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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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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ox! 碎碎念[留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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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记忆》作者:腐虫子opopyy(二战文)

一个自由记者如果没能力就会饿死,安东是个侥幸没被饿死的,如果他跟那些女明星跟的更勤快点的话,估计会从温饱阶层挣扎出来。不过他本人对花边新闻不屑一顾,当然是他还没看到要还的账单金额时。


伟大的安东,有个渺小的梦想,写一些关于战斗英雄的回忆录,不是伟大的列宁的也不是伟大的斯大林的更不是赫鲁晓夫的……他只想写写那些得了军功章后就隐姓埋名在俄罗斯,抱歉,错了,是在伟大的苏维埃政权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的人。因为他爷爷就是一个这样的家伙。


安东打算去见一个住在红场公寓的老头子,他是从自己爷爷的日记里翻到过这个老头子的名字,他得到了特级军功章,虽然他的事迹被一笔带过,不过安东崇拜无名英雄,就跟崇拜他爷爷一样,于是他决定去拜访这个叫亚历山大•别列科夫的老头子。


他很不友好,当然因为他的岁数很大了;他没有儿女,据说一辈子没结婚;他一个人住这个公寓,这房子是他靠祖先的家产买下来的;他每周扔两次垃圾,都用黑色的塑料袋装好;他从来不和邻居们打招呼,也不参加社区活动……

如果安东有时间,他甚至能跟红场公寓里的主妇那打听到这老头子喜欢吃哪家饭店的菜。

这样一个孤僻又怪异的老人一定有故事,这是安东身为自由记者的第六感,当然他能不能让这老头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他又是另一回事了。

几次闭门羹吃下来,安东觉得自己拿着水果篮的敲门政策是失败的。


安东开始仔细翻他爷爷的日记,希望能找到打开这位特级英雄心扉的蛛丝马迹,最后一份夹在最后的战俘死亡名单掉了出来。一个名字被重重的勾上红圈,海因•德科曼,而最后签署同意的是亚历山大。海因……这绝对是个德国人的名字。这页发黄的纸……天啊!难道是宝贵大战时的原始记录?安东觉得自己象挖出宝藏的穷光蛋,这和亚历山大有多大的关系安东还不敢确定,不过他决定拿这页东西去撞撞运气。


如果不是安东要了两杯这店里最贵的咖啡,估计冷饮店的老板肯定是把他和亚历山大撵出去,他俩光坐在那就已经给周围造成了低气压,而安东把那页发黄的战俘名单推给亚历山大看的时候……三分钟后救护车就赶来拉走了捂着心口倒地的老头。

"不要刺激老年人。"还拿着电话没放下的冷饮店老板拍了拍安东的肩膀,"你爷爷看着很老啦,想继承遗产也该忍耐几天嘛。"

安东笑的比哭还难看,说完谢谢转身闪人。


护士把在走廊里坐了将近一天的安东叫进亚历山大的病房时,安东还在想怎么措辞才能得到老头子的原谅,可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亚历山大似乎很平静,甚至和蔼的请他坐下。

"你怎么得到的这东西?"

"抱歉,是我爷爷的日记里夹在最后的。"

"你全名叫什么?"

"安东•洛特尼克,关于这件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会让您受这么大刺激……"

老头子打断了安东的话,只是拿起那张纸,在勾了红圈的名字上来回抚`摸着,"如果我必须忘记,那就是神的旨意,庆幸的是神远比咱们想象的残忍。"

"安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我能在家里请你喝杯茶。当然时间安排还要看大夫什么时候允许我出院。"亚历克笑的很平静。

成功了,安东离开医院时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不过却没有他预想的那种兴奋感,到觉得很对不起这个老人,似乎自己在挖他的伤疤……

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呢?

有的人一生只能保守一个秘密。


安东在亚历山大的客厅喝着热可可,这间屋子透光性不怎么好,主人又刻意挂了灰色的纱曼,竟然给人一种黄昏的感觉。客厅的墙壁上挂了一张油画,是一个笑容很优雅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托着礼帽,火红的头发斜垂下来衬着苍白的皮肤几乎把这昏暗客厅的时光带回到六十年前。亚历山大进来时,安东尽量把自己装好像在对茶几上的圣母像发生了兴趣。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二章
"特洛尼克,你尽量随便点吧,一会你听到的事可不是个好故事。"亚历山大捻了捻烟斗里的烟丝,"你介意我吸烟么?"

"不,您请便。"安东把自己的小型录音机拿出来放在靠近老爷子的位置。"咱们开始吗?"

"嗯……好吧,不过我要提前告诉你一件事情,就是,你的爷爷……或许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伟大。"

"不,我不介意,您可以说了。"安东小心翼翼的按下录制键。


"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在弥漫着烟草味道混淆了时光的客厅里,听着一个老头子讲以前的事,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安东有一种掉进时间漩涡的错觉,仿佛他在讲的事都一幕幕发生在眼前。


那是战前的海德堡大学,亚历山大在这所大学学习哲学,他对这个国家没有好感,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里到处都是一本正经的日耳曼人,那些家伙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开玩笑。尤其是他们的导师根本就不明白通融两字怎么写。

亚历山大•别列科夫是个经常被教训的俄国留学生,如果他跳墙没被教授抓到待遇或许会好点,可惜每次夜归都有他,这也怪不得别人。


海因•德科曼也是这所大学的学生,这个日耳曼人在那种到处充斥着大德意志情结的环境中还能保持自我的清醒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于是海因成了日耳曼人中的异类。


亚历山大不认识海因时已经听说过他的名字,在俄国留学生里似乎很有名气的人,一个会开玩笑而且很友好而且是留学生反战组织中伟唯一的德国人。亚历山大对德国的侵略战争不屑,但是他没参加那个所谓的反战组织。一个只能开开小会私底下宣泄宣泄对当前时事不满的小组能有多大作为?当然亚历山大没把自己这想法跟别人说,不在自家的地盘上还是低调点好。

如果不是这个乖僻的俄国青年喜欢晚上偷偷溜出去到酒吧找家乡(伏特加)的味道,或许他就永远不会认识海因。


这个世界有些人不会理解所谓的大无畏的博爱主义,这些人甚至认为凡是日耳曼人就该为自家的国家做出点贡献,你不去为领袖当兵站岗打仗可以,那你就乖乖的在自家做些纺纱造弹的支援工作,身为一个德国人参加什么反战小组,你这不是典型欠抽么?海因•德科曼就是他们眼里欠抽的。让四五个激烈份子堵在小巷子里揍的没还手之力,基本上也没什么逃脱的希望,如果当时海因不是护住了脑袋,拼命喊救命的话。估计喝高了伏特加的亚历山大也不会一出酒吧就看到小巷子里打人的景象。感谢上帝,这俄国佬喜欢打架,当时身材高大的亚历山大冲过去一拳头打在带头的家伙的脸上,几个激烈份子就转了矛头,不过没人是这俄国佬的对手。

最后几个恶棍诅咒着跑了,留下满身是伤的俩人。

很有趣,亚历山大用这个词来相容他和海因的相识。


这个高材生的一脑袋红头发继承自他的外祖父,一个称霸加勒比海的英国海盗头子。海因的外祖母身材高大,金发蓝眼,用自己的大胸`脯俘虏了这个霸道的男人,据说这海盗头子还在一个神秘的地方藏着无数的宝藏。当然说笑而已,这些都是海因的母亲在亚历山大去德科曼家做客时当作趣事来说的。


海因的母亲也是个身材高大的漂亮女人,嫁给德科曼爵爷是因为她家很有钱,可惜海因只继承了母亲容貌却没继承母亲的高大,那个早就死掉的德科曼爵爷是个瘦弱的男人,因为身高海因没少受母亲的嘲笑。

是一种很奇妙的母子关系,亚历山大觉得德科曼夫人与其说象海因的妈妈不如说象他姐姐,这么不拘小节的女人实在很少见。


德科曼夫人对亚历山大的国家很感兴趣,总是要亚历山大说一些俄国的趣事,那段时间,亚历山大是德科曼家客厅的常客,海因对他`母`亲的兴趣也无可奈何,只能告诉这俄国佬两个字,"忍耐。"


三年的形影不离,让人以为亚历山大成了德科曼家的养子,不过,碍于海因的面子没人挑明了拿他开玩笑。想找亚历山大?找到海因就找到他了。这话成了同学间的笑谈。当然那时纯洁的青年们还不能联想到其他别的什么感情。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三章
章节字数:1403 更新时间:09-05-03 09:33
亚历山大和海因也是如此。

当德国开始撕毁和平盟约后,这个曾经是学府的国度再也不欢迎留学生了,亚历山大也决定回国。海因知道这事后,并没试着劝阻他,留在德国只能更危险。

亚历山大走之前那个晚上,把自己的毕业照留给了海因,而海因则把他的半身像油画送给了亚历山大。

如果再见面可不能忘了对方……

可惜谁也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在战场上。


听说德国对自己的祖国开战的消息时,亚历山大根本就没吃惊,用他的话来说,必然现象,一头狼如果没有肉吃就会想从别的人身上扯下肉来吃,德国……就象只饿极了的狼,它的的食欲就是他的野心。


"如果你要参军,我更希望你到我手下的坦克团。"别列克夫上将对自己的儿子要当兵很赞同,别列克夫夫人则持相反的态度,不过在那种非常时期她时刻保持克制。

"爸爸,您还是安排我去当个普通士兵更好,至少我不会给亚历山大。别列克夫这名字抹黑。"

亚历山大成了19步兵团的一个侦察兵,和他同期入伍的几乎都是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他们没什么欲`望只想打赢这场战争。

这场残酷的战争。


亚历山大和伊万是搭档,按照上级命令,两人监视着德军的一个分队驻地的情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后续部队赶上来,就可以全部歼灭敌军。亚历山大没做过什么美梦,不过这时候他偶尔小憩时会想到,自己已经干掉了这个该死的分队然后窝在连队营房喝着热乎乎的甜菜汤。伊万似乎有不停说话的能耐,他一直在叨叨如果他能有无数的弹药有个机关枪,他就去拿下这德国佬的驻地,然后象英雄一样回去,接受他的喀秋莎送来的鲜花……在这种时候,亚历山大都有种想把他直接推出去的冲动。


冷,很冷,雪好像没停过似的下着,伊万打着哆嗦说如果他给冻死在这,可一定要给他立个小牌子,写着英雄伊万死在此地,为祖国捐躯。亚历山大抓了把雪塞在嘴里嚼嚼咽下去说呸。都趴在雪堆里,就冷着你一个了?不过这些话,亚历山大没说,他听着远处有马达声,用胳膊肘杵了杵伊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伊万也算久经战场略微点头,架好枪。

如果不是重要人物,不会有这么多人出来列队等候,可等那辆破旧的德国战地吉普拉的真是很重要的大人物?


伊万很兴奋,他似乎很想在这搞个狙击表演,亚历山大到是不反对他这么干,眼看了看后面就是一大片桦树林,如果打死那个军官,马上撤退到桦树林然后绕路返回去,也不是不能逃脱。


吉普车停在空地,伊万窃喜,这地方视野很好,先下来的是个高大的男人,军服上的肩章可以看出他地位不低。伊万手动了下,可看到他突然低头似乎在对着车里的人说话,于是没开枪,后面还有大鱼啊。

亚历山大也开始紧张了,这是第一次,如果狙击不成功,代价就是他俩成为被围捕的耗子,就算运气好也会因为惊动敌军阻碍整个战役行动而受处分。


车上的人下来了,离的不算近,所以亚历山大看不太清楚,可那个人摘下帽子露出的一头红发,让他再也无法冒险了,一把拽住正瞄准的伊万,小声说不要打草惊蛇,同时抢过伊万脖子上挂的望远镜。


显然被立功的狂热冲昏头脑的家伙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了,伊万扒拉开亚历山大的手,"滚开,我会得到一块斯大林勋章的!如果你妨碍我我会让你好看!"亚历山大没给他留下表演好看的机会,在伊万又瞄准的时候,他就一枪托夯在伊万后脑勺上,黄毛伊万歪倒在雪地里。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四章
章节字数:1690 更新时间:09-05-03 09:33

亚历山大夺过伊万的枪,小心翼翼的拉下保险栓。他打晕这个固执的家伙可没手下留情,天知道他在看到一头红发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激动心情。等他用望远镜确认了这个德国军官确实是海因。德科曼的时候,几乎想就这么冲下去。一年的时间,365天的空白,挚友却变成了敌人站在自己祖国的土地上,是不是讽刺他不知道。他只记得如果再见面可不能忘了对方……


亚历山大想悄悄潜进去,他想不通,海因怎么会参军,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就是有一百个人告诉他,海因成了纳粹军的干部,他也会认为这一百个人在跟他开玩笑。三年……他自认为已经够了解这个红发秀气的小个子了,可现在……德军的戒备森严亚历山大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海因,只能死死的攥着一把雪,直到天黑了下来。


伊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懊恼的伊万摸着自己后脑勺上的大包很想抽亚历山大,可看到那张铁青的脸,他忍住了,长吁短叹了半天,对于自己到手的勋章飞了耿耿于怀,直到亚历山大冷冷的说,"时间到了,任务完成。撤退。"

脸冻的通红的伊万,才跟在亚历山大后面离开了这片监视高地。


他们用了两天时间回到连部,已经用无线电通知给连部的地形和敌军人员配置早已经传给友军部队了。作为侦察兵,他俩出色的完成了侦查任务,连部给了亚历山大和伊万一人一个嘉奖。


伊万很高兴,甚至对于被打也没什么怨气了,拿着那奖章就去写信给他的喀秋莎。亚历山大却无法释怀,明明就在眼前的人,连个招呼都不能打。那些侦查来的信息可定会成为那个德军驻地的致命伤,18军团肯定已经开上去了。海因…你为什么要到战场来呢?这里的残酷危险……根本就不是你能想象的……现在或许只能祈求主让你在这危险的地方活下去了。


是的,这是战争,残酷的战争,亚历山大每天都看到同伴战友死去,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突然躺在那,了无生气,苍白冰冷。白天如此,晚上梦魔也在纠缠着他,亚历山大无数次看到海因躺在皑皑白雪上,就像他白天看到的尸体一样,只有那鲜红的发好像鲜血一样流淌……他走过去时,却只看他已经没有瞳孔的双目在瞪着他,似乎在问他为什么……每到这时亚历山大都有惊醒,他很想跟海因大声喊,这就是战争,即使我不想杀你,也不会有人顾及我的愿望!可他喊不出来,每次都只能捂着脸痛苦的闭上眼睛。


伊万嘲笑亚历山大说他想家了,所以才会失眠。关于这点亚历山大说什么理由都没法给自己的那俩大黑眼圈辩护,只能转移话题把喀秋莎拉进来,只要一提到这个女人,伊万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显得很白痴。

"她就是我的女神。"伊万抱着喀秋莎的照片在雪地里跳舞,"哎,你呢,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女朋友的事?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是没有。"亚历山大并不讨厌伊万,但对他这种口无遮拦的习惯还是不太适应。


"没有女朋友?亚利,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我说,在这种时候,有个女朋友简直就是心灵的清泉,她可以治愈你心中的苦闷呢!交一个吧,别以为自己长的帅就一定要她们来追你。那可不是大丈夫的作风。"

"得了,伊万,说不过你这张嘴。"亚历山大苦笑着离开,心灵的清泉?如果真的有那种事情……或许自己就真的不用苦恼了。


战争的残酷,成了很多人的机遇,虽然这样说并不合适,但是勇敢的人,活下来的人,都会有更好的归宿,如果所谓的升职也是一种归宿的话,那么亚历山大离开侦查连成了红三团团长时,伊万和侦查连的战友们都依依不舍的为他送行。

红三团是野战部队,对于没什么经验的亚历山大来说,确实是种考验。


一场恶战下来,哪怕只是遭遇战,都会有战友死去,在这样的环境下,亚历山大学会了冷酷。面无表情的对已经死去的战友致哀时,或许会被说成恶魔或者鬼,但是真正到了战场上,这群士兵才知道,他们的团长对死去的战友投入了多少的爱。那种不要命的打法,那种次次都犹如敢死队的作风。红三团成了十五军的钢铁团,而亚历山大。别列克夫也成了在军部挂名的英雄。

战俘一批批的被看押在战俘营,亚历山大也只能在空闲的时候,想想,海因……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五章
章节字数:1524 更新时间:09-05-03 09:34

没人知道这个不会笑的团长心里在想什么,甚至在他被子弹打穿胳膊的时候,都没人看过他皱一下眉头。硬汉团长或许有个很温柔的她,成了战士们私底下闲聊的话题,只因为一个通讯兵看到他独处的时候曾经望着远处发呆,这可不是一个心中没挂念的人该有的表情。

冬天缓慢的降临在俄国这片广大而寒冷的土地上,北风和鹅毛大雪带来了胜利女神的微笑。在冬季,这个应该万物休眠的季节,本该冬眠的熊被炮火惊醒了。

大集团军集结作战,在这样的时刻,是不存在侥幸的。

"别列克夫团长!"

"啊?"最近亚历山大偶尔会发呆,精神无法集中,他总觉的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是不好的事情,却又无法肯定。

"呃,上级电令……要不然,您自己看一下?"

"啊,没事,你继续念吧。"

是高层机密会议,在那种时候,亚历山大总觉得开会是浪费时间,有什么决定直接电话通知不是更节省人力物力嘛,可惜他的地位是不允许他说不的。

如果,亚历山大没在会议那天提前到司令部,如果他没碰到以前的老朋友卡里奇,如果他的老朋友卡里奇不是战俘档案管理员,那么或许一切都会改写。

可惜时间不会逆流。

亚历山大那天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不知道战俘中有没有叫海因。德科曼的。卡里奇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半天。

"怎么了?"

"你认识海因。德科曼?"

"呃,是的。不,我是说我以前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有位同学叫海因。德科曼,你知道他?"

"不仅仅是知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这刚好有这个人的记录,你会是什么反应?"

亚历山大当时听到这句话时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三秒钟,才有些结巴的问,"你说……你说你这有他的记录?他被俘虏了?"

"当然也可能是重名,不过这个家伙的记录是绝密文件,就算你想看……嘿嘿,亚历山大,我可不觉得这玩意给你看我有什么好处。"

"卡里奇,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干吗,如果时间允许,我会跟我爸爸说你的事。"

"啧,我开始好奇了,亚历山大,这人对你这么重要?当初我可是没少求你啊,你都不同意靠你老爸的力量把我从这弄出去。算了,你可要履行你的诺言。"


一页薄薄的纸,贴着海因。德科曼的大头照,在黑白照片里,本来就苍白的皮肤更没有一点人的颜色。亚历山大摸着那张照片,心里有些哆嗦,这傻瓜究竟受了什么罪啊……乖乖待在自己家里比什么不好,干吗偏偏来这受这份罪呢?


亚历山大以为这样的没什么用的小角色,关在个战俘营就已经够意思了。结果他没想到,海因。德科曼竟然被关押在西西伯利亚雪原的特殊监狱,亚历山大也只是听他的爸爸提过这个监狱。其实说明白一点,就是这个监狱根本就不存在。那里除了那些被俘的高级将领,就是战犯级的人物……这样一个年轻的,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的人怎么会被关在那种地方。就算他的头衔是炮兵团参谋长,这个玩笑也未免开的太大了吧。

"卡里奇,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海因给押到雪原去。"


"不知道,亚历山大,你既然知道这地方的代号,只能说明你比我还明白这地方的恐怖。那里没有活人,不管怎么说,当朋友的奉劝你一句,就当你一直挂念的同学死了吧,这样对你俩谁都好。"

"呵呵,卡里奇……已经晚了。"亚历山大把那页纸折起来装进自己的口袋。

"喂,你不能把这东西带走。"


"反正你也是要把它们销毁不是吗?你就当已经销毁了。卡里奇,想象下你到了军区总部档案室,那里窗明几净,还远离战场,多幸福啊,有很高的工资,还有保障。"

"算了,亚历山大,那东西你永远别拿出来。"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六章
章节字数:1581 更新时间:09-05-03 09:34

事实远比亚历山大想的麻烦,想去雪原监狱,就必须到大后方的第四集团军预备役。而他却是十五军的尖刀,没人会愿意放弃这么一把利刃。所以在他请调报告打上去时,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事件了。军部团部相继来人调查这个钢铁团的团长究竟抱了什么心态,是不是贪生怕死,才想去那个大后方训练一个预备役。亚历山大在一番番调查询问下,几乎要崩溃,只能无奈的向他的父亲求救。一个上将的儿子,一个曾经的战斗英雄,一个钢铁团的团长,前途无量,竟然要调到第四集团军预备役去当一个小小的预备役连长,简直是天方笑谈,可这笑谈发生了。


别列克夫上将痛斥亚历山大的信件被这个所谓的不孝子扔进了火炉,别列克夫夫人到是支持儿子的举动,在她看来远离战场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别列克夫上将,无奈的帮亚历山大打通了一些关系。


在去往雪原的前一夜,红三团没人睡觉,战士们想不通,他们的硬汉团长,为什么抛弃了他们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亚历山大没解释什么,只是一瓶瓶的喝着伏特加,大家都醉了,醉了都会哭,一个个刚刚能被成为男人的汉子哭的好像孩子,他们说团长别走了,有你在,我们大家就有了主心骨。亚历山大笑了,他说他不能不走……有一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等着他去救,就算救不出来……至少也要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在暴风雪中出发,前一天哭得一塌糊涂的战士们列队给自己的团长送行。亚历山大在看了他们最后一眼后上路,那算不上诀别,可这个即将去不毛之地的军人却有种预感,那个地方会成为终结之地,但是究竟会终结谁的生命呢?


荒芜的雪原,宁静的世界,除了风声,几乎不存在任何生命,战火似乎和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关系,亚历山大站在这片雪原上,看着来送他的吉普车离开。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似乎在这里时间都凝固了。


在漫长的等待中,远远看到一个黑点由远及近,是六条狗拉的雪橇,当一个穿裹的象皮球样的东西出现在亚历山大面前时,稍微让习惯于军人干练形象的团长有些诧异。一双眼睛在皮毛帽子和皮毛领子的缝隙里向外窥看着,盯了亚历山大几秒钟,才举手敬礼,"报告,请问您是不是亚历山大。别克列夫团长。"

"你是来接我的人?"亚历山大仔细打量这个皮球,如果预备役都是这样的家伙,那这个队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垃圾啊。

"列夫。特洛尼亚,后勤预备役副官,奉命前来迎接您。抱歉,吉普车坏了,咱们只能坐这个走。"


在古老的交通工具上,六只狗和一个皮球拉开了亚历山大在西伯利亚雪原的噩梦,当简陋的营房和一群显然没成年的孩子进入亚历山大的视野时,这单调的旅途结束了。


列夫依照以往的惯例,拿出后勤预备役的人员表,以及规则制度,他当时想的是这也不会是个能待长久的领导。每次来的队长都在一两个月内调走了,实在没能力调走的也选择退役,没几个打过仗的人能耐的住这种雪原的寂`寞。果然这个新来的英雄队长也对这个队伍不感兴趣,他只要了后勤预备役的警备范围区地图。


亚历山大对自己能到这个警备区已经很知足了,他尝试了要父亲靠关系把他弄到到雪原监狱,可惜别列克夫上将也无能为力,亚历山大已经明白卡里奇的意思了,任何国家都有自己的秘密。

海因为什么会到这个监狱,亚历山大已经不想深究了,他只想能不能把海因搞出来,如果可能的话。

在地图上用*号表示的雪原监狱在警备区地图的边缘。


一个壁垒森严的地方,矗立在茫茫雪原上好像一座孤岛,列夫小声对亚历山大耳语,"这个监狱虽然是在咱们的警备范围,其实他们是独立警戒的,从建立那天起就没和后勤预备役有过什么关系。"


亚历山大微微点头,在等待允许进入的过程中,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后勤预备役的势力根本就没到达过这个范围。等真枪实弹的警戒兵把铁栅栏门打开,请他们进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七章
章节字数:1737 更新时间:09-05-03 09:34

"抱歉,让你久等了。"监狱长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男人,一头浅黄的头发已经开始泛白了,浓密的胡须,睿智的黑眼睛,仔细打量着亚历山大。别列克夫,"因为以前没有一个后勤预备役队长来拜访过,而且这个职位更换的也实在太快了,所以我们不得不费点时间核查一下。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突然来这里打扰估计也会让您困扰,因为我并没接到上级命令,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属于后勤预备役的警备区,但是对这附近的地形却无法全部了解,但职责所在,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亚历山大笑了笑,他其实明白,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从这里找到海因……将是多困难的事,也可想而知了。


"哈哈哈,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监狱长马特维突然做了个鬼脸,"这里关的都是死人,你看过死人能做什么?死人什么也不能做,不过,他们似乎能很好的娱乐活人。在这么孤寂的地方,别列克夫队长,如果您有什么苦闷欢迎来这,我觉得咱俩会很合得来哈。"


事情发展的出乎意料,不过这样的结果正是亚历山大想要的,"呵呵,我会记得您的邀请的。马特维狱长,如果您不嫌麻烦的话,过几天我也许还会来叨扰您。"亚历山大没在意列夫使的眼色,"今天我们就先告辞了。"


离开这个监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因为阴天,加上一些小雪花不停的掉下来,让人觉得跟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死人的监狱……列夫看了看亚历山大铁青的脸色,"您有朋友关在这?"

亚历山大没想过自己的表现会如此明显,怒形于色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转头看了看列夫,他似乎没注意自己在看他。


"我只是好奇,不然象您这样的人,不会到这个地方来,而且您自己要求来这……呵呵……最好还是放弃,如果你让马特维知道你想来找的是谁,那个人只会死的更快。"突然严肃的警告自己的顶头上司,列夫的态度让亚历山大稍微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这个副官只是个'笨蛋'呢。


"您在想什么?我在恐吓您?"列夫笑了,他误会了亚历山大的意思。"我来这个地方,您以为是为了什么?一个被冤枉的人,他其实是个忠诚的战士,可有人说他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他被送到这个地方来。我来这是想有一天我能把他救出去……可惜我错了,那个老屠夫在知道这事时,我就在也没有机会把他带出那个死牢了。他成了焚化炉的口粮……队长,您是个不错的家伙,我听过你的事迹,我只是希望你别重蹈我的覆辙……"

亚历山大没说话,他不会安慰人,而他现在真的在担心,海因就在那,而他束手无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有两个人在注视着他们。一个是那个监狱长,他还在揣摩着亚历山大的意图,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个家伙来自己的地盘是为了他手里的那些玩具。只不过他现在不能肯定他是为了哪个家伙甘愿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另一个是从窄小的栅栏窗向外望着的纯蓝的眼睛,海因只是觉得那个背影很眼熟,直到看到被大风吹散的黑发时,才敢确认,是他,是那个该死的俄国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才看到,感觉眼睛一阵模糊,等他们消失在高墙之外,海因才离开那个灌进冷风的小窗子。


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他。靠坐在墙角,这个牢房很冷,海因的衣服很单薄,而且已经被扯坏了,污秽的看不出本色。他只能把自己缩起来抵挡这的寒冷。他想活下去,虽然每天都被提审,被那样对待,他还是想活下去。他不想死在这种地方,至少他想死的更有尊严一点,虽然在这个地方尊严不值一提。


每次牢门被打开的时候,海因都当作是例行公事,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家伙一直在问他德国的秘密武器究竟是什么,他只是个刚毕业就被胁迫进军队的青年,难道他们以为这样的机密会告诉一个没有资历的年轻人吗?真可笑。那些简单粗暴的家伙会把他一直拖到刑讯室,至于他们狞笑的脸,海因想就当自己没看到好了。

**

"如果您真的很在乎他,最好的方法是放弃他。"


列夫最后的警告一直在亚历山大脑子里盘旋,他明白列夫是好意,也知道他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可让他放弃……对于一个已经放弃过一次的人,再次放弃意味着什么,亚历山大`比谁都明白。为什么在知道海因的下落后就一路追过来,放弃……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放弃他会变成什么样。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八章
章节字数:1423 更新时间:09-05-03 09:35

晚上,睡不着,亚历山大从暖和的被窝爬起来,到清冷的营房边抽烟,天上还在飘着小雪,漫长的冬季,万物都在休眠。蹲下感觉风小了点,辛辣的烟草熏得的眼睛很疼,却不想捻灭。究竟要怎么办才好,至少要能接近那个地方啊。束手无策……


列夫看到那个在苦恼中挣扎的队长,只能苦笑,当初他也是这样,可惜没有谁能动摇那个该死的地方。生活在这个制度下就该学会妥协,至于别的什么,还是交给上帝吧。转身离开,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队长也不会听进去,不过死胡同,他应该不会去闯吧?

亚历山大不知道,在那个监狱同样有一伙人也睡不着。

**

"我不知道那毛头小子想干什么,但是他肯定是有私人目的。如果能断了他的念头最好,如果不能,他将来天天来找麻烦也会让人烦。"

"那么就把他拉入伙啊。"

"我可不觉得那小子会那么简单就入伙,之前那个叫列夫。特洛尼亚的家伙可没什么背景,这小子能选的道多着呢,威胁什么的不会对他好用。"


"别发愁,马特维大人,明天先邀请他来这里参观下如何?我想没几个家伙能控制的了自己的私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也够无聊的。虽然他才来这没几天,会不会想女人想疯了谁也说不准吧?"

"你这肮脏的家伙,就会这几招吗?"

"马特维大人,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虽然很肮脏,但是您也一直乐在其中啊。当成一种娱乐不就得了,毕竟比母猪强多了吧?"

"哼……如果将来有可能,我会先拿你当当枪靶子。"

"太好了,求知之不得,真的。"

**

"我并不赞同您去!"列夫使劲拽着车门做最后的努力。


"那你认为我该干吗,把这事当没发生过,哪怕对方送来邀请书也退避三舍?你以为我是谁?列夫,我是亚历山大,我的字典里就没有退缩这俩个字!"关上车门固执的发动起这辆破吉普,亚历山大就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列夫看着颠簸着消失的车烟,无奈的扯扯嘴角,抱歉,您可千万别说我没阻止过您,那个地方不仅仅是地狱还有能吞噬人心的恶魔。

再次到这个地方,很远就看到马特维在外面等候着,亚历山大把车停在个空场,踩着雪看这个老头子迎过来,亲热的拉着他的手向里走。


"真是抱歉,昨天让你走的太匆忙了,毕竟您是这个警备区的长官,别列克夫队长,我们还是需要你们的保护的。"老头子故作亲热的拍亚历山大马屁,几个岗哨自动的让开道,让他俩过去。


"您看,这里其实很牢靠,这里的房子都是用巨石砌起来的,"马特维指着那些看起来很古老的建筑物,"而且这里关押的死人也不是很多,您完全不用担心。"


亚历山大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地形,囚室是栋古堡样的三层建筑,距离围墙很远,每50米就有持枪流动哨,高墙上四角的瞭望塔有重机枪,机枪手两名,宽敞的庭院毫无遮拦,连颗树都没有。就是说一点空隙都不能钻,戒备森严啊。


海因注意到今天外面的气氛不一样,可他实在没有力气爬起来去通气的窄窗那窥望。是哪个大人物来了呢?还是又有人被关进来了?身上的伤抽搐的疼着,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趴的稍微舒服点。今天风很大,是不是又要下雪了?


亚历山大被马特维让进了狱长室,"我想请您在这里吃个午饭,您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专门为你准备了很舒服的沙发,别让人说我这个主人待客不周,请坐,"老头子把亚历山大塞到沙发里,转身就让警卫去准备午饭。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九章
章节字数:1647 更新时间:09-05-03 09:35
"您请我来就只是为了让我在这吃顿午饭?"

"当然还有别的节目,哈哈,我的别列克夫队长,您也太心急了啊。"


这老头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亚历山大看着他桌面上摆的关押人员名单,恨不得一时就拿过来看看,可那个老头又按铃叫来了两个警卫,跟他们小声嘀咕着什么。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亚历山大告诫自己,使劲压下了去翻那个名录的念头。


"我的队长,时间还早的很,在这无聊的呆着,不如去看看节目,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马特维似乎安排好了一切,他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亚历山大知道自己没法推脱,只能跟他走。

"这种地方,你能找到漂亮姑娘表演?我看您还不如把这附近的详细地形图给我讲讲呢。"


"哈哈哈,队长阁下,我安排的演出可比那些漂亮娘们的表演更带劲,一会你看过就知道了。"老头子使劲拍了拍亚历山大的后背,"走,走,别耽误宝贵的时间。"

亚历山大觉得自己好像被牵着鼻子走,完全没办法照自己的意图行动。这个老滑头能看穿他想的一切,那就暂时静观其变吧。

狭长的走廊,然后是间昏暗的大屋,"您打算请我看你们审讯犯人?"

"怎么样有兴趣没?"

"没有。"亚历山大冷着脸想转身离开。


"年轻人嘛,要有点魄力,你觉得这漫长难熬的冬季,我手下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要靠什么打发时间嘛。队长阁下你刚来没几天,要体谅下他们,一个没兴趣就要把他们精心准备的节目废了,是很伤人的事。"


亚历山大被拽到藤椅边,只能无奈的坐下。"马特维狱长,您多少也该体谅下我的心情……"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那老头子就拍手制止了亚历山大继续说下去,"我们当然体谅您的心情,在战场上看到那么多战友变成了尸体,您的愤怒,我们能感受到,如果上帝不去惩罚他们,那么就让我们代劳好了,反正这里是地狱,这里关押的没有活人,让我们来扮演恶魔的角色。说真的,别列克夫队长您在看到身边为了掩护您而死掉的士兵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亚历山大攥紧了拳头。"没错,我也一样,别列克夫队长就是这种愤怒,他们这群肮脏的家伙在蹂躏咱们的祖国,那么作为小小的报应,这不过是他们应付出的代价的一部分。"


他是个善于蛊惑人心的老头,亚历山大觉得自己刚才有一瞬间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差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老头子说的话句句都在点子上,还饱含了爱国情绪,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幕幕非人的虐待完全是正常的,应该的,那些该死的德国佬就该被这么对待。


那些被堵住嘴的战俘,吊在那,几个审讯兵开始还只是用鞭子抽。随后他们的动作就开始越来越粗野,几个战俘的衣服被扯吊了,光溜溜的挂在那,好像白条猪,在昏暗中看不清他们身上有多少伤,不过听着他们抽气的声音,应该没那么轻松。审讯好像有点变味道了,他们开始拿冷水泼这些俘虏,在这么冷的地方,我几乎可以看到那些可怜的家伙冻的哆嗦的样子。然后他们又换了鞭子,似乎更粗长,看起来打起人来会更疼。


说实话,这样单纯的拷问丝毫没有目的性,感觉就是赤`裸的虐待,别列克夫觉得自己开始无法忍受了,这跟德国佬干的事没什么两样。马特维似乎看出亚历山大很不自在,"队长阁下你只带过兵打过仗,在审讯上您可没我们有经验。"老头子站了起来继续用不大的声音说,"碰到那些顽固份子,为了打乱他们的心理,酷刑是难免的,但是你以为只是用鞭子,用红铁,碰到一些家伙也未必好用。"


"知道吗,有些时候用对付女人的招来对付这些家伙才真正摧毁了他们的意志,"这老头坐下俯在亚历山大的耳边轻轻的说,"让部下把他们压在询问室里进行强`奸,取得的效果比鞭打的效果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你疯了?他们是男的!"

"男女一样!别傻了队长阁下,我们可不讲究什么方式方法,我们只要结果,他们说出来我们想要的就行了,其他……呵呵……谁在乎呢?"

亚历山大没想到这个老头子竟然这么不好对付,这么歪曲的观念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十章
章节字数:1641 更新时间:09-05-03 09:35

"不过,有些人被奸污后会完全放弃抵抗,象失去了支柱似的问一句回答一句。但也有些家伙变得完全一言不发,别列克夫队长您觉得对付那样的家伙该怎么办?"

没想到他突然把这问题推给自己,亚历山大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他早就设计好的套路。"呵,抱歉,对于审讯犯人我实在没有经验。"


"您回答不上来也对,毕竟您没有经验,其实很简单,继续在众目睽睽之下轮`奸他。"老头子突然阴冷的笑起来,"彼得,把那个死也不开口的家伙带出来!刚好我们这有客人。"

**


海因听到门外的响动,知道又有人要被提审了。时间似乎要比往常早了很多,昨天被打晕扔回来照经验今天应该能休息一天。可听着脚步声似乎朝自己的牢房这边走来。如果撑不过去,就死在这了,海因叹了口气,他的遗憾是没见到亚历山大最后一面,还有就是不能死在妈妈身边。


门打开,彼得一眼就看到还趴在地上的海因。德科曼,"出来吧,小子,今天有你好受的。"等了他半分钟,看他似乎不能动,"昨天他们把你搞的这么惨?可怜的家伙。"这么说着,走进去拽着海因的胳膊把他拖了出来。"就算这样想躲过去也不成,今天可有贵宾。走吧,宝贝,我会跟他们说让他们稍微温柔点的。"


海因的眼皮动了动,伤痛,饥饿还有那种非人的对待,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但是他的意识还在。贵宾这词稍微刺激了下他的神经……又要象噩梦似的……让人看着……暴露自己的丑态么?

漫长的窄道,尽头是地狱,我不想死在这种地方,海因感觉着自己的身体被拖过台阶,很疼,疼还好,说明自己还有感觉。不能死在这肮脏的地方……


"您看,我们的主角来了。"马特维看到彼得回来很高兴,"这位就是我们这监狱最具有坚强意志力的硬汉,他来这还没说过一句话呢!是不是彼得?你怎么可以把他这样拖过来,咱们对值得敬佩的人都要尊重。"老东西这么说着,走过去,使劲想把彼得手里拖拽着的人扶起来,试了几次也放弃了,哈哈讪笑着,"看样子,我们的主角今天累了。算了,让他这么先休息吧,是不是该继续让他看看不说话的后果呢?"


亚历山大实在没心情看那个老头自鸣得意的把几个俘虏挂起来,脱的赤`裸裸的,他们身上都鼓起了一条一条的青紫色伤痕,显然是被鞭子抽的。俯在阴影里的人稍微动了动,似乎想站起来,但是还是失败了,那些呻`吟声好像确实刺激到了他的神经。过于昏暗的光线让亚历山大只看到门边摊趴着一个人,却完全看不清他的样子。看的出他很顽强,可在这个地方顽强有什么用?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那几个被吊起来的人更惨,审讯的士兵根本就没给他们休息的机会,灌了铅的竹条又照着赤`裸的肉`体抽上去。这几个人没被堵住嘴,嘶哑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屋子,好像地狱里的场景。马特维蹲在那个被带来的囚犯身边,用手扒开他的头发,似乎很温柔的跟他说,"你看,坚强的孩子,他们都是因为你受罪的,你难道没觉到一点不安吗?嗯?"

等了一会,亚历山大看那团身影动了动,然后听到一声熟悉但又不能确认的嘶哑声音,"够了,让他们住手。"

"哈哈,我们的小朋友醒了!"马特维兴奋的让他们停止鞭打,"那么就让我们的小朋友来表演吧!"


亚历山大觉得那声音就是海因,但是他又不敢确认,列夫的警告也在他脑子里盘旋。如果让这个老滑头知道自己是为了海因来到这个地方的……那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老头子把海因交给彼得,自己回到亚历山大旁边,"您真有眼福,这小子是监狱里关押的最养眼的一个,而且还很年轻,说实话,要不是上级的命令,我还真不舍得把他玩坏了。"

"他叫什么名字?"亚历山大觉得自己的声音冷冰冰的。

"怎么?告诉您名字也没用,你不会认识一个德国战俘的,是不是?您是伟大的别列克夫上将的儿子,怎么可能认识敌人啊?是不是?忠诚的布尔什维克。"

"是啊,我只是很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坚强的德国佬呢?"亚历山大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心里暗骂这个该死的老滑头!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十一章
章节字数:1665 更新时间:09-05-03 09:35
"您这样说我就能理解了,这小子叫海因,海因。德科曼。不是您的熟人吧?"马特维装作漫不经心的看着亚历山大的反应。


使劲控制住自己爆发的冲动,亚历山大笑着回答,"您在开玩笑吧,我当然不会认识他。"可他没注意自己的拳头已经攥出血来了。马特维盯着亚历山大看了几秒,似乎释然一笑,"那样最好。"

他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亚历山大觉得自己完全被这老头耍弄在手掌心里。


彼得已经把海因的衣服全拽了下来。看他被捆绑在明处,亚历山大才知道自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苍白的身体上也都是鼓出来的一道道青紫色伤痕,有新的有旧的,以前柔顺的半长红发凌乱不堪,一个人拽着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除了微闭的眼睛还有点活着的迹象外其他整个就像个僵尸。亚历山大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想冲过去把那些家伙都推开,可他不能动,这里是马特维的地盘,不是他的,如果他这么冲动只会害了海因,会害他直接死在这。


他们把他拖起来仰天捆在张铁床`上,在脚那一边垫了些木板让海因的头低了下去,然后用湿布堵住了海因的鼻子。为了呼吸他不得不张开嘴。彼得便把冷水不停地往他的嘴里倒下去。海因咳呛着在水柱下挣扎,彼得只用了一会儿功夫就把他的肚子灌得挺了起来。然后把他从铁床`上解下来,推到地上猛踩他的肚子。海因无力地试着把他们的的皮鞋从自己的肚子上推开,毫无用处的。水从海因的嘴里、鼻孔里和肛`门中一股股地涌出来。弄得他满脸满身都是水淋淋的,地上也变得异常湿滑。


"够了!"终于无法压抑的吼出来,亚历山大发觉自己失态了。马特维饶有兴趣的盯着亚历山大看,似乎他刚刚发现一个好玩的秘密。"够了,狱长阁下,你不觉得在这样下去,你们宝贵的犯人会直接死在这么?"亚历山大马上解释自己的失态,是出于对狱长的关心。


"您在说什么?"马特维笑了,"你以为我们会在乎一两个顽固透顶的家伙吗?"老头子站起来,"我不介意您过去亲自查看下犯人还能不能活着。"亚历山大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说不,他站起来跟着马特维走了下去。


老头子弯腰去抓住海因湿漉漉的头发让他仰起头,这时的海因脸色惨白,半张着的嘴里满是清水,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干呕让他全身都在颤抖。眼睛睁的很大,但似乎完全看不到东西。蓝色的眼眸完全失去了焦距。"看看,别列克夫队长,他还活的好好的,是不是?"马特维故意大声说的名字,让他手里的人略微振了一下,眼睛也动了动。海因觉得自己要死了,可他似乎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人在说亚历山大的名字。难道他在这?这种丑态……这种丑态……他都看到了……

海因用力挣扎了一下,虽然在别人看来那更像抽搐,却让马特维大笑起来,"你看看,我们的小朋友还想玩呢!"说着松开手,让海因继续趴在那干呕。

"怎么样,别列克夫队长,是不是要继续呢?"这老滑头看出来亚历山大和这个战俘肯定有点关系,于是笑嘻嘻的把这问题推给了他。


如果能让自己更理智一点,估计亚历山大也会狠心的装作不在意转身离开,这样做对海因最好。可他做不到,蹲下去装作不关心的审视,其实恨不得把海因抱在怀里离开这个鬼地方。"算了吧,这样你们什么都问不出就让他死掉是不是很不值?"


"既然您这么说,那就按您说的办。"马特维抬手叫彼得把海因带回去,"您看这样的安排还满意吗?也该到午饭的时间了,走,我请您尝尝咱们雪原的特产,烧兔子。"

食不知味的一顿饭,亚历山大离开的时候,马特维送到了监狱门口,"别列克夫队长,您可要经常来。"


"会的,过几天我也会邀请您去我们营地。"亚历山大一边骂着这个死狐狸,一边还要装作很愉快的笑,实在很困难。尤其是现在他想的都是海因,如果放他在这里不管的话,海因死定了,他肯定撑不过去。亚历山大还时不时的想起他那种痛苦的抽搐,却又不得不压抑住自己想拿枪干掉这个老头子的冲动。

列夫早已经在营地等他了,看到亚历山大惨白的脸色,就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自己也受过那种刺激,不过……看样子,亚历山大受的刺激要大的多。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十二章
章节字数:1620 更新时间:09-05-03 09:36
"队长?"列夫小心的询问颤抖着从车上下来的亚历山大是不是要盆热水什么的。

"不用了,列夫,我想静一静,休息一会。"


一个下午,列夫都在队长室外面徘徊,他不敢进去,他怕进去刺激了这个年轻的孩子,那个地方会让人的原始欲`望膨胀。当初自己也是走错了一步。他不希望这个单纯正直的人也走错。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个监狱的秘密……他知道的也不多,大部分是凭他自己的猜测,多年的观察发现的动向,都显示着这个监狱隐藏着秘密。如果把这事告诉亚历山大,他能不能成为自己的战友,如果不能,那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列夫在矛盾,亚历山大也在矛盾,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很显然那老头子好像在拉他入伙,今天的种种迹象都在透露着这个讯息,让自己观看审讯,邀请午餐,以及回来时他发出的邀请。可是为什么,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如果只是防止自己泄露监狱的秘密,那不让自己知道那里面的事岂不是更简单。那老滑头一定还有别的事情隐瞒着,不妨试探试探。

**


海因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那身破烂的衣服皱巴巴的裹在身上,他很知足,至少自己没裸着躺这么久,抬手都已经觉得很费劲了,海因动了动脖子,他觉得自己全身都火辣辣的疼,实在很痛苦,只记得被拽出去,然后被灌水,后面的事因为太痛苦,几乎已经昏厥了,可他还是对自己听到的名字有点记忆……亚历山大来了嘛?到这个地方来了……


干涩的眼睛眨了眨,只觉得有点湿润,可惜自己没能看他一眼,真希望他没看到自己那种丑陋的样子。如果真的能见到他,一定要告诉他,让自己死的有尊严一点,千万别让自己死在这种地方。

**


睡眠有时会变成很痛苦的事,尤其是知道了海因受着什么样的折磨以后,亚历山大在床`上转辗反侧,他睡不着,他不能想象,那么冷的天几乎被浸泡的到水里的海因要怎么度过。

列夫轻轻敲了敲队长室的窗户,"您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亚历山大索性坐起来,这时候说说话也是好的。

列夫端了一碗热奶,"您晚上没吃饭,我想您或许饿了。"

"谢谢,列夫,你来这不是只为给我送点吃的吧?"亚历山大突然这样问,让列夫的动作顿了下,叹了口气,"被您猜中了,确实如此。"

"说吧,什么事?"

"您已经知道那个监狱不是人待的地方了吧?"列夫摇摇头,拉过一把椅子,"其实,当初我的感觉跟您的一样,或许您比我感觉更强烈。"

亚历山大看着列夫,他不知道这家伙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照实说了吧,其实这个后勤预备役不是您的。"

亚历山大不太明白列夫的意思,"你说什么?"

"马特维的触手早就已经伸到这边来了,您来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发觉而已。您的预备役不过是雪原监狱的看家狗。这样说您懂了吧。"


"为什么你知道这些?你还知道什么?"亚历山大并不觉得很吃惊,那个老狐狸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就是说列夫很可能也是站在那老滑头那边的。"等等,你不是说你的一个战友曾经死在那监狱嘛,为什么你现在……"

"请您听我说下去,别列克夫队长,这些事并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列夫很激动的站起来,脸涨得通红。

列夫说,他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很天真,他以为,在这个后勤预备役部队可以控制那个雪原监狱,这样就有机会接近看守在想法子把他的朋友救出来。


可事实上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预备役当时的队长也是个老头,叫什么季科夫什么的,列夫说他已经记不清名字了。他刚到这就是给那个老头子队长当警卫员,季科夫是个老恶棍,酗酒,打架,什么都干。而偏偏这片雪原没有丰`乳肥臀的娘们,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那些刚入伍的小兵蛋子身上,碰到长的好看的,他都要想法子搞到床`上去。后来他好像也知道这样玩迟早会出事。于是他就开始跟马特维套近乎,马特维对季科夫打的什么主意心知肚明,于是也经常邀请他去雪原监狱。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十三章
章节字数:1695 更新时间:09-05-03 09:36
列夫似乎很不想说那段事,可看了看亚历山大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季科夫对雪原监狱的制度简直羡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一直叨叨如果让他也调到那去一定很幸福,不过那些审讯在列夫看来,和发`泄个人兽欲没什么区别。尤其是碰到长的好看点的囚犯,季科夫甚至要亲自上阵,马特维对这个老恶棍也越来越纵容。列夫那是一直跟随着季科夫出入雪原监狱,但是对那些每天上演的肮脏把戏并不感兴趣。于是马特维开始故意给列夫一些自由,允许他在雪原监狱的囚室间徘徊。当时列夫并不知道这是个圈套,他很兴奋的以为机会到了,可事实上,他到任何地方都有人监视他。


发现他战友的那天,列夫几乎忘乎所以的想把他直接弄出来,可惜他没有囚室门的钥匙,于是,列夫隔着门告诉他的朋友,要挺住,自己一定会来救他。可在列夫离开没多久,这个事就已经到了马特维的耳朵里。


马特维把季科夫找到狱长室,又把这件事告诉个季科夫。那个老傻瓜气的浑身颤抖,他大声怒骂自己居然养了个小奸细,居然想背叛自己。马特维递给季科夫一根雪茄,让这老头子先平静下来,然后跟他说自己处理好自己那点事,可以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季科夫明白闹大对他自己也不好,转头就离开了雪原监狱。


列夫还不知道自己的事已经暴露了,他还在想解救朋友的办法。这一路上他没注意到季科夫铁青的脸色。回到营地,季科夫让他停好车直接的到队长室找他,列夫不知道原因,兴冲冲的挺好车,就跑了过去。


一进门就发现季科夫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那种狂怒的神情,吓的列夫本能的摸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带着枪。季科夫黑熊一样的身材高出列夫两头,虽然年岁大了,但是力气并没见衰退。列夫被打倒在地上,队长室的门也被季科夫锁上了,那头黑熊一样的东西一边扒列夫的衣服,一边骂他是个不知感恩的奸细叛徒。在挣扎中枪响了,那老恶棍吭都没吭一声倒在了列夫身上。

亚历山大看着脸色阴沉的列夫,显然他已经不想说下去了,可这些说明什么,只能说那个已经死掉的老头子被马特维控制了,"继续,我想知道一切。"


到这个地步,列夫咬咬牙继续说,马特维知道季科夫被误杀,显得很平静,那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已经被马特维秘密处决了,审判书上那个被关押的人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叛国罪,血手印按在他的签名上。列夫不相信,他知道那一定是伪造的,可马特维却帮他平息了误杀季科夫的事。最后列夫竟然没受丝毫的处罚。

"就是说,你其实是他的人。"亚历山大觉得这样说也不妥,因为既然列夫把这些事都告诉他,就应该意味着,他想让自己了解真相。

"不,我一直在等。"列夫看着亚历山大,"我一直在等一个有能力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恨马特维,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我办不到他手里攥着我的命案,如果我反抗他,那什么也做不了,直接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你就这么信任我?如果我也成了马特维的爪牙呢?"

"呵呵,不可能。您有牵挂,我能看出来,而且还是个很重要的人。"

"……好吧,你就当你找对人了,但是我怎么能信任你?"

"这个东西。"列夫,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记事本,"这里有这些年我发现的所有秘密。"


亚历山大把列夫的小记事本接过来,翻开第一页,看到的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着雪原监狱的所有事情,包括什么时候,去过什么人……甚至一周固定去几趟补给车,车牌号都有记载。

"马特维是间谍。"列夫突然这么说,让亚历山大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


"他每个月都要去离这500公里的小镇上一趟,偶尔也会有陌生的车辆到雪原监狱,其实雪原监狱附近都属于禁入区,禁止外部车辆通行。每次都是马特维亲自去迎车子。"

"你有证据他是去见敌人吗?"


"我跟踪过他一次,他去了小镇咖啡馆在那跟一个外国人碰头,还交换了些东西,我看不清是什么,不过,肯定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列夫越说越激动,亚历山大做了个手势让他小点声。"他一个堂堂雪原监狱的狱长,犯得着偷偷摸摸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吗?"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十四章
章节字数:1554 更新时间:09-05-03 09:36
"列夫,就算你这么说,在没抓到确实证据前,也不要轻举妄动。"

"队长,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亚历山大一页页翻着黑色记事本上的记录,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监狱里关着你的朋友?"

"嗯……不……应该说比朋友更重要。"

**

有了目标,人就有了动力。亚历山大想如果以叛国罪结束马特维的生命,那不仅能拯救海因,还能把那个雪原监狱彻底毁掉。

马特维不知道被自己抓着把柄的家伙敢背叛,他此时想的是,亚历山大和那个叫海因的俘虏究竟是什么关系,能不能让自己好好利用利用。


老狐狸在想的事情,亚历山大也在想,等他再次去雪原监狱时,样子很像相通了。马特维热情的欢迎他,不但请他参观了他自豪的审讯室,还带他挨门查看了囚犯状况。


亚历山大看着一个个昏暗囚室中瘦骨嶙峋的样子,胆颤心惊的想象海因的现状。等他看到海因还活着,虽然看不到的脸,但确实还活着,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放下了。

收集证据列夫已经干了,而马特维听信了列夫的报告认为亚历山大确实已经屈从了,他甚至给了这个入伙的队长最大的权限。


亚历山大觉得自己也也忍耐到了极限,他偶尔会时不时的去囚室溜达一圈,但他知道,不能把自己的愿望表现的那么明显。于是他偶尔会说起自己喜欢那种红头发的女人,可惜这里没有。马特维淫笑着,推了推亚历山大的肩膀,"这里虽然没有女人,也有红头发的家伙,而且长的不错啊,队长阁下把那家伙送给你怎么样?只要你别弄死他。如何?"

亚历山大装作自己对男人不感兴趣的样子拒绝。

老狐狸又笑了,"骗谁啊?小伙子,你见过那家伙,而且我敢肯定,那天你见着他样子的时候,就被谜住魂了,是不是?别装了。"

既然被这样说,那就顺水推舟好了,亚历山大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这样觉得?"


"不是这样觉得,而是就是!哈哈,小伙子,给你,钥匙,想要去就去爽快爽快,这里冰天雪地的,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说可不好熬啊。"马特维丢了一把钥匙给亚历山大,然后大笑着离开。亚历山大有些尴尬,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反到会让这个家伙怀疑自己。


不能说那些会透露自己目的的话。亚历山大站在海因的囚室门前,轻轻打开门。门外的岗哨很自觉的躲远了,透气窗露进点光线,让屋子里不至于黑的看不清人。


"海因?"亚历山大关好门就把摊趴在地上的人抱在怀里,海因动了下,似乎在反抗,但是看自己完全无法挣脱又放弃了。"海因,是我啊!"亚历山大小声的在海因耳边说,怀里的人没反应。


亚历山大拨开海因脸上挡着的乱发,看到他的两个眼睛已经肿了,睁开都费劲,脸上一大片淤青,确实在呼吸,但是很微弱。破烂不堪的衣服随便的裹着,身上更是惨不忍睹。亚历山大想哭,可这的地方不是让他哭的地方……


亚历山大把海因抱到墙边的一层稻草上,他的腿在颤抖,两个膝盖不停的哆嗦,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亚历山大脱下海因的裤子,看到他的两腿之间已经血肉模糊了,已经不流血了浅红松软的皮下组织烂糟糟地浸没在粘稠的黄色体液当中。"天啊,海因,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亚历山大使劲压抑住自己愤怒的声音,小心翼翼的托起他让他转过身,后面更糟糕……几乎就是一个血洞洞……

失去意识的海因在痛苦中呻`吟着,亚历山大明白这时候,昏死比清醒着更幸福。


掏出手帕擦了擦海因嘴角的血痕,这时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量轻的把他放在那,然后拿自己的大衣给他盖上。亚历山大已经不敢给他穿回裤子了,如果结痂的血肉跟衣物粘连在一起,那痛苦比这不知道还要深多少倍。

离开时仔细的锁好门,海因从头到尾都昏迷着,根本就无法叫醒。亚历山大也不忍心叫醒他。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十五章
章节字数:1771 更新时间:09-05-03 09:37

"您确实是好心安排了,可那样的家伙,我什么也做不了啊。"亚历山大跟马特维抱怨。"怎么?你不满意这样的安排?"马特维很吃惊很少有人对他的安排不满意尤其是那个俘虏长的还挺招人疼的。


"抱歉,我有洁癖,那么恶心的肉`洞,不知道几个人插过,而且他的腿间都溃烂了,怎么用?"亚历山大显得很气愤,说完就离开了,他确实要找个地方好好稳定下自己的情绪,不能在激动中打烂那个老狐狸的脑袋。


马特维查看了海因的伤势后异常愤怒,他本来想把海因。德科曼当成个饵,哪有把饵弄成这样的!"谁烫的?"马特维对于没经过自己批准的审讯更生气。彼得到他耳边小声的说,"是A先生非要提审他,我想阻止可是……"

"算了。你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上点药。"


马特维的A先生是个谜,没人知道他是干吗的,只知道他很神秘,而且很有背景。列夫也只见过他一次,列夫认为他肯定是间谍,亚历山大觉得不能过于武断,没见过A先生也没什么,亚历山大已经偷偷派自己的一个勤务兵出去给父亲拍了个电报,别列克夫家的隐语,一般人没人看的懂,但是字面上理解就是,'已经适应本地生活,请父母不用担心。'


不过别列克夫上将可不这么想,这小子会给自己拍电报,一定是他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了。亚历山大开始着手训练后勤预备役的那些小兵蛋子,虽然还是很不成气候,但至少会拿枪了,也敢开来。

列夫对亚历山大训练这些没用的家伙干吗,不理解。亚历山大笑了笑,蚂蚁再小够多也是很会很厉害。


海因的伤已经结痂了,亚历山大又去过几次,不过没敢进去看海因,他不敢进去,那次的伤害似乎给海因造成了心理创伤,他即使是清醒的时候也很迷茫的望着一处,不说话也不动。紧紧抓着亚历山大的大衣使劲裹在身上。


"你把他弄成这样,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马特维对海因现在的状况也很不满意。这个私底下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家伙也太过分了,竟然一点都不征求他的意见,就擅自提审海因。德科曼,而且在烫伤他之前不仅自己强`奸了他,还让所有参与审讯的人员都上了他……就算这家伙是个活死人,也不该这么残忍,玩坏了就没意思了。


"有什么关系,伤好以后不是还能用嘛?大人,您可千万别把所有罪名套到我脑袋上哈。"那家伙数着自己手里的扑克牌,"而且听说您找人给他治疗了,最近他的伤该好了吧?说实话,您也该试试他的味道,实在很不错。"

"他是饵,就算你想玩,也等鱼掉锅里在说!"马特维出去时觉得这家伙其实才不是人。


列夫每天都坚持训练的队伍终于也象点样了,其实后勤预备役的士兵们都很敬佩他们的队长,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他的事,至于他为什么会调到这来,很多人都猜测也许是他是来执行秘密任务。


好在马特维并没有时间去关心后勤预备役的动向,他以为既然两个头头都控制住了,就没必要担心那个杂牌军了。而且最近他的事情也太多了,上面不断派人来检查,非常频繁,这种情况很微妙,似乎上头产生了怀疑。可来了也只是巡视巡视就离开了,并没试探过任何人。马特维不知道上面在卖上面关子,于是暗示亚历山大是否能询问下他的父亲。亚历山大拍着胸`脯告诉他,没问题放心放心,不过是战争局势大好,上头可能在考虑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些战俘。

"如何处理?会处决掉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哦,这样,是这样……"马特维脸色凝重的离开。亚历山大在心理冷笑,谁会告诉你实情,老狐狸。然后转身去了海因的囚室。


海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因为前面的烫伤,让他无法正常小便,所以整个囚室都弥漫着一股尿味。亚历山大跟警戒哨要了几件干净的裤子,端着热水,把这些东西放在海因身边。剥掉他尿湿的裤子时能感觉到海因在轻微的抵抗,但是那种挣扎太微不足道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亚历山大就把海因放倒在干燥的地方,用湿毛巾小心的擦洗着海因的下半身,或许是对碰触的恐惧,海因总在躲闪,于是亚历山大不得不箍着他的腰防止他把水盆踢洒。海因还是认不出亚历山大,虽然他现在对亚历山大的声音已经不惧怕了,也明白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可他还是不说话,也不反抗。前面擦洗完了,就是后面,曾经溃烂的血洞如今已经愈合了,虽然还是那种不正常的颜色,至少不会在流浓流血了。屁`股上还是一道道的,旧伤已经消不下去了。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十六章
章节字数:1386 更新时间:09-05-03 09:37

虽然海因没动,乖乖的靠在亚历山大身上让他帮自己清理。可亚历山大干完这些事也会觉得裤子发紧……也许我也被他们传染成变`态了,海因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亚历山大给海因穿好干净裤子,顺手也会把他坐湿的地方一并擦了,然后离开。

亚历山大在尽心照顾海因的这段时间,列夫也没闲着。他已经摸清了马特维离开雪原监狱的规律,也知道这里隐藏了个神秘的人物。


"没人知道他在哪,但是可以肯定他就藏在这个监狱里。"列夫拿着监狱的详细平面图一处处指着可以逃生的通道,"这里和这里都有人把手,还有地下室,但是谁也没进去过。所以不知道那究竟藏了什么,如果真是军火库,放火就太危险了。"

"兵分两路,你带一队人在马特维去小镇的时候埋伏好,记住抓的时候要人赃俱获。我带一部分人去监狱。"亚历山大又仔细看了看地图,然后叠好装起来。

时间过的很缓慢,亚历山大安静的等待着时机,在听到列夫报告说,早上有人看马特维穿着便装出去的时候,身为战士的血开始沸腾。

"开始行动。"


列夫带着一队人去小镇。亚历山大则带着自己的手下到了雪原监狱。看守们看着大队的士兵列队站在亚历山大身后,有些诧异,他们不知道这时候是该给亚历山大开门,还是该拿枪对着这群家伙威胁他们离开。


亚历山大大声叫彼得出来开门,看的出作为副官的彼得在这地方还是很有威信的。有人去通知了彼得这种情况,这个傻大个也蒙了,"别列克夫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站在瞭望台上,彼得朝亚历山大喊话。


"马特维狱长让我带这些人来,难道你不知道?而且我们都没带武装!"亚历山大眼都不眨的撒谎,彼得也一时蒙了,"你们不开门?难道狱长没跟你交代?好办,彼得,我们回去了!我会仔细问问马特维狱长为什么耍我玩的!"亚历山大装出的愤怒让彼得不知所措,"您先等等,别列克夫队长。"彼得从瞭望台跑下来,给亚历山大打开了大门,"如果是马特维狱长的命令,您就先带着他们到院子里休息会。"

亚历山大冷冷的看了彼得一眼,余怒未消的带着自己的队伍大咧咧的走进去,随后,几个已经事先吩咐好的士兵,迅速的登上瞭望台,夺取了制高点。

"别列克夫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彼得看着在瞭望台上,拿重机枪指着庭院的陌生士兵有些慌乱。


"什么意思?彼得副官,我现在正式通知你,雪原监狱现在由我接管,如果您想活着,最好按我说的做,让所有看守都放下武器!"亚历山大抬手,所有士兵都从自己的棉大衣里拽出了机关枪。


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枪口,彼得选择了听从命令。那些狱卒很听话,看到枪口对着他们,就很配合的把自己手里的枪扔到地上然后抱头蹲到角落去。亚历山大把所有的狱卒集中到一起关起来,安排几个士兵把手。他没看到那个所谓的神秘家伙,于是带着几队人去那个无人涉足的地下室。


幽暗的台阶很湿滑,似乎没人用过,亚历山大闯下去时,看到一个疯狂的家伙在焚烧着一摞摞的资料,"压住他!"亚历山大发话,几个士兵冲了上去,于是那个家伙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了。

"活生生的证据。"亚历山大拍着被逮到的家伙的脸,"你叫什么?"

那人很顽固的扭过脸不在看亚历山大。

"真有趣,等马特维回来,我们问问他吧。"亚历山大让人把他绑到上面单独押起来。

然后就是等列夫的消息。

历史的记忆 正文 第十七章
章节字数:1868 更新时间:09-05-03 09:52

那边似乎进行的并不顺利,列夫深夜才赶回来,而且马特维居然给跑了。我们低估了这个老头子,列夫带去的人太少了,这次去接应那老头的竟然有十来个人,而且都带了枪,列夫他们的弹药不足,无法阻止他们逃跑。想回来送信,但是……太远了,就算我们敢过去,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小队人追了他们整整一天,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不过,在监狱里发现的东西已经足够定马特维的罪了,还有那个被称为A的家伙,也被判处无期,不知道他关押在自己曾经作威作福的监狱中是什么感受。亚历山大和列夫一人得了一个特级勋章。

不过上面对这事的反应很低调,雪原监狱也暂时由亚历山大。别列克夫暂时代管。

如果……就这么结束,大概亚历山大就没什么值得后悔的事了。

就是这样,你想得到的最后你未必能得到,你以为失去的,最后你也未必会失去。

海因还是老样子,亚历山大找了很多大夫想治好他,都白费了,所有大夫看了海因都只是摇摇头走掉,没有人敢接下这件事。


亚历山大开始懊恼,他开始觉得让海因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优柔寡断,因为他的拖拉,结果害了海因。列夫尝试着劝解他,可惜没什么效果。亚历山大每天除了照顾海因就是把自己沉浸在酒精里。列夫觉得这样发展下去会很危险,于是给上级打了电报。

在接到调令时,亚历山大以为自己眼花了,等他再度确认了是把他调回前线的命令时,他打了列夫。

亚历山大有三天的准备时间。

隔天,亚历山大去看海因时心情复杂,他不能带这样的海因离开,可他走,把海因扔在这更危险。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人……究竟该怎么办……

难得的晴天,雪原上第一次出现太阳,亚历山大给海因穿的暖暖的带他出了监狱,列夫试图阻止亚历山大的愚蠢行为,但看到亚历山大的眼神后,放弃了。

海因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这么完整,洁白,厚厚的堆落在一起,眼里是一片白茫茫没有丝毫杂色。

亚历山大把海因从车上抱下来,让他自己站在雪地上,雪一直没到他的脚踝。


"漂亮吧,这就是我以前经常跟你说的俄国的雪,没有杂色的,纯洁的雪,看起来很圣洁,可是发起脾气来,会吞没所有东西。"亚历山大揽着海因的肩膀,让他微微靠在自己怀里。"我记得你一直说想看。"

亚历山大没注意海因偷偷的摸走了他的枪,他只看到海因在笑,笑的很好看,"你想起来?海因!"


"嗯,亚历山大,真高兴还能在见你一面。"海因笑着,拿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我只记得在那个监狱里我曾想过至少要死的有尊严,亚历山大,如果有机会把我的骨灰送回德国吧,最好是能埋在我妈妈身边。"


"住手……"亚历山大想夺下海因的枪,可惜他赶不上子弹的速度。等他抱着海因瘫软的尸体嚎啕大哭的时候,列夫在亚历山大的办公桌上看到那个签署了死亡命令的名单,只有一个人被打上了勾,就是海因。德科曼。

如果他不能活的有尊严,那我宁可送他去死亡。

冷风刮着雪花把海因的躯体埋葬起来,亚历山大回去后好像失去了灵魂。

****


"一个人要死的时候,总想留下些什么,这些沉痛的记忆压了我一生,或许我在用这个办法赎罪,如果我死了就该将这件事带进坟墓,可是小伙子……你知道吗?这并不是我希望得到的结局啊……我老了,人死前总是要忏悔的,就把这当成一种忏悔也不错吧。或许自始至终我都错了……"

安东看着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老人,突然有些同情他。他按下录音机的结束键。

"您别这么说,有些事根本就不是你能控制的。"

亚历山大捻灭烟斗轻轻放在茶几上,"不,至少有一件事我该早点告诉他,就是我爱他,这种事情等人死了才发现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安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老人的问题,只能选择沉默。"安东,我一辈子没结婚,也没有儿女,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您说吧。"

***

一年以后,安东来到德国,在个教堂公墓选购了一块墓地。

神甫虽然对两个人的骨灰合葬在一个墓地中稍有微辞,但还是满足了亡者的愿望。


安东在刚刚刻好的墓碑上放了一束百合,墓志铭是用德语和俄语写成的,'海因。德科曼在等了大半个世纪后才能安眠于此,请不要忘记陪伴在他身边的亚历山大。别列克夫一个将记忆甩给了历史同时又自私的抛弃自己祖国的男人。'

风卷起来,安东看着枯叶随着风在到处乱跑,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秘密,下一个又在哪呢?

END


番外 无责任番外 ------
无法终结


他出来时被他打倒的人还躺在那,血淋淋的没发出半点动静,好象死了。那个老妇人紧紧的靠着墙惶恐的盯着他的朋友威尔,看他走进来,几乎抽搐着大哭起来。威尔拎着他的左轮手枪坐在桌边,旁边放着半杯酒,贝鲁特走过去把杯子倒满一口喝了。

"呵,看样子你干的不顺利。"威尔抬抬手,似乎想摸摸贝鲁特脸上的伤是不是真的。


"唔,别动。"贝鲁特闪开伸过来的手,疼的吸冷气,五道抓痕还淌着血。"这条该死的母狗,"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捂着脸颊。"要是可能,她会把我的眼球拽出来,我得擦点碘酒。"

"可惜了这张英俊的脸,是不是?贝鲁特?"威尔做了个鬼脸,把自己的帽子往上推了推,几缕淡黄色的头发垂搭下来。

"得了吧,她现没什么了,快进去。"

"呃,我非得去?天都快黑了。"

"傻瓜!?我们都迷路了,天黑又怎么样?"贝鲁特皱着眉,他不喜欢威尔总是这付清高的样子。


其实天还亮着,西沉的阳光照进了农舍厨房的窗户。威尔入伍前是个服装设计师,高个,身材挺拔,淡黄色的头发,直挺的鼻子,尤其是那双略显忧郁的蓝眼睛让他有不少崇拜者,所以对这种农村少妇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贝鲁特皱眉的动作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站起来朝贝鲁特刚才出来的那房间走去。刚才一直抖擞着啜泣的老妇人看出他打算干什么,尖叫一声,冲过来拦在威尔前面。

"不!不!!求求你!求求你!!"她喊叫着,使劲挡住威尔。

贝鲁特从后面走上来,抓住那老妇人的肩膀把她用力往后一甩,拿起枪,警告她,"你最好别动。"然后朝威尔眨了下眼睛,"去吧,我会看着她的,嘿嘿。"

威尔有点无奈的对贝鲁特笑了笑,走进去,不过马上又出来了。

"她昏着呢。"

"那没什么。"贝鲁特摆弄着自己的手枪。

"这样的东西我没兴趣。"威尔无奈的耸肩。

"啧,傻蛋,一个小娘们。"


"是,是,一个小娘们……走吧,我对这娘们没兴趣。"威尔拍了拍贝鲁特的后背,打算拖他离开。他腻味透这个地方了,到处都是牛干粪的味儿,贝鲁特呆的似乎还挺开心,居然要在这地方喝完酒才打算动身。


威尔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贝鲁特拎着手枪,端着酒杯呆的还满自在,有些无奈。从早上他就没闲着,下午突然又接到命令让他们赶到斯瓦松镇,连续开了几个小时的摩托车,威尔觉得自己四肢酸痛,其实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只要在开个十几公里就能到了,没准还能得到张松软的床睡个舒服觉。那样,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他和贝鲁特迷路了,就找了个农夫问路,结果他故意给他们指岔道,威尔发觉这条路不对时就停下来找户人家问路,他总是彬彬有礼的问,因为上面命令对法国人要友善,只要法国人守本分。威尔说得一口地道的法语,因为他当服装设计师时曾经在法国巴黎开过一家专门给贵族名媛设计时装的服装店。可那家人开门给他们说不知道路,于是他们闯了进去。那老妇人,威尔猜想是那姑娘的母亲,给他们指了路。这家人大概刚吃完饭,桌子上还摆着瓶酒,贝鲁特说自己渴的要命,非要休息下,天气很热,威尔看着贝鲁特干燥的有些起皮嘴唇,想起他们午饭后几乎还什么都没吃,于是就同意了。他跟他们要瓶酒,还补充到他会付酒钱。贝鲁特笑嘻嘻的已经坐在旁边用杯子喝上了。


贝鲁特是个够朋友的家伙,但性格卤莽。不过毕竟他们是胜利者,法国军队只会逃窜,英国军队像兔子似的跳回自己的岛上。德军是征服者,征服者就该要什么就拿什么,这没什么不对的。


农夫的老婆给他们拿了两瓶酒,威尔掏了二十法郎给她,她连谢都没谢。贝鲁特法语说的不好,所以他跟威尔在一起时总要威尔帮他纠正发音什么的错误,所以他喜欢跟威尔搭档,就连换防任务他也非跟着威尔一起出。威尔觉得这不错,反正他也不讨厌这个孩子。


贝鲁特想跟这三个法国人聊天,可惜他们懒得搭理他,他就又开始说自己的身世,威尔喝着酒,眯着眼睛听贝鲁特第50遍说自己是个农夫的儿子,打算将来回农庄继承父业,还要去慕尼黑上学,去农学院,将来要做个最出色的农夫什么的。贝鲁特刚17岁,用威尔的眼光来看还不过是个孩子,就是个头窜的快了点,黝黑的皮肤是在太阳底下晒的,宽阔的肩膀,金黄色的头发有些卷,加上湛蓝眼睛,要是没这场战争的话,这小子或许正跟不少姑娘在麦子地里谈情说爱呢。

贝鲁特用蹩脚的法语喋喋不休时,那个法国女人突然打断他,"你们是问路的,既然知道了就走吧!"


威尔看贝鲁特嘴角绷了起来,知道这小子生气有人打断他,他愤怒的瞪着那个法国女人,而在那之前,威尔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贝鲁特曾经问过威尔,法国女人是什么样的,他以前老听别人说法国姑娘说她们比德国妞时髦,贝鲁特不懂时髦究竟是什么意思,就一个劲的追问威尔。最后威尔终于被问烦了,戳着贝鲁特的脑袋说想知道这词的意思非要亲眼目睹才成。反正,将来他们会在巴黎呆一星期,那里有不少妓院,让他自己去体会吧。

威尔不想无事生非,毕竟还要赶路,他拽了拽贝鲁特,"喝完咱们就上路,时间不早了。"不过贝鲁特没动,他还是死死的瞪着那个法国女人。

"你胆子挺大的。"

"那又怎么样?"

天,威尔知道这家伙又犯脾气了。

"你该知道,对你们来说,现在是多好的时候?我们能把法国变成一个井井有条的国家,有秩序的。你们应该感谢对不对?你们该遵守纪律,学会服从!"

显然,那女人生气了,不过她没吱声。


好吧,该死的,贝鲁特喝醉了,被酒精冲昏了头,然后他要那法国女人道歉并吻他一下,你看,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那女人惊恐的后退,喊她爸爸,她爸爸冲过去,然后被贝鲁特打倒了,在然后贝鲁特挟制着那女人去了后屋,把她妈妈摔倒在墙角。

该死的,跟一个酒鬼说什么都没用,威尔很生气,不光是因为那女人行为,还有就是自己居然还得帮这家伙善后。

威尔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的农夫,显然他只是昏死了,然后掏了一百法郎放在桌子上。"别哭了,这钱给你的姑娘买身新衣服吧。贝鲁特!走了!"


骑上摩托车,威尔还能闻到贝鲁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臭味混合着一股子女人特有的味,不好闻,说实话,这让他有点恶心,他比较喜欢小姐们在做那啥的时候,把自己弄的香喷喷的,这样沾在自己身上味也不那么难闻了。


三个月,威尔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这档子事了,贝鲁特刚到斯瓦松就被编进了宪兵队然后跟着节节胜利的大军到了巴黎,贝鲁特给他写了几张明信片,说巴黎很漂亮,还给他买了点礼物,这让威尔很高兴。威尔跟随军队挺进,他一直没见过什么战斗,在他印象中法国兵都是俘虏,法国不过是个让他们随意蹂躏的娇弱贵妇。


威尔跟随换防军到巴黎时又见到了贝鲁特,不过这次,他已经不是当初跟着自己的毛头小伙子了。才几个月没见,威尔看着眼前这家伙似乎又高了不少,不过那身宪兵队的衣服已经被脱下来了。"怎么回事?"威尔看着一身驻防军装的家伙朝自己嘿嘿傻笑,"我申请调回驻防部队了。"贝鲁特猛的抱住威尔时,他才发现这小子的个头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了。


"在宪兵队太麻烦了,搞军事风纪不是我的专长,反间谍和调查军队内部犯罪活动简直就是要我的命,我和顶头上司混的不错,说想在巴黎轻松几天,他就给我调过来了,你明信片上也写了你要驻扎在巴黎,这不挺好嘛!这几个月我想死你了!"贝鲁特抓着威尔的手喋喋不休,不过这家伙的法语进步确实不小。

"哎,你是个白痴。"

"告诉我这几个月你都干了什么?"贝鲁特很不情愿的让威尔把自己手抽回去。

"先把你的行李包送到营房去吧,你住几号营房?"

"你住几号?"

"我那屋有人了。"

"谁?"

"约翰·斯洛特夫。"

在巴黎的驻军两三个人住一间屋子也不是很奢侈的事,威尔看着贝鲁特费劲的跟约翰商量妥换房间的事,就拽着一大包烟草给约翰送了过去。

"你这家伙。"威尔躺在床`上看着贝鲁特收拾自己的行李,"在宪兵队是个好差事,你那一身伤是怎么来的?"

"打架。"

"打架?"威尔从床`上坐起来,"你居然没被处罚?"

"有,被开除了。"

"你不是说你申请调回来的嘛!!!"威尔猛的站起来揪着贝鲁特的肩膀把这小子拽过来面向自己恶狠狠的盯着他,"给我说实话!"


"妈的,说漏嘴了。"贝鲁特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懊悔,可看到威尔那双愤怒的眼睛,就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连续三个月压抑的东西从他的胸膛里迸发出来,没通过脑子,直接由嘴嚷出来,好象在嚎叫。"要我说什么?我他`妈的疯了,没你在,我干什么都干不下去!你还记得那个小娘们吗?她长的象你!不然我怎么会干那事!!威尔松手,你见我回来时不是挺高兴的吗?啊?"

"贝鲁特,你脑袋被撞了吧?好好清醒清醒吧!"威尔摔门出去时没看到贝鲁特跪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的喘息,他现在比里面那家伙还混乱。

我得离开他,越远越好!他没跟贝鲁特打招呼,反正第二天他找了上尉请求外调回来屋子收拾行李时就没人了,很显然昨天晚上贝鲁特也没在他的床`上。


三个星期前,威尔被派到这斯瓦松镇加入当地驻军,他没觉得惊讶因为他在这地方呆过,他甚至有预感自己要重回这里。小小的城镇很可爱,分配给他的住房也很舒适。那里吃的东西非常多,用德国钱买一瓶香槟酒一瓶还不到一马克。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那个女人,威尔还记得……这些天贝鲁特说的那些话也老在他心口堵的慌,去看看那个女人吧。威尔带了点东西表示自己不怀恶意,他对自己的方向感很放心。


天气很好,已经是夏末了,威尔无心欣赏连绵起伏的远山,对万里无云的天空也无暇顾及,他见到那女人时天色还很早,她坐在院子里剥着玉米,看到他时很吃惊,然后就拿起她正剥着的东西砸过来,她骂威尔是猪猡,显然她认出他是那个帮凶了。

"喂,女人,你冷静点,我没恶意。"威尔躲过砸过来的东西,把带来的一些女人喜欢的东西掏出来给她,"你看,这些是带给你的。"

"带着你的东西滚!这里不欢迎你!这个地方都不欢迎你!"整个盛玉米粒的盒子都砸了出来。

威尔把盒子拣起来,把剥了一半的玉米放在盒子里,看了看满地的玉米粒,蹲下开始拾。

"这些都在这了,我帮你剥怎么样?"威尔把盒子放在那女人前面。

"滚回去!"

"如果我想走,会马上离开的。"

"你们这群恶魔,混蛋!"

"你太激动了,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

"谢谢你的关心啊!我现在好的不得了!如果你能滚回去就更好了!"她的话没说完,就转头呕吐起来。这不正常……威尔见过怀孕的女人,她们都这样……

"我会再来的,顺便会给你带点食物。"

"永远别在来了!!"


威尔还是去了,或许他不该去,怎么说呢,他并不受欢迎,他也看的出来,那对农夫只是因为畏惧他才给他打开门,还有就是他带去了食物。如他们所说,食物并不好弄,他们的牲口没了,让该死的德国佬夺走的,威尔辩解说军队给了他们很多钱,那女人鄙夷的告诉他,那钱根本就什么也买不到,只因为它叫马克,这话让这个前服装设计师沉默下来。曾经他在这个国家过的很开心,那时所有人都很友善,甚至是讨好的追捧他,而现在包围在他四周的只有一双双敌视的眼睛,他们甚至连话都不屑和他说。


他在这小镇过的并不顺利,他甚至无法想象当初和贝鲁特一起时在这怎么会那么开心,而现在……他才注意到,这个小镇到处都是敌视他们的目光。那种沉默的敌视让他心烦,在他沮丧的时候,这种敌视又搞的他想哭。也许自己不该逃,威尔第一次正确定义了自己的行为,这种形式的调离就是逃避。贝鲁特究竟在干吗?在这种环境下呆的发疯时,他会想象一下,贝鲁特是不是在巴黎那个美丽的地方过的满舒坦的,毕竟那里有无数的娱乐场所,而上头应该早就给他们安排了活动。对,这家伙不过是一时冲动,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威尔觉得自己开始原谅他了,多多少少这种替别人找借口的行为……不能归纳到同情里吧?


连续一个星期,威尔走不开,等他能出来的时候,带了点肉还有奶酪又去了那家。农妇在家,她见到威尔时并没表示欢迎,威尔把肉露出来一点点,这家的女主人才允许他进了厨房。威尔没说什么话,他只是希望那个女人也该吃点他带来的食物,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贝鲁特的孩子,虽然那个家伙并不知道这事。


威尔没呆太长时间,他跟老太太聊了会天就回去了,虽然他看的出,这老太太对他的礼貌也仅限于他带过去的食物,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很知足了。他知道老太太叫埃贝尔太太,这家的主人老埃贝尔很喜欢读报纸,他们家还有个儿子,诶贝尔太太说她儿子去参军了。威尔给老埃贝尔留了盒烟。


骑着摩托在返回斯瓦松的路上,威尔想或许自己想从这户人家得到点宽慰,毕竟埃贝尔太太肯和自己聊会天,这是很奢侈的享受。威尔把摩托停在斯瓦松军营门口时看到通讯兵朝自己跑过来。什么事?威尔想自己回来没超时限。而这个小镇的司令官慈祥的好象个祖父,从来不把他们逼的太紧。

"司令官要见你。"

"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不过头好象心情不错,应该不是坏事。"

"哦。"


威尔在司令官那看到贝鲁特,没显得太惊讶,好象他知道这小子总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唯一让他觉得惊讶的是司令官的态度,他看贝鲁特的眼神可真象看自己的亲外甥,这让威尔暂时无法接受,他不是一直说自己不过是个农夫的儿子吗?

"真好哇,你可以随便调来调去原来有这层关系啊。"

"威尔,你这是在生我的气?他是我叔叔,我没想瞒你。而且我只是跟他说我想和你搭档,没想到他把你给叫过去了。"


"跟我没关系。"威尔收拾自己的床铺打算搬到隔壁,结果被贝鲁特一把拽住。"威尔听我说好不好?我错了,我在反省呢,我不会乱说话,把那段不愉快抹消,就当没发生过可以吧?"


贝鲁特没想到自己会被一拳头打翻在地,也没想到威尔会用那么大的劲,不过那双瞪着自己的眼睛肯定不是原谅,"你以为是错误和冲动可以抹消吗?贝鲁特,你太天真了!"


"啊?"贝鲁特没见过威尔发这么大的脾气,在他印象里威尔总是彬彬有礼的。第一次见威尔时,他穿军装的样子好象是硬被塞进不是自己的衣服里一样,那张清高的脸,看他们就象看一堆土头土脑的东西。显然威尔并不想当兵,他对党卫军不感兴趣,他对自己的纯日尔曼人血统也不在意,虽然他的祖先是德意志的古老贵族,那时他只是觉得战争毁了自己的事业。贝鲁特看不惯这样的事,他对大日尔曼帝国的崇拜简直冲昏了脑子,所以在他见到威尔那样子时,只想着改变这个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甚至是仇恨的青年,让他冰冷的眼神也能蒙上点发狂的色彩。贝鲁特有段时间确实是做到了,他成了威尔的好朋友,好到几乎形影不离,他用自己狂热的激情让威尔也学会了妥协,对这世道妥协。好吧,威尔妥协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容忍了贝鲁特,和这个卤莽的家伙的种种行为。


而现在,看着躺在地上的家伙,威尔觉得自己好象又要恨不起来了,那双似乎天真的眼睛竟然是不解。对了,他好象还不知道……那么自己的愤怒算什么?算什么?

贝鲁特坐在摩托上吸烟,威尔站在旁边看着远处费力耕作的农夫。天空阴沉,对于这个季节来说,这种天气不多见。

"我没想到她居然会有孩子。"

"……已经四个多月了。"

"威尔,我并不喜欢她,那天我喝多了,而且你在我身边让我有点冲动。你知道的,她长的很象你,不光样子,连性格都……那双蓝眼睛让我混乱了,我……"

"贝鲁特,你要考虑的是那个私生子吧?"

"其实,这没什么不是吗?这种事,并不少见,呃应该说,我不是第一个吧?这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

"如果,这只有咱们俩,我会揍你的,贝鲁特!"

"什么?"

"你没有负罪感。"

"啊?"

"对这个国家,对这个民族!"

"啊?"

"我有……"

"威尔?"

"我曾经在这里生活了四年。"

"威尔!"

"现在,我在亲手蹂躏她。"


"威尔!威尔!"贝鲁特使劲扳过威尔的身子让他看着自己,"威尔!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怎么样?"眼前的男人很平静,平静的让贝鲁特因为自己又看到了刚入伍时的那个人。"我是没有负罪感,你听着,我只觉得对不起你!我是个傻瓜,做事不顾后果,我肯定让你觉得很烦!是!是!我是个白痴,我应该去参加突击队,我该上战场去,那样才对!"

"啊!"贝鲁特捂着头蹲下去,"威尔,别总打我。"

"去看看她吧,埃贝尔小姐,这是你现在该干的事。"


带了奶酪,白脱和火腿,威尔带着贝鲁特出现在埃贝尔老头家的时候,老埃贝尔沉默的一句话不说的坐在桌子边,埃贝尔太太看到他们拿的东西没说要赶他们出去。可埃贝尔小姐一回来,看到那些东西,看到威尔和贝鲁特,看到自己沉默的父母,几乎疯了一样冲过来,卷起威尔他们带来的食物朝外丢去。

"伊娜,伊娜,你疯了嘛,住手,求求你……"埃贝尔太太拦住自己的女儿,把食物从她的手里夺下来。

"你为什么要来!魔鬼!混蛋!滚出去!!"伊娜对着贝鲁特大声嚷嚷着,"你还没让我丢够脸嘛?滚!带着你的食物滚!!"

"伊娜,伊娜,冷静点……冷静点,我求求你了……"埃贝尔太太使劲拽着自己发狂的女儿把她拉回里屋去,然后关上了门。

"你们看到了,这是歇斯底里,怀孕的人都这样。"

"她打算把这孩子生下来吗?"贝鲁特能看出伊娜对自己恨之入骨,那样她不会想要留着这个孩子的。


"羞耻啊!"埃贝尔太太捂着脸几乎哭起来,"你以为伊娜想留着他吗?刚发觉这事的时候,我们想了不少法子,村里没有医生了,镇上的医生不许出诊,我们就去了镇上。镇上也只有两个大夫,而有个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他不许伊娜干违反上帝的事,我们就去找另一个,他却被抓起来了,他的太太很同情伊娜,她说有不少孩子都来这找过她,畜生……畜生……她给了我们一个护士的地址,说她也许能帮我们。我们去了,那个护士给了伊娜一些药,伊娜回来就跟要死了一样,可那些药没用……"

"听着,"贝鲁特盯着埃贝尔太太,"我打算对这件事负责,让伊娜生下来吧,我会把这个孩子带走的。"

"一个非婚生的私生子?你在开玩笑吧?"

"我不在乎,你们只要把孩子给我就成了。"


威尔和贝鲁特离开时天色开始昏暗了,贝鲁特坐在摩托的后坐上抱着威尔的腰,突然觉得很沮丧,对于威尔来说自己究竟算什么?"这样开心了吗?"贝鲁特小声在威尔的耳朵边嘀咕。

"你说什么?"

"好吧,我决定和伊娜结婚。"

"什么?"威尔猛的急刹车惯性几乎将贝鲁特甩出去,"你刚才说什么?"


"我决定和伊娜结婚。"贝鲁特看着威尔,他第一次看到威尔这样激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再看他时,威尔靠在摩托把手上,深深的叹了口气,"好象也不错,那你就这么做吧。最好让她先接受你。"

"哦。"

威尔和贝鲁特沉默不语的回到斯瓦松。


"威尔。我做错了什么?"深夜,贝鲁特躺在自己的床`上根本就无法入睡,他还想着刚才威尔的神情。威尔就睡在对面那张床,虽然背对自己,但是他知道威尔绝对没睡着。

"不,你没错。"

"错了!"贝鲁特从床`上爬起来,死死的盯着威尔,"我什么都没做对,你为什么不说点什么?象以前一样。"

"以前?贝鲁特,你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没什么可说的。"

"威尔!"贝鲁特猛的从后面抱住他时,才发觉,他全身都湿透了,"威尔?"

"滚开,我没事。"威尔猛的挣开贝鲁特,坐起来,"如果你打算结婚,就别欺骗自己,让自己努力去爱上那个女人吧。"

"怎么可能……"贝鲁特捂着自己的胸口蹲了下去,痛苦的皱着眉。

"你能做到的。"


威尔看着贝鲁特蜷缩着身体倒在他的床边,开始以为他在装样子,可看他满脸冷汗又不象。忙起来想把他弄回他自己的床`上去,结果他竟然动不了了。威尔只能把他拖起来,贝鲁特不轻威尔费劲的把他安置在床`上就出去找来军医,还跑去告诉了他那司令官叔叔,军医拿着几个大瓶子在这个双人寝室进进出出,司令官坐在外面搓着手,焦急的等待着。威尔面无表情的坐在司令官旁边,如果是平常,他不会这样失礼,他是个在乎等级和礼节的人。可今天晚上,这个老人看起来如此脆弱,好象马上就要崩溃一样。


"我不该同意让他参军的,"老人懊悔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贝鲁特有先天心脏病,可他从来没犯过……我被他的热情蒙住了眼,他应该在家,而不是战场上,我的错啊……"司令官攥着威尔的手,安慰自己似的叨叨着。"他一向挺健康的,他很年轻,这没什么,他会象上次发作那样撑过去的,是不是。"

"是的,您说的没错……"威尔看着微微泛白的东方,离太阳升起来还有段时间,现在的天空就像被揪扯着撕裂的尸体。所有打乱的生活,都是战争造成的……

这里离战场很遥远,这里有充分的补给,这里有药物,有医生……


威尔带上些食物去老埃贝尔家,他想告诉埃贝尔夫妇,贝鲁特的决定。这是件好事,如果贝鲁特能醒过来就更好了,他还在昏睡着,从那天起已经睡了三天了。威尔看着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他决定出去。

远远的,就看到那农舍好象挂着一些白色的东西,威尔没介意,可等近了他才发现不对劲,哭泣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他摘下头盔挂在摩托上,抱着食物打算进去,结果看到老埃贝尔痛哭着抱着床扳上挺着的人,虽然盖着白单子,威尔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伊娜……"怎么回事?"三天前她还是好好的……


"是的,你们这群恶魔,恶鬼,伊娜不想让这个耻辱生下来,她用东西打自己的肚子,想把这孩子打掉……现在你们满意了吧?你们不是想把这个孩子带走吗?给你!"


不大的陶瓷盆子砸过来,摔在地上碎了,里面血乎乎的溅了威尔一身,已经凝结的肉块摊在那,埃贝尔太太歇斯底里的笑着,"把那个畜生的孩子带走,永远别回来!!"


威尔看着满眼的血色,那些东西和死去的人重叠起来,恍惚的拧成了贝鲁特的脸,苍白的却在微笑,他看着自己在问,"我做错了什么?"终于,威尔大声嚎叫起来,就像一头受了致命伤的野兽那样。他双手捂着脸,跌跌撞撞,醉汉般地冲出门去。

而这一切却无法终结。

无法终结 正文 第二章无力抗拒
章节字数:3645 更新时间:09-05-03 10:05
无力抗拒

"我梦到你了,威尔,我还以为你死了,你一直站在那边看着我,我够不着你,我伸出手去,你却离开的更远,然后我就一直望着你……"

贝鲁特靠着床头坐着,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不在乎那人是不是在听他说话,威尔的眼睛一直睁着,望着屋顶,苍白的好象一具尸体。


"你睡了三个星期"医生这么告诉贝鲁特,他的司令官叔叔知道他醒了,几乎是跑着来的,然后就是不停的劝说他复员回家。部队不需要病号,比起开除来,申请复员是个满不错的主意。贝鲁特说他想听听威尔的意见,司令官仁慈的摸摸他的头说命要比信念重要,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没必要听别人的意见。贝鲁特固执的要见威尔,他的叔叔只好告诉他,威尔不在这,三个星期前就不在这了。他被送到里昂了,在那的一家医院治疗。贝鲁特以为威尔被法国佬的游击队打伤了,他拽着给他送药的医生问威尔伤的严重吗。

"他不是身体受伤,"医生利落的把几片药塞给贝鲁特,说的很平静,"是心理上的,你懂吗?"

贝鲁特第一次听到心理这个词,有些茫然,以前他以为自己懂的挺多的。

"就是……心灵……脑子……你明白吗?"

"不……我是说,他没流血什么的吧?他的身体没事吧?"

"没事,这种事我见多了,战争嘛,很多人受不了就会崩溃的。"

"你说崩溃?就是女人得的那种常见的叫什么来着?歇斯底里??"

"和那差不多,都是精神上的,不过表现不一样。好吧,说通俗点就是'疯病'的一种。"

"严重吗?还能不能治好?"

"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能治疗,不过效果就要看个人的承受能力了。"


贝鲁特选择了复员,军队给了他路费和补贴,他的叔叔也塞给他一笔钱,让他回家趁现在地价低廉多收购些土地。不过贝鲁特没回去,他拿着钱去了里昂找到了那家医院。然后他看到很多得了'疯病'的人,他们都是被一个叫战争的恶魔逼疯的。


值班护士仔细查看了贝鲁特的证件,让他跟着自己去威尔的病房。楼道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嚎哭,尖叫……贝鲁特觉得恐惧,他无法想象威尔嚎哭或尖叫的样子。护士把他放在病房门前就走了,门的那边就是威尔,管他呢,贝鲁特推门,然后他看到威尔安静的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茫然的望着屋顶,他没看他,动都没动,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那时贝鲁特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不适合当兵。"医生来的时候会跟贝鲁特聊聊,这里没几个正常的人。

"来这的都不适合。"贝鲁特看着医生给威尔的药瓶里注射了些东西。

"你退伍了?"

"恩,我也不适合当兵了。"

"你比他要幸运。"

"啊,或许吧。"

"……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只知道他是个服装设计师。"

"我没办法通知他的亲属,因为他的档案没填全。"医生摇摇头离开了。


贝鲁特趴在威尔的床边,看着那双茫然的眼睛,"威尔,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快好起来吧,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呢,让我猜猜,难道是因为我病了?不对,他们有人跟我说,你从外面一回来就这样了,不吃不喝不说话。威尔,等你好了,我得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现在就能说,不,算了,还是等等,等你好了我在告诉你。"贝鲁特自己笑了,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时他可是很'讨厌'他,这没什么。贝鲁特又想起医生的话,'他不适合当兵。'对,他确实不适合……


有些人天生就该打仗的,他就是这样的家伙。他记得自己弄破隔壁家的栅栏就为偷几个番茄,然后把邻居家的小儿子打的哇哇号哭。他一直被大人当成坏小子。不过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贝鲁特第一次穿上军装时戴着自己的钢盔头老想钻坦克旁边去摸摸那大家伙,要是能开上一辆多威风!那时在伟大的领袖的带领下,贝鲁特几乎想跪到他脚下亲吻首领的靴子,一个月内攻占波兰、几小时内取得丹麦、挪威很快就崩溃了,比利时、卢森堡、荷兰、法国、南斯拉夫及希腊也难以逃脱……你看,这就是命运,是吧?是吧?伟大的日尔曼人。他跟他叔叔去走后门想去前线,可他叔叔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句,'好好干,会有机会的。'


贝鲁特抱着无线电听着各种凯旋的消息焦躁不安,他想打仗,他想上战场去撕杀去把雅利安人的强健体魄发挥到极至,可他被塞在德军预备役的营房里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贝鲁特悄悄爬起来,他想到外面呼吸点新鲜自由的空气。他觉得自己跟这个营房的人简直无法相处,他们只会盲目的崇拜大德意志精神,却忘了他们真正应该干的事,他们不是在这地方混吃偷懒的,他们应该上战场拿起枪,让那些软弱的家伙们看看什么才是上帝挑选的种族。


那天晚上夜色不算浓,因为有些雾气,显得月光有些清冷。贝鲁特低头提上自己的靴子,没注意自己正在违反纪律,他抬起脸朝手心哈口气,觉得暖和了点,已经是秋季了,单薄的军装被含着湿气的风一吹冷飕飕的,贝鲁特开始后悔溜出来。当时他想找个背风的地方抽根烟,这样也许能让他好过一点。可他转过营房时看到在不远处杜松子树边站着一个人,他昂着头在看夜空中的月亮,那个被雾迷蒙住的银白色的东西垂在那好象随时都会摔落下来。


贝鲁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开始用手梳理威尔的头发,他依然躺在那,那个曾经在夜色中看月亮的人已经不见了。"威尔,说实话,那时见到你,我以为我看到了个穿错衣服的精灵,你根本就没看见我是不是?你的眼神穿透我看向什么地方去了?我跟你打招呼你都没理我,那可真不礼貌。"

贝鲁特趴在威尔的床头,捻着他的头发,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下。"威尔,你头发长了,哪天我给你剪剪吧。"


真可笑,为什么会觉得是精灵?还是穿错衣服的?贝鲁特对自己产生的感觉简直无法容忍,他装做冷静的样子去打量他,然后想和他说说话,贝鲁特觉得自己是在发疯儿,然后他只好给自己找借口,'我这是被憋的,我想去战场,可这的人似乎都觉得自己在预备役有自己的使命,或许这个人不一样,一个半夜和我一样爬起来的人,是个能理解我的人'。他过去打招呼,结果换来冷淡的一瞥。


你看,贝鲁特是个有强烈自尊的大日尔曼人,他认为这样冷淡的一瞥和转身要离开的举动严重伤害了他的尊严,于是他动手扯住了那家伙的胳膊,半夜打架被关禁闭实在不是光彩的事。而两人被关在相临的禁闭室,更让他对害自己关禁闭的家伙满心厌恶。贝鲁特觉得只是拽下那人的胳膊,他竟然转身就给了自己一嘴巴,这是很丢脸的事,所以他必须要打他。可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会打架的人竟然用正统的拳击把他打的鼻青脸肿,如果不是自己很壮,最后靠体力把那家伙给压在地上,估计就真丢脸丢到家了。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冷淡的看着自己,就好象看着什么脏东西,而且一直到最后他被自己压在地上准备用拳头使劲殴打的时候,他那张冷漠的脸也没丝毫表情,这让贝鲁特觉得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生气。

贝鲁特在禁闭室里一直在对自己发誓,等出去了他要再打这家伙一顿,一定要狠狠的打的他几天起不来床。

三天后,饿的头昏眼花的贝鲁特走出禁闭室,看到隔壁那个人时却只想走过去握握他的手说,辛苦了,你我一样命苦啊。


"威尔,威尔,威尔,这么可笑的相识,你那时有没有对我更注意点?恩?我想听你说,"贝鲁特摸了摸威尔的唇角,干燥冰冷,"起皮了,威尔,你要不要喝点水?你渴吗?你又不理我,象那时候似的。"


贝鲁特没发觉自己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思,除了想上战场之外就是去找这个家伙聊天。他总喜欢坐在树阴下,别人在太阳底下操练的汗流浃背时,他就这么坐在树阴下冷冷的看着这个狂热的民族燃烧,他的热情呢?他究竟为了什么参军?如果他不爱这个德意志,那他为什么要坐在这?贝鲁特一直问他,为什么到这来。终于他回答了,"这就是命运,我无力抗拒。"

他的德语带了卷音,听起来既时髦又动听,贝鲁特那时刚知道时髦这个词,那是预备役的教官在跟他们闲聊时说的。

"嗨,嗨,多说点吧,为什么?"

"因为我是雅利安人,因为我姓氏中带冯……因为我在的那个国度成了贪欲的猎物。"

"你这样说我不明白,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我是个农夫的儿子,我家有自己的农庄,你呢?"

"设计师。"

威尔不在说话了,他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贝鲁特突然觉得这个设计师是个有趣的家伙,他也不问了,躺在威尔旁边有些枯黄的草地上,天空很晴朗。


"那时,好象过了几个世纪了。威尔,你还记得吗?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看我笑的时候,我正喝水,然后我呛着了。"贝鲁特在威尔身边喃喃叙说着他俩一起度过的时光,他想也许威尔能听见,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也许会接受自己那种被狂热的战争热情掩饰着的感情也说不定。

那将是多久以后的事情?贝鲁特使劲站起来,偷偷扫了眼病房的门,没有动静,然后他迅速的俯下`身,唇和唇轻轻的碰触,干燥冰冷又甜蜜异常。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