
路斐特:"是什么?"
安诺:"猪。"
路斐特:"那是什么动物?"
安诺:"古文明时代很常见的动物,肉质鲜美皮还能美容。"
路斐特很快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再等一下,按照你在洛丽塔上的表现,你现在应该在对我撒谎?你耍我?"
安诺,"嗯,真聪明!"
路斐特:"……"
安诺为路斐特这具身体用上的大脑,让路斐特的灵魂一部分融合进了大脑的机体组织中,却让身体无法协调运作。
身体没有血管神经,只有金属,灵魂依附上**之后,便不能独立行动。
路斐特想坐起来,动一下胳膊,脑袋思考得没错,眼睛也看得到,可是身体的反应却不对,动一动,胳膊肘外拐,折了。
安诺将路斐特扶坐在床边,路斐特想站起来,结果大脑反应没有身体迅速,一张脸直接磕在地砖上,要是有血管,估计现在满脸都是血。
路斐特这一下摔得结实,脸都快变形了,鼻梁干脆塌了,安诺只能哭笑不得的让他重新躺回去。
"你还是躺着吧,只要能说话能思考就行了,下面的交给我。"
安诺扭了扭脖子,塌掉的鼻梁凹进去一块,看着特别滑稽,却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你想做什么?安硕都和你说了吧,为我报仇?还是杀了那群海盗?"
路斐特坐在床边,伸手碰了碰了安诺凹进去的鼻梁,眯了眯眼睛,淡笑道:"你觉得我不会?"
安诺想都没想:"你当然不会。"
安诺的手指触在路斐特脸上,几乎和皮肤完全一样的触感沿着手指传达到他心里某个地方,摸着路斐特的脸,安诺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那是你心目中的安诺,不是真正的我,如果你见过安硕的手段,我现在就遗憾的告诉你,他所学的几乎都是当年我教给他的。"
路斐特想笑鼻子却塌的,根本笑不出来,只能做了个类似勾唇的动作,"你想做什么?"
安诺又摸了摸路斐特的脸,"不做什么,做一些该做的,顺便给你重新造一个身体。"
路斐特叹了口气,脑子转了很久,胳膊才抬起来,握住了安诺的手,抵在了唇边:"谢谢,能为我这么想,真的很感谢。你想用光地拉上的营养槽修补我的身体对么?没用的,心脏和脑中枢都被光能炮轰没了,安硕已经试过了,要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这样。"说完又继续自嘲般加了句:"有没有觉得我这样很糟糕?一堆废铁。"
安诺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有点恶心,可能是金属过敏。"
路斐特:"……"
安诺:"所以得赶紧帮你重新造一个身体,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身体。安硕已经试过营养槽了?他当然不行,那东西关了他几千年,他有阴影的,相信他的话你就输了。"
营养槽已经被搬到了耶路撒冷,宗教的研究人员一再表示,那个营养槽中的液体经过多层分析检验,仅仅只是普通的营养液而已,元素成分非常普通。
此刻那金属灰色的长方体营养槽正静静安置在路斐特房间水床的旁边。
安硕被安诺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路斐特和安诺。
路斐特躺在床上,鼻梁上凹进去那块还是原样,胳膊肘还是折的,他哭笑不得地转头,"你好歹给我先换个身体!太影响我的形象了!!"
安诺手里捏着黑玉,"太麻烦了,你废话哪儿那么多!?闭嘴!"
说着便将黑玉放在安诺胸口的位置上,"你之前怎么进去的,现在就怎么进去。"
路斐特有点想哭了,现在的安诺浑身散发的气场都很不对,难怪刚刚安诺让安硕出去的时候,那家伙闪得那么快,看来还是安硕更了解安诺一点:"我都是要死的时候才进到黑玉里的,现在没那个条件啊!!"
安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把光能匕首,"就知道会这样,我帮你好了。"说完便凑近路斐特,光能匕首的光能刀尖对准他的眉心,还上下比划了一下。
路斐特现在很想做一个挠墙的动作,无奈身体动不了,只得哭笑不得道:"亲,你来真的?"
安诺又比划了一下:"亲,你觉得呢?"
路斐特:"我操!你来真的!"
安诺保持着握着匕首的动作,弯腰垂下头,凑近他面前,眼中带着笑意:"给你一个临终前的吻别,顺便可以许个愿望,如果我能做到,就答应你。"
路斐特亢奋了:"你说的!"
安诺点头:"我说的!"
路斐特:"等事情都结束之后,你要和我结婚!"
安诺眉头都不挑一下:"好!"
路斐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象中他和路斐特说"结婚"这两个词绝对不应该是这种场景,安诺也决计不可能答应得这么爽快。而事实就是如此,安诺说好,不犹豫也不讨价还价,真是……
路斐特激动的脑电波瞬间消失。
黑玉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自动飞到路斐特的胸口。
安诺松开手,光能匕首依旧插在安诺眉心的位置。
他向来知道自己不是个仁慈的教皇,但刚刚将匕首插/进去的瞬间,安诺心中一股无法言喻的难过弥漫开。
路斐特没有死,他比谁都明白这个事实。有什么样的动机就会有什么样的行为,安诺的动机是为了路斐特,行为上按道理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难过。这样的场景简直无法想象下去,握着光能匕首,插/入路斐特的眉心……
安诺闭了闭眼睛,将路斐特胸口的黑玉捏在手心,转身走到营养槽边上。
营养槽的盖子已经被打开,透明的营养液散发着奇异的香味。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营养槽,即便是再先进的分析仪器都无法分析出它真实的构造。
安诺后退一步,闭上眼睛,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掌心推向营养槽,一股完全不似自己曾经的意识力的意识之海缓缓流出——和安硕的黑羽意识力一样,这股意识力也隐约中有着自己的外在形态。
是绿色的嫩叶。
嫩叶意识力缓缓流入营养槽,与营养槽中的透明液体融合,最终慢慢凝固。
然后凝固住的一部分胶体缓缓上升,最终形成一个人的形态。
透明的人形从营养槽中走出来,站在安诺对面,许久之后,一个声音道:"安诺,你动用了我深埋在你内心的意志力,你恐慌却不迷茫,伤心却不绝望,在我看来这不是你动用这部分意识力的时候,要知道,这部分意识力可以在你最为难的时候拯救你。"
安诺对透明人形行了一个宗教礼:"恺,我需要你的帮助。"
透明人形其实就是安诺古文明机甲的制造人的一个意识缩影,当年安诺曾经和恺加恩古文相互承诺,恺可以在安诺最危急的时候帮助他完成一个愿望,安诺就必须按照恺曾经的设定走一步棋。
恺:"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安诺:"是的。"
恺:"那现在,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安诺将手里的黑玉拿到通明人形面前:"他还没有死,我想为他重新造一句人类的身体。"
恺的意识力人形没有五官,他低下头,似乎看着安诺手里的黑玉思考了一下,才道:"其实完全不需要,他的灵魂和黑玉融合得很完美,只要有载体,他可以随时复活。"
安诺有自己的坚持:"不,一具人类的身体,他自己的,最好是他原来的那个身体。"
恺并不坚持:"可以。"
而后透明的人形慢慢化作一股通明的液体,自动流回营养槽内,安诺将黑玉放进营养槽中心,绿色意识力便自动包裹住黑玉,在它周围形成淡绿色的薄膜,再慢慢的,黑玉似乎也在慢慢溶解,只剩下一个黑点。
安诺凑近仔细一看才发现,淡绿色的薄膜如同一个新生儿的胚胎,里面包裹着的便如同一个很小的已经成型的蜷缩着的透明小婴儿,而那个黑点,便是婴儿的心脏。
这是一次完完全全的孕育,给他新的生命重塑他的灵魂。
看着爱的人由一个婴儿成长为一个少年,这是安诺此生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段时光。虽然他知道,未来还有很多能称之为幸福的时刻,但他始终坚信,在他生命中,只有这段时间,可以用上'最'这个词。
【安诺:第一次想感谢路斐特,是因为他给予我从未有过的支持,让我遵从自己的心,在光地拉放了安硕。
这一次,我同样感谢他,谢谢他,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谢谢他,能让我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安诺日记节选:
路斐特的成长期比普通婴儿快了很多,大概的周期是一天抵普通婴儿一月。
头朝下脚朝上,我足足等了十天。
然而第六天的时候安硕告诉我,他发现路斐特的小手,似乎是捏着——自己的JB的。
我问了他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什么是J、B?
路斐特凑近营养液,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很久才抬头和我说,"就是发/情用的地方,你仔细看,肯定是这样的,恺是不是在耍你,还是开机程序出现异常程序混乱了,哪个小孩儿刚出生的时候是握着自己那里的?"
我……凌乱了。
后来安硕咨询了宗教里一位非常出名的心理学家,他说人其实从婴儿时期就有欲/望,并不是成年或者生/殖/器长全才会出现。这种欲/望是人的本能,婴儿也会有,即便没有出生。
但是我没搞懂,安硕为什么要去咨询一位心理学家?咨询保育专家不是来得更实际?
后来再过了一天,我也发现,路斐特确实是握着自己那里的。
之前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他这姿势怎么有种很明显的欲/求不满的味道在里面?
怀胎十月便出生,可路斐特却成了早产儿,刚刚八天半,淡绿色的膜便裂开了。
安硕只得请来育婴专家辅导如何带小孩儿。
然而那位专家严肃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硕,最后鼓足了勇气赴死一般慷慨激昂道:"刚出生的小baby难道不应该是父母带!?"
我和安硕瞬间都沉默了。
我们两个,到底谁比较像父?谁又比较像母?
路斐特的出生没有带给我多大的惊喜,因为我知道,在未来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
但是带小孩儿这事我真不拿手,安硕撂摊子更干脆——今天好忙的,宗教开会,今天好忙的,宗教开会,今天还是好忙的,宗教开会……
于是带小孩儿的任务只能交给我……以及好像刚刚成年的云岫。
云岫十六岁那年还是个从蓝水星系跑出来寻夫的什么都不懂的羞涩少年,现在却能淡定的和我站在一起研究怎么给路斐特换尿布又快又好看……时间果然是把杀猪刀。
和其他小婴儿一样,路斐特会吵会闹会哭会笑,拉屎不会提前说,肚子饿永远用哭的……只是,他还有个打出生就带出来的习惯——喜欢睡觉的时候握着自己的**。
云岫刚开始发现的时候恶寒的对我吐槽——要是以后不握就睡不着怎么办,这话刚好被进门的安硕听到,成功罚他扫了半个月光明殿。
安硕和我为路斐特这诡异的打出生就有的习惯愁了好几天,最后安硕和我一起去自选了那位心理学专家。
专家的意见是——"婴儿有来自天性的习惯,好坏都是以普通人的标准作为标准,究竟是对是错没有人知道,我给的意见是,随他去。"
安硕不知道抽得什么风突然来了一句:"要是双胞胎,喜欢握着对方的那个睡觉呢?也随他去?"
专家:"哦,这样啊,那我只能说,那对双胞胎可能上辈子是一对好基友。"
安硕:"……"
我:"……"
作者有话要说:擦汗,特特再没下限,都没有兔子的下限低,握**什么的真是……
43
【安诺:我只照顾了路斐特一个月,在这个月的时间里他如同新生的婴儿一般,没有任何超越时间跨度的成长。
一个月之后,我驾驶宗教新开发的机甲去了哈得斯,用安硕为我安排的一个退役军人的身份进入了商务中心的保安部门,并且在一年之后成为了亚瑟的贴身保镖。
不是打探消息,也不是做宗教的内线,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亚瑟。
在哈得斯在金帝,或者说在这个星际,想杀死一个重要的政界人物或者商界精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是进入一个星球,光脑就会根据你的身份分析出所有你来这个星球的所有可能目的,一旦出事,光脑就会以最快最准确的方式排查出所有嫌疑人。
如果当初路斐特没有偷走我的意识力,杀死亚瑟仅仅是一念之间的问题,但现在我只能潜伏下去。
安硕说,他不动亚瑟是有原因的,因为对联合国,亚瑟所代表的哈德斯是最好的制衡。如果亚瑟死了,联合国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宗教,战争虽然不可避免,但现在宗教还需要点时间。
于是这一趟哈德斯潜伏之行,我还需要做点其他事情。】
整个银帝响彻起一片鸣笛警报,电子机器人以及预警机器人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个繁华一时的用金子堆砌起来的城市在半夜里突然拢进预警战争状态。
富豪富太太们慌乱中从自家豪宅中进入地下避难所,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有人以为是战争的突然来袭。
恐慌和不安一瞬间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
地下避难所内,透明的生物膜将其隔成不同层次的空间,有年轻女孩子抱在一起哭泣,也有穿着睡衣或者只着内裤的男人们站在一起皱眉抽烟,导航机器人在为人们分派房间和食物,电子扫描机器人则对经过的所有房间内的人进行身份排查。
一个穿着黑衣黑酷剃着板寸面容硬朗的男人在和扫描机器人核对身份。
扫描机器人:"珈蓝椰子酥商人安诺,身份核对完毕,谢谢合作,您的避难区在H9。"
男人将手腕上的电子表重新戴好,礼貌点头,向着H9的方向走去。
电子扫描机器人与他擦肩而过,对下面的人进行身份排查。
H9的区域内都是来自珈蓝的自由商人以及他们的家眷,男人只是一个人,没有带任何东西,还穿着一双拖鞋,看上去就像是刚刚还在书房看书,下一秒听到警报急忙跑下来的。
男人从裤子里掏出一包烟,自顾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靠着墙点起跟烟。还没抽几口,旁边就有人道:"那位先生,我妻子最近咳得厉害,可以将烟灭了么?"
男人歉意的冲旁边打招呼的男人点了点头,将烟灭了:"你好,我是做椰子酥生意的珈蓝人。"
旁边的男人将妻子揽在自己怀里,点头道:"我做盆景生意的,我也是珈蓝人。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么?"
安诺:"不,不知道,也许是战争,我刚刚还在书房看最近的一份耶稣酥产量报表,听到警报声的时候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可能是打仗了,和宗教或者军部?但愿这不是真的,要不然我们这些联合国来的小商人损失就大了。"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揽着自己的妻子小声安慰。
没事情可做,安诺脸上的表情很空洞,就如同这个地下避难所的很多人一样,战争来了,他们该怎么办?要去哪里?他们还能够活着么?
然而这些都不是安诺真正关心的问题,他现在心里唯一想得就是——接头的人到底在哪里啊在哪里啊!!!!!
事实上,安诺早在四天之前就解决掉了亚瑟和他的情妇,变装之后在接下来的三天顶着亚瑟的脸还开了几场商务会议。之后又杀了几个人。
对他来说,杀人并不是难事,也不需要所谓的心理斗争,在杀人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当成是一把光能匕首,匕首没有思想没有感情。
等所有的事情都完成。并且换了安硕早在一年之前就为他安排好的身份之后,安诺却突然发现,来接头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按照计划,昨天那个接头的人就应该出现,然后两人一同离开银帝离开哈得斯。但是那个人没有出现,安诺无法离开银帝。最终亚瑟的尸体终于被人发现,警报拉想,他只得无奈的跟着进入地下避难所。
安硕现在是有多不靠谱?还是说,已经完全忘记还有他这么个人了?安诺靠在墙边满头黑线的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旁边的男人突然捅了捅他,指着不远处道:"那个男孩儿你认识么?"
安诺随意瞥了一眼,那是个戴着鸭舌帽一身背带衣的小男孩,看身高应该只有十岁的样子。小孩儿背对着安诺走了几步,听到男人和安诺说的话停下来转头看了看安诺。
安诺和那男孩儿对视了一眼,安诺摇了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男人张了张口,有些诧异地看向小男孩儿:"那孩子刚刚掏你裤子口袋,你正发呆呢,我问他做什么,他说找糖吃,不知道把你什么东西拿走了!"顿了顿,才突然扬起声响:"小偷!那孩子是小偷!"
小男孩终于不再站着不动,拔起腿就冲出了房间,生物薄膜是透明的,不像玻璃那样还可以看出隔层,小孩子显然不太懂,在几层生物薄膜之间来回冲撞,被弹得左撞右撞。
H9房间外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这小孩子不懂事乱跑,被小孩子那副囧像逗得笑了出来,一时间H9房间周围的紧张严肃感被驱散。
安诺摸了摸口袋,他裤袋子里其实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只有一包烟,刚刚那孩子就是把他的烟拿走了。
H9房间没有人追出去,只有刚刚和安诺打招呼的男人提醒了安诺,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看安诺再看看男孩儿,似乎在奇怪安诺怎么没追出去。
冰冷的心。
安诺叹了口气,走出房间,把在几层生物薄膜上来回弹的小孩子拎起来带回了H9。
小男孩不服气的扭动,却并不吵闹,只是斜着眼睛瞪安诺。
安诺重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将孩子困在角落里,人撑着两边垂直的生物薄膜,也不说话,只是和男孩儿大眼对小眼。
好半天之后,安诺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是,他又多想了。
安诺没再管小男孩儿,自顾坐在了地上,有机器人上前分配食物,安诺分到了他的那一份,小男孩却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诺觉得分配食物的机器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小男孩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一下。
分配的食物都是元素合成品,可以提供身体必须的元素和养分,但其实一点味道都没有,安诺并不爱吃他也觉得不饿,就将手里的食物分给了男孩。
男孩看了安诺一眼,又戒备得看了看四周,一把从安诺手里抢过食物吃了下去。
男孩低着头,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安诺只能看到男孩儿尖尖的下巴。可能是饿得狠了,男孩儿吃得很急,安诺又将自己的水和剩下的事物都给了男孩儿。
最后,安诺的食物全部进了男孩的肚子。
安诺:"……"
安诺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没吃的东西了,他今天晚上到明天要怎么过?!
警报还没有停止,H9区域这一块已经排查完毕,人们不再交谈,就好像进入了夜晚休息时间。
饿肚子的感觉……安诺还真是第一次尝到。之前就算是在洛丽塔,再没有钱,哪怕天天营养面,貌似刘易安也没有让他饿过肚子。
这是一年多以来,安诺第一次真真切切回想到刘易安的好。
安诺在诡异的想念刘易安的气氛中渐渐睡着了,但他睡得不沉,属于那种只要一叫名字就能立刻醒来的程度。
就在这个时候,安诺感觉到自己嘴唇上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接着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自己上下嘴唇上来回扫了一圈。
安诺睁开了眼睛,便见到小男孩蹲在自己脚边,正昂着脖子吻自己,他的鸭舌帽还时不时碰到自己的额头。
安诺:"……"
男孩似乎感应到安诺的醒来,稍稍挪开了一点,一对黑眸天真地眨巴了两下,接着,他眼中便显露出一股子安诺熟悉的狡黠。
男孩儿拎着安诺的衣领,恶狠狠道:"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么?养了一个月就离家出走!尿布都不记得给我换好!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路斐特:吃了多少生长素才能长这么快!!!性/早熟什么的理解一下可以么!!】
44
【路斐特:在我七岁之前,我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任何差别,唯一不同的是,我比他们长得要快很多。玩具和玩闹成为我成长过程中唯二的两件东西。直到有一天,音教云岫问我,是否还记得一个叫安诺的人。
我想了想,摇头告诉他,我不认识。
但是他告诉我,我必须记住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在星际的某个角落,为我做一件没有人认可的事情。
我问他是什么,他说是杀人。
从那天开始,本我的路斐特才真正开始觉醒。这个过程很痛苦,因为作为孩童的我的记忆和意识在与作为路斐特的那个我抗争。
我本体的意识告诉我,除非杀死新生的这个灵魂,否则我永远不可能真正觉醒。
可如果两个灵魂都是路斐特,只是一个是本我,另外一个是新生的我,我又该如何?
我去问了安硕,他告诉我,人在做每一个决定的时候,其实都是灵魂的多面体在抗争,一个本我杀死另外一个本我,从挣扎中得出结论升华灵魂。我只是在做每一个人都在做的事情。
之后的好几个月,我都在与新生的灵魂抗争。记忆一点点恢复,信念也随之回来。
我却突然想到,生死人肉白骨这种逆天的事情,安诺他到底要同等的付出多大的代价。】
安诺和路斐特之后继续扮演椰子酥商人以及鸭舌帽小男孩。
没有过多交流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地下避难所的系统监控,他们的一言一行都随时暴露在外,很可能成为光脑锁定的对象,任何不正常的行为最好都不要做。
同时他们也知道,根本就没有战争,无端的不明缘由的避难只会引起商人尤其是贵族们的抗议。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扫描机器人开始通知相应的没有疑点的人离开。
安诺的身份是珈蓝来银帝投资的小商人,介于目前联合国和哈得斯的关系,安诺这拨人很快便被通知离开,并且强行安置迅速离开银帝回到珈蓝。
路斐特在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身份——椰子酥商人安诺的法定继承人。
两人被遣送上了飞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珈蓝。
可就算到了珈蓝,安诺和路斐特也不敢松懈,两人回到了紧临郊区的"家"。
路斐特用意识力将两层小楼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荡了一遍,才肯定道:"没有监控!"
安诺顿时松了口气。超过一年的潜伏生活让他的神经有些过度的敏感,他靠在墙边,扯了扯衣领,道:"终于结束了!"
路斐特却坐在沙发上,因为腿短,脚底还够不着地面,没办法翘腿,只能郁闷的抬起腿狠狠踢了脚茶几几脚——"亚瑟那个狗东西值得你潜伏一年!早知道你这样,我几年之前就应该宰了他!"
安诺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亚瑟和联合国的几位高官都死了,还差几件事情。"
路斐特瞬间郁闷了:"……我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情。"
路斐特只有十岁,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长素吃多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嗓音带着青春期的变身鸭子嗓音,说话声音不快,听上去就有点像鸭子叫。
安诺听了顿觉好笑,人又放松了不少,再看看眼前和路斐特成年模样仅仅有三分像的男孩儿,心里顿时软了一片,好像有什么东西浓浓化开了水,沿着五脏六腑蔓延到全身。
安诺定定看着路斐特,眼神柔和下来,带着他惯有的平静,道:"路斐特,好久不见。"
路斐特回给安诺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勾起唇角,邪笑了一下:"好啊,很好!"完全忘记现在自己还是个**小童,在还没张开的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做这么高深的表情,安诺见了差点没笑喷。
安诺强忍住笑,奈何忘记自己额头上还有一层特质的抬头纹,忍笑的时候那抬头纹就抽了两抽。
路斐特恼火地又踢了一下茶几:"想笑就笑!看我现在这么**还鸭子嗓开心了是吧!?"
安诺咳了一声,恢复淡定的表情:"没有,绝对没有。"
路斐特:"真的?"
安诺:"嗯,我其实就是好奇你**有没有长,别最后哪里都长回来了,那里没长回来,回炉重造已经基本不可能了。"
路斐特:"……"
接下来的几天,路斐特都没有再理安诺。
明明两人前前后后加起来隔了有三年没见,但是他们之间似乎就是有这么一种气场,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变得生疏。
路斐特跟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郁闷得天天在二楼花园荡秋千,安诺就每天买一样玩具上来逗他。为此路斐特又发了一通火,指着安诺的鼻子道自己不是小孩儿。安诺之后不买玩具了,用二楼空中花园里长出来的绿萝藤编了花环戴在路斐特头上。路斐特更加火了,又指着安诺的鼻子骂道——给戴个花环他忍了,绿色的是个什么意思!
路斐特的性格中还带着作为孩子的那部分任性和别扭脾气,这是路斐特之前所没有表现出来的。
安诺将其视为对路斐特童年的补偿,之前他就想过,自己没有参与到路斐特的童年是个让人遗憾的事情,现在刚好是个机会。
亚瑟被杀的消息很快流传了出来,官方却还没有任何解释,至于联合国的几个高管,却没有任何消息流出来。
珈蓝的监控在无形中加强了好几倍,对路斐特和安诺来说,这种监控等同于没有,他们几乎不使用虚拟网络。
安诺和路斐特暂时在珈蓝住了下来,其实现在离开回到耶路撒冷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们两人同时缄默没有提这回事。
路斐特是这么想的——难得有个二人世界,傻缺了才这么快回去。
然而就在他们住下的第二天,一只电子鸟衔着封纸质信飞到了二楼的空中花园。
信笺的抬头只有两个字——老师。
安诺一下子就想到,这是安米亚的来信。
信并不长,然而传达的讯息却足够他们消化很久——
一个远星球的当地居民因为黑洞磁场的波动不得不迁徙,因为当地内部的民/族矛盾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想加入联合国,一派则是虔诚的宗教徒。
安硕为愿意加入宗教的那一派安置了一个小恒星。但是迁移的过程中发现有很多人并不是宗教徒,负责迁徙的主教安排了时空梭将那拨人赶出了飞船,打算让他们回到本土星球。然而黑洞磁场的波动很大,那拨人在回去的途中遭遇了粒子风暴,差点丧命,幸好安米亚游历途中刚好经过,救了下来。
总共342人。信的最后是安米亚的疑惑——
老师,我其实从来没有怀疑过宗教的存在,也能理解宗教在发展几万年过程中的兴衰以及改变。您曾经告诉我,宗教应该是包容的,无论信教与否,所有的星际民众都是我们的子民。
神眷顾所有的人。纵然这个宇宙中根本不存在什么神。
可是您能告诉我么,是什么让宗教成为一种矛盾的存在,让一个主教不顾342人的生命穿过粒子风暴中心回到即将毁灭的家乡?
作者有话要说:正剧风格……果然不好写
45
【路斐特:我有点受够了目前的生活状态,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去想活着的原因和结果,可是站在教皇和天教的位子上,我似乎总是在做一些自己早已厌倦了的事情。
而安诺,他用三年的时间沉淀了自己。
我现在才知道,放弃意识之海和古文明机甲的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将来有一天我们能够安然无恙的抽身而退。】
安诺将纸质媒介的信笺放回电子鸟嘴里,电子鸟昂起脖子将信吞入口中,挥动着机械翅膀飞走了。
路斐特坐在花架秋千下,扯着鸭嗓道:"我的二人世界啊……"都毁在安米亚这么严肃的信里了。
安诺笑了笑:"我给我们24小时的时间,24小时之后出发去找他。"
路斐特疑惑了一下:"你还有什么事情?"
安诺往外走,背对着安诺挥了挥手:"约会应该穿什么衣服?西服会不会太严肃?"
路斐特有点无精打采道:"西服才能衬托男人的气质,"顿了顿,猛抬起头,"你要去哪里?和谁约会?"
安诺这次停下步伐,侧过身看着路斐特,眼中有些细碎的光道:"和一个小破孩儿,我认识他这么久,好像还没有正正经经和他约过会。"说完就下楼了。
路斐特一个趔趄从花架秋千上摔下来,有自顾爬起来追上安诺,"等等,你要和我约会?开玩笑吧?逗我玩儿是吧?喂!你给我站住!"
当天下午,路斐特穿着黑西服裤子白衬衫,戴着副墨镜站在珈蓝商业区外。
路斐特则是一身缩小版的西服,领口还扎着一个小蝴蝶结,戴着同款的墨镜以同样的姿势站在商业区外。
商业区的人并不多,偶尔几个人如果,都会回过头来打量这一高一矮两人。
有人小声议论:"哎,长得真帅啊,那个小男孩儿长得也好看,父子么?"
另外一人道:"显然不是么,那大个子怎么看怎么像保镖,那小孩儿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安诺满脸黑线的站在门口,他只是在沉思普通人是该怎么约会的,想的时间稍微长了点,谁知竟然引起了围观。
安诺推了推同样站在身旁不发一言的路斐特,两人各怀心思走近了商业区。
虚拟网络发达的今天,会在中午这么宝贵的休息时间里出来逛街的人很少
路斐特和安诺就这么一前以后走在街道上,路斐特终于开口道:"你确定你要和我约会?"
安诺:"要不然呢?当移动衣架出来晒太阳晒衣服的?"
路斐特:"可是……"疑惑地转头:"你知道要怎么约会么?"
安诺想了想,把心里一长条的计划说了出来:"现在是中午,找个地方先吃饭,吃完饭后逛街买东西或者看看风景,到了时间再吃饭,晚上看电影,或者找个游乐场,最后回去睡觉。"
路斐特:"睡觉?"
安诺:"不睡觉也行,直接去找安米亚。"
路斐特现在的大脑频率显然和安诺的不在一个频道:"不,你刚刚说睡觉?"挑了挑眉:"约完会之后睡觉?"
是他理解错了么?约会完之后的那个睡觉……难道不是来一炮的意思?
安诺很快反应过来了,敢情刚刚自己说了那么多,这家伙只听清楚了最后两个字?
安诺勾了勾唇,"想来一炮?"
路斐挑了头默默往前头,几步之后一脑袋撞在了街道中央的一块展示板上,不管怎么样,从安诺的嘴巴里说出来'来一炮'这三个字,真是要么让人有血溅当场的冲动,要么有一柱擎天的冲动。
路斐特揉了揉脑袋,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一个大型商场的外边,一手臂之外就是商场的一楼展示窗玻璃。
路斐特退了一步,靠在玻璃上,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腿——他才只有10岁,从生理上来说,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破孩儿,他还没有遗/精。心理和生理的差距太大。
安诺低头看路斐特:"怎么了?要是你觉得逛街无聊,我们也可以改成去看机甲战斗决赛,听说这两天珈蓝有几场比赛。"
路斐特的心理是这样的——扑过去,压倒,OOXX。
生理上却是——扑倒,压过去,站不起来……可能= =
路斐特咳嗽了一下:"那好吧,我们去看机甲比赛。"
安诺:"那找地方先吃饭。"
路斐特:"不不不,还是去看机甲比赛吧,中途去看就没意思了,可以边看边吃。"
安诺想这也行,反正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满足伴侣的各方面要求是必须的。星际恋爱指南上告诉安诺——无论你的伴侣是公是母是人类还是大笨鱼,无条件满足他们各方面的需求,其实就是在取悦他们。安诺觉得至少现在他实在取悦路斐特。
但是,路斐特只是觉得……苍天啊,找个事情让他分心一下吧,要不然老在站不站得起来这个问题上纠结,真的太让人郁闷了。
安诺租了磁悬浮带着路斐特去了比赛地点,比赛场地选在珈蓝的一个郊区,花巨资建造的一个超大型赛事中心。
安诺先是买了一堆吃的东西,然后拉着路斐特的手站在队伍的末尾排队。
队伍前的光屏上显示着比赛的具体细节以及观景台的布局。
安诺注意到很多好的位置已经被人买走了。
路斐特拿着一杯碳酸饮料吸了一口:"我们应该先买票再买吃的。"
安诺随口道:"都一样。"
路斐特:"怎么会一样呢?买票的时间很长,像我们这样买了吃的,最后还没买到票东西就吃完了,等会儿比赛的时候看什么?"
安诺一手拎着一大袋子的食物,另外一手牵着路斐特,听到他的话,低头看着他道:"如果我不买吃的,你现在会和我说什么?"
路斐特想都没想:"嗷,肚子好饿,我们应该先买吃的,这样可以一边排队一边填肚子,就不会饿了。"
安诺哭笑不得,"那你就给我闭嘴!要是吃完了,等会儿再去给你买。"
路斐特昂着脖子,捏起嗓子天真烂漫道:"爸爸,我等会儿饱了就吃不下了,可是我就是喜欢边吃边看。"
安诺:"……"
他们前面排队等候的一对情侣转过来,笑呵呵的看看安诺又看看路斐特,最后女孩儿对安诺道:"是你儿子么?真可爱。"
安诺:"是啊,他妈去世的早,我就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养长大。"
路斐特:"……"
那对情侣又被安诺俏皮的话逗得乐不可支。
然而等排到安诺和路斐特,问题又出现了。
安诺:"A区的观景台,两张票谢谢。"
路斐特:"等等,不要A区,给我V区。"
买票的机器人头顶红灯闪了一下,疑惑地问道:"A还是V?"
安诺:"A区,小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路斐特个子矮,够不着售票台,只能惦着脚使命往上挪,"V区!你个白痴没有看过机甲比赛么?A区只有初入门的菜鸟才会买!你是菜鸟么?白痴!"
最后,安诺买了两张V区票,看了一场超级无聊的机甲比赛。
两人看到最后都在打瞌睡,奈何V区附近的场地属于回防过程中的重点轰炸区,每次安诺和路斐特开始闭眼昏昏欲睡的时候,一枚光能炮炸得两人汗毛之竖。路斐特悔不当初,早知道还是应该买A区,至少还能睡个回笼觉。
两人看完比赛去吃饭,宗教的饭菜属于不忌口形,又因为历届的宗教领袖都是吃货,所以宗教厨房厨师长的水平及高,都养叼了路斐特和安诺这一拨人。
两人看比赛看得瞌睡,吃饭吃得无味,到了傍晚的时候安诺和路斐特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干嘛了。
安诺:"或者,我们去坐个摩天轮?"
路斐特默默抬起眼皮子:"星际恋爱指南这本书我十四岁就会背了,坐到摩天轮最顶处接吻,你可以问问卡迪拉,他有经验。"
安诺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感觉怎么样?"
路斐特:"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坐到最顶端,再花一个小时坐下来,有这个时间都可以打一炮了。"
安诺点头,许久之后转头冲路斐特道:"原来说来说去,你想的都是'来一炮'这事。"
路斐特:"……"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肉渣,是真的……
新文,此文很坑爹,是一个和**有关的故事
46
【路斐特:很多年前我曾经想过我和安诺的境遇最终会是什么样子,从夺走安诺的意识之海再到后来被杀死,我总以为我和安诺的结局就是这样了——
在某一天,我们可以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在相互平行的世界里永远不会再有纠缠。他或许恨我,或许还爱我,亦或者对我再也不会有感觉。
我曾经想过,等宗教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就退下来,在安诺住的屋子旁边搭个小棚子,也许有一天他会重新爱上一个人,或者男人或者女人,他们结婚生子,我就默默在一旁看着。一直到某一天,我再也看不下去。
我不是个悲观主义者,但是我所有的遭遇都给我指明了一个方向——我和安诺,可能再也没有未来。
安诺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他总是淡然的对我笑,让我觉得,他对我的喜欢似乎也很淡。可是他却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他会守护我,如同当年他还没有醒来时,我守护他一样。】
如果给安诺和路斐特的约会行程打分,满分十分的话,他们这趟约会应该是0.5分。
但是本着善始善终的原则以及不甘心的各种复杂心情,他们晚饭之后还是去看了一场电影。一部很老的却始终没有被翻拍过一遍,并且在古地球文明遗失之后,依旧经久不衰堪称经典的爱情电影——TITANIC。
和现代文明的飞速发展不动,电影时代的更新速度并不快,3D影片一直到地球文明结束都没有成为主流,而当今这个星际,虚拟网络的繁盛则让虚拟效果影片占领了市场。
安诺和路斐特去电影院租了个包间,戴上虹膜,眼前便出现一望无际的海洋。
他们随着影片的情节,在虚拟电影中置身不同的场景。
一会儿是路斐特和安诺站在餐厅内看jack拿全部身家和人赌两张船票。
一会儿Rose穿着低胸礼服骄傲地昂着脖子,不理自己那庸俗的未婚夫和佣人一起整理她收藏的各种画。
一会儿则是Rose努力压制着内心的不甘的和母亲真吵。
画面到Rose跟着Jack学吐吐沫的时候,路斐特则攀在船舷上跟着往外吐吐沫,吐完了还拉着路斐特:"吐吧,这么经典的场面深得我心。"
安诺揉了揉路斐特的脑门,从鼻腔里倒吸一口气,脖子微微后仰然后憋着一口气,迅速的吐气将吐沫吐了出来。
路斐特:"……"
路斐特有点傻了,安诺的行动一次次挑战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伟岸形象。
电影并没有停,路斐特指着Rose道:"是我小瞧你了,还是这姑娘太弱了?"
安诺:"其实这一直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路斐特:"……"
电影里的小□其实是Jack给Rose画画那一段,听说自从虚拟电影出现以来,这部经典爱情片之所以还能这么经久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画面感实在是太强了,很多人看到这段都把持不住。
不过对于路斐特和安诺这两位好基友,直接跳过才是正确的选择。
到了影片后四十分钟,虚拟电影的效果彻底显现了出来。
安诺和路斐特置身于喧闹的甲板之上,周围闹哄哄一片,他们能切身体会到死亡来临之时的冰冷和挣扎敢。
有人在抢夺救生船的时候落水,尖叫声就好像要划破耳膜一般在他们耳边响起。
隐隐约约间,他们好像还听到了小提琴演奏声。
濒临死亡的感觉,路斐特很熟悉,安诺虽然重生过却并不真的了解。那是一个瞬间,在这个瞬间,所有的感官都会放大,你的皮肤感受到的寒冷更加刺骨,你的耳朵听到的声音无限放大,你这一生都会走马观花一样在你眼前闪现。痛苦的快乐的悲伤的绝望的无奈的,所有的所有,你都会再感受一遍。
在这个已经断裂的甲板上,路斐特的脸色渐渐苍白,光能炮弹穿胸而过的那一瞬间似乎逆流。
安诺皱眉看了看路斐特:"你怎么了?"
路斐特:"看到这么悲情的电影,一时有感而发。"
安诺却已经动了动右手,拉开主菜单,选择了快进,但是电影后续的主题都是和死亡有关,安诺无奈只得跳到结局处。
Rose趴在一块木板上,Jack双手拉着女主角整个人都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他们深情对望,气息交缠间吐出白色的水汽。
他让她活着,无论他在不在都要活着。
路斐特和安诺手牵着手,两人站在海面悬浮着的一块木板上。
路斐特的小拇指勾了勾,安诺垂眸看他:"怎么了?"
路斐特:"我觉得我们挑错电影了,我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实在感受不到什么温情。"
安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路斐特却突然撞了安诺的腰一下,安诺没有防备,哗一下掉进了水里。
虚拟电影在这方面的处理非常真实,漂浮板之上有温控,人是感受不到寒冷的,但是一旦离开漂浮板,夜晚冰冷海水的刺骨便迅速吞没了安诺。
安诺吞了几口海水,浮上水面,撑在漂浮板上。他头上滴着水,睫毛也是湿润的,他疑惑地看着路斐特,挑了挑眉头。
路斐特单膝跪在漂浮板边上,凑近路斐特,一对眸子专注而认真。
路斐特:"如果现在我们同时落水,生还的希望只有一块木板,你要怎么做?"
安诺笑了笑,避开了这个问题的回答:"当然是呼唤米迦勒。"
路斐特伸出一手钳住安诺的下巴:"回答我!"
安诺脸上又扬起了他惯有的淡笑:"这电影情节虽然挺老土的,但是我不得不说,他的做法深得我心。"
路斐特:"我来给你一个答案,如果我死,我的灵魂还能寄托在其他地方,但是你不行,你的肉身已经不能用了,黑玉对你也没有能量体磁场反应。答应我,如果有必要,把我当成小卒牺牲掉。"
冰冷的海水浸泡着全身,刺骨的冰凉不停的刺激着安诺的神经,让他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认识到,现在的路斐特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的路斐特张狂自信,那么现在的路斐特,因为种种原因,变得敏感并且缺乏安全感。
换做是以前的路斐特,他绝对不会说出什么"把我当成小卒牺牲掉"这种话。路斐特:"知道我在想什么么?我在想,要是换做了以前的你,你会说什么。"
路斐特自嘲一般笑了笑:"说什么?肯定说,安诺你个王八蛋,老子死也拉着你垫背,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出现这种事情的概率应该不大。"
安诺:"差不多,我还以为你会说得更加煽情一点,好像什么你死我死,我死你最好把你自己烧给我!"
路斐特:"……哈哈哈"路斐特的鼻腔中发出笑音,身体跟着也往前倾。
虚拟电影中,Rose已经松开了Jack的手,跳下水拿起了哨子猛吹。
路斐特把电影定格,整个电影中的场景瞬间停住,安诺感觉到冰冷的海水瞬间恢复到常温状态。
路斐特:"既然你这么不满,那我说一遍给你听满足一下你好了。"路斐特松开了钳制住安诺下巴的手,改捧住他的后脑勺。
路斐特稚嫩的脸上是认真的表情,黑眸中有破碎的星光,好像要将安诺整个人都笼住。路斐特:"安诺,你是我无悔的信仰,融入血骨的挚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但是我知道我会永远爱你。以路斐特之名,我许我们一个永恒的未来,我们谁都不会死。"说完,路斐特在安诺唇上深深印上一吻。
虚拟电影模式自动退出,无际的海洋消失,安诺摘下了虹膜,一把将路斐特提起来推到了沙发内。
路斐特摘下虹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安诺:"路斐特,是你招惹我的!所有后果你都给我自负!"
衬衫领口下方的纽扣已经扯掉了两粒,安诺整个人以一种豹子扑羚羊的迅猛速度扑向路斐特。
路斐特惨叫一声,被安诺捂住了嘴巴:"叫什么,跟我要强/暴你一样!"
路斐特被安诺这么一压,膝盖骨刚刚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了一下:"……我现在才十岁!"你想做什么的表情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
路斐特的话是一把火,点着了安诺的心也点着了安诺心中的**,眼前的人太小了还只有十岁,但是那有什么关系,他们还不认识甚至隔着生死和三千年时光的时候,路斐特就已经爱了他很多年。要做些什么,安路一遍遍告诉自己。
况且,他现在也有了感觉。
安诺装傻道:"我要做什么和联邦法有什么关系?"
路斐特惨叫:"大哥,亲爱的,我现在真的只有十岁,来一炮这事可以推迟么?"
安诺:"无限期推迟?"
路斐特往沙发上一躺,开什么玩笑,搞不好他下个月就可以成年了:"那算了,你还是来吧。"又抬起脖子,冲安诺下面看了看,"或者用我万能的双手?"
安诺的眼里有再明显不过的欲////望,他眯了眯眼睛,身体往下压了压:"用你万能的嘴巴。"
路斐特:"……"
安诺侧躺了下来,下面的已经抬头,路斐特手覆上去,安诺身体敏感得紧绷起来。
路斐特的身体只有十岁,根本就没有**,但是他很喜欢这样,他可以没有感觉得不到满足,但是看到安诺因为自己而有感觉,这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跟抽了牙的树苗一样猛窜。
安诺:"你要来?"
路斐特"嗯"了一身,手伸到沙发后面关掉了灯,其实他很想看安诺因为欲///望而涨红的脸,更想看他纾解是的满足样。但是他有点担心安诺会半途清醒过来,正常情况下,像说出什么"用你万能的嘴巴"之类话的时候,安诺基本就是抽风了。
抽风的时间有长有短,要是开着灯,弄到一半的时候安诺回过神来了,路斐特绝对会找块墙壁撞死。
所以还是关着灯吧,就算半道上清醒了,没有开灯,他们谁都看不,安诺也可以假装其实自己没有清醒。
安诺没有说话,头枕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另外一支则耷拉在路斐特身上。
路斐特的万能的右手伸进了安诺的裤子,沿着内裤的边缘一点点探进去。安诺的呼吸顿了一下,并没有阻止。
路斐特如同得到了赦免,手更加大胆的往里探去。
安诺的欲///望已经抬头,路斐特的手指轻轻圈住,光滑的手指前端一点点摩挲着前面。
安诺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包厢内没有半点声音,安诺的整个感官似乎都围绕在路斐特的右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说开新文,那一定是兔子抽了……兔子鞠躬道歉,这文完结之前不开……
至于肉,真的只有肉沫,肉段子做福利放邮箱给大家看好了,要不然文锁了就麻烦了
47
【安诺:路斐特的手活儿技术告诉我,他一定经常干某些事情……】
路斐特的身体还只有十岁,在安诺纾解完之后,他就迷迷糊糊握着某个东西睡着了。[非常文学].
安诺哭笑不得的将路斐特抱回去。
安诺心里有事,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路斐特却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
两人吃着午饭,路斐特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路斐特:"十岁还不会遗/精么?我记得我之前好像九岁就有了。"
在安诺看来,路斐特的下限早就被狗叼了。他眼皮子都没抬,吃了一口饭道:"闭嘴,再说话就请你□。"
路斐特继续郁郁寡欢,五秒钟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了,叉子掉到了地上。
路斐特:"……"
珈蓝的监控已经进入最高级,有高层被杀的消息依旧没有流传出来。但安诺和路斐特都知道,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很模糊,珈蓝高层几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这次被杀的总共是三个派系,一派是亚瑟为代表的反宗教派,另外一派却是珈蓝高层的议和派。
珈蓝高层对是否与亚瑟结盟并没有统一的意见,有一方高层坚持认为,宗教的核心作用是无法替代的,他们所代表的精神文明对星际非常重要,所以那部分人认为,如果可能,尽量和宗教谈和,恢复两方关系。
至于第三派,却是军部的人,他们此次去珈蓝的目的是寻求亚瑟在军费上的支持,亚瑟虽然已经和联合国结盟,却并不表示要和军部划清关系。在他看来,只需要和宗教划清界限就可以了,其实势力的均衡对哈得斯在星际中政治地位的提升大有帮助。
而这一次,一下子死了三方的人,亚瑟的死让金帝暂时对外封闭,所有当初和联合国以及军部谈好的条件全部搁置重议。
指向宗教的矛头被打偏,如果是宗教人是教皇或者天教,他们实在没有理由杀死盟友军部的军官以及珈蓝偏向于宗教的高层。
更加不可能在这个时局紧张的时刻杀死亚瑟。
但是,谁又能想到呢,亚瑟的死仅仅是因为一个私仇。
安米亚并没有留下可循迹的具体星际坐标,安诺便只能使用米迦勒,用古文明机甲内部的共振频道寻找到安米亚。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米迦勒刚刚跃迁完毕,便收到了来自宗教的一段频道。
卡迪拉疲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路斐特。"
路斐特和安诺对视一眼,光屏上出现卡迪拉所在的星际太空船。太空船向他们发出引力请求,安诺确认之后,米迦勒便向着太空船飞去。
期间路斐特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向我解释?"
卡迪拉叹了口气,人显得很没有精神:"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先过来吧,我让你们看点东西。"
安诺和路斐特登陆太空船,卡迪拉已经等候多时,看到安诺的时候愣了愣,诧异道:"你……"
路斐特示意他少废话,卡迪拉就领着他们进入太空船内部,"移民星球是最新开发的,住不了那么多人。//
长长的通道里没有半个人影,每隔十米便是一道电子门,安诺和路斐特跟着卡迪拉没十米便验证一次身份。
安诺和路斐特疑惑的目光都看向卡迪拉,卡迪拉背对着他们又开了一道电子门,回身的时候无奈笑了一下,眼神疲惫得无以复加:"音教和天职员都走了,在你们来之前,整个飞船上就只剩下一个音教和安教了。"顿了顿,加了句:"你们一来,这座飞船上的宗教职位水平瞬间又被拉高了!"
路斐特皱了皱眉,几人继续往前走:"其他人都走了?还有一个是谁?"
"是云岫。"安诺平静地往前走,似乎对这座移民飞船上的情况一点都不吃惊。
路斐特的脚步不自觉间乱了一下。
走廊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抵达一道和之前完完全全相同的铁门之前,卡迪拉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如果要进去看,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最后一道铁门在没有任何验证的情况下自动打开,入眼的情景让安诺和路斐特都愣住了。
监狱,这竟然是个监狱。
金属栏杆,分割的房间。
铁门打开的瞬间,他们好似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卡迪拉的叹息声从门口传来,刚想说什么,安诺便边往前走边道:"我进去看看。"
路斐特紧随其上的瞬间转头看了眼卡迪拉,卡迪拉摇了摇头,接着便退后一步站到了金属门之外。
这里的建筑形式几乎与光地拉地下监狱完全相同,甚至连每层分割的监狱数目以及金属栏杆都完全相同。
安诺熟悉这个地方,光地拉监狱便是在安诺时代建成的。
然而在光地拉,囚困的并不是人,是执念和宗教徒们死后不甘的灵魂。而这里关着的,却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用麻木和冷漠的双眼看着走廊上走过的路斐特和安诺。没有人说话出声,没有人吵闹,他们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看着他们。他们没有了信念没有了憧憬没有了对生的渴望,他们不挣扎不抗战,不对自己和同胞们的境况感到一丝羞耻。
安诺平静的拐上二楼,在走廊的尽头停步不前。
路斐特跟在他的身后,心中一个呼之欲出的想法几乎要将他的心抓碎。
安诺并没有往前走,却是转身又下了楼,"走吧。"
太空飞船在恒星群外停住,卡迪拉的整个信念已经几近崩溃,云岫面无表情的坐在太空飞船驾驶舱内。
相隔着一个房间,一个三面都是玄窗的玻璃房内,安诺和路斐特面对面坐在会议室会议桌的两方。
安诺摸了摸手腕上几乎很少用到的电子表:"如果我没有猜错,安硕并不是要给远星居民移民,而是要在一个黑洞近地点的枯萎恒星上将他们送上不归路。"
路斐特什么都没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安诺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只是垂着眸,摆弄着手腕上的电子表。
安诺继续道:"死循环,这是人类的死循环。黑暗时代之后,就算卡米拉真的将宗教教义传播,让信念和信仰重新塑造人的灵魂,但是很显然,人这种智慧体比任何生物都要恐怖。信仰已经不存在了,与耶路撒冷临近或者繁荣的星球或者还多少存在着信仰和自律。但是像远星这样的地方,文明让灵魂枯萎,活着的人也是行尸走肉。"
路斐特终于安奈不住了,只有10岁的身体似乎让他的指控能力也变得很低。他捏着拳头在桌面上猛捶了一下,喊道:"直接说你应该说的!"
安诺的眼神平静的和路斐特对视。
"卡米拉时代,一百零七位大主教用十年的时间在有智慧文明的星球上宣传宗教教义和信仰,黑暗时代终结的并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段漫长的岁月。我不明白,你和安硕为什么要用'毁灭'这样极端的形式来终结一个时代"
"人是丑陋的,智慧生命体里,只有人会为了满足自己无限制扩张的**。当年在耶路撒冷上学的时候,安硕和我曾经做过的一个宗教课题就是有关'毁灭和新生',我负责新生,安硕负责毁灭,星球的毁灭。"
"在更高维度的空间保留一个完整的人类胚胎细胞,是一种生物技术外加空间的维度降幂,我不是物理学家,这个课题我很难将清楚。但是在研究这个课题的时候我和安硕的许多想法都有冲突,他坚持认为毁灭应该是整个星际的毁灭,如果我们存在的社会是第四维,那基本就是让整个维度处于混沌状态,新生便是第五维度的大爆炸,将空间划拉出新的一块。但是我只是认为毁灭是一个种族或种群的灭亡,新生则是新生命的重新开始。"
玄窗外的星空几乎是静止不动的,时间似乎能在这一刻静止,安诺的心在这一刻沉入了谷底。
几年前,路斐特赤红着双眼问自己为什么无辜的星际百姓要惨遭战争的侵害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安诺相信,那个时候的路斐特继承了自己的信念,与安米亚一样是仁慈的天教徒。然而现在,安诺看着仅仅只有十岁的路斐特,他不明白,安硕究竟承诺了他一个什么样的未来,才会让路斐特选择一条和安硕相同的路。
毁灭以及重生。
已经,不需要再装了。
安诺静静看着还只是孩子模样的路斐特,"拿出你的剑吧,路斐特。"
路斐特瞳孔缩了缩:"你……"
安诺淡淡的笑:"用你的剑,插入我的心口。"
路斐特屏住了呼吸,有些不敢相信安诺的话,"你说什么?"
安诺:"几年前,你偷走我的意识力,确实是为了我,你怕我最终会和安硕反目,意识力反噬。其实那个时候,安硕就已经让你的信仰动摇了,你也默认了安硕的做法。之后你来洛丽塔找我,应该说是计划外的步骤,你和安硕都希望我不要插足目前的时局。但是你们算错了一步,你们没有想到亚瑟会支持联合国,更没有想到和亚瑟有关的一群海盗会在你意识力最薄弱的时候杀了你。计划被打乱了,你需要一个新的身体,因为没有新的身体,意识力也很难恢复。"
路斐特的面孔这一刻变得灰白,"你……"
安诺淡淡笑了下:"路斐特,我不傻,我潜伏在亚瑟身边整整一年,有些事情很早就想明白了。不得不承认,因为你和安硕都'好心'的没有算计我,将我排除在计划以外,所以一开始我没有过多的去想你和安硕对目前时局的态度。不过以我对安硕的了解,他的的确确不是个会为了稳定时局而对别人一再退步的人。三年了,联合国的势力竟然还能和宗教抗衡,这本身就是个让我怀疑的地方。"
路斐特在这一刻变得挫败:"安硕说得没错,你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安诺:"所以,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么你跟随我,我绝对不会让安硕毁了四维世界去重创这个星际。"
路斐特深深喘气:"为什么,你明明没有意识力了,为什么还有这么深的信念?为什么你不能放弃你作为教皇的信仰?这个星际的毁灭和重生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不能隔岸观火一次!?"
安诺:"路斐特,这是责任。就好像你有天教的责任一样,我有作为教皇的责任。"
安诺说完就站了起来,将手腕上的电子表拆下。
这一刻,他便重新成为了教皇安诺。
强大的力量,无悔的付出,终生的爱,永不背叛
安诺走到路斐特身侧,蹲下来,揽住他的头,重重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
"路斐特,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作为天教的路斐特,和作为教皇的安诺的对峙。但是路斐特,我想告诉你,无论你爱谁,请在信仰上遵从自己的心。这是当初在光地拉,你教给我的道理。"
安诺的一句话如同定时针一样将时间刻在这个永恒,路斐特已经完全忘记了去辩解,忘记了去挽留。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蜷缩在椅子上,默默流泪。
安诺曾经是他无悔的信仰,然而现在,他的信仰早就在几年前突然崩塌。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完全重塑,安诺似乎仅仅只是成为了一个影子,一个他曾经深爱过的人的影子。
路斐特,你还爱安诺么?当安硕为你重新编制精神世界的时候,安诺究竟成为了一个怎样的存在?
【安诺:路斐特,当你重新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你只是自认为自己还爱我。可是我的爱恋让我留在你身边,用那个与恺加恩古文的契约做交换,为你重新造一个身体;而我的执念则让我为你杀了亚瑟。
路斐特,你是我的心魔。
然而我到底要如何面对一个早已不爱安诺的路斐特?
再见吧路斐特。
现在,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好萌轻薄的假相的嗓音,捶地!!!
所以,原谅兔子端午没更新吧……摇尾巴,真的好萌。。。
48
【路斐特:安诺你曾是我无悔的信仰,融入血蛊的挚爱,然而终究,杀戮让我在圣徒的道路上远离。//
我还爱你么?我不知道。
你曾在圣经上解说,荣耀与权柄,不过是人类的痴妄。然而爱恨又是什么?也是痴妄对么?安诺?
】
米迦勒红色的机身在星空中划过,追逐着拿破仑的身影。
"安诺!"路斐特孩童般的嗓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安诺并没有切断通讯,只是道:"路斐特,回去吧。"
"你明明没有意识之海,为什么还能操纵拿破仑?"路斐特不甘的压抑大喊,一拳头砸在操纵板上。
安诺静静坐在操纵台前,他觉得自己已经和路斐特讲得很清楚了,然而那些话,不过也是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罢了,他不知道,凭现在的他在未来能走多远,他肩负的又是一个怎样的未来。
路斐特焦躁的声线从通讯器里传来:"安诺,回来,我答应你,我退出宗教,只要你回来,什么事我都答应。"
路斐特,骄傲与狂妄曾是你的代名词,什么时候你已经变成了这样?
"安诺,一天之前,我们还像恋人一样相处,我们还在约会。你告诉我,那是你的真心?还是你假装的?"
安诺平静地看着光屏外的星空,那里静静垂立着一架红色的机甲,"路斐特,这已经不重要了。
路斐特:"不!告诉我!你告诉我!说完我就让你走!"
安诺:"路斐特,你现在的信仰是什么?"
"不要再问什么狗屁信仰!!"路斐特近乎咆哮的声音沿着通讯器的光波传来:"你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安诺依旧平静,好似千年以来他不过是高高端坐于上位的教皇,他不曾重生、不曾遇到过痴迷他多年的路斐特。
"路斐特,"安诺撑着下巴平静回答:"我想,我曾经被你感动过,但那应该不是爱。"
"你骗人!"路斐特痛苦的大喊,他不相信,不可能。然而事实上,在他认为安诺已经没有意识之海的时候,他依旧能够操纵古文明机甲。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在路斐特和安硕将安诺排除在所有计划以外的时候,安诺已经稳稳地计算好了一切。
也许从一开始,安诺就在提防他。
红色的机甲翻转手肘,光能炮对准了拿破仑。
"哦哦哦,看来你得逃了,拿破仑的战斗系数还很低,不想死就赶紧闪人!"安诺身后,一个白色的声音呵呵笑了两声。
安诺切断了通讯,命令道:"拿破仑,准备跃迁,五维空间。"
在四维外层,五维空间不过是混沌一片的黑暗。
仅有的那颗人造恒星已经爆炸,粒子尘埃静静漂浮在外。
安诺疲惫的靠坐在操纵台边,他的身后,那个白色的影子飘来飘去。
安诺揉了揉眉心:"恺,你可以停了!"
那个白色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拿破仑这架古文明机甲的制造者,恺加恩古文。
恺的身影一晃,原本还竖立在玄窗上的身影现在已经飘到了安诺身后:"哦哦哦,真是的,好不容易可以出来溜达溜达。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五维空间还在孕育中,四维的毁灭就是人类的毁灭,安硕还真是天真的可以。"
安诺揉了揉眉心,路斐特咆哮的怒吼似乎还在耳边飘荡,他明明没有去想这个人,甚至故意不去想他,可脑海中飘散不停的就是路斐特那张桀骜的面庞。
安诺疲惫道:"安硕要灭世,但是利用黑洞磁场毁了整个四维,他这么做几万年都不可能完成。所以他利用了安米亚引我去那艘移民飞船,其实是故意想给我一个错误的讯息。"
恺:"哦哦哦,那是当然,除了联排粒子爆炸,他不可能毁了四维。但他应该不知道发动编码。"
安诺:"他不知道,只有我知道。"
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他紧紧只是一个白色的幻影,意识力所能表现出的一个形态,"粒子爆炸是个错误,古文明想统治宇宙的妄想,你得拆了那玩意儿。群星的意识已经杀了所有的古文明人,它不会允许路斐特和安硕那么做的。在那之前,它一定会先让整个人类消失,对它们来说,谁统治宇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群星的发展和宇宙的维持,五维还在孕育,四维一旦消失就好像怀孕的女人一尸两命,五维跟着就会消失。群星很少干涉这个宇宙的发展,但不代表他们永远不会管。古文明人的灭亡就是最好的证明。"
安诺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他曾经和群星意识力的对话,路斐特是关键,他会重生完全是因为路斐特。
为什么路斐特是关键?
安诺:"不,我觉得可能不是这样。"
恺:"哦哦哦,那是什么?"
安诺将曾经的那段和群星的对话告诉了恺,"如果人类和智慧生命根本不存在,宇宙和星系不是照样发展,那为什么路斐特是关键?这说明,和古文明人的消失不同,人类应该无法灭亡,或者说,人类一旦灭亡,宇宙也将走到最后的尽头?"
恺:"哦哦哦,如果是这样,那路斐特……"恺并没有再说什么,然而安诺很快才道,如果最后人类和宇宙都避免不了灭亡,而路斐特是其中关键的话,群星的意识最后很可能拿路斐特开刀。
【安诺:路斐特,早晚有一天这个星际的命运再也和我们无关,那个时候,我们会在哪里?你是谁?我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一点都不虐好吧……兔子表示毫无压力……呃,这章有点少……感觉中间省去了虐的过程,正文应该快完结了……
49、049
【安诺:我与恺之间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要回述到很多年前,我还没有做教皇,和安硕只是耶路撒冷的两名普通学员。
那个时候的星际战乱纷纷,战士和宗教徒都向往战斗的荣耀。在一次实地演练中,安硕的意识力尽失,人也昏迷不醒。
我就在那个时候遇上恺。
实际上那个时候的恺已经死了,他以意识力游离的形态存在于宇宙间,仅仅以水纹的透明形态出现。
我与他做了一笔交易。
他帮我救活安硕,我用自己本源的意识力供养他。
他告诉我,他在四维时空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穿梭。这个星际早晚有一天会灭亡,他尝试找了很多办法,想让空间四维在某个时间点断裂重接,让人类朝着一个不同的方向发展。但是群星的意识力在阻挠他,并且杀死了他。
现在,群星依旧没有放过他。
他要做的事情很疯狂,改变未来。我无法继承他的意志,就只能用意识力供养他,躲开群星的控制。
他没有劝说我,我也明白,他穿梭于思维的过去现在未来,他一定知道未来的我一定会为某个事情求他。
而现在,我为了给路斐特一个新的身体,换醒了本源意识力中的他。
恺救活了安硕,群星让我重生,路斐特也没有死。是不是对过去来说,未来已经改变了?
群星的意识力和恺的想法也似乎在这个时刻点不谋而合。
一切的一切,都朝着一个谁都无法预知的未来前进。
明年,这个星际是什么样子?十年二十年之后?
恺说,他不知道,他没有穿梭到今年之后的未来。或许,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了。
路斐特,我无法和你解释过多的细节和我的境遇,我更加无法将一个快要终结的时代的责任全都扔给你。
相信我,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为你分担责任。】
安诺静坐在操纵台前,闭着眼睛,恺白色的身影微微弯腰,手臂将安诺笼住:"哦哦哦,游离意识体可以看到整个星际的每一个角落,只要你足够强大。你用你的意识力供养我很多年,我就带你去耶路撒冷,看看现在的安硕。群星恐怕已经知晓了他的目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行动。"
脑海中是一片白色的混沌,与机甲的跃迁不同,没有星空带,安诺知道,恺要避开群星所能观察到的范围。
如同失去重力感的瞬间一样,安诺脑海中猛然间一荡,银灰殿内铺着白色圣徒长毯的大理石砖出现在眼前。
安硕一身教皇长袍静静坐在当年他们结血契的地方,有一团白色的光正静静立在祭坛中央。
安诺甚至能清楚感应到,那是被路斐特夺去的意识力。
恺:"哦哦哦,你的意识力一直在银辉殿,你这个兄弟可真奇怪,他明明不想你参与进来,偷走你的意识力不好好利用还放在银辉殿?哦哦哦,我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难道他想等一切都玩完之后继续和你兄友弟恭?"
安诺没有说话,那团白光就那么静静团在祭坛中央。
几千年之前,在祭坛中央,他与安硕掌心对着掌心结血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他们本就是同胞兄弟,一样的容颜一样的地位肩负着同样的责任。
然而叛乱时代,安硕却突然倒戈,现在又要灭世,这到底是为什么?安硕的信念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然而恺的意识力很快离开了银辉殿。
安诺脑海中出现的是珈蓝行政中央,十九名部长组成的高层会议。
电离屏蔽仪全速张开,安诺在一层淡蓝色的光外看见议会长桌边上,十九名部长面色严肃的正在讨论什么。
恺:"哦哦哦,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太好,不过我觉得听不听都一样。军部存在的初衷早就改变了,联合国当初将军部大权分割出去后,必然就引起了这种结果。有因必有果,刘易安不反,科威也会反。"
安诺:"刘易安现在在哪里?"
恺:"哦哦哦,也许在洛丽塔也许在军部也许现在已经成了科威的住手,他是个不错的将军,很有头脑,但是有点意气用事。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了。当然,路斐特也不是我们该关心的,只要拆了联排粒子,我想所有的事情都该结束了。"
拿破仑冲出五维和思维的夹缝,沿着光地拉外的群星带继续跃迁。
他们的目的地是联排粒子的所在地。安诺不知道现在除了安硕,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联排粒子的存在。
联排粒子是通过空间压缩将粒子炸弹镶入多维空间中,一段意识力的编码可以启动粒子,炸弹在多维中爆炸,引起空间的反压缩,膨胀之后就可以将四维空间粒子炸弹附近的所有东西吸入多维空间中,五维之后的所有空间都没有孕育,所以一旦进入多维就等于是走入了死胡同。
而联排粒子的嵌入,则是遵循了空间的规律,一旦联排爆炸,整个四维都可能被吸入多维中。
联排粒子的坐标安诺记得一清二楚,然而让他不能确认的是,安硕到底知不知道。在他那个时代,所有相关的秘密都只有宗教高层知道,安硕虽然最后被他关了起来,但也做过天教。时间相隔太久,安诺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拿破仑锁定坐标跃迁,第一个目的地是四维空间与最近星系的一个四十度夹角。
也许是粒子嵌入多维的原因,这附近的星空带已经扭曲,恒星引力场也遭到了破坏。
安诺没有意识力,便将这个坐标的粒子待启动编码告诉了恺,恺用自己的意识力打开了粒子自毁程序——要想让联排粒子最终失去效应,就只能让它们在多维空间中自毁。
联排粒子总共六颗,也只需要六颗,便可以让这个星际上存在的所有智慧生命体消失。
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前五颗联排粒子全部启动自毁程序。
然而当拿破仑载着安诺和恺来到最后一颗粒子附近的时候,安诺却看到一架红色的战斗形态机甲,静静的立在星空门外。
【路斐特:安诺,你忘了吗?我曾经说过,你的脚步是我追随的方向。】
50、050
【安硕:安诺,你还记得么?我们曾相互许诺,永世忠于对方……】
路斐特略显疲惫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安诺,你要去哪里?"
恺的声音在安诺脑海中响起:"哦哦哦,路斐特追来了,这孩子对你一直很忠诚。"
安诺听到路斐特的声音,心中揪了一下,"路斐特,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路斐特:"不,安诺,你听我说,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隐瞒你欺骗你,给我个机会好么?我把安硕的计划全部告诉你。"
路斐特近乎乞求的声音如同破碎的玻璃,锋利的边缘一下一下划破安诺的心,这孩子一直是他的心病,他骄傲霸气,他张狂不羁,他让自己体会到爱与被爱。他那么优秀,如果自己和安硕都没有重生,他现在一定安安稳稳做着他的宗教领袖。
他的肩上也不会负担这么重的责任。
明明这个星际如何发展,都本该遵循着时间和空间的轨迹。
战争也好,灭世也罢,自古人类走过的历史步伐让世人都有不同的命数。
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历劫战争或者灾难,他们或许还可以选择在纷乱中厮守直到死亡。
然而现在,他、路斐特、安硕,他们三人谁又能真正放下责任。
恺的声音继续道:"哦哦哦,那你现在可以问问安硕的计划。"
安诺如同没有听见一般道:"回去吧,路斐特,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去找你的。"
通讯器那头没有声音,安诺胳膊撑在操纵台前关闭了关屏和照明电源,整个机甲内部昏暗一片,恺没再说什么,黑暗堙没了他的身影。
安诺垂着头,黑暗中如同静坐的雕塑。
通讯器中,路斐特的声音中透出一种绝望的清冷。
路斐特:"安诺,你不会来找我的,你要启动联排粒子的自毁程序。我和安硕都不清楚联排粒子到底有几颗又到底在什么地方,只有你知道。我只能根据安米亚透漏给我的一个大概坐标在星空门这里等你,你已经启动了几个自毁程序?安诺,你……你明明知道,最后一颗自毁程序启动,你肯定会死的,你逃不掉的。"说到最后,路斐特的声音带着哽咽。"为什么,安诺,为什么你做事的方式总是这么孤立极端?三千年之前你启动粒子爆炸毁了整个宗教,现在你又……"
安诺:"路斐特,你知道四维空间的一个永恒定理么?无论你在四维的那个维度里,你最终的命运永远不会改变。恺曾经告诉我,我的命数早就断了,路斐特,你爱的是我?还是你心目中那个早就死了几千年的教皇安诺?"
路斐特"呵呵"笑了两声,声音中掺杂着嘲讽:"你是想说,让我忘记现在的你,继续去爱慕那个沉睡了几年前的教皇么?安诺,让我登机!我要见你!"顿了顿:"不对,你旁边有人!?"
安诺叹了口气:"路斐特,回去吧,好好做你的教皇。"
路斐特怒吼:"安诺!!开舱门!让我登机!!"
安诺这次切断了通讯,将米迦勒的通讯屏蔽在外,然而很快,他就感觉到机甲舱内有问题。他猛地转头,昏暗中似乎看到恺白色的身影静静站在不远处,然而恺的对面,却也立着一个人影。
操纵板上的光屏投射到地面,照着一块雪白的长袍袍角。
长袍动了动,那个人影自黑暗中走出。
安硕穿着一身雪白的宗教长袍,戴着十字架,静静的勾唇与安诺面对面立着。
他笑了笑,那笑里隐藏了太多安诺看不懂的含义,像是在自嘲又是像在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安硕:"安诺,哥哥,现在我们每次见面,你都在防备我。"
安诺见恺没有动,疑惑了一下,道:"安硕,你来做什么?"
安硕:"恺果然还是活着的。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自毁程序连接得怎么样了,如果需要帮忙,也许我可以。"
安诺刚要开口,恺的身影却是一闪,安硕也没有转身,黑羽意识力很快便包裹住了要逃走的人。
恺冷冷笑道:"安硕,你的信念是什么?毁了这个四维孕育新的五维和人类?别做梦了!"
安硕依旧没有转头,只是对安诺道:"让路斐特登机。"
安诺:"安硕,你到底想做什么?"
安硕:"你没有必要知道,至于这个古文明人,我感谢当初他救了我的命,但这件事我是不会妥协的。"
安诺挑眉:"你怎么知道?"
安硕勾了勾唇:"一个不停在时空中穿梭,试图改变过去、现在或者未来的人,恺加恩古文。"
恺的身形被安硕的意识力包围住动弹不得:"哦哦哦,安硕,毁灭四维五维就不可能孕育,我们两个的目的相同,只是做法不同,无非就是为了这个星际。我认为,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应该好好说……"
安硕转身:"谁告诉你我是为了这个星际?又是谁告诉你我们目的相同?"
恺被噎了一口,连自己的口头禅都忘记说了:"什么?"渄汎沦坛
安硕冷笑:"无知的人才会把不该自己承担的责任独揽过去。你的族人都死了,你还在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让这个星际继续发展,怎么孕育五维,我是该说你高尚?还是该说你愚蠢?"
恺恼羞成怒:"那到底想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单纯的想灭世,单纯觉得好玩!"
安硕:"哦,这个理由其实也不错。"
恺:"……"
安硕不再理睬恺,而安诺却很奇怪安硕进入机舱的时候拿破仑为什么没有警报。
安硕向前走了几步,手触碰在操纵板上,操纵板平台竟然很快亮起淡蓝色的光。安硕笑了笑,转头和安诺对视,"你看,连拿破仑都知道我是好人!"
安诺:"安硕,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根本不想灭世对么?"
安硕叹了口气:"恺交给我,你和路斐特,好自为之吧。"
安诺看了眼恺,挑了挑眉,他们兄弟之间很早之前就有过的默契,安硕很快就明白什么意思,黑羽意识力完全包裹住恺不断挣扎的身影。
安硕:"现在可以说了。"
安诺:"安硕,你其实不想灭世对么?引出恺才是你的目的。"
安硕撑着操纵板,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道:"路斐特这孩子不错,不过我实在没办法接受自己哥哥被别人骑在头上,所以你还是做教皇吧,回到你原先的身体里,路斐特继续做他的天教。这个星际的局势未来怎么样谁都说不清楚,你如果不想继续管了,就把这烂摊子扔给卡迪拉或者云岫,他们两个人的资质都很不错。"
安诺的神色逐渐严肃:"我果然猜的没错,你根本没想过灭世!你只是在拿灭世做幌子!安硕,你从来不对我撒谎,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我是你哥哥!"
安硕:"别拿哥的身份约束我,你也知道我从来不对你撒谎。"
【安硕:很多年前,当我快要死的时候,是安诺用一个承诺换了我的命。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古文明的意志力让我活下去的同时,也让我无意间看到了安诺的未来,这个星际的未来。
安诺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但是我知道。
安诺时代以安诺启动粒子爆炸为终结。那本该是他的终结,然而那个古文明人的意识力却让我看得更远。
安诺没有死在自己启动的粒子爆炸中,却死在了末日来临之前。
我还看到,那个叫做路斐特的天教。
在未来,我的哥哥会有一位不错的忠诚的爱人。
我无法说服自己妥协,让所有事情朝着历史本该发展的轨迹运作。我更加无法无视我的哥哥安诺的死亡。
意识之海本可以让他永生,有爱人有朋友,他可以过上他原本就向往的生活。
安诺,我本就欠你一条命。
现在,我为你安排好了一切——时局,教皇位,一个古文明人赋予的永恒生命的爱人。
安诺,我们是同胞的兄弟,血肉相连的亲人。我爱你。】
51、051
【路斐特: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不知道安硕的计划,更加不知道安诺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凭着直觉安诺似乎知道得更多。】
安诺没有意识力根本不敌安硕,安硕轻轻松松就带着恺离开了。临走之前,恺不甘的声音怒吼道:"安诺,我不会放弃的!我只是意识体!过去现在未来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我不会放弃的!"
安硕走后,安诺独自一人坐在操纵台前发呆,路斐特的通讯似乎完全被切断了。他叹了口气,撑着身体站起来,太累了,他想睡觉想休息,然而他却完全睡不着。前五颗粒子的自毁程序已经全完启动,还有最后一颗就完成了。
休息一下吧,安诺告诉自己,他走到驾驶舱的角落,打了个响指,"拿破仑,给我一张床。"
白色的碎光幻化出一张单人床,安诺道了声谢,"六个小时之后叫我。"
拿破仑的意识力语言在安诺脑海中想起:"路斐特天教请求登陆。"
安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几分钟之后才道:"让他进来吧。"现在这个时候,无论路斐特要做什么说什么都已经改变不了结局了。
白色的长靴红色的天教长袍,路斐特不再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儿。
路斐特进入机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安诺疲惫的躺在一张白色的单人床上,抱着膝盖蜷缩着,机舱内的电源切断了,只留下操纵板上淡蓝色的一排指示灯光。安诺的人影在淡蓝色的灯下隐隐绰绰,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再不像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教皇,现在的安诺满身疲惫。
路斐特走到床边躺下,侧过身从安诺背后紧紧搂着他,安诺的呼吸很浅,他知道他没有睡着,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安硕要做什么要怎么做谁都不知道,但是路斐特也知道安诺如果要做什么也是其他人都挡不住的。
所有的事情都在继续,到此为止是绝对不可能的,路斐特知道安诺不可能放弃。他是那个三千年之前为了宗教愿意启动粒子爆炸的教皇,他不在乎自己的命,无悔的付出永恒的信仰,这就是安诺。
"路斐特"很久之后安诺终于开口,"快结束了。"
路斐特"嗯"了一声,搂着安诺的手臂紧了紧,似乎很怕安诺下一秒就消失。
安诺:"路斐特,我其实骗你的,我很喜欢你。喜欢你的没下限,喜欢你挑着下巴傲慢地看着我的样子,喜欢你的全部。"
路斐特又"嗯"了一声,声音从鼻腔里发出,他动了动腿,曲腿的姿势和安诺完全贴在一起。
路斐特:"安诺,我想和你在一起。"
安诺:"那你就和我在一起吧,我去哪里你也去哪里。"
六小时之后,星系的移动和第六个粒子形成一个夹角,安诺启动了最后一段编码。之前在没有意识之海的情况下,都是恺在启动自毁程序,然而现在安诺竟然自己用意识力读出了那段编码。
路斐特疑惑道:"安硕把意识之海还给你了?"渄汎沦坛
安诺:"没有,这是我信念里保存的最根本的意识力,现在,拿破仑,五维空间跃迁。"
路斐特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什么。
拿破仑:"准备跃迁,请输入编码。"
安诺用意识力输入编码,接着在粒子自毁程序启动的瞬间跃迁进入五维。
五维中混沌一片,当年粒子爆炸的尘埃还静静漂浮在这片混沌中,路斐特透过光屏看到这个情景有点吃惊,"这就是五维?"
安诺点头:"还没有孕育出来,当年粒子爆炸毁了唯一的人造星球,也许已经错过契机了。看那里!"
安诺指着光屏上的一个白点。最开始那只是一个点,然而渐渐的,那个白点氤氲的光越来越亮,从光屏上的角度看去,似乎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星球。安诺拉远镜头,光屏上则显示出两个白色的点,接着是三个四个一直到第六个。
路斐特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联排粒子?那个是联排粒子?"
安诺点头:"压缩在多维空间里的粒子如果要自毁,只能在多维里选择一个空间,不是四维那只能是五维了,五维虽然还没有孕育完全,但总比什么都不是的六维要好。就在这里结束吧。"
路斐特伸手捏住安诺的手腕:"安诺,你告诉我,安硕他现在在哪里?"
安诺笑了笑,笑容不太明了:"谁知道呢,也许去光地拉了。"也许安硕以为他没有意识力了,绝不可能再启动联排粒子了,然而他不知道,安诺在最初就隐藏起了他最根本的意识力。去光地拉监狱把恺关起来,之后再由安硕自己启动自毁程序。
天真!安诺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个哥哥对弟弟在做事上的考虑不周全的无奈与宠溺,安硕,你或许算对了很多步,但你还是没有算对最后一步。
路斐特放开了安诺,"还有多久会爆炸?"
安诺转头,状似轻松道:"有一段意识力编码,启动就会爆炸了。"
路斐特:"有多快?"
安诺:"不知道,不过至少应该比跃迁速度快。"
路斐特哼了一声,抬起手臂揽住安诺,"临死都要拉着拿破仑给我们垫背,你也太残忍了!"就这样吧,陪着安诺,无论在什么时候。没有临近死亡的恐惧,路斐特只是觉得庆幸,三千年前那场粒子爆炸安诺一个人经受,现在好歹有他陪着。
路斐特:"安诺,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应该对我说?"路斐特语气又恢复了当年的戏谑。
安诺看着光屏幕笑道:"我没什么话要对你说,你有什么要对我说么?"
路斐特磨了磨牙,一手挑起安诺的下巴,望进他的眼里:"有啊,我想说,安诺,我好爱你!"
安诺:"我现在也有话对你说了,肉麻加恶心!"
路斐特:"你对我说一句情话又不会怀孕!"
安诺:"行了,给你点颜色你又要开始开染坊了。"
六颗粒子静静浮在五维空间中,安诺本来不想等这么久,安硕如果真的去了光地拉,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以安硕的能力不会想不到粒子爆炸最后还需要一条意识之海的编码。
然而安诺最终还是不忍心,如果粒子爆炸后,四维能够继续他的未来,路斐特不死的话……
路斐特感应到了安诺情绪的波动:"行了,把编码告诉我,我来启动。"
安诺笑了下:"路斐特,我们这算自杀吗?"
路斐特挑眉:"你是自杀,我是殉情。"
多年之后,路斐特每每想到这一段都无限感慨无限佩服自己和安诺,那都什么节骨眼儿了!?自己和安诺在那里竟然还能打情骂俏你一句我一句。
安诺将编码告诉了路斐特,路斐特的意识之海将这段编码传送出去。粒子自毁程序启动,六颗粒子连接,耀眼的粒子光穿透了拿破仑的机甲。
【安诺:最后,路斐特,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很爱你……】
【安诺:粒子最终还是爆炸了,五维却在这次契机中新生,有很多疑点我都不明白。比如我自己,如果安硕,比如路斐特。
群星也只给了我一个模糊的解释。
安硕因为恺的意识力的关系看到了所有人的未来——末日之前的我会死在自己手上。他当初在战乱时代的倒戈本质上来说是为了改变历史以此来改变未来的境遇。
路斐特则是一个契机,他是母星地球上最后存活的一个英灵,重生之后按照既定的轨迹应该也是会和我一起死在末日之前的粒子爆炸中。然而因为我的重生,路斐特既定的命运发生了转变。
而我,如果没有三千年之前的那场粒子爆炸,应该一直在教皇的位子上坐很多很多年,教皇之位赋予我永恒的寿命,而我最终的结局则是死在自己手里。
群星却在三千两之前安排了一场粒子爆炸,让我们三人的命运发生了逆转。我重生,路斐特做上宗教领袖,安硕醒来,从此之后,一切都在改变。】
【路斐特:五维最终孕育而出。我和安诺就这样度过了一场劫难。
群星的意识力在这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我并不清楚,但它们将安诺原先的身体还给了他。
安硕在这之后不知所踪,我与安诺便回了耶路撒冷。
光明殿前白色的长阶反射着落日的余晖,神殿的银辉照亮半个天际。安诺穿着教皇长袍静静矗立在几节长阶之上。
我匍匐叩拜,最后单膝跪地握着安诺的手。安诺另外一只手轻轻按在我的头上,赠与我宽恕与救赎——
"以神之名以安诺之名,今次以往,你依旧是宗教的子民,血洗的杀戮将离你而去,安宁将宽慰你的心,我的孩子,我会爱你永生。"】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正文:
长得再丑,兔子的儿子还是儿子。所以这文最后写崩写得再不好,兔子还是很喜欢他。
感谢一直看文的朋友,兔子鞠躬……
星际教皇这文的背景兔子搞太大了,写到最后深切感受到驾驭不住,以后一定注意再也不弄这么大背景的文了,泪奔……
52、052【番外1.2】
番外之恶魔
Part 1 拆拆拆!!
【路斐特:安硕和恺不知所踪,群星的意识力那种神展开一般的存在把安诺原本的身体还给了他。
回到耶路撒冷,没有人怀疑安诺的身份,重新坐上教皇之位后,他做的第一件事部署的第一份文件竟然是把我开了!!
老子现在可以说脏话么?】
安诺坐在光明殿首的教皇位上,整个大殿之前已经被安硕重新修葺过,没有了繁冗的装饰物,只剩下石阶之上的教皇位以及一条长长的室内桥廊。
云袖站在桥廊尽头,行了个宗教礼。
安诺撑着胳膊眼神看向桥廊镜头,很明显不过,他在发呆。
好一会儿,安诺才回过神来道:"有什么事么?"
云袖想了想,觉得还是老实说为妙:"天教他……"
安诺:"卡迪拉?"
云袖:"是路斐特大人。"明明知道是谁还故意这么问,教皇您可真别扭。
安诺没有说话,只是象征性的"嗯"了一声。
云袖继续道:"从银辉殿开始,所有的殿堂的十字架都被拆掉了。"
教皇大人很蛋定。
"中心花园的喷泉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冒水。"
教皇大人换了个坐姿。
"通讯器杂音明显。"
这个似乎也还能接受。
"人造卫星上的设备遭到了偷窃。"
教皇大人终于挑了挑眉头:"他偷卫星设备做什么?"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太直白了,装模作样又咳了一声。
"六个星空门坏了一个……还有一个……"他正在拆。
安诺:"……"安诺满头黑线,所以拆卫星设备就是为了毁星空门?
安诺:"行了,我知道了。"
安诺接通路斐特的通讯,那头一开口就是:"我可以说脏话么?"
安诺:"不可以!你在拆星空门?"
路斐特猥琐的笑,"是啊,拆了星空门谁都别想进来谁也都别想出去,老子要炸了耶路撒冷!安诺你就给我陪葬吧!!"不在压迫中爆发就在压迫中变态,路斐特已然变态了。
安诺:"……"
Part 2制服or女仆
安诺批完了当天的公文在光明殿后散步。
路斐特最终还是没有把星空门全拆了,但是拆了五个,也足够参议院联名上书弹劾了。
安诺压着弹劾没发表任何意见,参议院的长老多次求见要求处罚路斐特,安诺也用正在休息给挡回去了。
年迈的长老大人来了不下五次,次次安诺都在休息,长老终于撑不住回去咳血了。
然而安诺也头疼,路斐特的性格就是这样,他不在乎什么天教不天教,身份和权位他都不在乎,他现在在乎的就是安诺每天能有几小时陪他。路斐特如果还是教皇,在光明殿瞎溜达在安诺面前瞎转悠也正常。但是安诺一上台就直接开了路斐特,现在还不能随便进出光明殿,他要是不变态了,安诺恐怕都觉得奇怪。
但是……变态得真心有点过了。
安诺在殿后转了两圈就打算回去,现在大多数时间他都在思考路斐特又拆了什么或者他应该怎么安置路斐特。
时局还没有稳定,安硕不知所踪,刘易安恢复了军部首领的位子,联合国收拢了所有原本张狂的触角,看样子似乎打算休整。宗教原本就无意于去统治什么宇宙,安诺就算之前有这个想法,经过群星意识力的那次神展开也完全疲惫了。
什么统治不统治,群星的意识力才是万能的。
找个地方过小日子吧,安诺不止一次这么想。
丢下烂摊子拎着路斐特带着米迦勒和拿破仑跑路?嗯,这样其实也不错。
安诺的视线在殿后扫了一圈,正打算抬腿回去,却看到拿破仑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古文明机甲的形态完全是自主意识的,拿破仑似乎特别喜欢变成安诺童年的样子。
安诺冲躲在柱子后只露出一眼珠的拿破仑招了招手。拿破仑却又往后缩了缩似乎很害怕什么一样。
安诺正疑惑着,一个和拿破仑差不多高的缩小版的路斐特窜了出来。安诺吓了一跳,但还是认出那是米迦勒。
米迦勒龇牙冲安诺笑了笑,接着拽着拿破仑的衣服将人从柱子后面拽了出来。
拿破仑不情不愿的挣扎。
然后,安诺就看到拿破仑穿着一身制服诱惑系的衬衫外加一跳蓬蓬的白色蕾丝短裙,屁股后面似乎还有一条猫尾巴。
安诺:"……"
拿破仑睁着一对眼珠子无辜的看着安诺,看着看着就好像要哭了。
米迦勒龇牙一笑,食指在拿破仑下巴上挑逗了一下,接着就跑开了。
安诺打开通讯器,路斐特的张狂的笑声传来:"怎么样怎么样,制服系是不是还不错!哈哈哈……额?你怎么不说话?生气了?"
安诺上前抱了抱拿破仑,将孩子拢进怀里。
安诺:"我给你办个小时的时间,把米迦勒洗干净送过来。"
路斐特:"你……你要做什么!!"
安诺状似无所谓的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想欣赏看看米迦勒的女仆装。"
路斐特:"……"
拿破仑勾着安诺的脖子,在听到安诺的话之后,之前还可怜兮兮一脸无辜的小模样瞬间退去,嘴角换上了一个若有似无的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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