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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杀(纵欲续篇)下部》作者:三号杨戬
in 推薦 on 2010/01/21
第三十六章
没有加班,在下班的前一刻,季屹凌进了丹尼的办公室,他已经整理好了那五份意向书,两份不合理的意向也已经婉转的回绝了,根本没有通报季屹凌再等他判断的必要,另外三份进行了简单的整理,把一些必要的信息以最清楚明了的方式做了归纳,打印下来贴在了意向书的第一页,以投资数目的顺序的排序好,放在准备交给季屹凌的资料一起。
"辛苦了,一回来就要你加班加点。"看了眼丹尼正在做的工作,季屹凌有些歉意的说道。
"Elan,不要对我客气,这会让我不习惯。"现在丹尼在做的项目就是这次展飞的计划,等不及到日本玩具展之后再开始策划,季屹凌要的效果是顺着那股高潮,直接打入英国市场的强势,不事先做好一起,根本达不到效果。"太久没有接触这一块,现在还有些生疏,手脚不够快,应该会在两天内适应过来,这三个月不会做得比你的助理差。"
丹尼笑了一下,眼底的黑眼圈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愈加明显,昨晚应该没睡上几个小时。
说完全没有感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人全身心的付出,只为了你,再铁石的心脏也会被打动,但也只是打动了,有感触罢了,季屹凌找不到其他感觉。
最后说了句,不要到太晚,那些不急的事就先丢着吧,你倒下了我找不到再一个人可以这么贴心的帮我了。
笑着点了点头,这话虽然把关心的意思表达得有些别扭不好听,但确实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丹尼真的听进去,也会乖乖去做。
哪怕是休息,也是为了自己,这点季屹凌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温柔的男孩的固执。
打电话给展飞的时候,电话铃声是从自己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原来他也正好办完事回公司想要等季屹凌,却很自然的直接去了办公室接人。
看着展飞,季屹凌硬是把那句,你这是商业犯罪给咽了下去,难得请他吃顿饭,不想再因为种种吵嘴变得不愉快。
直接下了地下车库,取了车,季屹凌一路顺着泰晤士河谷行驶,到达曼登海德,在布雷小镇不到一点的HindsHead酒店的右手边找到了充满英式恬静乡村感觉的肥鸭餐厅。
这家排名世界第一的餐厅,展飞也早有耳闻,不过倒是真没空过来这边尝试过它的独特创意菜。
因为事先让秘书定了位,两人顺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了一个环境很不错,靠窗又比较清净的位子上。
没有什么太过激的谈话,甚至于两个人都没有扯到工作上的事,而是就着一道一道奇怪的菜而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展飞难得表现出一个新奇的食客一般,对每道菜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让季屹凌忍俊不禁,很是放松开心。
这里的菜式每一道都经过主人的精心设计和创意。最有特色的是他们的开胃菜,或者可以称为清口菜。递上来两个铁皮罐头,一罐头氮气,一罐头开胃酒、柳橙汁和绿茶的混合液。取一根银勺,浇上混合液,混合液上面再加一层氮气,送进嘴巴,顿时舌头上"丝丝"作响,有凉凉的感觉。这新奇的感觉让展飞挑了下眉,回味着口中那乾爽的感觉。同样做了一边这个动作,季屹凌慢慢的替展飞解释,这道菜的目的是清口,给舌头洗个澡,保证待会儿品尝美食不受干扰。
然后的菜式一道道构思精巧,叫人不忍动刀叉。牡蛎立在盘子里像海边的悬崖,芥末冰淇淋又冷又辣差点打出喷嚏,鹌鹑果冻拌龙虾酱、蜗牛乔麦粥、紫薇火腿这些菜,都是平常在其他饭店里吃不到的,虽然吃不太饱,但看展飞的神情,应该也算是很满足了。
季屹凌结了帐出饭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取了车,并没有赶着回去,而是顺着泰晤士河夜游车河,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展飞默默的看着车窗外,那将伦敦昔日的萧瑟与喧嚣铭记于心河,掩映着英国千百年的兴衰,倒映着今日两岸的繁华,所经之处,尽显伦敦的文化精髓的美丽夜景。
"停。"突然展飞冒了一个字,让季屹凌本能的靠边停下了车子,就见他下了车,直接冲进了旁边的便利店。
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季屹凌只是在车内等着他,没几分钟,就看到这个男人捧着一袋子各式各样的酒回来了,没有直接上车,而是敲了下季屹凌这边的窗户,示意他下车。
皱了下眉,见展飞已经一个人跑到河堤上完全不管自己,季屹凌最终还是熄了火,下了车,向他走去。
似乎感觉到身后人的靠近,展飞拧开了一小瓶威士忌递给季屹凌,但对方却没有马上接过,而是同样靠在河堤上,淡淡的说了句,我还要开车。
没有就此放弃,展飞侧过身,看着季屹凌,索性把手里自己的酒也一起放在了他的怀里。出于本能,季屹凌伸出手接住了那突然塞过来的两个酒瓶,就见他一脸不就是开车嘛,我帮你搞定的架势,开始向自己停靠在边上的轿车走去。
在季屹凌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展飞就这么打开车头盖,胡乱搅弄了几下,远远望去,明明是没有启动的车子,却好像在冒黑烟一样做着死前的挣扎,在几个重动作后,展飞满意的关上车盖,拍了拍手,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嗯,是的,抛锚了,我现在的位子是……请赶快派拖车过来,谢谢。"
瞪着展飞,季屹凌不敢相信他居然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把车子给弄抛锚了,还打电话替他叫了拖车!
无视季屹凌怒极的瞪视,展飞耸了下肩,拿回自己的酒,"有时候,车子也是一种累赘。"说完,再次举起酒瓶要和季屹凌碰杯。
心里大大叹了口气,季屹凌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和这个脑中只有想和不想的男人讲道理,那些所谓的世俗规矩在他看来,根本什么都不是。
递上酒瓶,季屹凌轻轻碰了下展飞的瓶颈,随即扬起头,喝了一大口,酒精浓度不低的威士忌。
夜晚的风萧瑟而又孤寂地吹着,喝着高浓度洋酒的两人却没有感觉到太冷,那入口的火辣与回味的暖意,都让他们觉得有些刺激,面前的泰晤士河倒映着英国特色的古迹建筑,随着泛泛水波组成了一幅唯美的画卷,娓娓诉说着伦敦的辉煌,倒是别有一番浪漫。
因为解决了驾车问题,两人放肆地喝着烈酒,在头脑晕眩的时候再被冷风吹醒,于是这种时而清醒,时而晕眩的感觉很特别也很陶醉。
"凌,如果距离不再是问题,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没想到展飞会突然说话,而且一出口就是这么一个问题,没有看他,季屹凌冷冷的看着荡漾着的河流,微眯起双眼,"展飞,你不是该说如果的人,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可以来选择,这句话是你曾经告诉我的。"
"也是,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没可能放弃,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的问题……"
抽了下嘴角,季屹凌没想到展飞回答的居然会是这一句,不过还没等他抽搐够展飞的自说自话,就突然被他拉过了头,狠狠地吻在了自己的唇上。
"说真的,凌,有时候,我真希望狠狠地把你的公司不择手段弄到破产,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这样,我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带走你,将你绑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愤愤地在唇齿间说完这句,展飞失控地把全副的感情加深到了这个没有遭到拒绝的热吻中。
第三十七章
这个夜有些疯狂,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那辉煌的历史建筑配衬着幽幽河水造成的浪漫效果所致,在丢开一切后,季屹凌仿若又回到了少年时,那无所畏惧的年代,没有束缚,不用考虑未来,只想着今天疯癫今天爽的年代。
肆无忌惮的在马路上与同性热吻,在半夜经过的跑车发出口哨声时,疯狂的脱下外套,狂妄地高举着甩弄着,挑衅又不羁,在一阵更响亮的口哨声随风而逝后,侧颈被展飞狠狠地咬住,那略带些微痛的刺激让季屹凌本能的呻吟出声,将他按着自己腰际的手移到了那火热的部位,隔着他的手,肆意摩擦起来。
"凌……你在点火。"带有些警告的话语,却配上完全不合拍的动作,展飞紧紧用自己同样烫手的部位用力顶着怀里人的欲望,那原本只是啃咬着侧颈的唇舌也忍耐不住般向上找寻同样的部位,疯狂地将那已经快要消逝的酒精再次燃烧起来,那双手也无法再克制得下去,早就拉开季屹凌的衬衫下摆,从下部潜入,随着那接吻的旋律,一截一截触摸着背脊,带着全然的挑逗。
热,热得快要爆炸。
呼吸也变得好像随时会燃烧起来,那在口腔中不断加温的舌却依旧不肯停罢,继续执拗而又狂热得缠舞着,阵地不断转移,满溢的津液从两人闭合不全的唇角留下,沿着下巴一路越过喉结消失在没被解开的衬衫领口内,淫乱不已。
黑暗中,两人的眼眸都已经充满了欲火,仿佛想要一口将对方吞噬入肚。
就好像在比试着什么,明明肺部的氧气已经快要用尽,却没有人愿意结束这个快要打破吉尼斯记录的长吻,经过的车辆不少,每一辆的车头灯都没有避讳的扫到了这一幕,却没能让这两个名气响彻世界的知名人物有半点知觉,那彻底沸腾起的酒精让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想要释放那隐藏在体内的恶魔。
醉了吗?季屹凌不知道,起码身体是轻飘飘的,脑子是迟缓的,并不是不能思考,而是不愿思考,就和丹尼说的一样,有时候这种该死的微醺感,真的他妈的太爽了。
窒息前一秒,两人才恋恋不舍放开那被自己吻咬得红肿的唇,喘息着拼命呼吸。
眯起眼睛,展飞在季屹凌突然握住他臀部用力把自己压向他时,再次吻住了他的唇,带有些侵略性,蹂躏一般折腾着那条已经快要自焚的舌。
"展飞,我要你。"双手放纵地在那有弹性的臀部揉捏着,露骨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季屹凌已经顾不上一切,现在整个意识里,就只有这一个强烈的欲望。
皱了下眉,展飞在季屹凌突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后的河堤上时,用掌心封住了他埋下头企图吮吻自己颈部的动作。
"先回家。"和季屹凌的醉意不同,展飞还保持应该有的冷静,以他的性爱方式,即使自己再身强力壮,恐怕野战这种,也会变成惨不忍睹的结果吧,自己明天好歹还要飞日本,这么一搞,别说飞日本了,恐怕连下床都做不了。
没有因为展飞的掌心而阻止动作,季屹凌伸出那滚烫的舌,在那微咸的掌心开始舔弄起来,时而轻咬,时而吸吮,甚至就这么一路沿着手指舔弄到指尖,那瞬间带来的刺激让展飞浑身酥软,险些站都站不住。
好在季屹凌并没有继续,而是抬起了头,拉起展飞的手腕就朝马路中央走去。
"等不到回家了,这里应该有个旅店。"
半夜两个男人开了一间大床房,季屹凌已经完全不去顾及这些世俗的眼光,反正这种事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更何况是在比较开放的欧洲。
旅店的条件一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即使只是最普通的出差,两人都没有住过这种乡村感觉的房间,一个厚重的木门,想必隔音效果不会太好,房间内一张看起来还算舒适温馨的大床,一个壁炉,一张桌子,一个旧式的沙发,一个隐蔽的小浴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空间小到连走路都容易直接跌倒在床上。
没有去管这一切,在关上门后,两人都急不可耐地吻住了对方,并开始脱起对方的衣服,不一会儿就光着身子倒在了床上,没有去和季屹凌争那个主动权,展飞心甘情愿的被压在了身下,看着身上那失控吻着自己身体的男人,心竟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伸手摸着季屹凌的头发,展飞在他突然咬住自己乳尖的时候,手指用力,擒住了他的后颈,两人均吃痛退了一步,季屹凌抬起那欲火焚身的眼眸,看着展飞,似乎不满他刚才突然握住自己颈部的动作。
力气被抽走,展飞继续轻轻摸着那熟悉的,他最喜欢的部位,"凌,跟我去日本吧,只要3天,3天后我回国,你回来这里,如何?"
并不全然是醋意和谎言,展飞是真的想要让季屹凌陪他去三天日本,想要让他在自己的身边,无论去到哪个地方。现在哪怕是分离上几个小时,都会让展飞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看到那种时而愤怒,时而无奈,时而又无措的表情。
没有回答展飞的问题,季屹凌只是再次吻住了他的唇,用此来封住他继续蛊惑自己的话语,手也侵略他的敏感部位,腰际,大腿内侧以及后臀,在展飞失控的沉吟了一声后,季屹凌放开了他的唇,一路往下,顺着锁骨一直来到乳尖,双手也停罢在了那高跷着的臀部,用力揉捏着,意图明显。
知道他没可能去触碰自己的欲望,展飞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身体,配合着季屹凌的爱抚动作,开始上下滑动起自己的欲望,而他似乎也受到了这股波动的印象,动作愈加激动起来,在一个用力咬住乳尖想外拉扯的动作中,展飞吃痛地在快速的手淫中达到高潮,那白浊就这么喷洒在了自己的右手上。没有停顿,展飞将那粘稠的液体慢慢靠近自己的下穴,在季屹凌灼热的注视下,轻轻的让自己放松,探入一指。
因为上午刚被侵入过,那部位倒也没有太过僵硬紧致,展飞可悲的发现,自己竟快要习惯被人插入这个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动作。
当手指被添加到了两根,季屹凌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拿开展飞还在给自己润滑的手指,举着那快要爆发的欲望,猛一挺身,就这随着惯性直接冲到了最深处,那一瞬间的阵痛,让展飞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反射性地夹紧了他的欲望。
低吼了一声,季屹凌再也控制不住,抓起展飞的双腿,折到胸前,就开始用力冲刺起来。每一下都很猛烈,比上午的更加充满激情,全部退出后又整根插入,埋没到最深处,那在体内冲撞着的龟头仿佛每次都顶到那柔软的内壁,甚至发出了腻人的啧啧声。
展飞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也许是被插多了,渐渐也来了感觉,亦或者只是今天季屹凌的激动带给了他悸动,在那癫狂的律动中,之前已经发泄过一次的欲望也逐渐抬起了头。
"啊——"体内敏感的那一点在被无意的深插过程中被擦到,虽然不是用力顶到,但那从来就没有被碰触过的部位,让展飞没有半点经验,就这么在床上弹跳了一下,还丢人的呻吟出声。
"舒服吗?"当然不可能错过展飞的激动,季屹凌开始有意地朝那个方向顶去,由于有自身经验,因此在插入的时候,他会刻意不插全满,而是留出一些空隙,可以让那顶端完整地顶住前列腺而不是擦过,这样的展飞会更加兴奋不已。
"呜——呜嗯————"欲望在前列腺被连续的攻击下已经彻底挺立起来,顶端甚至流出了透明色的液体,好几次因为震动而滴落下来,慢慢流到了两人的结合点,情色氤氲。
那每次顶到位置时,展飞本能的收缩,都让季屹凌有种难以形容的快感,终于在一个快要夹断般的强力压缩下,他疯狂的向最深处顶了好几下,将精子喷射在了甬道的最深处。
"啊!!!太爽了飞————!!"
"呜啊————"
而与此同时,展飞也失控地达到了高潮。
没有动,季屹凌虚脱的抱着展飞,就维持着那连体的状态,亲昵地轻吻了一下展飞的耳垂,闭上眼睛,任那高潮后的满足感爬满全身。
第三十八章
最终,展飞还是没有带走季屹凌,而是匆匆回家换了衣服,简单整理了东西后赶去了机场。
看着离开轨道飞向蓝天的飞机,季屹凌转身向出口走去,手里握着的,是刚才在上飞机前一刻,展飞突然拥抱自己时,塞在自己手中的东西。
一张属于季屹凌的飞机票。
看来展飞想要自己和他一起去日本的想法,并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确确实实想要带走自己,3天,就当是实地考察也说得过去。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季屹凌直接来到了丹尼的办公室,开始就一个多星期后的日本全球玩具展的后续跟进工作进行讨论。
丹尼的办事效率果然够快,也直达核心,列出的方案可谓简洁明了,但附上的具体分析又完整齐全,把一切季屹凌想要了解的方面都清楚的概括了进去。
大概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那么了解季屹凌工作脾性的人了,这并不是六年的相处就能换来的默契,没有超过常理的观察与用心,没可能做到这一步。
讨论了将近两个小时,季屹凌才最终选定了打入英国市场的方案,细节上面的处理,还等之后更具体的商议,但无论这些做得再好,也只是空话而已,没有日本玩具展的成功,展飞他们的玩具想这么侵入英国市场并达到垄断作用是绝没可能。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成王败寇都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季屹凌能做的已经做全,把握不住机会,就怪展飞自己没有本事了。
望了眼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下午两点,季屹凌歉意的笑了一下,一工作就忘了时间,示意丹尼一起去吃午餐。在离开公司大厦的时候,外面的冷风吹过,季屹凌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拿围巾,现在整个领子都空荡荡的,那上面昨晚展飞留下的痕迹就这么没有任何掩饰地显露了出来。
刚才的讨论,丹尼应该都有看到吧。皱了下眉,季屹凌不喜欢展飞这种仿佛动物天性,要在属于自己的东西上面留下痕迹的做法,但不可否认,在忘情的刹那,人都会喜欢用牙齿来表达兴奋。
"我以为你会去日本的。"丹尼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口气是随意的,就好像是朋友之间普通的聊天一般,甚至都没有看季屹凌一眼,只是边走边说而已。
"没有必要。"没什么感觉的回了四个字,季屹凌首先进入了一家看似很温馨的小饭店。
这个话题也就此被打住,丹尼并不知道季屹凌的这个没有必要究竟是指工作上的没有必要支持,还是情感上的,如果是情感上的话,那究竟是已经到了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步,还是已经关系好到没有必要再一起去日本?
轻轻甩了下脑袋,丹尼没有办法控制住胡思乱想的思绪,他能控制的,只有那张不要随便说出破坏气氛话语的嘴。
展飞一共来了英国3天,匆匆忙忙,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他忙得即使在S市也很难抽出时间,更何况在那么遥远的英国,真是活受罪的表现。
他就好像是一阵风,吹乱了季屹凌原本平静的生活,然后在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后,随着风向的转移漂移,留下破损不堪的大地开始恢复原本的风平浪静。
当然,这么说是有些夸张的,起码季屹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生活也没有被打乱,展飞依旧是风,吹过带有些凉意后,就消失了罢了。
依旧忙碌于生活,仿佛拜展飞所赐,在接了他的这个大生意后,之后陆续的生意不断,季屹凌每天都忙得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手机铃声在下班时刻响起,看着那一堆头痛的处理方案,季屹凌摸到桌上的手机,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了电话,手上还拿着钢笔在纸上圈圈画画。
"喂,你好。"
"凌,想我吗?"
皱了下眉,季屹凌看着被圈错的词汇,有些头痛的放下笔,拿起咖啡,轻抿了一口。他是真没想到还会接到展飞的电话,还是这么轻浮的口气。
缓过了震惊,展飞倒也不急,知道季屹凌没挂,也就给足他冷静的时间。
"怎么?日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不要怪季屹凌煞风景,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比较正常的理由,让展飞来拨出这个电话,即使是从前,两人也没有过多的电话交流,往往幽会这种,一条短信就能搞定。
"噗,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展飞似乎在走路,手机那边的声音比较吵杂,他也有些微喘,倒是显得很是真实。
没有接展飞的这句话,季屹凌继续拿起笔开始他的一心两用。
"这边的场地问题已经解决,宣传用的灯光效果也在做最后的调试,比上次G市的时间充裕许多,应该不会有任何纰漏。"
不自觉的弯了下唇角,季屹凌再次放下手中的笔。
"怎么感觉像和领导汇报工作?"
"这不是你想要的效果?领导大人,一开始就问工作进展如何,做手下的,哪有不乖乖汇报的道理?"
轻笑了一声,季屹凌索性整个人靠坐在老板椅上,开始和展飞聊天。
这通绝对不便宜的国际长途,足足打满了一个多小时,然而当挂了电话的那瞬间,季屹凌才意识到,这谈话根本什么重心都没有,天南地北胡说八道罢了。
叹了口气,看着那一堆工作,季屹凌觉得自己浪费的时间不少。
仿佛这个电话就是某个开头,从此之后,每天展飞都会给季屹凌打上一个电话,依旧是没有重点,没有内容,甚至不是某个固定的时间点,有时是刚起床的时候,有时是上班时间,甚至还有半夜三更的。不止是电话,季屹凌的邮箱里,也每天都会出现展飞的邮件,今天去了日本的哪里,今天碰上了什么奇怪的事,诸如此类,邮件都不长,每封都附有照片,这个倒是每天固定时间,没有例外。
连续一周的电话电邮轰炸,季屹凌只觉得好笑,玩浪漫完全不是展飞的强项,在自己的印象中,他就没有过这种经历,现在学起别人搞浪漫,这不是好笑是什么?
没有把这一切当一回事,季屹凌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眨眼就快到了去日本参展的时间,让秘书定了自己和丹尼的飞机票,只要这次一成功,之后就是属于他们的战役,能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进英国市场,这个任务不轻。
忙碌完了一天,在洗完澡出来准备睡觉时,季屹凌才意识到,某人的电话已经连续2天没有响起了,果然这种需要耐心的事情,展飞是没可能做得到的。
大家都是忙得没有自己时间的人,哪里还有闲情去搞这种无聊的事,对他而言,坚持一个星期,已经算是可以写进回忆录的创举了吧。
擦干了湿发,季屹凌最后瞥了眼手机,关了灯。
第三十九章
眨眼间,明天就是启程去日本的时间,在之前的两天内,季屹凌可谓忙翻了天,不比展飞他们要做的准备工作少,他们只要会展一结束就算战斗结束,而那一刻起,自己的战斗才算刚刚开始,所以开战前的准备,只要有稍许的不周全,就可能导致整场战斗的失败。
没有功夫去理会展飞突然停止的电话,季屹凌每天和丹尼加班到凌晨,没有再开车回家,而就在办公室内的休息室沙发上躺了三个小时再次起来继续奋斗。
当一切搞定后,季屹凌揉着睛明穴,拨通那个前一个星期一直能收到的,目前还在自己已接来电中的号码。
作为合作公司,起码要知道对方现在的进程如何了,毕竟没有这次展会的成功,季屹凌也别想顺着势头,打入英国市场。
手机在拨通后,是短暂的空白,什么声音也没,就在季屹凌以为是不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那熟悉的声音终于从听筒中传了出来,可惜并不是展飞的声音,而是机械的女声冷冷的说着,抱歉,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皱了下眉,季屹凌在丹尼敲门进入的时候,掐断了电话。
"都准备好了?"拿过丹尼递过来的资料,季屹凌进行最后一遍核实,只要日本的玩具展上的宣传一成功,他们当天晚上就会动手,第二天就会顺着铺天盖地的新闻,直接将产品空降英国市场,造成轰动效应。
"嗯,那边也已经没有问题,就等后天给全世界一个惊喜!"丹尼也连续奋斗了好几天,但精神却有些亢奋,也许是因为准备工作已经全部搞定,现在就等着看结果。"Elan,我真没想到你能提出这么棒的一个议案,太有才了!"
微微笑了一下,季屹凌并没有把这个赞美听进去,只是注意到了前面半句。
原来那边也没有问题了?会这么说,丹尼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才会如此笃定的说,自己现在连展飞都联系不上,他又是联系谁,得到了谁的保证?
最终并没有问出心中的疑问,丹尼做事的话,季屹凌还是非常放心的。他只是认真的再核实了一遍提案,让执行部门在得到他们通知后,马上实行计划。在丹尼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又顺便确认了一下明天机票的时间,季屹凌准备睡醒后直接去机场。
又在办公室呆了一个小时,才终于将能想到的所有事情全部做了一个简单的交代,自己这次去日本,一去就是四天,有些什么急事,怕救急不到。
关了电脑,收拾完文件,季屹凌拿起外套,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叫嚣了起来,边关灯,边拿出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时,季屹凌微微怔了一下。
接起电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话传了过来,带有些微喘。
"凌,晚饭想吃什么?"
啊?即使冷静如季屹凌,那一瞬间,脑子也有些呆滞,仿佛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这么从一只耳朵进,绕过大脑,又从另一只耳朵出去,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有必要考虑那么久吗?哪怕回去煮意大利面给我吃也好啊……"声音似乎有些回音,季屹凌觉得那是自己的晕眩造成的,呵呵,难道说这个电话是幻听不成?
依旧没有回答,季屹凌甚至好笑的将手机拿离耳边,放到眼前,确认来电显示确实是有电话后,再次放在耳边,眉头深锁,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难得木讷,却可爱十足。
轻轻笑了一下,这带笑的吐息声也被传递到了听筒的另一边,却让某人的眉头皱得更厉害。就在季屹凌狐疑地准备回一句,展飞,你是不是拨错电话了时,握着手机的手,突然被人从身后握住,轻轻的,慢慢的,将那展开的手机合上。
同样是轻轻的,慢慢的,季屹凌不敢相信的转身,却在身体只转了一半,就被人狠狠用力抱紧。
"晚饭吃什么?我饿死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感觉那触觉太过真实,而展飞的声音终于没有任何屏障,就这么直接传入了耳膜,季屹凌也终于相信了,这一切不是幻觉,某个白痴真的飞了回来!
"你有病不成?"扒下展飞抱着自己的手臂,季屹凌转身,皱着眉头看着展飞。
黑眼圈比自己还严重,下巴削瘦得仿佛饿了几天没吃饭,甚至还残留了几个冒头的胡渣,不邋遢倒有几分不羁,配上他的年龄,竟有些难言的魅力。
"是啊,病得不轻。"展飞似乎心情大好,虽然没有咧嘴大笑,但那微翘的唇角,已经算是难得的表情,季屹凌摇了摇头,不想继续看他在公司发疯。
在走向地下车库的时候,季屹凌不解的问,"你疯了?明天就去日本了,有必要这个节骨眼赶来这边吗?"
明天是中午的飞机,起码上午就要出发赶去机场,而展飞却花了十几个小时从日本飞过来,这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等不到还要那么多个小时才能见到你。"没有等到季屹凌打开车门,展飞一把拉过他,轻压在车门上,吻了上去。
这个吻从最初就没有任何节制,在舌与舌碰触到的那瞬间,点燃了一切思念,带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吻加深再加深,仿佛要将对方吞入肚中。没有任何客气,季屹凌也在被吻住的瞬间发动了攻击,两人激吻了近五分钟,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
眼神中是努力压制的欲火,季屹凌仍然板着脸,不满意展飞这么轻率的举动。"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你不该浪费三十个小时在空中穿梭。"
"别说这些了,我人都来了,先去吃点东西吧,饿死我了。"自顾自打开车门,展飞坐了进去,开始翻找季屹凌放在车柜子里的饼干,看样子是真的饿得不轻。
叹了口气,是啊,来都来了,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坐进驾驶座,季屹凌在替展飞拿了矿水后,发动起车子,驶出停车场。
展飞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飞一次英国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每天的邮件轰炸,看不到回邮,每天的电话攻击,却达到了反效果,想要让季屹凌习惯有自己电话的日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受不了每天听得到他的声音而见不到他的人,更何况每次他都是一心两用,让展飞很有在他开小差不仔细听自己说话的时候,吻上他,不让他呼吸,逼他停下手中的活。
想要见他的欲望太过强烈,导致展飞一发狂起来,没日没夜干了一个通宵,两个大白天,然后把事情全部丢给彭鹏,自己买了机票就上了飞英国的那班航班。
当然,视线已经有联系过丹尼,让他帮忙预定第二天,和他们同一班从英国起飞到东京的飞机票。
好吧,会联系丹尼而不是直接告诉季屹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展飞确实是耍了点手段,先是克制自己给他打电话,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呵呵。
没有再去多么知名的饭店,季屹凌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私房菜,看着展飞津津有味的将两份晚餐吃的一干二净,他擦拭了嘴角,喝了口红酒,还是问了现在他最关心的问题,"那边都搞定了?"
"嗯,除非天灾,没有其他任何失败的原因。"
将打入英国市场的计划书拿出来递给展飞,对方却完全没有接过的意思。"这些,我相信你,没有必要给我过目。"
"那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没有收回递出去的文件,季屹凌有些无奈的问,"如果不是担心工作的话。"
没有发怒,展飞今天的心情似乎真的很好。
"凌,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清楚,不要想蒙蔽你自己。"同样擦拭了嘴角,展飞招手,刷卡结了帐。
"只为了和我上床?"
"我想你了,所以来了,就这么简单而已,当然,如果你想那样做的话,我也不反对。"耸了下肩,展飞依旧好心情的拿起外套,示意季屹凌之后的回到家再说吧。
翻了个白眼,季屹凌叹了口气,收好东西,跟上了展飞的步子。
第四十章
没有太激烈,更多的是不舍得,就好像是品尝一样很喜欢的蛋糕一般,爱不释手,想要一口吞下,却不舍得一下子就吃完,就这么一勺一勺慢慢的品尝,享受着每一个瞬间。
由吻带起了温度,抚摸带起了激情,却被努力控制着速度,不允许失控的,不食味的吃下,想要更多悸动的瞬间,想要清晰地看到每一刻的表情,听到每一声呻吟。
从进门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就这么连灯都没有开,两人在着火与自控之间把握着,直到上了床才开始进一步的占有。
同样是温柔到连骨头都要酥软的侵入和占有,仿佛每动一下,都能感受到无比的欢愉,展飞眯着眼,红润的双颊,那没有被刻意压抑住的呻吟,都让季屹凌难耐,恨不得立即开足马力彻底占有,但不够,怎么都不会够的……
最终并没有纵欲,只做了一回。展飞在冲洗干净后,倒床就睡死了过去,等季屹凌洗完出来时,他已经和周公开始下棋。
看了眼那张疲惫的脸,季屹凌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太懂他那任性行为的缘由,明明不是这么一个感性的人,却做出这么不经大脑思考的事。
将他把被子拉好,并没有马上睡下,季屹凌走到了客厅的小型酒柜,拿了品白兰地出来倒了一杯,当那琥珀色的液体流入喉咙,带来轻微的刺激才让他略微清醒了一些。
就像展飞说的,来都来了,还去计较那些原因做什么?
他们的关系已经再次处于混乱状态了,再去考虑是怎么造成的根本于事无补。那现在要想的是什么?之后怎么办?还是现在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呵呵……
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一下,季屹凌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比脑子更快做出了反应,仿佛已经习惯了和展飞的这种肉体关系一样。
等喝完了一杯后,季屹凌走回卧室时,展飞的手机正在叫嚣,声音很大,还带有些震动,但即便如此,展飞还是没有醒,睡得相当熟的样子。
拿起那还在锲而不舍叫着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又瞥了眼没有任何反应的展飞,季屹凌接起了电话。
"老大,你明天是几点到东京?我让工程师在12点前搞定设备安装来得及吗?"如果不是对展飞的性格习以为常,恐怕彭鹏能够直接吐血,哪有裁决人在最后一刻东西一丢,说了句之后就交给你后,就不顾一切的飞到了那么遥远的英国追男人去了。
"我们明天大约半夜能到,彭鹏,让工程师他们在10点之后才开始搭台,搭到零点过后也没关系,总之,越少人看到越好。"
"呃……你是季屹凌?"虽然是合情合理的,也不应该感到多意外,但听到季屹凌声音的瞬间,不得不承认,还是有被惊到一下。
"嗯,展飞睡着了。"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这边一切OK。"
挂了电话,展飞还是没醒,甚至保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动过,看来是真的累坏了。将他的手机放好,季屹凌调了闹钟,掀起了另一边的被子,关了灯,睡了下去。
第二天,当他们到达机场的时候,丹尼已经等着了。在并肩走路的时候,季屹凌轻轻说了句,你小子居然学会跟着别人骗我?
耸了下肩,丹尼看了眼身后拖着明显不属于他的大箱子的男人,低头微微笑了一下,不做辩解。
飞机上,展飞坐在靠窗的位置,季屹凌坐在中间,而丹尼坐在坐外面,几乎是在飞机刚起飞后飞稳的时候,季屹凌就示意空中小姐拿了毯子,轻轻盖在了又再次睡着的展飞身上。
偷偷看了眼靠在窗户上,睡熟了的展飞,以及在替他盖毯子的季屹凌,丹尼转过了头,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电脑上,不让那已经泄露的痛苦,被身边的人看到。
由于在飞机上又睡了好几个小时,当飞机到达东京时,尽管还有时差问题,但展飞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清醒,与在飞机上讨论了好几个小时的季屹凌和丹尼不同。
没有回入住的宾馆,而是把行李给了季屹凌后,展飞直接打车去了会展现场,准备最后一次视察大型设备的安装是否妥当,还有没有其他突发状况。
原本准备回酒店冲个澡,同样赶去会展的季屹凌和丹尼,在彼此入住了套房后,接到了展飞的电话,告诉他们这边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们不用赶过来了,好好休息调整时差睡一觉吧。
既然展飞这么说了,季屹凌当然没有非赶过去的必要,毕竟这一场仗是展飞主打,自己只是辅助并准备下一场更严峻的战斗,和英国那边,自己公司的执行部再次确认了明天晚上的行动后,季屹凌冲了澡,看了眼时间,没有调闹钟,就这么睡了下去。
因为时间还早,以为无论如何不会睡上近二十个小时,所以季屹凌才没有调闹钟,而当真的睡死后,再次自然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一天,再过两个半小时,就是这次全球玩具展的开幕时间。
在意识到时间,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季屹凌轻咒了一声,疑惑自己竟然那么多个小时都没有饿醒,跳下了床,直冲洗手间,刷牙洗脸整理形象。
当半个小时把一切都搞定后,他才拿起手机准备出门,手机上有好几条短信,两个未接电话。
丹尼说,Elan,我先去会场了,那边我会照顾的,你好好休息。而展飞更简洁明了,只发了一句,醒了打我电话。
让酒店帮忙叫了出租车,季屹凌在坐稳之后,拨通了丹尼的手机。
赶到丹尼那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宣布开幕后的一刹那,突然事故的发生。和熟识的英国记者打了招呼后,季屹凌接过丹尼给他准备的早餐,找了块安静的地方,随便吃了几口。
展飞并不在现场,也许正在其他地方忙碌,季屹凌几乎没有考虑就忽视了那条留言,反正有丹尼在的话,自己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
十点整,会场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当大会委员会会长走上台,宣布第七届全球玩具展正式开幕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心中倒数。
10,9,8,7,6,5,4,3──2──1──
在彩球飞洒下来的那瞬间,所有人的情绪都HIGH到了极点,就在那情绪高涨的刹那,突然会场中心一片黑暗,灯光设施全部瘫痪不说,大白天的,即使没有灯光,起码也有日光吧?怎么可能会黑成这样?
所有人惊恐地抬头,就看到一个巨型的飞碟状物体在离他们不怎么远的空中缓慢地游行,甚至还刻意发出了轰轰的侵略声音。
"啊──UFO──"
"妈妈,妈妈,快看,是飞碟!"
"外星人入侵地球了吗?"
也许应该感谢日本对孩子这方面想象力的熏陶,也许没有第二个国家会比日本更有效果了。那只巨型的飞碟在接受所有人的瞩目后,突然打开地盘的几个光束口,从天射下几道光,它们都是经过严格的测量与计算才能如此准确无误地打在事先就布置过的轨道上。
射线最初肆无忌惮地向下扫射着,射到身体上时,甚至还有小朋友害怕地铺在了妈妈的怀里,而当他们发现,射线在打在一边的建筑物上,隐约可见奇怪的东西时,又再次忘记了害怕,开始兴奋地讨论起来。
"刚才你看到了吗?那好像是个外星人的样子!"
"是啊是啊,在扫到那墙上的瞬间,我也有看到有个东西的影子……"
几乎是顺着孩子们的意愿,那几束射线开始更加有目的性地在准备好的幕布上飞舞,同时,飞碟上开始放起了轻快的音乐,愉悦着人们刹那间紧绷的神经。
当最中间的一束聚光设下,从光影效果中,一只最为典型的机械狗宠物的样子从光影中缓慢降落,在到达人们微微抬头就能看到的距离后,突然摇起了尾巴,兴奋的低吼了两声,似乎在说,第一次来地球,希望大家可以收留我,疼爱我一般。
与此同时,飞船上用荧光的颜色,显示出了一条英语,意思为,侵入地球成功!
接着好几只这样的宠物机械狗的形象都和最初的那只一样,从飞船上缓慢降落下来,然后随着那轻快的节奏,以及摇摆的灯光效果,好似一群会飞的机械狗在从外星球来到地球后,开始与地球上的人类翩翩起舞。
孩子们乐了,家长们笑了,同行业的所有玩具商惊了,媒体记者翻了,那性能卓越的闪光灯就没有停罢的时刻。
其实就在那只机械狗缓慢降落下来的那瞬间,东京所有的电视台,全部都一阵瘫痪。在所有人以为电视台是不是出了问题,准备保修的时候,突然在一阵麻花影像后,出现了那之前才刚刚从天而降的机械狗的样子,不清晰,却能确认是这么一只宠物,撒娇似地轻轻转动了几下身体后,才消失不见,之后,电视机才彻底恢复平常的播放,大约时间为五秒。
这五秒在家里也许只是会吓到在看电视的朋友,但在那种大型露天的公共媒体上播出的效果确实极为震撼的,更不要说日本新闻台,在下一秒就立即现场直播了这场玩具展现场发生的,绝对史无前例的一幕。
满意的看着这场盛装的舞会,完美的宣传战胜利完成,季屹凌轻轻弯了下唇角,准备让丹尼赶紧让之前就招呼好的英国媒体大肆宣传。
但之前还在他身边的丹尼已经被人流冲散,现在他的身边哪里还有认识的人,全部都是那些玩疯了的孩子们在追着那光束嬉戏着。
轻蹙了下眉,季屹凌拿出手机,却发现因为太过喧闹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在叫嚣着的号码似乎已经闪烁了许久。
第四十一章
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季屹凌接起了电话。
"凌,现在抽得出身吗?"没有责怪对方许久没有接起电话,展飞的声音意外地认真,让季屹凌有些惊讶。
看了眼远处玩闹着的孩童以及陪同在一边说笑讨论着的家长,哪里还有丹尼的身影,也许是在人群拥挤的时候被分散了,也有可能他正好有事所有走开了,总之,想要找到他,难度不小。
"嗯,我没有被缠住身。"宣传很成功,而那些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团团围住了彭鹏等公司董事,进行即兴采访,另外一批记者似乎还在努力找寻展飞的身影,肆意在人群中穿梭着。"你在哪?这种时候作为展氏继承人的你,发表的媒体讲话很重要。"
"那玩意彭鹏搞得定。"
"展飞,你知道那玩意,你来做和彭鹏来做,区别有多大。"紧皱眉头,季屹凌同样走进人群,企图在之前站立的地方寻找丹尼的身影,发令枪已经打响,想要获得最终的胜利,起步怎么可以慢?
然而,因为是全球性质的玩具展,各种肤色,各种国家的人聚集一堂,虽然东方人占了绝对优势,但那些黄发蓝眸的外国人也不少,再加上刚被那完美的光影效果震撼到,大家的情绪都异常激动,稍微兴奋地移动起来,季屹凌想要找到相对矮小的丹尼就更难了。
"我在医院。"
"什么?!"就在季屹凌为找不到丹尼的人影而微恼时,展飞的这句话让他本能的惊呼了出来。
"不是太严重,只是太影响形象。"展飞似乎相当苦恼的嘀咕了一句。
"你搞什么?意外还是……"
"过来吧,凌,电话里说不清。"打断季屹凌的猜测,展飞快速的报了医院地址以及病房号,匆匆挂断了电话。
意外于那医院名后的病床号,无论是什么病,到要住院观察的地步,都不会令人放心,更何况展飞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倒下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脑子似乎一片空白,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季屹凌已经坐上了去医院的计程车,接起了丹尼打来的电话。
简单的告诉丹尼,赶紧盯着英国媒体,将这次的盛况在当天晚上的报纸以及新闻中播出,数十家的报纸和杂志社,季屹凌他们事先就已经打好了招呼,预留出了空间,甚至还有好几份报纸都是直接买下了头版的页面作为宣传。
不为了内容多,只为了曝光率,季屹凌要达到的效果,就是在今明两天,让所有英国人只要接触媒体,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电子宠物小狗,一个初次来到地球的外星宠物。
一一记下所有的要点,丹尼的思路十分清晰,而且办事效率也绝对让季屹凌满意,在交代完一切后,丹尼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Elan,,你人呢?
"展飞在医院,情况也许不是太好,我赶去看一下,你那边有问题的话,随时联系我。"
"……替我问候他。"憋了半天,丹尼在说完了这句后,挂了电话。
在进入病房前,季屹凌左右看了一下,确认没有带来麻烦的记者后,才敲了下门,在得到展飞的应许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事先已经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然而在看到被包裹得和木乃伊没什么大区别的展飞时,季屹凌还是狠狠被震了一下,心脏所在的部位,有一瞬间的闷窒。
而那个白痴居然还举起那只相对没有被缠上太多绷带的手,左右摇摆了两下,算是打招呼。
略微用力的关上了病房的门,季屹凌的眉头都皱到快要打结,走向展飞时的脸色肯定很难看,硬是将某人无所谓的表情慢慢剥落,最后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小小的车祸意外罢了。"在伸手够得到的距离时,展飞抓过了季屹凌的手腕,将他拉到了身边,继续解释。"在给你买了早餐之后,想要叫车回宾馆的,谁知,在转身的时候,突然被从另一条小马路上窜出来的轿车擦到,这下并不严重,却好巧不巧地直接撞上了一旁的小食摊子,一大锅热汤就这么浇淋在身上……"
"烫伤?!"反问了一句,季屹凌没等展飞回答,直接拉开了他盖在身上的被子,看着那一身的绷带,虽然没有整个把人包裹起来,但没有受伤的部位不多,上半身几乎全部缠上了绷带。
"烫伤只是看起来比较可怕,其实真的不严重,反倒是右脚在被轿车擦到倒地时为了躲避那锅热汤,以奇怪的姿势避开,导致髌骨错位,这点比较严重。"见季屹凌已经看到了那被强行打上石膏,绷得笔直,完全不能动的右脚时,展飞无事人一般解释着。
那个姿势,可谓是展飞有生以来,最丢脸的一幕了。堂堂展氏集团总裁展飞,居然在一早的东京小马路上,被一辆小轿车擦到,硬生生倒向了另一边的热汤,整锅子热汤就这么直接浇在他的胸口。
还为了保护重点部位不要同时遭殃到永远失去性福,竟本能的向另一个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角度躲去,这下好,小腿和大腿整个成奇怪的弧度弯曲,瞬间痛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现在天比较冷,穿得也比较多,所以只是轻微的烫伤,不至于要严重到植皮这种。
"你居然为了给我买早饭,弄得伤成这样?!"而且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现在全世界的媒体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展氏,展飞的头上,他竟成了这个衰样!记者的思维和想像力,不是我们可以猜测的,没准展飞这一伤,就成了一段江湖恩怨,丑闻瞬间盖过了正面的宣传。
"只是巧合而已,如果命中注定我要被伤这么一回,即使不是给你买早饭,而只是普通的走在路上,也会有车直接开上人行道撞在我身上。"
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季屹凌刹得抬头,对上展飞那双没觉得任何倒霉的双眸,"你确定这次不是有人蓄意害你?"
"没,只是意外。"那锅造成自己受伤严重的热汤绝对只是意外,但那辆突然窜出来的轿车,就不太好肯定了,但从他只是擦过自己,而不是撞上自己这点来看,对方想要做的,也只是威胁罢了,没敢真的闹出什么事,呵呵,没准自己意外伤成这样,已经把他吓破了胆。
似乎还在纠结什么问题,季屹凌看着展飞,分析着这句话的真实性。
"不用担心,是不是有人要害我,这点,我没可能不知道。比起担心这个,不如做一件让我心情舒畅一点的事吧?我可是郁闷到现在了。"
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季屹凌顺着展飞的视线,看到了病房桌上的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小盒子。这个牌子的糕点,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每次来东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跑到这个小摊子上买上一盒。
"喏,不惜牺牲卖相替你买回来的早餐,虽然凉了,不过应该不影响口味。"
看着那盒不值多少钱的点心,想着展飞身上的绷带以及石膏,季屹凌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
展飞,这……真的太不划算。
第四十二章
由于这场意外来得太过突然,而且时间还恰捏得好似被人陷害,展飞没可能让广大媒体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无论会不会造成蓄意被人谋害的假象,起码那实在不好看的绷带与石膏,以及难以启齿的受伤过程,都是他不愿曝光的。
于是,在一场盛大的,轰动了全世界的宣传后,新产品推出了,并热卖到疯抢的地步,供不应求。但记者们最关心的公司总裁,却消失了。
对外一致的说辞是,展飞因为事务繁忙,无法抽身,现在正在S市处理展氏其他业务。当然,对此说辞,自然是有记者嗤之以鼻,然而也有不少并不刁钻刻薄的记者,将此说成,展氏的基业太过庞大,展飞并没有把玩具业这一个行当看得最重,只不过是兴致来了,随手挥上一笔,就造成了如此轰动的效果,果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只是,明眼人中,又有谁看不出来,如此声势浩大的宣传,怎么可能只是突然兴起,那所需的钱,也不是随便玩玩就能任意拨出的,达不到预期的效果,那简直就是比投资失败更严重的亏损。不说整个展氏,就独独展氏旗下的玩具厂,这场旷世的宣传就等于是搏命。
赢,则锦绣前程,输,则一败涂地。
和许多记者猜测的,展飞已经回S市不同,他其实并没有离开东京,而是在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住宅区内,租了一间三房二厅的旧房,安心养病。
起码得等那石膏和绷带拆了,他才愿意踏上飞机。包机这种,风声太大,也完全没有必要。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展飞究竟出了什么事而大费周章,几乎秉承了狗仔队的专业精神,疯狂找寻着展飞的下落,希望可以挖出点什么独家新闻时,有一群人,正转战另一个战场,企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整个地盘。
毕竟现在无论是国内,亚洲,或者是欧美其他国家,说到玩具,都会想到最近那款最流行的机械宠物狗,那从外星球来的可爱的小家伙。
没有停歇,顺着大肆报道这次玩具展的新闻,季屹凌直接在英国市场刮起了旋风,用短短不过3天的时间,就让所有的商场最抢眼的柜台,摆上了这款时下最流行的玩具,不仅如此,电子商务这块也没有忽略,只要大家一打开网页,那些常去逛的大型网站,都有此款玩具的飘浮广告。
如此强势的冲击市场的效果非常明显,收益比展飞和季屹凌预估都要来得大。
只是,这场战役,同样是没有了总司令,或者说,总司令并没有出现在第一战场,所有的一切前线的随机应变,都是由丹尼来完成的,只有真正到了棘手的问题,他才会打电话询问,压根就没有回英国的总裁大人。
以展飞这次受伤,终究原因是季屹凌造成的为由,某人死皮赖脸的强行拖住了季屹凌,照顾他到起码可以生活自理。
最初在听到展飞的打算时,季屹凌是几乎翻白眼的。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在哪里说,这次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要买早饭所以才会受伤,而是受伤的时候,正好在买早饭而已。为什么到了现在,说辞就完全来了个因果对换?
同样都是生意人,现在情况的紧急不用细说,都能感受得到。虽然宣传是大获成功了,但展飞这一伤就好像是一个重大的隐患,季屹凌甚至都无法保证,自己在英国的那场仗能否打赢。他却如此无赖的说,要自己负责,所以要呆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生活,直到绷带和石膏全部拆掉的那一天!
两人最初是僵持不下的,毕竟展飞也知道季屹凌说得有理,无论内心多么希望,但如果英国市场拿不下,他们的损失也未免太重。
沉默了几分钟后,展飞叹了口气,幽怨的说,那你还是回英国吧。
那怨夫的表情,不是季屹凌眼花,绝对就是展飞故意的。
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也会有如此示弱的一面,或者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总之,那绝对不属于以前的展飞会做出的表情,让季屹凌愣是吓了一跳。
但仔细看去,却发现那表情其实是无比认真的。
也许是发现了季屹凌认真探索的视线,展飞也意识到自己失常的表现,只能无奈的笑了一下,"凌,我恨透了你总是冷漠的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句话。"
是啊,因为破产了,因为父亲决定要转战英国了,因为太多太多的不可抗力,所以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
当初的强迫分手,到现在的无法留下来照顾自己,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无论内心是怎么渴望的,在季屹凌的身上,展飞看到的只是那和最初几乎如出一辙的孤高与冷漠。
就好像自己对于他,也不过只是如此罢了。
因此才会丧心病狂的想要将他的这份特别吸引自己的气质磨灭,在那一个星期的疯狂折磨下,究竟摧毁得是他的身体更多一些,还是展飞的心脏更多一些,这些已经没有了研究的价值。
又沉默对视了近3分钟,展飞抓了下头发,几乎有些烦躁地移开了视线,看向了病床窗户外的天空。
"展飞,即使受伤,你也应该有自理能力,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帮你赢下英国市场。"没有得到回应,季屹凌最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在那扇隔离了两人的门被关上的刹那,季屹凌深深的喘了口气,不敢相信,就在刚才那瞬间,自己险些就说出了,我留下来照顾你,这句话。
同样的,在门的另一边,展飞移回了视线,看着季屹凌刚才站立的位子,苦笑的单手撑着额头,喃喃自语,"凌,我是不会放弃的。"
第四十三章
叹了口气,季屹凌打开那临时租用的套房的门,偏僻的地方,每天要出去买点生活用品都不太方便。
在客厅中工作着的展飞,听到声响,转过头,看着季屹凌算打了招呼,随即又回过头,继续纠结着什么问题。受伤的右脚被搁在了一旁的沙发垫上,在回头的过程中,都显得相当别扭,对于行动不便的他来说,这么长时间处于一个姿势工作,也是会造成抽筋之类的不适。
有一天,当季屹凌在发着传真时,就听到展飞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随后整个人从沙发椅上摔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下了季屹凌一大跳,走过去才知道,他是坐久了,腿又只能绷直了搁在一边,一半身体麻了,一半身体不小心抽了一下,于是平衡怎么都把握不好,一有倒下的趋势,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倒下。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要搀扶他起来活动一下,再坐回去继续工作。
将今晚的食材放到厨房,季屹凌换上家居服后走向展飞,自己出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他应该需要舒展一下身体,明天就是拆绷带的日子,那被烫伤的肌肤是否有彻底恢复,现在谁也不好说。
在那次坚决的说完自己会回英国之后,季屹凌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展飞会直接把脑子搞到丹尼身上,在和丹尼的一次长时间私聊后,不止把大致的进攻英国市场的方式搞到,甚至也明示了丹尼,希望他能替自己搞定这一切。
烫伤加髌骨错位,严重行动不便,希望最了解自己的人可以留下来照顾几天,保证拆了石膏和绷带后就放季屹凌回去。
展飞说得还是相当诚恳的,多半也是调查过丹尼的能力,如果是之前那个不行骨折的助理,恐怕打死展飞,也要把季屹凌送回第一战场,否则他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令季屹凌更意外的是,丹尼竟答应得爽快,说只要Elan愿意留下,那边我不会让他失望。
先是把他们的商业机密告诉了展飞,在听到那周详的,循序渐进的市场侵入计划后,他当然放下了心,也相信我们有这个能力能替他完成这场战役,更加坚定,即使强行留下自己,也不会对他的计划带来多大的冲击,但无论怎么说,在计划刚开始实施的时候,丹尼都不该这么信任的全盘说出全部,尽管那个人正是这次方案的委托人。
这不是丹尼会做的行为,但他确实是做了,还没有一丝犹豫。
再之后,更意外的就是他大方地把季屹凌推向展飞这一点,在上飞机前,丹尼轻轻拥抱了一下这个自己爱惨了的人,说了句,那边我能撑着,希望你能在我撑不下去之前赶回来。
皱着眉,季屹凌难得在丹尼面前表露出些许的不悦,"这件事你不该自作主张。"
没有丝毫的怯意,丹尼看着季屹凌的眼眸,笑着说,"展飞确实需要一个人照顾,而在他看来,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更何况事情因你而起。"
不知道展飞那混蛋又添油加醋说了点什么,利用丹尼善良的本性,怜悯他。眉头又靠拢了一些,但季屹凌并没有反驳什么。
"Elan,撇开这点不说,即使你回去了,他也会每天骚扰你吧,如果今天告诉你我哪里又受伤了,明天告诉你,我的伤口过敏了,你还能继续安心工作?"丹尼慢慢悠悠地说着,语气平缓,"所以,与其你在英国心神不宁,拿捏不定注意,不如你留在他的身边,看到了也就安心了,有什么问题,只要你来判断并寻找出方向,我会帮你百分百执行的。"
也许还是不得不承认,丹尼比季屹凌自己更了解自己。
早就预料到了之后的发展,他选择了更好的方式,杜绝了更坏的可能。他每次总能在自己彷徨的时候,适时得出现,然后在身后推了自己一把,私心的说,都是顺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愿望来推的,所以,丹尼对季屹凌来说,就是一块浮木,一个救星。
在感觉到身后有人正在接近时,展飞迅速的将一封正在看的邮件,直接拉进了黑名单,使之消失殆尽,不留痕迹。然后才有些疲惫的转身,轻靠在爱人的身上。
满桌子的文件,还有各种视屏会议,展飞依旧是忙碌的,没有停歇,以为在这次玩具展之后会有些许的空闲,看来是季屹凌低估了展氏企业的大小。
"凌,扶我一下,我要去解手。"因为右脚暂时还完全无法用力,展飞每一个移动都需要人搀扶,甚至连最基础的上厕所都无法自理。
每次想到这点,季屹凌才发现,丹尼口中的那句,在展飞看来,么有比你更合适的人这句话的含义。无论怎么说,展飞都是一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没可能接受别人连这种事都帮忙一把。
如果有老婆的话,也许还能……想到老婆两个字,季屹凌微微苦笑了一下,谁说他没有?
扶着展飞走进厕所,季屹凌并没有离开,而是任展飞搭在自己肩膀上,将一半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开始解开扣子……
这个过程,季屹凌都是移开视线的,甚至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太多。和挑起欲望后的不顾一切不同,那一星期的阴影毕竟还是存在的,而且根深蒂固,看到了还是会回忆起一些,痛苦的已经彻底掩盖过了甜蜜。
轻轻颤抖了两下,展飞重新将欲望塞入裤中,扣上扣子,不经意的注视着季屹凌的反应,微微蹙眉。
没有说什么话,展飞洗了手后,在季屹凌的搀扶下,继续回到办公桌,埋头工作,就好像季屹凌真的只是来帮忙照顾自己的生活一样。
不是什么大餐,甚至不能算是合格的家常菜,在季屹凌看来,那些在水里简单煮过的食物,最多算是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罢了。
当然没可能第一次吃季屹凌煮的东西,展飞却完全没有因为食物的单调而不满,还吃得津津有味,每次在餐桌上,总会说些以前他们一起的事,不知是蓄意还是无意。
有时会搭上几句,但季屹凌更多的还是不插话,听展飞回忆,然后在心里反驳,笨蛋,根本不是这样的。
没想到季屹凌曾经期待许久的同居生活,竟会在这里实现,不是S市,不是英国,竟是日本东京这个莫名其妙的第三国。没可能永久一辈子,哪怕只是这一两个星期,就已经算是梦想成真。
收拾了东西,季屹凌也准备继续开工,和丹尼确认一下今天总体的效果,就在这时,展飞又开始叫唤他,还真有种老爷叫佣人的架势,一天都要呼唤个好几回。
"凌──"
"怎么了?"没见有什么状况,季屹凌还是略微有点小紧张。
无奈的抬起头看着季屹凌,展飞露出一个不舒服的表情,用手抓了一下胸口的绷带,"浑身都痒……"
仿佛在应征这句话,展飞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大,好像恨不得扣下身上的一块肉,在他企图又一次用力时,手腕被狠狠抓住了。
"伤口愈合是会有些痒,你想要让伤口再次裂开吗?!"蹙眉,季屹凌不悦的说。
第四十四章
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视线,有执拗,有无奈,更多的是乞求,就和小孩子在商店看到喜欢东西时,望向父母的视线一样。
然而,在意识到这个比喻的时候,季屹凌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个儿子,还真让他毛骨悚然。
迅速将发散的思绪拉回,季屹凌看着展飞依旧不屈不饶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抓起腹部上的绷带,一边还嘀咕着,痒死了,受不了了。
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季屹凌吹嘘,以前在展飞嚣张狂妄的时候,也不是没被人黑过,最严重的一次,被砍了三四刀,从被袭击到最后不打麻药将伤口缝合,季屹凌没见他嗯哼过一下。再说了,连那锅子热汤直接浇下来的痛都忍住了,这么点瘙痒,以展飞的自制力怎么可能受不了?
继续耐心的用另外一只手将展飞四处乱抓的手扣住,季屹凌眼神中是坚决的不退让。
这个时候如果把伤口再次抓开,那不是前功尽弃,又要重新再熬上几天才能等伤口继续结疤?
"凌,明天就拆绷带了,提前这么十几个小时没有大关系的,帮我拆了绷带吧,真的是很难受……"展飞示弱的说着,并试图动了下被擒住的手腕发现季屹凌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再次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因为双手受伤的并不严重,展飞真要挣脱,季屹凌没可能抓得住,当然,他也知道,如果他那样做的话,季屹凌也铁定不会再想要压制住他,而是转身就走。
"再忍忍吧。"
"真的很难受,这次被包裹的区域太多了,会不会是空气不流通,导致皮肤腐烂?"也许是背后一阵痒,展飞别扭得扭动了一下身体,企图靠动来让难耐好受一些,眉头开始靠拢。不是他扭捏,虽然不排除有想让凌更关注自己的这层私欲在,但那大片大片的肌肤好像无数小虫在爬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受,恨不得狠狠用指甲去抓,直到痛觉替代了瘙痒,那就舒畅了。
你就是因为皮肤腐烂了,现在为了重新长肉才缠上绷带的好不好。
同样皱着眉头,季屹凌放开展飞的双手,拿起桌上的某份看起来材质很硬的文件,在展飞的背部轻轻扇动起来,不算强烈的人造风吹拂到伤口的时候,那令人无法忍耐的瘙痒竟缓解了不少。
"明天说是说拆绷带,但根据你的烫伤程度,有一些严重的地方应该会重新换药,你现在给全拆了,那些还没好的伤口被细菌感染了怎么办?展飞,这点不舒服,你就不能忍受?"话语是平缓的,但气势确是强烈的,直到展飞的视线慢慢屈服下来。
不知是被季屹凌的这个举动感动的,还是仅仅因为这句带有挑衅的话语所致,展飞服输一般的耸了下肩,也拿起一个单页文件夹,开始在自己难受的地方扇风。
"我觉得我浑身都臭了。"展飞说着还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身体,一副忍受不了的表情,"再不让我洗澡,我快要疯了。"
恐怕这个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季屹凌轻轻翻了个白眼。
"我帮你端盆热水,擦擦身体?"因为不能洗澡,再不能擦身,展飞绝对会在第一天就把那些该死的,碍事的绷带给全部扯下,所以从受伤的第一天起,他就有每天擦身的习惯。但今天还没到睡觉时间,他就开始闹,这里不舒服,那里难受,实属罕见,瞥了眼电脑里的一百多封未读邮件,他应该今天没零点无法休息。
为了给展飞扇风,季屹凌是微微蹲下的,在说这句询问性的话语时,他本能的看向展飞,才意识到两人靠得挺近,视线也几乎平行,稍微再向前一些,就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想要站起身或者退后几步,但视线一旦缠上,在展飞那专情的注视下,季屹凌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
没有马上回话,展飞只是这么看着季屹凌,灰眸中的火焰无从掩盖。
两人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做出更深一步的举动,哪怕是皱眉或者强烈的企图什么,就这么暧昧地对视着,直到展飞移开视线,说了句好。
没有过多揣摩展飞忍耐的原因,性欲已经被挑起,他不是一个会隐忍的人,以为自己不露出拒绝的神态,他就会进一步行动,谁知先逃开的居然是他,亏在视线碰触到的瞬间,季屹凌也本能的,被那强烈的电流击到了一下。
然而,对于早就对彼此熟悉至深的他们而言,之前的那个小小的插曲不可能轻易被抛离,不意外地在之后的时间内爆发了出来。
不能确认是不是之前那一个定格导致的,但起码到了欲望无法消退的地步,绝对和那个充满电流的对视不无关系。
将在擦完后背重新拧完毛巾准备递给展飞让他自己擦正面的手腕握住,展飞直直的望着季屹凌,眼中的欲望火焰已经彻底燃烧起来。
3天,之前的3天,展飞都很乖,哪怕是擦身或者解手都没有做出任何逾越行为,以展飞的性欲频率来说,也算是极限了。
轻轻瞥了眼展飞那高隆起的欲望,季屹凌微微皱起眉头。
"就一次,凌,帮我好吗?"那眼神中比起期待与急迫,更多的是哀求,没错,该死的,居然从展飞的眼中看到了哀求!
那瞬间季屹凌是轰的一下,脑子就这么炸开了,不是愤怒,不是激动,而是一下子就懵了,什么思考都做不了了,就这么没有任何反应的任展飞先是拿走了自己手上的毛巾,随后慢慢的,慢慢的,在他的牵引下,逐渐下移。
做这一切时,展飞没有移开过盯着季屹凌的视线。
"拜托了,就只用手……"这次是蛊惑的诱导着。
在手指触碰到那个隔着布料依旧滚烫的部位时,季屹凌本能的用力缩回手却没能完全成功,展飞的力气不小,拽着他的手腕丝毫没有松劲,任两人在空气中无声的较量着力气。
"别──展飞,我不行──"没有继续发呆,知道展飞的目的后,季屹凌倒不是发火,而是惧怕更多,整个人也向后想要逃走。
可以做爱,可以接吻,但在没有真正欲火焚身的情况下为另外一个人手淫,季屹凌做不到。
男性欲望的热度与硬度以及微微的颤抖,都会让他失控的想起那被展飞强迫的画面,那凶器就没有任何怜悯的在血淋淋受伤的体内驰骋,没下都顶到那蠕动的肠壁,一路牵扯到胃部,翻腾着,反胃着,有种被碾碎的错觉。
然而展飞根本没去理睬这句话,而是突然用另一只手绕到季屹凌的后面,突然用力将他压向自己,在季屹凌措不及防的一刹那,轻轻吻上了那贴上自己脸部的部位。
果然在之前的对视中已经有了反应,尽管隔着不薄的布料,但还是能够清晰感觉到它的灼热,展飞没有停顿,在用牙轻轻磕碰了一下那包裹中的欲望后,就这么靠着牙齿和舌头,慢慢地替季屹凌咬下了裤裆的拉链。
季屹凌看着做出如此举动的展飞,倒吸了一口气,无法忍耐地又硬了几分,那转动着的黑色头颅,以及偶尔抬起眼看着自己的表情,都让季屹凌所有的血液下冲,竟有种想要立刻压倒他的冲动。
也正因此,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季屹凌并没在意,展飞已经不经意的再次将他的手拉到了他同样挺立着的欲望上,轻轻的,张开五指,半强迫性的让季屹凌的手掌包裹住了他的欲望。
第四十五章(上)
隔着底裤轻轻的舔弄,吸吮,几乎可以感受到欲望每个瞬间的膨胀与滚烫,舌尖划过的部位,甚至有间歇性的微凸感,随着季屹凌的微喘频率跳动着的,正是那欲望上突起的血管。
之前放在他臀部的手掌也变得不再太平,最大程度地张开,肆无忌惮抚摸着那弹性十足,翘起的臀瓣,感受着那紧致的肌肉,印象中的美好几乎让展飞情不自禁地想要插入那条股缝,但理智知道,那个地方,碰不得,起码是现在,碰不得。
季屹凌被展飞挑逗地欲火焚身,在那柔软的唇舌触碰上自己硬挺的那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完了,挣脱不了也没想要挣脱,放空一切,享受着那被爱抚的美好。
直到无法忍受那条束缚着的底裤,难耐地左右磨蹭了起来。
想要进入,那温热的口腔,这个欲望太过强烈,但那条底裤却死死封住了这个可能性,将欲望强硬地向上塑封着,随着膨胀越掐越紧。
扭动变得幅度更大,伴随着失控般的暴躁,扶着展飞肩膀的手指也不禁用力,掐入肉中一般的力道。
知道季屹凌的痛苦,展飞也没准备让他等太久,在他即将自己动手除去那条碍事的底裤时,展飞快了一步,之前抚摸着他臀部的手,突然一个用力,快速且干脆地直接把那条已经浸湿一大片的底裤扯了下来。
"啊────呜嗯──"
几乎同一时间,那被释放了的欲望弹跳而出,甚至还没有感受到更多空气就被直接吞入了口中,顶端被深深吸入紧致而又高温的口腔时,季屹凌兴奋到之间都忍不住发颤,舒服的呻吟溢了出来,却被强行再次吞了回去。
没有给他更多的休息时间,展飞在最大程度含住欲望之后,开始疯狂地做起前后运动,用缩紧的口腔内壁以及柔软的唇快速地爱抚着那条之前已经被挑逗到快要充血爆炸的欲望。在快速的移动中,舌尖甚至挑逗性地在那最敏感的顶端游走,一个深含后的退出时,直接狠命地顶入了那顶端的小孔,激得本来就没多少自制力的季屹凌再也无法忍耐,手上猛地施力,压根忘记他的左手掌中握着的是展飞的命根子。
"啊────舒服──飞──继续────"在季屹凌舒服地吼叫出来时,展飞确是额上汗珠滴落,X的,命根子差点被掐断。
也许这种时候,还企图让季屹凌替自己手淫,貌似太过冒险,展飞迟疑了半秒,考虑要不要先移开他还压在自己欲望上的手。
只是没有给展飞更多的思考时间,季屹凌另外一只原本抓着他肩膀的手不知何时来到了展飞的脑后,在他迟疑的瞬间,突然用力,又是一个深插,直击喉咙深处。
"呜──"被贯穿一般的痛觉,却来不及缓解,季屹凌已经失控地抓着展飞的脑袋,一下又一下,跟着他要的速率抽插着,没下都恨不得顶穿展飞的喉头。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无法控制,季屹凌早已抽出被强压在展飞欲望上的手,同样扣住了他脑袋的另一边,加注更多的力量,尽情驰骋了起来。
展飞的唇已经麻木,舌也无法再动弹,只能放松下来,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强制性插入,感受着口腔被猛力占满的痛,和用身后做不同,深喉根本无法给受力方带来任何快感,那阵阵想要反胃呕吐的感觉夹杂着痛楚与麻痹,让展飞抓狂。
然而,即便如此,展飞还是无法阻止,可以推开,也可以挣脱束缚,甚至于轻轻露出牙齿表示抗议,但这些他都没有做,而是任季屹凌愈加兴奋地抽插着,并在一个极高速的运动后,全数喷在了他的喉咙深处。
根本来不及吐出,那白浊就这么顺着喉道直接进入了胃囊。
"咳,咳──"被放开后,展飞痛苦地扭过头咳嗽了起来,那难受的感觉仿佛挥之不去,瘙痒着喉咙深处,恨不得咳破它。
释放过的季屹凌缓了口气,无奈于自己每次的失控,但刚才的感觉太过美好,令人销魂。仿佛只要再回想一下那被吞入的紧致与温热,都能让那刚释放过的部位再次雄赳赳起来。
"喝点水,漱下口吧。"看到展飞痛苦的样子,季屹凌还是不忍的,甚至伴随着一些自责。
转过头,展飞微喘着,那颤抖的唇,被折腾地微红肿胀着,随着呼吸一开一合,好似挑逗,而那双总是充满了强势的眼眸,也因为之前剧烈的受力运动而泛着水气──
再也无法思考,季屹凌直接抬起展飞的脑袋,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第四十五章(下)
缠吻变得愈加失控,仿佛不是一场为了挑逗起对方性欲而千方百计用尽技巧的吻,甚至连那些舔弄上颚,滑过牙龈的举动都没,从最初,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将对方彻底占有。
交缠在一起的舌,分泌出了更多的唾液,顺着展飞的唇角流下,却根本来不及擦拭,季屹凌那近乎疯狂的侵入,好像恨不得将展飞的唇舌全部咬下,吞下肚一般,每一个辗转都极其伸入,缠住他的舌,也力量很大,逼迫展飞只能跟着他动。
口腔中,浓烈的男性体味,更让季屹凌无法冷静,那是自己的味道,在展飞的口中,有属于自己的味道……只要想到这点,就更加令他充血膨胀,那个之前已经满足了的部位再次贪婪地硬挺起来,并迅速到达临界点。
在被吻上的时候,展飞就开始为自己手淫。他要释放,已经整整憋了3天,他无法忍耐下去,而季屹凌却仍然排斥为他做任何爱抚的动作,因此,这个侵占性的吻,便成了最好的刺激。
展飞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上下滑动的幅度很大,展飞的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从接吻的间隙溢出的舒服的呻吟,让季屹凌有种骨头都要酥软的感觉,瞬间如触电一样麻痹了全身。
SHIT!根本无法再忍耐,那瞬间,季屹凌只想疯狂的把展飞按在地上,拼命地侵入他的体内,将他彻底捅坏。
似乎感觉到季屹凌愈加疯狂的接吻,浑身都泛着失控的躁动,手也情不自禁的开始向展飞的下身移动,自然是背后而不是前面。
但移动中的手,最终还是强行停留在了腰部,仿佛瞬间,还在攻击着的唇舌也被勉强停驻了,下一刻,刹得离开,让展飞完全措手不及,甚至连嘴都来不及合上,就这么微启着唇,不可思议地看着一下子离开自己身体的季屹凌。
那眼眸中的欲望,强烈到无法熄灭,但他却强行制止了下去。
"别玩火自焚,展飞,你别惹我。"不顾一切做到最后的结果,季屹凌还算有一丝理智,能够想象得出。即使撇开那些容易被自己抓坏的伤口,展飞的腿可是膝盖错位,现在康复期间,连弯曲都做不到,谁知道自己一失控起来,会不会强行将石膏都弄碎,硬是让他的膝盖曲起,可以让自己插得最深。
展飞现在的身体,哪里是可以做爱的!?
知道季屹凌是为了自己好,可是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展飞的手甚至还握住自己那个快要爆炸却还没射出的欲望,季屹凌就这么离开?!靠!展飞怎么会允许。
"凌,坐上来。"没有半点玩笑成分,展飞认真的盯着季屹凌的眼眸,欲火醒目。
微微睁大眼眸,季屹凌不可思议地望着展飞,他……刚才说什么!?
见季屹凌仍然没有动作,展飞索性自己动手,将他的一条腿跨到自己搁在垫子上的腿的另一边,让他呈骑马的姿势,正面跨坐在自己身上,随后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肩膀上放。
"抱住我。"这次的口吻,更多了一份强势,季屹凌皱了下眉,最终还是双手环绕住了展飞,在身体凑近的瞬间,被展飞一口吻住,再次将刚才暂时熄灭的火焰,轻易燃起。
因为身体的接触关系,当舌与舌一纠缠住,就仿佛一股电流直击两人的身体,让季屹凌本能地胯下向前顶去,撞上了展飞同样滚烫的欲望。
两根阴茎就这么赤裸裸地互相摩擦着,又伴随着毫无保留的舔吻,他们就好像两头猛兽一样激动起来。在展飞伸出两只手掌,紧紧将那不停互相刺激着的欲望整个握紧时,听到的是两人同时的,情不自禁的轻吟,舒服地脚底都在发热。
展飞的手指很厉害,每一下都触摸在敏感的部位,每一个力度都恰到好处,在彼此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才开始用力地上下滑动起来,同样的速率,同样的力量,同样的热量……
"啊啊──好舒服────"
在两人同时到达欲望顶端的时候,展飞不小心咬伤了季屹凌的唇,血腥味顷刻沾满了彼此的味觉。
没有立刻分开,而是保持着彼此相拥的姿势,展飞放开彼此的欲望,任两人份的白浊弄脏了他的手,感受着身上压着点,怀里抱着的季屹凌的体重与味道,情不可耐地吸了下他的脖子,模模糊糊地,轻轻印上一吻。
那被柔软的唇瓣亲吻到的部位,完全不及之前的刺激,却一下子犹如一根细针,狠狠插入了季屹凌的身体,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和展飞又他妈的到底在做什么?!现在的我们,究竟又是什么个关系!?
没有推开还在享受高潮余温的展飞,季屹凌紧紧蹙了下眉,有些受不了自己地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六章
季屹凌在东京呆了十四天,期间展飞的绷带已经拆除,烫伤基本没有问题,也没有留下任何疤痕,膝盖虽然没有痊愈,但石膏在某人的执拗下,硬是没几天就给拆了,裹上了强力绑带,现在虽然不太能用力,不能弯曲,但短距离的行走不成大碍,反正他出行都有私家车接送,倒也不会太困难。
同时,展飞的机械狗在英国市场获得了非常好的收益,即使还没有做到彻底的垄断,就收益来说,也早就达到了合同希望的效果,丹尼的办事效率果然足以令人放心。
但季屹凌的公司不可能就为展飞一个人忙活,他们还是会继续接其他生意,忙碌其他东西,群龙无首,即便联系再方便,丹尼再能干,很多雇主在听到季屹凌并不在英国时,还是会踌躇,说是等你们老大回来再细谈吧之类的推辞,硬是活活黄了好几票生意。
因此,不回去不行。展飞倒是没有太反对,大概也知道,反对无效,半点可能都没,也就不再做无用功,再者,展飞最近忙到不行,往往两人虽然同处一室,但时常除了吃饭时闲聊几句,根本说不上半句话。
回到英国后,一切也就回到了正轨。
之前莫名其妙的浮躁情绪不复存在,那些奇怪的,纠结在脑子里的问题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展飞的存在,除了偶尔几次电话联系外,也变得十分飘渺,他似乎还是想要做到那时的一天一个电话,然而,往往会忙碌到回过神,却发现已经过去了三四天。
展飞的项目,还差最后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没有被摆平,是一家韩国的同样经销和电子产业有关的玩具产品,算是老牌子了,在英国市场大拼了也有好几年,就单以展飞玩具业这一个子公司来比较,无论从资金或者是规模大小,技术含量等等方面来看,展飞毫无胜算。
但不摆平不行,现在展飞是靠着一股冲劲打进市场的,过了这阵风,想要站稳这个位置,很难,不彻底打败同行竞争者的话,后患无穷,起码现在要做到狠狠地甩开才行。
等摆平了这个,起码在这段时间内,展飞算是彻底垄断了英国的玩具业,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宣告顺利完结。
那笔大额的资金尾款会汇入公司帐号,有了这笔钱,季屹凌可以在略微的扩充一下公司的规模,接下更大企业的项目。
所以,当助理拿着那份可怕的最新情报给到季屹凌时,瞬间的晴天霹雳还是劈到了他的身上。哦,忘记说明了,助理在身体没有大碍,只有行动不太方便的情况下,已经回到公司上班,说实话,请三个月的病假,他会不舍得。
但季屹凌并没有因此而让丹尼离开,而是给了他一个特助的位子,既不从属于任何一个部门,又凌驾于除季屹凌之外的所有人。
助理拿过来的是最新找商业间谍打探到了韩国那家玩具企业的运营情况报表,看着那上面百分之八十的数据急遽下降,季屹凌的眉头几乎能打上一个结。
这是好事没错,然而这种蹊跷的好事,却无法不令人怀疑。
展飞下手太快,动作太狠,没有留下一丝余力,将对方击溃到没有三四年根本无法翻身的地步,现在空留对方一个空壳子,算是给了他们足够的脸面,想要再硬撑下去,只有彻底崩溃。收拢资金,缩小投资,是唯一可以维持生计的方法。
这一战,似乎不战而胜,但明眼人谁又看不出来,谁从中使了阴招。
当然,季屹凌没可能去责怪展飞,商场如战场这个道理,自己从小就被灌输,没有像展飞这样的心狠手辣,如何能斩荆棘,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市场。
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助理随时注意趁虚而入,彻底撬掉它行业的地位,不要去顾及其他。
反正自己要做的,只能算是协助展飞完成他的野心霸业,成功了,钱也就赚到了。从某些方面来说,展飞这一举动,也是帮了自己的忙,毕竟它不下手,这边也要找各种方式挖送对方的地基,将它绊倒。
不讲方法,单说效率,展飞这一招,是最快的。
再次接到展飞电话时,是在市场已经差不多打下,正在做着收尾工作的时候,当时丹尼正把财务的数据递给季屹凌,展飞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看了眼那已经入账的巨额余款,季屹凌挑了下眉,示意知道了,丹尼看了眼接起电话的老板,拿起桌上那些待他处理的文件,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凌,尾款已经打过去了,这次多谢你。"
由展飞口中说出的冠冕堂皇的话语,特别对象还是自己,别说,还真怎么听怎么怪异。
季屹凌同样回了句官话,"这没什么,还要多谢你的从中协助,恭喜你们获得英国玩具市场。"
"呵呵……"展飞低笑了两声,从遥远的S市传来的声音,却还是那么清晰。"凌,完了这个项目,那个什么皮鞋厂也差不多搞定了,你之后应该会有3天的休息时间吧。"
挑了下眉,这下季屹凌还真觉得奇怪了,为什么自己的作息,他会清楚地掌握,仿佛他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样。
"还有很多项目在洽谈中,恐怕没有休息时间。"
"这些项目丹尼不是还在筛选中,真要谈到你这步,起码还有一个星期。"
眉头微蹙,季屹凌不喜欢自己再次被人掌控的感觉。
没有理睬季屹凌的沉默,展飞继续说着,"最近刚做完几件大事,想要放松一下,有没有荣幸邀请你来S市旁边的Y市逍遥放松几天?也算是对这次大工程的感激。"
展飞说完又笑了,似乎心情是真的不错。
"抱歉,展飞,我的时间已经全部排满,也没有这个兴致去Y市逍遥快活,请你就另请其他人吧,恐怕想要陪同的人,多了去了。不好意思,先忙了,有事再联系。"没给展飞继续说话的机会,季屹凌直接掐断了电话。
直到展飞的呼吸声消失,季屹凌才似乎恢复冷静,刚才那阵徒然升起的怒意是什么东西?
好个随叫随到,展飞,你当我是什么?!自己忙完了,想要放松了,一个电话找到我,让我也抽出时间,飞十几个小时,然后赶过去陪你逍遥?!
呵呵……
第四十七章
自从挂了这个电话后,展飞又联系了季屹凌几次,不过都被秘书和助理拒绝掉了,不是正在开会就是恰好有事走开了,而展飞让他们叫季屹凌回电给他,也一次都没有过回音。
要说没有刻意躲避,谁都不会信,但季屹凌也不在乎这些,他确实懒得再和展飞纠缠不清,既然项目已经完成,自己也回到了英国,两人自然没有其他交集,过多的纠缠不清,对两人都百害而无一利。
确实如展飞所言,这三天季屹凌是完全轻松的,甚至可以回家休息不用来公司,丹尼是最好的帮手,有他在,工作上操心的事少了许多,翻看着公司的账目表,季屹凌有些困得眯了下眼,在回家睡上一觉还是喝杯咖啡中间犹豫。
手机再次响起,来电显示为展飞,似乎瞬间将季屹凌的困意消散。
还真是有够锲而不舍。
没有接起电话,而是看着手机在桌上震动,持续了许久后,终于奄奄一息般的停止。季屹凌叹了口气,将财务报表放入了抽屉,内线了丹尼,告诉他自己会回去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事就打他手机后,拿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自从和展飞再次发展成肉体关系后,季屹凌就没有再找过丹尼,仿佛两人就好像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没有任何私交。这是相当自私的做法,季屹凌知道,丹尼不会主动要求些什么,他只会一再的接受与暗自的期待,却绝对不会表示出丝毫。
知道他还在等待,等待自己最后的决定,但季屹凌却无法告诉他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将车开入车库,季屹凌来带别墅门口准备开门,猛一抬头,居然看到了坐在自己门前的人影,顿时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展飞同样惊讶地站起身,抖了抖裤腿的灰尘。
"你怎么那么早回来了?翘班?"展飞的话语,亲昵地有些过头。
在惊讶之后,季屹凌是招牌式的皱眉动作,似乎再次遇上展飞后,自己的眉头就没有彻底展开过的时候,他总是会一下子蹦出来给自己震惊,没错,不是惊喜。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既然不肯过去我那边,我除了过来找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想见你,想到快要疯了。"展飞说得一脸认真,甚至还伸出手想要触碰季屹凌的脸颊,却被他扭头闪过了。
"展飞,你是真那么闲还是钱太多没地方花?"这种十几个小时飞机的距离,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忽视?!现在是心血来潮,总有一天会觉得烦,觉得累。那有必要再继续苟且偷生一般的维持吗?
别说这么远的距离了,即使是从前都在S市的时候,展飞也不曾会因为思念而感到自己的家或者公司,永远只是一通电话,不是在酒店碰头就是自己赶去他家。
这么一个喜欢摆布别人的人……
"凌,你不止不肯过来我这里,还不接我电话,你让我除了飞来外,还能做什么?本来准备等你回英国的时候再一起过来的,现在只能提前过来了。"
展飞说的东西,季屹凌不懂,完全不明白,所以只能看着他,直到他再次接近,这次没有给季屹凌拒绝的机会,而是直接将他抱入了怀中,手将他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味道。
"凌,我说的话,你还是不信吗?我没准备再失去一次你……我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是玩笑,不就是英国和中国的距离么,想你的时候,还能隔绝我不成?"
在听到越来越多的,属于展飞的低沉话语后,季屹凌轻咬了下下唇,开始挣扎,努力挣脱他的怀抱,那个充溢着他气息的怀抱令季屹凌有些思考不能。
"凌轻点,我的伤口……呜……"也许是顶到了胸口的烫伤,展飞低吟了一声,却没有放开怀里的人。但这一吃痛,倒是让季屹凌停止了挣扎。
"展飞,你是想要在门口站多久?放开我!"
闻言,展飞倒是乖乖松了手,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辜地看了眼脸上有些泛红的季屹凌,"我这不是怕你逃走嘛……"
"逃个魂啊,这里是我家好不好?我往哪里逃?"说完没看展飞,越过他就去开门,展飞并没有马上跟来,或者说,他的脚伤并没有全好,走起路来并不太快,看着有些别扭走着的展飞,季屹凌无奈只能开着门,等着某人进来。
看着再次躺在主卧大床上的展飞,季屹凌头痛得跑过去想将他拉起来,"喂,不要就这么睡我床上,很脏,去洗澡……"
不知是展飞太沈,还是季屹凌没有用力,想要拉起某人的效果没达到,倒是让某人给拖上了床,在摔上柔软的床垫刹那,就被展飞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动作倒是一气呵成。
没有说话,只是深情款款的对视着,然后展飞慢慢低下头,吻住了那个想念到快要疯狂的唇。
唇舌交缠,柔情却不纵欲,缓慢地将思念传递给对方,随着不同的角度变换而逐渐加深温度,直到同样交叠着的下体,有了一丝异样。
没有阻止这场性爱的发生,仿佛展飞的出现,每次都会伴随着淋漓尽致的性交,无论是对谁而言,此时的他们,用对方的身体,彻底放纵着欲望。
因为想做了,才想到对方,还是因为想到了对方,才会想要做。这个因果关系没有弄清的必要,季屹凌在进入展飞身体时,想到的竟是,如此下去,上瘾的人,究竟会是谁?
先后达到高潮后,展飞拖着疲惫的身体冲了澡,而后拥着季屹凌,沉沉睡去。季屹凌却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着他睡前说的那句话,3天后,我要送你一个惊喜。
惊喜?呵呵,恐怕永远是有惊无喜吧。
虽然这么冷笑着,但还是不自觉的开始想象,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展飞最近在忙的东西?还是什么?和他对自己了若指掌相反,自己对他,确实完全的无知。
3天后,当季屹凌接到展飞电话,说让他到某个地址后,季屹凌带着十二分的好奇,开车到了那里,看到了在某大楼下面等待着的展飞。
"凌,来看我们的新办公室。"
你们的新办公室?在英国?怎么回事?完全没有听说过展飞要把什么联络点设在这里。
仿佛知道季屹凌的疑惑,展飞轻笑着带着季屹凌进了那幢看起来十分现代的大厦,"因为已经垄断了英国的玩具市场,我不准备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准备把玩具这个子公司的总部设在这里。"
随着电梯到达29楼,季屹凌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已经简单装修好的办公室,还有些装修的余味,没有进任何家具,也没有做好最后的修饰作用,但即便如此,也已经足够震撼了!
展飞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又是什么时候动手的?他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点!
没有对季屹凌的惊讶做更多的解释,展飞笑着拉起他的手,踏进了这一大层空间,来到了一个采光最好的办公室,笑着对季屹凌说,"这边就是总负责人的办公室。"
"你准备派谁驻站英国?"如果子公司的总部设在这里,那应该是会把这个公司的主要负责人都拉到这里,不过,如果对方不愿意离开中国呢?人才的损失太大……
"这么好的差事,我怎么舍得让给其他人。"
满意地看着季屹凌的瞳孔慢慢睁大,然后露出了不能相信的表情,展飞笑得很欢,甚至无所谓那眼角的已经显现出的鱼尾纹,轻轻弯了下脑袋,错开了两人高挺的鼻梁,吻上了季屹凌的唇。
"这下,你相信我的真心了吧?"
第四十八章
展飞竟真的在英国住了下来,一边监督着子公司的装修状况,一边在季屹凌别墅的同一个小区,买下了一套二手别墅,不为了什么,倒不是怕住在季屹凌的家里不方便,只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想要在英国定居的决心。
买房子不是为了平等,仅仅是表示决心,这种借住他家的行为,随便怎么看,都感觉像是随时都会收拾好行囊离开,和个过客一样。
但房子是买了,展飞却以要装修为由,继续死皮赖脸的待在季屹凌的别墅,不止私人物品逐渐侵占整个房间,甚至连轿车都买了想往季屹凌的别墅车库停。
翻了个白眼,季屹凌嘴角抽搐地对正在填写汽车保险的展飞说,如果你把车停我这里,那看来我的车只能停到你那边去了。呵呵,这不是喧宾夺主么?!更何况他那房子哪里需要装修,本来就是二手的,直接住进去就没有问题了好不好!
嘿嘿笑了一下,展飞将地址填上了刚转移到自己名下的别墅。
只是这看似安逸的一切,并没能改变些什么,起码在看到展飞两个星期来回了S市和伦敦3次后,还是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展飞是想要传递出一种,这边是我的定居地的感觉,然而,如此频繁的两地飞,即使他有再好的精力也难免憔悴了不少,甚至连下巴都尖了起来,眼下的黑眼圈更是无论用多好的眼霜也不曾消失过。
明明S市的事物多到抽身乏术,又何必强迫自己一有空闲就往英国赶?
吃完简单的晚餐后,展飞早早入睡了,疲惫地他甚至没有空去调整时差,和个超人一样透支着自己的体力,终有一天会无法招架,而身体和精神,哪个先屈服,先投降,根本无所谓。
看着睡死到发出鼾声的展飞,季屹凌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新办公室还没有弄完,展飞要处理紧急文件的话,还是只能借季屹凌的小会议室来用,没有停过的电话以及每天无数张传真的量,都让他瞬间成为这个公司消耗能量最大的人。
对于展飞的再次出现,丹尼没说什么,甚至还为他安排好了办公的一些必用品,也仿佛知道他的工作会对这边正常的工作有所影响,还特意给他配了台单独的传真机和扫描仪,便于他和S市那边的总公司联系。
季屹凌有些惊讶于丹尼的好心,却换来丹尼微笑的一句,放心,这些我都会和他算钱,不会让公司吃亏的。
看着那熟悉的温和的笑脸,季屹凌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了句,别管他太多,随他去吧后,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向果断的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起来?那个可以无视一切感情,对展飞说出我们分手吧的自己,什么时候起已经懦弱到连拒绝都说不出口?
也正因为和他纠缠不清的肉体关系,也使得自己无法对丹尼坦然,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究竟是自己已经决定和展飞重修愈好,还是彻底决裂,起码不能耽误了他。
只是,也许丹尼早就看穿了什么,知道了结局也不一定,他一向看问题比自己透彻许多,再加上他对自己的熟悉,哎……
季屹凌,到底是在婆妈些什么!?
展飞如果真的能够轻易忽视这两地间的距离,六年前的分手有何意义?而那留在身体上的永恒伤痛是不可能抹灭的,它就犹如一个证据,述说着他们永远不可能的结局。
知道展飞只是一股冲进,就如他对市场的掌控一样,一窝蜂地彻底攻下,不留任何给对手绝地反攻的机会,彻底占有。
只是为了做给自己看而已,软化了自己后,再逐渐将这个占有物挪回自己的领地。
因为了解展飞,所以季屹凌不会被轻易感动,在刹那的惊讶后,就是冷静的分析,并在见证了展飞根本无法放心S市的生意后,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出来给助理送文件的时候,恰巧又撞上了正往自己办公室走的展飞,季屹凌挑了下眉,将文件随手扔给了秘书,"找我?"
因为已经没有了生意上的来往,展飞会主动找自己无外乎几件事,会在办公时打扰自己的,最近也就只有那么一千零一件事,那就是他又不得不回国一次。
说真的,有时候,季屹凌都觉得累,想对展飞说,就当不要再折磨我了,你就乖乖呆在S市不要回来了,好嘛?
见展飞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季屹凌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这次把话和他说清楚。
当秘书把咖啡和红茶端进办公室后,展飞才缓缓开口,脸色依旧是蜡黄色的,营养不良,更多的是长期疲劳造成的。
"凌,我得回去一趟,已经定了三个小时后的票。"
呵呵,果不其然。
这次甚至比前几次更夸张,三个小时后的飞机票,还真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啊,只是距离是钉死的,无论你多焦急,飞机上的这十几个小时却怎么都无法缩短。
"展飞,这样你不累?"季屹凌看着完全没了生气的展飞,消瘦的下巴,憔悴的脸色,最后停留在了那双此时特别凝重的灰眸,看来这次出的事情,不小。
无奈地摇了摇头,展飞喝了一大口咖啡,再次抬头看着季屹凌,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如果我说,希望你陪我一起回去呢?"
"没可能,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陪你瞎折腾,不是我泼冷水,展飞,你不觉得累,我都觉得烦,你就在S市好好待着吧,那里没你不行,这你比我清楚得多,不要再飞过来这边了。"
展飞这次竟没有和之前几次一样的反驳,只是望着季屹凌,随后叹了口气,"时间不多,我先去机场了,会再和你联系的。"
说完,也不顾季屹凌的反应,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那个突然好像老了许多的背影,季屹凌心里竟有一丝难受,没错,不是痛,而是难受,一方面为了展飞终于自己准备放弃而庆幸不用觉得累了,一方面又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窒息感,竟希望他不要那么轻易放弃。
按了下太阳穴,季屹凌强迫自己回神,不想为了这种私事而影响了自己工作的效率。
和季屹凌预料的一样,展飞这一走,足足消失了一个星期,音讯全无,别说人回英国了,甚至连电话和短信都没有一条。
原本嗤笑的自己,在突然发现那个之前被展飞杀到无搏击之力的韩国玩具公司,突然对展飞的公司发起了殊死的反击,而展飞竟被击得节节败退后,疑惑开始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毕竟是曾经出手做过的项目,撇开和展飞的私情,也应该关心一下。
丹尼很识趣的用最快的方式,雇佣了侦探社去调查幕后的情况,谁知侦探拿回来的情报竟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特别是季屹凌,那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窒息一般。
侦探社拿回来的消息是:展飞的独子,展天穹被绑架已经足足一个星期,音讯全无。
第四十九章
几乎没有犹豫,季屹凌在第二天就定了去S市的机票,并在当天晚上将棘手的工作全部弄完交接给丹尼。
倒不是担心展飞的儿子有什么意外,而是季屹凌比谁都更了解,展飞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威胁,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件事情已经长达一个星期之久还没有解决时,心里就怎么都压抑不下那阵说不清的担忧。
说到底,还是害怕展飞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的狠绝是出了名的,S市从来就是他的天下,别说白道上的人不敢碰他,黑道上的暗帮有时也要畏惧他几分,而对方居然有本事在他的地方掳走他的儿子,他会恼羞成怒,明着干了对方也不难想象,只是这样一来,他能脱身?
到达S市时,是第三天的上午,天灰蒙蒙的,还飘着零星的雨滴,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
季屹凌还没从连续不断的白昼中适应过来,就迫不及待拿起电话拨打那个几乎不曾拨出的号码,然而,电话却不通,隔了一会儿,再拨的时候,就是铃响了许久,却无人接听。
皱了下眉,季屹凌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打车直奔了展飞的公司。
前台小姐居然还记得季屹凌,但还是礼貌的问了句是否有预约,在得到否认的答案后,仍然不改笑容,让季屹凌稍等片刻,她会联系展飞的秘书,转告他这个消息。
在前厅的沙发上坐下,季屹凌只觉得有些晕眩,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让他连脚都有些软,真不得不佩服展飞的韧性,竟能如此折腾。
就在他轻轻闭上眼睛准备歇息一下的时候,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凌?你找我?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没有看到。"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展飞的声音,除了一如既往的疲惫外,正常的很,甚至于连季屹凌主动联系他的喜悦也没有任何体现。
"唔……"不知为何,季屹凌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告诉他,自己现在就在他的公司下面。好在展飞内线的电话响起,硬是替他打破了尴尬。
"稍等一下,不要挂。"展飞接起了内线电话,直觉告诉季屹凌,那电话正是通知展飞,自己到来的消息。
果然,当展飞再次把注意力转回手机时,话语中明显带了一丝笑意。
"笨蛋啊你?直接上来就是了,还要通报什么?"
切,你那楼层的电梯需要专门刷卡才能到达的,是我随便就能进的?当然,季屹凌也没有和他拌嘴,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于是只应和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到达展飞办公室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基于礼貌,季屹凌还是抬手敲了下门,只是手指还没来得及碰上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带着一丝微怒。
意外于一向儒雅的彭鹏会表现出明显的愤怒,季屹凌轻挑了下眉,让开路,让人出来。同样,彭鹏也绝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这个地点撞上季屹凌,也许是气质所致,立即收敛了情绪,轻轻弯了下唇角,露出个还算好看的微笑,但随即又掺和进了一丝无奈,"季总,你来得真太是时候了,替我好好劝劝那个顽固不化的老板吧,我们都替他白着急!"
没有给与答复,而对方也没有想要答案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越过季屹凌,走了出去。
不知道彭鹏和展飞在为哪个具体的问题争吵,但不可否认的,绝对和这次的绑架事件有关,季屹凌看着走过来迎接他的展飞,那笑着说"想我了?"的表情,反而让人觉得有些悲伤。
跟着展飞进了办公室,并反手关上了门,季屹凌没有和他嘘寒问暖,直接问了句,"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怎么样,马上就能搞定了。"展飞也没有丝毫敷衍之色,说得倒是严肃认真,示意季屹凌随便在沙发上坐后,就去办公室的小型酒窖拿出红酒,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季屹凌。
马上就能搞定?呵呵,如果真的是马上就能搞定,彭鹏会气愤成这样?其实所有公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只是展飞一个人的产物,毕竟展氏连锁企业,说穿了也就是家族企业,他要怎么搞,别人不会阻止,彭鹏又是最熟悉展飞的人,从小陪他打拼到现在,只要过得去,他没可能气得仿佛要跳脚。
"对方开出什么条件?"直视展飞的灰眸,季屹凌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
最终还是展飞移开了目光,喝了口红酒,微微弯了下唇角,意外地露出了个讽刺的笑脸,"放弃英国市场,并补偿他们的损失,总计赔偿他们八千万美金,并承诺永远不踏入英国市场一步。"
那笑容季屹凌是熟悉的,在展飞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嗤之以鼻的时候,经常会露出的,轻蔑的微笑,好像对方只是鼠辈罢了,竟有胆来威胁虎王。
"那你是准备无视你的儿子了?"恐怕彭鹏气愤的并不是这些代价,毕竟这些东西,失去了,展飞也有这个能力再赚回来,英国市场放弃了,还能有欧美其他市场。
"我花了多少精力才得到这样的成绩?怎么可能会乖乖根据他们的话做,而且今天他们可以威胁你要八千万,明天就能威胁说再来个八千万,这种没底的漏洞,我能填?"展飞说得还是相当冷静的,完全不像对方握着他的软肋一样。
只是,知道归知道,只要展天穹一天不回来,对方就可以无限要挟下去,一味的让步根本不是解决办法,但……
"凌,你知道的,我是不会有弱点的。"
因为无论你多努力去掩饰,去保护,只要一旦有了弱点,那就是你的致命点,在玩命的杀场上,这样的存在,最终都会毁了你的一切。
轻轻闭了下眼,季屹凌叹了口气,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看着展飞刚毅地侧脸,说了句,"展飞,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该冷血成这样。"
第五十章
然而,展飞的倔强也是任何人都扭转不过来的,一旦是他决定的事情,那就是敲板了的,定下来的了,不会再更改的。
彭鹏为此还和展飞冷脸了好几天,但这仍然不能改变展飞的决定,彻底忽视对方的任何威胁。
知道展飞的行为,从理性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妥协了一次,很难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次,这家公司是被展飞给逼急了的,本来也就是有气的,即便达到了对方的期待,也未必会将展天穹安全还来,没准正如展飞所说的,一再的要挟,无止尽。
但,从感性上来说,却怎么都说不过去了。毕竟那个软肋不是其他东西,而是展飞的亲生儿子。不管他们父子的关系如何,不可否认的是,展天穹体内流着的可是他展飞的血液。
松开了束缚,展飞也没有再给对方拖延的机会,立即动手稳固市场,之前的萎靡瞬间振奋起来,充足的资金以及独特又精辟的视角,都让对方望尘莫及,瞬间就慢慢再次拉开了差距。
不是没有劝阻过展飞,即使不接受对方的条件,起码不该立即下那么狠的手。但展飞却只是嗤之以鼻,怪异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季屹凌,说,"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你还是太过心软,现在受对方的牵缠,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到时候换来的是什么?对方翻身了,人质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那就是全盘皆输。
本来展飞用的就是阴招,杀对方个措手不及,无法瞬间恢复元气,想靠着这个档期,彻底将对方踩在脚下,永远不得翻身,这也说明,并不是对方实力不济,只要让他们喘过着口气,就是又一个强敌。
"那你就不管他的死活了?他可是你的儿子!"季屹凌难得激动了一回。不为了什么,就因为展飞太过冷静了,分析得确实透彻,甚至一针溅血,但这该死的,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能冷静到完全不受影响?!
"那他就要承受作为我儿子该受的一切。"冷眸中透出一丝冷酷,让人捉摸不清。
"他只是一个5岁都不到的小孩子!还什么都不懂,就要为你这个不负责的父亲付出甚至于生命的代价!?展飞,他们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逼急了他们,也许真的下得了杀手!难道你想看到你儿子的尸体!?"SHIT!在这几天,季屹凌也已经通过自己在韩国的朋友渠道,努力打探展天穹的消息,然而却毫无进展,只知道这次他们请的人,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流氓。
也许是这句话说得过重了,不是语气上,而是内容上,展飞最终只是移开了视线,沉默以对。
看着展飞略显憔悴的侧脸,季屹凌在冷静后,觉得自己确实说过了头,特别是那句"难道你想看到你儿子的尸体!?"这种近乎诅咒的话语,怎么可能不让人生气?无论怎么说,展飞是绝对不可能希望对方撕票的。
知道展飞暗地里也有派人不断打探儿子的消息,并进行着上不了台面的行动,因此,展飞并不是如表面上显露得那么冷血无情,他也在企图用他的方式救儿子。
但,看着那个冷静过头的他,还是会忍不住气愤。
难怪连彭鹏这种胸襟的人,也会被气得脸色发白了。
气氛第一次尴尬的有些难以婉转,季屹凌蹙紧眉,不知该如何收回那句气话,想要道歉,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这么卡在喉咙间,出不出来也吞不下去。
就在这时,展飞的手机响了起来,硬是将充溢在两人之间的低气压打散。看了眼来电显示,展飞原本就阴云密布的脸瞬间又拉下了几分,烦躁地拧起了眉头。
接起电话,却没有说话,展飞依旧看着手上的文件。
"展飞,我想见你一次,现在有空吗?"强迫自己表现出镇定,但话语中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怎么可能还冷静得下去,以为展飞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却完全没有任何消息,更何况,展飞现在的举动……
"现在不行,晚上吧。"
"我就在你公司下面的咖啡吧等你。"
"我说了现在没有时间,等我下班了再……"
"展飞,我想我有权要求你给我一个解释!"能够对展飞强硬的人不多,而能够让他屈服的人就更少了。但这句话,倒是真的点中了展飞的死穴。
"……"沉默了五秒,展飞最终还是软化下来,"好,我一会下来。"
挂了电话,展飞愈加烦躁地抓了下头发,轻轻咒骂了一句,完全颠覆了平时一贯的好形象,头发乱了,领子歪了,仔细看,下巴上的胡渣也越来越多了。
从在英国接到这个消息的那刻起,展飞应该就没有一天睡得好过,但又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脆弱,更不能一蹶不振,既然季屹凌都能通过商业侦探查到他儿子被绑架的消息,其他公司不可能查不到,这个已经不是玩具业这一个子公司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展氏的危机,多少同行业的企业都虎视眈眈等着,就等那个漏洞出现,他们可以趁虚而入。
这不是卑鄙,而是正道。
因此,展飞承受的压力,远比大家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没有话语,季屹凌只是轻轻的走到了展飞的身边,抱住了那个手肘撑着桌子抓着头发的男人,将他的整个脑袋纳入了怀中。
同样没有挣扎,展飞疲惫地靠在季屹凌的怀里,叹了口气。
无声的拥抱了许久,直到展飞轻声的,近似撒娇的说了句,"凌,等下陪我去见一个人,好吗?"
第五十一章
依稀能够猜到展飞要去见的那个人是谁,如果不是展飞难得脆弱的在自己面前撒了次娇,季屹凌绝没可能出现在他们两个单独碰面的地方,形成相对诡异的三人局面。
展飞去了洗手间,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等再次出现的时候,之前的些许凌乱已经彻底不见,再次恢复到那个无懈可击的冷漠样子。
咖啡馆内的女人,有着非凡的气质,即便是儿子被绑架,消失了足足一个星期之久没有任何消息,仍然没有出现丝毫的无措与慌乱,起码表面上看起来还是足够镇定的。
独特而又合身的衣服,包裹在丰满的身上,没有丝毫不雅的感觉,反而显得端庄而又充满韵味。
在见到高晓敏的第一眼,季屹凌心中不得不佩服,果然是展飞看上的女人,和他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大概没想到展飞会带上另外一个人同时出现,高晓敏在最初抬头时,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但却很快就被强压了下去,用完美的微笑取代。
没有马上进行话题,而是叫了咖啡,又互相寒暄了一番。季屹凌冷脸看着这一切,心里竟为那不满5岁的男孩充满同情。
终于,话题还是转到了儿子身上,高晓敏的神情也终于显露出些许的焦急与担忧,却似乎在不断对自己心理安慰,说,展飞一定会想办法救回儿子,不要惊慌。
"展飞,天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因为对方是直接联系展飞的,高晓敏对一切的事后情况,完全不知晓。但这次她终于忍不住会来找展飞,是由于他看到了展飞的反击,所以猜想,大概是展飞掌握了什么,所以才敢反击,心中的疑虑太大,令她无法再镇定下去,决定来找展飞说个清楚。
没有马上回答前妻,展飞拿起咖啡,轻抿了一口,然后看着对面明显强忍着镇定的女人,摇了摇头。
"一点消息都没?那为什么你会……?"大家都不是笨蛋,即使我高晓敏不是商圈的人,但对那些显而易见的事,还是懂的,对那些潜规则,自然也是明白的。
原本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加动荡起来,拿着咖啡的手,也禁不住轻颤。
展飞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皱了下眉头,甚至连视线都从前妻的身上移开。
"展飞,他是你的亲身儿子!"高晓敏终于失控地轻吼出一声,即使失控,这个名门出生的女人依旧显得很懂事,没有造成任何喧哗。
这句话,恐怕在最近一周,是展飞听到过最多的了。
"我知道你要强,也知道你最恨别人用强的,用阴险的方式要挟你,你不爽,更不想跟着对方的旨意走,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展飞,天穹不是其他东西,他是一个活生生的流着你血液的人啊!"泪水从那双知性的大眼眸中滚落,在没有任何斑痕的脸颊流过,高晓敏还在努力让自己不要太失控,强迫自己冷静的说出这些话,尽管那双唇已经颤抖到快要合不拢。
看着高晓敏的样子,她并没有看向自己,但季屹凌知道,展飞选择她作为自己妻子,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以及家世,更多的是,这个女人够了解他。
展飞还是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把视线再次对上那双泪眼模糊的明眸,仿佛接受对方的一切指责。
"展飞,我和你商量,只要你救出天穹,我就带他离开,去到其他国家其他城市,我帮他改名改姓,绝对再也不让别人找到他,也绝对不会让他再造成你的烦扰,就算我求你了……或者这样,对方开价多少?无论他们要多少价,我……你先垫付出去,我在死前,一定还清……"终于,再也说不下去,高晓敏低下了头,任珍珠一般的泪水夺眶而出,低落在咖啡碟上,一颗又一颗,接连不断。
此刻,才知道,高晓敏不是不关心儿子,而是用了最理性的,甚至做了许多准备工作后,才出现和展飞谈判的,因为一切的后果她都已经考虑到,那颗忐忑不定的心,在最初得到展飞并没有儿子消息的时候彻底降到谷底。
还没有儿子的消息,就已经动手反击,展飞的想法,掐指都能算出。
但是他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牺牲天穹,天穹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啊!
"晓敏,这件事,我给不了你保证。"展飞终于发言了,确是另一颗炸弹,其实这个时候季屹凌很想让展飞先稳住对方的情绪,哪怕是谎言也让她不要太难受了,毕竟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展飞却用了最直接,也没有任何迂回的口气,冷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果然,高晓敏再次抬起脸时,泪痕依旧,却更多了一份愤怒。
轻咬着下唇,高晓敏最终还是无法将那腾起的愤怒压下,再也无法忍耐地重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展飞,撕心裂肺地大叫了起来,"残忍,展飞,你真是太残忍了,让人怀疑你究竟还是不是一个人,是不是一个流着温热血液的人!你根本不是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上你这么一个人……"
高晓敏已经彻底崩溃,泪水浸湿了她完美的妆容,失控地站起后,却又摇摇欲坠,仿佛身体终于不堪重负,那些表面的伪装,被彻底击溃,就犹如破了的罐子一样,一片一片的掉落下来。
用眼神示意展飞去搀扶一下对方,但展飞却只是紧锁着眉头,盯着杯中的黑咖啡,无动于衷。
高晓敏还在失控地指责着,不顾周围其他客人以及服务生的侧目,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季屹凌还是无法坐视不管,起身,恰好将昏倒过去的高晓敏扶起。
根本没有去管自己现在的状况,甚至没有看那个扶着她的人一眼,高晓敏依旧空洞的,甚至心死一般的盯着终于看向她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的施舍也要剥夺?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带走,只要天穹,只有天穹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为什么要如此残忍……我……"一口气怎么都提不到位子,高晓敏胸口上下起伏了几下后,终于彻底昏死在了季屹凌的怀中。
看着怀里那瘦小文弱的女人,季屹凌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场婚姻是如此的不公平条约,展飞获得了一切,却将一个女人,摧毁到连渣都不剩。
但即便如此,高晓敏最痛的,还是因为她太爱展飞这个男人……
第五十二章
高晓敏自从这次昏倒后,就一直在医院住下了,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又吃不好,睡不着,每天不靠营养素点滴,甚至连站都站不稳脚。
从展天穹被绑架的第一天起,她就几乎没有消化过什么食物,由于曾经为了保持身材为自己的设计试装,所以胃肠对于这种自虐性的节食早已习惯,使她并没有马上倒下,而支撑着她一直坚持下来的信念,便是展飞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儿子。
当唯一支撑着她的信仰被彻底否认的瞬间,精神也在瞬间崩溃,早已虚弱的身体再也无法强忍下去,倒得彻底。
展飞依旧没有在商场手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给对方丝毫可趁之机,另一方面,无论如何他如何努力搜索,花多少钱,通多少人脉,都无法找寻到关于儿子的一点点线索。
知道对方找的绝对是纯黑的人,那种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因此也不会害怕展飞对那些人会造成什么威胁,对于彻头彻尾的无赖流氓来说,展飞确实无计可施,更何况加上天时地利人和,想要靠黑道打进韩国的地下组织,那几乎是天方夜谭。
偶尔,展飞也会去医院看高晓敏,不会太久,只是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些力量,然而每每看到展飞,高晓敏只会愈加伤心,泪流不止,既激动展飞是否会带来好消息,又害怕他带来的其实是坏消息。
尽管如此,但高晓敏并没有再给展飞更多的负担,不会主动去他公司找他,甚至连电话也不曾再打给过他,全然一副接受命运的样子。
这段时间,季屹凌还是在S市住下的,没有住在展飞的住处,也没有去金海岸,只是在离展飞公司颇近的酒店开了间套房。一方面处理自己公司相对麻烦的事情,一方面也努力找寻展天穹的下落。丹尼不愧为最得力的助手,知道季屹凌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没可能回来,也不可能放得下心,大多数的事情他都自行处理掉了,除非有极难选择的又关系重大的问题,才会告诉季屹凌,让他给于定夺。
也许就和展飞隔三差五要去看望高晓敏一样,季屹凌对于展飞的存在,也是极其重要的,尽管这重要并不明显表现得出,但不得不说,在神经如此绷紧的当下,展飞需要这么一个支撑在,哪怕他什么都不用做,但只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有他,在季屹凌面前,自己的偶尔忍不住泄露出的脆弱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被无限拖着的感觉不会太好,展飞也不是个太有耐心,喜欢和对手打持久战的人,在无力搜寻出儿子下落的同时,也终于忍无可忍地下了猛招,不再是正当防卫,而是杀他个措手不及。
商场上,同行业间的明目张胆的抢夺争斗是很可怕的,也是无处可逃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已经把暗斗挑明,那自然是没有了各退一步,平分秋色的可能。
展飞下手极狠,凭同行业的经验,对方绝对不会惧怕你,但如果要硬拼资金的强大,对方再强,也对整个展氏束手无措,更何况主战场还是在英国,季屹凌公司的存在,也给了对方极其严重的一击。
知道展飞是准备把对方逼急了自动显身,越是这种时候,人质的重要性才愈加体现出来,对绑架的人来说,撕票的话,他将赚不到任何好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对方绝对不会选择撕票。
那天,当季屹凌在宾馆内开完一天的电话会议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看了眼时间,早过了下班时间,不知道展飞那边怎么样了。
洗了个脸,穿上外套,季屹凌还是决定去一次他的办公室,不为了什么,只是每天都会去了解一下情况的,例外的话,自己也觉得有些不习惯。
电梯才刚到展飞办公室所在的露面,季屹凌甚至还没从电梯的上升中恢复过来,电梯门一开,手腕就被人从外面握紧,然后马不停蹄地直接拽进了办公室,在门被反手关上后,展飞就这么把季屹凌拉到了写字台前,他轻轻靠坐在写字台的边缘,深深抱住了季屹凌,甚至将头埋在了他的颈项,脆弱不堪的样子。
办公室没有开灯,只有没有拉上窗帘的室外,夕阳将暗红色的余晖洒入,将充满了烟味的办公室微微照亮。
应该是准备出门的吧,所以才会在等电梯的时候看到自己,便不加思索的把自己拉了进来。
"我以为你回去了……"展飞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在这件事没有落幕之前,自己不会离开。这句话,季屹凌是在心里说的,不知为何,不觉得有说出口的必要。
"有……消息了吗?"把对方逼那么急,用不了多久,对方一定会给于回应,这时间绝对不会长。
轻轻摇了摇头,展飞依旧没有把埋在季屹凌颈窝的头抬起,仿佛这种倚靠,此时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也很贪婪。
想要伸出手,轻抚展飞的后背,像安抚小孩一样安慰他,给他力量,但手却还是僵在半空,没有付诸行动。
直到展飞开始不满足于单纯的倚靠,本能的将抱着季屹凌的手微微用力,使他更贴近自己,贴着他颈窝的脸也慢慢抬起,开始找寻更可以给他力量的唇。
在展飞的双唇贴上自己的双唇时,季屹凌终于伸出了手,轻轻扶住了展飞的后脑勺,由他主动地加深了这个吻,给了对方更坚定的支持。
没有持续多久,展飞再次窝进了季屹凌的颈项,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所有人都在骂展飞冷血无情,居然对于亲生儿子被绑架还无动于衷,甚至还步步紧逼,将对方推上死路,完全不顾及对方很有可能拉上他儿子垫背的行为,如此狠君,难怪可以在别人的地盘上兴风作浪,唯我独尊。
但,他内心深处又是如何想的?对展天穹,他又有多少感情?其实季屹凌很想问,你当初会和高晓敏结婚,甚至生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情还是理?又有多少情分在其中?展天穹对他而言,又有多重要?他真的舍得牺牲这个不满5岁的孩子吗?
然而这些问题,起码季屹凌是绝对不会问出口的。
就在相对的寂静中,突然展飞的手机响了起来,趴在季屹凌身上的展飞没有动,直到铃声响了四次后,才伸出手,拿出外套中的手机,放在了耳边。
"展飞,你冷静点听我说,我刚听到机场的眼线说,有看到一个人带着一个很像你儿子的小孩入境,他神色诡异,那孩子满脸惧色,我们的人已经盯上他们了,你现在赶紧到机场来!"
第五十三章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展飞和季屹凌立刻赶到了机场,在将车门打开后,展飞颤抖着的手,怎么都启动不了那辆熟悉的跑车,最终还是季屹凌一把将他推到一旁的副驾驶座,说了句,我来开。
说不清那颤抖因何而来,也许是因为终于有了儿子的消息,激动的同时又担心会不会只是认错了人,在有期待的情况下,失望的打击是最致命的。
然而,直到他们到了机场,在人群的喧哗吵闹中,才意识到,问题远远不是认没认错人那么简单,在听到有女性情不自禁的尖叫时,别说是展飞,季屹凌都感觉自己的头发发麻,好像被人硬生生拽起来硬扯一样。
出了什么事?展天穹有没有怎么样?绑匪做了什么?!
有些失控地趴开人群,当他们终于看清一切时,瞬间好似被响雷劈中,愣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当季屹凌再缓慢的将所看到的一切在脑中细述一遍的时候,身边的展飞发出了一阵低沉的,伴有深深痛苦的怒吼,冲了过去。
那个像绑匪的凶手被好几个人压在地上,腿上流血不止,看伤势应该是有人开了枪,而另一边,一个被匕首戳中右下腹,流出更多血的小男孩被另外几个人围着,那些人七手八脚地捂着孩子的伤处,企图为他止血,孩子已经呈半昏迷状态,脸色死灰,但从那俊俏的五官,还是能够看出展飞独特的硬朗轮廓……
激动的展飞被一人拦下,接着开始大声争论了起来。
"展飞,你先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为什么要动手?!为什么要激怒绑匪?!"
"不是你想的这样,对方本来就是入境之后准备撕票的!如果不是我们适时出现,导致他一紧张,下刀时手晃动了一下,你儿子早就死了!"
"可是你们都发现了他们!!居然还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展飞的样子十分可怕,凶神恶煞的,双眼充血怒视,短发好像一根一根竖立了起来。
那个应该是便衣警察的人却完全没有丝毫害怕,用力甩开了展飞后,说了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有时间来怪罪这个怪罪那个,是不是应该更关心一下你儿子的伤势?"说完,没有理会展飞,对手下的人说,把犯人带回去,并确认救护车到来的时间。
展飞此时才如梦初醒,飞奔到儿子的身边,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气息奄奄,顿时心痛不已,眉头仿佛要打结,展飞从其他人手中夺回儿子,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的说着,"天穹,天穹……"
也许是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展天穹好像用了所有的力气才睁开眼睛,却模糊一片,当他终于看清父亲的长相时,才忍不住流下眼泪,小手紧紧抓着展飞的大手,说了句,"爸爸,我好痛……"
那瞬间,季屹凌直觉展飞会哭,但他却只是皱着眉头,紧紧抱着儿子,一遍又一遍的说,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爸爸在这里。
展天穹还是很痛,腹部的伤口很深也很长,血流了一大半,甚至可以看到伤口深处蠕动着的内脏肠子,每说一句话他都会痛苦地扭曲起整张脸,终于,在救护车到来的时候,他望着展飞,说了句,"爸爸,我不会死吧?"在展飞拼命的摇头中,再次痛昏了过去。
因为救护车上不能坐太多人,展飞跟了上去后,季屹凌并没有跟上去,而是问清了医院后,准备之后再开车过去。
现场逐渐被安抚下来,聚集着的人群也逐渐散开,季屹凌在离现场稍微有些距离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旧的大箱子,一开始以为是被人丢弃的置物箱,后来直觉作祟,让他走近了箱子,并在里面发现了一张贺卡以及一盘小的录音磁带。
打开贺卡,当"展飞,再不知好歹,你在乎的东西,会一样一样从你眼前消失……"几个大字印入眼帘时,季屹凌腾地一下,浑身烧了起来……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会不辞辛苦把展天穹弄回S市之后,再撕票,因为真人远比尸体好运过来……
这个箱子……这个大型的纸箱本来是打算放置展天穹的尸体……
只要想到展飞在看到纸箱中自己儿子尸体的刹那,季屹凌就不由得怒火中烧,在身边路人诧异的目光下,失控地将那只废置的箱子,撕个粉碎。
当季屹凌赶到医院的时候,展天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正在昏睡中,高晓敏守候在儿子的身边,展飞并没有在病房内,季屹凌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展飞的身影。
季屹凌没有打开病房的门,只是望了眼,静静输着液体的展天穹,以及明显还在偷偷流泪的高晓敏,转过身,准备打展飞的手机。
只是他才一转身,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乔睿昱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的身后,视线是越过他看着病房内的。
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从六年前那次痛苦的事件后,季屹凌并没有再和这个冷漠的医生再有过联系。
"他看起来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但其实情况很不好,在之前的一个多星期内,对方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伤害,恐怕会对他将来也有不小的影响。"
不可否认,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季屹凌情不自禁再次转过头,看着病床上面如死灰的小男孩,他的五官真的和展飞很相似,鼻子很挺,嘴唇很薄,唯一不同的就是肤色,也许是尚未发育完全的关系,展天穹的皮肤很白皙,使他现在显得更加惨白。
他们怎么能够如此狠心,展天穹只是一个未满5岁,甚至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展飞之前买通了他们公司的财务总监,在某个重大的项目中动了手脚,导致他们公司损失了好几个亿不说,也失去了信誉度,直接让那个项目的负责人引咎辞职,最终迫于压力,跳楼身亡。"
没有搭话,季屹凌只是听着乔睿昱冷漠的说着这一切,不知道是他调查到的,还是展飞告诉他的,但那语气中,丝毫没有同情展飞的样子。似乎所有医生都是这样,他们有救死扶伤的天性,但也同样看得透彻,无论是生病也好,意外也好,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更何况,展飞那是咎由自取。
"他在过道吸烟,刚抽了血救他儿子,你劝他少抽点烟。"说完这句,乔睿昱静静的离开了,没有一句寒暄,甚至没有一句话是针对季屹凌说的。
看着乔睿昱挺直的背影,季屹凌默默的走向了过道。
展飞确实在抽烟,在拉开过道门的刹那,浓重的烟味就让季屹凌皱了下眉,没有抬头,展飞依旧坐在楼梯上,抽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轮廓显得有些飘渺。
没有说话,季屹凌坐在了展飞的身边,拿下他口中的半截烟,放入自己的口中,深深吸了一口。
"你说,他会恨我吗?"
"你在意吗?"儿子恨不恨你这样的问题。
烦躁地再抽出了一根烟,点燃,展飞用力抽了两口,季屹凌并没有阻止。
之后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两个人的烟全部被抽完,季屹凌才站起身,说了句,"先回家休息一下,天快亮了。"
同样站起身,展飞点了点头。
第五十四章
依旧是季屹凌开的车,直接开去了展飞的公寓,在将车停入车库后,季屹凌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楼。
这套房子是展飞在离婚之后买的,季屹凌从来不曾来过,大三房二厅的设计,如展飞一贯的风格,简介明朗,总体以灰黑色为主,不过却完全不会感觉昏暗,反而有种大气的感觉。
脱了外套,展飞直接在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背躺在舒服的软垫上,疲惫地闭上眼睛。
自力更生地拿了拖鞋,季屹凌打量了一下客厅,没有走进去,而是直接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倒了两杯冰水,才走向了沙发上的展飞。
"去洗澡,早点休息。"将水递给展飞,季屹凌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的车在公司吧?"将冰水一饮而尽,刚才吸了一晚上的烟,确实口干舌燥。
"嗯。"冰凉的水划过喉咙,带走了些许的烦躁,季屹凌不是不懂展飞这句问话的意思。也许潜意识里,他是不希望自己离开的。
"卧室在左间,我先去冲澡。"将光了的玻璃杯放在茶几,展飞率先走进了卧室,并没有关门,而是将衬衫和长裤直接脱在了大床上,光着两条腿进了浴室,随后响起了水声。
没有马上进入卧室,季屹凌有些迷茫地看着意大利特制的玻璃杯中晶莹剔透的液体,突然很有喝酒的冲动。想到也就立即有了行动,知道展飞的厨房完全是虚设,但小型酒窖里绝对不会缺乏美酒。
不客气的拿出一瓶上乘的葡萄酒,季屹凌倒了一杯,看着那浓稠的红色液体在玻璃杯的杯壁上滑动了一圈,随后仰头,没有品尝,而是让那价值不菲的液体划过了喉咙,直接进入了胃囊。
展飞洗了很久,仿佛想要彻底放自己放松,当他穿着黑色的浴袍,擦着湿发走出来时,季屹凌正在卧室里用展飞的电脑看着自己邮箱内的信件。
瞥了眼被收拾好放在一边的自己的脏衣服,展飞没有走向季屹凌,而是坐在了床上,继续擦拭着头发,伸手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
财经频道正在播放着新闻,印入眼帘的就是展氏集团董事长独子遭人刺杀的大字,皱了下眉,展飞立即关了电视,将遥控丢开好远,继续擦拭着头发。
"还有没有浴袍?"在电视被打开的刹那,季屹凌就已经抬起头,注意着展飞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丢开了遥控器,才起身看似随口的问了一句。
"嗯,在橱里。"没有看着季屹凌,展飞的视线被写字台上的一个小录音带和一张贺卡吸引了过去,身体也不自觉地挪向了那边。
看着展飞起身拿起了之前自己放在桌上的东西,季屹凌打开了浴室的门,走了进去,给了展飞绝对私人的空间。
之前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些东西交给展飞,现在他的情绪不好这是肯定的,那个甚至能让他发火的贺卡,被展飞看到后,不保证会不会让他有冲动杀了对方。但无论怎么说,展飞有知道这些的权利,更何况,那盘录音带里的内容是什么,连季屹凌都不知道。
所以犹豫了一下后,季屹凌还是选择将东西放在了展飞能够看到的地方。
同样洗了很久,当季屹凌走出浴室的时候,卧室的大灯已经被关了,只有床头的灯被开着,鹅黄色的光晕,显得很温馨,也很朦胧。
展飞坐在床沿,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尊雕像,却难得的,显得意外憔悴,一直挺直的背脊也驼了,头低着,双手搁在微敞开的大腿上,一只手紧紧地握着一只小型的录音器。
"不要……痛……我不要了……好痛……妈妈……妈妈……好痛……我好痛……不要再过来了……爸爸……救我……痛……啊啊……好痛……"
小男孩失控的呜咽声,从那个小型的录音器中传出,在昏暗的空间内,显得十分压抑,令人无法喘息,而那盘磁带就好像永远不会到尽头,就这么一边又一边地播放着,直到男孩受不了痛叫了起来,泣不成声,用沙哑地声音大叫着,"爸爸……快救救我……"
那是撕心裂肺的喊声,小男孩还未发育完全的声音,细小而尖锐,哪怕到后来彻底沙哑无声,也好似一把尖刀,刺入了听者最脆弱的心脏。
哢嚓一声,磁带终于到了头,被强迫停了下来。
但心中那被狠狠掐住的窒息感却怎么都消除不掉,季屹凌甚至觉得自己被人点了死穴,别说动弹不能,哪怕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如果早知道这盘磁带里的内容,自己会不会在听到的同时就摧毁?
"天穹的身上,发现了好几个烟头痕迹,大腿内侧还有被鞭打过的痕迹,右手小指骨折,胃部有轻微的出血症状……"展飞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好像一个冷血的医生在汇报着病情,不带有一丝感情。
但季屹凌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走到了展飞的面前,季屹凌轻微蹲下,与他持平,随后慢慢抬起展飞的脑袋,对上了那双第一次落泪的灰眸。
展飞并不像在哭泣,因为他并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样子,那泪水犹如失去开关的水龙头,默默流淌着,没有眨眼,那大颗的泪水便夺眶而出,停止不能。
终于,展飞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用力狠命地捶打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手上的力气是十成十的,完全没有丝毫留力。
"司徒说得对,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发现,我看到的绝对会是天穹的尸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呼救,我甚至没有在意过他的生死!"展飞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揍在心脏上,好似要把骨头都打断。
他是真的痛彻心扉。
"这不怪你!展飞!现在没事了,展天穹他没事了,他没死!你冷静一点!!"季屹凌将失控的展飞一把拥入怀中,死命地抱紧,用比他大得多的声音怒吼着,企图让他清醒过来。
展飞似乎还企图抡拳揍自己,却发现手臂在季屹凌强迫的拥抱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本能的张口,直接咬在了季屹凌的肩头。
知道展飞是在发泄,那一口在瞬间侵入口腔的血腥味中收了力,否则难保季屹凌是不是会被他直接咬下一块肉。
痛,那是肯定的,但季屹凌此时却没空去顾及,这个男人,这个自己认识了那么久的男人,是第一次彻底的失控,彻底的脆弱,如此不堪,仿佛下一秒就会粉碎。
在麻痹的痛楚中,季屹凌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肩窝处明显的湿润,以及展飞轻微的,一阵发自内心的呜咽──
第五十五章
展飞恢复得还算快,在情绪得以控制的时候,也就不再流泪了,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疲惫的任季屹凌拥在怀里,努力调整着呼吸。
就这么静默了几分钟后,展飞轻轻挣脱了季屹凌的怀抱,进了浴室,等再次出来时已经看不出之前的失控,一脸冷静,面无表情,当然如果能够忽视双眼下明显的黑眼圈及眼中的红丝则就更完美了。
看了眼倚在床上同样看着他的季屹凌,展飞转身去拿了小型的医药箱,走到他的身边,开始为自己之前的行为上药。
咬得不深,但却是已经破皮出血,又被泪水浸湿,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用了清水清洗伤口,随后简单的消了下毒,本来想用创可贴的,却发现伤口还不小,地方也不太好贴,最终还是用了绷带。
"对不起。"展飞没意料到自己会对季屹凌咬得下口。
直视着展飞的灰眸,季屹凌伸出手,摸上了那凉飕飕的面颊,淡淡的说了句,"早点睡觉吧,白天还有工作。"
听话的点了点头,展飞收拾完医药箱回到卧室,脱了睡袍,掀起一边的被子,看展飞睡下,季屹凌关了床头灯。
室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没一会儿,展飞的身体就贴了过来,摸着季屹凌的脸,就把唇给凑了上去。
季屹凌没有拒绝,任展飞慢慢轻舔着自己的唇,然后撬开牙关,舌尖钻了进来。
展飞知道,这一刻,季屹凌不会推开自己,不会拒绝。
同样的,季屹凌也知道,这一刻,展飞并不会想要做更多。
这一吻很缠绵也很温柔,但没有变质,只是一个吻。展飞吻了很久,将熟悉的季屹凌的口腔每一处都舔舐到了,动作轻柔,很舒服,然而,看似展飞主动的吻,其实却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是谁在安抚着谁。
季屹凌轻轻开启唇,包容着展飞的深入舔吻,有时也会小小回应一下,更多的确实在努力地控制着不让这一吻变得有更多的后续。
自己曾经的阴影还在,这是季屹凌比谁都清楚的,即使和展飞再次纠缠不清那么久,有些事仍然是无法忽视不见的,就如那次他骨折,使坏的想让自己为他手淫一样。他算是成功的,自己最终还是握上了他的欲望,尽管那种抚摸,季屹凌自己想想,也不禁佩服展飞的勇敢。
但,那次也不是完全没有后果的,起码季屹凌在当晚洗澡时,整整用洗手液、迪露洗了十几分钟手,洗到快要脱了一层皮才走了出来。
不知道展飞注意到了没,但自己却是清楚知道的,自己的性爱,并不可能做到彻底的平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展飞的锲而不舍也还是有成果的,自己的身体有所变化,渐渐地有了些反应,季屹凌和展飞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就好像现在的接吻,季屹凌就无法再让自己做到无动于衷。
恋恋不舍地放开那被自己咬得有些红肿的唇,展飞直接把头埋在了季屹凌的颈窝,注意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没有压倒伤口的姿势,用力收拢了手臂,将季屹凌整个拥在了怀里。
展飞的呼吸还算平顺,手上的力气却很大,好像不用力抓着,季屹凌就会溜走一样。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么拥抱着,慢慢进入了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季屹凌一个颤抖惊醒时,发现身边的床上已经空了,摸了下温度,展飞并不是刚离开的,皱了下眉,撑起身子,就看到了远些的阳台上,展飞坐在那打通了的,高出一块的大理石上,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星空,喝着威士忌,从身边直接放着的酒瓶可以看出,展飞不是喝了不少,那也是准备喝不少,否则不会直接把瓶都拿了出来,还有香烟和火机,但室内并没有一丝烟味,大概是怕烟呛醒了自己,所以并没有点燃。
展飞的侧面依旧看不出太多悲伤的样子,只是没有表情的看着窗外,使人显得特别寂寞难以接近,没错,以前也是难以接近,但从来不会感觉到这般寂寞。
静静的看着展飞许久,展飞甚至没有发现季屹凌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一口一口喝着琥珀色的液体,浑身冷寂。
轻轻的起身,掀开被子,披上浴袍,季屹凌慢慢走了过去,在展飞转身注意到的时候,季屹凌伸手越过他的身体,拿起了大理石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燃,随后在展飞的身边坐下。
直到一根烟抽完,季屹凌才说了句,"给他们留条生路。"
没有回答,展飞只是默默地拿出了另外一支烟,叼在口中,准备点燃时,却被季屹凌夺了过去,突然一个倾身,用充满了烟味的唇舌取代了之前的那支烟。
之后的几天,展飞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知道他不报仇是不可能的,全公司上下倒是异常团结起来,没几天功夫,就让那家韩国的玩具公司彻底宣告破产,当然,这个决定依旧没能让他们的高层逃开巨额经济犯罪的指控。
展天穹的身体终于在医院以及他自己的努力下,稳定了下来,男孩子异常的镇定令所有人感动,伤口的疼痛居然都熬了下来,偶尔只有在看到母亲的泪水时,会忍不住边哭边替妈妈摸去泪珠,说着,"妈妈不哭,天穹不痛。"
也就是在一切都看似落幕的时候,季屹凌接到了丹尼的电话,告诉他,老爷子突然倒下,脑溢血,不过放心已经抢救了过来,暂时没有大碍,但丹尼还是希望季屹凌可以回国看望一下。
说实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季屹凌确实被吓了一大跳,心脏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季屹凌想到的竟是,如果没有抢救过来呢?那为什么父亲倒下的那瞬间,自己却还在那么遥远的地方,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没有再停歇,季屹凌在确定展飞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后,立即就回了国。
这几天季屹凌都是住在展飞家中的,但他们一次都没有发生过什么,这次走得太急,展飞正在S市某度假村开会,手机关了,季屹凌也就没有和他说,直接收拾了东西,去了机场。
相信不用自己说什么,展飞也能知道事情的大概,季屹凌在机场最后拨了一次展飞的手机,依旧还是关机,于是只能留了短信说,自己先回英国了后,关了机。
第五十六章
季天雄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为了让身体更好的休息,才硬是多续住了医院一个星期。
没有调整时差,季屹凌一到伦敦就直接打车去了医院,直到看到面色红润的父亲后,才稍许放下了心。毕竟父亲年纪还很轻,怎么会突然脑溢血倒下?
在飞机上,后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竟有种说不出的,被猛烈打醒的感觉。
在没有人的病房内,季天雄看着儿子,问了句,他那边怎么样了?如实告诉了父亲展飞那边的情况,毕竟他会知道这并不奇怪,但却不能确定自己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在身边,这点会不会让他有些伤心。
以为这次父亲终于要说穿些什么,最终,有了几缕白发却依旧睿智的父亲只是看了季屹凌许久,淡淡的说了句,你长大了。
长大了,就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什么,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点了点头,季屹凌坦然的看着父亲,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但季屹凌知道,如果说最了解展飞的人是自己,那最了解自己的人,绝对是这个生他养他的父亲。
就像他从来没有责怪过和展飞搞在一起的自己,也不会给自己任何束缚,只要自己想做的,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哪怕是在那被伤害最深的六年里,他也只是默默的当作一切都不知道,不给自己任何难堪。
之后又说了些什么,气氛也轻松了许多,季天雄笑着感叹,展家的血脉算是保住了,季屹凌弯了下唇角,没有接话。说什么?即使断了这个血脉,展飞还是会再延续一个?还是说,自己也会为季家留个血脉?
前面的假设不能肯定,后面的假设是肯定不可能实现。
好在季天雄足够了解季屹凌,到最后都没有给他施加一点压力,没有说一定要他为季家做些什么,甚至没让他多往那方面想,本来就是一个开明的父亲,更何况来了英国,思想也就更开放了。
季家在他这一代被迫无法在S市生存下去,而季家的血脉也因为他的儿子而无法继续……
"我不会离开英国的。"季屹凌坚定的看着床上的父亲,在通过窗户倾洒下来的阳光的照耀下,轻轻的,甚至可以用满足的笑了一下,那瞬间,季屹凌第一次感觉到,他所受到的压力与他的坚强。
他,是真的累了。
在和父亲谈话的时候,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季屹凌却没有接起,而是伸手掐了电话。这一切都看在季天雄的眼里,却没有说些什么。
因为不想打扰父亲休息,自己也需要调整时差,没有聊多久,季屹凌就起身告辞,走出病房时,就看到了安静坐在外面椅子上的丹尼,看他的样子,竟猜测不到他究竟等了多久。
见季屹凌出来,丹尼笑着站了起来,拿过他手上简单的行李,"公司那边没什么问题,先休息一下吧,我煮了你喜欢吃的东西……"
看了眼心情非常好的丹尼,季屹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坐上了丹尼的车,开去了他的家。
果然都是季屹凌喜欢吃的菜,不复杂,很家常,似乎是一早就做完的,简单的热一下,他又烧了一个蔬菜后,就可以吃了。
说不饿和不累那是骗人的,季屹凌的适应能力没有那么强,可以和某人一样,对这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习以为常,甚至不用转时差的。
吃得很快的一顿饭,季屹凌是饿了,一下子就塞饱了,而丹尼似乎也没有想要刻意放慢的样子,随便吃了几口,就心不在焉的样子。
"吃饱了,很累吧?我去给你放热水洗个……"
"Dan!"抓住了就要离开的丹尼手腕,季屹凌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马上看向季屹凌,丹尼只是停了步子,低着头,最后才慢慢抬起头,对上季屹凌认真的眼眸,没有丝毫胆怯和退缩。
"Elan,我不需要你负责什么,只是希望照顾你……哪怕想要和你做爱,也不是想要得到你一辈子,只是因为我自私的希望,自私的奢求,你给我了,我也只会感激,不会纠缠不清……"丹尼说得很慢,却没有任何含糊,尽管最后几个字,已经是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颤抖才说完的。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清澈无比,一眼望过去就能看穿,它诉说着,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单恋而已。
放开手的瞬间,季屹凌觉得有些心烦有些意乱,更多的是,越来越清醒的冲击,好像一道白光越来越扩散开来,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灰暗的,不真实的东西覆盖,毁灭。
那个开启的洞,就是听到父亲倒下消息的那瞬间崩裂的。
有些昏头了,有些混乱了,有些失去方向了。
自己被展飞的紧逼弄得慢慢没有了思考的空间,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轮不到脑子来细想。
说白了,还是那个最现实的问题,自己不能离开英国,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切,丢弃自己的家族,而展飞虽然急迫的想要证明,这十几个小时的距离不算什么,但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不能离开S市的。
他也有他的责任。
那他们这又能算什么?心里有爱又如何?好吧,季屹凌可以承认自己还是在意展飞的,并且这世上,他最在意的人就是展飞了。所以如果他有什么事,或者自己疯狂想他到受不了的时候,那时,即使再远的距离也成不了阻碍,自己一定会飞过去,在他的身边,紧紧地拥抱他。
但,也只是如此了。
"不用放热水了,我冲个澡就好。"疲惫的看着丹尼,季屹凌轻轻的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怎么都不好看的笑。
第五十七章
季屹凌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等他睡饱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从肚子的饥饿程度看来,应该少说也睡了十个小时,否则中午吃的那些不会这么快就被消化。
才刚动了下身子准备坐起身,就看到关闭的卧室门被轻轻打开了,丹尼见季屹凌已经醒来,笑了一下,"我煮了点夜宵,这就去拿。"然后还不等季屹凌说话,就已经轻轻合上门离开了。
不一会儿再次打开门时,丹尼拿了一大碗面,以及一个折叠小桌子,可以放在床上办公的那种。
没有拒绝,一来是季屹凌真的饿了,二来,丹尼都这么好心的做了一切,不吃未免有点太娇柔做作了,又不是女孩子。
轻轻的接过丹尼手上的面,看着他把木桌搁好,然后对他说了句,谢谢。
季屹凌吃面的过程没什么声音,用的自然是筷子,丹尼这次没有陪吃,只是静静的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煮的面条吃完,优雅,帅气到爆。
知道丹尼一直在看自己,季屹凌却当作没有感觉到,继续吃着面,直到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才满足的将空碗递给伸出手的丹尼,却没见他把碗拿出去,而是随意的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开始收床上的折叠桌。
本来想说,我来吧,顺便可以起身去把碗洗了,睡了那么久,早就睡饱了,起来活动活动也好。但季屹凌还没开口,就被丹尼按了下去,竟有种不希望他起床的感觉。
微微蹙了下眉,季屹凌看着丹尼忙活,收完了折叠桌也没拿出房间,而是随意放在了一边的墙上靠着,眉头不自觉靠得更紧。
没有再给季屹凌乱猜测的时间,丹尼做好这些简单的收拾后,直接就往床上爬,扑倒在季屹凌的身上,说扑倒有些夸张,毕竟他是慢慢的压上去的,期间只要季屹凌稍微动弹一下,就能推开,但季屹凌却没有这么做,只是皱着眉头看着身上的人,慢慢抬头,对上自己的眸。
还是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眸,却多了一层说不清的色彩,显得有些朦胧却更加坚定。
季屹凌没有先说话打破这个怪异,只是认真的与他对视着,直到丹尼无法忍耐一般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手也在这时开始不再老实,想要说的,说不出口,那就直接用行动来表示。在一起的那几年,要说了解季屹凌的身体,丹尼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展飞,他们的出发点从来就不同,一个是追求畅快的性爱,所以才会不断挑起开发这具完美的身体,而自己则更多的是在爱抚,是在心痛,尽管那时,它已经残缺不完美。
手慢慢的从被窝里伸入了季屹凌的睡衣,轻轻地,害怕的,却不肯退缩的前进着,一点一点,慢慢往上抚摸,同时用自己坐着的臀部轻轻摩擦着下面还没什么反应的部位。
眉头皱得愈来愈紧,在丹尼的手指已经触碰到自己的乳尖,而下身也因为他的摩擦而慢慢起了反应时,季屹凌才一把将丹尼的双手握住,阻止了他继续的挑逗。
"Dan……"出口的,竟然是语重心长的口气。但丹尼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直接用唇封了上去,阻止了之后的话语,并趁着季屹凌说话的间隙,舌尖探了进去,努力吸吮缠吻了起来。
心里叹了口气,季屹凌却没有反抗,当然也不可能回应,只是觉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判断,怎么做。
肯定是察觉到了季屹凌的没多大兴趣,但丹尼却没有放弃,一只手顺着两胸中间慢慢下滑,直接握住了那个半抬头的欲望,开始套弄挑逗了起来,舌也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季屹凌敏感的口腔中寻找着他的刺激点。
再想要放空一切不去管他是不可能了,先别说自己身体上的反应,毕竟被展飞弄得也算是正常了不少,再加上最近都没有空去理会这些,满脑子都只有展天穹的事,确实是积下了不少。但最主要的,还是过分激动的丹尼,让季屹凌无法不去正视,从最初,他摩擦自己的时候,那下面就已经硬的和烧红了的铁条一样。
慢慢伸出手,季屹凌张开掌心轻轻的按在了丹尼的后脑上,没有加深还在继续的吻,而是微微用力,扯开了。
再次对上的眼眸,已经是充满了欲望的,季屹凌也不由地惊了一下。
"Elan,给我好吗?"丹尼的眼眸中升起了一些水雾,使他更显得有那么一丝可怜。就好像是一只在乞求着食物的小狗。
见季屹凌没有反应,丹尼再次凑过去,吻他的喉结。
"我想要……很想很想……"轻喃的声音,静静的从压着的胸口处传来,季屹凌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推开不忍心,继续?那不是伤得更深?
直到床边桌子上,自己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那瞬间,季屹凌清晰的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浑身紧绷了起来,微微颤抖着,好像深怕自己会被用力推开一样,死死拽着季屹凌的睡衣。
在心中暗骂了一声,季屹凌突然一个用力,将丹尼翻身压在了身下,埋下了头。
手机的震动很明显,坚持不懈地响了很久,搅得季屹凌更加的心烦意乱,不知多久,手机终于停止了震动,死寂一般的在桌上,没有了任何反应。
久违的,却不能算是陌生的性爱,虽然是季屹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却一切都是丹尼在努力的打开自己,迎合那个自己乞求来的人。
枕头底下的润滑剂及安全套是不会少的,看着那个套上自己欲望的薄膜,季屹凌不自觉地敛眸,他和丹尼之间的性爱,从来就是隔着这么一层,这是丹尼坚持的,不是因为他嫌季屹凌脏,而是怕季屹凌嫌他不干净。
丹尼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GAY,而且还是彻底的BTM,所以从小到大,交往的人不少,尽管一直都有注意带套,但毕竟不能算是一个太干净的人,丹尼不希望自己污染了季屹凌,哪怕只是心理作用。
由于太久没有做,进入得很苦难,丹尼拼命做着深呼吸,努力放松自己,但季屹凌还是停下了动作,担心的看着脸色都惨白了的丹尼。
在感觉到体内的人企图离开的时候,丹尼急了,死命抱着季屹凌,阻止他的离开。下身显示拼命的想要夹住季屹凌,却发现一用力反而让那个进入的欲望有被挤出去的趋势,导致他更加紧张了,马上放松自己,拼命努力地抬起臀部,努力吞着季屹凌的欲望。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但季屹凌最终还是紧紧压住了丹尼的上身,一个用力,整个贯穿了进去。
在彻底埋入的那瞬间,丹尼微扬起头,发出了满足的呻吟,"啊────"
看着丹尼眼角的泪痕,季屹凌开始失控地冲刺起来,想要把心里那口堵着的气缓解,却发现怎么都无法缓解,只是越来越郁闷,越来越窒息。
第五十八章
要说那场性爱,季屹凌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许那纯粹只是一场性爱,或者再加上了一些怜悯,没错,如果你要说季屹凌太冷血,他绝对不否认,那瞬间,他之所以会去抱丹尼,不为了别的,就是怜悯。
因为下不了狠心推开,特别是在看到他浑身颤抖的那瞬间。
在明知道如此一来,会伤害丹尼更深的情况下,还是做了最坏的举动,尽管丹尼本人并不是如此认为的。就像他说的,这就是一场恩惠,他很感激,即使季屹凌的心中,根本没有他的位子,他不在乎。
展飞总共打了5个电话,季屹凌都没有接到,有最初在病房内看望父亲时打来的,也有之后倒时差时睡熟的,再之后,就是和丹尼做的时候的两个。
不是故意不去接,而是正好错过了而已。
没有回电给他,但季屹凌知道,这并不算是逃避,而自己和丹尼的性爱,也绝对没有任何对不起展飞的地方,毕竟自己和展飞,并没有到制约彼此的地步。
曾经以为如此相爱的他们,都不是彼此的唯一,更何况现在?
承认心里有展飞,也承认自己对他有欲望,所以会在他出现时,并在他的各种挑衅下,不断发生关系,这些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心里,还是想要的,所以才会允许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以后,也会继续发生。
季屹凌可以阻止,但觉得没有必要阻止。
两个人就这样顺其自然的挺好,有时因为想念至极或者另一个人有什么急事时,碰面,然后宣泄些什么,等过了这一阵,再重新回到彼此应该在的位子,继续做着本职工作。
等到某一天,有人厌倦了,疲惫了,归于平静了,也就不再继续这种疯狂的飞人举动了,彻底安定了下来,不再碰面。
其实很多问题,想到头了,也就这么点事,之所以会觉得太过混乱,做不出选择,然后痛苦不堪,说到底,也只是把一切看得太认真了,把什么都想重了。
所以说,所谓的爱情,性欲,以及家庭,从来就是可等同,但更多时候是不等同的三个概念。
想到这里,季屹凌竟不自觉的嗤笑了出来,这点大概展飞早在六年前就想通了,因此才会觉得,和别人发生关系这点,和我最爱的是你这点,根本不犯冲突,你的反应未免过激了一点。
是啊,即便是结婚了,有了儿子了,他还是可以一脸坦然的说,我爱着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越想越觉得当初受的那些,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伤害,都是一种近乎自虐的行为。别人都不当一回事,你还在那里自己纠结着,在一个死结上团团钻,不是自虐是什么?
手机再次响起时,季屹凌正看着丹尼完美的进度表格,将最近的几个项目简单的归纳总结了一下,没有意外于展飞再次拨来电话,季屹凌只是以平常的心态接起电话。
"凌……"
"嗯。"展飞的声音有些错愕,大概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才响了几下,电话就被接通,一瞬间,竟是不敢相信。
"凌!你怎么昨天都没接我电话?"展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大概是这几天开会过于劳累了,再加上儿子的事,他近三个星期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正好没接到,抱歉。"不温不火的声音,季屹凌视线还在看着进度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你起码也应该给我回个电,有未接来电显示的不是吗?"
"……"皱了下眉,季屹凌没有马上回答这句话,展飞却好像有些烦躁的继续说了下去,"算了,你没事就好。凌,你父亲没事了吧?"
就知道他一定会知道自己赶回去的原因,这恐怕也是他没有当场抓狂的理由。
"嗯,没什么大碍了。"
"我最近要先处理一下天穹的事,他母亲准备带他出国,我要帮忙安排一下,忙了这阵就过去找你……"
其实你要忙的事根本就没有个头,没有所谓的忙过了这阵的说法,因为这件事忙完了,势必会有另外一件事再冒出来,六个子公司,又不是过家家,他哪有闲情整天往这里跑?
而且,自己又没要你过来看我,搞得好像在哄私藏在外的情人一样。
没有再看进度表,季屹凌索性站了起来,拉开窗帘,看着窗外蓝天白云,听着展飞那自以为是的安排,根本是不知所云。
"凌,你到底怎么了?"展飞突然严肃认真的声音,只让季屹凌不自觉的弯了下唇角,带有些不屑的笑意。
也许是感觉到了季屹凌态度的冷淡,甚至连回应都没有,好像一个人在对着电话录音说话一样,再加上自己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联系上季屹凌,说展飞没注意到什么不同,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还没有粗神经到这种程度。
"没什么,展天穹好点了没?"
"没有大问题了,伤口愈合得很好。"
"仇也报了,不要再太自责了,展飞,自己开心一点就好。"虽然是关心的语句,但听上去却显得敷衍冷漠了许多。
"凌……"展飞有些着急,因为看不到人,心里的不安也就更大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没给展飞再说话的机会,其实最后那问句就等于是拜拜,季屹凌说完,直接掐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展飞的反应,季屹凌不用去深究,就能猜出来。见他没有马上再回拨电话,八成是怒极砸了手机,也只是好笑的耸了下肩,继续忙进度表去了。
自己这个总裁,已经离岗太久,太不尽职了。
季屹凌猜得没错,展飞确实是砸了手机,也在看到手机的残骸后,立即想要用座机再拨电话过去,然而在拿起了电话,甚至已经拨了几个号码后,展飞最终还是放下了听筒。
再打过去又如何?又能说些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前一刻还好好的,还会温柔的将自己拥入他的怀抱,会主动吻自己,下一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该死的,这算什么?!季屹凌,你不会现在才还想说断吧!
越想越有气,但更多的是担忧,展飞在看望了天穹,确定他们母子的安全之后,再次把一堆工作丢给了勤勤恳恳为他工作了那么久的心腹,立即买了去伦敦的飞机票。
因此,当第三天,季屹凌再次接到展飞电话,说自己正在机场等他的时候,季屹凌也只能叹了口气,说了句好。
果然,还是来了,这样的激情到底能持续多久?展飞,你到底在努力争取什么?在得到了什么之后,才会觉得满足,才会觉得疲惫,觉得乏味?
在发动起车子的那瞬间,季屹凌摇了摇头,也许对展飞来说,只要是他想要的,不得到手,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五十九章
再次见到展飞,虽然仅有几天没见,但却憔悴得更厉害了,眼珠深陷,黑眼圈使得那双灰眸变得有些惨淡,锐气削弱,身体也明显消瘦,衣服穿在身上竟有些空荡,这种视觉上的显着变化表明,单从体重上,展飞瘦下的数字,绝对不小。
望着季屹凌,展飞的眼神有些复杂,最终只是疲惫的叹了口气,将人整个拥入了怀中,扣紧。
扑鼻而来的烟草味道,让季屹凌有些皱眉,脑中想到的是在那医院的楼梯间,展飞坐在地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的样子,恐怕这几天展飞的烟量都不会少。
心痛的感觉,还是很明显的。
拿过展飞的简单行李,季屹凌掂量了一下,估计着展飞这次过来准备呆上几天,意外的发现,居然比之前几次的行李都要多上一些。
应该是没有时间多呆在英国的,根据自己所了解到的,展氏这几天的某个电子产品发生了质量问题,直接给闹到媒体上去了,瞬间众说纷纭,而那时,展飞却在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将那家韩国玩具厂弄到瘫痪,不留余力。
这次自己回来时,展飞在召开的紧急会议,就是为了这个电子产品。
驱车开往住处的时候,季屹凌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以为展飞一定会质问自己在电话中的态度,却发现他只是疲惫地不想去深究些什么,看到了自己,也就够了。
"方晓敏准备怎么做?"
"带着展天穹去加拿大定居,再不回国。"这也是展飞最近几天一直在忙的事,最终定下的国家是加拿大,这是季屹凌所不知道的,之前一直以为会是欧洲的某个国家。
"……会断绝父子关系?"方晓敏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而且十分慎重,没有半丝玩笑的成分,改姓,然后断绝关系,和展飞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看了眼窗外,展飞将窗户开启了一条缝,瞬间刺骨的冷风就从那缝中涌入,将车内的空气流通起来,接着摸出了一支烟,在准备点燃的时候,被季屹凌一把夺了过去,直接扭断扔了。
看了眼依旧认真看着前面道路的季屹凌,展飞耸了下肩,"我只是想要提个神。"
"不要透支你的精神,这会使你折寿。累的话,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季屹凌一边说着,一边动手,直接将展飞的椅背往后倾斜。
没有再反驳什么,展飞又深深地望了季屹凌一眼,找了个舒服的位子,放松下来,闭起了眼睛。
车子还在平缓的行驶着,车窗外吹入的风却不再冰冷,季屹凌放慢了车速,使展飞能够睡得更加舒坦一些。
就在季屹凌以为展飞已经快睡着的时候,他却轻轻的说话了,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口气。
"已经判了下来,天穹改姓方,与展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瞬间瞳孔紧缩,季屹凌没有想到方晓敏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这才几天,就将这事给办了,甚至,不给展飞丝毫喘气的机会,同时也感叹方晓敏的狠绝,这女人是真的被逼上了绝路,看到儿子如此惨不忍睹的样子后,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即使她是如此深爱着展飞这个男人。
其实方晓敏根本没有必要做得如此彻底,毕竟展天穹无论如何都流着展飞的血液,如果对方真要不惜一切的打击展飞,即使已经断绝了关系,依旧可以继续绑来要挟展飞。当然,以韩国的那家玩具厂为戒,恐怕敢这么做的人,起码这几十年内不会再出现。
但,还是有恨的,恨展飞将儿子害成这样,所以才会因为这恨意做出令展飞痛不欲生的决定。
展飞没有拒绝,因为他有承担这一切后果的责任。
机场到住的公寓,距离不短,再加上季屹凌刻意放慢的车速,整整开了一个小时,才到达了那个别墅小区,季屹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车停在了展飞买下的那幢别墅前。
其实在车辆转入小区的时候,展飞已经转醒,在看到季屹凌没有在熟悉的地方转弯,而是一路开过去时,眉头就不自觉的靠拢。
将车停下,展飞却没有要下车的打算,冷冷的看着季屹凌,"这里我连一床睡的被子都没有,如果你那么不欢迎我来,就把我送到任意一家宾馆好了。"
没有看向展飞,却能够感觉到他的眸光,冰冷而心死。
再次发动车子,季屹凌最终还是将车开回了自己的别墅,直接打开车库的门,将车停了进去,随后拿起展飞的行李,走进了别墅。
从自己听到展天穹被绑架飞奔S市之后,这里就没有再回来过,迎面而来的霉味因空气不流通而造成,想要忽略也不太可能,桌上积着一层灰尘,将展飞的行李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季屹凌跑去开窗通风,顺便烧热水。
一直没有去看展飞,季屹凌知道他一向敏锐,绝对会发现些什么,不会真的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果然,在想要进卧室通风的时候,季屹凌人才刚进去,展飞也跟了进来,没有给他走向窗边的机会,直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直接压在了被关上的房门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痛,这是季屹凌的第一反应,不止是肩膀被砸在门上的痛,还有手腕处被展飞用力握紧的痛,那冰冷的手指紧紧扣住自己的动脉,仿佛能够阻止那血液的流通一般。
蹙眉,知道有些东西瞒不过去,当然季屹凌本身也没有想要隐瞒的地方。
"你,这几天住在哪里?"靠的很近,季屹凌甚至能够切身体会到展飞的怒气,这么嚣张,完全没有掩饰的散发出来。
稍微再靠近一些,两人的鼻尖就能碰触到一起,身后是被关闭的房门,身前是一触即发的展飞,季屹凌根本无处可逃。
对上那双染上怒意的灰眸,季屹凌没有逃避,就这么坦然而又冷静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神经崩裂。
第六十章
展飞在狂怒,那瞬间,手腕上施加的压力,足以令季屹凌认为,自己那不算细的手腕就在那一猛力下直接脱臼。然而,展飞却在努力压抑,压抑着不让这怒火喷向自己。
巨幅的呼吸,能够清晰看到展飞起伏的胸膛,眼中的神情是满满的痛,季屹凌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起码不够有感情,冷漠依旧,否则展飞不会在对视了几秒后,猛地放开自己,然后开始在房间内来回打转。
和个失去了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的迷途孩子一般,当然展飞并不是困惑,纯粹是怒极攻心。
无法自我调节过来。
最终他还是无法忍耐,再次回到了季屹凌的面前,展飞拽紧了拳头,没有停顿的瞬间,直接砸了过来,季屹凌没有躲避,依旧用那双自己都觉得伤人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展飞,直到那用尽全力的拳头狠命砸在了离季屹凌脸尽十几厘米的墙上,从那拳速引起的呼啸声,在耳旁响起,带起一阵微风,吹拂起发丝。
那一下很痛,砸在墙上发出的声音是沉闷的,但季屹凌却几乎可以听到展飞手骨粉碎的声音。
但这样,根本不够发泄。
同样的一只右手,再次抡起拳头,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向着同一个点打去,接着又是一拳,一拳,再一拳,季屹凌不知道展飞总共打了多少圈,只知道那从最近的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无法抑制的心痛。
最终,季屹凌在嗅到一丝血腥时,忍不住闭了眼。
也许打在自己身上,展飞会更好过一些,自己……也会更好过一些。
就在季屹凌闭眼的瞬间,领子被人拎起,不用说,这里一共就两个人,随后一股大力将他甩向大床,季屹凌没有对抗这股力量,只是顺着力的方向,直接跌到了床上。
以为展飞会压上的,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看这个方向,而是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还是无法忍耐了吗?因为我的出轨而悲痛至极了吗?但只是这样一个打击就受不了了?没错,展飞确实痛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但他却没有质疑自己的理由,出轨?这项指证并不成立吧,而想要去恨丹尼抢了自己的人,说实话,究竟谁抢谁的人还没个准。
季屹凌眨了下眼,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心口仿佛堵着一口气,不比展飞好受多少。
没有怒斥,也没有逼问,更没有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展飞,只是痛苦地发泄着,宣告着他的心情,告诉自己他的痛。
是的,他无权来过问自己的私生活,从始至终他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没有强势与弱势之分,没有主动与被动之别,他们的交集,只是那个共同的区域,除去了这一块,其他的地方,对方都无权过问。
是啊,无权过问,但还是会受到打击。
季屹凌冷静的知道,自己没有错,展飞表现的太激动了些,想当年,自己在知道展飞还拥有其他男宠时,不也只是心灰意冷了一下?甚至连怒都没有发泄出来。但季屹凌也知道,自己并不想在这一刻刺激这个男人,在他一切都跌入人生低估时,再次给与一记重击。
雪上加霜。
展飞就这么走了,说真的,季屹凌还是不舍得的,心里有他,心里在乎他,心里爱着他,这些是肯定的,却无法因为这些而为他保证些什么,他们的爱,究竟是现实到了什么程度?
脑子叫嚣着,起来吧,把人追回来吧,连哄带骗的让他消气吧,别这样折磨自己又折磨他,你想看到他更憔悴不堪的样子吗?你忍心看到继续失控发泄怒气的他吗?
然而,身体却好像死了一样,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是一个奇怪的过程,第一次思维有了想法,却身体拒绝实行,拒绝的原因又是什么?累了,乏了,还是其他什么,季屹凌不知道,于是只能任一波又一波的痛苦碾过身体。
就在此时,客厅突然传出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的一声巨响,让季屹凌本能的弹跳起来,不可置信的是,展飞居然还没有离开!他居然没有冲出这间屋子!
打开卧室的房门,就看到那个怒到红了眼的人,正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的是一只破碎的玻璃杯,玻璃的碎片散落在地上,还有些陷入手掌的肉中,鲜血滴落下来,惨不忍睹。
从桌上的冰水容器中可以猜测,展飞应该是想要给自己喝杯冰水冷静一下,然而还是无法冷静,在举杯的刹那,直接靠着蛮力,将杯子从外直接捏碎。
展飞没有再动,看着一地的鲜血与碎片,只是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第六十一章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空气里凝聚着血腥,以及展飞右手因为玻璃割伤而产生的伤口滴落着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痛在另一个没有受伤的人身上。
看着那明明是小伤口,却因为数量太多而汇集成的一滩血迹,季屹凌转身去拿医药箱的时候,眉头紧皱,心痛不已,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再插上最致命的一刀,这个男人已经到了极限,却强迫自己忍耐着,坚强着,最终在爱人面前,得到的不是温暖的关怀,而是更致命的一击。
替展飞包扎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只是任季屹凌将手掌摊开,把碎玻璃清理干净,随后拿出绷带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伤口上,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两人之间的受伤与自虐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却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继续发生,没有人会把这个伤害当成警戒。
展飞已经张开眼,静静的盯着替自己包扎伤口的季屹凌,此时他正半跪在地上,专注的为自己擦拭着血液,缠绕着伤口,细心而又周到,伤口碰上绷带会带来些许刺痛,但展飞却完全感觉不到,整个右手就好像麻痹了一样。
最后打上一个稳固的结,季屹凌抬起头,就对上了展飞显然已经冷静下来的灰眸,平平静静的,看不出波澜,却也感觉有那么一丝死寂。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又和丹尼发生了关系?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冷淡?季屹凌,你究竟想要怎么样?为什么自己做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展飞不服气,但更多的确实不理解,季屹凌对自己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无视自己存在的地步,为什么短短的几天就会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因为季天雄突然的倒下,他领悟到了什么?呵呵……如果真是如此,展飞真的不服,也不信,不信季屹凌会是个如此软弱的人。
平静的看着展飞,季屹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句为什么,也不知道展飞究竟问的是哪个为什么。
"为什么会再次接受丹尼?"还是展飞再次问了一遍,没有波涛,依旧风平浪静,仿佛之前的暴戾不存在一般。
是啊,为什么会再次接受丹尼?展飞几乎可以确认,在和自己纠缠的那段时间内,他和丹尼之间并没有任何肉体关系,不是丹尼退缩了,而是他刻意拉远了两人的关系,那为什么现在又会再次将好不容易拉开的差距变成了零?
"没有为什么,只是顺其自然罢了。"尽量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季屹凌不愿意将自己怜悯丹尼的想法说出,当然,那纯粹的怜悯是比任何一种其他情绪都要更加伤害丹尼的,但丹尼自己应该比谁都更清楚。
"顺其自然……"展飞努力的咀嚼着这四个字,拼命将又要升起的情绪压下,眼神再次看向季屹凌时,多了一分强势的逼迫。"因为欲望需要发泄,所以才会顺着身体以及气氛的本能,自然而然的睡了他?"
"丹尼不是男妓。"季屹凌也有了一丝严肃的认真,却被展飞轻蔑的笑回击了。
"我倒情愿你睡的是个男妓。"
两人之间的对话,再次因为这句话戛然而止,硬是没有了继续的话语,无语的对视中,季屹凌最终低下了头,开始整理翻得一团糟的医药箱,却发现那团绷带好像刻意和他过不去一样,死活塞不进去。
没有帮忙,展飞只是静静的看着季屹凌难得的手忙脚乱。
是啊,情愿睡的是一个没有关系的人,单纯的彼此需要发泄一翻,然后在清醒后,形同陌路。而丹尼不行,那是一个太爱季屹凌的人,如此的放纵,只怕是永远不可能脱得了身。季屹凌明知道如此,还继续这样的关系,究竟是想要如何?
当然,季屹凌生气的原因显然不是这些。
根据展飞的意思,睡的是一个陌生人,彼此419一晚,根本不算是什么出轨和犯错,只是一种类似充气娃娃般的泄欲,不算是背叛。
早就看穿了问题的本质不是?为什么还是会被轻易的拨动起心弦,不可压抑的气恼起来?
看来还是要趁早将问题摊开了好好谈一次,这么不清不楚的继续下去,伤人又伤己,展飞再无理取闹地钻下去,自己也不会好受,更何况大家现在都没有为了感情占去大部分时间的闲情。
何不趁着现在说个清楚?
在丹尼家醒来的那个早晨,季屹凌就已经将问题都看清了,发生了关系,不可能当成只是施舍,对于丹尼,季屹凌是真的不忍,恐怕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个对自己那么全身心投入的人,可以不要一切的,只为了自己好。
有时候,爱情真的不是一切。
把东西收拾干净,甚至把玻璃碎片全部扫干净,季屹凌重新烧了水,给展飞泡了杯红茶,自己的则是咖啡,端给展飞的时候,他挑了下眉,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季屹凌。
"事已至此,展飞,我们也不用再绕着圈子,有些事情希望可以有个清楚明了的结局。"
木讷的看着认真的季屹凌,展飞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说真的,从最初纠缠上自己的展飞,季屹凌就知道,他绝对在动着脑子企图摧毁自己的未来,或者说,强行的将自己的未来和他的未来重叠,最终让自己的未来逐渐偏离原本的轨道,顺着他的路线而去。
就如他六年前最想做的事一样,使出一切手段,将自己强留在他的身边。
然而,六年前,他最终还是放手了,摧毁了那个令他着迷的自己。以为这样就是结局,是啊,如果没有六年后的重逢,这样就是结局了,但看到了,碰上了,再说如果没有的话,未免太过娇气,看着六年后的自己,他再次燃起了熊熊的征服欲,不可否认,他对自己确实还有感情,而且不浅,但这次,又会是什么结局?
怎么才能让这个男人放手?他已经胜利了太多,甚至已经让自己承认心中对他的在乎有多深,但好像这些完全都不够,他要的是全胜,彻底的达到他的目的才会罢休。
父亲,最担心的应该也是这点吧,所以才会在自己说出,会永远留在英国的时候,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怕自己失去了自我,彻底变成了展飞的附属品,那样,季家算是彻底完了。
被一向最了解自己的父亲,害怕怀疑,不可否认,季屹凌还是有些气馁的,好像展飞对自己的影响力真的强到会让自己放弃一切一般。
"我想要的是什么,你真的不知道?"这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谈及,然而这次,季屹凌却没有给展飞蒙混过关的机会。
在展飞说完这句的同一时间,季屹凌果断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要的究竟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未来,再或者是,我的一切?"
眉头紧紧靠拢,展飞看着季屹凌,想要开口反驳,却被季屹凌伸出手阻止了。
"展飞,我们可能有的未来是什么?在谁也不做出牺牲的情况下,我们的身体和心灵永远是无法达到一致的。你不可能离开S市,我也绝无可能离开伦敦,即使相爱,我们也只能在最急迫想要对方的时候,才能紧紧拥抱,更多的时候,你会选择找男妓来发泄欲望,而我……"
"够了!"展飞挥了下手,阻止了季屹凌继续说下去的话,"我很累,想要休息了。"
紧紧的望着明显不想继续话题的展飞,季屹凌叹了口气,"好吧,希望你在休息的时候,能够认真的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不是不爱,而是这种爱他们折腾不起,展飞现在是憋着一股气在为了全面的胜利攻陷,所以才会这么一头热的往伦敦飞,那之后呢?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后,又会归于怎样一个平衡?
看着展飞走进卧室的背影,季屹凌甚至会想,是否彻底得到了自己,他就会满足的离开自己的生活?然而只要想到展飞再也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那种犹如之前展飞冲出房间时的孤寂,还是令他打了个冷颤。
呵呵,季屹凌,你他妈的,到底在扭捏个什么劲!?又不是女人!
第六十二章
展飞睡了,无论是刻意想要回避话题或者其他,但他确实是累了,连续的飞行,还未颠倒过来的时差,以及那顿怒火,都发泄的他筋疲力尽。
替他开了空调,盖上毛毯,季屹凌走出了卧室。
拨了电话给丹尼,告诉他自己下午不回公司了,交代了几件下午要处理的事,麻烦他替自己解决。丹尼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仔细的记录着,随后在季屹凌说了句晚上不回他那了时,略微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说了句好。
挂了电话,看着客厅还未被彻底处理干净的血痕,季屹凌对自己嗤之以鼻。现在算什么?优柔寡断?还是高境界的劈腿?在三人都知道的情况下,同时和两个人都有了关系,哈哈,真他妈搞笑。
按着睛明穴,季屹凌坐在沙发上,恼怒于自己的行为,这种怎么都不会被原谅的行为却被另一层堪称理智的东西分析透彻,将罪过推得一干二净。
谁都没有错,一切只是顺其自然,并向着可能形成的最佳未来定局。呵呵,季屹凌,你未免有点太理性主义了,然而现实是,你做得到如此理性而不感性吗?如果真的是那么理性的话,为什么事情还会发展到这一步?
就在此时,手机响了一声,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发件人是丹尼,那句欲言又止的话,终于通过另外一种形式表述了出来。
「Elan,我不希望你自责,后悔那晚的行为,请相信我,即便是你现在想要和我彻底分手,我也不会觉得那晚的拥抱是伤害,我感激你当时没有冷血的推开我,虽然你根本不想做,却还是为了我做了,我很感谢,也很满足,真的。」
看着那条长达两页的短信,季屹凌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这样的丹尼,令他心痛,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的忐忑不安,随时都在注意着自己的情绪起伏,不可否认,那次突然抱住自己的行为,一定是会他在脑中反复思索了好多回,最终才下定的决心。
不管心里的是喜欢而不是爱,但这样的丹尼,确实令季屹凌心痛。再次反省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关系,怎么可能在这么几年中,清楚的看着这个人,为了自己逐渐沦陷,越陷越深,导致再也无法自拔的地步却完全不出手阻止。
也许,错就错在最初。自己不该放任丹尼,如此肆无忌惮的将爱扩延下去,在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爱上他的情况下,就这么无条件的接受,接受他对自己全身心的好。当这份明摆着的爱已经变成习惯时,自己就已经成了他彻底的罪人。
从来只有感激,现在还多了一份怜悯,这份变质的感情,怎么都无法套上虚伪的爱情标示。
一根接着一根抽烟,季屹凌第一次发现,原来在烟雾腾腾中,脑子可以如此的清醒,轻微的后脑钝痛感使思想变得愈加真实起来。难怪展飞总是喜欢在痛苦时,靠着抽烟来发泄,来冷静。
自己果然还是太自私了。
所以才会想到,即便以后和展飞形同陌路,再也没有了激情的纽带,成为了两条没有焦点的平行线时,起码自己还有丹尼。
丹尼究竟算什么?备胎?扯了个不耻的冷笑,季屹凌嘲笑着自己的自以为是。
他会愿意等下去,哪怕结局不是他想要的,丹尼的执着,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自己以及展飞都比不过的,看似温柔的他,往往固执己见,一旦下定了决心,就绝对不会动摇。
爱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猛地吸了一大口烟,季屹凌痛苦的想起了这句丹尼曾经说过的话。现在想来,这句话是那么的霸道,那么地有束缚力,令自己无从松绑。
不知呆坐了多久,只知道口袋中一包刚拆封的烟被吸到了最后一支,突然卧室的门被激动的打开,睡眼朦胧的展飞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在对上沙发上的季屹凌后,动作才僵硬的停顿,随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我以为你回公司了。"
没有接话,季屹凌掐灭了最后一个烟头,起身走向展飞。
"我去洗个澡。"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季屹凌,展飞竟有了一丝退却,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害怕那个之前冷静的和他说着他们之间不可能的季屹凌,现在还不是时候,展飞没有办法给他更确切的回答。
于是,逃也似的进了浴室,关上门,打开了热水。
看着自己连碰都没有碰到的人,季屹凌盯着关起的浴室门,叹了口气。
从始至终,心里的那个人,就不曾变过,从最初爱上了,到认命了,再到有所期待的交往,命中注定的分离,痛到再也无法修复的身心伤害,一切的一切,即使自己被摧毁得支离破碎,那一刻,心脏也被冰冷的封印了起来,谁也不可能再进得去,而那个人,只是被彻底封在了内心深处,不让自己想起。
但,始终还是在的,没有变过。
就在季屹凌准备走向卧室的大床上休息片刻时,突然浴室里发出了一阵剧烈的碰撞声,然后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跌落在地上的嘈杂声,最后是展飞愤愤的一句"操"。
糟糕,忘记他的右手受伤,不能沾水了!
在季屹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帮忙时,浴室的水声突然戛然而止,展飞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透过一扇隔音效果不佳的浴室门,季屹凌听到了那句。
"凌,进来帮我一下!"
第六十三章
浴室内果然一片狼藉,沐浴露洗发水等被撒了一地,展飞则高举着右手在不弄湿手上绷带的同时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至于顺着那阵波动一起给滑落到浴缸里,但显然效果不太好,从花洒浇淋下来的水花很大,打在展飞的身上,硬是溅在了那受伤的手上,绷带早已湿了一大块。
看了眼已经走进浴室的季屹凌,展飞企图站稳身体,起码在喜爱的人面前不会表现的太为丢脸,但不知是不是注意力集中到了季屹凌身上,脚下的情况就没去留意,在站稳身体时,一个洗面露的小瓶子就这么不偏不倚的被滑到了展飞的脚下,就听到!当一声,展飞身体剧烈晃动了一下,眼看身体整个就要卧倒,脑袋直接向浴缸的水龙头砸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季屹凌甚至都还没有适应浴室中氤氲的气氛,就眼睁睁的看着展飞上演现代版的浴室撞缸自杀现场版,愣是来不及思考太多,身体本能的在展飞巨大身形砸下去的瞬间,跨步进入浴缸,从后面直接将人给抱住了。
展飞只觉得在一切都失去控制的瞬间,受伤的右手被人牢牢拽住,高高举着,而失控的身体,也在几乎要面向下横过来的情况下被人从后面给拽直了,那个有力的手臂直接抱住了自己的腰身,用他整个身体来稳住了展飞的身体,让他站稳。
赤裸的后背被紧紧贴上了另一个人的温度,隔着材质很好的布料,依旧能够感觉到季屹凌跳动着的心脏。右手手腕处被用力掐紧抬高,为了不让自己的伤口沾上水。
"你,在做什么?"靠的很近,季屹凌从耳后传来的声音,配合上浴室内升起的温度以及那嘶嘶的水声,显得特别性感充满暗示,而现在两人的姿势也确实暧昧过了头。
不确定展飞是否能站稳,因此那个紧抓着他腰际的手并没有挪开,扣在那样的位子上,更是让人无法去忽略。
呼吸有些喘,倒不是色欲造成的,纯粹是刚才那险些撞缸的滑倒来的太突然,让人心有余悸。
是啊,自己在做什么?!展飞回想了一遍之前的画面,隐藏在水雾中的老脸竟有些泛红。一个三十几岁的没有任何缺陷的壮男,竟能在浴缸里跌倒?!这……怎么看都只能联想到引诱两个字吧。
没有回答季屹凌的问话,展飞只是微微低着头,任平日里刚硬的发丝被水中被打湿,服帖的顺从着贴在头上,从后方看起来,竟乖巧得无法和展飞这个名字联想起来。手下的肌肤并不是青少年那种特有的细滑,而是一种精瘦,季屹凌从来都知道,展飞对自己外型上的完美要求,一个星期起码去健身房三次,即便是现在,恐怕再忙,这点时间不会剩,所以才会这么有弹性,吸引着季屹凌的手掌,会像中毒一样,期望摸到更多。
而和六年前的健壮不同,不,别说六年前,哪怕是一个月前,展飞也不该是瘦成这样的,好像一下子消瘦了下去,连目测都能发现的消瘦,在脱了衣服后就更明显了,紧贴着的背部,竟有那么一点搁人。
腰……似乎也更细了……季屹凌眯了眼。
展飞的呼吸还是很喘,那意外的一下,还是令他无法平静,亦或者是现在的姿势,让他无法放松?季屹凌不想多去深想,只想就在这么一个瞬间停驻,静静的感受着彼此。
就在季屹凌的视线终于往上飘,看到那被彻底打湿的右手再次流下血痕时,才心里暗骂了一句,准备将展飞的伤口重新固定在一个不会被水淋到的地方。
"凌,你之前问我,想要什么……"展飞突然说话,声音竟平静如波,让季屹凌的动作一停。说真的,在水声的干扰下,季屹凌没能听清展飞的整句话,只听到他叫了自己一声,然后喃喃了一句话。
"什么?"对话归对话,伤口再次遇水腐烂,季屹凌可不希望发生。于是在回应展飞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先是原本环抱着展飞腰际的手,绕过他的腰,企图去将花洒关小。
如此一来,两具身体自然更加贴近了,就听见展飞闷哼了一声,一把将季屹凌那只越过自己的手抓紧,在对方惊讶的当下一个用力翻身,将穿着整齐衣服却早已被淋湿的季屹凌反身压在了浴室的瓷砖上。
"你……?!"脱口而出的惊呼被立即夺去了继续的权利,展飞疯了似的啃咬着季屹凌的唇,顺着开启的唇瓣与牙关,凶狠的闯了进去,将氤氲彻底升级为旖旎的火烫气氛。
被吻得一瞬间失去了方向,季屹凌在终于获得空气的时候,想要挣脱那强压着自己的重量,才刚动,就听到展飞的一声轻吟,转身看去,只见展飞缠着已经快要脱落绷带的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手腕,混合着鲜血的水流从上而下的流淌着,触目惊心。
展飞疯狂了,看着那淌下的鲜血,季屹凌不动了。
究竟是怕他伤得更重,还是身体同样着了火,季屹凌不想去细想,在展飞那近乎摧毁性的舔吻中,理智终于被再次拉离,让他失控的回应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几次的温柔,展飞的动作是横蛮的,几乎蹂躏的啃咬着季屹凌的双唇,直到微微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接着是下巴,喉结,锁骨……一路往下……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都是他的季屹凌,他的人,只要想到这些地方曾经也覆盖过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就令展飞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什么狗屁大道理,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实未来。
自己要的是什么?自己要的就是你季屹凌的全部,一丝一毫都不肯给别人夺了去,展飞从来就自负,连那么庞大的展氏都能经营好,没可能配不上你的全部!没可能给不了你未来!
在衣服几乎被野蛮的剥尽,季屹凌在展飞那比水温更高一些的唇舌包裹着乳尖时,再也无法忍耐的,呻吟了出来。
"啊────"
第六十四章
展飞确实是失控了,连带着让季屹凌也无法保持冷静,那一波又一波的快感从身体的每个毛细穴孔传来,通过每根细小的神经传输到大脑,刺激着一切的感官。
衣服早就被撕扯开,裤子也在纠缠中被脱掉扔在一边,满浴缸的淡粉色水流缓缓向着出口流淌着,那时展飞右手的伤口淌下的血被混合在了清澈的水流中,形成那还算好看的颜色,展飞却根本没有去在意。
自从再次见面至今,展飞不曾如此肆意宣泄过什么,即使是最想扑倒季屹凌的那段时间,最终也会变成两人对殴,性欲完全被殴打发泄掉,像这种赤裸裸的用强,是第一次,尽管以前根本只是情趣。
但和强迫又有些不同,季屹凌是被扑倒的,也有过轻微的反抗,但只那么一瞬间,就化为了乌有,彻底沉沦在展飞的高超技巧之下,也许身体的本能上,季屹凌也渴望着拥有这个男人,特别是看到他露出如此受伤的表情之后。
"啊──"过激的呻吟溢出口的当下,季屹凌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立即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允许再发出这么直接的舒服呻吟。
然而,展飞却像是要和他作对一样,吸了口气,用力将那整个勃起的欲望,吞入口中。
此时的展飞,正半跪在季屹凌的面前,舔吻着他的欲望,早就被抚弄过一遍的身体,又在高温的室内,这么直接对性器的爱抚,令季屹凌几近站不稳脚,那赤裸的快感激得他颤抖不已,呼吸也变得困难,仿佛只有拼命抬起头呼吸,才能略微通畅空气。
在从下至上舔吻过整根欲望后,展飞用舌根顶住欲望的顶端,舌尖绕着阴茎开始做起圆周运动,一圈又一圈舔弄着那快要爆炸的欲望,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被舌尖偶尔擦过的阴茎跳跃着一丝一丝的快感,但更直接的快感确实从顶端不断挪动着的舌根相对粗糙的触感而来的,本来就最为敏感的顶端被这么全满的顶住,柔软的,高温的,蠕动着的舌根,彻底令季屹凌失去一切思考能力。
"呜啊啊啊────"展飞的速度愈来愈快,在即将把挑逗推到某个顶点时,猛地深吸了口气,一下子将这根自己有意识凑向自己的欲望整根埋入了口中,用力吸紧。突然的窒息感,令季屹凌失控大叫出来,原本抓着瓷砖的双手瞬间移到了展飞的脑袋上,拽紧了他的发丝。
上半身绷紧,用力向后拉直,腰部则用力顶向前,本能的希望插得更深,那炙热的口腔,没有空隙的完全包裹住欲望的感觉,犹如一瞬间在最高顶点停顿,无限延续了下去。
抓着展飞发丝的双手终于开始动作,慢慢的让展飞松了口,离开了自己快要喷射的欲望,然后在退到顶端的时候,再猛的插入,极深,直刺深喉。
没有阻止这样的动作,展飞用力抓着季屹凌紧绷着肌肉的臀部,配合着他手上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吞吐着欲望,这种时候已经用不到舌头的挑弄,只要注意住方向,不让那失控的欲望磕碰到牙齿,现在有的只是速度与深度,还有那窒息般的高温与紧致。
不能说是谁在控制着速度,在季屹凌越来越快的抽插中,展飞握着他臀部的手指终于还是受不住诱惑,向两臀瓣的中间移去,情色又大胆的抚摸。
在指尖触碰到那个渴望已久的部位时,口中的欲望突然僵硬了一下,硬生生停住了再次插入的速度。
没有继续,展飞的手指顺着那条缝移下,最终停在了那沈甸甸的小球上,忽然张开手掌,开始按摩起了阴囊,揉搓着,刺激着精子不断涌上。
嘴巴也没有停下,用力的将那僵硬在冲刺中的欲望一点点缓慢的吞下,在季屹凌一阵怒吼中,再次变为凶器,驰骋了起来。
没有在喉头用力收缩,没有任何吸吮动作,除了最初吞下那瞬间整个的吸吮外,展飞没准备让季屹凌就这么释放在他的口中,这不够淋漓尽致。
所以在季屹凌的欲望开始颤抖时,他突然放开了他的欲望,猛地站直,自己同样高挺着的欲望就这么撞上了刚从口中被释放出来的欲望,两个相同温度的欲望紧紧贴靠在了一起,温度是翻倍的,激动也是叠加的。
将被欲望弄得迷魂了双眼,呼吸也变得失律的季屹凌用力抱紧,那紧贴在一起的除了下体赤裸的欲望外,还有隔着躯壳却紧紧重叠着的心脏。
"凌──凌──凌──"展飞忘情的叫唤着,下体开始前后动作起来,一下又一下顶着季屹凌的欲望,却好像远远都不够,想要进入他的想法直接而又迫切。
模拟的抽插动作,却令季屹凌变得更加僵硬。最初那快要高潮时被展飞突然的松开,就好像是过山车在到达了一个最高点,即将极速滑下时,突然轨道消失了,身体硬是被狠狠摔在了地上,半天回不过身,等终于回神了,却发现,自己被展飞整个死死拥在了怀里,他的双手在自己的背后紧扣,腰下接近尾骨的地方,而他的欲望则一下又一下冲撞摩擦着自己的欲望……
炙热的气体从敏感的耳膜传来,展飞那在做爱中特有的低沉沙哑的嗓音伴着热气,懒散的传来,令季屹凌一个激灵,差点腿软到直接跌坐在浴缸中。
"凌,我想要你,却不是仅仅要你的身体,我想要你的全部,因为我爱你,所以才会想要占有你,不过现在我不会勉强你,我不希望看到你痛苦的样子……"柔情似水突然转变,"但,在知道你拥抱另外一个人时,你知道我心中的痛吗?你感觉的到,不是吗?啊!"
撕心裂肺般的诉说,展飞不再进行暗示性的动作,只是紧紧的抱着季屹凌,将头埋在了他的侧颈,任始终没有关掉的花洒,将温热的水流浇淋在两人的身上。
就这样拥抱了许久,在季屹凌努力让自己的欲望冷却时,却发现顶着的另外一根完全没有退温的意思,就这么赤裸的接触着,让季屹凌也无法做到心无杂念。
有些发泄似的在季屹凌已经结巴的伤口上轻磕碰了一下,那个因为自己痛苦而在他身上留下的疤痕,还未痊愈,此时看到,更是泛起说不清的苦涩。
明明还在意自己,明明还在着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背叛自己的行为,凌,你这是在报复吗?
舌尖顺着伤疤在肩膀上移走,然后是耳垂,下巴,最终再次吻住了那个熟悉的双唇,温柔再次被转变成了激情,在放开彼此时,展飞抵着季屹凌的下唇说了句,"上我,狠狠的占有我……如果你也同样因为爱而想占有我全部的话……"
被瞬间翻身压上墙的那一刻,展飞看到的是季屹凌深色的,仿若看不到底的眼眸。
第六十五章
按了整整半瓶的沐浴露作为润滑,展飞努力深呼吸,企图让自己身体放松下来,眼神直直望着季屹凌的眼底,赤裸到没有任何掩饰。
有些激动的进入,在入口的时候遇到了不小的阻力,季屹凌略微停顿了一下,让脸色瞬间就发白的展飞稍作适应,却看到展飞在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力勾自己的头颈,喘着粗气,对着他的左耳说了句,"狠狠地插进来──"
一鼓作气冲进去的时候,展飞沉闷的呻吟了一声,将季屹凌抱得更紧,那已经有很久没有用过的部位,在那一下的冲撞时,有撕裂的感觉,好像一个紧扣着的东西,突然迸裂,瞬间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使进入变得更加通畅。
知道那是展飞的血,但被彻底埋入他体内,欲望被整个柔软的甬道包裹着的瞬间,季屹凌却感觉到了更多的东西,明明是展飞的体内被自己填满了,但自己的心,却也是满满的。
痛到说不出话,展飞却还是没有放开紧扣着季屹凌颈项的双手,甚至努力抬起下体,让季屹凌插入地更深。现在那破裂的地方,哪怕是稍微一点点的动作,都好像在伤口上蹂躏,那种布满神经的地方,所感受到的疼痛,季屹凌清晰的知道,那是多可怕的痛。
"动,凌,用力让我痛,狠狠把我弄碎──"
痛到麻木,痛到发泄,仿佛只有身体上的剧痛才能减缓心中的窝气,那甚至都没有立足点来发泄出来的怒火。
季屹凌的动作很粗蛮,每一下都狠狠退到顶端又用力插到最深,听着展飞细碎的呻吟,令他更加激动,但却和本能的性欲不同,心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被狠狠敲打着。
展飞还是在发泄,他还是在痛,痛自己对他的背叛。
那季屹凌呢?因为展飞的痛而痛,但除了痛,还有其他的东西,一丝一丝占有自己的全部。
是因为爱,是因为想要占有这个人的全部,所以才会失控的侵略,占领自己的领域,占有自己的人。
直到每次深埋在对方体内时,才会有满足,但这些还不够,想要彻底攻下这个人,想要永远占有整个人,再也不给任何一个人给夺走。
这是和丹尼做时绝对不会有的感觉,它是那么直接,又是这么霸道,死死占领着季屹凌的全部思绪,根本想不到其他。
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这个人,是自己的。
痛慢慢被另外一种麻酥的感觉取代,在抽插的过程中,敏感的肠壁被摩擦的开始有了感觉,那种细腻的,敏锐的触觉开始扩散开来,特别是偶尔擦到前列腺带来的快感刺激,终于将痛也变成了另外一种性欲,之前已经软趴下去的欲望也再次抬起头,展飞微扬着头,在温热的水蒸气里,灰色的眼眸发出水雾般朦胧的湿气,嘴唇微微泛红,性感的一塌糊涂。
季屹凌看着眼前的展飞,强壮的手臂用力抱着自己,柔软的内壁温柔的紧咬着自己,这种冲击,终于化成了什么,将内心不断充满,脑中一片空白,渐渐迷离开去。
一副又一副画面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在酒会偶瞥到的气宇轩昂的展飞,在谈判时桀骜不驯的展飞,被抓到偷情时跋扈挑衅的展飞,自己从最初的惊讶到不屑到折服到沦陷,一幕一幕与众不同的展飞在脑中走马灯似的滚动着──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烈马会有一天被驯服,他是高傲与众不同的,全世界可以分成两种人,展飞站在一个分界线内,看着其他所有人站在另一边。
他无畏,他无惧,他根本不会担心未来,因为那是掌握在他手中的东西。
在他的世界里,他是彻底的上帝。
所以,从最初的第一次性爱起,季屹凌就不曾想过自己可以侵占这个男人,但无论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男人,有些东西不是说不在意就会不在意的。
不知是否察觉到自己的犹豫,展飞在拥上自己轻吻前,说了一句,"凌,真的爱了,就不会去在意任何东西。"所以那次才会几近疯狂的点燃欲望,甚至带有些主动的挑逗展飞,直到同样没有经验的他发疯的占有了自己,下身全部撕裂开了,痛到再也感觉不到痛,唇边确是带着笑意的。
真的爱了,就不会去在意任何东西。
这句话就好像是魔咒,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一个一个字的印在了脑中。
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进入这个男人的身体,什么时候起,这个不羁的男人也会为另外一个人敞开他的双腿,露出那最隐秘的地方。
季屹凌,你明明都知道,明明都感受到了,却还想要什么!却还要警告自己什么!他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得到你的话,多少次,他可以直接用强的占有自己,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害怕,所以才会不信任,总认为,他在得到自己后,会腻味,会抛弃,会再去寻找新的能够刺激他的猎物。
然而──
仔细想来,从始至终,他,展飞从来就没有抛弃过自己,一次都没有!
有的,只是每次遇到了冷酷无情的现实时,自己用那冷静的表情和他说,结束吧。
未来也好,现实也罢,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究竟是什么?是那个与你共同面对的人,失去了信心,失去了自己的信心,失去了对你的信心,失去了两人之间的信心!
似乎什么东西被拉开了,迷雾散去,白昼乍现,明晃晃的带来了新的朝阳,新的温度,将阴霾覆盖,击退。
"飞────"在激烈的冲撞中,终于,身体也顺着心灵达到了顶端,季屹凌失控而疯狂的反抱住了这个男人,将全部的热情射入了他的体内。
第六十六章
激烈性爱后的体力透支,令展飞双腿都有些打颤,不是季屹凌扶着他走出浴室,恐怕他没个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在睡过去之前,展飞无比认真的看着季屹凌,说了句,"凌,我现在给不了你什么保证,不过请给我一点时间……"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谁也不能去保证,但是并不是完全的只能被动,他们才是生活的主宰者。
点了点头,季屹凌转身想要离开让展飞好好休息,谁知手被抓着,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于是只能再次看向展飞,望着他灼热的目光。
几乎欲言又止,在吞吐了气息半天后,展飞扯了个无奈的苦笑。
"凌,我已经不年轻了,这种刺激多来几次,我不能保证自己是否还能撑得下去。"脾气从来就不好的他,一直都不懂得如何忍气吞声,要把一腔的怒火活活给吞下去,展飞觉得自己的内脏会直接爆裂。
因此六年前,被迫放弃凌凌的这把火,烧得一切都无法挽回。
早就后悔了,在知道金海岸知道季屹凌身体状况的那一瞬间,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然而又能怎么办呢?时间不可能倒流回去,这个伤已经形成了,痛了季屹凌六年,自己也终于尝到了报应。
起码再次相逢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展飞为六年前自己的错误所受到的报应,远远超过了季屹凌。
深深的看着那双丝毫没有闪烁的灰眸,季屹凌没有说话,而是慢慢低下了头,轻轻吮吻了一下他的唇,没有进入,没有滞留,只是那么蜻蜓点水般的一下。
手放开了,展飞蓄着笑意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之前的补睡应该根本就没睡熟,提心吊胆的,才会在某次清醒时,发现大厅过分安静,害怕季屹凌突然离开的冲出房间。
把展飞的被角掖好,季屹凌看着那张疲惫的瘦脸,不自觉的伸出手,轻轻抚摸了起来。曾经的跋扈已经慢慢被岁月磨合,虽然还是会生气,还是会愤怒,还是会亲不自禁的对自己动手,但不得不承认,展飞没了当年的魄力,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青年。
否则今天的他,无论如何都会摔门而出吧。
静静的看着展飞许久,季屹凌才站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开车去公司,虽然已经接近黄昏,但是工作却没有做完,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尽职的总裁。
公司里,丹尼果然还在,不过对于那条短信没有回复,他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依旧毕恭毕敬的将工作有条不紊的报告给季屹凌。
默默的接过需要自己亲自签名的文件,季屹凌没有多说什么,丹尼也只是深深望了他一眼后,走出了办公室。
直到丹尼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季屹凌才抬起头望着那扇被关起的门。
该把话说清楚,自己对丹尼的感情,永远不可能转变成爱,他这么守候一辈子,也换不到任何对等的东西,然而这些,他又比自己更加透彻,现在和他说了,又如何?不是显得更加娇气?
但不说清楚的话,自己对不起的人不是更多?
甩了下脑袋,季屹凌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开始看起了文件。
晚上回去的时候,展飞已经离开,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季屹凌也没有找他的必要,毕竟都是成熟的大人了,还会走丢不成。脱下衣服,进浴室简单冲洗了一边,出来后,精神意外的好,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喝了太多咖啡,还是抽了太多烟,亦或者只是因为做了太爽的一回,导致他有一些精神和肉体上的亢奋。
打开电脑,一如既往的游览着财经消息,随着越来越多的网页进入眼中,季屹凌的眉头也靠得越来越拢,看到最后,两条漂亮的眉几乎纠缠到了一起。
门也在这个时候被开启。
展飞有这个房子的钥匙,在那段借住的时间内,季屹凌每次看他和个小狗一样蹲在门口眼巴巴的等他开门,最终还是心软了,给出了钥匙。
眯着眼睛,关闭一个又一个网页,季屹凌扭头看了眼正在松着领带走过来的展飞,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他没有弱到需要自己去保护的地步。
随意的聊了几句,两人谁都没有再提白天的事,由于展飞睡了一天,现在自然也睡不着了,和季屹凌打了招呼后,直接去了卧室。
就一个书房,一个办公桌,季屹凌占去了,展飞自然只有去卧室办公。
无论两人关系多好,在工作上,倒是有足够的默契,绝对不会耽误对方。
皱着眉头的季屹凌,最终还是放不下心,又搜了几乎全部能在网上看到的消息后,才瞄了眼接近3点的时间,揉了下睛明穴,一口将白兰地喝完,关了电脑。
卧室里,展飞还没睡,躺在床上,捧着手提电脑,劈里啪啦的打字。见季屹凌进来,只是抬头笑了一下,便又低头下去打字。
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心里压着的东西令他根本睡不着,季屹凌索性直接爬上床,连个招呼都不打,凑过头就去看展飞在打的文字,压根把什么商业道德抛到了脑后。
那是一份开会用的PPT,内容是关于这次事故的后续工作安排。
"喂,凌,你在窃取我们公司的机密……"展飞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丝毫没有想要隐藏的想法,手指灵巧的继续打着文字。
不知为何,对展飞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很不满意,季屹凌没有看他,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钻入了被窝,给了展飞一个后背,不想和他说话的态度明显得很。
嘴角微翘,展飞伸出离他很近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几乎埋在枕头里发丝。
几次想把那讨厌的爪子拍开,最终季屹凌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咬着牙,发泄着不爽。
靠,一个快要被人告进监狱,整个公司都可能不保的人,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他又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飞来英国?
展飞,你丫的是不是霉星高照啊,怎么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来,还一个比一个更严重!
第六十七章
展飞很忙,在季屹凌起床的时候,他睡得很沈,在季屹凌晚上睡下前,他还没有回来。
有次季屹凌带有些蓄意的等他,直到凌晨4点多,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来。先是意外于某人还没睡觉,随后歪歪扭扭的去浴室洗了澡,然后迷糊的说了句我先睡了,就直接趴在床上,几乎头一沾到枕头,就睡死了过去。
仿佛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件看似普通的商品质量问题,已经在国内闹得非常大了,媒体的介入加上展氏电子业的名气,瞬间让最近没什么大事的记者将矛头全部指向了展飞,亏他还怎么抓都抓不到,被暗中扣上了顶畏罪潜逃的帽子。
当然,展飞也有做出许多正面的,积极的回应,倒是认罪态度良好,诚心诚意的接受指责,丝毫没有去狡辩些什么。让那些攻击比较厉害的记者顿时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同行业的其他竞争对手就没这么好心,眼看电子业霸主的地位再次变得触手可及,立马积极将现在宝座上的人往下扯。
因此,尽管面子上的公关做得再好,展氏电子产业的股票还是大跌,还暗自有人想要收购展氏的股份,弄得那个叫暗波汹涌。
再次在工作时间看网上的新闻看到发呆,连丹尼已经站在自己面前都没有发现,直到一杯上好的红茶放在自己的手边,季屹凌才从诧异中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丹尼,露出了个有些勉强的微笑。
"既然担心的话,为什么不问一下他的打算?"因为展氏,或者说展飞,从始至终都是一种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握的态势,导致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不敢冒然进攻。
"他还没有弱到需要我去出手帮忙的地步。"这次和生意合作无关,纯粹是展飞公司内部的事情,作为其他公司的季屹凌,是没有帮忙的义务。
"不是帮忙,而是让你安心。"丹尼似乎今天特别执拗,站着就没准备离开了。
有些好奇的抬眼望了下丹尼,那无论什么情况下都直接而又干净的眼眸深深看着自己,表情是坚决的,而神情确实带有些担忧的。
是啊,自从知道展飞出了事之后,自己虽然帮不上忙,却也完全没能休息好。比明确目的在奋斗着的展飞还要疲惫,因为什么都不敢肯定,害怕这个,又担心那个。
但即便如此,季屹凌还是没有当面询问过展飞公司事务上的任何事情。
他能完美解决的,因为他是展飞。
每次这么安慰过自己后,却还是忍不住去偷瞄外面形势的发展,却怎么都向着不利的方向而去,渐行渐远,拉也拉不回来了。
"Elan,展飞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你不用替他担心。"大概是自己的疲惫显得太过明显,丹尼又开始他那单方面,不求回报的关心。
对他而言,这早已成了习惯。
"嗯。"点了下头,季屹凌关了新闻网页,几乎头也没有抬,直接说了句,"Dan,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我不想和你谈。"出乎意料的,丹尼这句话回得极快,似乎早就料到季屹凌会提这个问题一般。
几乎从来没有被丹尼拒绝过的季屹凌微微皱了下眉,抬起头,看着还是那副表情望着自己的丹尼,觉得有些气息上的压抑。
"Dan……"
"Elan,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不想听。"依旧是他那坦荡的直接,丹尼的固执,是与他外表的柔弱完全无法联系起来的。
"……"没有说一个字,但季屹凌的眼神却述说着太多东西,如此通过眼神传递过去,让丹尼有些承受不住。
"没关系的,只要你和他在一起开心,我就会祝福你们,不过请不要剥夺我在你身边的权利,我什么都不做……"
"即使我不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再……"
"Elan,你最近睡眠不好,我熬了点有助于睡眠的汤,晚上拿回去喝吧。"
"我不喝,你先出去吧。"敛下眼眸,季屹凌索性不再试图和他说些什么,丹尼从来就是聪明的,既然他不想听,那季屹凌也不想再和他说其他什么的。
那瞬间冷下去的脸,丹尼不是看不到,只是略微露出了个伤心的表情,然而无论那表情多令人心痛,季屹凌都没看到,也不准备再看到。
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丹尼自我鼓励的笑了一下,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季屹凌的脾气从来就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的好,这四年多来,自己早就习惯了。他想赶走自己,也已经不止一次了。
本来就是倒贴的,没有足够的忍耐力,怎么可能持续那么久,怎么可能得到那么多?
一下午,无论是汇报工作或者是开会,季屹凌都没有理睬丹尼,除了公事上的接触,没有再说过一句其他的话语。
季屹凌希望丹尼能够看清事实,丹尼不是自己的谁,他没有义务要为自己做任何事,不管自己是否和展飞能走到最后,都和丹尼没有关系。他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建筑在别人的人生基础上。
以前的自己,太惯于用优柔寡断来掩饰自己的自私。
然而丹尼却只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己见,两个关系十分密切的人,此时却好像冷战一样,整个办公室都乌云密布,害得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会议匆匆结束,个子回到位子上,比平常更努力的工作起来。
就在季屹凌准备奋战某份计划书时,丹尼送来了为自己预定的晚餐,菜都是季屹凌爱吃的,也知道他今晚会加班,肯定懒得出去吃完饭,所以提早准备好了。
看了眼放下食物就离开的人,季屹凌没有去碰还热气腾腾的饭菜,心里莫名的烦躁。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季屹凌干脆接起了电话。
"凌,我终于搞定了,你现在有空吗?可以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吗?饿死我了。"展飞的声音是充满愉悦的,似乎刚解决了一个麻烦的事情。
再次瞄了眼特意给自己买的晚餐,季屹凌应了句,"好,你在哪里?"
"我的办公室啊,就是带你去看过的那间,还记得吗?"
季屹凌蹙眉,不是不记得那个办公室在哪,而是压根忘记了展飞在这里还有个分公司,记得自己那个时候看到时,还是什么都没有装修好的,之后就是一连串的事情,本以为展飞压根把工程丢那了,谁知道,才不过一个月,那个办公室都已经到可以使用的地步了?
展飞,从来就没有减缓过装修的进度?
"嗯,我记得,一会儿开车去接你。"
第六十八章
出公司的时候,没有看到丹尼,不过那份原封不动留在办公室里的晚餐,他应该还是会看到,看到了,就会痛,但痛了,能不能放弃,说真的,季屹凌觉得那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也许丹尼本身也认定了,展飞和自己,最终也只能擦出过激的火花,而不会有那种天长地久的感觉,他,永远会是站在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人。
伦敦最近进入了雨季,整个城市灰蒙蒙的,季屹凌打着方向盘,将车子驶向了细雨中。
到达展飞公司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楼下等人,一个电话过去,说是还有些琐事没有处理完,让季屹凌上去等他一下。
停了车,季屹凌按照记忆的来到了29层,在电梯门打开的那瞬间,眼前的景象还是大大震撼到了他。
知道一个能办公的地方起码有个像办公室的样子,但没想到,这里哪里是能办公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硬件齐全,装修大方得体的完整办公室!不止如此,在这里上班的人不少,没有五十,少说也有三十。
展飞什么时候已经把人都往这边挪的?在连续的事件被打击的情况下,还有余力顾及这个子公司?
在前台的指引下,季屹凌来到了展飞的办公室,那是一个全透明的办公室,里面可以清楚的望到外面的一切,而外面也同样的可以看清办公室里的一草一木。
看到季屹凌的时候,展飞正在打电话,对推门而入的他微微示意了一下后,便继续他的电话。
季屹凌则打量着这个不大,却设施完整,不缺任何东西的办公室一圈,说真的,这办公室就气派上来说,和展飞在S市的没法比,没有真皮沙发,没有独立的休息室,酒柜也只是被一个冰箱取代。
无奈,季屹凌只能在展飞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等着展飞打完电话。
不是刻意去听展飞的电话内容,而是这里空间实在太小,又没有其他事可做,季屹凌又不是聋子,展飞正常声音的说话声,自然就被他听了个全。
因此也就知道了,展氏电子业股票被人收购暗自收购的事情完全得不到控制,而且现在无法掌握的股票已经占到百分之四十,而曾经分股给到的元老级员工,还在继续抛售着手中的股票,也就是说,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很有可能,用不了半年,这个总裁的位子就要易主。
展飞并没有太激动,只是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让对方稍安勿躁,也无需给那些现在拥有股权的人施加压力,先把外界对于这次问题产品的舆论给解决,再内部来抓内鬼。
其实说内鬼也不确切,总之,先把外面的一切搞定,展飞手上占有的股份是百分之四十三,也就是说,即使公司易主,展飞仍然是大股东,更不要说,那些陪展飞打了天下的人手中也握有不少股权,加上那些,这个主要轻易换,还真不容易。
之所以这次的股权被如此失控的抛售到市场,实在是因为展氏电子业作为展氏第一个成功的产业,整个子公司的高层,太多都是当年陪展飞的爷爷打天下的那群人的子孙后代,多少有些腐朽的味道,展飞碍于自己爷爷的面子也没可能将他们开除,也许你是有积极拼搏或者做生意的血统,但不表示你就一定会做得好,那些人真的派的上用处的不多,对于没什么执行权的公司股票,又在外面一片叫骂声预言会越跌越厉害的情况下,你说,他们会不会抛售来赚上一笔?
挂了电话,展飞习惯性的先闭了下眼睛,按着青筋跳动的太阳穴,似乎想把头痛压下去。再次睁开眼时,阴霾被一扫而空,微微弯了下唇角,展飞笑着和对面的人说,"抱歉,让你久等了,今晚想吃什么?"
"你在搞什么?"季屹凌却没有他那么好的心情,皱着眉头看展飞,近几天的担忧全部被化为了怒意释放出来。
是啊,以为展飞这家伙可以搞定的,但事情却愈来愈糟糕。
"如你所见。"展飞耸了下肩,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谁搞的鬼?"一开始还能以为这是普通的商品质量问题,不过弄成这个样子,不难让人怀疑,这一切的动作,都只是为了收购展氏的股票而已,当事情的因果关系利益变得明显时,不得不考虑因果是否有移位。
没有回答季屹凌的问题,展飞拿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季屹凌,但对方却没有接过,他也无所谓,自己点燃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季屹凌也不急,看这个样子,展飞多半是知道那个幕后的黑手是谁,但能让他如此难以启齿的人……说实话,还真不多。
"方晓敏。"
不过这三个字,还是令季屹凌吃惊不已。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当初会选择和她结婚,从事业上考虑,也是有帮助的。她的野心并不大,但这次……却做得很坚决。"
还有那些老一辈的人,会如此干脆的抛出股票,从某一个层面来说,这个并不表示对展氏的背叛,哪怕是脱离了父子关系,也不能抹杀展天穹是展氏后代的这一事实,因此,有展天穹在手,起码在道德上,方晓敏吞得那叫心安理得。
因爱生恨,其实并不容易,如果不是对方真的逼自己跃过了一定的极限,没有可能真的跨过那个爱,来到那个恨的领域。
而展飞在这件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手软,也变得很好理解。是啊,毕竟是有愧于人家,让展飞如何在伤害了孩子之后,还要将孩子他妈赶尽杀绝。
季屹凌拿起展飞桌上的香烟,拿出一根叼在唇间,想要去拿打火机,却被突然近身的展飞吓了一跳,但展飞却只是用自己燃着的烟头替对方点了火而已。
头靠得很近,展飞的气息迎面扑来,混合着熟悉的烟草味,令季屹凌叼着的烟有些颤抖,竟没能一次点燃。
展飞倒也不急,一直保持着向前的姿势,直到点燃了烟头。
直到深深吸了一大口烟,季屹凌才叹了口气,这件事他确实没有说话权,一丁点都没有。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现在不是最紧要的关头?没有在董事会看到你的话,会令那些股东更加不确定,更加失去信心。"好歹人过去了,展飞的个人魅力,还是可以稳住不少人。
两根烟的熏陶下,不大的办公室变得有些烟雾嫋绕,展飞的脸在这样的烟雾下,显得不太真实,微弯的唇角,竟带有些痞样,懒散而又无所谓的样子。
"凌,你认为我还敢离开你的身边?"
第六十九章(上)
没有去接展飞那句责怪自己的玩笑话,季屹凌带他到了一家还不错的中餐店,炒了几个家常菜,并不是太昂贵的菜色,不过因为口味正宗,倒是让两人吃得欢乐。当然,原本某人的心情就未免太好了一点。
没有点红酒,而是要了啤酒,大口吃着平时在家里也未必吃得到的炒青菜,萝卜烧肉等等,展飞竟还从吃饭开始就说个不停。
说的那些无外乎是些没内容的,闲侃罢了。
季屹凌这个外人倒是为他捏了一把汗,祖上传下的最重要的一个子公司即将被人抢走,他倒是完全不在意,任其发展的样子,大有一个公司算什么,等我先泡到老婆再说的架势。呵呵,说真的,季屹凌还真怕展飞来这么一手,说什么就算拱手相让一个公司也没关系,我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就行。
这样的肉麻话以及对工作不负责任的态度,都会令季屹凌厌恶,当然,展飞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季屹凌单纯的想象罢了,尽管这想象怎么看怎么有可能变成真实。
自己在展飞心中的地位,怎么摆位都不该和公司放在同一个空间内。
展飞也许是真的饿了,或者心情太好了,没多久就将一桌子的菜色全部扫荡干净,然后笑着问季屹凌,要不要出去逛逛街看看夜景什么的。
翻了个大白眼,季屹凌瞄了眼窗外灰黑色的夜,这夜景到底是你看它呢,还是它看你?
那早点回去休息吧?展飞说这句话时,那神情贼猥琐,虽然只是微笑却怎么看都和淫荡两字扯得上关系,而那眼神中的诱惑意思,更是明晃晃的,一点掩饰都没有。
看着展飞的色诱,季屹凌竟不受控制的嗤笑出来,实在很难想象,展飞这一脸的期待,竟是期待着被人压在身下,别说季屹凌见识太浅,不过他还真没见过有人先把人扑倒再引诱对方把自己给做了的。
而那个人竟会是展飞,这个就更令人忍不住想要笑了。想起第一次在G市单人病房里时,他那一脸的不可置信,瞪得眼珠都能掉下来的样子,没想到,现在已经完全熟悉了嘛。
对于季屹凌的嗤笑,展飞也没多大气恼,只是无奈的耸了下肩,喝了一大口啤酒,微笑着看着窗外,灰蒙蒙的一片,果然没有任何夜景好看。
"其实在上在下无所谓,只要那个和你紧密结合,紧紧拥抱着的,是你心中的那个人,怎么样也都会感到幸福的吧。"
"咳,咳──"这下,同样在喝啤酒的季屹凌,直接给呛到气管里去了,拼命咳嗽了起来。
自从那天在浴室,说出那三个字后,展飞原本就赤裸的感情表述开始从肢体语言提升到了语言文学,那些腻得死人的话语,轻易的从他的口中冒出,每次都能把季屹凌给活活呛死。
知道他说得都是真的,但是两个爷们的感情,你有必要直白得说出来吗?你没觉得不好意思,季屹凌还觉得丢脸呢。
笑了一下,展飞没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不知是给咳嗽咳的,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脸红的季屹凌,轻轻的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柔软的发丝。
回到家后,在卧室门被关起的刹那,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的楼主对方的脖子,开始激吻了起来,仿佛做爱的情绪在见面的那瞬间就已经被挑起,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身体的反应传递给对方。
两人都很激动,也很亢奋,情绪和身体都迅速进入了最佳状态,好在这种激烈动作并没有失控,在倒在床上的时候,衣服都已经被撕扯地差不多,裤子早就被剥光,摸索着枕头下的套子以及润滑剂,季屹凌习惯性的侵略着属于自己的肌肤,一寸一寸的吸吮着,那弹性的麦色肌肤完全没有任何年龄的痕迹,依旧是那么健美,那么充满了诱惑。
由于之前的润滑做得充分,进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展飞几乎是张开了身体,欢迎着季屹凌的插入,然后缓慢的,磨人的开始动了起来,那饶心一般的慢动作没持续几下,两人都无法再忍耐下去,开始幅度剧烈的抽动起来。
热吻随着身下的频率继续,直到达到一次又一次的高潮。
做了三次,每次休息的时间都不长,除了第一次还算是有章法外,另外两次,一次是在清洗时,一次则是在洗完回到床上准备睡觉时,可谓每次的休息时间都不长,因此当第三次好不容易才达到高潮后,两人是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季屹凌索性就这么扑在展飞的身上,一动不动。
不知这么叠抱了多久,在展飞发出细微的呻吟,说浑身都麻痹了的时候,季屹凌才不怎么情愿的挪了个位子,侧身就躺在展飞的身边,他妈的,连续三发,自己真的是精疲力竭了,起码今天晚上是可能再动得了了。
展飞笑着看一脸满足却累得好像浑身都散架的季屹凌,轻轻的在他的鼻梁上吻了一下,起身去了浴室。第一次还算有带套的话,后面两次可没有,使得带套子也成了一种情趣,和安全完全划不上等号。他能这么倒头就睡,自己怎么着也得清洗干净了才可以睡。
冲洗完,展飞慢吞吞的挪进被窝,将已经睡着的季屹凌抱在了怀里,也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电话铃声是在什么时候响起的,展飞和季屹凌都不知道,只知道睁开眼时,房间里是一片漆黑,展飞也没想什么,只是顺手抓来手机,维持着拥抱着季屹凌的姿势,接起了电话。
"展飞,方晓敏收购了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了。"彭鹏的声音透过越洋电话,在安静的空间内炸响,两个活人自然是将内容全部给听了去。
睡意仿佛一扫而空,季屹凌睁开眼睛,对上了同样清澈的灰眸。
第六十九章(下)
彭鹏并不是想要得到展飞什么指示,而是纯粹的告知一声,因此在展飞轻声的说了句知道了后,便挂断了电话。
诡异的寂静在房间内平面铺开,季屹凌只是死死的盯着展飞,展飞则在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有些退缩,最终只能放下手机,挪了下位子,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以此来掩饰些许的尴尬。
"继续睡吧,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展飞说完,还仿佛哄小孩子一般的轻拍了下季屹凌的背脊。
僵硬的被紧紧拥入怀中,季屹凌直接的视线也因为这个动作而被展飞强健的胸膛给隔绝,见他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软化身体,舒服的躺在展飞的怀抱里。
"方晓敏身后有人。"紧密的拥抱让季屹凌的声音显得闷闷的,却不至于听不清楚。
"……"没回答,展飞依旧抚摸着季屹凌的背,轻柔而不缓慢。
"那个人就是你。"季屹凌说完明显的又叹了口气,微微用力将展飞扯开,逼迫他对上自己的眼眸。
不管这个人有多厉害,先不说她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刚刚受刺激,险些失去自己儿子的女人,无论这是个怎么样的人,也不管这次的质量问题究竟带来多大的舆论压力,都没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一个如此成熟而又庞大的上市公司搞垮,更不要说,这个公司叱诧电子业已经整整90个年头。
其实早就起疑了,却不能确认什么,彭鹏的这个电话,只在那么几个时辰内,这个展氏第一公司的董事长就换了人,实在是,太不可置信。
展飞又不是脑残了,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哪怕对这个敌人有着太多的愧疚之心,他也没可能任对方占了自己的老巢而不反击,可以手软,可以不忍心,但也只是换个温柔点的方法,照样将对方击毙。
太多的怪异组合起来,便不能猜出,这一切不过是展飞自导自演的一场可能影响展氏家史的变故。
既然被揭穿了,展飞倒也坦然,本来嘛,他也没有准备欺瞒季屹凌,只是觉得这种自家的事情,自己搞定就成了,哪里需要爱人来担忧的?
索性开了床头灯,展飞拿出香烟,抽了一根点燃后,递到了季屹凌的唇边,随后自己再拿了一根出来。
"你到底在搞什么?"想到前几天为了这个男人,自己心神不宁的担忧,季屹凌多少还是有些恼怒的,早知道这样,一早就拽着他的脖子问清楚,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不过,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哪有人不惜自毁自家公司形象的?!
"不是我在搞什么,而是老头子准备搞什么!"和季天雄不同,展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起码手上不太干净,占了那么点血。但展刹却是个很想得通的人,一旦觉得展飞翅膀硬了,能够撑起展氏了,便轻易就撒手将一切往儿子手里一扔,逍遥快活去了。
因此,当展飞29岁时,就已经全权接手了展氏的全部五家子公司,并成功度过了之后一年的经济危机,很好的把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出色。
展刹从交出家业的那一瞬间起,就再也不曾过问任何商场的事情,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伟大的兴趣爱好,地质考察中去了,别说为什么一个半黑半白灰色人物会爱上这种诡异的工作,展刹老人家还真的来劲了,整整六年,去了许多地方,进行了各种冒险的考察,根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展飞都无法确切的掌握他所在的位子。
这样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的孙子即将和儿子彻底脱离父子关系的时候,竟一个越洋电话追了过来,当然,还不知道越的是哪一条洋,内容直接,告诉展飞,自己生不动了,你不想要展家的产业在你死后没人继承,赶紧给我再找个娘们生孩子去!
展飞也回得直接,说这辈子不会再碰女人。
这下好,干柴烈火的就这么随着无形的电波从展飞的这头炸到了展刹的那头。
展刹怒了,他的脾气一向不太好,所以展飞曾也很怀疑,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能静得下心去做那些细腻的考察工作,他不会有严重的性格分裂吧,好吧这个是题外话了,老子十几年没管儿子了,连展天穹的名字都不是他取的,当年孙子落地的时候,他只是随意的打了个电话给展飞,祝贺他生儿子了,并调侃说什么时候再生个女儿,否则儿子会孤单的之类的鬼话,之后直到儿子周岁,他老人家才晒得一身黑,回国第一次抱了孙子。
这次的怒火,展飞自然是主要负责对象,谁让这关系到展刹等到了地下如何向他老子交代的问题。不管过程如何,起码展氏必须要由展家的人继承下去,并能屹立于商场,永远不倒。
这条,并不难,无论你有什么兴趣爱好,想要达成什么样的人生目标,只要找到了接班人,东西一丢,再去追求好了,所以每一个展家人,要做的事就是在自己接手公司的时候,不能让公司倒下,在一切平稳发展之后,赶紧培养下一代,好潇洒过自己的生活。
从继承模式上来说,也不难看出展氏这庞大的事业,是从黑道上慢慢漂白到商场的。
当然,这个源头追溯得就比较远了。
扯回话题,展刹怒了后,索性给了展飞两条路,要么再去生个继承人,要么绝对不准和展天穹脱离父子关系,更何况展天穹还要改姓!
展飞回得更直截了当驳回展刹给出的选择,并反给他两条路,要么老子你现在回来,用高科技再生产出一个展氏继承人,我作为兄长会助他一臂之力,要么你乖乖做你的地质考察,不要再干涉展氏的一切。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古话一点都不假。
这下通过电话,展飞都能感觉到展刹怒意腾起的温度以及那恨不得捏碎电话的力度。
"好,你小子就给我得瑟吧!只要你和展天穹脱离父子关系,我就和你彻底拗断!老子自己回来管理公司!"说完展刹直接掐断了电话。
知道自己的父亲是那种言出必行的,展飞几乎在那天晚上,就被迫开始策划一场他和他老子直接的战争,胜利永远都会是展家的,只是如何做,才能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
"所以你就计划让方晓敏夺取公司,然后等风波过去之后,再把公司还给你?"简单的听展飞将和父亲的几次电话内容概括了一遍,季屹凌幽幽的提问。
这一连串的叙述中,季屹凌竟对展飞一口回绝再造人这点感到疑惑,这不是展飞的性格,他并不是一个在意这些东西的人,造个人,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这根本不是他抵触的东西,不止如此,要他造好几个人,从中选出继承人也不难。
这不是道德的问题,纯粹只是一种衡量标准,在和父亲闹翻这个最坏结果上,要他生个儿子,还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办成的事?
将烟头掐灭,展飞笑着看蹙眉思索着什么的季屹凌,轻轻的捧起他的脸,啄了下他的鼻梁,对他摇了摇头。
你的猜测,不正确。
第七十章
展飞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让方晓敏把公司还给自己,虽然已经断绝了父子关系,但不可否认的血缘仍然在,既然自己没准备再和女人发生关系,自然不可能会再有儿子,这个展家的家产最终还是会落到展天穹的手上。
因此,现在做的,也只是借此来噱头一下。
这并不是一个突然想到的大胆想法,而是一个早就在实行的计划中的一环,在展飞将玩具这个子公司的总部设在英国的那一刻起,一切计划都在暗自进行中。
展飞需要的是一个能在英国生活工作的环境,之前他尝试过两头跑,大多数都用远程控制,除非紧要情况才会飞回S市,事实如季屹凌所预料的,只要展飞还是那个公司的总裁,那他就必须负起责任,需要他出面的场合和会议实在太多,一个小小的玩具子公司,根本不算什么,展飞能留在英国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种现况是事实,不可否认,在来回飞了几回S市和伦敦后,展飞开始有些害怕,即使自己可以坚信自己能够坚持下去,但季屹凌的脾气他是了解的,这种明摆着的现实阻碍,没有办法能让他彻底信任自己,展飞抓不住这个人。
于是,不做些什么,改变这个现实,自己就没有办法同时留在他的身边,又不影响事业。
方晓敏是个挂名,是展飞作为同意和展天穹断绝父子关系的一个筹码,这个挂名现在的使用人是展飞,而方晓敏早就带着展天穹去了遥远的国家消失在人海中,即使有人想要对这个公司总裁动手,也根本找不到她的人影。
当初展飞是这么说的,这是一个选择,而选择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我们无权为展天穹选择他将来的路。展氏他是接也好,不接也好,你不能替他来选择,即使他今天改名叫方天穹,到了合法的继承年龄,他还是有权来接手展氏,只因他体内流着的是展家的血液。
方晓敏最终还是答应了,说会将一切告诉长大后的展天穹,让他自己来选择要走的路。
即使他选择永远放手,这份子产业也会成为你方晓敏的产权之一,只能过继给展天穹。
深深的望了展飞一眼,方晓敏走得潇洒。
之后的一切,都只是展飞自己搞得鬼,做得绘声绘色,以假乱真,除了真正的亲信,哪怕是公司的员工,也都被蒙在鼓里,以为展氏即将面临最大的灾难。
展飞借此机会,将挂名的方晓敏推上最高位,手中仍然掌握着实权,并引入一大批新人,对老朽的内部进行大改革,因为不再是展氏的继承人接手公司,那些佛面啊情面啊,也就没有了作用。如此一来,不仅对公司有了大发展,也同样让展飞脱了身,起码不再用背负那些让他脱不了身的高职位。
电子产业是第一个下刀的子公司,除了玩具之外的其他四家子公司,也会陆续用同样的方式来上一击,让展飞真正成为恶人,在国内站不住脚,才不得不转到了国外的市场。
原本以为,这样的重大变故,起码要到展飞下手砍第二个公司时,老头子才会愤怒到插上一手,没想到他倒是在自己要和展天穹脱离父子关系的时候就给跳了出来,硬是给展飞带来了许多便利。
老头子自己要插手管理展氏,那不是让展飞笑都要笑不动了?
将展氏的五家企业全部还给展刹,展飞仍然是那家玩具公司的总裁,毕竟那是他建立的公司,要算作展氏的产业,也必须得从他这一代开始,展刹没有收回去的权利。
静静的听着展飞笑眯眯仿佛邀功一样的解释着,季屹凌始终冷着脸,直到他说完,才掐灭了手中的烟,总结性的说了句,"展飞,你疯了。"
谁知某人倒是承认地够坦然,咧嘴露出白色的牙齿,笑着说,"是,疯了,为了你,疯又算得了什么!"
"你……"
"凌,我没有不负责任!不管是方晓敏旗下的这家最大的子公司也好,或者是被老头子接手回去的那些子公司也罢,我不可能让它们倒闭,还是继续会在暗中监控,把公司搞得更好。"知道季屹凌在意的是什么,展飞几乎一瞬间就转变了表情,无比认真的看着他。
他要的,只是绝对的自由,让他有足够的自由可以来支配自己的时间,那些沉重的职称只会给他带来太多不得不参与的应酬,无错的,S市和伦敦的距离并不短,他无法保证如此频繁的来回飞行,是否会折寿。
"……"看着那双仿佛起誓般的灰眸,季屹凌突然被震得有些无力驳回,任何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堵着一些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却又不是难受的那种。
展飞是认真的,从买下伦敦的那一层办公楼时,就没有任何玩笑成分的,想要永远呆在伦敦,呆在自己的身边。
不是个容易感动的人,但此时此刻,季屹凌还是被感动到了,被这个男人坚持不懈的某些东西,被这个男人不惜做那个最大恶人的魄力而感动。
六年前的他,是狂妄的,却也是不会为现实低头的,当年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牺牲季屹凌,将他捆在自己身边,但最终还是因为爱他,才被迫放了手。
六年后的他,依旧是狂妄的,却因为成熟而多了一层妥协,在面对自己这个磐石时,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直到让他几近全毁,也要留在自己的身边。
是什么东西才能令这个唯我独尊的男人,如此一退再退,早就退过了自己的底线,却仍然没有丝毫忏悔之意的继续?那东西季屹凌知道,从来都知道,却一直不肯给对方一个肯定的答案。
因为惧怕现实的残忍,因为看透了未来的发展,所以,季屹凌总是会冷静的做出对两人都好的决定,一意孤行。
而现在,那个早就被看透的未来,硬是被展飞给扭转了,变得模糊而又看不清了,总觉得有那么一层美好的光晕挡着,令季屹凌看不透也不想看清未来。
其实,那些无法通过时间倒流而改变的定局,究竟是什么?
看着季屹凌默默的不说一句话,展飞索性关了灯,将人再次拥入怀中,盖好被子,说了句,"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寂静了好久,黑暗的房间内,只有那个大壁钟在一秒一秒的走动,两人都知道彼此没有睡着,却也没有再继续对话,就这么默默的相拥着,感受着对方和秒针一样规则而有力的心跳。
"展飞……我从来没有相信过感性的那些东西……"
"嗯……"
"我想,我是错了。"
"……睡吧……"
"谢谢你……"
"笨蛋……"
"……"
"……"
"对了,你准备怎么对付丹尼?"别怪季屹凌当展飞是小人,如果他从那时就已经兴师动众准备彻底套牢自己的话,那他绝对不可能放任丹尼这个人的存在。
"……说真的,我本来以为你会处理好的……"说到丹尼,展飞还是痛了,想起这次回来时,季屹凌背叛自己的行为,心嘶嘶的抽痛,"为什么你就只会对我残忍,而对其他人都下不了狠心?"
"别岔开话题。"
"我不希望他呆在你的身边,即使你再也不会对他做什么……"
"我也希望……但是他……"
"睡吧,天都亮了。"说完还不忘嘀咕了一句,"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刻提到这个家伙……"
展飞显然是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还为某人影响了那浪漫的气氛而吃醋,季屹凌只能闭嘴,乖乖反拥着展飞,闭上了眼睛。
在睡朦胧间,眼前的光晕慢慢展开了,出现了一条彩虹。
不知道展飞用了什么方式,之后的几天,一向沉稳的丹尼,情绪显得有些浮躁,似乎在挣扎着什么,时而投向季屹凌的目光,都令季屹凌忍不住有些心软,但他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继续无视,直到某一天,丹尼一早约自己出去。
以为会摊牌说清楚的,却只是很普通很单纯的一场约会。
从那个初次见面的那家快餐店开始,走过了所有四年内,两人值得回忆的地方,一整天,两人都只是在从这个地方到另个地方,季屹凌做的,也只是陪在陷入回忆中的丹尼身边,直到他满足。
夜晚的风,很强,吹拂在丹尼身上,总有错觉,会将瘦弱的他直接吹跑,走了一整天,连季屹凌都觉得有些累,不怎么运动的丹尼更是不用说了。
四年前,就是在这个天桥上,季屹凌终于答应了丹尼的追求,所答应其实并不准确,应该说是被缠得没了办法,只能暂时妥协吧,总之,那天晚上,丹尼颤抖而又激动的吻了季屹凌,心脏跳得快要跃出心房。
"Elan,我要离开了,去你出生的S市,祝福我重新爱上一个比你更俊俏的人吧。"丹尼对季屹凌是一见钟情的,那东方特色的俊俏以及他特有的忧郁气质,让丹尼无法克制的,爱上了。
撇开这个爱的程度之深,相信到了S市,应该会看到比季屹凌更帅的人,更能吸引自己目光的人,时间久了,就麻木了,那份爱,也会变得淡了。
"嗯,你一定可以的!"季屹凌微笑着,客气而又疏远。
又互相祝福了几句,季屹凌率先离开了,走的时候,背挺得很直,没有再回过一次头。
默默的看着那背影,丹尼伸手将瞬间涌出的泪痕拭去。最可悲的是什么,是你对他而言,是有用的,却并不是必不可少的,有了你,他确实能够轻松许多,而没了你,他也不可能活不下去。
看得到自己对他的用处,然后不断麻痹自己。
究竟谁才是那个真正欺骗了自己的人?
丹尼走了,同样很潇洒,工作交接的很详细也很清晰,连房子都给卖了,看来是真的不准备再回伦敦。
之后很多次,季屹凌都很好奇展飞究竟对丹尼说了什么,能让他那么干脆的不再坚持,但展飞都只是糊弄了过去,没有告诉季屹凌个准确的答案。
因为他再坚持也没用啊,又坚持不过我。
知道那是敷衍的话,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事实。
展飞已经彻底在英国开始了生活,季屹凌原本以为到了真正过日子时,两人会有不少摩擦的,毕竟性格上,大家都太过强硬,不懂得谦让,然而,意外的,生活了三个月,一切都很温馨,也很和谐,哪怕连一次真正的争吵都没有。
当季屹凌好奇的询问展飞时,他正在第N次尝试给两人做饭。
"你白痴啊,好不容易到了这个份上,我们还会舍得因为一些小的争吵而破坏这一切吗?"说完,回过头继续聚精会神的对付平底锅里的食物。
是啊,这种平静的生活,来得太不易了,所以我们根本不舍得去破坏。
那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果然竟然看不透,果然,自己比起展飞的执着,还差的远呢。
轻轻的从身后将认真做菜的展飞拥入怀中,季屹凌将脑袋搁在了展飞的肩膀上,幸福的笑着说,"好在,命运让我们再次重逢了。"
END.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10/01/21 at 下午6:21:00 and is filed under 推薦.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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