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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
(87)
Cbox! 碎碎念[留言板]
《黑的就是你!》作者:泠墨然 (1/2)
铁门旋脑袋事件
安涯奄奄一息的伏在他家宝贝电脑上,抖着爪子跟陈波挂电话,"喂,请我吃饭呗?"
陈波在那边噼里啪啦的砸键盘,"忙呢,自己叫外卖!"
安涯一蹦老高,"妈的我要是有钱还给你打电话!"
陈波冷笑,手下不停,"你把我当自动提款机呵,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请不请?"
"补BUFF准备开了,注意看好MT血,DPS别OT!"
"哎?!"
"血!顶上去!!"
"……"
得,人家魔兽呢。
安涯只觉得狰狞扭曲的小魔兽扑棱小翅膀在脑瓜上吱哇乱飞。
那丫一天到晚吵着忙得要死,还没黑没白的打游戏,早晚叫魔兽臭嘴啃干净,。
两天没填肚子,安涯火气跟饥饿值齐飞。
"陈大波,你再不来我把你号黑喽!"
陈波怒了,"敢!……等着,十点给你电话出来宵夜。"
……
"咚!!!咣当!!嘶啦——"
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铁门被一脚踹飞横尸当场,沉重突兀的闷响声,伴着四处涌散的尘土,阴暗沉闷的小屋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寿终正寝,门洞登时大开,霉变腐烂的味道冲鼻而入,满屋子方便面盒子尸横遍野。
任谁自家大门往外开的硬给踢成往里开的都火大,何况那门是直接飞进来,差点削了它家主人的鸟窝脑袋,堪称史上最大的暗器。
安涯头也没抬就骂,"他妈哪个王八蛋踹老子大门!"
一男人大跨步进来,黑衣黑裤黑墨镜,黑得跟关灯没两样,气沉丹田,一声浑厚磁性能惹无数妙龄少女尖叫的却十分欠扁的嗓音,"我。"
安涯正在忙,没空抬头,二乎乎的问,"'我'他妈是哪个龟孙子?!"
那男声再次想起,"要你命的人。"
安涯气咻咻的骂,"我的命他妈也是你……"
三句话都没忘问候人家妈!
终于意识到不对。
安涯这才把黢黑熊猫眼的焦点对准来人。
嘿,传说中的乌鸦开会。
一个黑衣男人,身后站了一圈黑衣男人。
因为光线的原因,安涯看不清来人的脸,只感觉到那人很高,很瘦,气场很强。
一脚踢开椅子,安涯横了吧唧的站了起来,"干啥干啥?"
为首那个气势凌人的男人大手立马揪住了瘦巴巴的安涯,随手一扔。
'咚!'
安涯立马跟他家大门滚一块儿去了,死狗一般撂地上挺着肚皮倒气。
"哎哟~~啊哟哟……你们……你们干什么!"
号得那叫一个肾气不足。
男人走过来,皮鞋踩在安涯脸上,冷笑,"不记得了?"
安涯疼的呲牙咧嘴,两手乱抓,"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大大的良民啊!"
男人二话没说脚上用力一碾,鬼哭狼嚎登时响起。
安涯抱着皮鞋,拧着脸哀求,"大哥……我真没干过坏事……我大门不出二门……"
男人冷硬打断死不吐口的安涯,阴声道,"我帮你回忆回忆?"
安涯大声喊冤,"我真不知道啊不知道……"
门外的晨曦透过薄雾照亮阴暗的小黑屋,安涯狰狞扭曲的脸映入众人眼中。
众人看清楚安涯的同时,安涯也看到踩着自己脸的人。
一张飞扬跋扈的脸。
年轻,英俊,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材挺拔,气质凛然。
可就这么个看起来很精英很斯文很绅士的男人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正地痞流氓一样的踩在自己脸上,坚硬的鞋底摩擦皮肤生疼。
安涯想起来一个名言:现在的大学生穿的像小姐,小姐穿的都像大学生。
正好验证在这个'精英'男人身上。
他已经盯着自己的脸至少看了三分钟,眼睛一眨不眨,彷佛能喷出火来,安涯只觉得皮都给那两道火辣辣的视线烫掉了。
安涯斜着眼睛瞅人,"喂大哥,你看够没有?"
踩在脸上的脚突然一震,一个黑影俯下,男人用手将他脸上的头发扒拉到一边去,那片长久占据大半张脸的刘海终于从脸的中央也就是安涯眼睛跟前移驾到一边去,庐山真面目总算是重见天日。
苍白,病态,虚弱,……魅惑?
媚眼如丝。
细长的丹凤眼,因为惊慌微微睁大了些,上勾的眼角却依然魅得跟修炼千年的妖精似的,勾魂的紧,就连扑闪的睫毛,一抖一抖都搔得人心慌意乱。
安涯从小就是大家公认的漂亮孩子,又乖巧又老实又阳光这谁都知道。
可自从安涯给某某高中开除之后,在大门口徘徊的少男少女追美小团体莫名消失,那学校的知名度一度出现更古未有的一落千丈后,安涯就变了。
变成了现在这样。
陈波曾经开他的玩笑,您老这辈子要不干点伤风败俗的事,还真太对不起这张脸了。
安涯气得蹦,说长这样又不我的错,鬼知道破基因是哪两个混蛋的!
陈波说你这种人生来就是祸害人类的,还是男女通杀。
安涯吵不过陈波,上去抓着陈大少爷就上了雪白锃亮的两排大牙。
陈波二话不说,抡起拳头把安涯打的得爹妈都不认得。
可安涯魅力依旧,就爱招拳头。
男人盯紧了安涯的脸,鼻翼微微的开阖着。
安涯只觉得骨子里的阴风都给他的眼神勾出来了,特阴森。
干啥干啥啊?虽然我一个周没洗头了您也不至于这样吧。
好吧,我承认我破坏环境污染空气,但您那一幅要吃人的饥渴眼神,能不能等我洗个澡先?不然牙碜影响你的口感,这会让我存在的价值打折的啊……
安涯刚打好腹稿准备一顿声泪俱下的热烈演讲,却惊现那个阴戾的男人目光刀子一般的锋利,带着极大的愤怒和怨气,正微微眯起了眼睑。
排山倒海的气势逼人而来。
这是打人的先兆,安涯敏锐的感觉到了。
男人刚一抬手,安涯立马抱住了脑袋大声嚎叫,"啊啊,别打别打,我投降,我交代!我叫安涯家住九华山湖锦小区13号楼101室至今未婚……"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压抑着冲天怒火,"你叫安涯!?"
反问的语气中带着极大的怒气,安涯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嗯哪,我是安涯。"
一记火辣辣的锅贴毫不客气的刮在安涯脸上,力道极大,直打的安倒霉蛋登时向门口径直飞去,'咚'的一声撞墙上,然后慢慢滑到地下。
"安涯?"男人冷笑,"你可以改名叫'安息'了。"
叫安涯咋啦?招你了!
安涯嘴角挂血,细眼睛使劲上翻,呼呼喘气,"……你他妈羊癫疯忘吃药了吧!"
男人额上青筋暴起,蕴着怒火走过来,粗鲁的抓起安涯的头发拖着人拔脚就往外走,便走便寻摸着安涯身上某个部位下脚,毫不留情。
"嗷……嗷嗷……操你妈……啊!踩我手了……操你大爷……啊!脚脚……"
被流氓流氓了
"哎哟!"
安倒霉蛋被拖拽着出了楼栋,紧接着又被拖着上车……呃,不是拉货的小面包也不是挂着黑牌的破货车,居然是闪着黑光的……宝马!
人家开着宝马可都是商界精英,一个个人五人六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哪像抓着自己头发往车上硬拽的大地痞……呃,虽然长得英俊穿得也英俊,可就他那横样认识宝马标志那几个英文字母吗?!
呸,也就是开二手大众桑塔纳的主儿。
安涯瞅了眼漆黑锃亮的车头,伸出一根黑黢黢的中指,嗤之以鼻,"暴发户。"
……果然很有不怕死的气概。
阴戾男人终于绷断了理智的神经,揪住安涯就上了拳头,直把安涯打得是哭爹叫妈屁滚尿流,"哇哇……你个老流氓……流氓打人啦……"
火上浇油的事,安涯总是干的如火如荼。
男人将满腔高涨的怒火全都灌注在炽热的天马流星拳上了。
安涯飞快的奔向猪头光辉形象。
男人将鼻青脸肿的安涯抵在车身上,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他,似笑非笑,"安涯,安涯,名字谁给你起的?"
安涯视死如归,"不知道!"
咱出生就是孤儿,爹妈都都不认得,鬼知道这名儿谁起的。
安涯,猛一听跟'哎呀'差不多。
男人一拳给安涯上了个烟熏妆,"呵,连姓都改了,可真是忘本啊。"
安涯疼得呲牙咧嘴,"谁他妈改姓了!老子姓安都姓了24年了!你丫眼长瘸了吧,认错人了!放手!"
男人冷笑,掐住安涯的下巴将人提了起来,"安涯,好,就当你是安涯吧,以前的旧账先放放,咱们说说新帐?"
安涯摇头摆尾的挣扎,"我一大好青年忠心为国,跟你这种地痞流氓能有什么交点,快放手,不然我喊人了啊,小区里的保安可不是吃素的跟你说!"
男人阴森森的笑了,"流氓?呵呵,那我不干点流氓事岂不对不起你?"
这话说得瘆人之极。
安涯大睁了细长的眼睛,惊恐道,"你……你要干嘛!"
身上的鸡皮开始起立,准备降落。
男人慢慢凑上前,身体靠了上来。
两人的鼻尖几乎凑到了一块,安涯的心脏狂跳,他……靠这么近干什么。
对方的味道传入鼻孔,在冰冷的空气中淡淡氤氲。
阴戮的眼睛散发死亡般的魅惑,气氛不暧昧,却让人心慌意乱。
有一瞬间,安涯甚至以为那是深情。
"你……你要干什么!"
安涯顶不住这种令人窒息的注视,"离我远点!"
男人邪笑,"流氓你啊。"
注意,这个流氓是个动词,不是名词也不是形容词,确确实实是个动作。
妈呀!老流氓耍流氓了!
……呃,要怎么耍流氓,总不能亲一口吧?!
……真恶心。
安涯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激烈的挣动让呼吸加深,一股淡淡的烟草混合古龙香水的味道传来,很男人却很温柔的气味。
可那双摄人心魂的眸子却透着股极度的怨恨,迸射出嗜血的邪恶。
安涯用力向后仰着脖子,紧张的闭上了眼,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反正都给你打成猪头,你要是对着一个大猪头能亲下去,我也就舍命陪流氓了!
半天没见动静。
安涯睁开半条眼睛,嗯?
男人突然抓着安涯的脖子,恶狠狠的用力,挺斯文的人说出话来特流氓,"等不及了吧,还记得我怎么干你的吗?这么饥渴,这几年怎么过的?是不是找别人了,嗯?贱货!"
安涯一听脑子就热了,跟灌了热油似地,"我操你妈!你认错人了!"
男人发力强摁住拼命挣扎的安涯,"我还就是认错你了!"
二话没说,膝盖一抬。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两人的姿势很……暧昧。
男人将安涯死死顶在车上,而安涯因为用力挣扎而双腿稍分开以平衡身体,而这却让男人有了可乘之机,一条腿正好挤在了安涯的两腿之间。
补充一句,两人贴的很紧。
也就是说,男人的腿一抬,坚硬的膝盖正好撞到安涯腿间那坨柔软的器官。
"啊……"
安涯惨叫一声弓下来身子,脸上的血色哗啦一下褪了个干净。
果然是流氓中的流氓,打人不打脸,踢人不踢下面,结果人家没踢,倒是狠狠顶了一下,残没残废只有天知道。
妈的,谁惹着这位阎王爷了!
敢惹这位爷的人不是练过金钟罩就是铁布衫第七重,不然谁有命活着!
安涯只疼的浑身发抖,满头都是虚汗,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男人抓着安涯的头发把人扔上宝马车,上车发动车子狠踩了油门,巨大的冲劲让倒霉的安麻袋又咕咚一声摔下车座,"啊……老子的头……"
宝马在急速前进,安涯躺在车座下面擦嘴角的血,妈的,出手这么狠,上辈子准是挖他家祖坟了。
哎不对,那地痞口口声声说自己改名字,还一脸的深仇大恨,而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从来没有用过别的名字,难道……真的是认错人了?
安涯越想越觉得自己做了只十分悲惨的替罪羊,只恨不得跳车逃之夭夭,可一抬头,竟看到了窗外美丽的山野春光飞驰而过!
妈呀,都到郊区了,难不成要杀人灭口抛尸荒野?
冷汗刷刷的流了下来。
盘山公路蜿蜒曲折,车子开得跟直升机似地,安涯撞了脑袋撞后腰,不停的磕磕碰碰。
前面开车的瘟神只是一个劲的踩油门,估计刹车在哪儿都忘了,咋,赶不及要杀人了?
安涯悄悄摸向车门,抱着一丝希望用力一拉车门把手,……锁了。
"想要命的话,老实呆着。"
前面传来那个男人阴沉的声音,带着威胁的语气。
安涯垂头丧气的卧倒。
山爬起来也没个完,安涯又开始琢磨着逃生计划。
跟这种变态喜欢打人脸踢下面的人渣在一起,不死也得去半条命,惹不起还躲不起?
要是趁他开车的时候在后面袭击……
安涯摸了摸裤兜,摸到一个坚硬的物品,心中一喜。
小心的爬起来,拿着那个东西用力向那个男人的后脑勺砸去!
"啊……"
安涯惨叫,脸疼得都扭曲了。
只见那个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猛打方向,一手牢稳的抓着安涯偷袭的大爪子,用力一捏,安涯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更加壮烈。
安笨蛋手里的凶器……手机果断的掉到车座下面,捞都捞不上来。
"啊啊……断了……断了……"
男人阴冷的笑道,"搞偷袭,这几年你学的花招不少嘛!"
安涯再也忍不住了,大喊大叫,"我操你妈!我不是你要找的人,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你安涯大爷,不是那个贱货!"
只见男人神色一冷,接着手中用力把人硬生生从后面拽到了前面,安涯哇哇大叫着横身躺在前后座之间的空挡中,只觉得手臂似乎被扭断了一样的剧疼。
"哇呀呀呀……你放手啊……我手断了……"
男人又急速拐了个弯,"断了更好,最好连腿一起断了。"
安涯不敢吱声了,咬紧牙关光喘粗气。
男人见到安涯终于乖顺了,也就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就在这时,安涯猛的弹了起来,向正在开车的男人猛扑过去!
妈的,你不让老子活,咱俩一块玩玩车祸!
可安涯的速度明显比猎豹一般迅猛出击的人慢了太多了,眨眼间,男人有力的大掌已经把人制住,死死的掐住脖子抵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
"嫌命长,好,我成全你。"
男人按下控制键,车锁解除,他打开副驾驶旁边的车门,疾劲的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安涯睁不开眼睛。
这个速度,没一百也有八十了,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等安涯开口,男人的皮鞋已经伸了过来,一脚把安涯踹了个仰面朝天,半个身子悬在车子外面,山间的杂草刮着车侧,安涯躲闪不及,立时剧痛无比。
手忙脚乱爬上车,安涯捂着狂跳的心脏瞅了眼面挂冰霜的变态男,再也不敢动了。
安涯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痛恨自己的脸。
爱?还是恨?
很久以前,安涯倚在墙上嘲笑在厕所里狂吐不止的陈波,才喝五瓶啤的就吐成这样,您老也太怂了吧。
陈波呕吐中没忘了怒骂,那得看跟谁喝,咱纯爷们一见人妖就得清胃知道不!
安涯火冒三丈,妈的谁人妖,你眼瞎啦,这么个帅哥说是人妖!
陈波扒着马桶翻白眼,您老不去泰国发展真对不起祖国养育你这么多年。
安涯二话没说,一脚把陈波踹马桶里喝凉水去了。
……
车子终于停了,安涯透过薄雾看清前面那片黑黢黢的立体图形是个别墅……群。
就是几个别墅挤在一起。
安涯想起来公交车上打的广告,特人神共愤,一山一墅。
男人熄了火,"下车。"
安涯楞了一下,下车干嘛?进行惨不忍睹的拷打?
男人看安涯一眼,再次重复命令,"下车!"
安涯警惕的看着他,死都不肯下车。
男人再次将变态行为发挥到极致,拖着安涯的一只脚……步行了五分钟,然后把叽哇乱叫的人扔进了游泳池。
'噗通!'
安涯扑腾上来,咳嗽不止,"咳咳……你他妈有病啊!"
男人圈着手站在一边,身材欣长,目光阴郁,"好好洗洗,尤其是你的嘴。"
安涯不畏威武,"我就算再说脏活,也比你这个变态的地痞强!"
刚骂完,一只皮鞋将安涯的脑袋踩进了水中。
五个黑衣保镖,牢牢看着游泳池,只要安涯一冒头上来,就会被狠狠的踢下水。
男人已经进去别墅,走的时候不忘嘱咐保镖,"别让他死了。"
安涯在冰冷的水里泡了半个小时后,铁打的骨头开始腐蚀,冻得哆哆嗦嗦,"大哥们,求求你们,放我一马吧,我腿都抽筋了……"
没人理睬,踩脑袋行动火爆进行中。
"那我歇一会儿成不,不然淹死了怎么办,死过人的游泳池不吉利不是……"
"放心,你要是死在里面,我让这个山头给你陪葬。"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出现在游泳池边,身上是一套黑色的休闲服,脚上居然穿着拖鞋!
合着人家休闲娱乐一体化去了,自己跟这大池子里泡咸鱼呢!
安涯一肚子怨气可算有个地儿撒了,"跟你说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耳瘸啊!我他妈怎么着你了你这么折腾我,不就是干过男人嘛,还真把自己当变态耍了……"
最后那句是嘟囔出来的,因为安涯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神变了。
男人猛冲过来,跪在湿漉漉的池边将安涯提了起来,"你头上的疤呢!"
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安涯都给吼傻了,"什么疤?没有疤啊……"
男人手突然不像打人时候那样有力了,居然有些发抖,他深吸几口气,用另只手使劲抹了抹安涯脏兮兮的额头,上面光洁如新,没有一丝瑕疵。
男人竟然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查他的DNA。"
"是,天哥。"
安涯被关在客房里,门外七八个人守着。
我还能整容咋地,说不是就不是了,以前那个人八成是给他整的死去活来不堪忍受才跑了吧,哼,这种人渣,除了变态谁跟他在一块。
检测结果不是马上就能出来的,安涯提心吊胆的蹲在房间里乱转。
那人若是知道自己不是他要找的人,会不会就不跟自己计较旧账了,可万一他发现自己认错人,恼羞成怒灭了自己那可怎么办?
那个被众人称作是'天哥'的男人在凌晨的时候撞了进来,满身的酒气。
安涯从梦中惊醒,突然被人抓住了衣领。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浓烈的酒精味传来,"你最好是他,不然……哼!"
安涯被重重摔在床上,男人摇晃着走了。
有病!
第二天下午,结果送了过来。
男人握着那张薄薄的鉴定书,眼睛一直盯着最后的那一行。
安涯的DNA与那个人99%的不匹配。
安涯不是他。
良久,男人站起身来,走到坐在一边的安涯跟前。
安涯仰起脸,"说了我不是你要……"
身体被阴狠的一脚踹飞老远,安涯只觉得胸骨裂开了。
男人一把拎起安涯的身体,睁着血红的眼睛,手指深陷安涯肩膀的血肉中,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声音,"为什么,你不是他!"
安涯艰难的呼着气,紧皱眉头抱着剧痛的胸口蜷缩着。
男人发狠再次把人甩到墙上,上去又是狠狠的一脚,"为什么,你长着这张脸!"
接着转身冲着身后一群保镖怒吼,疯了一般,"给我毁了他的脸,现在!立刻!马上!"
一群保镖一拥而上,把在地上抽搐的安涯硬拽起来。
一人掏出了折叠的军刀。
安涯望着男人微微颤抖的身躯,讥讽笑道,"原来……你爱他。"
男人身形猛的一抖,冲过来夺过保镖手里的军刀,正要狠狠的刺下,却正对上安涯那双嘲讽的眼睛,您顺便招呼,就当整容了。
熟悉的面容,却陌生的眼神。
那人已不再,可恨却愈深。
那把锋利的刀停在安涯的眼角,刀尖已经刺入皮肤,血流了下来。
安涯狂笑,不顾脸上的刀越切越深,"被你这种变态爱上,还真是挑战生命极限呢。"
男人眼中的风暴终于崩溃,狂潮一般的肆虐。
一股大力袭来,安涯彻底失去了知觉。
传说中的李哲天
安涯醒来,浑身都剧痛无比,尤其是胸口,仿佛裂开一般。
用力扯开衣服,胸口上一大片青黑色的淤血。
安涯深吸几口气,扣上扣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再不走,就真的没有命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
那个男人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
安涯捂着胸口,哑着嗓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走过来,扔给安涯一张银行账单明细表,上面赫然标记着几个大额现金交易。
安涯只看了眼日期,血液一下就凉了。
11月11日。
光棍节。
陈波打来电话,"哎呀(安涯),出来玩呗?"
安涯叼着烟十指纷飞,眼花缭乱,"等下,我快好了。"
沉默一分钟后,陈波暴怒,"安涯,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挂了啊!"
安涯吐掉嘴里的烟屁股,"出来,今天我请客!"
陈波骂,"有钱烧的!"
等陈波开着奥迪A6过来时,安涯晃了晃手里的一打银行卡,贼笑。
陈波白楞他一眼,"捡的?"
安涯一个箭步蹦上奥迪,笑得花枝招展,"陈波你就佩服我吧,看看,这些可都是XX银行的借记卡!"
陈波深意的看着安涯,嘴角冷笑,"小子你想进去了吧!"
安涯在车上摩拳擦掌,"条子查不到的,那银行保密系统漏洞百出,而且咱用的是国外的代理服务器,等他们查到了黄花菜都凉了,他知道我是谁?身份证都是假的。"
陈波停下车,猛地抢过安涯口袋里的卡扔了出去。
自制的卡片是黑色的,没有花纹,像一片片黑色的花瓣在风中凌舞。
安涯扒着车窗,目疵欲裂,"操!"
陈波狠踩油门,车子一窜老远,安涯扭头大骂,"陈波,你他妈脑子进水了!"
说完不顾车还开着,跳下去捡满地的黑色卡片。
陈波停车下来,冲过去揪着安涯怒吼,"你缺钱给我说啊!你这就是抢劫!要枪毙的!"
安涯挣开陈波,"告诉你不会被抓到,不愿花这个钱滚蛋!"
陈波气得浑身发抖,扔下安涯跳上车扬长而去。
"有车了不起!"安涯紧了紧身上的套头衫,吐了口唾沫,"呸,老子今晚弄的钱能买三辆奔驰!"
随后,在光棍节的此后几天内,数十名XX银行的储蓄用户被刷爆了账户。
其中一个人,被刷了几百万。
那个户名叫,李哲天。
……
安涯手心里全是冷汗,"你……你是李哲天?"
李哲天走过来,坐到安涯的床上,优雅的理了理头发,"想起来了,记性不错。"
安涯咽咽口水,"大哥我错了,我还你钱,多少钱我都认,行不行?"
"损失是三百二十五万七千,教训我也教训过了,既然你想还钱,"李哲天看着气焰明显给浇灭了安涯,冷笑,"那就十倍吧。"
安涯募得睁大细长的丹凤眼。
三千二百五十七万!
想钱想疯了吧!
李哲天笑道,"怎么,不愿意?"
安涯抽搐着嘴角,"十倍?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李哲天道,"这不是派你去抢了吗?"
安涯怒了,指着李哲天的鼻子骂,"你穷疯了吧!不就是黑了你几百万,还你就是了,为什么让我赔十倍!"
李哲天站起来,一步步将安涯逼进墙角,"因为,你黑的那家银行,是我名下的。"
……
所有储户的损失都由自己赔。
安涯揪头发,点儿真够背的,居然给人家银行董事长抓着了。
那几天自己一共才弄了一千多万,现在居然要还三千万!
可要是不还……
安涯看了看这荒山野岭杀人夜,还有门口伫立的几名黑衣保镖。
唉……
李哲天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后面,十指交叉,眼光盯住桌上的一杯红酒。
安涯走到沙发坐下,"我还你三千万,你放我走。"
"怎么还,黑别的银行?"
"那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好,三天后转到我账上,三千二百五十七万。"
"三天!你……"
安涯跳起来,"三天,怎么可能!"
隐隐觉得一个巨大的陷阱在眼前缓缓滑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洞。
李哲天转过老板椅,目光紧盯着安涯,"既然没法还钱,那我指你一条明路。"
安涯咦,"什么?"
"打工还债。"
安涯狐疑,"你……会缺人?"
李哲天瞟他一眼,目光冰冷,"当然,我需要有人重做银行的保密系统。"
重做保密系统,可是个庞大的工程,即使一群电脑高手不吃不睡两三个月也很难完成。
那人想干什么,虽然雇一个黑客给自己银行设置防火墙比较合情合理,但毕竟不是信任的人,若是动点小手段,那个系统一样不堪一击。
他怎么会把最软弱的地方交给自己?
那个人很危险。
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危险的人。
李哲天眼睛里总是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
"做不做?"
安涯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李哲天居高临下的俯视安涯,"银行的保密系统。"
安涯决心已下,坚决不上贼船,"不做,三天后我给你三千万,但你现在得放我走。"
李哲天脸上立刻结冰,"你觉得可能吗?"
安涯想了想,小心试探他,"我要弄钱就必须回到我家,只有那些电脑才能用,你们的不行。"
李哲天点燃香烟,吐出一个个烟圈,脸隐在升腾的烟雾中,"只有用你的电脑,IP才不会被查出来,但是,你认为我会放你走吗?"
安涯瞥他一眼,"我跑不了,你找人跟着我不就行了!"
李哲天把烟掐灭,"好,这样吧,你留下样东西抵押在这里,我就放你走。"
安涯直觉他不会有什么好点子,"什么东西?"
"你的一只手。"
忽悠,接着忽悠
没来及反应安涯就给几个人大力摁到了桌子上,脸压在硬邦邦的大理石桌面上,左手被死死压住,一把明晃晃的板刀抵在手腕上跃跃欲试。
李哲天走过来,烟灰点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安涯,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安涯特镇定,"遗言倒没有,忠告就一句,你想不想听?"
李哲天修养不错,下巴一点,"说。"
安涯清清嗓子,"也没什么,就是您海天娱乐中心的账本在我手里,里面的内容那可真是精彩呵,偷税漏税逃税避税样样齐活,给税务局工商局那些菜鸟做做教材绝对没说,看上一遍胜读十年书,肯定一个个都下海捞钱没跑。"
李哲天面色岿然不动,只是眉头皱了一些,半晌没有言语。
安涯心脏跳得飞快。
"安涯,凭这个就想换回一只手?"
全世界都知道李哲天偷税,可问题谁也揪不住人家的大尾巴。
安涯笑得特豪迈,"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要不您动手吧,到时候您挨枪子儿的时候我上来接您,一定保证让您在下面也这么风光。"
李哲天转过头,正视被压住的人。
这算是威胁?
"动手。"
李哲天看着惴惴等待结果的安涯,残忍的下了命令。
闪着寒光的刀锋唰的就剁了下来。
安涯慌了,大声喊,"那个账本我隐藏在税务局官网上,要是没有定时的指令就会挂到首页!而且所有的搜素引擎都会关闭一分钟,你不信我就等着后悔吧!"
"住手。"
板刀紧贴着安涯的手腕停住,千钧一发。
安涯浑身都是汗,只觉得心跳都停了。
李哲天站起来,优雅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一头冷汗的安涯。
"为什么关闭搜索引擎?"
安涯呼口气,"现在的人都懒,就喜欢用百度啊搜狐,到时候凡是开着这些引擎的人都会看到那个帐的电子版,还是自动翻页的。"
李哲天手指掐住安涯的下巴,逼近,"我凭什么相信你?"
安涯呲出一口白牙,"凭您那三亿多的黑税。"
李哲天脸色一暗。
这个人不简单,能把娱乐中心的黑账挖出来,已经胜过自己养的程序技术人员了,这样高超的人才,怎么会没有拿着自己的账本威胁自己呢?
现在他扔出这个深水炸弹,难道只为了一只手?
李哲天深思,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本以为是这个人信口开河,却不想到他手里真有把柄。
"为什么偷我的帐?"
安涯揣度了一下,狂傲的扯了扯嘴角,"前几个月我跟人火拼,看谁找的黑账最多,我人品好运气不错,就黑了您的海天娱乐一个,结果还就赢了!"
其实打赌是真,查到海天也是真,可安涯真没有吃饱撑的把那些帐挂到网上,现在只能半真半假糊弄过去,以求脱离这么瘟神的势力范围。
幸亏当时看了眼法人的名字,竟没想到这么巧。
李哲天拿起桌上的钢笔,紧攥在手里,指节发白。
竟然……是这样。
突然,安涯被摁住的左手一阵剧痛。
手还在,只是手背上赫然插着一只纯金的钢笔。
"啊啊啊————"
安涯疼得杀猪一样嚎叫,拼命的挣扎。
保镖们死命将人摁住,李哲天抓着头发把安涯的脸仰起来,"安涯,喜欢玩是不是?我奉陪。"
李哲天冷笑着把那钢笔用力拔出来,然后按着原来的血洞又插了回去。
金质的笔尖硬硬插进红木桌子上。
悍然不动。
安涯在被扎第二下的时候就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的时候,安涯明白一件事,长得越人模狗样的越不是东西。
……
醒过来的时候,钢笔还直愣愣的扎在手上,剧痛随着神智的恢复也清醒了,随着心跳伤口一跳跳的痛,安涯抱着手满地打滚,大声呻吟。
一个小黑屋,没有窗户没有床,地上只有一床破棉被,潮乎乎的。
不再是舒适的客房,待遇上的差别很明显。
当李哲天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人之后,他能用钢笔把自己手扎穿,砍下来也一定不眨眼。
离开,必须离开这里。
血迹凝固了,钢笔被牢牢黏在手掌中。
狠了半天心也没能拔下钢笔来,算了带着呗,就当六指了,还是金装的。
熬了一会儿,安涯有点受不住愈演愈烈的剧痛了。
手再不治,就要感染了。
对一个黑客来说,灵活的手指绝对不能少。
想办法出去,有什么办法呢?
安涯转来转去,李哲天既然只扎了自己的手,没有把自己扔山沟喂狼,这说明他要留着自己的命,不管是给他重做保密系统,还是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都要自己活着。
敲敲门,走廊深处传来粗声大骂,"妈逼的砸什么砸!"
安涯灵机一动,虚弱的喊,"水……水……"
门口有脚步声。
越来越近,有人在门上的小洞上观望。
安涯赶紧躺在地上歪着脖子闭上眼,作死尸状。
来人从门洞里看了看,又拿手电照了照,照到安涯惨白惨白的脸,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微弱,这才觉得情况可能不太对。
上头给的指令是不管怎么样,别死了。
钥匙哗啦啦的响。
有人开门进来,粗手粗脚的翻看着安涯。
"水……水……"
安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手却悄悄摸向了手背上的钢笔。
"他妈嚎屁,死不了!"
来人骂完就要走,刚站起来,安涯猛地拔出了钢笔向那人太阳穴插去!
千钧一发间,却不想那人感觉到了,迅速躲避的同时扭过了头。
安涯已经收不回手了,只能顺着劲道恶狠狠的扎了下去,妈的,老子爪子都扎漏了,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能出点血就平衡了。
说来也巧,不偏不倚,正好扎在那人的右眼里!
"啊——"
凄厉的惨叫惊起夜宿的鸟。
骇然的一幕让安涯吓得连连后退,手抖得厉害。
来人喊的撕心裂肺,双手在空中乱抓乱挠,无头苍蝇一样扑向安涯。
安涯慌慌张张的又给了他几钢笔,直到那人满脸是血抱着头再也爬不起来,这才左脚绊右脚的就往外面跑,连摔了三个跟头。
凄惨的哀嚎振动耳膜,可安涯一点都听不到,满脑子都是自己巨大急促的心跳声。
杀人了,杀人了……
跑到外面才发现关着自己的地方是个山洞,现在已经是深夜,洞里的惨叫声传了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安涯一头栽进黑漆漆的树林里,身子哆嗦得跟打秋风似的。
血呼呼从手背上的血洞往外涌。
定了定神,安涯决定去陈波那躲几天。
腿软的跟面条似的,扶着树都站不起来,安涯身子一晃靠树上了。
嗯?什么东西?
安涯把硌着手的东西举起来,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看清楚。
一支钢笔,一颗眼球,带着一绺的血肉组织。
可恶的陈扒皮
"妈呀!"
安涯手一抖眼球钢笔掉草里了。
刚才太慌张了居然忘了松手,插着人家的眼珠子就跑路了。(……太不厚道了!)
拼着一口气,安涯连滚带爬冲下来山,跌跌撞撞跑了大半夜才找到陈波的房子,郊区的一个小别墅,地儿挺偏,但是环境不错,依山傍水。
凌晨时分,安涯猛砸陈波家大门。
陈波正睡着呢,起床气大得不行,抡着床前的台灯就扔了过去。
砸门声依旧。
后来陈波给敲烦了,拎着花瓶过来一看究竟。
再砸,给你一脑瓶!
谁知,一开门一黑影撞了进来,咕咚一声倒地上不动了。
这可把陈波魂儿都惊飞了,大半夜跑来一尸体横自己家门口,搁谁谁不害怕?
扔下枕头砸尸体身上,陈波跳着脚就要跑。
"陈波……我安涯。"
陈波听着声音耳熟,掉回头来试探,"安涯?小安子?"
安涯半死不活哼哼,"还不赶快过来扶朕?"
陈波骂,几步奔了过来,"你作死啊!这几天死哪儿去了!"
骂归骂,还是黑着脸把人架到床上。
安涯往床上一倒就闭眼。
"这两天干嘛去了,电话也不通?"陈波踢踢安涯,"下来,洗澡去,一身的土。"
那天晚上给安涯挂电话,一直都是无法接通,后来就关机玩失踪。
安涯疼得一个劲吸冷气,"先别说别的,朕遇到了叛军,单枪匹马杀了回来,缴获一个战利品,赏给你了。"
安涯摸出插着眼球的钢笔扔给陈波。
"啊!"
陈波脸立马白了,扑过去翻安涯的眼皮,"你……"
安涯打开他的手,"朕没事,此物是叛军所有,据说营养丰富,爱卿煮汤补身子吧。"
陈波一脚把安涯踹下床,"安涯!告诉过你不准出去打架!"
安涯捂着胸口咳嗽,"再踹……就可以给我买棺材了。"
陈波不信,"少装,给我起来!"
"哥啊,我真的受伤了。"
陈波过去开开灯,只见安涯抱着身体哼哼,脸色苍白,嘴角裂开,一边的脸肿的老高。
把安涯的衣服拽开一看,胸前一片乌青,陈波脸色立刻就青了,"谁干的!"
下这么狠的手!
安涯系上衣服,不停的虚咳,"别趁机偷看你爷爷,收钱的。"
这事本来就理亏,还能找人报仇?
陈波抓起安涯,咬着牙问,"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安涯推开他,眼神躲闪,"别问了。"
陈波扭过他的脸,"是不是那些钱?"
安涯打开他的手,潇洒的一甩头,"嗨,才不是呢,你爷爷我这么牛叉,还能让人逮了?"
陈波扔下安涯,恨铁不成钢指着人骂,"你就作吧!早晚我给你收尸!"
安涯虚弱的笑,"多谢,我要红木棺材。"
陈波一脚把挂满水晶的落地灯踢飞。
……
养了几天,安涯的爪子才消肿。
刚一能动就耐不住了,抱着陈波的手提就开始敲键盘。
陈波自己开公司,上班时间自由,干脆就在家办公了,传真机响个不停,嗡嗡狂吐文件。
家里就一根网线,被陈波霸占着,安涯上蹿下跳,心急难耐。
"陈波,您快回公司吧,传真机都冒烟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走吧……"
"这是我家,走不走你说的不算。"
"啊啊啊,我要用网线!!!"
"做梦吧。"
"陈波,我杀了你——"
"杀了我你也不知道登陆密码。"
"咱有破解软件!"
"不好意思,我这密码是30位大小写字母和数字组成,等你破解了也得明年。"
"……"
安涯扑到陈波身上张嘴开咬,"给我网线,要不就放我出去!"
陈波一计左勾拳把安禽兽打翻在地,悠然翻过一页文件,"在我家不准上网,没有我的陪同不能出门,你忘了?"
这小子只要一上网就黑人,一出门就被人黑,不省心啊~
陈波揉了揉太阳穴。
安涯在地上扑腾,"啊啊啊你这是软禁!"
陈波竖着一只手指轻摇,"嗳,这是我收留你的交换条件,还有,你欠我两千零八十块医药费,记得中午洗碗,一次五块。"
安涯捶胸顿足,"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个死抠的朋友!"
这得还到什么时候……
陈波颇有深意道,"下午去做理疗,你的债务又增加了五百。"
安涯怒,"老子不去了,反正也死不了!"
陈波点头,"不去?那好办,我帮你理疗也行。"
安涯问,"要不要钱?"
"不要钱,"陈波笑,"要命。"
安涯倒。
……
"呜哇哇……杀人啦……"
安涯光着上身被绑在床上,而陈波站在床边狞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波,你敢动手我咬你!"
陈波开始脱外套了,"这几年给你咬习惯了,无所谓。"
安涯摇头摆尾,"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陈波卷起袖子,手上沾了点油,"忍着点。"
刚一开始,安涯就是受不住了,一阵哀嚎,"啊啊……你轻点……"
陈波不耐烦了,一使劲,"已经很轻了!"
安涯一声痛呼,"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把你公司的网站挂满色情视频!"
陈波笑,"那我公司的一定会声名远播,谢谢了。"
"别叫了,吵的我耳根发麻。"
"妈的你试试,疼死了!"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不然我使劲了。"
"我我我……我宁死不屈!"
"好啊。"
"啊……操你……啊啊……疼疼……"
……
陈波把药油拧上盖子,抽出纸巾擦手,"晾一会儿,等会我拿毛巾给你擦擦,别把被子弄脏了。"
安涯带着哭腔吼,"你他妈太狠了,人家中医院的大夫都没使这么大的劲!"
陈波撸下袖子,"那是他们偷懒。"
安涯叫,"你公报私仇!"
陈波拎起外套,"就算是吧,看咱们多年的交情,陈氏按摩散瘀疗法给你打个八折,收你四百好了,你还得给我多干一个月的家务。"
安涯,"……"
被通缉了
口罩,帽子,围巾,一个都不能少。
安涯蹑手蹑脚从楼上下来。
为了监视蠢蠢欲动的安涯,陈波在楼下客厅沙发临时睡了半个月。
安涯费尽心机拖着陈波玩了好几天的魔兽,直把陈波累得两眼通红,抱着鼠标沉沉睡去了。
将大门的安全控制线拽出来接在手提的转换器上,密码锁很快被破解。
"陈扒皮,拜拜喽~"
安涯兴高采烈的冲出大门,胡乱围上围巾就往自己小区里跑。
地儿挺远,可架不住有人如撒缰野马。
安涯气喘吁吁奔回自己家,刚要按指纹开门,却惊现自家门洞大开,垃圾遍野。
……大门被踹下来,没修呢。
房子里面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冲进屋一看,桌上几台命根子全部不见了!
"哇呀呀呀!!!姓李的你赔我电脑!"
安涯操急了,头可断,血可流,电脑不能丢。
人一急,脑袋就不好使,安涯跑到网吧去轰炸李哲天旗下的银行酒店娱乐中心等网站,拼命的往上面塞垃圾邮件,恶意插件,还乱挂色情小视频。
安牛人潜力无限,一下午就把几个网站全整瘫痪了。
"李变态,让你踹坏我家门!"
网吧的IP地址一查就能查到,为了不被人抓到,安涯蒙着脸连换几家网吧。
那些公司网站接连几天都在系统维护,网络安全中心忙成一团,可谁也没法破解安涯设置的流氓软件,隐秘的后门程序被接连不断启用,总部那边的系统网即将沦陷。
若是沦陷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哲天掐灭烟头,嘴角溢出一丝阴冷笑容。
安涯,你算是活到头了。
……
安涯叼着烟笑看那些网站出现"系统维护"的字样,"哼,要不是我的宝贝们被人偷走,你家银行的金库早空了。"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满城网吧打游击,居然没被抓到,不禁沾沾自喜。
这个李哲天,也是个蠢蛋一个。
刚端起泡面,安涯这边包厢的复合板门就咚咚咚的响起来。
"妈的,谁啊!老子充钱了!"
话音刚落,包厢门就被猛力拉了开来。
一个高大人影撞了进来,拉着安涯就往外走,手劲大的不容反抗。
安涯吱吱哇哇,"你是谁!放开!"
那人不管不问,拽着安涯到门口,用力一推,安涯一头撞了出去,险些摔倒。
安涯踉跄扶住树,扭头骂,"告诉姓李的,他就算把我手砍下来我也不会给他做的!等着吧,再过八个小时,你们总部的网址代码就会破解,到时候……哼!"
那人全副武装,蒙的跟要去七三一部队似地,居然在四处张望,行迹十分可疑。
安涯偷着空刚要跑,一转身就被抓住,拖向旁边的幽深小巷。
"救命!"安涯急中生智,"抢劫了!"
那人将大喊大叫的安涯硬摁在墙上,猛地拉下脸上的口罩。
竟然是陈波!
陈波急促的喘着气,用力把安涯挤在墙上,尽量挡住他。
安涯狠捶了下陈波,"你有病啊,吓死我了!"
陈波一巴掌贴安涯脸上,只打的安涯目瞪口呆,"混蛋!你知不知道你捅大篓子了!"
安涯使劲推开陈波,"我他妈不知道!"
陈波抓着安涯用力甩到墙上,声音气得发抖,"你被通缉了!"
……
安涯低着头,由陈波半遮半掩上了一辆半新的现代SUV。
陈波发动车子,严阵以待,"不想去自首的话,就去我乡下的房子躲几天。"
安涯低着头嗯了一声。
陈波一踩油门,车子跳跃着猛蹿了出去。
安涯心里惴惴不安,难以相信自己被通缉了,被通缉了,被通缉了!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陈波冷静的开着车,周围的景物越来越偏僻。
安涯叹了口气,"陈波……谢谢你。"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没有系安全带的安涯被巨大的惯性推向挡风玻璃。
却被一个人的手臂挡住。
陈波一拳狠狠打在方向盘上。
安涯嗓子苦涩的说不出话来,"……我错了。"
陈波猛地转过脸来,眼睛可疑的泛着红丝,"安涯,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昂!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吧!你一句都没有听过我的!"
安涯低着头,"……是。"
陈波扭过脸看着前方深呼吸,"我让你不要干那些事,你不听,让你到我公司上班,你也不听,闯了祸我给你擦屁股,你他妈居然给我逃跑!"
安涯低头认罪,"……我不敢了。"
陈波掏出烟,点了三次才点上,"安涯,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上次为什么不告诉伤你的人是谁,如果知道是他,我……我能让你跑的了……"
安涯摸摸手上凹进去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那个人是李哲天。"
陈波吐出个烟圈,"你把他的银行系统弄垮了,储户取不出钱都闹到区政府了,上面派了专案组过来,安涯,你这次真的玩大了。"
安涯低声喃喃,"他那银行一共就没多少储户,能赔多少?"
不到一亿而已。
陈波一把揪住安涯,烟气喷在他脸上,"你知道李哲天是什么人吗,他会在乎那点钱?那个银行是他洗钱用的,他不把这事压下来目的就是为了抓你!"
一混黑的人用白道的力量抓人,脑抽了吧!
安涯惊愕,"他……他有病啊!"
陈波放开安涯,"安涯,咱们市长见了他都得让座,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涯摇头。
"因为李哲天能让这个市一个月之内消失。"
十三岁的安涯
陈波乡下的房子一个二层小楼,特普通的一个小楼,二楼能上楼顶,上面能晒玉米。
安涯下了车跑了几步,一眼就看到前面的水库,居然还有几条木质小船。
陈波跟上来,"我爸生前就在这住,你先住着,过几天我来看你。"
安涯点头,"好。"
陈波开着车走了,安涯倒在只吊着一个灯泡的屋子里,心里憋得喘不过气来。
"就是他!"
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孩子指着只有十三岁的安涯大哭,"他逼我脱衣服!还要亲我!"
安涯傻了一般站在墙角,呆呆的看着那个谎话连天的女孩。
老师怒不可遏,一巴掌把安涯打了趔趄,"叫你家长来!"
"我……我没家长……"
安涯眼圈红了。
老师抱着哭哭啼啼的女孩,冲安涯说,"你给我在这站着,等她家长过来,没家教的孩子。"
那女孩家长来的晚,等赶过来的时候,安涯已经罚站了三个小时。
女孩的妈妈一听孩子哭诉,上去就把安涯踢翻,尖锐的声音异常刺耳,"臭流氓!不要脸!长得一副妖精样,一看爹娘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涯虽然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但心里也拧得疼,可现实不容他辩解。
女孩的爸爸抓着老师,"你是怎么教育学生的!这样的学生还教,你没长眼睛,你看看我闺女都哭成什么样了!不上了,这样的学校咱不上了,转学!"
老师无奈又嫌恨的看了眼站在墙角的安涯,"滚啊!快滚,我这个班不要你这种学生!爱谁要谁要去!滚啊!"
安涯不敢走,贴着墙角站着,惊慌的看着每一个人。
闹了一场,女孩终于转学了。
临走的时候,女孩拉着几个好伙伴把安涯硬拉进女厕所。
女孩长得特漂亮,眼睛大大的,像洋娃娃一样可爱,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闪着刺眼的光泽,"安涯,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让你不喜欢我,死妖精!"
安涯茫然无措的看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我……我……"
女孩笑得特别甜,"安涯,你知道吗?我一见到你就特别喜欢,比喜欢我妈妈还要喜欢,但是你老是不正眼看我,也不跟我出去吃冰激凌,我长得比你好看,凭什么你不喜欢我?反正我要走了,送你一个大礼物吧。"
女孩使了个眼色,其他的女孩立马会意,大声尖叫起来。
马上,值班老师赶了过来。
女厕所里,一群花容失色的少女,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孩。
安涯就这样被赶出了学校。
他在孤儿院长大,里面的奶奶已经很老了,连做饭都忘记放盐,学校的老师打电话告诉她安涯的劣迹,她也听不到,只是嗯嗯的应答。
安涯不敢回去,孤儿院为了给他交学费一个星期才能吃一次肉,那里有好多好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大部分孩子都是有残疾的,要不就是七八岁还不会说话。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抱着胳膊在路边蹲了一夜。
打工挣钱,一天只吃一顿。
熬了整整两年,安涯终于买了一台昂贵的电脑。
他不再出门,只是闷在出租房里研究电脑,研究数据,研究怎么攻击别人的电脑。
那段时间,仿佛终年不见阳光,只有电脑运行的声音陪伴自己。
离开电脑,安涯不知道怎么活。
慢慢的,安涯的能力已经能破解密码了。
他发现很多银行的系统漏洞百出,就连电话银行和网上银行都没有安全措施,只要打开一个后门程序,就能获得储户的信息。
得到储户的账号和密码,制作简易的磁卡,去提款机就能取出钱来。
一开始,安涯没敢行动,只是蚂蚁搬家似地一点点把死帐坏帐里面的钱转出来。
但人心总是不能满足的。
安涯从国外高价租用了代理服务器,中间的环节复杂繁琐,层层周转,没有人能查到他的IP地址。
提取大额现金需要出示证件,安涯便制作了大量的假证件,正大光明的去银行柜台取钱。
就连自己的信息,都是经过修改的,连身份证都是伪造的。
环环入扣,一切都是那么天衣无缝。
为什么李哲天能查到自己?
安涯百思不得其解。
水库边的夜晚,总是宁静有点恐怖。
安涯掏出手机给陈波挂电话,"喂?"
陈波明显在忙,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复印机的声音噪杂不停,"说。"
安涯犹豫一下,支吾,"那个……你什么时候过来?"
陈波顿了顿,"我明天下午有个招标会,后天吧,吃了吗?"
安涯看了眼桌上堆着的泡面,眼眶有点酸,连忙点头,"嗯,吃了。"
其实没吃,安涯不会用灶台烧热水,柴禾怎么也点不着。
陈波喊着哎这谁弄的标书重弄,转过头又跟安涯说话,"那什么,你早点睡,别出去,我后天就过去,你千万别出去昂!"
安涯哑着嗓子点头,"好,我听你的。"
安涯坐在水库边看了一天的水。
晚上刚入夜,就见一个车歪歪斜斜的过来了。
安涯躲在树后面看清了车牌才飞奔过去,"陈波,陈波!"
陈波跳下车,一把接住飞过来的安炸弹,痛呼,"哎哟,你撞着我下巴了!"
安涯嘿嘿的笑,"你可来了。"
陈波白安涯一眼,"不跟你说后天过来,你大半夜蹲这儿干什么!"
安涯乐,"我就知道你得赶过来,看我多了解你。"
陈波甩开安涯,跑去查看车胎,"这路太不好走了,车胎一口气扎了俩,备胎就一个,补都没地儿补去,这不,凑合着开来了,轮胎得报废了。"
安涯跳到陈波前面,嬉皮笑脸,"我赔你,成不?"
陈波看了眼安涯,绕开他走进小楼。
"你没吃饭!"
陈波拿着包装完好的几盒泡面冲安涯瞪眼,"你就懒成这样!"
安涯嘴角勉强拉起弧度,"嗨,最近减肥。"
陈波扔下泡面就走。
安涯慌忙拉住他,"……别走,我……不会烧水。"
一向骄傲的安涯露出脆弱的表情,陈波有点喘不过气来。
瞪了眼安涯,陈波脱下西服卷起袖子坐下生火。
灶上有火柴,划燃火柴点燃一把干草放到灶膛里,顺手加了几把柴禾,又拉了几下风箱,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火苗渐渐变大,屋里开始温暖起来。
"记住了,别光点柴,那样烧不起来的。"
安涯虚心的点点头,"要不,你给我带个电热壶?"
陈波白他一眼,"这里电容一共50瓦,除了这个灯泡,你能用的电器只有手电筒。"
安涯捂脸,哀嚎着倒木头床上了。
火光映的陈波脸上忽明忽暗,"我爸……就在这里把我养大。"
安涯支起身来。
"他是个看水库的,平时买盒烟都舍不得,却总是给我买新铅笔,新本子。"
"他告诉我,人一定要努力,要奋斗,绝不能窝在水边看水库。"
"我拼了命读书,发誓要让他的生活过的好一点。"
"等到我有钱了,他也去了。"
陈波捂着脸坐在灶台前,指缝间似乎有水光出现。
安涯默默的坐在床上。
不撞不相识
屋里面只有一张床,安涯和陈波肩并肩躺在一起。
安涯动了动,他知道陈波没有睡着,"什么时候回去?"
陈波叹息一声,握住了安涯的手,"安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安涯用力回握了那只手,声线有些哽咽,"陈波,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嗯,"陈波说,"记得。"
那一年的冬天,安涯骑着破破烂烂的自行车送外卖。
天真冷啊,刺骨的寒风几乎要撕破薄薄的外衣,安涯一手握着车把一手捂着通红的耳朵,顶着雨夹雪送三碗价值二十四块钱的鸭血粉丝汤。
路面上又湿又滑,安涯没有手套,手早就冻僵了。
刚过路口就见一个面包车冲了过来,安涯急忙刹闸躲闪,也不知道是手麻木了握不住车闸,还是车闸因为浸了雪水摩擦降低,总之车子连同后面的保温箱一点也没减速的撞了上去。
"哐当!稀里哗啦——"
倒霉安涯与鸭血粉丝齐飞,自行车撞飞老远,面包车的保险杠也凹进去一块。
安涯手掌擦破一大块,疼得在地上直嗷哟。
面包车司机跳下来看了看自己的车,又看了看手上全是血的安涯,黑黑瘦瘦的少年只穿了一件地摊专卖的运动衣,袖子脏的都能当抹桌布,里面的毛衣领子都开线了。
给人干活的童工,都不容易,别计较了。
自认倒霉,司机跳上车准备走人。
安涯却连滚带爬过去躺车轮下面不起来了。
面包车司机恼了,嘿,怎么着,讹人不带睡车轱辘的啊!
"喂我说,想死卧轨去!"
安涯一瞥楞细长眼睛,哼了一声伸出血淋淋的手掌,"赔我医药费!"
司机都气乐了,一想大雪天就当做善事了,扔下五十块钱,"行了吧!"
安涯摸着钱立马爬起来,从兜里翻出一张二十的扔给那司机,"给,我这人厚道,不坑你这种买苦力的人,咱们都是最底层的人,哥们,走好啊。"
司机接着那二十块钱,低头一看,那二十块叠的整整齐齐,边边角角都理平了。
安涯扶起自行车,正了正车把跳上去拎着空保温箱就蹬。
司机上去抓着车后座,"哎你的手……"
安涯扭头一呲牙,"没事。"
司机不愿意了,"合着我给你医药费,你不去看病啊!"
安涯一脚支着自行车,"既然你给我了,这就是我的,名义上是医药费,但我有支配权,兄弟,我赶着回去,你松手呗?"
司机还就跟这细眼睛的少年杠上了,"不行,你给我去包扎,不然我不放你走。"
安涯急了,"我这还得回去重装三份粉丝汤,耽误了你赔啊!"
那司机一根筋,"我帮你送成不,送完你跟我去包手去!"
安涯一点头,"成!"
两人捣鼓自行车弄上小面包,马不停蹄赶回去重新装了三碗粉丝汤送到顾客手里。
安涯给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还给扣了五十块钱。
等在一边的司机听的真真的。
司机把安涯跩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那二十块,"给。"
安涯一瞅,接着就翻脸了,"咋,可怜我?"
司机也爽快,回手一抄钱塞了回去,拽着安涯就往外走,"走,陪哥吃个饭。"
安涯扭开那司机,搓着手问,"吃啥?"
司机手抄在裤兜里,瞪了安涯一分钟,"……牛肉面!"
丫孩子变化忒快了。
安涯乐颠颠的蹦上车跟那人去包了手,跑去牛肉面馆。
当安涯意犹未尽的望着面前的两个能把脸伸进去的大空碗舔嘴唇的时候,那司机爆发了,"喂,今儿哥请客,你尽管吃,别给哥省钱!"
安涯眼睛一眯,嘿嘿笑了,"成,再要两碗吧。"
那司机差点栽桌子下面。
这孩子的胃是黑洞。
"你叫什么名字?"
"安涯。"(淅沥呼噜吸面条声……)
"啊?哎呀?"
"操,安涯,天涯的涯!"
"哦,这名儿真少见。"
"那是,这可是我抽签抽来的,别人都是军啊伟啊的,满大街都是。"
"……抽签起名字?"
"嗨,我们那就这习惯,你叫啥?"
"陈波。"
"还真是很大众化呵,哎你那碗还吃不?不吃给我。"
"……"
陈波心里五味陈杂,第一次见安涯的时候他才十四岁,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生意场上虽然不比战场刀光剑影,但可都是杀人不见血,这十年的打拼自己身心疲惫,酒桌上的朋友保不齐今天跟你掏心掏肺明天就挖走你的一份大合同。
虽然安涯嘴贱的可以,成天说话损人不利己,但能说说真心话的人只有安涯了。
陈波紧了紧握着安涯的手,"安涯,出国吧。"
出国,躲过风头再回来,或者不回来也行,他这样的人在国内是待不住的。
自己这几年的事业发展的还可以,国外也有几个朋友。
陈波扭头了眼安涯,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居然和自己有十年的交情了,期间吵吵闹闹摔电话是常有的事,他这一猛子扎国外,心里还真抻得慌。
安涯笑,"出国干嘛,我又不会说英语。"
陈波哼了一声,"别跟我装,你不会说总能看的懂吧,过几天办好手续你走吧,风声过了我再去接你,要真折进去我可捞不出你来。"
安涯脸上的笑容消失,"陈波,李哲天真的要弄死我?"
陈波摇头,"看样子……他是想逼你出来。"
安涯疑,"逼?怎么逼?"
陈波干咳一声,"就是通缉你呗!"
安涯坐起来,盘着腿越想越不对劲,"不对,他要是想抓我直接抓就行了,按照你的说法,李哲天在咱们市一手遮天,想把我翻出来还不容易,为什么要自找麻烦让警察插手,他的银行是洗钱的,警方一查他自己不也脱不了嫌疑,陈波,你他妈少忽悠我,跟我说实话。"
陈波自知失言,只得挑点不重点的说说,"……警方正在调查我。"
安涯一下明白了。
生意人总有点不大不小的破事,没人戳愣就没事,要真较起真,陈波也得进去再教育几年。
李哲天弄这一手,摆明就是找茬,明明自己手到擒来的事非要绕一个大圈子,宁愿把自己搭进去也得让人心甘情愿回去膜拜他。
变态的人思维方式还真是特别。
他扎了自己的手,却没有真的砍下来,也许是给自己的警告,也许……
安涯不敢想,一想就一身的冷汗。
李哲天想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威逼利诱不惜血本让自己留在他身边?
安涯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李哲天一定很在意他,甚至是爱极恨极,若是自己回去,大概只能做个替身,下场……
安涯不寒而栗,轻轻战栗一下。
陈波感觉到了,伸手给安涯掖掖被角,"睡吧,明天带你出去吃野味。"
美味的食物也调不起半点兴趣,只是闷闷的恩了一声,安涯转过身背对着陈波。
李哲天一定是查了自己住的小区,陈波的车经常出入,既然他是自己的朋友,一定知道些情况,接受调查也在情理之中,但若是李哲天插手了,恐怕陈波难逃一劫……
陈波没有说实话,李哲天肯定联手警方正在给他施加压力。
他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几年……
从白手起家的小面包再到现在的奥迪车,安涯知道陈波付出了多少。
陈波这人嘴上什么也不吭声,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早些年安涯买高配电脑时,陈波卖了自己的刚买的房子凑钱给他,自己跑去出租屋住了大半年,要不只是误打误撞,安涯一直都不知道那二十几万是陈波的房子钱。
一个小公司的老总,天天窝在十几平米的小屋用煤气炒青菜。
长叹一声,安涯心里有了决定。
夜深了,身边的人呼吸绵长,眉头却是紧锁着的。
陈波悄悄往前挪了挪,贴在睡着了的人的后背上,小心的吐出一口气,心乱如麻。
手在黑暗中抬起,似乎要扶住那人瘦削的肩头。
良久,又悄无声息的放下了。
闷骚的陈大爷
陈波伸了个懒腰,惊现自己身上一根大腿!
"安涯!!"
安涯慵懒的蹭了蹭,眯着眼睛嘟囔,"啥事?"
陈波把胸前的大腿一把推下去,"你看看,你脚都恨不得踩我脸上!"
安涯嘿嘿笑,把横在人身上的腿滑了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姿差,踩你脸这是正常发挥,一般我都喜欢托马斯全旋。"
陈波刚要骂,"你……"
这时,安涯的腿正好被挡在陈波两腿间翘起的一块上。
安涯睁眼一瞧,"呵,陈大爷宝刀不老。"
陈波老脸蹭的一下红了,粗着嗓子推开安涯,"滚边去,你没有啊!"
安涯笑嘻嘻,伸手过去摸,"哟,一柱擎天呢!"
陈波脸红脖子粗的抓着安涯爪子扔一边去,"起床!还得找地儿修车去。"
安涯施展无敌抓鸟手,向陈波那处猛烈进攻,"怕什么,都男的。"
陈波四处躲闪,可床就这么点,两人一动就贴一块,根本躲不了,陈波两手抓着安涯的两只爪子,气喘吁吁,"安涯,别惹我。"
安涯才不管这威胁呢,"陈大爷,这么多年,您老就不想?"
陈波有点恼,"安涯,别闹了!"
安涯趁机脚伸进陈波的腿间,陈波慌忙夹紧腿,低吼,"安涯!"
安涯腿一曲,膝盖正好能碰到那处已经坚硬的部位,稍微一顶就听陈波直抽冷气,"哇哇,陈波,你该找女的了。"
陈波奋力推开安涯,"别闹了!"
安涯给推下床,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哟一声撞桌腿上了。
"操你大爷陈波,活该憋死你!"
陈波沉着脸穿衣服下床,过去把火点上烧热水。
安涯套上外套,过去戳戳陈波,"哎还生气呢?跟你玩呢,别这小心眼。"
陈波一抖肩膀,甩开安涯的手,"起开。"
安涯火了,"嘿你还较劲了,不就是摸你一下,瞧你脸拉的,跟驴似的!"
陈波呼的站起来,"看着水。"
安涯扭头一看,陈波朝着厕所去了,心里坏笑,丫挺的,就你那点破事我还不清楚?
约摸着差不多,安涯跳到厕所门口,狠狠的一踹门!
"咚!"
陈波正扶着墙,背对着安涯喘粗气呢。
安涯蹦过去就伸脑袋,"哈哈哈陈波,就知道你干这事!"
陈波明显受惊了,接着激烈抖了几下。
安涯大笑,拍陈波的肩膀,"陈波,你家门太结实了,我一直都没撞开,这回,哈哈,让我抓到了吧,哎我说……哎!"
陈波这时已经转过来了,抓着安涯用力抵在墙上,呼吸特粗。
安涯以为陈波生气了,舔着脸笑,"嘿,别生气啊。"
陈波使劲喘气,跟牛似的。
安涯一拳打陈波肩上,"喂别这么矫情啊,开玩笑都开不起了?!"
陈波光喘气不说话,就盯着安涯看,脸涨得通红。
安涯心里发毛,"我……下次不这样了成不?"
陈波突然扑了过来,安涯以为他要给自己一拳,抱着头大喊,"别打脸!"
身上一紧,原来是熊抱。
陈波的声音从肩膀上传来,有些沙哑,"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安涯嘿嘿笑,"就知道你不生气,吓唬我玩呢。"
陈波放开安涯,转过身整理衣服。
安涯瞄到墙上有一大片可疑的白色粘稠状液体,不禁暗笑,这陈波还挺厉害,量挺大。
陈波转身挡住那一片,面红耳赤的吭哧,"你看什么呢!"
安涯连忙摇头,一脸正气,"没,看你衬衣什么牌的。"
陈波明显不信,似乎也猜到了,闷着头拽着安涯出来,连脸都没洗就跳车上了。
安涯细眼睛老搁陈波裤子门那边扫,只把陈波恼的恨不得把小安子就地办了。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记住,前途是光明的。
备胎只有一个,扎破的车胎换了一个还有一个瘪的。
陈波收起千斤顶往后备箱一扔,"算了,就这么开吧。"
车身是斜的,不过路也是斜的,斜的遇上斜的,差不多就正了。就这么着吧。
陈波一抖外衣跳上车,拧钥匙发动,热车。
安涯笑嘻嘻上来,"哎陈波,你这车从哪弄的,没见你开过。"
陈波瞪小安子一样,"才过的二手车!"
安涯哦了一声,心里撇嘴,切,谁不知道您以前贩车,八成是自己扣下的,这么亮的盘还二手呢,一手都嫌新!
胡乱蒙上脸,安涯俨然一副刺客形象,"这样还能认出来吗?"
陈波瞅了一眼,"你要去劫法场?"
安涯想了想,也是,零上十几度包围巾确实有点ET,忙把脸上的围巾解下来,摸了个大墨镜戴上,手指在下巴处比了一下,"看咱的明星气质,来,给你签个名。"
陈波呸了一口,"神经。"
两人开车先去补了车胎,陈波捧着俩断了好几根钢丝完全报废的轮胎泪洒长空,恨不得把安涯砸晕拖山沟卖银子,一了百了,省得费心。
安涯跳开五米,"陈波告儿你,一个轮胎才几百块,我可比它金贵多了!"
陈波将轮胎挨个儿投掷过去,"现在猪肉降价了!"
安涯怒,"你他妈才猪呢!"
陈波轮着扳手投了过去,"我是杀猪的!"
安涯嗷嗷跳着跑了。
两人你争我抢仅剩的一根香烟,车子一路狂奔直往野味店。
陈波途中打了几个电话,要多大牌有多大牌,训业务经理跟训孙子似地,训完外孙扭头继续训自己孙子,"吃完饭我送你回去,公司有点事我得去看看,你给我老实看水库。"
安涯拉着车门把手,"等会我去孤儿院,你把我扔那行了。"
陈波扭头看安涯,"怎么想起来去那儿了,你别顶风作案了,我抽空去看看。"
安涯说,"别介,我奶奶你去看这叫什么事。"
陈波拎着拳头在安涯脸上瞄了半天,"早晚你奶奶得成我奶奶!"
安涯磨牙,"听过有戗行的没听过有戗祖宗的,咋?你想开个先河?"
陈波拳头终于落下,"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堂弟,我上辈子准是挖了你家祖坟。"
安涯抱头惨叫,扑上去把陈波一通好咬。
"属狼的啊!"
安涯气咻咻的收功,"哼,你快结婚吧,别老盯着我,烦!"
等红灯的空,陈波把烟点上,"再不把你盯紧点,不定还出什么大乱子呢。"
安涯怒,"算了,让你再盯几年,准跟你一起打光棍!"
陈波哼道,"幸亏有哥在,不然你早被色狼拖走凌 辱一百次了啊一百次。"
安涯哑口无言,只有用熊熊燃烧的眼神表示自己的愤怒。
没办法,人家说的是实话,
安涯决定放下身段,立地成佛,"哥,你信我一回成不,我保证不惹乱子。"
陈波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涯,"你的保证我不信。"
安涯举手放在头顶,"我发誓。"
陈波说,"你的发誓像放屁。"
安涯扑过去掐陈波脖子,"啊啊啊,你不相信我,我掐死你!!"
陈波慢条斯理吸了口烟,"前面有交警。"
安涯立刻收手坐下,扶正墨镜,老老实实作鹌鹑状。
到底是怕啊。
两人热火朝天吃了顿野味,喝了半箱青啤。
"喂'堂哥',我去厕所减减压。"
"哦。"
"哎你跟着干嘛!"
"看着你。"
"……流氓!"
"不知道谁大清早耍了一早上。"
"……"
阴谋,绝对是阴谋!
安涯跳到安奶奶跟前,大喊一声,"奶奶!"
满头白发的安奶奶坐在树底下晒太阳,眯缝着眼看了半天,然后恍然大悟,颤抖着伸出苍老的手,抚摸眼前的娃儿,激动了半天才蹦出一句,"啥?"
安涯……
把自己的脸伸到安奶奶眼皮下面,揪着脸皮,"我,小涯!"
半晌,安奶奶嗯了一声,"哦,小涯啊,放学回来了?"
安涯忙点头,"是是,我刚放学。"
陈波站在门口抽烟,等安涯出来。
不远处停着一辆普通的现代车,里面没有人,但陈波注意到了,那辆车刚才没有停在那里,自己刚过来,那车就腾空冒了出来。
本来不是一件可疑的事情,但若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停车,而司机压根儿没出现过,这就可疑了,鬼都没这神速啊,这轻功简直就是楚留香在世。
主要是这片儿都是荒地,就一个孤儿院孤零零的坚守阵地,这么大一车悄无声息的冒出来不让人起疑也挺难。
安涯蹲在里面仰着脸跟有点老年痴呆的安奶奶说话。
"奶奶,你吃饭还香?"
"嗯,昨儿小七出去没回来,不知道又野哪儿去了!"
"奶奶,你胃疼不疼?"
"胡说,小七儿才不干那事,肯定是搞错了!"
"奶奶,你早上吃了吗?"
"哎小七儿啊,见着小涯了吗?"
祖孙俩聊的热火朝天。
陈波烟抽完了,到处摸也没摸着,悻悻的继续看人拉呱。
黑瘦的少年已经长大成人,虽然思想有点偏激,说话比较脱线,行为很是离谱,但总的来说,这孩子还是很善良的,不忘本,弄得钱都往这里送,经年不断。
有次安涯跑过来送钱,塞给老人家一沓百元大钞。
谁想到老人家二话没说,接着就给存银行了。
然后……忘了存哪个银行了。
陈波深深吸了口烟,看着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安涯。
他一直都是嬉皮笑脸,只有在这里,才能真心的笑,从心底里开心。
可惜,安奶奶再也记不得这个丢了的孩子了。
孤儿院的孩子平均每年丢几个,后来就成了等差数列。
……孩子丢没了,不够数。
安涯十三岁丢的,十七岁回来的。
那时候安奶奶就记不清楚了,上去摸着孩子的头发就喊这姑娘长得真俊皮肤真好谁家的闺女做爹妈的可真有福气。
安涯当时都傻了,跺着脚回去大骂他妈再也不来了。
可没几天拎着大包小包又跑过来报到。
现在不流行孤儿院,里面的孩子走的走,丢的丢,剩下两三个还是智商有点问题。
知道自己干的事见不得光,安涯平时不敢经常过来,就怕自己那点不光彩的破事拖累这边,都是花钱照顾安奶奶和那几个傻孩子。
但是,这年头人心不古,世态炎凉,请一个跑一个,拉都拉不回来。
安奶奶操劳了一辈子,熬干了心血,也没人给她养老,年纪大了人就糊涂,总是吃了上顿忘下顿,有天突发奇想的就晕倒了。
一检查,胃癌晚期。
安涯差点急疯,起了一嘴的燎泡。
要不是陈波拉着,他都能把主治大夫给打了。
你说他让人家大夫改病历,这人也健康不了啊,赶紧面对现实,赶紧治啊!
安奶奶年纪大了,手术动不得,医院不愿去,只能保守治疗。
安涯用尽办法找最好的大夫,可最后的答复还是,老人家身体底子不行,还是晚期,要是多晒晒太阳,差不多能撑到过年。
一片枯黄的落叶飘到脚下,陈波换个姿势继续看,顺便搓手取暖。
十一月份的天气了,虽然有阳光,但风是寒冷的,离过年不到三个月了,安奶奶能不能挺过去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安涯又背着通缉令,多事之秋。
陈波看看表,又往里面伸头,安涯正扶着絮絮叨叨的安奶奶往里面走。
安奶奶穿的挺厚实,只是棉袄袖口露出来的手腕细的跟枯枝一样。
安涯,到时候……你怎么办?
总之,年总是要过的。
陈波心里一直很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认识安涯就没这样过。
那个时候,自己只是一个小包工头,成天在工地上吆五喝六,安涯虽然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但从来不勉强自己笑,该骂就骂,该出手坚决不留情。
可这几天,安涯装作没事人一样,不是走亲就是访友,特别不正常。
这世界有种人,叫'宅男'。
很不辛,安涯就是。
安涯恨不得把自己关进精神病院,美其名曰这样不用出门就有人管饭了,到时候花点钱弄个特批,搞个单间,扯个网线,一切就全乎了。
只有干三件事才出门,去银行取灰色收入,陈波请吃饭,看安奶奶。
陈波有时候为这事跟安涯吵,一大好青年不出去工作,成天窝在家里上网,虽然收入还凑合能喂活自己,但毕竟是灰颜色的钱,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吵归吵,安涯坚定不移的宅到底。
等了一个多小时,安涯才出来,墨镜盖着的眼睛看不出什么,鼻子却红了。
陈波没说什么,发动车子载安涯回水库继续蹲守。
安涯一上车就哽咽,鼻子哼哼的,"陈波,奶奶又瘦了。"
陈波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人老了,得了重病,总不能说寿终正寝吧,只能嗯了一声。
安涯摘下墨镜,捂着脸无声的流了一路眼泪。
陈波无言,默默叹气。
把安涯送回去,陈波马不停蹄往公司赶,公司那边乱成一团,业务乱有经理们撑着,最主要的是,工地上死人了,工人和家属正在闹事。
本来是安全事故,保险绳断了,人从十几层的脚手架掉下来摔死的。
可陈波心里清楚,自己这么多年稳扎稳打,一向是小心谨慎,对待安全这样的极容易出现问题的重点,更是防之又防。
关键就是那根保险绳。
事故发生后,陈波立刻赶到现场,联系警方封锁现场。
那根断裂的保险绳陈波亲眼见了,就在那工人的身上支楞着,断裂的地方很平整,很明显,是被利器切断的。
但是等到取证的时候,装进透明袋里的却是一根陈旧的毛躁的一拽就断的普通绳子,陈波得到的结论是:疑是安全事故。
陈波没有喊冤,也没吱声,一直跟家属谈赔偿问题。
可那家属牛气的很,张嘴就是一百万。
赔钱不要紧,一百万的现金陈波还是没问题的,但警方不愿意了,存在安全问题还施工,这不摆明顶风作案嘛,停工,查封,追究责任,一项都不能少。
陈波接的这个大活是个大楼,停工一天就折进去几十万,误了工期再赔点违约金,这就够喝一壶的了,更别说还有法律虎视眈眈的瞄着自己。
陈波毕竟混了这么多年了,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有人给自己下绊子。
问题是,那个人绝对是一手遮天的主儿。
啥时候招惹上这种人了?
陈波在山路上打着方向盘,被调到无声的电话显示无数个未接电话。
为了能出来看安涯,陈波是偷跑出来的,现在自己也背上官司,自顾不暇了。
安涯今天的行为有点怪,即使他这人再脱线,也不至于这个非常时期跑出去看望安奶奶,……孤儿院门口那辆奇怪的现代车!
陈波猛然醒悟,猛吸几口烟,把烟头狠狠拧在烟灰缸里。
不对,那小子要坏事!
安涯向来都是没心没肺,气急就骂,破口大骂,就是不哭。
听到安奶奶得胃癌的噩耗都没哭,拉着陈波喝了一夜的酒躲厕所里撞墙,今天猛一见安氏大眼泪,陈波到现在还有点发懵。
陈波心道坏了坏了,忙火急火燎的调头回去,车子开得跟战斗机似地。
着急忙活的跑回去一看,人没了。
"安涯——"
陈波目疵欲裂,万念俱灰。
小安和小李又见面了
优雅的男人站在整片落地窗跟前,端着一杯晶莹剔透的红酒,正细细的品味。
悠远的青山,唯美的落日,浪漫的气氛呼之欲出。
真帅,拉出去拍写真绝对销量火爆!
看人家身材,腰身多完美,肩宽腿长多倒三角!
看人间背影,气质多潇洒,气场多冷酷!
看人家手势,多……丧心病狂!
那手势明摆着就是:给我拾掇下这个小兔崽子。
旁边的保镖见到主子伸了手,废话不多说,上来围着就是一通暴打,只打的安涯抱头乱窜,满地找牙,但都没有伤及要害,就捡着胳膊腿儿屁股啥的踹几脚,以示您这回算是到了虎狼之地,老实点,惹着哥几个还这样招呼。
安涯心里暗算,刷了他的钱,驳了他的话,黑了他的业,扎了他的人,其他骂人逃跑找茬的先不提,光这些就能让这个阴晴不定的人爆发,绝对不是打几下踹几脚就能解决的。
人家踹完就撤,立马跟墙根那儿练军姿,房间里特静。
安涯都不好意思吱声了,默默舔舐伤口。
暴风雨前的黎明总是很安静的。
房间很大,只有中间一张巨型红木镶金边的老板桌,上面洒满了各种各样的公文,屋内装潢极尽奢侈,靠近外界的那一面是一整张玻璃,浓郁的夜色透了进来。
即使这里是远郊山里的一处别墅区,外面也不是黑洞洞的,灯光沿着上来的路蜿蜒在山间,银练一般的闪亮,跳跃彷佛灵动的音符,美妙就像庐山飘渺的夜景。
安涯感叹,丫真……浪费电。
若不是门边站着的一片罚站的黑衣保镖,半开的西服里若隐若现忽明忽暗着枪支,加上眼神锋利得几乎能刺破墨镜,安涯会以为这里是某某大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
可是,这里不是。
这里就是上次逃走的地方,传说中的李哲天的私人别墅区。
外人无缘一见,只能远观山上那一小片房子。
安涯坐在铮亮的实木地板上,心想自己待遇不错,上次住山洞奉送眼珠子一枚,这回趴地板附送拳头若干,李大哥待客之道果然非同寻常。
而且人家已经盯着外面看了半个小时,一动不动装石雕,也是得有非凡的定力才是。
安涯心里佩服不已,暗暗偷师,也来个点穴大法。
敌不动而我不动,静观其变也。
陈波刚走,安涯沿着来的路就跑出去了,刚上高速公路,只见一辆现代特突兀的停在那里,别的车从现代身边飞驰而过,只留下一片尾气。
正是孤儿院停着的那辆,安涯早注意到了。
安涯虽然傻,但是不蠢。
李大哥监视自己这么多天闷着不动,不就是等待自己扑向他怀抱的这一刻吗?
安涯稳定激动的心脏,向现代溜达。
车里面立时几个身着便装的保镖,都带着墨镜玩深沉。
……合着都是趴座位下躲着,至于吗?
安涯有点气愤,把老子当傻子糊弄玩呢,找人监视也不整点科技含量。
比如说折叠望远镜啥的。
虽然没有穿黑皮,但那些便衣保镖们骨子里透出的戾气让安涯一下就能确定,那些人就是李家的狗腿子。
突然,窗边看风景的人动了,男人转过身来,依然英俊逼人。
阳光从他背后射出无数光影,整个人笼罩在洋溢的阳光中,可脸却隐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阴戾的锋芒穿刺空气,极寒冻结眼前的人。
"安涯,我等了你九天。"
安涯坐地上挺乐呵,"李哲天,你不就想找个替身吗,告儿兄弟一声不结了。"
李哲天冷笑,"你配吗?"
语气极尽鄙视和嘲讽,眼神极其歪斜和不屑。
士可杀不可辱!
安涯怒了,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是,老子当然不配,可你他妈别把我弄来啊!"
咆哮……李董事长,后果很严重。
李哲天估计以前没人敢这么顶他的肺,脸色哗啦就沉到大西洋海底了,旁边的保镖见状不好,给钱的金主被臭小子吼了,立刻英勇的冲上来把安涯脸朝下按在地板上。
这下,安涯连地板缝都看清楚了。
"安涯,你自愿过来,我并没有逼你。"
安涯胳膊和肩膀都被人抓住,动弹不得,"李哲天,你跟我玩阴的,我奉陪!老子什么都没有,就有这条命,看谁能玩到最后!"
李哲天走过去,钳子一样的手指掐起安涯的下巴,嘴角带笑,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底,"什么都没有?呵呵,我可不这么认为。"
安涯挣扎怒吼,"放开!"
李哲天说,"你觉得,你的命还能有你掌控吗?"
安涯怒视他,"操,老子命由我不由你!"
李哲天示意旁边的人。
那人走上前,缓缓的陈述,
"安涯,今年二十四岁,十三岁前居住在'安心孤儿院',此前上过里水小学,第三中学,十三岁被九中开除,学习成绩一般,二十一岁买了九华山湖锦小区13号楼101室,好友叫陈波,车牌号鲁X-84975,现正承包英华大厦建筑工程,12日,也就是大前天,陈波的工地因为安全事故导致一人死亡,有关部门正在调查取证,陈波身为主要负责人无视安全法规,违章作业,应付全部责任,将面临没收资产和三年监禁……"
安涯心里叹气,陈波,你这次可真栽了,咱哥俩终于有难同享了一把。
李哲天旗下的集团公司遭受黑客攻击,一家银行停业三天,几家酒店只能人工记账,海天娱乐中心的贵宾卡无法刷最后被只得免费开放,就连仅剩的几家超市都成了菜市场,讨价还价声不断……
这件事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和极大的损失(虽然李大哥是偷税大户,但收钱少,税交的就更少了)引起社会各界的重视,警方坚守酒店娱乐一线,费'寝'忘食,'精'疲力尽。
终于,经四方追查得证,那名黑客是一名叫安涯的年轻男子,警方马不停蹄当天下发了通缉令全国追捕后,都收工回家洗了睡。
剩下的活都是李家的。
而与此同时,陈波工地上死人,死因蹊跷,证物被调换。
一个被通缉,一个面临监禁。
这绝不是巧合。
陈波恍然大悟,李哲天的目的,是逼安涯自己跑回去给他做牛做马,捏肩捶腿,受了委屈还不敢奋起。
为了达到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李大掌门大动干戈,不惜花费大力气陷害安涯身边的朋友,以便让安涯遭受良心的谴责,跑回来任劳任怨。
这样的牛人,横跨黑白两道,叱咤x城风云,能为了一个小黑客动这么大的干戈?
有脑子的都能想明白,李哲天的目的不是让安涯消失,而是要控制他。
李哲天要让安涯明白,除了乖乖回来,不然就是和自己的好哥们一起去监狱里搭伙。
陈波怎么也闹不明白,安涯到底是怎么巴上这位大人物的呢?
安涯不挣扎了,自己已经是被人网住的鱼,任怎么扑腾也跳不回水里了。
"李哲天,你想让我干什么?说吧。"
李哲天坐到安涯对面,示意保镖们退下,"我说过。"
安涯叱了一声,"别跟我玩冠冕堂皇,那个保密系统谁都能做,你这么有钱,能找不到人?哼,脑子给门挤了不是!"
李哲天抚摸着墙上暗格里的古董花瓶,特专业。
那花瓶在射灯的映辉下,越发精英剔透,闪着高贵古老的光芒,一看就是值钱的物件。
李哲天有钱大家都知道,从他家大门刮点金丝都够吃好几年。
不过,这貌似不是鉴赏古董的点吧。
安涯预感不好,因为李哲天已经拿着花瓶向他走来。
……总不能是拉着一起看瓶子吧。
安涯有点慌,"喂,你要干什么!"
李哲天走过来,正对着被摁在沙发上的安涯,居然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可也只是一瞬间,冰冷取代了那丝温柔,随之而来的是花瓶重击硬物的闷响!
血,从安涯额头上汹涌流下来,染红了他身上米白色的外套。
李哲天手里的花瓶只剩下一个瓶口,瓶身已经在重击安涯脑袋的时候炸碎,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保镖们一动不动,牢牢按住没有丝毫挣扎的人。
安涯闭着眼睛,呼呼喘着气,头像炸开一样剧痛。
……败家子。
鲜血流在眼窝处积聚,滚烫。
安涯抽着嘴角笑,"……李哲天,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你他妈不会蠢得只想弄死我吧?"
用价值千万的古董杀人,真是暴殄天物。
李哲天看着浑身是血却笑靥如花的安涯,目光中冷的几乎结了冰。
"我要你做我的人。"
整容事件
安涯被砸得头破血流,貌似重度昏迷,其实神智倍儿清醒。
这好比有种人喝酒,越喝越清醒,等喝了一斤半老白干,差不多就成仙了。
李混蛋用花瓶把人脑袋开了瓢,居然一点都不心慈手软,上去又揪着人的衣领呲了半天牙,要说安涯闭着眼儿怎么知道人呲牙,嗨,直觉呗。
姓李的可能觉得呲牙对待一个'昏迷'的人有点不人道,干脆使起了乾坤大挪移,抓着人可劲儿的摇,一边摇一边低吼为什么你不是他。
安涯气不打一处来,大哥您能不能换个台词!老是那句话不知道还以为收音机卡带呢!
这么想见人家早干什么去了,早把变态病改了人家能拍屁股走人嘛!
幸亏自己不是那人,不然回来也进鬼门关定居了。
所以说,讳疾忌医是不可取的,盲目自信也不是可取的。
比如说这位,还认为自己挺正常挺乐呵呢!
等李变态认为人差不多快咽气,终于意识到自己把人弄来不是为了让人流血而亡的,那样也太便宜这个臭小子了,怎么着也得让他物尽其用不是?
"叫医生过来。"
安涯乐了,小李子,你到底还是放不下朕啊~
还没等乐完,只觉得软绵绵的身体一沉,接着就给扔沙发上了。
您扔垃圾也不用这么身手利落吧。
非常舒适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香,床很软,被扔床上的时候安涯还想,这床弹性真他妈好,弹了三次才落地,想不脑震荡都震荡了。
晕,非常晕,脑袋还疼的要命,安涯心想早知道就昏过去了,受这个罪!
有医生小跑着赶来,一丝不苟的清理伤口,上药,包扎,打针。
早知今日要花钱治,先前干嘛下手砸!
……浪费钱!
似乎忙完了,安涯轻轻舒了口气,准备逆来顺受安于现状,睡个觉先。
却听到那个特磁性,特深沉,特欠砸的嗓音,"伤口不对,给我刀。"
安涯在心底硬生生打了个冷战。
合着人家打上名贵的古董不是为了要教训自己,而是为了那个疤!
那个人额头上的疤。
安涯愤怒了,妈的,还以为老子的命比较贵,爆个头都用古董,竟然还是沾那个人的光!
那丫谁啊!你心上人啊!怎么就没看住给人跑了呢!
姓李的,老子不玩死你他妈就跟你姓!
……呃,这个活,貌似很有技术难度。
锋利的刀切开皮肤,刀尖划开皮肤的声音,仿佛都能听见。
伤口流出新鲜的液体,被迅速擦拭掉,旁边手术器械的响声不断。
早知道一开始就用刀啊,搭上一个花瓶结果还不满意,还得上刀子,缝来缝去挺麻烦,姓李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下雨天进水了不是?
可那疼真他妈让人受不了。
安涯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大哭。
自己这张脸,从小就带来无数的麻烦,小学被人说是女孩,不止一次被捣蛋的臭小子们推女孩堆里,初中被一群小流氓摁在墙上练亲嘴,高中时候被一群坏心眼的女生盯上,洁身自爱拒绝早恋,结果被赶出学校,还挂上猥亵青春美少女臭流氓之桂冠。
安涯从一阳光美少年变成玩世不恭的宅男,都是拜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容貌所赐。
这张脸,让小安同志受尽冷嘲热讽,尝遍人间辛酸。
绝对是个锻炼人意志的试金石。
不过,安涯也有点庆幸,这回若是没有这张脸,估计现在尸体都凉了。
可活着,能比死了好吗?
在这四面楚歌的狼窟了,安涯特别想陈波。
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陈波在背后默默的晃着拳头,打跑一切敢围上来的色狼。
那丫啥都好,就是死抠。
想想也是,自己的钱都是黑别人的,一点力气不用花。
来之不易才会珍惜,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陈波白手起家,起早贪黑,绝对是勤勤恳恳,步步为营,喝上两斤白的人都傻了还抱着钱包不肯撒手的主儿。
除了这点加上唠叨,舌毒,闷骚,陈波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个十分完美的朋友。
安涯暗想等回去让陈波改改,改掉这么坏毛病,争取变成一个完美的人!
有些轻微脑震荡,加上伤口引起的发热,安涯趁'昏迷之际',借病骂人。
"陈波,给你说个大新闻,我见着变态了,他居然跟男人上床嗳!"
先用陈波垫垫底,算是开场了,接下来才是重点。
"姓李的,告儿你,老子还就不是孬种!怕你啊!老子吓大的!"
"哎我说李兄,你的小情儿呢?离你远去了?为什么呢?难道是不满足……哇哈哈哈……吃点伟哥,重壮雄风,他好,你也好啊,哦呵呵……"
门开了,李哲天脸上刮着十级飓风。
"让他安静。"
李混蛋磨着牙,阴森森的下圣旨。
医生点头,屁颠屁颠跑去叫护士过来推镇静剂。
李哲天走到床边坐下,盯着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却精力充沛乃至破口大骂的人,愤怒啊,郁闷啊,斗争半天,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最终慢慢伸到安涯的头上,特僵硬的试了试温度。
有点……滚烫。
医生带着护士推门进来,殷勤的凑上来"李总,注射镇静剂他就安静了。"
李哲天沉着脸问,"烧这么厉害,你怎么用药的?"
李总一阴天,医生很惊恐。
"李总,这是正常反应……"
李哲天总算绅士一把,让开道让护士过去,"马上让他安静下来。"
护士过去抓着安涯的手臂要注射,刚擦上酒精球安涯就蹦了起来,抓着护士就是一拳,"操你妈李哲天,你给我开瓢毁容,老子让你筋断骨折!"
安涯蹲床上苦练九阴白骨爪,功力之深,竟无人能近身。
打了镇静剂,老子还能骂人?
不打,死也不打!
年轻的女护士脸都青了,捂着被打中的一边肩膀吃惊的看向李哲天。
对安涯来说,女人比有些男人更有杀伤力,更可恨。
好啊,本事不小,连女人都打!
李哲天终于爆发了,也不管安涯已经给开了瓢脑袋正震荡,更不管人正高烧昏迷中,上去冲着人就是一拳,就差没把安涯打墙上充壁画!
世界终于安静了。
李哲天收功,整理整理衣服,正正领带,马上恢复风流倜傥的商界领头人的风范。
这西装革履风流倜傥的二世祖谁啊,不是刚才打病号那个流氓吧!
医生们早见怪不怪,连目光都不带斜视的,估计姓李的经常干这种落井下石的破事,习惯成自然,人家带着年轻的护士收拾好东西从容退出去,脚步轻稳。
房间里只剩下李哲天和昏迷的安涯,这回真昏了。
安涯的睡脸很安详,很美,美得让人心惊,让人疯狂。
李哲天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和他很像,不仅仅是容貌。
他们脾气都很暴躁,个性都很强烈,说话句句带刺,打架回回挨揍。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就算我说过,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样你就胆怯的不出现,让我傻子一样寻找了你三年!三年!
这三年我撒出所有人马,动用无数明线暗线,就是为了把你找出来!
多少人劝我放弃你,可是,我坚持下来,可你呢!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
我李哲天为了你,丢尽了脸面,得罪了多少弟兄,你就这样回报我!
好,我可以不计较你以前的事,也可以原谅你后来的背叛。
但是,你让我等三年,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赵小飞,早晚你必须落在我手里!
扯开衬衣上面的扣子,李哲天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紧紧盯着安涯看,神色阴郁。
缠绵?暧昧?劲爆?!
等安涯脑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李混蛋又找专业的整容医生过来……做旧。
做旧,字面意思是把新事物弄吧旧一点,以显示其历史感文化感沧桑感,说白了就是把安涯额头上那块十分崭新的疤磨得像几年前砸的一样。
经过无数次磨皮打蜡,那疤终于浑然天成的……旧了。
安涯老老实实任李哲天搓扁揉圆,老实的简直令人发指,当然,除了期间打了几名整容医师,掀了三次饭桌,还砸碎厕所里的镜子试图毁容之外,人家还是很配合工作的。
李大哥对这个淘气的小朋友还是很客气的,特地吩咐手下,不准留伤。
这个不准,有很大的水分。
要是政府要员的保卫,估计就安安稳稳的看着就得,可那群人都不是吃素的,又跟着李大哥打拼了这么多年,才混上西服穿穿,骨子里那点痞气估计还没散干净。
日夜紧密看守安同志的同时,顺便练练手,热热身。
全内伤。
经过专业人士的专业修理,安涯终于彻底屈服在姓李的淫威下了。
本本分分看报纸,认认真真学习录像带。
李大哥有令:远离电脑,珍爱生命,学会了,少挨揍,陈波好,你也好。
安涯苦恼不已,但苦于求生无门,只得每天对着背投学习那个人的一举手一投足,就连说话的强调也得学,甚至包括穿衣服的习惯。
穿衣服这点就不得不提了,因为那人纯属常年发春型!
你说大夏天你穿一透明衬衫就算了,大冬天光着膀子直接罩个皮衣还不带系扣的!露个大胸脯外加小肚腩不冷啊你!
裤子就甭提了,腰低的就差晾鸟了!
更令人气愤的是,那丫居然不穿内裤,美其名曰破坏衣服美感!
见过变态的,没变过这么变态的暴露狂!
操,安涯愤懑之余狂吐不已。
李大哥有钱,这大家都知道。
但是,若是只为了一个替身而买了一整间房子的衣服,这算不算有钱烧的难受?
安涯挨个儿摸了一遍,随便挑了一件看起来很厚很老气的衬衣套上,不经意看到上面没来及剪掉的价格牌:29999!
注意,这是五位数。
安涯怒了,妈的,买件衬衣这么难看跟块抹布似地居然还要三万块!
……居然比我都没谱!
不光如此,李混蛋为了培养两人的默契,每天晚上都推掉所有应酬,专门回来陪美人……呃,男人,练默契。
这个'陪',也是有很大的延展性。
比如说,安涯白天进行的是理论指导,晚上就是实战演练了。
具体点,即是眼神要缠绵,言语要暧昧,行为要劲爆。
"看着我。"
安涯苦大仇深的瞟了李哲天一眼,接着剜了回来,翻了个白眼。
"你这样看我,是缠绵吗?"
安涯调整下心态,哀怨的飘个幽怨的眼神过去。
"再给你一次机会。"
安涯终于认命,老老实实抛了个媚眼过去。
不过,在李大哥眼里,这个眼神跟扔炸弹没什么两样,而且,人家混了这么多年成天不是西瓜刀就是板凳腿的,能等个事不过三,耐心就修炼的不错了。
"啊!"
安涯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因为有头发挡着,隐藏性极强,所以是李大哥及手下兄弟最热衷的下手目标。
若是剃光了头发,披上黄布再找一莲台,安同志就能成佛了。
经过李大哥亲力亲为的修理……呃指导,安同志终于明白什么叫缠绵悱恻,欲拒还迎。
就像以前学英语记不住标注读音一样,安同志自我研究出了一套绝密口诀。
眼神缠绵:捡钱,认仇人,冷笑,收功。
主要步骤是:眼神先向下飘,然后貌似看到一百元大钞那般吸气,然后憋住,看向李仇人,一想到以后他的惨状,嘴角不由上勾,接着慢慢吐气,收回目光。
若是别人,这眼神可以杀人了,但是安涯天生丽质,一双狐媚眼把个媚眼扔的是蚀骨销魂。
李混蛋很触目惊心,当然就很满意,把安涯往怀里一搂,"进行下一项。"
下一项啥来着,哦,言语暧昧。
安涯想了半天也不想明白啥是暧昧,干脆吼了一嗓子,"李哥……哥。"
陈波以前逼着安涯叫哥,逼了快十年也很攻下这个难关。
后面的保镖登时哗啦啦倒了一片。
李大哥总算是内力深厚,没有吐血身亡,"安涯,你想恶心死我吗?"
安涯心道要是那样倒还好了,只能和盘托出,"我又没泡过女人,鬼知道什么是暧昧!"
李大哥气愤难当却不知如何下手,只得为中国的扫盲工作挥汗如雨。
经过再教育,安涯终于能硬生生的说出,"李哲天,你太他妈坏了,老子腰都给你弄断了,这周你都别想再碰我了!"
李大哥很是得意的摸着下巴,"注意语气,注意眼神,还有动作,要扶着腰。"
安涯就不明白,干嘛扶腰,手往腰上一搭完事。
李大哥怎么看都不像那么回事,皱着眉头琢磨才能让这个蠢蛋明白腰酸背疼,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狞笑,"安涯,要想真实,必须得实践。"
安涯傻了,连连后退,"啥!"
李哲天步步紧逼,直把安涯逼近墙边,无路可逃。
对待未知的事物,人类总是能编织无穷尽的想象继而产生巨大的恐惧,安涯腿都软了,这种事听都没听过,跟女的怎么弄都只有理论而没有实践检验,更何况男人乎!
"你你……你别过来!"
哇哇,贴得更近了!
李哲天两手撑在墙上,将人牢牢锁在自己怀中,身体慢慢俯下,眼神邪气逼人。
安涯心跳如鼓,暗自大叫啊啊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
脑子吓懵了腿还比较争气,腿一曲人就矮了不少,正好能从李哲天腋下逃走,只可惜,李大哥是过来人,一脚挤进安涯两腿之间,稳稳顶住下滑的身躯。
李哲天冷笑,逃啊,不嫌疼你就上。
安涯一想起上回李混蛋干的流氓事,立马条件反射站直了身子。
瞬息万变,李大哥因为瞪人头低的有点过,而安同志挺得又太快太直,两人原先距离就很近,本来也没什么,就是蹭了下嘴唇,但是安同志由于太惊愕了以至于做出难以估测的应激反应。
一缩头,又蹭着了。
不过这回李大哥的头更低了,四片肉结结实实的贴在了一起。
'轰隆——'
安涯足足死机五秒钟才想起要把色狼推开,可人家已经提前半秒做出反应,用力把人摔到一边,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墨汁,狠瞪了安涯一眼扬长而去。
合着你自己扑过来,还一脸被人郁闷的鸟样,有病啊!
半分钟后,安涯蹦着骂,"操你妈李哲天!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保镖一哄而上,趁机公报私仇。
恶心死人不偿命,揍几下总行吧。
安同志脑袋上的大包一层覆盖着一层。
安涯气咻咻的回去了,刚躺下就被人拖起来……健身?!
面对豪华奢侈的健身房,还有一个巨大的游泳池,安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困得直打瞌睡,整什么啊这大半夜的。
一黑皮上前宣读圣旨,"跑步三小时,俯卧撑一百,臂力拉伸五百……"
安涯压根儿没听明白怎么回事。
等明白过来,也顺便明白李哲天口里的那个'实践'。
腰酸背疼,甭管过程怎么弄,结果只要是一样,就能达到满意效果。
果不其然,第二天安涯出现的时候,保镖们不约而同在心里赞叹,还是天哥手段高明,你看看,脚步蹒跚,眼圈青黑,神色憔悴,有气无力,扶着腰走路还外八字。
昨晚上可真是辛苦呵~
效果出奇的好。
不过李哲天好几天都没露面,估计是把酒局凑一块儿喝去了,成天夜不归宿。
安涯理论结合实践,把缠绵、暧昧练习的炉火纯青(当然,保镖的监督是必不可少的),再结合一下腰酸背疼的明显症状,可以出师了。
大家都翘首以待李大哥的出现,好验收一下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以便论功行赏。
左等,不来,右等,还不来。
好容易等来了,挺早,凌晨三点半。
人都喝傻了,走路都是横着走的,好几个人扶都扶不住。
李大哥左脚绊右脚,怒了,"滚,碍事!"
保镖迟疑良久,在看到主子晃去的是安同志的房间后,立刻心知肚明的撤了。
门锁了,李哲天没钥匙。
不过他有脚,以前曾踹死过一个人,只一脚,还是踹肚子。
意思是,人家脚力非凡。
"嘭!"
一声巨响,安涯从梦中惊醒,惊见大门飞来,怒极,"他妈谁吵老子睡觉!"
李哲天指着胸口扶着墙晃,酒气冲天,"我!"
安涯一把把枕头摔了过去,"滚蛋!"
李哲天眼睛瞪得牛一样大,"你敢让我滚蛋!"
安涯想瞪眼睛比不过人家的大,还是继续扔枕头,"给老子滚出去!"
李哲天冷笑,特邪魅,"赵小飞,欠拾掇了吧!"
安涯刚想问哎这名儿挺熟,记得白天上课的时候有人教过,谁来着。
一个巨大的黑影砸了过来,铺天盖地。
"哇啊啊啊啊!你他妈想干嘛!"
"干什么,干你!"
鞭打小安子
李醉鬼摁住乱动的人,笑得特下流,"小飞,你越来越漂亮了。"
安涯气得都快晕过去,大喊,"去你妈的小飞,老子是安涯!你大爷安涯!"
醉鬼可听不进去耳边的呐喊,缠住人的手脚脸就压了下去、。
平时挺冷静一人这时候特急躁,喷着热气到处寻找嘴唇,越急越乱,急得跟什么似地。
这对安涯来说不亚于亲身经历惊悚片,只惊得手脚胡乱扑腾,脑袋狂乱扭动,大声呼救,只可惜每日健身消耗大量体力,这会儿有心杀人却无力动手了。
李哲天啃了半天都没找准儿地儿,火了,抽出一只手掐住安涯的下巴,恶狠狠亲了上去。
若前几天是温柔的一贴,那现在就是刺穿喉咙一般的狼吻。
因为下巴被制住无法合拢,那条罪恶的舌头长驱直入,在口腔深处乱冲乱撞,胡乱翻搅,只恨不得把人活吞了一般,又急躁又热烈,还粗暴。
安涯呜呜的呜咽,呛咳连连,严重缺氧,几欲窒息。
一个坚硬的东西咯在自己大腿上,安涯猛然醒悟,大惊,继奋力挣扎。
李醉鬼借助身高体健,用力将人压住,奸笑着喘气,"等不及了?嗯?"
用手一掐安涯的细腰,连声砸吧嘴,"啧啧,不错,够味。"
安涯刚把李变态的舌头顶出来,深吸一口气,正要大声咒骂李色狼的暴行顺便问候一下他祖宗十八代一直到北京猿人,嘴他妈又给封住了!
不过这回不光是嘴,人家李大哥毕竟风月老手,二话没说(舌头在别人嘴里怎么说!)一把就把安涯的睡衣骤然撕开,扣子绷得满地乱跳。
动作那叫一个娴熟老道,嘴上不停进攻,手下不断侵略,兴致特高涨。
衣服被撕开,咸猪手在身上乱摸乱掐,嘴唇被撕咬,口腔被侵占,就连腿都被迫分开挤进一个精壮的身躯,总之就是节节败退,无力招架。
只能怪安同志不通情事,导致阵脚大乱。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安涯奋力挣扎,可惜不得要领,尽做无用功,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稀少。
最后终于上面被攻陷了。
李哲天稍微直起身来,几下把自己的衣服扒干净,饥不择食的又猛扑了下去,"小飞……"
热烫烫的皮肤一磨蹭,李醉鬼越发兴奋,安同志只吓得浑身发抖,越发缩成虾球。
"小飞,你不主动,那我动了。"
这声简直就是地狱里传来的魔音。
安涯脑子一直在'我动'那个地方死机,就分析不了这个'动'是怎么个动法。
李大哥醉眼朦胧还想呢,这小飞怎么学会欲拒还迎了,照以前早缠上来了,怎么这半天都没动静,难不成又玩新花样,行,我奉陪!看我怎么拾掇拾掇你个小骚货!
摸着人胸前的两点用力一拧,敏感之处登时惨遭粗暴对待。
安涯失声惨叫,身体离水的鱼一般猛烈弹蹦起来,但由于嘴里还有一根外来的大舌头乱翻乱搅,这声惨叫就给闷在了喉咙里,特来劲,特骚人心肝。
这下可把李大哥的激情全给点燃了,喘着粗气摁着乱弹的安同志一起燃烧。
等李大哥的手伸到安同志的裤子里时,安同志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终于燃烧了一把沉寂二十几年的小宇宙,反正都是死,咱怎么着也得壮烈一把!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我咬!我咬!我他妈咬死你!
妈的,咬不死也得给老子下来半条舌头!
李大哥估计是给狼咬多了,第七感灵敏的很,千钧一发间就迅速抽出了舌头。
安涯没咬着狼舌头,反而把自己的口条嚼了,疼得几乎昏过去。
李哲天发着狠的笑,抓着人腰的手指抠进去老深,"小飞,长能耐了。"
安涯又疼又难过,本能的用力扭动身子挣扎,"呜哇哇……叽里呱啦……"
这下连骂人都不可得,为啥?舌头都咬麻了。
李大哥对待不听使唤的'小飞'同志一向爱恨交织,欲罢不能,骨子里那点流氓因素终于撕破伪装,占山为王,小兔崽子,敢不听话,抽死你!
估计李大哥这阵子训练笨孩子挺心烦,大手一挥,先抽一顿消消火再说。
倒霉的安同学疼得昏了头,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自己双手竟被牢牢绑在床头。
李恶霸手持一条珍贵鳄鱼皮带,英雄神武的光着大膀子狞笑。
好一幅美男施虐图!
"pia!!!"
多动人的美妙响声啊!
安涯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光着上身乱扭乱弹,大床吱嘎乱响。
多美妙的交响乐,多振奋人心的旋律啊!
李醉鬼激动的难以自持,俯下身抓着人又是一通暴风骤雨般的狼吻,这回牙都上了,从里到外啃了一遍,恨不得把人就地咬死,喝血嚼肉!
安涯疼得浑身抽搐,又被堵住呼吸要道,很快就翻了白眼。
李混蛋兴奋的一皮带又把人抽醒,继续啃。
等李哲天折腾差不多倒一边呼呼大睡时,安涯早已经昏过去了。
不过,李大哥睡着也没忘记占一把便宜,狼爪子一根,正捂着安同志的胸口。
大床上凌乱的跟台风过境一般,两人狼狈如鏖战过一样。
被子枕头全在地下,两个人几乎全 裸。
不过,安同志的贞操还在。
因为裤子没脱。
快到中午李哲天才睡醒,头疼欲裂。
昨晚跑自己地盘喝酒,一个人扫了半个吧台,以往千杯不醉,没想到竟然就醉了。
想以前的峥嵘岁月,年少轻狂,和人拼酒,喝了一夜还能走回去。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没等李大哥感慨完,旁边的倒霉蛋也醒了。
李哲天扭头一看,脸立马绿了。
虽然李大哥刀光剑影都习惯了,但这场面也太惊悚了点。
安涯同学上身赤 裸,睡裤褪掉半拉,双臂被缚,嘴唇红肿,满面憔悴,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身上居然布满了鞭痕,足有一指多高,那场面啊,总之就是很惨。
更郁闷的还在后面,李大哥睡蒙了,开口就扔炸弹,
"你怎么睡我床上!"
安涯都乐了,这丫智商真不咋样,就这还干老大呢!
李哲天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房间,根据现实情况稍微一联想,也能推断出是自己酒后闯入安涯的房间……胡作非为。
忙跳下床,李哲天光着膀子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安涯朝他背影呸了一口,大着舌头骂,
"李哲天,你个蠢蛋!"
李蠢蛋登时停下脚步,你可以侮辱我的职业,但绝对不能侮辱我的人!
扭头,横眉怒目,"安涯,你找死?"
安涯扯着香肠嘴乐,"你昨晚一直叫'小飞''小飞飞',怎么天一亮就不敢承认了?!"
眼见李哲天脑门上青筋爆了一根。
"你说什么!"
安涯冷笑,"哼,难怪赵小飞离开你,像你这么变态还能把人留住,那人肯定是傻子!"
李哲天冲过来一拳……砸在床头的墙上。
安同志可指着这张脸吃饭,估计李大哥也想到这一点,才没去砸人家饭碗。
"安涯,我警告你,他的名字你不配叫。"
安同志的待遇再次降低。
安涯手还被绑在床头,早都麻了,现在李大恶棍又在自己脑袋旁边蹲着,找打也不是这个时候,忙点头,"好,我不叫,你自个儿叫,随便叫,我当没听见。"
李哲天举着拳头匀了半天气才硬生生收了回去。
"今天带你出去,快起来收拾。"
扔下话人扬长而去。
操,都打成这样还出门?!
安涯马上被解下来扔到浴缸里洗洗刷刷,梳妆打扮。
镜子中的人惨不忍睹,依稀可见以往没心没肺的眉眼,只是憔悴了许多。
身上横七竖八都是伤痕,一碰疼得要死要活,涂了止疼的药膏还麻得难受,操!
安涯狠狠洗了几把脸,爬出浴缸。
现在是深秋,温度没有零下也差不多零度了,小风一吹树叶哗哗直掉。
安涯瞅了瞅自己身上开到胸口的紧身黑色暗纹衬衣,还有黑色紧身的闪光漆皮裤,脚上一双大的出奇的手工皮鞋,他妈还是尖头的!肩膀上竟然挂着一大溜灰白相间的貂毛?!
操丫的,合着是出去开演唱会啊!
突然有点想晕倒。
李哲天一身黑色羊毛风衣,领子上一款相同颜色,但比安涯肩膀上的厚很多大很多的貂毛毛领!操,情侣……毛?!
安涯脚步虚浮,被保镖架着往外走。
李哲天阴着脸过来把安涯往怀里一拽,搂着人抬腿就往外走。
安涯到现在手还是麻的,腿还是软的,眼睛还是花的,摇摇晃晃被拥着,在众保镖冷酷的黑墨镜的注视下被塞进了豪华的宾利车。
"去海天。"
小安子挨打
等安涯去了才知道,今儿是庆祝海天开业五周年的纪念日。
凡是跟着李哲天打天下的人都来了,大家齐聚一堂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盛世,顺便喝喝酒,洗洗澡,捏捏脚,泡泡妞,娱乐休闲一体化,黄毒嫖赌一条龙。
安涯浑身疼痛难忍,越疼李混蛋搂的越紧,不禁连连抽气,最后操急了。
"他妈的,老子浑身疼得要死,不去丫鸟地方!"
李哲天扭过脸,神情温柔,眼光阴冷,"那你活不到明天。"
安涯炸了毛,破口大骂,"妈的你弄死我啊!现在弄死我啊!昨晚手下留情干什么!"
身后的保镖面无表情,车子稳当当的开着。
李哲天将人用力拥了拥,低声道,"安涯,你应该知道,我若是想整死你,绝对有一百种以上能让你痛不欲生的办法,好好演戏,不然……哼!"
安涯用力挣开李哲天,"哼什么,后果怎么样?!"
李哲天笑的冰冷,"你尽管想象。"
电梯到达地下五层,这里是李哲天的贼窝总部,装修极尽奢侈,金碧辉煌,而且从不对外开放的,只有持有钻石卡的人才能进,而且还要经过两道安检。
电梯门慢慢滑开,李哲天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记住,眼神要缠绵。"
众人早已守候在电梯口,等待着李哲天的到来。
当他们在看到电梯中被保镖簇拥紧紧相拥的两人时,纷纷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赵小飞!
失踪了三年的人终于被找到了?
李哲天微笑着向众人挥手,然后温柔的低头,下巴蹭着安涯往外走。
两人相同色系的貂毛皮草在步伐的带动下飘起来,映衬出两张风格迥异,却异常英俊的两张脸,
安涯抬脸看了李哲天一眼,温顺的笑了。
然后……狠狠推开了他!
众人哗然。
李哲天没防备,被推得一个趔趄,撞到后面跟着的保镖身上,领上的貂毛凌乱后恢复齐整,所有人目瞪口呆,现场气氛骤然凝固。
安涯冷笑,指着他的鼻子说,"李哲天,想我做……"
话没说完,李哲天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摁着安涯的头用劲往下压,用胸膛堵住安涯呼之欲出的嘴,略带愠怒的低吼,"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安涯呜呜大叫,拼命挣扎。
一个长得还不错头发挺飘逸的长发男人走过来,嬉皮笑脸的没正形,似乎想打圆场,"天哥,是不是昨晚太激动,把小飞哥累着了?"
李哲天一拳打过去,"你活够了?!"
长毛男灵敏的躲开,继续口不择言,"看来天哥找到小飞哥,就忘了自家弟兄了!"
李哲天扭头向一个中年大叔,"温叔,管管你的兔崽子!"
中年大叔抽了口雪茄,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哎我说哲天,憋了三年也得抻着点,小飞身子骨弱,你心太急可不行,可别再让小飞生气了。"
李哲天笑,"他敢。"
长毛男笑嘻嘻凑的过去,"天哥,你看你把人弄得,身上都是伤,走路都……嘿嘿,小飞哥脸皮薄,肯定生气了。"
李哲天佯装无可奈何,"唉,谁叫他不听话,昨晚稍微修理了一下。"
众人奸笑,"在床上修理的吧!"
还有人嘴上没把门的,"天哥,别太急,你不注意肾,也得想想小飞哥的娇臀啊!"
李哲天但笑不语。
安涯不被憋死,也得被气死。
但李哲天手劲和臂力都大的惊人,安涯只能被他压着头拖着走。
途中不断有人谈论的内容传来,除了两人怎么在床上激烈的大战三百回合,就是战斗姿势如何如何,词汇恶俗,极尽下流。
安涯怒了,奋力挣脱李哲天的魔爪,指着那群流氓骂,"婊操的说什么呢!你爷爷昨晚连裤子都没脱,大战你妈啊!"
人群中冒出一个揪着安涯就上拳头。
要不是李哲天咳嗽了一声,估计那人能把安涯一拳打飞。
敢打的天哥的男人,嫌命长了吧!
那人看了李哲天一眼,气焰立刻被浇灭,低声骂了句就退下了,安涯有恃无恐加上受辱情绪激昂,梗着脖子继续骂,唾沫星子乱飞。
李哲天二话没说,转身轮圆胳膊,一巴掌狠狠抽在安涯脸上!
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天上下红雨了。
李哲天为了赵小飞能跟帮里的老人动手,现在居然打他!
那可是李哲天的命根赵小飞啊!
安涯捂着脸,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哲天对安涯说,口气强硬,"赵小飞,他们是谁你清楚,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李哲天,你是我的人,就应该尊重我的弟兄,他们怎么说你那是他们的事,交给我处理,你不能说他们,听到没有?"
妈的,老子凭什么受这个鸟窝囊气!
安涯只觉得胸口被一块特沉的大石头压住,怎么也透不过气来,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没听到!"
李哲天眼神一冷,接着又是凌厉的一巴掌,直打得安涯倒退了好几步。
这时,有几个年纪稍大的人过来拉李哲天,"哲天,回家再教育,当着弟兄的面,给小飞留点面子,他还小,不懂事。"
李哲天冷笑,"他不要脸,我凭什么给他脸?"
老人们忙过来劝,一边的小人们大气不敢出,让开道让李哲天等人走过去。
原地只剩下脸肿的老高的安涯,跟傻子一样。
安涯觉得自己特像一个小丑,明明是那个人应该受的,却硬加到自己身上。
李流氓口口声声念叨赵小飞赵小飞,还以为能对长的像赵小飞的自己网开一面,没想到还是毫不留情面,说打就打,说不要脸,就不给脸。
那些震惊的,怀疑的,幸灾乐祸的实现纷纷刺在身上,火辣辣的。
安涯使劲吸了几口气,扬着头向电梯门口走去。
却没想到没有钻石卡刷,电梯不开门。
其他人都在欢呼着庆祝五周年,李哲天面带微笑站在台上向下面的人泼红酒,场面空前热烈,音乐声震耳欲聋,灯光一关,镭射一开,那群人渣就开始群魔乱舞。
安涯给扔在现场,没人问也没人管,都是各玩各的,谁管啊!
摸了半天才找到厕所,进去摸着包烟就抽。
妈的,真他妈郁闷。
烟很不错,就是呛人的很。
安涯只觉得眼睛都给辣疼了,眼泪都出来了。
李哲天,我操你妈!我操你大爷!我把你全家都操了!
你给我等着,早晚老子把你家祖坟挖了个遍,全部挫骨扬灰!冲水喂狗!
还有你,个死同性恋,得艾滋去吧!
吸到半包,厕所门开了,李哲天一个人走了进来。
安涯全当没看见,继续吞云吐雾。
"起来,跟我回去。"
安涯心想你谁啊,老子认识你吗?老流氓!
李哲天见人不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上去抓着安涯的胳膊往外拖人。
安涯用力挣扎也挣不开,破口大骂,"操你妈李哲天,你都这么作践我了,还要我回去干什么,杀了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李哲天脸色一沉,迅速挥手出击,一掌劈在安涯后颈,人登时昏了过去。
在庆祝酒会进行最热烈的时候,有人看到天哥抱着昏睡的小飞哥从后门走了,小飞哥身上搭的是天哥身上的羊毛黑大衣,里面没穿衣服。
长毛男忙跑出来四处散播谣言:刚才天哥在贵宾室把人做昏过去啦!
"看,我说是吧,解决问题还是去床上!"
"靠,小飞哥脾气更坏了,你以后惨了,谁叫你嘴臭!"
"妈逼的,嚷嚷什么,天哥对咱们多好,连小飞都打,你们给我老实点,以后别在小飞跟前乱说话,管好自己舌头,不然这辈子就别想说话了!"
"是是是……温叔。"
高速路上的裸奔男
路上安涯就醒了,后颈酸痛无比。
宾利车稳稳的开在高速上,景物飞驰而过,只留下一片炫影。
李哲天在旁边打电话,"……去安心孤儿院,把安心接过来,先放在天苑。"
安心就是安奶奶,养育了安涯十几年的亲人。
李哲天居然把黑手伸向了唯一的亲人!
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事。
安涯猛的跳起来,抓着李哲天大吼,"你要干什么!"
李哲天把安涯甩开,颇带怒气瞥安涯一眼,声音森冷,"你难道不明白?"
可惜小安子没意识到自己是在与虎谋皮,自己能剩下点骨头就很万幸了,一个鲤鱼打挺扑上去又抓住李哲天的手臂,眼眶呲裂,爆喝,"你他妈把我奶奶弄来干嘛!你个人渣!"
难得李哲天没吭声也没付诸暴力,只是眼睛顺着安涯的脖子往下溜。
……呃,李大哥目光十分下流。
安涯这时才后知后觉身上凉飕飕,低头一看,竟然是真空!
其实李大哥只是把安同志的衬衣和裤子脱了,但由于赵小飞同志特别不喜欢穿内衣,因此把衬衣和裤子鞋一脱,就只剩下货真价实的真皮了。
安涯不禁大惊失色,手忙脚乱拽身上搭着的毛大衣,"我我……我衣服呢!"
不拽也就露肩膀,一拽连后背都展现无遗。
虽然瘦,但是很有诱惑力。
李哲天神色终于不再冷峻,一双薄唇微张着,吐出浑浊沉重的呼吸,眼睛眯了起来,手指不由自主在安涯羊脂玉一般细滑的脖颈上滑动,陶醉一般,"错,那是我的衣服。"
声音不似平时冰冷,倒是沙哑,透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安涯瘆的一缩脖子,打开那手连忙抓着盖着的羊毛大衣裹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心跳如乱麻,那李哲天眼中闪着的光芒,实在太令人心慌了。
"李哲天!你……你变态!"
李大哥风流倜傥的笑了,"这么多年,终于听到实话了。"
安涯噎住,不过很快再次爆发,"他妈你把我奶奶接过来干什么,要挟我?!"
李哲天眼神立刻阴鹭,猛地掐住安涯的脖子,"多美丽的脸,可惜脑子实在太笨,今天你干的事我能让你死一百次,居然敢当众推开我?!"
安涯双手抓着李哲天的手,可怎么也掰不开,呼吸越来越困难,却依然仇恨的瞪着他,
"要是有刀子……我他妈立刻捅死你……"
突然间天旋地转,安涯后背重重撞在车门上,接着又撞到了车座下面的地毯。
李哲天一脚踩在安涯胸口上,"凭你,能杀的了我吗?"
安涯抱着脚怒吼,"杀不了同归于尽!"
李哲天狞笑,"好,有志气,那我倒要看看你的骨气硬不硬。"
说完一把抽走安涯挂在身上的大衣。
为保贞操安同志拼了老命死拽着不撒手,李大哥一着急一上火直接开窗把价值过万的大衣扔了出去,断了安涯的后路,然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光溜溜的安涯往肉里看。
绝对是那种狼盯着鲜肉的那种眼神,赤 裸裸的贪婪。
不过李大哥还是比较现实的,稍微带点鄙夷。
当然,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欲望。
"你你……你想干嘛!"
安涯面红耳赤心慌气短,底气不足的吼了一句,"流氓!"
要说流氓李大哥还真是挺冤枉的,你说人家在贵宾室就把你衣服扒了干净都没动手,在车上看了你半天伸胳膊伸腿的裸睡也没上牙,这样的定力已经很难找了。
只见李哲天绽放一个异常英俊异常邪魅的笑容,然后轻启性感薄唇,"呵呵,安涯,你要记住,我是流氓,你也不需要时时刻刻提醒,停车!"
宾利车瞬间刹住,巨大的惯性让车子前滑了半米之余,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没明白怎么回事的安涯被一脚踹下车后,名贵的轿车昂着头扬长而去。
李大哥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安涯坐在坚硬的沥青路面上,傻了半分钟才分析出自己目前的境况。
没水,没粮,没车,没钱,没衣服……
看来,李哲天铁了心让安同志在高速上训练生存能力。
话说在这凛冽的秋风中,在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在凌晨六点的这个即将迎来车流高峰的时刻,安同志被扔在了高速公路上,而且如他轻轻的来,不带走一片衣料。
大家都知道,高速公路行人不能随便上去,否则将处以二百到一千元不等罚款(你觉得小安子能从哪儿掏出钱来!),情节严重还要追究刑事责任,但是这……裸奔……
小安同志冻得哆哆嗦嗦,捂着快成冰棍的小小安蹲在路边准备拦车求援。
操你妈蛋李哲天,我咒你马上出车祸,死无全尸!
骂归骂,安涯抖得赛树叶。
等了十分钟,终于有辆大货车突破晨间的薄雾,呜隆隆的奔了过来。
安涯可算等到救星了,拖着大鼻涕摸着眼泪欢呼着跑去拦车。
注意,这个欢呼动作,需要两只手都在空中挥舞,以达到热烈热情以及狂野的高 潮情绪,所以,在货车司机看来,就是一劫道的……精神病。
人家毫不减速,踩死了油门一路狂奔,拉都拉不回来。
安涯……(内牛满面)
一连拦了几辆,大家的应激反应相似的出奇,都是在看到安涯的一瞬间踩下油门,一鼓作气冲向终点,就算超速被拍下来也毫不畏惧,闷头狂奔,交了钱立马走人,绝不停留一秒,狗撵一般。
这事真不能怪那些司机师傅,你说你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蹲高速上劫车,虽然起早贪黑精神可嘉,问题是你也太没职业道德了,至少也得披件报纸啊!
安涯终于怒了,在寒风中奋起了。
操,老子一大男人还怕什么!
反正过路的不是男的就是女的,男的无所谓,大家都是男的,你有我也有,女的就更无所谓了,她们还能跳下车把我吃了?变态无所谓,他们不是人,不属于考虑范围。
例如,李哲天之流的。
想开了,人也不觉得丢脸了,反而有点行为艺术家的疯狂劲。
安涯雄赳赳气昂昂,昂首挺胸大跨步向前迈步,四处寻摸可以攀爬的低矮铁丝网。
反正是李哲天把自己扔下的,可不能怪自己逃跑。
就在安涯撅着光屁股爬铁丝网的时候,李哲天鬼一样的出现在身后。
妈呀!安涯吓得手一哆嗦,人掉了下来,正中怀中。
李哲天脸黑得吓人,几把扯下自己的衬衣把人裹住,只穿一件紧身黑背心半抱半拖往宾利走。
安涯冷笑,"哟,怎么舍得回来了?"
李哲天脸上肌肉剧烈抽搐一下,没吭声继续拖人。
估计是给气得失去语言能力了。
安涯使劲扯衬衣,春色不停乍泄,非要玩一把大卫勇武身姿,"咋,刚不是让我脱吗,不是让人看我吗?现在又捂着藏着,干嘛干嘛?"
李大哥怒了,一激动把人摁铁丝网上了,呼吸很急促,情绪很激动。
安涯一把拽掉肩膀上的布料,使劲往前凑了凑,破罐破摔,"嗨,别客气啊兄弟,反正都这么多人见过了,咱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
要说小安子是不是喝风喝大了?!
果然,李哲天眼中狼光一闪,手上用力把人往怀里一带!
安涯光着脚踩在乱石上,下盘不稳,一下就给拽过去,撞在结实的胸膛上。
李大哥果然是行动派,扶腰掐住,扭住胳膊,开始狼吻。
安涯被制住,加上冻了半小时体力明显下降,根本无力反抗,被逼得连连败退。
李大哥越亲越热烈,最后竟然难以把持,上牙了。
安涯一开始还想,就当被狼啃了。
后来就发现不对劲了,那狼啃的热火朝天不说,俩爪子特情急的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掐。
安涯不乐意了,开始反抗,奋力吐出狼舌头,"滚开!"
李狼哥吭哧吭哧的喘气,声音沙哑的厉害,"……这可是你勾我的!"
安涯一听就急了,手脚胡乱扑腾起来,"谁他妈脑子坏了勾你!"
可是狼哥的爪子都摸到腰下面曲线的顶端了!
又揉又掐!
安涯恼羞成怒,抱着李哲天冲着人耳朵嗷呜就是一口。
李大哥混狼窝的,能让兔子咬了?当然没给咬到,但也发现这个姿势不利于自己实施罪恶的勾当,立马调整战术,把人翻了过来,脸压在铁丝网上,后背朝自己,这样要打要咬都够不着,而且这姿势……还很好使。
安涯又骂又叫,手脚在铁丝网上呈扭曲攀爬状,明显感觉到后面的禽兽越来越脱离人类特性。
最后,当一根滚烫的坚硬的长条棍状物体顶在屁股上往里挤时,安涯终于明白了。
跟狼玩过家家,自己这身肉是远远不够的。
海天械斗
回去的路上,安涯一直缩在车后座上发抖。
千钧一发的时刻,李哲天的手机响了,急促的铃声让两个人都瞬间回复清醒。
李哲天的手机平时很少响,只有发生重大状况,下面才会越级汇报,直接拨打李哲天的手机。
李哲天喘着粗气接起电话,只听一句脸色就变了,撤了家伙掉头就走。
保镖把吓得连动都动不了的安涯拖上车,然后匆匆赶路。
若不是救命的手机铃声,估计那玩意真能从后面捅进去。
安涯这才知道男人和男人搞关系不是磨磨枪就能消停的,而是真的进去,不知道不要紧,一知道立刻反胃的不行,个死同性恋,恶心死人不偿命!
李哲天面色凝重,司机把车子当飞机开,以二百多的速度在高速上飞行。
安同志惊吓过度外加晕车,脸都成菜色了。
海天出事了。
海天娱乐中心是本市最大的娱乐城,几乎占了一条主街,里面包括酒店宾馆温泉保龄球馆等各种高消费的娱乐场所,也就说,只要进去了,差不多就能玩齐了。
海天是李哲天犯罪团伙的主要聚散地,也就是总部,里面构造错综复杂,易守难攻,其中各项事宜都由李哲天一手操办,当然,鸡毛蒜皮的事就算了。
这不,自己老窝出事了,李大哥连干人大事都顾不上了。
很快,那片金碧辉煌的罗马式建筑就出现在眼前。
要是睡迷糊了,指不定以为穿越到古代罗马的皇宫了,挖点金砖带回去致富先!
海天娱乐城的可谓是传说中的娱乐休闲一体化,但绝对的坑你点没商量。
能进去消费的,不是公款,就是暴发户。
十分的抢钱。
司机把飞机开到后,飞跑过来开车门,神俊的李大哥一个箭步跳下车,然后锁了车,带着保镖和司机一干人等雄赳赳的冲了进去。
安涯大眼瞪小眼,哎我说,貌似车上还有人好吧……
不过李哲天只是锁了车门,里面的空调还开着,安涯披着衬衣露着大腿一时半会儿也憋不死。
外面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都挤在海天娱乐中心的门口,水泄不通。
保镖们分开一条路,李哲天悠哉悠哉的走了进去。
这会儿装深沉,也不知道谁刚才翘着裤裆就跑路!
安涯躲在车里面,偷偷的看着外面。
闹吧,最好把李混蛋闹垮了,那丫偷税知道不,好几亿呢!
突然,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快步奔了过来!
陈波!
竟然是陈波!
安涯激动不已,跳起来猛砸车窗。
拳头不行用车里面得香水瓶子,安涯疯了一样的狂敲玻璃。
"陈波!陈波!"
安涯大喊,可是车里面隔音,外面又太吵闹,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陈波领着皮箱健步冲进海天,头也不回!
安涯失望之极,倒在车座上鼻子酸得厉害。
陈波,快来救我。
陈波不是去看热闹,也不是去洗澡,而是去送钱。
这事说起来也挺简单,就是本市市委书记的儿子没事就喜欢去海天腐败腐败,喝个洋酒泡个小妞,每天光签单都签的手软。
可他老爹说什么也不肯给他结账,那纨绔过来让海天给打个折,零点零零一折。
李哲天能当冤大头他就不是李哲天了。
这不,就结下梁子了。
要说那个纨绔子弟还真纨绔,成天花天酒地混吃蹭喝,但那丫可是个精儿,和几个大官子弟都交情匪浅,没事就喜欢给人下个绊子,扔个炸弹啥的。
问题是李哲天混了这么多年,牛气的很,根本不买那纨绔的小鞋。
就那纨绔跟海关税务的交情,还不如李大哥深呢!
要不李哲天腰板挺得倍儿直伸手要钱。
纨绔黑了脸,找人来砸场子。
但李氏犯罪团伙就是干砸场子起家的,能叫这些小臭虾玩水?
当然是集体欢呼着冲上去,好好练了把手,几下就把那纨绔一干人等打的一个个都去了骨伤医院哎哟娘咧,而且还把消费的账单寄个他爹手里,也不多,去掉零头整四百万。
市委书记一瞪眼一拍桌子,上手就把自己龟儿子打了个骨裂。
那纨绔憋屈啊,今天专门过来找茬。
头前儿一个小姐过来送酒,'不小心'洒了,好家伙,那纨绔愤怒的连人小姐的旗袍都撕了。
海天不是吃素的,二话不说,开打。
可纨绔就是纨绔,跟刀尖上舔血的人不一样,战斗力水平十分平稳。
到哪都是挨打的份儿。
没办法,纨绔只能叫来人,付钱,欠款加医药费(打人拳头挺疼,得要点药膏保养一下)。
那个倒霉蛋就是陈波。
若是安涯知道陈波过来收拾个烂摊子就花了五百万,肯定捶胸顿足破口大骂。
要知道,以前陈波为了给安涯摆平打架斗殴的事花了两万块钱,硬是让安涯签了保证书,保证两年之内还清,还不清就给他做苦工,去自家的公司打扫卫生。
现在居然出手这么阔绰!
哦,忘了说了,那个纨绔叫靳世龙。
看最近的表现,也就是'今是虫'。
陈波拿了钱去把那虫子领回来,这架就算是打完了,大家累了一天都回家洗了睡。
可就在出门的时候,陈波搀着靳世龙正好和李哲天一起出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过一个出钱,一个挨打,都没敢动,任由李哲天大摇大摆先走了出去,径直上了车。
陈波微皱着眉,用力拖着手上的虫。
可就在这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安涯从李哲天的车上跳下来,一路狂奔过来,还拼命大喊,"陈波!救我!"
陈波傻了三秒钟,接着扔下手里的人飞快向安涯奔去,一边往那边赶一边脱自己的外套,等安涯扑进自己怀里时,陈波赶紧用自己的外套围在安涯光着的腿上。
安涯抱紧陈波,带着哭腔狂喘,"陈波……救命……"
陈波被安涯这惊骇的造型彻底激发了血性,抱着安涯就吼上了,"你衣服呢!"
这大半夜只穿衬衫下面真空光着脚跑出来……确实很惊骇。
安涯一指不远处李哲天的宾利车,怒骂,"那混蛋扒的!"
陈波看了眼坐在车里,脸色极其阴沉的李哲天,声音放低,"……是他?"
安涯使劲点头,"陈波,你快救救我,那人是变态,他强 奸我!"
陈波手剧烈抖了一下,接着抓着人问,声音紧张的厉害,"那你……那你有没有……"
安涯干呕,"太恶心了,别提了。"
陈波只觉得心里面要炸开一样,剧疼无比。
这时,李哲天的保镖围了上来,足足三十几个,一个个都死盯着安涯。
安涯脸埋在陈波胸前,"我不回去……陈波……你一定要救我……我不回去……"
陈波抱着安涯,面色凝重。
他何尝不想答应安涯,然后把他带走锁在家里再也不让他跑出来。
可是,李哲天已经向这边走来。
"怎么,陈先生也对我的人感兴趣?"
李哲天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只手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雪茄,优雅的吸了一口,"赵小飞,还不快回到我身边?"
这句话,警告意味非常强烈。
安涯哆嗦一下,往陈波怀里使劲缩了缩,"去你妈的!"
陈波拳头攥得死死的。
赵小飞,隐约知道他以前和李哲天关系很密切,但是没见过,只听说他很漂亮,也很野,李哲天为了他闹得满城风雨,差点内讧。
刚才安涯以衣衫不整的惊人形象跑过来,已经吸引了围观群众的所有眼球,而李哲天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称安涯为'赵小飞'!
安涯,你的这张脸,原来是你的脸惹上了魔鬼!
陈波心顿时跌落冰谷谷底。
虽然语气很轻松,但是李哲天的目光冷得骇人。
陈波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在李哲天面前,他简直就是一无所有的贫民,没权没势。
而安涯,明明就是被那混蛋迫害,而且很有可能被……
陈波心里的仇恨火焰冲天高,我苦苦守了十年的宝贝,居然被你这个人渣……玷污了!
安涯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居然吓成这样!
陈波的心如刀绞,眼神亦如刀。
李哲天脸色也冷了下来,"陈波,你该把人还给我了。"
安涯一个哆嗦,躲在陈波身后,冲着李哲天骂,"你这个死同性恋!恶心死了,我他妈就算死也不跟你回去!去你娘的赵小飞,去死吧!"
李哲天的眼睛里似乎能射出刀子来。
保镖们接到眼色立刻上去抢人,安涯又喊又叫,奋力挣扎,就是不肯就范。
陈波拼了命护住安涯,可是没用。
安涯最终被带走了,被扔到车上时还在大喊陈波快来救我。
陈波站在夜风中,眼睛一直盯着宾利车走的方向。
那个给扔下的纨绔靳世龙凑上来,笑着拍拍陈波肩膀,"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你投靠我,到今天以前,我都不敢相信你,凭什么你出钱出力死心塌地跟我干,现在我信了。"
陈波问,"为什么?"
靳世龙笑,"那个混蛋抢走了你的人,心爱的人。"
龙虎斗
硬的不行那就玩软的吧。
靳世龙谁啊,能让一个成天轮着西瓜刀砍人的臭地痞捡了便宜?!
人家赔了钱挨了打,居然一点都没觉着,拽着陈波一猛子扎进羊汤馆,俩人要了一整只羊,烤一半,炖一半。
那孙子吃的满嘴淌油,热情洋溢。
陈波坐一边闷不吭声光抽烟,地下全是烟头。
"嗨老兄,别愁了,我跟姓李的不共戴天,你放心,早晚弄死他,把你的宝贝小情儿要回来,来来,喝酒,这羊肉可真香,吃块!"
靳大公子吧唧扔过去一根羊腿,砸的陈波碗碟儿咣当乱响,陈波瞪了靳世龙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扔下就走,"我还有事,你慢慢吃。"
靳世龙一把拽住陈波,低笑,"急什么,一个周,再等一个周,我让你瞧好戏。"
陈波看着笑得老奸巨猾的纨绔,复又坐下,重重叹了口气。
安涯后背贴着车门,哗哗的冒冷汗。
不但偷跑,当众骂人,还让他心尖上的赵小飞去死,安涯心大呼天呐,自作孽不可活。
李哲天阴沉着脸,坐在车座上,宛如一尊完美阴险的雕塑。
不过安涯这次是自己吓自己,李大哥既没有抓着人暴打,也没有干些变态事,只是静静的坐着,头上冒出袅袅轻烟,似乎在沉思,完全忘了旁边还有叫安涯的生物。
李哲天匆匆赶来,但不是为了劝架。
打架这种小事哪能用的上李大哥出面,下面的人自己看着办,别死群众就行。
这回的打架性质跟以往实在不一样,以前都是闷着头打啊打,然后分出胜负回家疗伤睡觉,这次靳世龙带着的人明显就是酒囊饭袋,而且很明显就是找茬挨揍。
正打的激烈,一个技术人员发现海天地下三层的电梯密码被破译,有入侵者。
但查来查去都查不到是谁。
这才拉响全楼警报。
海天娱乐中心主要设施都在地上,只有VIP才能进入地下消费。
地下三层分别为黄赌毒。
细分来说就是地下一层,就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整整一层全是豪华套房,而且还有一群娇艳欲滴的美少女可供挑选,先不说外形让人喷血,就那技术也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地下二层,赌场,保全系统严密,严禁一切电子产品,就连手机也带不进去。
地下三层,仙境,里面全是瘾君子,音乐震耳欲聋,大家一块嗨陪,欲仙欲死。
只有地下四层的白金VIP房和地下五层的钻石VIP场才是李哲天等人主要活动场所。
这两层无人监视,只有一台密码电梯可供出入,完全靠自觉。
呃,自觉不要起内讧,其他什么奸 淫掳掠就不管了。
因为系统不一样,地下三层是由专业人员监控,集中在一间高密的控制室,一旦发现问题立刻调人前去镇压,顺便打个群架啥的。
主要是防止那几层有人闹事。
但是那间控制室却被人攻破了,不但监控系统被关掉,就连以前的录像带也被盗走。
若不是那个技术人员发现传过来的图像里有一个人已经被炒掉却依然出现在录像里引起警觉,海天还不知道自家老底已经被人抄了。
当时,海天大部分保安都在跟'靳太子爷'掐架。
说是打架,其实靳世龙带的人完全没有反手之力,除了挨揍就是挨揍。
大家都挺喜欢软柿子,轮流上去练手。
结果,就给人涮了。
其实,靳世龙在海天'鬼混'几个月,是为了调查海天地下的活动。
等他查到这几层都是由一个控制室监控的时候,便和警方设计了这个里应外合的计划。
靳世龙在明处打头阵,引发纠纷,让海天的保安全都跑过来打架,虽然自己比较吃亏,但架不住给李哲天背后捅黑刀的乐趣大。
这时,警方的刑侦人员和电脑高手冲进控制室,一举拿下。
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骚乱,电脑高手截取一段以前的录像在画面上重复播放,以便争取时间去实地取证和撤退。
却不想让海天的人发现,但是正好时间差来的及。
而去地下几层取证的人都是办过VIP卡的'贵宾',把相机的内存卡一抽,袖珍相机往马桶里一冲,鬼知道谁是狸猫谁是太子?
李哲天突然发力,狠狠一拳捶在车窗上。
靳世龙!
接下来的几天里,海天可谓是鸡飞狗跳,火急火燎关了地下娱乐,到处送钱。
可问题是靳公子本来就是一太子爷,虽然吃的不是官饭,但也跟官场离得挺近,就算海关税务检察院实在不想找李哲天的茬,那些人证物证录像带可不答应。
上面专门派了调查组过来,直接越过市长。
市长急得差点脑溢血。
话说大家都知道,市长看起来挺威风,成天上电视,呼风唤雨,其实就一傀儡,顶风顶雨顶炸药包,真正拿主意的是坐在后面的市委书记,他才是拿着盖圣旨的玉玺的摄政王呢!
市长跟李哲天关系不错,没事谈谈经济,拉拉赞助。
但市委书记可跟姓李的不共戴天,追究原因也挺气人,市委书记原来有俩儿子,出国留学的是老大,刚镀了金回来就给人劫了,顺便打了几铁棍。
那海龟点儿太背了,居然挂了。
找凶手呗,居然是李哲天以前的老情人,赵小飞。
市委书记急眼了,非要把把那个死人妖弄上刑场挨枪子,谁想到李哲天神通广大,又跟市长穿一条裤子,愣是找了人进去顶替小飞同志挨枪子儿。
这给靳书记气的,誓要把那流氓团伙一把打尽。
刚准备动手,传来赵小飞同志失踪的消息,李哲天都急疯了,满城找人,跟一只红了眼的土狼一样,逮谁咬谁,咬住还不撒口,咬死为止。
靳书记看看自己剩下的最后一株根苗,抹了把老泪,就此偃旗息鼓。
这次,赵小飞居然回来了!
靳家再次燃起复仇的熊熊火焰。
靳二公子自告奋勇,为了改变自己在老爹眼里不争气的破形象,挑着为大哥报仇的大旗,大摇大摆的跑去海天吃喝玩乐,美其名曰:无间道!
表面上看起来靳世龙玩世不恭,花天酒地,其实人家心里头精着呢!舍得一身剐,说什么也要把李哲天拉下马。
但目的可不是为了给他大哥报仇。
靳家大公子靳天龙跟他弟弟感情并不是很好,因为是双胞胎,谁也不让着谁,小时候抢玩具挠脸,大一点就互踹咬人,再大一点人大哥一竿子支国外去深造了,把晚出生几分钟的倒霉弟弟扔在国内进行摧残式教育。
没办法,钱就这么多,只能供一个海龟。
靳世龙学习成绩一直很稳定,在倒数十名里游荡,只能花钱上个二流大学。
混完大学,人家游手好闲,终于盯上了李哲天这块大肥肉。
我一正宗太子爷吃糠咽菜,你一流氓头子吃香喝辣,公平吗?!
靳公子心里一不平衡,就开始使鬼点子,非要把李哲天的产业'弄'过来。
嘿你说巧不巧,正好碰上在酒吧里借酒浇愁的陈波,俩人因为一点小事动起手来,两人都打的鼻青脸肿,后来一想也没什么事,互相搀扶着换了一家继续喝。
酒逢知己千杯少,俩仇恨李哲天的人撞一块儿去了。
靳世龙使出浑身解数把陈波的事摆平,陈波感激不尽,从此死心塌地的跟着靳二世祖干活,还在后台帮忙给二世祖出谋划策。
你看你,要钱没钱,要势没势,打架你肯定拼不过人家,咱还是玩阴的吧。
这不,靳公子就开始了海天卧底之旅。
要不是那天正好撞到酷似赵小飞的安涯冲过来,靳世龙绝对不敢跟陈波交底,一个交情不深的朋友,搞不好就是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那天跟李哲天冲突完,两人去羊汤馆的路上。
靳世龙问,"陈波,怎么还跟李哲天的人搞上了?挺有本事呵!"
陈波脸色奇差,一脚把车子刹路边上了,咆哮,"闭嘴!"
二世祖愣了,"你这是干嘛?"
陈波猛捶方向盘,恨自己太无能,"他不是赵小飞,他叫安涯,是我……妈的!"
靳二世祖嘿嘿笑,"原来是李代桃僵啊。"
若没有那个长得特别像赵小飞的安涯,靳世龙哪里敢真的相信陈波是真的和自己统一战线,万一李哲天没事挖个墙角,陈波临阵倒个戈,那自己岂不很杯具?
看陈波的样子,八成是对那个叫安涯的动了感情,一听到李哲天把人怎么怎么的,差点没当场疯了,到现在人的疯劲还没过去。
靳世龙挺得意,看来自己的剿李大计里又多了一名忠心耿耿的军师。
海天这事闹的挺大,靳世龙前期工作做的挺足,研究完法律才去卧的底,所以跟警方提供的证据十分的有力,非给姓李的当头痛击不可。
市长都快哭了,你说把李哲天整倒了咱市经济水平至少倒退十年,自己被撤也就算了,可百姓怎么办?民生怎么办?城建怎么办?你说愁不愁人?!
李哲天这几天也挺愁,大把的银子往外扔,可就没人敢捡。
只能丢车保帅了。
折腾一个月,海天聚众赌博卖 淫嫖 娼贩毒案终于告破。
海天董事长……之一,温阁华,也就是传说中三朝元老温叔,因为涉嫌……(省略五百字的罪行陈述),被判处四十年有期徒刑(温大爷今年快六十了,估计能出来过百岁大寿的概率不大)。
海天娱乐中心大大小小的经理总管共三十余人一并折了进去,连海天也被查封了。
李哲天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居然给政治玩了,气得七窍生烟。
当然没有精力理会安涯。
安涯也没闲着,被一群保镖关在山上的别墅里,日夜加紧练习……钢管舞?!
去夏威夷度假
风波终于平静,李氏集团元气大伤,但是没李哲天什么事,该吃吃该玩玩。
这给靳世龙气的,就差跳海了。
陈波安慰他,"别着急,姓李的在道上混了十几年,能放他点血就很不错了。"
靳世龙磨着牙,"陈波你不懂,那人渣从来不在一个地方栽倒,下回再想整他,那可就是难于登天了。"
陈波说,"人算不如天算,走着看吧。"
海天关了,大批人员闲得没事,成天成群结队在大街上压马路。
瞅着跟游行似地。
李哲天一想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弟兄们跟着自己苦干一年,这都快过年了,就当发个福利吧,咱们出去旅游旅游,等来年春暖花开时,再行大事不迟!
主意打定,李大哥拿着地图开始找度假的圣地。
靳世龙暂时拿李哲天没办法,只能先养精蓄锐。
不过是他养精,让陈波蓄锐。
陈波从一本分的好市民彻底沦落为见利忘义的黑商。
靳世龙不愧是个外交能手,带着陈波上蹿下跳,拉关系跑业务,钻法律空子,谋夹缝利益,钱如潮水一般涌进了两人的腰包,两人生活水平实现质的飞跃!
陈波从普通的小包工头一跃成为暴发户!
在靳公子拼命捞钱的同时,李哲天开着自家豪华游轮,优哉游哉的领着弟兄们去夏威夷度假。
注意,是游轮,而不是游艇,是一个能载几百人还带着露天游泳池的轮船。
这次不是光带开国功臣,大大小小的头头都带了。
好几百人鱼龙混杂,有揣西瓜刀的,有带着金发妞的,还有领着狗的。
简直就是土匪出行。
"老大,去夏威夷干嘛?"
"小飞说天气冷了,想去暖和一点的地方。"
"天哥对小飞哥真好,小飞哥呢?"
"哦,他还没起。"
"嘿嘿嘿……天哥,出来玩,别让小飞哥太累。"
"滚!"
安涯从沙发上滚下来,'咚'!
妈的,李哲天那人渣天天睡床,让自己睡沙发,虽然沙发是布艺的挺舒服,可架不住窄啊,一翻身就能拍飞地毯上无数羊毛。
安涯揉着鸡窝头看表,呵,都三点了,去吃饭。
虽说大家伙都有睡懒觉的习惯,但是安同志似乎总是最晚起来的一个。
没办法,工作太辛苦。
白天演戏晚上练舞,没事还挨个揍添个堵,真不容易。
扒拉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件像样的工作服,不是破的就是闪的,小得都袖珍。
只能光着膀子穿了件露腰小皮衣,套上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就出门了。
由于安同学的媚眼总是苦大仇深,李大哥很不满意,为了避免因为眼神不对而引起的暴力事件,安涯摸了副大墨镜罩在脸上。
别说,气质一下就上去了,以前是九成像赵小飞,现在是十成了。
脚上蹬着狂野的战地靴,安涯就是这幅霹雳形象上的甲板。
李哲天正带着弟兄们开露天烧烤呢,一个眼尖的嗷嗷喊,"哇,小飞哥,你好炫哇!"
安涯回头看看,突然反应过来人家指的小飞哥就是自己,忙装模作样吹了个口哨,手扶着胯骨跳了几个劲爆的舞步,摆了个帅得没谱的造型,定住,等拍照。
惹来叫好声一片。
淡定,要大牌。
一群人奔过来,齐刷刷站了两排,安涯东摇西晃的溜达着,向船边的人走去。
李哲天一身黑色的休闲装,靠在栏杆上,有些长的头发温柔的扫在眼前。
没错,李大哥一向很英俊,十分的英俊。
……如果他不打人的话。
自从上次逃跑事件后,李大哥居然一改江山本色,摒弃了打人顶人强 奸人等一切不良嗜好,安涯不但没有挨揍,反且被好吃好喝供了起来。
安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姓李的吃错药了吧,还是想拉拢自己?
虽然眼神还是冷的,但动作明显温柔不少。
这体现在教安涯跳舞的行为上。
为了学习那个猛人劲爆的行为,安涯在李哲天的亲自监督下练习热舞钢管舞……脱衣舞。
安涯一成天抱着电脑的宅男,哪里会跳什么舞,身体僵硬性格害羞,身体舒展不开还净骂人老师风骚下流,几天就把老师气走俩。
李大哥正好最近比较闲,干脆亲自上阵,监督安涯爬钢管!
钢管舞,可是重体力活,全身的肌肉都超负荷运转。
人在上面翻来翻去,还要动作优美,性感。
这给安涯难为的,一见到钢管就心跳加快。
更郁闷的是,有两道火一般炽热刀一般锋利的视线牢牢盯着自己,那钢管都烫手!
李哲天蹲下面冷笑,老师在一边做示范,安涯照着练。
人老师做出来的动作完美流畅,惹火劲爆,而安涯……简直就像猴子爬杆!
李哲天废话不多说,只说一句,"再不用心练,今晚跟我睡。"
这句话就像兴奋剂,安涯立马跟吃了摇头丸一样在钢管上劲爆起舞!
一般跳到凌晨五点才能收功睡觉,快没把安同志累死。
所以每天安涯出现的时候,都是眼圈青黑,浑身酸痛,腰直不起来,腿蹲不下去。
可能李大哥想明白了,反正都是折腾,不如学点真本事。
钢管舞可比健身有观赏性。
兄弟们心照不宣,谁都不敢乱说话,暗地意淫。
安涯破罐破摔,也就不计较了。
安涯溜达到李哲天跟前,笨企鹅一样的往他身上一歪,开始念台词,"天,我饿了。"
鸡皮疙瘩掉一地啊掉一地!
李哲天温柔的笑笑,把手里的烤肠伸过去。
安涯愣住,看李哲天,李哲天用眼神示意,给我咬,安涯没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僵硬的伸头咬一口,李哲天的大爪子趁机顺势摸了上腰侧,还是伸进衣服里贴着肉滑动的!
安涯差点把没嚼碎的烤肠喷出来!
"好吃吗?"
安涯干砸吧了下嘴,"……真他妈难吃,什么味儿!"
李哲天坏笑,搂紧僵硬的人,嘴唇在耳边摩挲,看似在说悄悄话调情,音量却是人类完全能听见的,"吃惯了我的,嘴都叼了。"
……绝对的演技派!
安涯认为,杀人的计划可以再次提上议程。
旁边围着的人眼中迸射猥琐光芒。
从此之后,安同志下定决心,珍爱生命,远离烤肠。
为了更开的开展敌后工作,安涯对船上的流氓小头目进行了强化记忆。
温叔叫温阁华,他名下的酒店就叫温阁华大酒店,五星的。
温叔跟李哲天他爹是一个辈分的,可惜没李哲天这后浪狠,差点被拍死在沙滩上,只得退居二线,没事出来蹭个酒店玩玩。
这不,还给弄到铁窗后面改造去了。
他儿子叫温文,就那个长毛男,人特贼,特精明,跟他爹一起弄温阁华大酒店。
他爹进去了,温文子承父业,成了温阁华大酒店的董事长。
这小子挺有经商头脑,一天到晚不是打折就是活动,打不出温泉就烧热水,水里放点矿泉液,美其名曰:珍贵温泉,强身健体,忽悠的人潮蜂拥而至,享受澡堂子的乐趣。
其他的酒店还有瑞泰大酒店,锦华大酒店,春风大酒店等等,由于是四星级的档次不够就先不提。
银行就不用说了,表面上是个小银行,其实就是个地下钱庄,没事洗个钱,倒倒油水。
管它的是一个黄毛小子,年纪不大,性格特沉稳,阴在那半天不吭声。
据说是个神童,十九岁就是MBA了。
安涯……呃,赵小飞重出江湖,人家一声不响的送了辆跑车。
六千万。
这给安涯愁的,死黄毛净给我出难题,老子压根就不会开!
为这事,李哲天还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安涯出去放风,教安笨蛋开车。
不过,两人出去一回,安涯就得歇上一阵子。
别人都认为是李哲天做过火了,不约而同送上汇仁肾宝,鼓励天哥再接再厉。
真相是……安涯实在太笨了,自动挡的车都能开树上去。
李哲天一生气一激动,实在没把持住,把人暴打一顿,所以安涯回来都得歇好几天。
李氏旗下的超市很多,不是那种国际连锁的,而是本地连锁。
也不想想,有李哲天在本市开超市,沃尔玛之流的敢进来,等着赔死吧,没事找几个浑身伤疤的人拎着西瓜刀坐门口看风景,绝对十天关门。
不过,李哲天的超市倒是挺人性化,李大超市,李二超市,一直到李十三超市……
遇上个记性不好的大叔大爷们,干脆就叫'李几几超市'。
安涯给那超市名雷得外焦里嫩,这李哲天看着受教育程度不低啊,怎么就起了这么些天雷的名儿,见了管超市的主儿安涯明白了,那丫居然不识字,就认得一二三四五还是现学的……
但是人贼精明,叫李庆发,是个光头,成天开着奥迪装暴发户。
那丫爱财如命,对自家兄弟倒是挺大方,给安涯的回归礼是一个镶满钻石的金表,据说是纯金的,缺钱了卖了能换两三千万呢。
最后,还有一家最牛叉,也是支柱产业,刚刚被查封的海天娱乐中心。
这家由李哲天亲自镇压,只有一个类似总管的经理驻守,那丫长得眉清目秀,豆芽菜一样,但据说一刀能把人脑袋劈两瓣。
看看,李大哥手下的人马可都是文武双全啊。
安涯点头称赞,一没留神手里的笔记本被人猛的抽走!
李哲天站在身后,把笔记扔到墙角,冷笑,"安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在你身上不适用。"
小安子挂了?!
就算没有血性,也得有土□。
在网上叱咤风云的老牌黑客,到现实中给人骂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动不动就是'凭你?''你配吗?''你不适用''你是例外',搁谁都得气翻。
安涯打心底里厌恶透了李哲天的'你配吗?',还有那种看低等生物的轻蔑眼神。
妈的,老子再没用,再不配,还不是黑了你几百万!
有种咱俩拼一把,老子不轰废你的服务器!
要不是你他妈不让老子碰电脑,我他妈能这么委屈的在你巴掌下苟活!
安涯越想越觉得憋屈,心里像烧开了水一样沸腾咕嘟,纷纷涌了上了眼帘。
奶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而自己在这边洋相出尽,不是暴露狂,就是跳变态舞,到头来还被人指着鼻子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他的名字你不配叫。
就差说这张脸你不配长,快去毁容!
李哲天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瞥着坐在床上的安涯,以看垃圾的眼神。
"滚下去,这是我的床。"
那种口气,仿佛能坐他的床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现在主人回来了,狗就得滚下去。
安涯忍住怒气蹭的站起来,狠狠瞪李哲天一眼,朝门口走去。
老子受够了你的冷眼,出去睡甲板!
李哲天刚坐下,却发现本应该去沙发上待着的人竟走到门口,正伸手拉开门。
这个时间,马上就要去练舞了,出去干什么?
"给我回来!"
李哲天似乎站了起来,床褥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命令的口气让烦闷的心情更加不爽。
安涯回身,举起左手,冷笑着竖起一根中指,"操你!"
刚有点老实的人又开始刺毛。
李哲天勾起嘴角,圈着手臂微斜着眼睛,"看来,我太宠你了。"
安涯走出去的时候还在想,你妈就是这么把你'宠'大的?
那您的童年可真不太幸福。
甲板上没有人,微凉的带着腥气的海风吹来,天气有些冷,但可以忍受,安涯深呼了口气,准备去长椅上凑合一夜。
有人跟了出来,皮鞋咯噔咯噔的响,正是阴魂不散的李哲天。
安涯没理他,自顾自裹着衣服躺下了。
李哲天走过来,用脚踢踢安涯的手臂,"起来,去练舞。"
安涯白他一眼,"没心情!"
李哲天二话不说,一脚踹了上去,低喝,"起来!"
安涯给一下踹翻到坚硬的地下,胸肺震得生疼,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看起来很像无声的反抗。
李哲天第二脚接着踹到,这回是肚子。
安涯忍痛大骂,"打啊!使劲打!打死我你的赵小飞也回不来!"
明知道赵小飞是李哲天心头上的硬刺,在被鄙视被逼迫甚至是被虐待了几个月后,安涯终于爆发了所有的恶毒。
你不让我好过,我就狠扎你心里的刺!
李哲天眼睛射出危险的光芒,他揪起瘫在地上的安涯,声音因为气愤而低沉,"你是什么狗屁东西,要不是你十分幸运的长了这张脸,哼,现在你的尸体应该早烂了!"
安涯被狠狠掼到地下,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地板上,"咳咳……李哲天,你找不到赵小飞就拿我当替死鬼,不知道是你压抑的情感得不到爆发破罐破摔,还是你蠢到用我引他出来,你以为他,会留恋你的变态?还是喜欢被虐待?"
眼见着李哲天脸色迅速阴云密布,安涯继续句句带刺,"……八成,赵小飞知道有个倒霉蛋继承他的霉运,今后再也不用受你的追捕,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李哲天眼中精光一闪,手掌狠狠抽向安涯,爆喝,"闭嘴!"
安涯脸歪到一边,抽动着麻木的嘴角冷笑,"李哲天,你个白痴,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你的爱对赵小飞来说是灾难,是毁灭,只有离开你,他才能活下去,所以他三年都不肯出现,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是为什么吗?你的爱他妈是把砍刀你知道吗!"
李哲天再次狠抽了安涯一个嘴巴,嘴角裂了,血飞快的渗了出来。
"安涯,你配教训我吗?"
安涯艰难笑起来,上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夺目的光泽,绝望而凄美,"是,我不配,我是肮脏的垃圾,您多伟大啊,多高贵啊,不过是个流氓头子!你的赵小飞能回来我他妈就见鬼了!"
李哲天再次举起的手却没有再落下,停在半空微微的颤动着。
这样的安涯,像极了小飞临走的样子。
一样的美丽,一样的绝望。
安涯挣开李哲天,捂着剧痛的肚子走到甲板的观望台上,随便一躺。
漫天的繁星美得璀璨,可却让人更加心酸苦闷。
为什么这片天空,总是有摆脱不掉的阴霾?
陈波,你死哪儿去了……
突然,一个铁桶砸了过来,寂静的深夜,响声惊心动魄。
安涯被巨大的响声惊得跳起来,不禁大骂罪魁祸首,"你他妈犯病啊!"
李哲天脸色铁青手指着海平面,眼睛低垂着,"滚,滚下我的船,你这肮脏的垃圾。"
和小飞一样的脸,一样的神态,就连行为也渐渐吻合,无论怎么欺辱,都不放弃反抗,一样倔强的性格,眼睛会闪光,嘴唇很翘……
李哲天头痛欲裂,他不知道安涯会不会和心里的小飞重合。
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这个人总是能挑起心底最深处的淤泥,搅浑了平静的心。
小飞,小飞才是我的,那个人是什么东西,垃圾而已。
想要侵占小飞的位置?
绝对不允许。
安涯虽然是软柿子,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都被人赶成这样,还能舔着脸留在船上?
黑黢黢的大海发出阵阵低吼,召唤着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人。
李哲天低吼,"滚——"
"操你妈!"
安涯捡起地上的水桶,狠狠向李哲天砸去,接着毫不犹豫的跳下大船!
士可杀,不可辱。
安涯闭着眼睛,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
有次,安涯入侵网站被人抓住,堵在门口挨揍。
那些人打累了,让安涯从胯 下爬过去就饶了他,不然就继续打。
结果安涯又被打了十几分钟,直到陈波赶到救下他,安涯吐着血沫奄奄一息,却笑得灿烂。
"陈波,你以前跟我说什么来着,宁可被打死也不能啥来着?"
"士可杀,不可辱。"
'噗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让愤怒的人瞬间恢复理智,他真的跳下去了!
这是游轮,几米高的游轮,即使半夜抛锚停船,但从高处落水也是相当的危险,巨大的冲力能生生将人砸昏,若是安涯的落水姿势稍差一点,比如说头朝下,就没有命浮上来。
李哲天脚步有些慌乱,直冲到船舷,海面上暗流汹涌,漆黑一片。
哪有安涯半点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跳船的人迟迟没有浮上水面,已经很危险了。
李哲天迅速蹬掉皮鞋脱下上衣,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海水很冷,几乎结了冰。
人一下水就要被冻住,极度的寒冷像针一样猛刺着身体每一处皮肤,剧烈的颤抖让肢体不再灵活,呼吸开始困难。
李哲天在海水里奋力潜游,寻找安涯。
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安涯——"
李哲天冒出头大声呼喊安涯,可回应他的只有海浪拍击的声音。
该死的,去了哪儿了!
李哲天摸出手机,接通后便大声嘶吼,"温文,快让弟兄们下海捞人!安……小飞掉海里了!"
扔掉手机,李哲天深吸一口气又扎进了水里。
几分钟后,船上纷纷跳下了几十号人,海平面上扔的到处都是橘红色的救生圈。
船上的照明灯全部打开,照亮了漆黑的夜,漆黑的海。
李哲天已经冻得嘴唇发紫,可是依然每隔一段时间上来透个气又一个猛子扎下去,一刻都不休息,可是,他浮上来的间隙越来越密集。
严寒下,体力和体温在飞快的流失。
小飞,小飞,你在哪儿……
就在大家都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远处的人奋力呼喊,"找到了!找到了!"
几艘救生艇迅速向那边划去,李哲天被拉上一艘也跟着划了过去,只见那个人一手用力划水,一手艰难的托着两眼紧闭的安涯。
"小飞——"
李哲天目疵欲裂,不顾阻拦跳下水拼命向那两人游去。
终于将人救上救生艇。
李哲天抓着安涯的肩膀把人放在自己腿上,控水,没有一滴水。
这说明,安涯在落水的那一刻便昏迷过去,呼吸停止,心跳停止,生命体征不明显。
随船的医生立刻施展抢救工作,心脏按摩,人工呼吸,注射强心针。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
安涯还是像睡着了一样。
李哲天脸色死灰,手抖的几乎抱不住安涯冰冷的身体。
医生还是坚持不懈的抢救着,其他救生艇的弟兄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在海里泡了近十分钟,抢救了这么久还没有心跳,人看样是不行了。
李哲天红着眼,突然推开医生,自己扑上去狠按砸安涯的左胸,"起来!你给我起来!不准死听到没有!不准死!"
没有用,还是没有用。
医生拉开李哲天,"天哥,还是我来吧,或许……"
李哲天甩开医生的手,疯狂的嘶吼,"滚开,不要碰小飞!小飞,你醒醒!醒醒!"
安涯静静的睡着,苍白美丽的面孔像月神一样皎洁。
李哲天的心刀绞一般,血流如注。
"不准死!不准——"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天哥拼了命的给赵小飞做人工呼吸。
李哲天,在他们眼中就是神,就是守护者,无论出了多么大的事他都能想办法解决,永远都是风度翩翩,镇定沉着。
谁也没有见到这样的李哲天,这样疯狂,这样脆弱,这样无助。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在拼命的往安涯嘴里吹气。
而安涯,还是没有一点生命迹象。
"天哥,节哀。"
李哲天猛地爬起来,一拳把说节哀的人狠狠打进海里,怒吼,"小飞没有死!没有!"
几个人扑上来把李哲天死死拽住,"天哥,小飞哥走了,真的走了……"
李哲天疯了一样的挣扎着,有几个人被甩下了船。
他挣脱那群人,扑过去抱着毫无生气的安涯嘶吼,"小飞——小飞……"
小飞……
小飞……
安涯垂着脑袋,头发无声的滴着海水。
医生再次试图抢救,可是李哲天制止了他,"……不用了。"
小飞走了,离开了。
再也不能和他激烈争吵了,再也不看不到他愤怒时可爱的样子……
李哲天抱着冰冷的安涯,眼神空洞,"回去吧。"
忽的把人拥进怀里,温柔的蹭蹭他的头顶,李哲天悲伤的微笑,"小飞,咱们回家吧。"
远处的游轮,被照明灯照的辉煌华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去夏威夷结婚?!
救生艇回到游轮上,船上的兄弟纷纷围上来,急迫的问怎么样了。
可在看到李哲天抱着面无血色的安涯,失魂落魄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大家都惊呆了。
骄傲的小飞哥,手脚无力的垂着,在天哥身侧荡着。
小飞哥,竟这样去了?!
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真相。
虽然他骄横,虽然他跋扈,虽然他成天找茬惹事生非,但是他笑起来很美,跳的舞很帅,他很讲义气,最重要的是,他和天哥,是永远不能分开的。
可是,老天对天哥总是残忍的。
但是,当兄弟们逐渐散去各自珍重的时候,李哲天突然疯了一样冲了出来,衬衣一角塞在裤子里,另一边飘在外面,鞋子竟然也跑丢了一只,形象极其狼狈。
他竭尽全力的大喊,目光四处寻找,"医生!医生!"
他的声音焦急,却欣喜若狂。
船医还没来及走,就被李哲天疯狗一样拖拽着去了他的房间。
"快,他居然有心跳了!"
李哲天悲喜交加的抱着安涯狂抖,拼命撕开安涯的衣服指着胸口说,"我听到了,心还在跳,他没有死,没有死!"
医生很惊讶,连忙挂上听诊器,仔细听了听,确实有心跳,很微弱,几乎察觉不到。
许是李哲天抢救的那半个小时,从死神中抢回了他的生命。
医生开始再次展开抢救。
李哲天衣服也没有换,浑身滴着水,寒冷让他的脸色变成了青灰色。
但是那双眼睛却闪着耀眼的光芒。
不管他是安涯,还是小飞,只要活着,就好。
李哲天仰望着天空,眼角涌出滚烫的液体,小飞,小飞。
安涯还活着,但呼吸很微弱,时断时续。
船上也没有呼吸机,他面临着再次被死亡拖走的危险。
也许他睡着了,忘记了呼吸,就会在几分钟后失去宝贵的生命。
"天哥,小飞哥的情况不好,很有可能……"
"什么?!"
李哲天刚得知人没死,马上又给下了病危通知书,从巅峰到低谷,摔得血肉模糊。
"尽全力抢救,小飞……不能死,绝对不能。"
医生说,"他的呼吸不稳定,需要呼吸机,但是船上没有。"
"你什么意思?"
"天哥,没有呼吸机,只能切开喉管插入导管,用气囊输送氧气。"
"……"
"天哥?"
"小飞说过,他的脖子很美,他一定不会愿意脖子上留下疤痕。"
"那……还有一个办法。"
"人工呼吸。"
安涯无力的躺在怀里,安静的让人打醒他。
李哲天举起了拳头,却倒地没忍心下手,只是轻轻的吻了上去。
他的唇很冷,像冰块。
暖热它,暖热他,李哲天不知不觉的吻着,缓缓的向他口中灌输维系生命的氧气。
呼吸,给我呼吸!
房间外面聚集了很多弟兄,他们都在等着最后的消息。
是死,还是活。
医生不断送进去加热过的生理盐水,给两个人注射。
外面呈接力向里面送热水袋,甚至是装了热水的矿泉水瓶。
两个小时后,李哲天走出房间,向外面的弟兄们疲惫的一笑,"他醒了。"
欢呼震耳欲聋。
房间里,刚醒来的安涯糊里糊涂想,操,地狱也这么吵!
李哲天换了衣服,过去握安涯的手。
咦,姓李的也挂了?
他要是来句,你也配进我的地狱,估计安同志都能给气活了。
先问清楚,别到时候争夺地狱冠名权再发生流血事件。
"你……怎么在这?"
安涯问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先来的,您怎么也来了?
注意,这个'也'的涵义是,你是后来的。
李哲天握着安涯的手,"这是我的房间。"
安同志一向对'我的'比较敏感,这下一激动,竟认为姓李的是后来的居然也敢占山为王,生可忍孰不可忍!
一拳瞄准李哲天的眼睛就上去了。
但是因为长时间缺氧,胳膊明显沉重的像铜铸的一样,抬都抬不起来。
整个儿人软的跟水母似地。
这时,姓李的混蛋也发现了小安子干瞪眼就是动不了,登时把人搂在怀里……抚摸。
"小飞,你怎么这么傻?"(深情状)
"……滚你妈,我是你安大爷!"
"安涯,别给脸不要脸,以后你就是赵小飞!"(恶霸状)
"……操你大爷!"
"你刚才好像说你是我安大爷。"(流氓状)
"……"
这刚溺水回来的人就是脑仁不够用。
安涯被李哲天抱在怀里,尽情抚摸,浑身难受。
李哲天像抱着温顺的猫咪一样,一遍遍的理着猫身上自己最爱的毛。
姓李的挺自在,可被摸得猫可就不自在了。
"李哲天,你手拿开,别让我这肮脏的灵魂玷污纯洁无暇的您!"
"小飞,不要任性了。"
"丫你脑子坏了吧,我是安涯!"
"从今天开始,你是赵小飞,不要让我再说第三次。"
"姓李的你脑子坏了吧!"
李哲天用力扣紧安涯的身子,声音暗哑,"是,我脑子坏了。"
这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居然说出这样自惭形愧的话来,还真有点见到大海的感觉。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安涯认定,姓李的脑子确实进海水了。
"小飞,咱们去夏威夷结婚吧。"
……
由于天气寒冷,两人又不是冬泳爱好者,下水前没有做好充分准备,上岸后更没有及时更换快要结冰的衣服,结局就不可避免了。
俩人都……重感冒了。
一个烧得只想睡觉,一个烧得精神亢奋。
只有那只脑神经与正常人不太一样的小安子才会在39度高烧下胡乱折腾。
医生下了医嘱:卧床休息,每天点滴,按时吃药,饮食清淡。
还有一条,呃……禁止房事。
其他都没问题,就是那个卧床,这可把安同志难为死了。
原来刚上船得知要跟李混蛋一个房间,安涯刚表现出极度的不满立马挨了顿揍,上了船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屑于跟自己一床,一脚踹沙发上了事。
为了跟姓李的怄气,安同志差点被命搭上,现在好容易从鬼门关旅游回来,居然要那个变态你拉着我的手,我踩着你的脚过十天?
……还有十天才到夏威夷。
妈的,什么破船,开这么慢!(大哥,夏威夷在地球那边好吧!)
"不干,老子才不睡你的床,老子连你的船也不坐,老子要去海里裸泳去!"
安涯自从醒来就吵吵着要下船,说什么也不沾李哲天的'光'。
虽然空调开的挺大,但您可是发着高烧啊,光个膀子扭着细腰在屋里面乱窜也不是个事儿啊!
更何况,有只狼已经无穷趋向于神经失调。
幸亏那狼也病了,扑不动。
"姓李的,你多纯洁啊,你真干净啊,就喜欢在'见缝插针',嘿嘿嘿嘿……"
安涯抱着枕头傻笑,虽然笑靥如花上身裸 露观赏性极强,但是旁边的医生脸已经开始变绿了,这给李哲天愁的,万一再说漏嘴,灭谁好呢。
让他躺下人上墙,让他过来人扔枕头,李大哥有点招架不住,抡拳头吧,一看人烧的都打晃,一拳下去还不要了小命,只能抓住人往床上一倒,用被子缠住不让动。
安涯滚来滚去,大骂,"姓李的,你不怕我弄脏你的床?!我吐口水了!"
李哲天把人抱的更紧了,"我不嫌弃你了,你给我老实点。"
安涯要是能老实就不会舍命跳海了!
安涯扭啊扭,动啊动,折腾个没完。
本来李哲天也发着高烧,心烦气躁,肝火过旺,就想睡个觉还睡不成,怒火一下就蹿了上来。
他翻身摁在安涯,阴森森的磨牙,"安涯,赶紧给我睡觉,不然……干昏你!"
安涯不惧,摇头摆尾接着骂,"干啊!你不嫌脏我还能嫌你细?!"
李哲天气得鼻子直冒烟。
"敢跟我叫板,好啊,我今天就成全你!"
李哲天呼的一把扯开被子,把安涯脸朝下摁住,扣住手臂撕开裤子分开两瓣就往里顶。
安涯疼醒了,终于意识到姓李的动真格的了。
不禁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啊啊啊!救命啊——啊疼……"
有点干涩,李大狼终于想起来还有润滑这回事。
急忙忙浇了点水在安涯腿缝里。
"姓李的,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好啊,等我操完你再说。"
"啊啊……什么东西?"
"手指。"
"操你妈……哎为什么不是……"
"现在是了。"
"啊———"
医生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让人血脉贲张的一幕。
神无敌武的天哥正骑在刚从鬼门关捡条命回来的小飞哥身上欲行不轨,两人激战正酣,不过看小飞哥一脸的愤愤不平,李哥很像是在床上进行'战略性教育'。
"咳咳!"
医生迅速掩上门,"天哥,你要是想明天抱的是一具尸体,就尽管纵情吧。"
李哲天一听就不往里顶了,俯下身恶狠狠咬安涯的耳朵,"等你病好,我一定全部都插进去!"
说完翻身去床的另一边抽烟了。
安涯捂着屁股闷在被子里,半天没动。
李哲天伸脚踢踢他,"滚出来,我还没进去,就顶开一点,装死也得等我进去再死。"
安涯没理他,继续扮死尸。
李哲天烦了,伸手用力把人翻过来。
突然,一个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中左眼!
李哲天嗷的一声栽倒。
安涯爬起来,扑上去又打又咬,势如疯狗。
不想李哲天迅速做出反应,将人双手制住,脚下就势一绊,安涯咕咚一下跟粽子一样栽床上了。
李哲天掐着人两胳膊喘,"服不服?!"
安涯大吼,"不服!"
李哲天拽过床边的领带把人双手绑在后背,双脚也绑得结结实实,"这可是你自找的!"
安涯奋力挣扎,李哲天摁住人,恶狠狠地啃了一口翻身睡觉。
这下总算老实了。
李哲天刚闭眼,安涯就在那边……剧烈蠕动。
绑了手脚一样能折腾,李哲天都要疯了,干脆自己抱着被子去沙发上睡了。
安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倒头就睡。
等下午医生过来换吊瓶的时候,发现安涯的温度又上去了,直奔四十。
李哲天脸色隐隐发青,眼圈黑了一只,干咳半天,"那个,可能是……伤口。"
医生纳闷,"哪里受伤了?"
安涯扔过一个枕头砸李哲天,怒吼,"不准说!"
李哲天接住枕头垫在自己腰下,跟医生说,"加点消炎药。"
医生又不怕死的问了句,"需要换药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安涯一个枕头朝医生狠狠砸去,那医生可没李大哥那样敏捷的身手,立刻给砸的人仰马翻。
李哲天摸下巴,"不用换药,我有数。"
这话说的极富有技巧,'我有数',一,说明这个伤李哲天是知道的,而安涯又不肯说,那一定是两个人在一起搞'运动'弄出来的;二,说明李哲天知道伤的程度,对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还是很有把握的;三,也很有可能李哲天不一定有把握,为了赶走医生说了大话。
天哥阴晴不定,小飞哥火爆脾气,俩只都不好惹。
医生知趣的退出去,留下一堆药。
挨个儿吃,准有一种对症。
这可是安同志继上次酒会再次丢人,而且这次比上次还丢人,这次是真的。
问题是那个该喂鲨鱼的混蛋还人模人样拿着药瓶看。
"螺旋霉素?还是阿莫西林?"
去你妈的阿莫西林!
安涯愤怒了,把枕头全扔了过去,"操你妈李哲天,早晚JJ烂掉!"
李哲天一手一个接住枕头,不屑一顾,"像你这样娇气,我早死了。"
安涯骂,"谁他妈娇气了,有种你别生病啊!"
李哲天靠着枕头,长叹一声,"以前被砍十几刀吃点阿莫西林都挺过去了,哪像你,就出了这么点血,还要死要活,娇气。"
安涯没东西可扔了,干脆把被子扔了过去,"滚!"
娇气,指的是李哲天昨晚上摁住人欲行其事,结果没行成就顶开一点,人家就见血了。
李哲天一开始也挺惊讶,接着有点窃喜,继而有点骄傲。
李哲天并不是赵小飞第一个男人,而赵小飞也不是李哲天身下的第一人,但归属同性确是排第一,看起来李哲天驰骋后
庭多年,其实并不知道男人第一次怎么做,居然能见红,倒是很有做安同志第一人的喜悦。
安同学就惨了,头疼(发烧),肚子疼(跳海前被踹的),屁股还疼(……)。
安涯霸占着大床,裹着床单,而李哲天则坚守沙发,守着四个枕头两床被子。
两人生怕耽误了大好的时光,抓紧一切时间掐架。
白天也打,晚上还打,打不够就用针(吊瓶上的)戳,实在不行直接过去摔对方的吊瓶,美其名曰:血气旺,我给您放放血。
两人就这样打啊打,一直打到了夏威夷。
温暖如春的小岛。
"夏威夷到了,小飞,咱们后天举行婚礼。"
"姓李的,你海水喝多了?!"
"小飞,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礼服,白色还是黑色?"
"去你妈的!"
"那就白色吧,我穿黑色的。"
"……"
脑抽的李哲天
安涯越来越不明白姓李的想要干什么了。
到达夏威夷的那天,李哲天就通知下面弟兄,三天后,过来拜见嫂子。
这个弟兄,指的不是船上那几百个小头头,而是全国各地熟悉或者不太熟的能记得名字的弟兄,打过架的也算。
挑场子咱也不怕,有命回去才是真本事。
婚礼由在当地驻守的地头蛇皮皮鲁大哥掏钱。
据说照八千万造。
很快,各地稀奇古怪的人种呼啦啦的都乘飞机来了,黑的白的黄的都有。
李哲天一脸骄傲的载着风骚妖冶的'赵小飞',开着敞篷出到处乱逛,金光闪闪的请帖撒的满街都是,凡是能抢到的,都过来喝喜酒吧,海参鲍鱼管饱,不差钱。
结果……整个夏威夷轰动了。
不光是小岛轰动了,狗仔队也激动了。
追着李大哥的跑车满岛上跑,就连人家在海边深情激吻也不放过,照片拍的那叫一个高清,你看李大哥那深情的目光,你看小飞哥销魂的湿唇,眼睫毛都能数清楚。
两人动作狂野,在沙滩上翻滚,衣服凌乱,表情狰狞。
看到没有,男人的爱,就是力量,就是勃发!
狗仔一激动,媒体就骚动了。
'三年前错失佳人,夏威夷再次牵手',上了头版。
婚礼的前一天夜里,大大小小的摄影机就进驻了婚礼现场的媒体活动区。
足有上百家,后来的没位置都上树了。
这几天,夏威夷附近的酒店都被抢定一空,许多没订上的人没地儿睡,干脆去了婚礼现场支板凳,顺便看看场子。
安涯挺纳闷,要说姓李的抽筋也不至于抽成这样。
以前见了自己跟见了仇人似地,还以为上辈子挖他家祖坟了,现在不但温柔体贴,柔情蜜意,还大肆炫耀两人的婚礼,像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一样。
阴谋的气息飘了上来。
但是安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细枝末节,因为那个李混蛋一刻钟都不让他歇。
马不停蹄的做SPA修指甲做造型,还要每天带着花枝招展的人去海边'浪漫'一把。
虽然过程是暴力的,但狗仔们的照片拍的还是不错的,很有点打野战的激情。
不光如此,李哲天还要拖着安涯主持新闻发布会,参加晚上的酒会,开单身派对,去海边浪漫,成天奔波在酒场与镜头之间。
安涯疲于奔命,连化妆师在脸上涂涂抹抹的工夫都能睡过去。
长毛温文曾经特别大声的跟李哲天说悄悄话,"天哥,新婚之夜再折腾呗,你看把小飞哥累的,歇两天都忍不住?"
而李哲天则笑得一脸为难,"唉,小飞想……我总不能……咳咳。"
丫睁着眼说瞎话,明明是他天天挑旗杆,缠着人发骚。
可安涯困得连睁开眼睛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不光人前一副宠你宠到无法无天的死样,就连晚上睡觉,姓李的都搂着安涯欣然入睡,月光洒下,映照着两张安详的睡颜。
好一幅爱意浓浓的画卷。
当然,这也被狗仔队贴到了江湖小报上。
虽然这张照片是怎么流窜出去的不清楚,但效果达到了。
地球人都知道,天哥对赵小飞,不是一般的爱。
终于到了婚礼那天,安涯三点就被拖起来作造型化妆。
前一天晚上一点才睡下,李哲天还特温柔的当着满场弟兄的面,"明天还要早起,我担心小飞太累,我们先撤,你们继续玩。"
那群群魔们吆喝了半天,非让李哲天亲赵小飞一口才放人走。
李哲天无奈,只能抓着安涯亲了两分钟。
安涯骂了一句滚你娘蛋就没动静了。
姓李的舌头伸进来搅啊搅,捣啊捣,想骂都骂不出来。
不光这样,姓李的混蛋还把人顶在墙上,压住手脚,堵住鼻孔,可劲儿的搅舌头。
等人家亲过瘾了,旁边看的也满意了,安涯又缺氧了。
李哲天扛着人进的房间。
这几天姓李的都异常骚动,不是缠着安涯玩亲亲车轮大战,就是玩抠菊花游戏。
安同志防不胜防,每天晚上你追我打,你啃我咬,你抠……我绞!
斗得热火朝天。
不过,严防死守还是很有效果的。
除了舌头给吸肿了嘴唇被咬破了,脖子锁骨全是吻痕以外,本质上还是没有受到器质性的伤害。
李哲天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礼服走了进 来,"小飞,准备好了?"
"@#¥%……"(打呼噜……)
化妆师推推安涯,咱们的安同志毫不犹豫扑倒在化妆师的石榴裤下,形象极其猥琐,令人发指,虽然化妆师是个很帅的男人,但也不能在未婚夫面前干这种事啊!
李哲天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安涯捞起来,丝毫不计较,反而心疼的拥进怀里爱抚。
"太累了,就睡会儿吧。"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有谁见过拎着砍刀浑身是血还追着十几个人跑了三条街,直到把人全砍翻才倒下,鲜血洒了一路的地狱魔鬼有这般温柔的一面?!
闪光灯咔咔闪个不停,李大哥在世人心目中坏人的形象彻底改观。
不是人家不温柔,而是你不是人家能温柔对待的人。
知道铁血柔情不?
不知道?
请看《李哲天和赵小飞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小飞,醒醒,咱们该出去了。"
安涯一睁眼,就看到姓李的那张特欠揍的嘴脸,本能的就把拳头瞄准了他的眼睛。
李哲天接住安涯的拳头,放在心口揉着,"小飞,让你等太久了。"
闪光灯咔咔咔……
众人狼嚎。
安涯瘆的头皮都麻了,浑身抽筋。
李哲天抱着人柔声道,"小飞,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闪光灯猛烈地咔咔咔……
众人泣血狼嚎。
安涯身上的鸡皮直砸脚背。
这姓李的,该不是脑壳给病毒入侵了吧!
等到举行仪式的时候,那就更邪乎了。
李哲天挽着安涯的胳膊,缓慢而庄重的走向牧师。
虽然安涯很不情不愿,但是李大哥有言在先:给我老老实实宣誓,不然当众奸了你!
安同志十分相信那丫说得出做得出,所以今天表现良好。
仪式在热烈严肃的气氛中进行。
李哲天握着安涯的手,神色温柔而庄严。
表面上看起来,两人四目交接,旁若无人,仿佛天地间就剩相爱的他们。
其实……
安涯:妈的,装什么装!个演技派!
李哲天:骂谁呢,咱是偶像派!
安涯翻白眼:就你,呸,呕像派吧!
李哲天:臭小子你再敢瞪我一眼,我当众……
安涯继续瞪:奸啊!有种你奸啊!大家都来看鱼钩啊!
李哲天……
牧师开始朗读誓词,"李哲天,我说一句,请您跟着我说一句。"
李哲天:死东西你给我注意点,念错一句晚上等着屁股开花!
安涯:就凭你那细的跟针似地鱼钩?
李哲天:你找死!
安涯:他妈有本事你当众把你心爱的小飞掐死啊!
李哲天……
牧师开念,"在上帝以及今天来到这里的众位见证人面前,我李哲天愿意娶赵小飞作为我的爱人。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安涯怒视:妈的你敢说'娶'我戳你眼球!
李哲天:你敢戳,自己想象后果去。
安涯:死了都要戳!
李哲天……
李哲天跟着念,"在上帝以及今天来到这里的众位见证人面前,我李哲天愿意……与赵小飞共结连理。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安涯哼:这还差不多。
李哲天瞪眼:该你了!给我好好念!
安涯:瞪什么瞪!
李哲天:就瞪!
牧师被两人的心电感应感动的不行,多相爱的恋人啊,就连婚礼上都不忘眉目传情。
"赵小飞,我说一句,请您跟着我说一句。"
安涯瞪牧师一眼:丫你唐僧啊,快点,老子赶回去睡觉!
牧师:小飞同学,您啥意思?
安涯无语:算了算了,您快点成吗,我三天没睡觉了啊!
李哲天:给我老实点,不准看除我以外的男人!
牧师还是比较敬业的,临危不惧,而且还把'嫁娶'给改了,"在上帝以及今天来到这里的众位见证人面前,我赵小飞愿意与李哲天共结连理。从今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爱着您、珍惜您,对您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
沉默。
李哲天用眼神戳安涯: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重复一遍!
安涯楞:他刚说啥来着?
李哲天怒:在上帝以及今天来到这里的众位见证人面前!
安涯:呃……啊……在上帝……啥来着?
李哲天:你屁股痒了?
安涯:你……手指头……还臭吗?
李哲天……
牧师又被安涯该说的誓词说了一遍,可安涯几天没睡觉脑子糊涂的厉害,一句也记不住。
下面寂静的一大片人海开始翻起波浪,人生逐渐鼎沸。
李哲天:你给我快点!
安涯:妈的谁让你不给我弄份小抄!
李哲天:结婚还用小抄,我看你是欠操了!
安涯:我不管,背不下来。
李哲天……
最后,安涯在李哲天刀一样锋利的目光下丢盔卸甲,蹦出一句,"那啥,李哲天,我赵小飞愿意跟你搭伙,以后咱一个锅吃饭,一个床睡觉,你愿意不?"
李哲天:呸,这叫什么誓言,给我重念!
安涯:就这个了!你看着办吧!
李哲天:妈的你别挑战我的极限啊!
安涯睁大眼:哎老李,你骂人了,你不是一直扮演精英吗?要注意形象塑造!
李哲天……
牧师和下面的人都感动的不行,热泪盈眶,声音哽咽。
"说的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李哲天先生,你愿意跟赵小飞先生一个锅吃饭,一个床睡觉吗?"
李哲天阴着脸点头。(死东西,等我晚上收拾你!)
安涯不依不饶,大喊,"李哲天,你愿意吗?"
一嗓子吼得整个会场都听见了。
李哲天磨着牙,提高音量,"我……"
"我不同意!
这句不是李哲天说出来的。
声音极其洪亮,把现场所有的声音都压下去,独占鳌头。
众人纷纷回头,会场花门处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一身黑色的皮衣,一般皮衣都称人气质,显得老练稳重,可穿他身上,就成了风骚。
安涯冷笑:哟,老情人终于出现了。
李哲天:他谁啊,我怎么不认识,保安!
"来人,把这个疯子赶出去。"
那人笑得十分邪气,往花门上一靠,甩甩扫在眼前的头发,"李哲天,你要找的人在我这。"
终于步入正题。
李哲天脸色明显一僵,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那人眼睛一挑,指着安涯,"赵小飞。"
李哲天把安涯往怀里一搂,特护短的样儿,"你找小飞干什么!"
那人居然肆意的抚摸着自己的脸,笑得狐狸一样,"小飞,你不认识我了?"
安涯心里暗骂:鬼认识你个骚货!
那人故作伤心状,鬼见犹怜,"我,小舞啊,你最喜欢的小舞啊~"
安涯骂:我还小六呢!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那人又是叹气,又是拭泪,"小飞,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咱们是'倾城飞舞'啊……"
安涯心想:妈呀这谁啊,今年变态咋这么多?!
赵小飞出现了!!
风骚男,呃,就是闯入李老大结婚现场大喊一声'我不同意'终止了仪式最后程序的猛人,此人长的怎样先不说,光那身气质,就能把在场的各位的魂儿勾走,太骚了。
话说此人没有请帖,没穿指定宴会服(西装),没送红包,而且一看就不像是好人(其实会场好人并不多,都是全球各地的地痞流氓),保安能把人放进来,而且任由人大吵大闹而不出现群殴,这都是大哥一手安排的。
其实李哲天早已经料到今天一定会有人来闹,搞了这么久的阴谋诡计可就等着这一天了。
逼赵小飞出来。
你个熊孩子不就是给我多戴了顶绿帽子,无所谓,咱虽然当年放出狠话,但冲动归冲动,多年来的感情(尤其是的是床上的)还是得讲的。
这不,终于找到了'心爱的小飞',李大哥立马捧在手心里当绝世宝贝,马不停蹄的跑来夏威夷结婚,还四处炫耀。
真的小飞一定坐不住了,奶奶个熊的,老子的男人也是你个冒牌货能分享的?
老李是我的,就算你长得像我也不成,还给我!
但出现的不是赵小飞本尊还是让李哲天小失望了一把。
不过,风骚男的确是带来了小飞的消息,这让苦苦寻找三年的李哲天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
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还在生气?
气当年的那句'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别怪我心狠手辣'?
还是……跟那头野驴共享人生去了?
李哲天心里也没底,生怕见到不该看到的,犹豫不定。
不过不要紧,就算是抢,也得把人抢过来,野驴,哼,扔海里喂鱼。
李哲天满脸的杀气腾腾,转而又情绪激昂。
毕竟是马上要见到小飞了。
三年了,可想死了。
这时候,风骚男溜溜达达到了正在举行宣誓仪式的两人跟前,往一脸茫然的安涯身上一靠,接着大爪子就开始乱摸,"小飞,你瘦了……"
一边说,一边朝安涯放电。
唰唰唰!!
十万伏,看你顶不顶得住!
小安同志一直驻守电脑跟前,对放电之事从未经历,一时间给电傻了。
把小安子搞定,风骚男把风向转向李哲天,借助两人十分贴近的地理优势,加上颇出格的肢体语言(类似打情骂俏),总之就是两人凑到了一块。
……说悄悄话。
不但如此,风骚男还用身体将众人目光挡住,恨不得糊在李哲天侧脸(耳朵)上。
问题是,李大哥居然不反对。
话说这可是李哲天和追寻多年的挚爱的结婚现场,正在宣誓的关键时刻,突然闯出来一个来意不明的可疑人士,李大哥既不阻拦也不吭声,任由人挂在自己身上当装饰。
最重要的是,当着赵小飞的面。
注:同性恋对爱情的捍卫标准是:男女通防。
通俗点就是,只要符合是人,喘气的,这两个标准,都得严防死守。
更何况,来的人实在骚的不像话。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台上诡异的三人。
这个诡异状态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也就是短短几秒钟就结束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众人大跌了一把眼珠子,李哲天竟然甩下马上要跟自己喜结连理的爱人,跟刚刚那个闹场子的人一起……私奔?
大家不知道李哲天的阴谋,都以为李大哥能耐了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结果刚找到红旗,彩旗也到了,最后李大哥觉得还是彩旗好,然后撇下红旗走人。
"天哥,你不能走!"
"对啊,你走了,小飞哥怎么办?"
"天哥,小飞哥可是跟了你很多年了!"
众兄弟实在看不下眼了,本觉得自己就够荒唐的了,一个个玩鸡闹鸭不务正业,现在自己的带头大哥玩个更狠的,婚礼现场跟小几?!私奔!
也太不厚道了!
李哲天急得要命,哪有时间解释,边往外走边大声说,"我有急事,婚礼推迟!"
风骚男挑衅的看着脑筋还在死机中的安涯,然后恶狠狠地比了个中指给他,神态极其鄙视。
本来安同志是被拉来演戏的,闭着嘴老实呆着就成。
结果,咱们的小安同志在三天三夜没睡觉的情况下,一激动,完成了一个壮举。
只见他大吼一声,"李哲天,你今天敢跟他走,咱俩就完了!"
吼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伤心欲绝!
这一嗓子把李哲天都吼乐了。
大哥您谁啊,我去找我的小天,你该哪凉快哪呆着去。
李哲天开始用眼神当刀子在安涯身上戳洞:你脑抽了吧!滚蛋!
安涯毫不畏惧:老子的戏没完,你得陪我演下去!
李哲天怒:你算老几!
安涯冷笑:又来了,最恨被人鄙视,所以老子决定玩你一把!
……当然,眼神交流心电感应不如语言表达的准确,李哲天没明白安涯眼神的含义,拽着小舞扭头就走,烂摊子不管了。
卧薪尝胆三年,终于等到佳人消息,管你鸟蛋!
只见安涯'妒性大发',指着风骚男蹦着骂,"你个死狐狸精,你他妈爪子发贱啊,欠剁了不是!"
骂完开始满场找菜刀,誓要把死狐狸精剁了。
偏巧,切蛋糕塔的刀子在旁边放着。
安同志二话不说,抡着板刀(那刀又长又宽,比较实用)嗷嗷的就上去了。
这边的亲友团一看坏菜了,闹大了。
赶紧上去拉,一群人抱着人,一群人夺刀,还有一群人去劝李哲天,还有一群人怒视着风骚男(不敢群殴,怕以后登堂入室给小鞋穿)。
由于拉架的那群人不是平常百姓,一个个都是在当地混得有头有脸,而且都不是吃素的,傲的厉害,本来是拉架,结果不知谁开了个头,竟然打起了群架。
还是全球性的(不知道算不算世界大战)。
李哲天估计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忙拉着自己的人马过去拉架。
结果也被卷入战争。
你是黑老大,我他妈也不是姓白的,而且我管的地方还挺大,撒哈拉知道不,那我地盘。
地头蛇大哥皮皮鲁也带着自己的人杀了进去,但做的最大贡献就是把战圈扩大了。
大家都忙着掐架,只有两个人没淌浑水。
一个是安涯,一个是风骚男,自称是小舞的人。
现场一片混乱,大家各打各的,竟然忘了始作俑者,安涯。
此时的安同志正在积极的在地下匍匐前进,躲过了无数腿脚最终艰难的爬到了大门口,期间挨的黑脚无数,但是为了伟大的理想,豁出去了。
就在光明出现的关键时刻,一个程咬金出现了。
安涯抬头一看,哟,这不是小舞吗?
小舞低着头,眼睛笑得弯弯的,"小飞,这么着急要去干嘛?"
声音挺好听,不过,安涯认为这是招魂曲。
安涯蹭的蹦起来,上去就把人手拉住了,"大哥,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刚才这个男人跟李哲天的密谈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那个人不是赵小飞,真正的'太子'在我手上,快快随我去吧。
所以安涯也义不容辞的脱离角色,过河拆桥。
要说那人还真是让人想不通,听他的口气,应该和赵小飞是旧相识,貌似以前还合作挺愉快,自己的老搭档的皇后宝座给人抢了,他对待这样一个靠着脸蛋爬上来的'狸猫',应该是严厉打击,消除隐患,杀人灭口都不为过。
但人家妖媚的一笑,"我没拦你啊。"
安涯可算是松了一大口气,急急忙忙奔上逃亡之路。
临走时,还没忘把钱箱子带着(兄弟们给的红包)。
等李哲天和皮皮鲁把人都拽开,大家才反应过来,打什么啊,都是一个球上的人。
来来,坐下喝点鸡尾酒,就算是言和了吧。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你踩了我家老大一脚,你撞了俺家压寨夫人一下这点破事,结果就鬼使神差的打得不可开交了。
几个比较有威望的大头头站出来说了点软话,最后整个句'不打不相识'。
总算平息了战争。
李哲天作为婚礼的主办人和男主角,只能灰头土脸的上来道歉,顺便摆酒压惊。
等把这些不好惹的大地雷们安顿好了,李哲天惊讶的发现,安涯不见了。
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跑了,李大哥恨得直磨牙。
李哲天居然给安同志忽悠了。
本来多好一出'私奔',让你丫给搅黄了,害得我得罪这么多黑道大佬,以后看我不整死你!
安涯不是赵小飞,不着急,等以后有空再抓回来干活还钱。
处理完战乱,李大哥火烧屁股一般跟着小舞跑了。
小飞,为了你,我可是下了血本,不但劳民伤财,还在道上狠狠丢了一把脸。
你要是敢再出什么幺蛾子,看我不把你操的这辈子下不去床!
李哲天心里暗暗地磨着'刀'。
这时候的安涯,忽悠完李哲天,拿着钱顺利大逃亡,但是摆在面前的现实同样的残酷。
他妈钱是管够,问题是没护照啊!
这可是在美国的夏威夷啊,和中国正好是球心对面。
语言不通,在当地居民面前露了相,还被全球各地黑老大认了脸,想不死都难。
可没了护照,怎么回去呢?
这边,李哲天心里也在犯嘀咕,你说去见一个人,要带着护照去见,还真是天下奇闻。
小舞带着李哲天翻山越岭,当然,交通工具是越洋飞机。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奔波,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XX市。
也就是李哲天的大本营。
转来转去,居然转到了原点,这把李哲天郁闷的。
早知道你在这,我跑夏威夷得瑟什么!
小舞带着李哲天去了赵小飞住的地方,挺远,在XX市的郊外。
这里环境不错,鸟语花香,空气清新。
门口挂着一个牌挺煞风景,XX市巍山公墓。
卖身问题
李哲天当场就惊了。
宛如晴天霹雳一样劈中了这个久经沙场的男人。
小飞,小飞,你在这里?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无法相信,那个长着细长狐狸眼笑起来更像小狐狸的男孩,已经沉睡在黑暗冰冷的泥土里,再也无法妖娆的跳舞,无法放肆的大笑。
心彷佛不跳了,浑身的血液渐渐凝固。
李哲天站在公墓门口,无论怎么努力,也拔不动僵硬的脚。
小舞转过身来,神色嘲讽,"李哲天,找了这么多年,你唯独漏下了这里。"
李哲天瞬间回复力量,冲出去抓着小舞疯了一般的摇晃,嘶声大吼,"不可能!你是不是在糊弄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一代枭雄,竟然在乞求。
小舞冷冷的甩开李哲天,指着他的鼻子骂,"李哲天,要不是你,小飞也不会死!"
这个'死'字,严重刺激了李哲天脆弱到即将崩溃的神经。
李哲天眼睛血红,"闭嘴!"
小舞妖媚的脸上全是严肃和悲愤,字字泣血,"李哲天,是你害死的小飞!"
李哲天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大喊,"啊————"
寂静的公墓,悲鸣的男人。
……
夏威夷的小巷里。
安涯忽悠了李哲天才侥幸逃离魔爪,跌跌撞撞跑了很久才放心蹲下来休息。
长时间坐在电脑跟前,严重缺乏运动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安涯累得两脚发软,虽然精神很困顿,但脑袋还不糊涂。
当务之急是乔装隐藏,然后伺机回国。
因为结婚礼服是白色的,甭管跑到哪儿都特别扎眼。
安涯捂着脸去小集市买了一身图案乱七八糟的土著服装,看起来很像窗帘,穿起来十分有抹布的质感,价格更是跟拖布有一拼。
打乱头发,戴上草帽,安同志踢踏着一双人字拖开始了异国考察之旅。
先想办法住下再说。
当地景美,人美,房子也挺美,草屋。
正规的旅店安涯就算脑抽了也不敢去,只能蜗居在郊区居民家自己开设的小黑旅店。
挺便宜,就是蛇虫鼠蚁老过来串门。
安涯心里直乐,幸亏长脑子,出来的时候带了钱柜,不然现在得睡桥底下了。
连睡三个晚上,安涯觉出不对劲了。
怎么没人来追捕?
要说李哲天那种只准他负别人别人不能占他一点便宜的恶霸,怎么能在被人狠狠忽悠了一把之后,还能稳如泰山的等了三天没动静?
安涯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个人认为应该是找到了'太子',姓李的一激动,忘了劳苦功高的'狸猫'。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经过这几天的明察暗访,外加投石(银子)问路,安涯终于找了帮人偷渡的窝点。
护照刚一到手,安涯怒了。
丫也太不敬业了,让他们找个稍微像自己一点的护照,居然弄了个女性!
安涯抓着接头的人不放,"你给我换个男的!"
那人还挺横,"男的没一个像你,就这女的还是找了好半天呢!"
安涯指着那将近三十岁大妈的照片,大骂,"我像她吗?这么丑,你他妈眼瘸了啊!"
那人才不管这事,一把推开人跳上车走了。
安涯吃了亏却没法讨回去,只能磨了半天牙。
护照上的大妈虽然也长了一双上挑的狐狸眼,但跟安涯是完全两种风格。
安涯是看起来妖媚,一笑特可爱,眼睛眯眯还露出俩虎牙。
那大妈看起来就很让人呕吐,估计照相的时候还特意浓妆艳抹一番,拙劣的浓妆下半遮半掩的黄褐斑和皱纹真让人倒足胃口。
没办法,为了回到故乡,豁出去了。
安涯忍吐买了一套花枝招展的女装套身上,为了突出'女性'特征,还特意红着脸去内衣店弄了件胸罩,为了追求质感,里面还塞上了两只沉甸甸的橙子。
旅店的老板娘特别热心,使出看家绝活给安涯化了妆。
血盆大口,油绿眼皮,惨白面色。
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糊弄的差不多了,安女性缩头缩脑的去了机场。
回头率,百分之三百,呕吐率,百分之百。
过关的时候安涯紧张的几乎要晕倒,生怕被抓到来个遣送回国,那又得落姓李的混蛋手里,这次不死也得去层皮。
结果顺利的超出想象。
人家一看照片立马卡戳放人,扫都不扫本人一眼。
估计给那张惊心动魄的照片恶心到了,生怕见到本尊吓得直接摒弃女性了。
安涯提着心上了飞机,坐下就放了心。
用纱巾蒙着脸,一觉呼噜到了美丽富饶的祖国。
当安涯以这种惨绝人寰的形象找到陈波时,陈波足足愣了半分钟。
安涯一拳过去,瞪眼,"傻了你啊,我你安大爷!"
陈波转过身干呕,吐了几口回过神来,"安涯,你刚从泰国回来?"
安涯怒,一脚踹了过去,"滚丫的!"
陈波四处看看,忙把人拽进屋里,"你不去夏威夷结婚了吗?"
安涯往沙发上一倒,鞋子蹬掉,"谁结婚了,你爷爷我差点在大西洋喂了鲨鱼!"
陈波把安涯的高跟鞋踢到一边,继续追问,"这事地球人都知道,怎么,你被赶回来了?不太可能吧。"
安涯一翻眼皮,"人家真主儿都回来了,我还蹲那干甚,姓李的到现在还没动静,八成死在床上了。"
陈波惊,"什么?"
安涯磨牙,"精尽人亡!"
这回陈波学能了,说什么也不能把安涯再丢了。
不但弄了个郊区的大别墅关着,还在人耳朵上镶了只侦测耳钉。
这个耳钉可是高科技,只有解码器才能取下来,而且只要人离开别墅一百米,那个耳钉便会自动开启报警系统,陈波马上就能接到警报。
那个别墅也极尽心思,门窗全都是密码锁,密码一律是极复杂,还设置了防火墙。
想逃出来,做梦吧。
不过,安涯不知道这些,等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傻乎乎的安同志还以为这个哥们挺仗义,给了个金屋住着,还送了个钻石耳钉。
安涯四处转着看陈波的新房子,嬉皮笑脸,"陈波,你傍上富婆了?"
陈波伸手弹了下安涯脑袋,脸拉了下来,"说什么呢!"
安涯抱头鼠窜,"难不成傍上了富爷?"
陈波抡着擀面杖追着安涯打,"你皮痒了不是?!"
一个跑一个追,最后累得气喘吁吁倒地板上大笑。
陈波一擀面杖扔安涯身上,"臭小子,以后老实点,别再出去惹事了!"
安涯哎哟一声,"操,谋杀啊!"
陈波翻身爬起来,"听见没有,不准出去,除非我带着你。"
安涯笑,"行,但你得给我电脑。"
陈波点头答应,"成。"
两人开始共同居住生活。
白天安涯睡觉陈波出去办事,晚上安涯折腾电脑陈波睡觉。
虽说陈波发达了,但是依然保持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床都不肯多买一张。
安涯吵着睡不开。
陈波振振有词,"咱俩睡觉时间正好错开,再买不浪费嘛!"
安涯指着那张单人席梦思吹胡子瞪眼,"陈大爷,你不会穷的连双人床都买不起吧!"
也不能怪人生气,睡觉不老实的安同志掉下来好几回了。
陈波还有理了,"那好吧,等元旦降价再买。"
安涯一算日子,急了,"操,这还有半个多月呢,现在就去!"
陈波嗯嗯啊啊,就是不愿意多花钱。
安涯干脆从自己小金库掏出几千块扔给陈波,"给,买个最大的,至少两米二乘两米六的。"
他怎么可能有钱?!还是这么大额的现金!
陈波拿着钱厉声质问,"哪来的!"
安涯切了一声,"姓李那混蛋的。"
手里的钱瞬间变成烧红的烙铁,陈波阴沉了脸,"安涯,这钱……是他的?!"
安涯没听出陈波语气里的不对劲,还挺炫耀的把自己的包拎出来,打开一看,里面竟全是一打一打的百元大钞,足有几百万。
除去路上花的几十万,剩下的钱能够花好一阵子了。
问题是,陈波并不知道这钱是安涯顺走的,能在李哲天手里骗到钱,安涯绝对没那本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某种交易。
这时,安涯还得意洋洋的加了一句,不引以为耻,反引以为豪,"嗨,就当那混蛋给老子的精神损失费了,咱陪他玩了这么长时间,总得给点补偿吧。"
陈波给那个'玩'刺激到了,加上安涯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儿,实在令人气愤难当。
太恬不知耻了,居然为了钱出卖……
陈波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
安涯笑眯眯的凑上去,"陈波,这几天我弄出一病毒,可牛叉了,绝对……"
陈波突然抓住安涯的领子,眼睛血丝弥漫,"你……你跟他!"
安涯推陈波,"干啥!"
陈波不撒手,抖着嘴唇,"你……你跟他睡过了?!"
安涯本来挺高兴,被陈波一质问心里也有点气大,回了一句,"怎么了,我不也跟你睡过!"
陈波呼呼喘气,"我说的不是这个睡!你跟他上 床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安涯最恨那件事,不提还好一提就上火,"……老子就上了,你怎么着吧!"
陈波恨得眼睛直喷火焰,咬牙切齿,"不要脸!"
安涯也怒了,一拳打向陈波,"妈的老子就不要脸了!"
陈波来不及躲开,重重挨了一拳,一边的眼睛立刻睁不开了,疼得不行,把安涯往地下一甩掉头就走,心里的火熊熊灼烧着,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辜负我!
安涯跌在地下还挺郁闷,自己吃了亏顺了点钱,居然给人骂不要脸。
关键是骂自己的人是陈波。
不就是嫌自己是变态吗,此地不留爷,爷也不沾你的光!
安涯收拾东西,把刚弄出来的病毒拷在U盘里,背着大包就往下冲,陈波刚要出门,扭头一见安涯准备大逃亡的行头脸色就变了,"你干什么去!"
安涯眼皮也不抬,"干你屁事!"
陈波过去拽他,"不准出去。"
安涯哼,"你管得着我吗!"
说完挣开陈波直奔大门,但是被密码锁挡住了。
上面密密麻麻竟然是键盘,不光是数字,连标点和字母键都在上面。
可见陈波的用心良苦,想出去,没门!
安涯扭头,"密码!"
陈波根本不搭理他,自己闷着头抽烟,烟圈一团团氤氲开来,笼罩在他的上空。
安涯冲过来狠狠推了陈波一下,"给我密码!"
陈波缓缓开口,"有本事,自己破去。"
安涯怒了,蹬蹬蹬奔上楼拿下笔记本开始连接数据线,插好之后还没动呢就听全屋一阵刺耳的警报,紧接着所有门窗齐刷刷的几声脆响。
显然,是安涯的举动触动了警报装置,门窗瞬间自动锁死。
这回,就算是有密码也开不开了。
陈波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在安涯眼前晃了晃,然后从防盗门空隙中狠狠扔了出去。
钥匙悄无声音的掉进了草丛中。
"那是唯一能打开门锁的钥匙,现在,没有了。"
安涯气得脑子都炸了,"你他妈有病啊!现在怎么出去?"
陈波深吸了一口烟,"出不去了。"
安涯跑过去晃陈波,"你赶紧叫人来啊,打电话啊!"
陈波怨恨的看安涯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狠狠往地下一摔!
手机炸开,四分五裂。
一向老实巴交的陈大爷居然破天荒的玩了把破釜沉舟!
安涯惊愕的不行,火气全消,过去摸摸陈波脑袋,"波,受啥刺激了?"
陈波躲开安涯的手,只顾着抽烟。
安涯绕过去,蹲下来仰着脸问陈波,"怎么了?我哪儿惹着你了?你说啊,别不吭声,怪吓人的。"
陈波不理安涯,站起来往楼上走。
安涯颠儿颠儿的在后面追,"陈波,哎陈波,出啥事了?"
一直追到房间里,陈波进去就把门关上,紧闭的房门差点把安涯的鼻子拍扁。
安涯有点慌神,以前陈波也不是没闹过脾气,但这回有点大了。
"陈波,你出来啊,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
"我说陈波啊,你不待见我就让我滚蛋呗,干嘛把我关这里,看吧,现在你也跑不出去了。"
……
"哎陈波,我不走了,不走了成啵?"
这时,房门打开了,陈波拉着脸,脸黑得跟锅底一般。
安涯眯着眼笑,"嘿嘿,可出来了。"
陈波迈出一步,逼近了安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安涯不知觉,拍拍陈波肩膀,"陈波啊,刚才打你是我不对,看这眼圈黑的,真可怜人,等着,我去找点药,不然……"
陈波猛的拽住转身欲走的安涯,用力抵在墙上,俯下身。
……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床的问题
安涯怎么也不会相信,跟自己玩了十年的哥们居然是个喜欢男的变态!
若是李哲天,安涯肯定是当被狗咬了,因为那人一开始就是自己的仇人,一直都防备着,就算被突然袭击了也有抗体。
可对陈波,明显安涯没有打预防针,有点招架不住。
猛地推开黏在嘴上的陈波,安涯用力擦着嘴唇,抖着爪子,"你你……你你你……"
陈波捏紧拳头,咬着牙抓紧浑身哆嗦的安涯,"安涯……"
安涯大叫一声,"我不听!"
捂着耳朵连跑带蹦的从楼上冲下来,下来一看,傻眼了。
甭管是狼还是羊,谁都出不去。
安涯惊恐的挂在大门上,望着步步紧逼的陈波,"你你……你别过来!"
陈波满脸的懊悔,但脚步还是比较坚定的,一直逼到了跟前。
"安涯,你听我说。"
安涯哆嗦一下,大喊一声,"别靠近我——"
陈波深吸口气,大喊一声,"我喜欢你——"
安涯傻了,陈波愣了。
安涯没有想到,一向只顾着忙事业没空谈女人的陈大老实人,居然埋伏在自己身边长达十年,保密工作真是做的点水不漏,堪称典范!
陈波没有想到,隐藏了十年的秘密居然冲口而出,而自己以前多么的彷徨,多么的犹豫怎么说出口,竟然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一点不打愣的说了出来。
本来想先旁敲侧击,结果扔了个美式手榴弹。
两人相顾无言,唯有冷汗千行。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安涯糊里糊涂来了句,"多久了?"
陈波嘎的一下差点抽过去,不过还是十分镇定的回了句,"呃,差不多十年了。"
安涯点头,"哦。"
陈波悄悄擦了下额头的冷汗。
安涯突然回过神,扭头冲着陈波那只没伤的眼睛打了过去!
"妈的,居然刚认识我就……个老色狼!"
陈波嗷的一声给打得仰面朝天,刚才是酷狗,这回终于升级成功,成国宝了。
安涯怒不可遏的跳上去,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爆揍。
陈波抱着脑袋嗷嗷惨叫就是不还手。
"哎,你他妈还手啊!"
"不还。"
"为啥不还手?"
"只要你让我喜欢你,任打不还手。"
"……"
安涯一屁股坐地板上,气咻咻的摸过烟点上。
陈波偷偷看了安涯一眼,确定不会再动手,这才从地下爬起来,远远地坐一边。
安涯冷着脸指指陈波,然后又拍了拍旁边的地板。
陈波大喜过望,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安涯废话不说,冲上去接着打。
"丫不还手就算了啊!没门!老子这么多便宜都给你占光了!"
"啊啊啊啊!"
"让你不喜欢女人!让你喜欢男的!"
"嗷嗷嗷嗷!"
"居然这么沉不住气,才十年就憋不住了,至少也得憋个六十年再告诉我啊!"
"噢噢噢噢!"
"陈波,你到底喜欢我哪点啊?"
"……不知道。"
"操,给我说明白点,最好一条条列出来,带通假字的不要。"
"……为什么?"
"我好改!"
"……"
钥匙没了,在高科技面前,两人干瞪眼谁都出不去。
安涯捅捅陈波,"怎么办,等着饿死?"
陈波捂着大包子脸说,"明天有人过来接我,他有备用钥匙,到时候就能出去了。"
这么简单?太忽悠人了!
气愤的安涯抓着陈波再次实行铁腕政策,暴打。
陈波继续老老实实挨揍。
直到安涯打的自己都过意不去了,才扔给陈波一瓶红花油。
陈波拿着自家的红花油感激涕零,就差泪洒长空了。
安涯连忙摆手,"打住,我可不是跟你和解啊,要不是咱俩认识十年了,我管你!"
陈波赶紧点头,往自己脸上倒红花油。
除了脑残,大家都知道,那玩意儿虽然能消肿止痛,但绝对不能靠近眼睛(强烈刺激性)。
只听陈波'啊'一声惨叫,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安涯一闻那冲鼻的味儿就知道坏菜了,那笨蛋居然用沾着红花油的手揉眼睛!
忙拽着人往浴室奔,先冲冲再说。
陈波脑袋整个儿笼罩在冷水下,冻得瑟瑟发抖。
洗干净眼睛,安涯把人拽上来一看,妈啊,那叫一个凄惨。
头发全湿,浑身哆嗦,陈波红着眼睛哗哗的流眼泪。
把人弄成这样,安涯就算有气也撒不出来,领着惨兮兮的陈波就去卧室换衣服。
换了衣服擦干头发,安涯把人踢床上,"快睡吧,今天床让给你。"
陈波红着眼睛不吭声。
安涯关上门,"别看了,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陈波拎着被子擦了下眼角的泪花。
安涯……又进来了。
"进去点!"
"你……你要上来?"
"妈的,老子才不要去睡你的木头沙发呢!"
"可是……"
"墨迹什么,睡觉!"
"……"
第二天一早,安涯醒来,发现自己又在地板上打了一夜的滚,睡姿呈奔跑状。
低头一看,陈波躺旁边睡的正香,抱着自己'奔跑中'的大腿。
合着两人一起掉下来的。
安涯拔出大腿,一脚踹向陈波,"起来,买床去!"
陈波迷迷糊糊嗯了一声,翻身接着睡。
安涯找了瓶矿泉水,顺着陈波的脖子倒下去。(大冬天浇凉水叫人起床,很有创意!)
陈波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大睁着迷蒙的双眼寻找那只贱手。
安涯贼笑,晃晃手里的瓶子。
陈波一把夺过瓶子甩出去老远,接着恶狼一样扑向安涯。
哦,忘了说,陈大爷起床气特大。
安涯毫无悬念的给扑倒了,"哇哇,杀人啦!"
陈波把人扑在地板上,抓着人开始运气,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就用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爪吧。
还忘了说,小安子特怕痒。
陈波压着人双手齐上阵,十根跟过电一样的手指把安涯胳肢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哇哈哈哈……不敢了……啊哈哈哈……饶了我吧……"
"不敢也不行,这回我非让你好好长点记性!"
惨笑声一直持续了半小时,安涯笑得肚子都抽筋了,陈波才善罢甘休。
安涯瘫在地板上,呼呼直喘,"陈波,买床去。"
陈波犹豫。
安涯伸手打了陈波一下,"买个大床!"
陈波继续沉默。
安涯冷笑,"哼,别以为我心里不知道,你那点鬼心眼儿能瞒得住谁!买床去!要最大的!"
陈波只得点头,"那好吧。"
等下午安涯睡醒了一看,火了。
你买个大床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可你妈的为什么把小床扔了!
晚上陈波一回来安涯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陈波,床呢!"
陈波伸头,看着卧室里大的跟海一样的床满头冒泡,"这不在这儿嘛。"
呵,还跟这儿装傻呢!
安涯扑上去揪着人呲牙,"我说的是以前那张小的!"
陈波挠挠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哦,我卖了,不卖小的哪有钱买大的。"
大哥,你能花一千多万买套别墅,就没有钱买床!
说出去谁信呢!
安涯指着那张大床问,脸色黢黑,"这个多少钱?"
陈波答,"一万三千六百九十九。"
安涯又问,"小床卖了多少钱?"
陈波脸微红,"六十。"
操,卖了小的连大的零头都不够!
这买卖做的!
安涯狠狠白陈波一眼,搬着手提往床上一撂,"我不管,这床只能睡一个人,那就是你大爷我!"
"行,你睡吧。"
陈波毫不辩解,解着领带去了浴室,水声哗哗作响。
等出来时,人家也没跟安涯客气,动作优美的往床上一倒,接着呼噜大作。
合着方才我放屁来着?
安涯恼了,伸脚去踹,"滚下去!"
陈波显然累极,任脚丫子在脸上乱踩就是不挪窝。
安同志气坏了,抄起手里的凶器(手提电脑)直往陈波脑袋上砸,咚咚乱响。
可人家陈同志明显段数比安涯高许多,愣是睡的抑扬顿挫,憨态可掬。
丝毫不为那个大板砖在脑袋上的胡闹而动。
丫脑壳是不是镀金了?不对,肯定镀了不锈钢!
安涯恨铁不成钢的扔下手提,用尽力气把陈波推下床,然后四仰八叉在床上占地盘。
陈波咕咚一声栽床底下了,怒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朝安涯扔火焰弹。
安涯翻了翻眼皮,跟老子抢床,踹死你!
陈波朝手心吐口唾沫,嗷嗷叫的扑了上去,小样儿,欠扁了!
安涯用力张开手脚,呈大字状。
可那床实在太大了,一个人根本占不下,拆东补西,顾此失彼。
陈波看准时机,一个猛子扎床上空隙处,死把着阵地死都不肯起来。
安涯气得直蹦,爬过去对着陈波就开始连咬带啃。
陈大爷是吃素的吗?答案是肯定的:不!
两人开始大床争夺战。
一开始是拳脚相向,后来就滚到了一块儿。
没过一会儿,安涯就撑不住了,陈波同志倒是越战越骁勇。
很显然,这几个月来,安同志养尊处优,缺乏锻炼,而陈波同志不但来回奔波,强身健体,还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就那小擒拿手连金大侠看了都得拍案叫绝:真是深得我真传啊!
安涯被压制的连身都翻不过来,"啊疼……他妈的,陈波你给我下来!"
陈波膝盖顶着安涯的脊背,手用力的反扭着他的手臂,稍微一使劲安涯就疼得吱哇乱叫。
陈波问,"我买的床,为什么不让我睡!"
安涯哇哇大叫,满腔悲愤,"丫死陈波,你他妈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下流!变态!"
陈波眼睛呼呼冒火,"你个臭小子,想哪儿去了!两张床这屋摆不开!"
安涯怒,"那你把小床放另外一间房不就行了!"
陈波噎住,半天没吭气。
安涯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放开我,我胳膊疼。"
陈波放开安涯,倒在一边出气,"……那样的话,就不能跟你一个房间了。"
安涯也翻过身来,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出神。
陈波推推安涯,"安涯,今晚……我跟你一起睡,行吗?"
安涯刷的扭过头,警惕的看着陈波,两爪子交叉捂在胸前,"你要干嘛!"
陈波尴尬的咳嗽一下,"……咱们以前也是一起睡的啊。"
安涯厉声拒绝,"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陈波备受打击,哀声叹气。
"喂!"
"嗯?"
"手伸过来干什么!"
"……"
"还伸,再伸过来我咬了啊!"
"啊……"
陈波抖着被狗咬了的大爪子,老老实实的把着床边。
安涯警告陈波,"就在那,不准过来,不然……"
安涯呲了呲寒光四射的犬牙。
陈波忙点头,"好好,你睡吧,我喜欢睡床边,绝对不会过去。"
安涯用手指狠狠比了几下,这才放心倒下睡觉。
这边刚一听见小呼噜,人就开始了床上运动。
陈波早已习以为常,牢牢把着床边以免被踹下去。
只见安涯以屁股为轴心,先逆时针转了七八圈,等床单和被子拧到最大极限再顺时针转。
总之就是睡姿奇差,令人发指。
陈波暗想,幸亏定做了这么长大床,不然真不够这祖宗舒展腿脚的。
转一会儿,小祖宗消停了,两腿夹着被子睡安稳了。
陈波以龟速往那边挪。
挪了半夜,终于把安涯抱在怀里了。
陈波心满意足的吐了口气,然后拖着死猪一样的人往床边拽。
期间安涯砸吧了嘴,嘟囔了几声,蹬了几脚。
安涯睡着的样子挺安静,不像醒着的时候,又狂又傲,舌头毒的跟眼镜蛇有一拼。
睫毛柔顺的伏下来,长长的,翘翘的。
都是月亮惹的祸。
陈波一个没忍不住,颤抖的嘴唇就贴了上去。
很滑,很暖的触感。
嘴上的感觉像高压电一样,瞬间传遍了全身,在脊椎顶端猛然炸开,脑中一片废墟。
爱了十年的人,终于躺在自己的怀里,手心竟然有些冷汗涔涔。
陈波长叹一声,把人拥得更紧了。
窗外,一轮明月发出辉耀的光芒。
习惯成自然
"啊——"
谁啊,大清早,嚎什么嚎!
陈波从梦中猛的惊醒,刚睁眼就见一个砂锅大的拳头!
"咚!"
一个眼锤。
"嗷!"
陈波一头栽了下去,摔得满眼金星。
安涯慌乱的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的睡衣异常凌乱,很有被那啥的嫌疑,忙在身上乱摸乱看。
陈波捂着眼睛爬上来,起床火蹭蹭冒,"祖宗啊,你得干什么!"
安涯义愤填膺,"你有没有把我怎么样!"
陈波哭笑不得,"大爷,你先问问自己,你有没有把我怎么样?!"
安涯不信,扯着睡衣质问酷狗波,"陈波,你看我衣服,扣子居然开了三个!"
陈波气得大声吼过去,"你睡觉不老实赖谁!"
估计安同志对自己的睡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马上就不做声了。
但一想到自己刚醒来的时候,居然是在陈波怀里的,两人四腿儿交缠,脸都贴在一块儿,就止不住心里的那口恶气,妈的,趁火打劫!
陈波扯过被子,倒下接着睡。
安涯不依不饶,过去揪着人不放,"起来,给我说清楚!"
陈波怒了,翻身爬起来指着安涯的鼻子开始数落,振振有词,"说就说,你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吗!哼还说我下流,你也不是什么好鸟!嘶……"
陈波捂着嘴抽冷气,安涯仔细瞅了瞅。
哟,可不是,都肿了。
陈波一看人的底儿开始撒气,立马声泪俱下的声讨,"我容易么,在外面累死累活,回来就想睡个安生觉,可是就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是奢求!"
安涯底气全部撒光,"那个……我怎么你了?"
陈波一看情势大好,情绪激动不已,蹭的就跳了起来,撒谎撒的底气十足,"昨晚我刚睡着,你就开始闹腾,不但闹腾,还往我这边挤,你看看,我一共就睡这么点地方,碍着你了吗?你非得把我挤下去你就高兴了是吧,你说你挤我,我忍,行,你往我怀里钻,我忍,也行!但是……但是……"
安涯紧张的攥紧手指,"但是什么?"
陈波悲愤(请注意他那哀怨的眼神),"但是……你咬我干嘛!"
安涯傻眼了。
这个'咬'确实是真事,但那是安同学被亲急了做出的应激反应。
人陈波睁着眼说瞎话连草稿都不打。
(不愧是优秀编剧,优秀导演,外加超级演技派!大家鼓掌!)
陈波一看,忽悠成功,再接再厉,"我推你,你就揍我!"
安涯一开始有点不相信,但当陈波说出'咬'时,再结合自己刚醒过来确实是把陈波挤到床边差一点就掉下去,安涯就相信了八分,自己没别的特长,就是喜欢睡觉闹腾顺便咬东西,被子被咬出一个大洞也是经常的事。
陈波白安涯一眼,倒下去继续补觉。
安涯傻愣了一会儿,然后很轻的推了下陈波,"哎。"
陈波蠕动一下,没理。
安涯脸皮有点挂不住,昨天才骂人家是变态,晚上就把人嘴啃了,实在是不厚道。
"那个……"
我给你拿点药抹抹嘴?
安涯有点说不出口,太肉麻了。
陈波给背上挠来挠去的大爪子弄烦了,扭头就吼,"拿开你手,我睡会儿,昨晚累死了!"
(就是,光忙着抱人亲人了,能不累嘛!)
安涯一下就给闹了个大红脸,手也僵在半空。
半天,才找到比较不尴尬的话题。
"那个……你不去上班?"
陈波一骨碌爬起来,抓着安涯的领口指着自己的嘴,"就这形象,我能出去吗?下面的人见了,还以为我老婆是个狗熊呢!半夜啃人我看你是欠拾掇了!"
安涯彻底没声了,乖乖爬一边默哀去了。
(陈波同志大获全胜,忽悠成功!)
当天晚上,两人各把着一边的床边,井水不犯河水。
但早上醒来时,安涯依然发现自己一头扎在陈波怀里,而且把人挤得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更让人泄气的是,陈大爷的嘴似乎更肿了,眼圈更黑了,安涯脸上就一阵阵发烫。
这姿势,这体位,很明显是自己侵略的人家。
要安涯知道是陈波把自己硬拖过来搂着乱摸,还混淆真相忽悠自己,估计得咬掉陈波一只耳朵。
陈波同志则是一脸的冷淡,似乎是在对安涯无声的控诉。
其实心里早乐不思蜀了。
咱腹黑,咱光荣。
"陈波,再买一张床吧。"
"不行。"
"那你……怎么去上班?"
"不去了。"
"啥!"
"吵什么,我是老板,谁敢说什么。"
"但是……"
"但是什么,困死了。"
"陈波,我想过了,要不咱们把床推里面,靠着墙吧,我睡外面。"
"成。"
结果,当安涯看着被挤在墙上当浮雕的陈波,欲哭无泪。
陈波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安涯恼羞成怒,"不管了,谁叫你只买一张床的,老子挤得就是你,怎么着吧!"
陈波一副吃了亏不敢吭声的样儿,其实心里相当的美滋滋。
在以后的夜晚,陈波理所当然的搂着安涯小亲亲睡的不亦乐乎,当然,得等人睡迷糊了之后再动手,不然准得打上打半夜。
习惯成自然,这话说的真对啊!
一开始安同志还很排斥被一个男的抱着睡觉,后来发现被搂着睡比较暖和,而且十分方便他伸胳膊搭腿儿,滚来滚去也就成自然了。
发展到后来,安同志没陈氏靠枕就睡不着觉,这个世界太神奇了。(失眠的同志终于有救了!)
只要陈波回来晚一会儿,准能接到午夜凶铃。
安涯给陈波打电话,口气很冲很怨妇,"大半夜去哪儿鬼混了!"
陈波那边正觥筹交错,灯红酒绿,"我这边有事。"
安涯不愿意了,"有屁事,吃个饭能吃到凌晨三点,跟你吃饭的他妈都是饭桶啊!"
那边吵杂了一会儿,陈波说,"成,我半小时后到家。"
安涯满意的挂了电话,边斗地主边等陈波回来。
没过一会儿,陈波就吭哧吭哧跑上楼了,"我回来了,安涯你睡了没有?"
安涯把手提一扔,俩胳膊直直一伸,"过来抱。"
陈波老老实实凑上去,俩手从安涯腋下穿过,肩膀一沉,安同志已经就位了,狗熊冬眠式。
安涯砸吧嘴,舒服的蹭了蹭,还是人肉靠垫舒服啊,不但柔软,而且恒温呢。
陈波抱着安狗熊,嘴角悄悄勾了起来。
"哎哟累死我了,你这床连靠垫都没有,我背都伸不直了。"
"活该,让你成天玩电脑。"
"操,还不是你不让我出去,我连运动都没有空间!"
"不是给你买了跑步机?"
"那玩意不好使。"
"那就爬楼梯。"
"陈波!"
"嘛事?"
"……我想出去。"
"不行。"
"我憋死了。"
"……也行,但有个条件。"
"什么,你快说。"
"让我揍一顿。"
"为啥,老子凭什么让你揍!"
"把你揍成猪头,出去就没人认得你了。"
"……"
安涯吵闹一夜,陈波同志心力交瘁,但仍旧死不松口。
想出门,从我身体上踏过吧。
不过安涯长了个心眼儿,虽然密码锁破解不开,但是陈波有钥匙啊!
等凌晨时候,陈波被熬的都睁不开眼睛了,安涯特别殷勤的扑上去,"陈波,脱衣服睡觉吧!"
陈波头昏脑胀的脱外套,完全没有留意到安同志两眼冒出的油绿精光。
安涯服务态度热情的空前绝后,不但帮半醉半醒的陈同志脱掉外套,就连里面的羊毛衫和衬衣也一起脱掉了。
陈波困得不行,一头栽床上不动弹了。
安涯摸遍了衣服,就是不见那把要命的钥匙。
肯定还在身上。
安涯又热情洋溢的扑上去帮陈波脱裤子。
皮带'哗啦'一声被抽出来,陈波醒了,眼睛眯了眯,"安涯,你干嘛呢?"
安涯皮笑肉不笑,"那个,西裤干洗很费钱,别压皱了。"
手脚麻利的把人裤子扒下来。
陈波嗯了一声拽过被子,"哦,你也快睡吧。"
话音刚落人就开始小声打呼噜,安涯登时心花怒放,太天时地利人和了!
可是,安涯捏遍了裤子所有的边角还是没找到钥匙。
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安涯费解的望着脱得就剩一条小裤裤的陈波,灵光一闪,难道……
丫太阴险了!
陈波是趴着睡的,安涯记得,刚才脱西裤的时候,好像看到他的内裤上有个暗袋。
好你个陈波,居然把钥匙藏在这见不得人的地方!
安涯狠狠心,咬咬牙,不就是偷'鸡'摸狗吗!
老子来也!
先把呼噜震天的陈波翻过来,'摸鸟'大行动火爆进行中。
可看着那处起伏有致,安同志难得的口干舌燥了一把,为什么?还不是陈波同志的内裤,又紧又小,暗袋就在正前方的凸起处。
安涯已经看到那把钥匙突兀的翘在制高点的布料下,但就是没法伸手。
本来就鼓鼓囊囊,还放把钥匙,这不有病吗!
安涯心里把陈波翻过来调过去的骂。
陈波倒是睡的安稳,连呼噜都不打了。
安涯鼓起勇气,抖着手去拽暗袋上的拉链。
那个拉链头非常精致,跟苍蝇腿儿似地,用指甲盖掐着才能拿住,安涯就这么掐着苍蝇腿儿慢慢使劲,除了把富有弹性的内裤拉动以外,拉链根本不为之所动。
操,什么破拉链,这么钝!
骂归骂,活还是要干的。
安涯干脆一手压着拉链,一手使劲拽苍蝇腿儿。
费了半天劲儿,累得满头都是汗,终于把拉链拉开了。
安涯的耐性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加上这么折腾陈波都没醒,估计是睡熟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伸着手就往里摸钥匙。
要想摸到钥匙,就必须摸到那根肉肠。
手指慢慢滑进,暗袋被撑开。
安涯闭着眼往里摸,就在刚要摸到钥匙的时候,突然感到了异常。
手底下那根软软的东西,怎么变硬了?!
安涯猛的睁开眼,看到的是暗袋居然被撑了起来,钥匙就被顶在高高的帐篷尖儿上。
陈波的爆喝同时传来,"你干什么!"
安涯吓得手一哆嗦,忙把手抽出来。
陈波坐起来,发现已经被拉开的暗袋翘得老高时,脸开始迅速涨红。
安涯结结巴巴,"那个……我……"
陈关公揪着安涯举起拳头,"大半夜,你……你乱摸什么!"
安涯有口难言,只得装哑巴。
陈波恨恨的放下拳头,拉过被子盖住挺高的内裤,面红耳赤,"别胡思乱想,快睡觉!"
安涯知道今晚肯定没戏,只得躺下睡觉。
白天睡多了,一点都不困,可没等睡着,安涯就给那边轻微的震动惊得睡意全无。
陈波正捂在被子里,胳膊处一拱一拱,隐约传来粗重压抑的呼吸。
安涯有点热的难受了。
"喂,陈波,你干嘛呢?"
"……没干什么,快睡你觉!"(声音有点哑)
"你硬了?"
"……"
"要不我回避一下?"
"……"
陈波闷不吭声,动作也停下了,但是喘气声似乎更粗了。
安涯笑嘻嘻的凑上去,推了陈波一下,"哎陈大爷,老当益壮啊!"
陈波没动,热度透过被子传了过来。
安涯属于那种贱的都找不着北的那种,你越不理他,他就越上赶着招你,这不,陈波没空理他,他还来劲了,隔着被子就把人缠住。
"嘿嘿陈波,怎么想到把钥匙藏到那地方的,太……唔?!"
遛鸟溜急了
"唔唔唔……"
安涯被热气腾腾的嘴堵得严严实实,欲罢不能。
陈波气喘吁吁,舌头舞那叫动如脱兔,不但搅起千层浪,还直往人喉咙里钻,可把安涯弄惨了,想叫叫不出,想动动不了。
安涯呜呜嗯嗯,手刨脚蹬,在陈波身体下面扭麻花。
谁也不让着谁,两人一时兴起,玩起了无敌风火轮,从床上滚到地下,又从地下滚到床上(这是怎么滚上去的?)。
最后,还是陈波英明神武的把人堵在床最里面,借助墙的优势,死死摁住了胡乱扑棱吱哇乱叫的安涯,开始……蠕动。
安涯怎么挣扎也起不来,气得直翻白眼。
丫陈波你给我等着,不让你高唱一剪梅老子就跟你姓!
很显然,男人一旦发了情就成了禽兽,鉴于陈波同志还穿着衣服,也算是衣冠禽兽了,陈禽兽不但自己抽筋似地打炮,还非要拉着安涯一起同仇敌忾,共同进退。
安涯空有一身好武艺(毒舌功)就是使不出来,干瞪眼着急。
陈波越蠕动越来劲,干脆用力的戳小安子的肚子,爪子也没闲着,充分利用地理优势,溜着溜着就溜到安小鸟那边去了。
安涯给咸猪手摸了,一个激灵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
丫手摸哪儿去了!
找死不是?成,那咱可不能辜负了您这份激情。
恶狠狠咬了口里的舌头,立刻得到解放,安毒舌立马破口大骂,"操你妈陈波,你再敢动一下我把你爪子剁喽!"
陈波疼得连声哀嚎,行啊小安子,居然敢咬你陈大爷,看我怎么拾掇你!
舌头一疼,手上劲儿就有点把不住,稍微一重那根半硬的鸟炮就打鸡血似地硬度蹭蹭增个没完。
安涯受不住开始猛抽冷气,"快……快放手……"
小声儿勾魂的让陈禽兽的衣冠有点穿不住了。
陈禽兽越发激情四射,越动越勇,大床吱嘎吱嘎乱响一气。
安受害者一开始还骂得挺凶,可在陈波同志卖力的'逗鸟'下,嚎的越来越没劲,最后竟然颤抖着抱着陈禽兽呻吟,"快……快点……"
陈禽兽一听脑子就炸了,什么也顾不上了,什么矜持,什么羞涩,都他娘的见鬼去吧!
两人激烈的抱在一起翻滚,纠缠,撕咬,乱摸,遛鸟!?
很快,一发发滚烫的炮弹气势凌人的就射了出来。
美艳的面容染上淫靡的红晕,在汗水的侵浸下,迸射性感的光泽。
安涯半眯着眼睛,睫毛一抖一抖的,直骚着陈禽兽的心尖。
陈波俩眼冒着火的往安涯的领口里瞅。
安涯没意识到陈禽兽还没有褪干净毛,手脚酸软的推推他,娇弱无力的哼哼,"快起来,他妈黏死了,我要去洗洗。"
人刚一动,领口立马给扯开,真是风光无限美好啊!
陈波一个没把持住,甩着舌头又扑了上去。
安涯恼了,妈的您属狼啊!
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刚要咬,陈饿狼就把舌头抽回来了,伤疤没好疼依旧,看样是长记性了。
安涯使劲掐着陈波胸口,"你他妈发情啊!"
陈波伏在安涯身上,哑着嗓子喘粗气,"……一次……成吗?"
安涯呸一口,骂,"滚你妈蛋!"
陈波一脸受伤的表情,捂着重创的心灵在安涯身上调养生息。
不弄也行,我就不起来,早晚给你压成肉脯。
没过一会儿就安涯挺不住,这百十多斤的东西压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气得直骂,"丫死陈波,我上辈子准是挖了你家祖坟了!"
陈波几乎哀求,"就一次,不然我起不来。"
得,赖上了。
安涯推又推不动,咬又咬不着,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遛鸟吗,咱也是精通此业务的能'手'啊!
"我操,就一次啊!"
陈波大喜,扑上去捧着安涯嘴又要往上贴。
安涯眼睛一瞪,陈波忙缩了回来。
小安一生气,舌头就咬断。
安涯的手彷佛有了魔力一般,稍稍一碰陈波就激动的难以自持,炮弹呼呼往外冲。
陈波竭尽全力忍着,双手紧抓着安涯的肩膀,颤抖个不停,"慢点……"
慢你妈个头!
安涯心里暗呸一声,手上越发飞快抽动。
陈波本来就忍了很久,安涯又是这般粗暴的对待,很快就缴枪了。
"涯……呀啊……"
陈波歇斯底里嘶吼一声,剧烈抖了几下不动了。
安涯突然觉得刚刚泄完的地方又有点冒火,忙狠狠掐了大腿一下以便尽快清醒。
但是,被子里两人肢体缠绕,安同志一个没留意,掐错腿了。
陈波嗷的一声惨叫,跟被烫了一样在被窝里翻腾。
安涯幸灾乐祸,"哇哈哈……"
陈波恼羞不已,蹬圆眼睛以眼刀凌迟笑得没心没肺的安混蛋。
安涯腾出手来掐陈波的脸,"嘿嘿,老陈,你这么快啊。"
祸从口出。
这句话,是个男人听了都得疯。
陈波是男人,虽然马上要步入而立之年,但这方面还是龙精虎猛,要不是小安子下黑手,能这么快就给折腾出来?!
所以,陈波终于操急了。
"要不我给你弄点汇仁肾宝补补呗?"
小安子还不知死活的挑逗那只已经明显处于暴走边缘的禽兽,毫不知大难临头。
只见陈波以恶狼之势猛的扑了上去,安涯刚要叫唤马上惊觉衣服里多出一只大爪子来,正逮着胸口的一边凸点肆意地玩弄着。
这劲头怎么看都不想闹着玩了,那爪子一捏安涯心里就一紧。
"操你妈陈波,老子不跟你玩了!"
陈恶狼狞笑,"没跟你玩,我跟你来真的。"
安涯拼命摇头摆尾,"谁跟你来真的!臭爪子给老子拿出来!"
陈波使足浑身力气压住扑棱的安涯,双手都用上了,在人胸口上又揉又掐。
玩笑闹大了就不好玩了。
安涯心里乱作一团,眼看着陈波疯狂不能自己,真要把自己办了,这才慌了,忙动真格的奋力挣扎起来,结果一不小心巴掌就甩陈波脸上了。
'啪!'
一声巴掌贴肉的脆响。
陈波停下动作,脸阴的都能滴出墨汁来。
虽然安涯成天欺负陈波跟玩似地,但是要陈波真生气,十个安涯都只能当摆设。
有一次安涯给人打了个半死,结果陈波抄着铁棍把那群人打了个半死,差点出人命,那时候的陈波,简直就是一头穷凶极恶的狼。
安涯底气不足的吼,"是你先动我的!活该!"
陈波没说话,恶狠狠的盯着安涯,像盯着一顿等待已久的大餐。
安涯打个冷战,继续火上浇油,"陈波告儿你,想要老子就范,他妈做梦吧!"
陈波喘着粗气,作势要扑上来吃人。
安涯连忙抱着头大喊,"啊——救命啊——"
陈波满脸黑线,至于吗?
陈波一犹豫,安涯就呲着牙冲陈波耍威,"你敢动我,我……我给你绞断!"
很显然,安同志已经熟知那事的路数,还能总结出精辟的反击之道,跟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二愣子相差甚远,这是谁教给他的?
李哲天。
陈波牙都恨不得咬碎,沸腾的热血立马凉了。
安涯趁人发愣的当口偷偷爬起来溜走,但陈波发现,一胳膊把捞进怀里。
安涯哎哟一声栽了回来,"陈波,你他妈有完没完!"
陈波闷着声,"完了,睡觉吧。"
安涯舒了口气,陈波把人往怀里紧了紧,手却顺着睡衣的空隙伸了进去,紧贴在肉上。
安涯立刻绷紧身体,"你爪子犯贱?!"
陈波说,"就犯贱了。"
"他妈我让你贱!"
"怎么着,练练?"
"练你妈个头,老子咬死你!"
"嗷……属狗啊你!"
"谁跟你一属相,我属狼的!"
"安涯我警告你,你再咬人我动手了啊!"
"……"
"嘶……嘿,小东西,我看你是欠揍了!"
"啊……陈波你他妈耍赖!"
"就耍了!"
"我操!"
两人掐了大半夜,差点没把房子拆了。
最后,陈波操急了,上去把安涯的睡衣撕了,然后搂着人裸睡了一把。
安涯也不甘示弱,把陈波咬的亲妈都不认识。
也算是扯平了。
陈波挂着一脸的牙印也没法去上班,只能跟安涯一起窝在家里。
安涯最近新弄出了几个木马,一激动神经就有点崩溃,"啊哈哈哈~~~哦呵呵呵~~~~"
陈波不胜其烦,抓着电话去院里现场办公去了。
靳世龙蹲电话那边,"几点了还不过来,咱中午请税务局局长吃个饭。"
就陈波这大牙印脸,还不把人局长吓死。
陈波嗯了一声,"我……我这边有事。"
靳世龙笑得贼奸,"昨晚光荣了?"
陈波讪笑,"没,我真有事,今天抽不出空来。"
靳世龙顿了一下,小声的问,"不是吧,看你这样,还能是在下面的?"
陈波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掐碎,"怎么可能!"
靳世龙嘿嘿一笑,"得,咱单枪匹马去也,您自己继续攻坚战吧!"
陈波磨着牙挂了电话,往楼上看了一眼,努力做深呼吸。
不能急,已经等了十年了,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安涯看着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心肠很软,也很脆弱,一旦伤着了,很难再打开心防。
就是因为太了解,陈波不敢动也不敢出手。
但是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克制不住,极度的渴望着那个人。
他的嬉笑怒骂,都让自己疯狂的不能自持,甚至有种强烈的念头,要了他,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把他关在金屋里,只属于他,一辈子。
可是,不能,我舍不得,也不甘心。
安涯,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我。
陈波总得去上班,安涯脑抽了居然扔下心爱的电脑,跑去送陈波。
那小子懒得恨不得连吃饭都省了,会这么勤快?
陈波有点不敢相信。
安涯挂在人手臂上,柔若无骨,媚眼扔的那叫一惊心动魄,"波波啊,晚上早点回来哈~"
陈波打个冷战,一脸吐血的表情,"你忘吃药了?!"
安涯推陈波脑袋一下,"讨厌~~~"
说完还扭捏的剁了一下脚。
这把陈波雷得,外焦里嫩啊风中凌乱,立马撒丫子跑的无影无踪。
陈波这边一跑,安涯立马恢复原样,叉着腰冷笑,"陈波,想困住我,没睡醒吧你!"
内嵌密码锁的大门,销子处竟插着一张磁卡!
拜拜了您来,老子逍遥去也!
安涯拎着包哼着小调,一脚踹开大门,晃晃悠悠进城了。
先去干什么呢?
安涯站在十字路口犹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先祸害一下广大人民群众吧!
独乐乐不如众忙忙。
坏主意打定,安涯一头扎进路边的小网吧里。
甭管是大网站还是小网站,只要被安坏蛋碰上了,准得栽俩大跟头。
一上午的时间,安涯就往近百个网站挂上木马,还发送了数以千计的邮件到各个用户邮箱里,只要那个染毒的网站或邮箱一旦被打开,呵呵,那就重做系统吧。
为了提高自己的隐藏性,安坏蛋随手放了几只蠕虫在网络上。
然后……全市的网络大拥堵了。
其实安涯真没别的意思,就想自己都消停这么长时间了,大家肯定把自己忘干净了,为了提高知名度,怎么着也得冒个泡吧?
瞧这孩子坏的!
安涯叼着烟东摇西晃的走出网吧,没留意身后一个黑影跟着。
那人一直跟着,安涯终于发觉了。
这年头不好混啊,你说带着个墨镜居然还给粉丝认出来,也太他妈招摇了!
安涯嗖的拐进一个小胡同,没等后面的人追上立马撒腿就跑。
那人拐过来一看,见鬼了,人早没影了。
但天要下刀子,怎么着都得挨一下。
安涯转了一大圈从胡同那头溜达出来,迎面正好撞上那个跟着自己的人!
呵,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安涯扭头就跑,没跑几步就有大爪子搭肩膀上了。
这大半夜的,怪瘆人的。
安涯想都没想,抓着肩膀上的爪子用力握住,右手向后抓到那人的手肘,迅速躬身用力,试图给那丫一个痛彻心扉的过肩摔。
那人也不傻,忙撑着胳膊向一边栽倒,顺便把安涯拖倒。
两人登时摔一块儿去了。
"哎哟妈呀!"
"嘶……"
"他妈你谁啊,跟着老子干熊!"
"……你不认识我了?"
"老子认识你个鸟人!"
"我,小舞!"
"他妈哪个小舞?"
"倾城飞舞。"
"哦~~是你啊风骚男!"
"……"
小舞从地上爬起来,揉揉摔痛的手臂。
安涯记得那小子放过自己一马,不然也不能从那人手里逃出来,不禁对他有点愧疚有点感激,这一感激啊感情就深了,也就不当外人了。
"嗨,你说你直接叫我行了,跟了我三条街,你潜伏看多了啊!"
小舞一挑眼角,"那……你叫什么名字?"
安涯嘿嘿一笑,过去搭人家肩膀,"我叫安涯,天涯的涯。"
小舞收起笑容,神情有些落寞,"安涯,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安涯笑嘻嘻的点着头,"嗯哪,以后你就是我哥,成啵?"
小舞摇摇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啥忙?"
"去看看他。"
"谁?"
"李哲天。"
小李和小安打架
安涯掉头就走,小舞追上来拉住他,"就当还我的人情。"
安涯扭过身,指着小舞的鼻子瞪眼,"好啊,在这儿等着我呢,老子还就欠着了,咋地!"
好不容易才躲开那个瘟神,现在让我回去,他妈不是你脑抽了,就是我吃错药了!
珍爱生命,远离瘟神!
小舞垂下眼睛,踟蹰着,"他……"
安涯奋力甩开他,"我不去,爱谁去谁去!"
丫有病啊!
居然同情那个混蛋?!
李哲天谁啊,十五岁威震黑道,二十岁统一黑白两道,现在已经耀武扬威了七八年,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居然有人同情他?
小舞再次追上来,拉住安涯的袖子,"安涯,小飞……已经不在了。"
安涯头都没回就骂,"妈的我管他!"
骂完回过神来,小飞?
赵小飞?
安涯猛地扭过头,难以置信,"你说谁?赵小飞?!"
小舞轻点头。
安涯死都不相信那个活宝能从人间消失,而且就算他想,人家能收他?还不闹得鸡飞狗跳,再有姓李的能让他消失?还不拆了阎王爷的庙!
"那天你不是带那混蛋去找赵小飞了吗?"
小舞苦笑一下,"是啊。"
安涯问,"那人怎么就挂了?"
小舞说,"那天,我们去的是公墓,小飞在那里……三年了。"
赵小飞……死了?
突然觉得不真实,也许是李哲天信誓旦旦影响了思维,也许是无法相信这样耀眼的人能甘于躺在泥土里腐烂,他的存在,根深蒂固。
那样深情的目光,那样的柔情,只为他。
深深地爱意,只属于他。
李哲天,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记得上次落水,有人告诉自己,李哲天差点就崩溃了。
仅仅是一个替身,仅仅是相似的面容,就能让那强烈的爱冲破伪装,冲破理智。
即使嘴上发着狠话,却能感受到,那冰冷的外表下,是滚烫灼人的心。
李哲天,你终于要面对现实了吗?
你的挚爱,不是离开你,而是……消失。
小舞看出安涯的犹豫,"安涯,他现在……很不好。"
安涯揪着小舞吼,"他好不好,关我屁事!"
恨恨扔下人,安涯扭头就走。
我也是受害者啊,为什么我要再踏进泥沼中,再次深受其害?
不去,打死也不去!
小舞没有追上来,站在原地,嘶着声音吼着,"是,不关你的事,也不关我的事,可是他是小飞爱的人,是小飞宁愿付出生命也要维护的人,你可以走我绝不留你,但是他……以后再也不是李哲天了。"
再也不是李哲天了?那会是谁?
安涯停下了脚步。
巍山公墓。
安涯慢吞吞的跟在小舞后面。
"他就在里面。"
小舞指了指山上那片墓碑群里的人,一袭黑衣的他似乎正坐在那里。
一想到那人以前的暴力手段,安涯脚就挪不动,悔啊,让那丫忽悠过来,这不自己找罪受!
小舞推了安涯一把,"快去吧。"
安涯点点头,慢慢往山上走,见见就见见,大不了再跑一把,反正这路数咱熟。
一边筹划着逃跑路线,一边往上挪。
那人一身黑衣,在纯白色的大理石墓碑中很好认。
随着距离的缩短,安涯眼睛越瞪越大,心跳的越来越快。
这……是谁?
他眉眼间的自信呢?
他阴戾森冷的眼神呢?
他潇洒自如魅力四射的气度呢?
眼前的人,形容枯槁,极度消瘦,脸上全是胡茬,黑衣凌乱肮脏,似乎很久都没有换过,脚底下一大片横七竖八的空酒瓶,旁边还有几捆没有拆封的酒。
似乎,他只为了喝酒而活一般。
不敢相信,这就是李哲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李哲天!
他的名字,在这个城市就是天。
李哲天,就是天。
可现在呢?
李哲天跌坐在墓碑前,手里攥着一只半空的酒瓶,靠在墓碑上昏昏欲睡,满脸的胡茬却掩不住惨白死气的脸色。
若不是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安涯绝对不会认出来,这个消瘦颓废的男人是李哲天。
以前的光芒四射,到现在的颓废消沉。
太大的反差,让人难以接受。
脚下一动,酒瓶咣当一声倒地,咕噜咕噜的滚下山去。
却惊动了昏睡的人。
安涯惊慌的连连后退,心跳如鼓。
他醒了,他要发现自己了!
噩梦来了。
李哲天慢慢睁开眼睛,浑浊的瞳孔没有焦点,竟像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
安涯吃惊的望着他,浑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
李哲天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然后……竟然闭上了眼睛!
安涯心里一紧。
不会是……眼睛……
就在安涯以为他失明时,李哲天却捂住胸口,眼角流出两行清泪,悲声哽咽着,"小飞……是你来看我了吗……"
原来他看到了,看到极其像赵小飞的自己。
小飞就站在跟前,一如既往的美丽。
"小飞……小飞……"
李哲天笑得虚弱,却又温柔。
安涯觉得喉间像被什么哽住一样,剧烈的疼着。
这样骄傲的人,站在制高点笑看芸芸众生,挥斥方遒,意气风发。
现在却只能坐在石头上借酒浇愁,喝的神志不清!
胸腔里似有火在烧。
不知道为什么会愤怒,没有理由,只是觉得,就算他用森冷的目光剐自己的肉,也比这样强。
李哲天晃着手又举起了酒瓶,仿佛只有酒精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胸口的怒火渐渐变成了压抑,压迫的肺腑难以承受,再也忍受不了了,安涯冲过去一巴掌打飞他手里的瓶子,大吼,"李哲天,你给我醒醒!"
李哲天被安涯用力摇晃,衰弱的难以支撑,却不肯睁开眼睛。
他妈我都来见你了,为什么你见到我,就不敢面对呢?!
安涯怒吼,"睁开眼睛,看着我!"
李哲天呵呵的笑,温柔得让人心疼,"小飞……不要淘气了……"
安涯没法,抓过酒瓶倒了李哲天一脸的酒水。
"你他妈给我醒醒!"
浇了凉水,李哲天这才有些清醒过来,缓慢睁开浑浊的眼睛,然后呆呆定住,"……小飞?!"
安涯想否认,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浑浊的眼睛仿佛瞬间迸射出夺目的光彩,衰败的身体顿时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李哲天猛的抱住了安涯,沙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小飞,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能感到,沉重的希望,在李哲天看到自己的那一瞬,就压在了身上。
安涯转头去寻找小舞,却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小……"
突然臂弯一沉。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安涯几乎要被拖倒在地,慌忙用力支撑起来,发现李哲天竟紧闭着双眼,手脚无力的垂着,已然昏了过去。
他在昏睡中,嘴角竟勾起温柔的弧度。
这时,从墓碑后走出几个黑衣人,他们手里拿着营养针,和黑漆漆的枪。
安涯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在迈向这个人的第一步起,就一脚踩进了深不见底的沼泽。
李哲天被人架到车上,那些人很自信,竟让安涯坐在李哲天的旁边。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挟持昏迷中的李哲天,然后逃之夭夭,回去跟陈波吵吵闹闹凑合着过,也比在这个人身边强。
……可为什么狠不下心?
手已经摁在李哲天的脖子上,只要用力扣住,再大喊一声,就能逃脱了。
但是,那手只是将翻进去的衣领整理好,就放了下来。
想起十三岁那年,自己失去了上学的机会。
那个时候,学校就是一个孩子心里不可分割的领土,他必须在那上面,和同龄人一起守卫着,一直到下一任的继承人接替。
可却被无情的剥夺了,同时被夺走的还有最珍贵的尊严。
只有经历过失去,才知道那种生生被撕裂的痛,而被死神夺去爱人的李哲天,就像那时的自己,这般的无助,这般的渴望,却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
他们把自己和李哲天关在一个房间里。
医生和护士有条不紊的进行救治,各司其职,只有安涯坐在床的另一边,静静的看着。
剃掉胡茬之后,李哲天的脸颊明显凹了下去。
被子下面的身体,瘦得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了,突兀的骨节撑起真丝睡衣。
很恐怖。
营养液缓慢滴入身体,随着营养的补充,李哲天很快就醒了。
神智恢复的那一瞬,李哲天轻声呼喊,"小飞!"
安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李哲天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惊喜不已,但他终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紧张万分的观察了良久,眼中光芒逐渐消散,颓然吐出一声,"安涯。"
安涯笑笑,"好久不见。"
突然,李哲天扯掉手背上的针头,疯了一样扳倒挂着营养液的架子,歇斯底里的怒吼,"滚出去——滚———滚————"
针头带出一溜的血珠,营养液的袋子在地下摔爆,水花四溅。
安涯扑上去抓着李哲天就是一拳!
李哲天虚弱不堪,一下就被打翻,重重栽在床上,安涯上去又是狠狠地一拳!
血哗哗的从鼻腔里涌出来。
"李哲天,赵小飞已经死了,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
安涯嘶吼着,用力将人甩在床上,"你不是恨他恨得要死吗?现在弄成这副样子干什么,李哲天,你多高贵啊,居然被人打了,真稀奇啊!有种你还手啊,打死我啊!"
李哲天恼怒了,奋力爬起来狠狠给了安涯一拳。
安涯没有躲,生生接了那一拳。
李哲天再次举起拳头的时候,面对的是安涯微笑的脸。
小飞……
安涯却大声说,"我是安涯!"
李哲天满脸都是鼻血,那一拳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体力,虽然人累得呼呼虚喘,但眼神却是凌厉的,"安涯,你找死!"
李哲天扑了上去,不管是打还是踢,甚至是咬,疯了一样的在安涯身上发泄着。
其实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拳头打在身上跟掉下来一样。
打着打着,李哲天声音哽咽了。
小飞,真的不在了。
无论这个人多么像他,都不可能是他。
小飞,小飞……
"啊————啊————"
震耳欲聋,歇斯底里,是男人极度悲伤的嘶鸣。
安涯走出房间,悄悄掩了上门。
门外守候的医生提着药箱正准备进去,安涯拦住了他们,"不要注射镇静剂。"
医生为难的说,"可是天哥的身体……"
安涯摇头,"有的时候,发泄是最好的良药。"
嘶吼渐渐转为悲泣,一声声撕人心肺。
安涯仿佛看到了十三岁的自己,在深夜里,马路牙上,悲泣不已。
官商勾结
"为什么要过来?"
"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被人忽悠过来的!"
"小舞吗?他能把你骗来?"
"……"
"为什么过来看我,你不怕我吗?不是一直想逃离我吗?"
"操……我贱行了吧!"
"安涯,以后不准离开我半步。"
"……啥?!"
李哲天终于清醒了。
但是,一个多月的酗酒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李哲天虚弱的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他还支撑着要去海天视察,就是那间被查封的娱乐中心。
安涯俨然成了他的特护,形影不离的跟着。
虽然是被迫的。
当李哲天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手下的兄弟们都大吃一惊。
极度消瘦的脸庞,摇摇欲坠的身体。
"弟兄们,我回来了。"
李哲天微笑着挥挥右手,在保镖的搀扶下走进已经荒废的海天。
安涯跟在李哲天后面,能感受到无数疑惑甚至是敌意的目光刷刷刺在后背上。
他们已经知道自己是个赝品了。
李哲天似乎也察觉到了,转身过来,牢牢握住安涯的手。
安涯想挣脱开,却被李哲天凌厉的眼神制止。
其实李大哥的眼神是制止不了安涯的,后面的保镖从墨镜后面射出来的杀人视线,才是安涯肯乖乖就范的真正原因(上次练习媚眼时小安子在他们手里没少吃亏)。
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的陈设几乎没有变化,虽然从外面看起门庭冷落,满地落叶,可里面依旧就灯火辉煌,一切如新,只要李哲天一声令下,三个小时后就能重新开业。
可是,海天是被专案组查封的,这辈子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李哲天拥着安涯下来到地下五层,坐在首位上。
这时,长毛男就是温叔的儿子,温文走了过来,晃着一条腿极其鄙视,"哟,这谁啊?"
安涯刚要出声,李哲天开口了,"温文,你应该叫他安哥。"
温文冷哼一声,"就凭这张脸,他能取代小飞哥?!"
竟然公然顶撞李哲天!
看来脑抽的人不止一个,安涯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继续看人家帮内玩内讧。
李哲天缓缓站起来,紧盯着温文的眼睛,"温文,我再说一次,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温文指着安涯,眼睛里冒着火,"就他,把咱们公司的网站黑掉的贱货?!"
李哲天抬腿就是一脚,温文连躲都没来及躲,一下子仰后面去了。
温文爬起来,捂着肚子大声说到,"天哥,你别糊涂了,他不是赵小飞,他混进咱们内部想干什么,哼,恐怕是条子派来的卧底!"
李哲天脸色突然变得极差,手指紧紧攥着。
安涯挣开李哲天的手,上去狠狠推了温文一下,"我他妈是卧底,你无间道看多了吧!"
温文踉跄几步才站住身体,指着安涯,"我劝你赶紧滚蛋,天哥不过是一时糊涂才护着你,我警告你,兄弟们都看你不顺眼,早晚让你死得很惨!"
安涯冷笑,"行啊,我等着昂!"
温文气得脸色发青,冲上来就要打人,却被额头上黑洞洞的枪口惊住了。
李哲天手拿着微型手枪,指着温文,"给我闭上嘴。"
温文俨然一副不怕死的模样,"天哥,这个人来历不明,兄弟们跟着你这么多年,流了多少血才走到现在,难道你要拿我们的命做赌注吗?!"
李哲天没有再说话,如果语言不管用了,那就用子弹解决一切吧。
'砰'的一声枪响。
大家都镇住了,天哥居然真的动手了!
温文跌坐在地下,捂住肩膀的手指缝间渗出大量的鲜血。
他错愕的望着李哲天,"天……天哥?"
向弟兄下手,至今还没有,而今天李哲天竟然做出这样的事,看来这个姓安的果然手段厉害,竟能让李哲天为了他插兄弟两刀?!
肩上的枪伤不算什么,流血也是常有的事,可这回伤的是面子,还有义气。
红颜祸水!
温文心里的仇恨烧红了眼睛。
姓安的,想取代小飞哥,哼,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从现在起,谁要敢对他不敬,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李哲天撂下狠话,抓着安涯离开了海天。
上次在这里,李哲天打了自己目的是为了表明他为了义气可以抛弃心爱的人,这回玩的又是什么?爱美人不爱江山?
安涯心里猛呸,谁美人啊!
路上,李哲天在电话中撤销了温文在温阁华大酒店的董事席位,并且把人下放到一个小酒吧里当头头,敢当众顶撞我,下去玩几年水吧!
安涯气愤不已,"李哲天,你到底想干什么?让你的弟兄都恨我?"
李哲天双手捂住脸庞,沉闷的声音透出来,"他们那么恨卧底,我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安涯问,"丫你到底在说什么?"
李哲天的声音低哑而沉重,"小飞……是卧底。"
……
快到李哲天霸占的山头时,李哲天突然说,"给陈市长打电话约个时间。"
前面副驾驶的王秘书点头,掏出电话联系。
"天哥,市长秘书说今天中午陈市长没有安排。"
"那好,让张经理把总统套房空出来,今中午宴请陈市长。"
"好的,天哥。"
车子刚进别墅院接着调头转了出来,直奔温阁华大酒店。
安涯拍拍前面的司机,"喂,先送我回去呗?"
李哲天沉声说,"跟我一起去。"
安涯瞪眼,"你们去谈生意,我搅和什么劲儿!"
安同志可不傻,你们狼狈为奸就为了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我跟着去指定得听到点不该听的,到时候东窗事发人家市长后台比较硬估计没事,先拿来练刀的肯定是自己的脖子。
李哲天精力有些不济,正闭目养神,"不要吵了,跟着去。"
安涯大吵,"不行,我不去!"
很明显,李大哥身体虚了脾气却没虚,"安涯,别逼我动手。"
安涯一瞅李哲天一脸菜色,瘦得跟豆芽菜一样还动手,真干起仗来还不知道谁揍谁呢。
"就不去,怎么着吧!"
李哲天不耐烦了,低喝一声,"停车。"
安涯开开车门就往下跳。
李哲天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跟前面的人说,"王秘书,教训他一下,别伤到脸。"
副驾驶的人得令下车,冲上去抓着正溜达的安涯就是一顿暴打。
不是用膝盖揉肚子就是用手肘捶背。
当然,没动脸。
等安涯被扔到后座上时,才明白就算姓李的不动手,也能打人。
丫就会找外援,有种自己上啊!
车子继续向前开。
安涯能咽下这口气就不叫安涯了,趁前面的俩人不注意,一把掐住正在养神的李哲天的脖子,呲牙咧嘴的笑道,"姓李的,为了公平,你乖乖让我打一顿。"
李哲天睁开眼睛,虚弱的微笑,"请便。"
安涯一听热血就沸腾了,人都让你打了,这还有什么好推辞?上吧!
甩着拳头就上,拳头还没到人脸上,安涯只觉得胳膊突然一麻。
低头一看,一根微型注射器正在自己手臂上颤抖呢。
前排的王秘书手里拿着一个发射装置,具体是什么安涯也不知道,反正在电视上看到,人们抓老虎的时候就是用这个把满脸花纹的大虫放倒的。
丫不但找外援,居然还使用违规药品!
这也太不地道了!
没等安涯抓紧时间甩出第二拳,人已经被快速起效的麻醉药放倒了。
安涯麻着嘴角骂,"姓李的,你作弊!"
李哲天拽过安涯,靠在他身上继续闭目养神,"别吵,半个小时药效就过了。"
安涯想吵也吵不了了,身上全麻了。
要是安涯能活动的话,估计李哲天离包子馅不远了。
车子开到温阁华大酒店时,麻醉药效刚过,安涯腿脚还不利索,正扶着车门一下下的捶腿。
李哲天被保镖扶下车,径直走了进去。
安涯一看人家自己跑了,自己赶紧也撒丫子溜吧。
刚一转身,人就给带着墨镜的王秘书堵住了,"安哥,请这边走。"
安涯愤怒啊愤怒,恨不得把那王秘书的墨镜咬烂,但人家文武双全,讲道理或者练手安涯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进去了。
王秘书紧紧跟住安涯,一刻也不松懈。
安涯暗骂,丫李哲天的狗腿子,真他妈敬业!
传说中的总统套房。
温阁华的第六十六层,总统套房占了这一层。
面积近七百平米,里面装潢极尽奢侈,主卧书房夫人房,还有司机房佣人房,餐厅和吧台都一应俱全,甚至连娱乐室健身房都一个都不能少。
据说门市价一晚上九千九百九十九。
说白点,就是烧钱的地儿。
餐厅里已经摆上了大捧鲜花和银质餐具,四周站着身穿红金旗袍的服务小姐,一个个娇艳欲滴,身姿优美,就连服务时都不忘露出甜美的微笑。
纸醉金迷,说的就是这光景吧。
市长还没到,李哲天坐在沙发上休息,安涯则在王秘书严密监视下到处乱转,顺便抽抽冷气,扔扔眼珠子。
没一会儿,市长快步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来晚了。"
李哲天忙站起来与市长热情会晤,双方领导人相互致以亲切的问候后,宴请开始。
李哲天坐到主宾位置,示意安涯坐到他身边来。
安涯梗着脖子半天没动,最后熬不住一猛子扎到副陪的位置,跟李哲天面对面的干瞪眼。
李哲天脸都青了。
三人坐定,开始上菜。
那俩领导人光忙着客套去了,等你侬我侬天气真好完了之后,才发现安同志已经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完了桌上的大部分菜肴,正挺着肚皮抹嘴上的油呢。
李哲天脸色直接往锅底转变,"吃好了?"
安涯点头,打了个饱嗝,"那啥,吃好喝好啊,我去下洗手间。"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老子尿遁去也!
李哲天一眼就看出了小安子的不良企图,"坐下,我说个事。"
预感到肯定没有好事,安涯捂着肚子就要跑路。
可那个王秘书阴魂不散的站在门口把着,安涯跑到了门口又被提溜回来,摁在了座位上。
市长挺和蔼,笑眯眯的问李哲天,"这位是……"
李哲天也笑得倍儿可亲,"他将是海天的下一任董事长。"
安涯心里哀叫,完了!
市长毕竟见多识广,光看那俩人眼神交流就心知肚明了。
死了一个赵小飞,这不又来了一个?
谁说李哲天为了赵小飞一蹶不振,这不才一个多月,新欢就出现了。
市长端着酒杯过去,笑呵呵的握着安涯的手,"小安啊,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先干为敬。"
说完咕咚咕咚把一满杯的红酒喝了个干净。
安涯给本市的父母官敬酒敬傻了。
大……大哥啊,我能给您敬酒就已经祖坟冒青烟了,您给我敬,这不折我寿吗?
安涯手忙脚乱站起来,一想人家市长都干了一大杯,咱再拿杯子就显得不够诚意,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抄起红酒瓶子吹了起来。
李哲天和市长相视一眼,笑得老奸巨猾。
大家心里都清楚其中猫腻。
海天被上面封了,说什么也不能再开了。
但是有市长作后台,换个名字,换个董事长,办齐相关手续绝对能开业大吉。
等安涯酒醒后,发现自己竟成了'皇宫洗浴中心'的董事长。
哦,皇宫就是以前的海天。
什么都没变,只是门头上的金字招牌换了,里面照旧,该抽抽,该赌赌,该嫖嫖。
李哲天就是安傀儡背后的摄政王。
官商勾结,玩你没商量!
被绑架了
安涯把着门大叫,"哇哇,我不要去啊……"
李哲天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不过是发表一下讲话,稿子已经背熟了,快去!"
几个保镖冲上来拖着人往外走,安涯死都不肯撒手,"下面这么多人,又不是大白菜,我紧张,我不干啊……"
李哲天废话不说,一脚把安董事长踹了出去。
安涯站在台上,哆嗦了半天。
下面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怎么这新董事长上台没吱声就先抖索毛?
安涯扭头,眼巴巴的瞅李哲天:大哥啊,您就撤了我吧~
李哲天眼睛阴森森一眯:赶紧给我开讲,不然晚上拿你开练。
安涯内牛满面:您还是练我吧~
下面开始乱了,李哲天的脸也要刮风暴了。
安涯逼上梁山,刚要张嘴,突然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忘词儿了!
这可怎么办?
鄙夷的目光投射上来,安涯有点站不住了。
谁都知道自己是靠这张脸爬上来的,恬不知耻的迷惑了精明能干的李哲天,不但把温阁华大酒店的董事长温文,也是三朝元老温叔的儿子挤兑下去,还抢了皇宫的最高位置。
"快点啊,有屁赶紧放啊!"
下面突然传来这么一声,众人大声哄笑,安涯浑身的血液登时沸腾了。
十三岁的安涯被人围攻,只能惊慌失措的看着张牙舞爪的人,而现在的安涯,不会再忍让了。
"嘭!"
安涯猛地一拍桌子,大吼一声,"都给我安静下来!"
下面登时鸦雀无声。
安涯指着刚才那个出声的人,神情倨傲,"我知道你不服我,你们大家都不服我,但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们的董事长,安涯!"
那人悻悻的垂下脑袋,但是眼中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鄙视。
安涯在台上踱着步,冷笑着说,"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们就得尊重我,我不管你们心里有多鄙视我,但是面上,一定要给我装老实点,不然……哼,别怪我心狠手辣!"
几句狠话竟把底下的人镇住了。
安涯冷哼一声,迈着步子走进后台休息室。
接下来的活动都是由主持人来操办,沉滞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安董事长一进休息室的门就栽沙发上起不来了,李哲天笑盈盈的拍拍他,"安董事长,表现的不错嘛!果然是可造之才。"
安涯嫌恶的打开那爪子,"姓李的,以后别找老子干这种事了!"
李哲天也不介意,只是笑的很腹黑,"以后的董事会议,高层干部会议,与大客户商谈以及年终酒会,你都要发表一下讲话,算起来,差不多五十场吧。"
天呐,安涯哀嚎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
五十场,死了算了!
恶狠狠地扑向李哲天,"你他妈快把我撤了!"
李哲天身体尚未恢复,能站起来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被人肉炸弹压得动惮不得,冷峻的面容竟然有一丝困窘划过,声音立刻冷了下来,"给我下来。"
安涯揪着人的衣领呲牙,"现在保镖和王秘书都不在,你能怎么着我啊?!快答应把我撤了,不然……哼!"
这咸鱼要翻身,也不看看老猫愿不愿意!
李哲天阴沉了脸,用力动了动,可惜那一个多月的不思饮食外加疯狂酗酒严重损伤了肠胃,吃不下饭的人哪有什么力气?
当然挣扎不动。
安涯笑得狐狸一般狡诈,却又像狼一样贪婪,"李哲天,你也有今天。"
李哲天有所察觉,阴森的盯着安涯,"你想干什么?!"
等王秘书等人冲进休息室时,安涯正把人摁在沙发上……胳肢呢!
李哲天被堵了嘴,痛苦的闷哼,满头都是虚汗。
王秘书赶紧让人把安涯拽下来摁在墙上的等候发落,急忙跑过去拿出李哲天口里的外套袖子。
李哲天粗重的虚喘着,浑身颤抖,突然,一口血猛地飙了出来!
安涯傻眼了,不……不是吧……
王秘书顾不上安涯了,连忙叫来医生进行抢救。
原来是胃出血。
李哲天再次挂上营养针。
王秘书把安涯拎出去,严厉的批评教育,"天哥胃溃疡很严重!"
安涯自知理亏,低着头,"哦。"
王秘书说,"天哥不能再受刺激了。"
安涯头更低了,"嗯。"
王秘书说完该说了就滚了,留下俩黑墨镜盯着安涯。
安涯心里大叫苦啊,鬼知道那丫闹腾的这么厉害,还以为减肥成功呢,原来瘦成竹竿不是人本愿,而是胃病作祟。
操,有胃病还喝那么多酒!
想起刚见到李哲天的时候,人虽然瘦,但是很精壮,一脚能把牛踢死。
现在,估计牛没过来人就先撂了。
本来想教训一下那个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的人,结果……差点把人整翘。
安涯打个冷战,姓李的会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临近半夜,为新董事长接风的酒会也闹的差不多了,人陆陆续续的滚了,李哲天恢复了些体力,"王秘书,回山里。"
安涯焉头焉脑的跟着,反正横竖都是一刀,您看着砍吧!
估计李哲天这光景实在没力气砍人,就把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王秘书了。
王秘书跟了李哲天这么多年,还头回遇到这么棘手的事。
按照以往,肯定是打断腿扔山沟里吹凉风,可现在这个人可谓是烫手山药,要真是打断腿,以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但不处理,天哥那边又没法交代。
算了,先回去再说吧。
四个人(司机,王秘书,小李子,小安子)貌似除了司机大哥比较轻松以外,剩下的那仨儿都各怀鬼胎。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道上混的,迟早要还的。
车子刚上盘山公路,就踩着土雷了。
李哲天的车子比较牛气,是防弹的,底盘比较抗暴,但架不住有内奸出卖。
这不,趁着爆炸时的慌乱,司机大哥一刀把王秘书捅了个对穿,然后毫不客气的把李哲天和安涯拽下车,塞进路边隐藏在树丛里的越野车里。
后面跟着的两辆保镖车也遭遇袭击,不过他们运气实在不好,踩的地儿是个雷区,车子被炸的尸骨无存,里面的人全都去奈何桥报道了。
一上车两人的手机都被搜走,五花大绑之后扔到车厢后面。
安涯惊慌的盯着那些脸上涂满了油彩的绑匪,然后又用眼神询问李哲天,怎么办,成肉鸡了。
李哲天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冷笑,却对安涯轻摇了摇头。
不要妄动。
安涯看明白李哲天的意思,用力拽了拽袖子,盖住了手腕上的钻石手表。
那表是光头大哥李庆发送的,就是那个最具盛名的'李几几超市'的命名者。
传说中的天价手表,不但具有很强的观赏性实用性,还具有先进的全球定位系统。
其实这也是方便李哲天追踪喜欢玩游击的安涯,别人跑了这边就抓瞎。
安涯在无数次逃跑被抓回来后,终于猜到了其中的奥妙,不禁拍案叫绝,李庆发大哥哪能开超市,这不大材小用嘛,人家真应该去中情局为国家安全做点贡献。
越野车翻山越岭跳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
安涯被人扔下车,摔得一身是土,而李哲天挣扎着跳下车,气度凌然的站住。
黑暗中的旷野,很有惊悚片的气氛。
一个人影渐渐走近,等看清人脸的时候,安涯小吃了一惊。
刚才就猜的是他,却没想到真的是他。
温文走到李哲天跟前,长发在寒冷的夜风中飞舞。
"李哲天,你已经猜到是我了吧。"
李哲天凌然一笑,"温文,我没想到,你能忍到现在才动手。"
温文突然一拳打向李哲天,李哲天双手都被绑在背后,加上身体太过虚弱,竟然被一拳打翻在地,几次努力都没有站起来。
安涯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李哲天再次吐血,这才稍稍放下心。
温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冲着李哲天大吼大叫,"我和我爸跟了你这么多年!而你呢,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不但把我爸弄进监狱,还对我下黑手!"
李哲天坐在地下,默默的听着。
温文在原地团团乱转,"我以为你是一个讲义气,重情义的好大哥,就算你对我再差我也受着,因为你是我崇敬的大哥,我不能背叛你……可现在,你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居然开枪打我!我真他妈瞎了眼,居然认你作大哥!"
李哲天突然开了口,"温文,你是不是很恨我?"
温文暴跳,"恨,怎么不恨!当年的弟兄活下来的没几个,不想干的人你给钱,想干的弟兄你送产业,唯独对我,你什么都不给,我知道你恨我爸,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被人出卖,所以你眼中一直容不下我们父子!"
李哲天打断温文,"温文,我若是容不下你们,你和温叔能活到现在?"
温文大声质问,"可你让我爸当替罪羊!四十年,我爸已经五十了,这等于一脚迈进了棺材!你还有脸说,你没有对我爸使坏!"
李哲天轻声叹气,"温文,我已经准备明年想办法把你爸弄出来,现在风声太紧,只能先委屈温叔一段时间了。"
温文喝道,"我不信!"
李哲天又说,"当年你问我要地下钱庄,不是我不给你,而是那是咱们至关重要的环节,你太年轻,阅历尚浅,万一出了茬子弟兄们全得折进去,所以我让小丘(管银行的那个闷不吭声的喜欢送人跑车的黄毛)先管着,等时机成熟再交给你,没想到,你等不及了。"
温文抖着手指着李哲天,"少在这儿花言巧语,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李哲天说,"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承认,对你确实做得过分了点,但是帮有帮规,你在这么多弟兄面前顶撞我,我只能以儆效尤,温阁华董事一席我没有交给任何人,等到明年温叔回来,你们父子商量着办吧。"
温文有点动摇了,"真的?"
李哲天点头,"我身体不行了,连皇宫都交给了安涯,他现在已经顾不过来了,怎么还能伸手抢温阁华,那个酒店是你们父子的。"
顿了顿,李哲天看着不远处的安涯,神色黯然,"小飞已经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安涯是我派人抓来的,我只是……太想念小飞了……"
温文彻底动摇了,有些惭愧的看着李哲天,"天哥……"
李哲天艰难的站了起来,"小文,我不怪你,你和温叔确实受了不少委屈,这么多年,我忽略了你们的感受,我……咳咳……"
李哲天躬下腰,剧烈的咳嗽。
温文上前几步,"天哥,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李哲天迅速出击,将双手绑在身后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他猛地抓住温文的肩窝,用力一扣,温文因为剧痛而暂时丧失反击的最佳时机。
李哲天死死扣住温文的肩膀,手里的小刀抵在他的颈动脉处。
温文显然没有意识到李哲天能突然袭击,他忘记了,李哲天能从社会最底层一步步拼上最顶端,靠的并不是运气。
"让车里的人下来。"
李哲天沉声威胁到,手里的小刀寒光四射,渴望着鲜血的洗礼。
温文清楚大势已去,只能让车里的人下来。
李哲天押着温文上了车,冲抓着安涯的人大吼,"放开他!"
安涯一得到解放立马冲上车。
"不准让他们跟着,否则……"
李哲天手里的小刀几乎扎破皮肉,刺透颈动脉一般。
在这个医疗水平约等于零的荒郊野外,而且室外温度零下五度,一旦发生动脉破裂,那只有死路一条。
温文绝望的跟那些人说,"别跟上来。"
李哲天使劲踢了安涯一脚,"愣什么,快开车!"
上次黄毛小丘送跑车的时候,李哲天曾经教过安涯怎么样开车。
但对于一个新的马路杀手来说,飞车逃命显然不适合。
安涯手忙脚乱的挂上离合,一脚踩下油门。
越野车蹭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在漆黑的旷野里横冲直撞。
李哲天牢牢控制着温文,丝毫不敢松懈。
安涯不认得路,只能凭感觉一直开,直到过了三四个山头,那边的人再也追不上的时候,才停下车寻找回去的路。
李哲天脸色白的吓人,额角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虽然越野车上有空调,但是两个人穿的都是衬衣外面套西装,御寒功能奇差,居然还能流汗,安涯心里紧紧缩成一团。
"李哲天,他怎么办?"
这时,温文开了口,"天哥,杀了这么多弟兄,我没脸再活下去了,但是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我爸。"
李哲天虚喘几下,"好。"
温文闭上了眼睛,"天哥……对不起……"
李哲天顿了一下,然后划开了温文脖子上的动脉。
滚烫的鲜血喷射出来。
温文被扔下车,做垂死挣扎。
李哲天捂着胃伏在车前方微微发着抖。
如是温文不死,那他很可能会背叛第二次,第三次,而自己也没法跟那些死去的弟兄交代。
帮内的弟兄若是知道背叛者不会死,也会骚动起来,这么多年,能压住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的办法,只有鲜血。
所以温文必须死。
突然一件衣服盖在背上,李哲天微微睁开眼睛,竟然是安涯的西装外套。
安涯只穿着一件衬衣,呼出的气形成一团团白雾。
"安涯?"
安涯发动起车子,声音很冷,"李哲天,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人真他妈狠毒。"
李哲天苦笑,"那你还把衣服给我?"
安涯猛捶方向盘,"那是因为我知道,若是你不狠心,你早就没有命了。"
李哲天问,"你不希望我死吗?"
安涯烦恼的抓抓头发,恨声大骂,"我他妈就是贱,居然同情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李哲天缓缓说道,"若你不想跟小飞走一条路,那就收起你的同情心。"
安涯没再说话,开着车在路上歪歪斜斜的跑着。
公路上的花样滑冰
天亮的时候,李庆发带着人找到了安涯他们。
李哲天披着两件西服外套,脸色依然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可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凌厉,丝毫不减软弱。
越是危难的时候,越是考验意志。
黑色的奔驰停下来,李庆发带着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腰间别着的枪支在格外的扎眼。
安涯打开车门正要下车,李哲天突然在下面拉住了他,"别动!"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警觉。
安涯忙拉上车门,上了全车的锁,警惕的看着走近的光头。
李庆发几步奔到越野车跟前,两手用力拍打着车门,神色焦急,"天哥,你怎么样了?!"
李哲天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李庆发急了,掏出手机拨号码,李哲天的手机几乎在同时便响了起来。
"天哥,我赶来接应你了!"
李哲天冷笑,"接应?那是谁,告诉你我出事了?"
王秘书死了,跟着李哲天的保镖也全队被灭,山庄的人并不知道李哲天什么时候回来,而且,温文既然已经打算劫持自己老大,他怎么可能让李哲天的行程泄露出去。
安涯突然明白了,这个李庆发也不是什么善茬。
若不是他刻意的盯着李哲天,就是跟温文是一伙的。
温文已经横尸荒野了,而他立马表现出焦急的样子跑来接应。
八成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怜的温文,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被人涮了。
温文若是成功了,李庆发就干掉温文,若是没成功,就干掉李哲天,反正一个傻一个病,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把人干光了自己就是老大了。
这光头看着一副大老粗的死样,没想到脑容量还挺大。
电话那边突然没声了,几秒种后李庆发的声音传过来,"天哥,温文那小子手下有个弟兄是我的人,是他告诉我温文要绑架你!"
李哲天说,"庆发啊,你在温文身边安插眼线,到底想干什么?"
李庆发神色有些慌张,"天哥,你什么意思?"
李哲天冷哼,"你心里清楚。"
李庆发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紧张而泛白,"天哥,你说的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李哲天笑了,苍白的脸庞迸射出强烈的威慑,"庆发,你跟着我也有十年了,你一向是个有野心的人,现在温叔进去了,温文死了,挡在你面前最大的威胁就是我了。"
李庆发终于露出狰狞的面孔,"李哲天,既然你这么清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身后的几个人纷纷亮出家伙,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李哲天。
若是这个越野车不防弹,两个人几秒钟就能给打成篦子。
安涯紧张的看向李哲天:这车窗户防弹吗?
李哲天瞪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安涯眼珠在枪口和李庆发的光头上扫了一圈,哆嗦开了:那……怎么办?
李哲天嘴角一勾:我赌这车是防弹的。
安涯操急了:妈的,要是赌输了,老子岂不是要给你陪葬?!
李哲天神色一冷:让你陪葬,那是你的荣幸!
安涯磨牙:行,您自己高贵去吧,我下车跟光头大哥喝茶去了!
李哲天眼睛一眯:你敢!
安涯朝李庆发笑了一下,然后转向李哲天呲牙:你要是再敢鄙视我,我就打开车门!
李哲天阴恻恻的瞪着安涯。
这时,外面的李庆发用枪托用力砸窗户,"李哲天,你跑不了了!"
李哲天握着手机,"庆发,你想要什么?"
李庆发狞笑,"你的命。"
李哲天顿了顿,"你把小丘怎么样了?"
李庆发咧着满嘴的金牙,笑得金灿灿,"李哲天,都这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黄毛小子?他啊,很快就能去陪你了。"
看来,小丘也遭了暗算。
李哲天手下的几个大头头分别是温叔,温文,黄毛小丘,再就是光头大哥李庆发了,他们几个人可是李哲天的得力助手,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智勇双全,手段了得,毫不客气的垄断了X市黑白两道的大小生意。
现在温叔进去了,温文挂了,小丘不知死活,就剩下一个李庆发,居然还是请人上路的。
安涯向李哲天报以深切的同情:天哥,您混得真惨。
李哲天脸色发青:滚!
外面李庆发的人渐渐逼近,大约有十几个人,他们的车分布在越野车的四周,死死挡住了去路,眼看就要形成合围。
李哲天冷静的分析外面的情况,越想越觉得脚底发凉。
看样子李庆发深知自己的病情,在昨晚自己吐血病重之后迅速调整计划提前实施,而且他还十分清楚安涯的能力,凭那个三脚猫,车不开到树上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突破重围逃出去?
似乎后面的有个地方有空隙,只要撞开那两辆车便能冲出去。
"安涯,倒车从后面突围。"
就在这时,安涯小声的问,"那个……倒档在哪?"
李哲天差点碰死在车门上。
安涯脚已经踩在油门上了,手在档位上乱摸。
李哲天低声说,"我给你挂档,你松开离合,踩油门就行。"
就在那些人围近越野车的时候,李哲天猛地挂上倒档,大喝一声,"现在!"
安涯立刻狠狠地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越野车'嗡'的一声向后面猛地退去!
挡着去路的两辆车立刻被巨大的冲劲撞翻,越野车趁乱冲了出去。
安涯那叫一个手忙脚乱,你说买个车买个自动挡的多好啊,非要弄个手动档的越野玩绑票,问题是车头朝前开都很费劲,现在好了,车屁股朝前!
李哲天伸过手来稳住方向盘,"等到了路口,你踩刹车,然后松开离合再踩油门!"
安涯哪顾得上过脑子,一脚就把刹车踩下去了。
李哲天哐当一声撞挡风玻璃上了!
李哲天从玻璃上爬下来,气得两眼冒火,"我不告诉你让你到路口再踩!"
安涯本来就挺紧张,这下更急了,"再废话老子给你开海里去!"
李庆发等人已经追了上来,安涯也顾不上跟老李掐架了,慌忙踩了油门接着用屁股往前拱,一直拱到路口,李哲天才出声,"踩刹车!"
安涯应声踩了下去,车子发出尖锐的刹车声,李哲天迅速把档位挂上,"快,松离合踩油门!"
毕竟往前开安涯还是很有经验的,猛打方向盘接着一脚踩下去,越野车呜啦一声就蹿了出去!
李庆发等人在后面砰砰的开枪,子弹打在玻璃上只留下了一圈裂痕。
果然是防弹车。
没等安涯庆幸,子弹已经把四个轮胎都打爆了!
丫太狠了!
轮胎在疾驰中很快就磨损甩飞了,只剩下四个钢轱辘在路上跑,车子马上就不受控制起来,这就好比车子穿了冰鞋,在路上滑冰一样。
安涯急得大叫,"姓李的,你赶紧想办法啊!"
李哲天捂着胃,痛苦的瞪了安涯一眼:我没空,你自己看着办!
指望不上那头病驴了,安涯只能自己动脑,保住小命,可在近二百五的速度下玩花样滑冰,安涯有点脑抖。
后面的车越来越近了。
豁出去了,妈的,你们不让老子活,那咱就拉您一起死!
安涯冲李哲天吼,"快系上安全带!"
李哲天手哆嗦的半天才扣上,他望了安涯一眼,然后抱住膝盖蜷缩在座位上。
这是减缓冲击的最佳姿势。
李哲天已经猜到了安涯想要干什么了。
越野车的钢板比奔驰车厚的多,若是用越野撞奔驰,差不多就是核桃碰鸡蛋。
安涯从后视镜看准李庆发的车,等把奔驰追在越野的正后面时,突然猛地一踩刹车!
虽然没有轮胎,摩擦力小了大半,但是越野车凭着巨大的体积和沉重的势能,一下就把那奔驰撞得前盖都翻翘了起来。
奔驰车被撞的重心不稳,一头冲下了公路!
安涯撞完奔驰就撒丫子往前跑,跑两步再撞下一辆。
后面的人学聪明了,从侧面去挤越野车,安涯凭着'精湛'的车技把那些车全都挤下公路,有辆车溜空超到前面堵截,结果安涯毫不客气的撞翻,走人。
等后面没有车追的时候,安涯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冲李哲天显摆,"看咱的车技!"
李哲天也挺惊的,"你……怎么练出来的?"
安涯乐,"跟咱玩碰碰车,他们级别不够!"
……
操,你家碰碰车开到二百五!
李哲天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合着刚才安同志拖着自己玩了一把生死时速啊!
安涯还无知无觉,在方向盘上上蹿下跳,"哎老李啊,咱现在去哪儿?"
李哲天一看前方,眼睛就直了,"鬼门关。"
前面是一个拐弯,虽然车子速度降了下来,但也在一百四左右。
现在的车子没有轮胎,摩擦力约等于零,若是拐弯那一定会甩出去,然后在野地里撒欢儿的打滚,若是不拐弯硬往前冲,结果也差不多,就是打滚的角度稍微变化一些。
安涯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脸刷的一下白了。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居然要阴沟翻船!
没办法了,只能踩刹车了。
车子不负众望的飞了出去,撞断路边的几颗碗口大的树,一头扎进了铺满了落叶的大沟里!
大沟卡住了越野车,落叶缓冲了惯性。
传说中的阴沟里翻车。
不过,若是没有这个凭空跑出来的大沟,两人绝对得玩一把'夺命翻滚过山车'!
安涯费力的从车里爬出来,又费七八赖把已经昏过去的老李拖了出来。
荒郊野外,人生地不熟,前有追兵后有狼,还有头快要嗝屁的病驴。
安涯蹲在路边开动脑筋想办法,突然想到自己带着的手表还有全球定位系统,李庆发那狗娘养的早就预谋这一天了,居然送这么定时炸弹给自己。
安涯扯下手表刚想扔掉,一眼瞟到上面的钻石,嗯,扔掉确实有点浪费。
干脆拿石头把上面的钻石敲下来,表扔到过路的一辆货车上。
钻石啊,安涯眼睛闪闪发光。
李哲天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安涯拿着钻石心急难耐,真他妈累赘!
把人往沟里一扔,撒上厚厚的落叶,草草埋了人,安涯撒丫子就往城里的金店里跑,金店的老师傅拿着放大镜瞅了半天,给了安涯五万块钱。
虽然这生意做得太不合算,但这钻石跟捡来的没啥两样,安涯把钱捆在腰上,美滋滋的往回溜达,刚走到大沟那边就看到李庆发的大光头了。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想起来自己藏'尸'的地点离车祸地点不远,这要是李庆发鼻子稍微灵一点,或者李哲天没事说个梦话,那就等死吧。
安涯连忙躲到茂盛枯黄的灌木丛后面,眼巴巴的瞅着李庆发围着越野车团团乱转。
转了一会儿估计光头大哥头晕了,一挥手,撤。
他肯定想不到,就安涯那种办事完全不过脑子的人,是一定不会按常理出牌的。
除了脑子长毛的以外,是个人都会赶紧离开那个地方,有多远跑多远。
像安涯这种极品差不多在人类当中绝种了。
等李庆发走了之后,安涯连跑带蹦的跑去挖'尸体'了,刚扒开树叶就见李哲天死不瞑目的躺在沟里,安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下,"妈呀!"
李哲天费力坐了起来,拉着脸问,"你干什么去了?!"
"……换钱。"
"换钱?!"(为什么不先跑路?)
"那个,你这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10/01/20 at 下午6:28: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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