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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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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ox! 碎碎念[留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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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瞒》作者:惋秋 (3/3)

的棉签把整张纸涂满,仍没有出现预期的出现字样或图样的痕迹,不由皱了皱眉头,"K先生,怎么会没有变化,难道是我拿错了?"

  K先生闻言轻声笑了笑,"不急,这纸还需要一样东西。"说着,折身来到书桌前,打开了一盏别致的小灯,那灯管发出幽幽的紫光。

  K先生把那张薄纸拿到等下一看,瞬间,奇迹出现了,只见那张薄纸上慢慢出现了一条条绿莹莹的线,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小岛地形图便出现了。

  "哇,真神奇!"江颢看着那张半透明的纸发生这样奇妙的变化,不禁有些兴奋,回头拉着哥哥的胳膊,有些像向大人讨赏的孩子。

  "K先生,既然颢颢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你也依言把我们的父亲救醒了,那么,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从头到尾对这个国安部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的箫扬一看地图已经安全送到,便一刻也不愿留在这里,站起身拉着江颢就要往外走。

  正在灯下认真查看地图的K先生一听箫扬这话,把手里的地图放下了,一脸郑重地看向箫扬,"箫先生,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还依然需要江颢的帮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箫扬一听,立刻危险地眯上了眸子。

  "我的意思是,江颢还不能走,他还要回岛上去。"

  "什么?还要回岛上去??你们要地图,地图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我告诉你,上次的事也就是我不知道,这次你休想当着我的面再把江颢骗走!"箫扬一听这话,立刻把江颢护在身后,凌厉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K先生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箫扬,"箫先生,我知道这件事始终是我们强求了,但是,事到如今,我们真的需要江颢再帮我们一次,否则,我们在岛上的侦查员很难全身而退,而且,我们也需要一个人带信给我们侦查员,确定最后的反攻时间。"

  "这个你再找其他人不一样也能办到?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简直是人间地狱,他们连颢颢这样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箫扬说着,把江颢搂在怀里,将他身上的衣服掀起来,露出鞭痕交错的后背。

  "你看看他这一身的伤,若是你自己的孩子,你看了难道不会心疼?你就舍得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身负险境?"

  箫扬的一番话把K先生说得有些不自然起来,可是,却终究无法动摇K先生的决定。

第70章

  "箫先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这件事除了江颢,谁也无法代替。你也知道,只派江颢混到周毅身边,我们就花费了很长时间,据内部消息,周毅打算破坏我国将在这个月底举行的'高峰会议',如果我们再重新派个新面孔混到岛上,且不说时间长短,单是成功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而且,要和隐身在那里的侦查员重新取得联系,又要费一番周折,前前后后算下来,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K先生知道要做通箫扬的思想工作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到,因此,他及时抓住江颢心软的特点,转而向江颢说道,"颢颢,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在得到江颢点头示意后,这才接着说,"你在岛上的这些天,过得那么样?那边具体情况如何?请你详细地跟我说一说。"

  江颢看看箫扬,抿了抿嘴,"岛上的佣兵如果连信报兵和巡逻兵都算上的话,大约有60人,其中大概有40人是特种兵出身,个个身手了得,以一当十完全没有问题,他们分别由杨晨宇和沈易带领,每队二十人。小岛中央部分是周毅的居住区,听说周围都是看不见的电网,如果没有胸卡,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江颢回忆着自己在岛上了解到的情况,一一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坐在一旁颦眉细听的K先生,只是把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略了过去。

  "颢颢,若是我们派20名'飞鹰'队员潜进岛去,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将岛上这些人全部歼灭?"

  "什么?全部歼灭?"江颢诧异地抬头看向K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要把他们全部打死?"

  "这些雇佣兵的存在对社会危害极大,若是不能全歼,他们日后一定会卷土重来,到那时,我们就不得不再集中力量去对付他们。"

  "可是,可是那些人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在岛上什么坏事都没做过,而且,他们跟着周毅,好多人也是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我相信,若是可以选择,他们谁也不会去干违法的事,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K先生,可不可以不要杀他们,他们,真的很可怜!"

  江颢想到岛上大嗓门的大雷,爱吃肉的耗子,给他抓鸟的张明刚……这些人,他们虽然跟着一个坏得冒烟儿的头领,但是,他们的本性并不坏,没有到非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啊!还有沈易,自从自己跟上他这个"大哥"以来,虽然他对自己有打有骂,但却是真心地事事为自己着想,从来没有害人之心。

  K先生一看江颢面带恻隐之色,暗暗放下心来,刚刚的一番话要的就是江颢的这种反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没看到他们为非作歹并不代表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清白白。况且,凡是走上这条道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背负着这样那样的罪恶,主动也好,被逼也罢,总之,有他们一日,就不利于我们国家的团结稳定。"

  "难道,你要非杀他们不可?"

  "对,必须一个不留!"

  "不管他们是不是罪无可恕,总之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按理说是这样的,但是……"K先生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及时地收住刚才的话,话锋一转,似有柳暗花明的意味。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江颢一听有转圜的余地,没来得及多想赶紧问道。

  "但是,若是他们主动策反周毅的话,我倒是有办法保他们无事。不过,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没有人到岛上通知杨晨宇下一步的计划,那我们也只能根据图纸择时硬攻,到那时,就真的不好说了。"K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抚额,一脸惋惜状。

  "我去!"

  "颢颢!"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当箫扬听明白K先生的意思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一心想要救那些人的江颢答应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不行,我不答应!"箫扬一把把江颢拢在了怀里,面色阴沉地说道,"不许去,听见了没有?!"

  "哥~~让我去吧,你不知道,岛上的那些人,除了周易,大部分都是好人,他们对我很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去!"

  江颢一脸哀求地看向箫扬,消瘦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显得更加清澈明亮。

  "不行!我再也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一次也不行!"箫扬不为所动地果断拒绝道。

  "箫先生,这次江颢会跟随我们的特战队员一起行动,我保证把他毫发无伤地给你带回来,请一定要相信我们!"K先生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哥,就让颢颢再任性一回吧!如今爸爸醒来了,颢颢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但是,在岛上的日子,颢颢结实了很多好朋友,他们就像哥哥你一样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如今哥哥舍不得我去冒险,就如同我舍不得哥哥为我受伤一样,我把他们也当做了自己的哥哥,所以,哥,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心情对不对?你一定不会阻止我的对不对?"江颢满眼期待地看向箫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抓着箫扬胳膊的手紧紧地攥着,唯恐箫扬再次摇头否决。

  箫扬看了看江颢那充满期待的眸子,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好吧,哥不阻止你,但是,哥要和你一起去!"说完,眼神里流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哥?!"江颢吃惊地把身子从箫扬怀里挣脱出来,"哥,不要,那里很危险的!"

  "危险?你也知道危险?要么你乖乖跟我回家,要么我和你一起去,其他的话你就别说了!"箫扬一挥手打断了还想再劝自己的江颢,"K先生,我一起去,你不会反对吧?"

  "当……当然不会反对!"K先生没想到箫扬会这么坚决地维护着江颢,想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说不定什么地方会需要箫扬的帮助,因此也没反对,倒是思虑周道地说,"那不如这几天箫先生和颢颢就住在这里吧,这里到底比外边安全些。"

  "不用了,我们还是回去住的好。"箫扬想也没想张口就拒绝了,刚想告辞,却想到了一个问题,事关弟弟的安危,决不能大意放过,"沈易把江颢交给了我,那颢颢要怎么返回岛上,没有了沈易的庇护,他能顺利上岛吗?"

  "这个嘛……你放心,我们严密监视着沈易的动静,他一旦准备返回那个小岛,我们便设计让江颢与他偶遇,让他不得不再次带着江颢回到岛上,之后,我们只要在后面暗暗盯梢,等待江颢他们的信息,随时准备行动就行了。"

  箫扬闻言点点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们回去,天已经很晚了,你们两个人骑一辆单车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

  就这样,K先生开车把箫扬和江颢送回了家,并暗中嘱咐自己的人留在这里保护他们的安全,才开车离去。

  箫扬和江颢刚搬着山地车走到门口,独自趴在地上的"太阳"便一跃而起,朝江颢欢快地摇着尾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江颢一直觉得空落落的心里一下子充实了。箫扬伸手揉了揉江颢那一头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问道:"饿了吗?哥给你做点儿吃的。"

  宠溺的口吻让江颢心里一阵感动,听哥哥要给自己做饭,想着已是深夜,哥哥一定很累了,刚想拒绝,独自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江颢脸一红,忙低下头,心里暗暗骂道:真没出息,一提吃的你就叫,不知道我哥累了吗?

  看着江颢那副害羞的模样,箫扬哈哈一笑,"这些天不见,脸皮儿变薄啦?还不好意思了!哥这就给你做饭去!想吃什么?"

  江颢被箫扬的调笑的两句话逗弄得两颊更加绯红,有些埋怨地白了箫扬一眼,"哥做什么我吃什么。"

  也不知多长时间了,这暖暖的幸福的味道,终于又回来了。江颢满心甜蜜地搂着"太阳"到在客厅的地板上一阵"亲热",箫扬在厨房里忙碌着,整个家在橘色的灯光下显得静谧而祥和。

  吃完晚饭,箫扬把江颢拉进了卧室。

  "衣服脱了,趴床上。"

  "哥?"虽然时过境迁,如今的箫扬再不会因为不知真相而把自己按在床上狠打,可是,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听着耳边熟悉的话语,江颢的身后便开始条件反射般抽搐起来,一双哀求的眼睛蒙着雾气看向箫扬,"哥……哥,我……我没犯错吧?"

  箫扬一看江颢这一脸又哀怨又委屈又隐忍的表情,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往日的严厉,竟然把弟弟吓成这个样子,忙把脸上的线条柔和得不能再柔和,轻轻拉过江颢的手,柔声道:"颢颢,哥看看你身后的伤,在医院的时候怕把你弄醒,也没仔细看,不知道伤口都好完了没有,哥再给你上一遍药,不然过几天你再带着这一身伤返回岛上,我哪能放心得下啊!"

  一听自己误会了哥哥的意思,江颢羞愧得又红了脸,却有些扭捏地不好意思起来。

  "乖,脱了让哥看看,这药水很管用的,以前……咳咳……"箫扬刚想说,以前我打了你都是给你涂的这个,每次都好得很快,一想不对,便尴尬地咳了两声,把话岔开了。

  看着弟弟从后背到后腰再到臀上、大腿上的伤,箫扬的拳头握了又握,拿着棉签的手也有些不稳,"颢颢,这是谁打你的?等哥哥上了岛一定给你报仇!"

  江颢把埋在枕头上的脸抬起来,扭头看了一眼箫扬,"哥,这个……都怪我自己,是我没做好,才会被教官罚的……"说话的同时,又想起了沈易告诉自己的关于自己亲生父亲的事,心里便犹如烧开的油锅,不断沸腾着,只要往外溅出一个油点儿,都会轻而易举地引发一场大火。

第71章

  在家里和哥哥着实过了几天惬意的日子,也到医院陪了几天刚醒来没几天的箫爸爸,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让江颢都有些舍不得走了,可是,一想到岛上那些憨实可爱的脸,江颢就觉得心里堵得慌,生怕他们有个什么闪失。

  这天,天已经很晚了,江颢刚准备和哥哥出门,K先生的电话就打来了。

  "沈易现在在里仁街,按照我们之前商定的方案行动!"

  箫扬挂了电话,深深地看了江颢一眼,紧紧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颢颢,自己多加小心!"

  江颢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对哥哥更多了几分不舍,但是,这暖暖的温馨自己必须暂时割舍,因为,岛上还有自己满满的牵挂。

  箫扬开着车把江颢送到里仁街的路口,有最后跟监视沈易的K先生通了电话,把沈易的具体位置确定后,江颢便从车上下来,冲箫扬灿烂的一笑,"哥,放心吧,我一定没事的!"说完,身影便很快消失在热热闹闹的夜市人群中。

  "站住!再跑不客气了!"

  正一个人走在里仁街的沈易随着声音望去,就见后面街上的行人惊慌失措的躲闪到一边,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少年飞一般从自己身边掠去,紧接着,又有四五个人仅仅追了过去,所经之地,一片狼藉,水果、烤肉、饰品……满地都是。

  "江颢?"沈易满腹狐疑地皱紧了眉头,一边加快了脚步跟过去,一边暗想:箫扬不把他看好了带他离开,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在街上乱跑,又怎么会被人在后面追赶?

  "你小子再跑啊!他奶奶的,累死老子了!"

  一个暗黑的小巷子里,江颢被四五个人团团围在中间,一个人上去一脚把江颢踹翻在地,一脚踩住江颢的后腰,用脚狠劲儿地踏了两下,这才把江颢从地上揪起来按在小巷子的墙上。

  "说,你大哥在哪儿?"

  江颢狠狠地瞪了抓着自己衣领的人一眼,把头往一旁一撇,一句话都没说。

  "嚯,你小子还挺硬气,就是不知道进了警察局,你还硬不硬得起来!"说着,揪着江颢衣领的人一扬手,"啪啪"两个耳光呼到了江颢的脸上。

  "说不说?!"

  "呸,就你们也配当警察,等我哥哥回来了,一个一个收拾了你们!"江颢气愤地啐了那人一口,瘦削的脸上因为一路上的奔跑沾染上了一些土,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

  "哟呵,还真是不怕死!你当我们是吓大的啊!"旁边的一人掂量着手里的警棍,一步一步逼近江颢,"小子,老实交代,你大哥现在在哪儿,说了我们就不再为难你。"

  "我哥在哪儿你们不是很清楚吗?干嘛还要问我,直接问你们领导不是更可信?"江颢故意曲解他们的意思。

  "我说你小子找抽是吧?箫扬在哪儿我们不比你清楚?他都调到H市好几天了!我问的是沈易在哪儿?少跟我装糊涂!"

  一直隐身在黑暗的角落里观察的沈易一听对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有些吃惊,不知道这些人找自己要干什么,见江颢一时也没什么危险,索性自己也就躲在暗处暗中观察,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易哥?你们找易哥干嘛?"江颢一听对方提到沈易的名字,也知道沈易现在一定就自爱附近,于是说话的声音更大,"想要我出卖大哥,你们别做梦了!"

  "靠,我看你小子是死鸭子嘴硬,我要是不动点儿真格的,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刑讯逼供!"说着,一开始抽了江颢两耳光的人从腰里拽出手铐,"喀"的一声把江颢的两手反剪到后背铐了起来,一手捂住江颢的嘴,另一只手攥成拳头狠狠地打到了江颢的小肚子上。

  "唔!"被他捂住嘴,江颢疼得喊不出来,只是本能地蹲下了身子,从那人的手指缝里露出丝丝缕缕的呻吟。

  "说不说?沈易去哪儿了?他是不是龙门的老大?"那人把江颢从地上拽起来,松开捂着嘴的手,恶狠狠地问着,见江颢轻声咳嗽了两下仍是不说话,便举拳还要打,就在这时,他就听到身后的同伴一声闷哼,刚回头一看,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向自己扑来,嘴巴张开还没发出声音,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江颢看着沈易利落地把围着自己的几个人撂倒,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自己这样算计一个真心为自己好的大哥,有朝一日若是沈易知道是自己背叛了他,他该情何以堪啊!可是,眼下由不得江颢多想,一看沈易已经把最后一个人解决掉,立刻踉跄着扑了过去。

  "易哥,你怎么会在这儿?"说话的同时,江颢紧紧锁住眉头,一脸痛苦的模样。

  "刚从一个朋友那里出来,碰巧看见被追赶的那人挺像你,便一路赶了过来。怎么样,你没事吧?"沈易一边说着,一边把江颢扶出暗黑的小巷,在驿站昏黄的灯下仔细检查身上的伤口,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根细铁丝,随便在手铐的锁眼儿里一桶,手铐便开了。

  双手得到自由,江颢立刻揉了揉手腕,被手铐勒紧的手腕有一圈红痕,却并不严重。

  "哎哟!"沈易的手刚摸上江颢的肚子,江颢不由得痛呼出声,两手一下子扒住了沈易的胳膊。

  刚刚沈易在黑暗中看得分明,那人一拳打在了江颢的小腹上,从力道上看,必是不轻,放心不下想要查看,却疼得江颢一个激灵。

  "怎么样?疼得厉害?"沈易见江颢疼得脸都白了,不由有些担心。

  "没……没事……"江颢低着头,声音微弱地说着,身子还止不住有些轻颤。

  "你哥呢?怎么你一个人跑出来了?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追你?"虽然躲在一旁将眼前的事看了个大概,心里也有了谱,但是沈易却装作一无所知地问向江颢。

  "我哥……我哥他……"一提箫扬,江颢的眼圈儿不由得红了,"我哥他还没陪我两天呢,说是上边有紧急任务,他就急匆匆地走了,说让我在家等他回来。

  可是,他第一天刚走,第二天那些人就找上门了,非要我交待易哥你是不是龙门的老大,还有……还有你所从事的非法交易,我不说,他们就打我,那天要不是'太阳'发疯似的把他们赶走,我……我还不知道会被他们带到哪儿去呢!

  这几天,我一直躲在朋友家不敢回家,给易哥你打电话,手机又一直是关机状态。今天晚上,我想偷偷去医院看看爸爸,没成想又碰到了他们,易哥……易哥你还是带我回岛去吧!我哥一时半会儿不回来,我非得被他们打死不成!易哥!!"

  江颢一边说一边抽泣,瘦削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让谁看了都不忍拒绝。

  沈易皱着眉静静地听江颢说着,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江颢瘦小的身子上,"饿吗?走,先带你吃点儿东西!"说着,沈易不由分说地拉着江颢走到了热闹的大街上,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大排档,要了一大碗牛肉面。

  江颢看着摆在面前的一大碗热气腾腾、飘出诱人香味的牛肉面,心里叫苦不迭。

  原来,这些天箫扬嫌江颢身子太弱,加之那天晚上医生说江颢营养不良,便每天没事都窝在家里变着花样做出一桌子江颢爱吃的菜,非逼着他吃得再塞不进一米粒大的东西才肯罢休。

  今天也不例外。不知道哪天就会接到K先生的行动通知,兄弟俩又会分开,因此,今天箫扬又做了好几样菜,还有一大盆营养汤,他们临出门的时候刚刚吃完。现在从他们出门开始算也没俩小时,江颢那小小的胃怎可能消化得那么快,这一大碗牛肉面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啊!

  可是,不吃吧,沈易一片好心给自己要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刚刚说得那么可怜,若是现在说自己早都撑得快吐了,不但会引起沈易的疑心,不会带自己走,还有可能把接下来所有的计划都打乱,想到这里,江颢把心一横,小脸往大碗里一埋,手里的筷子一下不停地往嘴里划拉,生怕慢了一秒,胃里的、嘴里的就会一股脑儿吐出来。

  沈易看江颢吃得一脸急相,以为这两天箫扬不在把他饿坏了,不由得心疼起来,柔声说道:"吃满点儿,又没人跟你抢,不行我再给你要两碗。"

  "咳咳~~咳咳咳~~~"江颢低着头听沈易这么一说,一下子呛到了,弯下腰咳得满脸通红,虽然说不出话,却一个劲儿冲沈易摆手,好半天喘过气来,"不……不用……了……咳咳……这碗……就……咳……就够了!"

  笑话!再来两碗他江颢不用上岛,就直接交代在大排档了!

  等江颢吃完饭,沈易带着他回到了自己在A市的住处。

  "我今晚要回岛上去,你既然回来了,就别再去了,那儿不是你该去的地儿,这些天先住在这里吧,饿了就叫外卖,这些钱给你,够你用半年了,到时候你哥早就回来了。"

  江颢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一下子愣住了。也就是两三秒的功夫,江颢立刻反应过来,一下子从沙发站起来抱住了沈易的胳膊,"易哥,你别不要我!那些人都是警察,他们一定查得到我在哪里的,我哥走了,如今易哥你也要走了,我自己在这儿迟早会被他们发现,他们……他们在调查你啊,怎么会不知道你的住处?"

  沈易被江颢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他,江颢这两个月来一直跟着他,大小事情不涉及机密的也见到过几次,若是那些人真把江颢抓回警局刑讯逼供,他坚持不住说了出来,虽然不会动及周毅的根基,但到底还是些麻烦,如今自己被周毅催着回去,一时半刻也想不出周全之策,看来到还真得把他再带回去了。

第72章

  江颢与箫扬采取的行动的前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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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官,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钟岭的办公室里,箫扬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钟岭抬头半眯着眼看着一脸倔强的箫扬,半晌没有说话。

  "教官?"原本做好被钟岭狠狠教训一顿的箫扬见他今天竟然格外安静,心下倒有几分不安,目光瞟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钟岭,小心地试探着叫了一声。

  "嗯?"钟岭哼了一声,抬起眼皮,如电的目光射向箫扬,"那边儿的负责人同意了?"

  "是,已经跟他们说好了。"箫扬被钟岭凛凛的目光看得一怔,立刻立正大声答道。

  "好,那你就去吧,注意安全,别丢咱们公安部的脸。"

  "是!谢谢教官!"箫扬没想到这次钟岭竟然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若不是碍于在办公室,又是在自己一向惧怕的教官面前,箫扬真恨不得使劲儿蹦两下以示自己激动的心情。

  钟岭哪会看不出箫扬那点儿心思,有些嗔怪地瞪了箫扬一眼,"行了,早就决定的事今天才敢跟我说吗?"

  "啊?教官你怎么知道是早就决定的事?"箫扬有些心虚地看了钟岭一眼,两腿有些发软,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一下身后的门,随时准备见机行事。

  "哼,国安部让我发把你调到H市的虚假调令时我就猜到了,你小子还真沉得住气,一直憋到现在才跟我说,主意真是越来越正了!"

  "我……我哪敢……"箫扬越发地没了底气。

  "行了,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一切行动听指挥,别头脑一热就什么都不顾了!"钟岭又嘱咐了两句,这才摆手让箫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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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踪行动开始之后。

  箫扬把江颢送到里仁街口后就直接回了家,把自己的贴身用品收拾利索后,就匆匆地离开了家,刚要上计程车感到码头,却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回头一看,"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了,正在他身后跟着。

  "太阳,快回家去!"箫扬说着,冲计程车的司机抱歉的笑了笑,拽着"太阳"就要回去。

  聪明的"太阳"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见箫扬把自己往家里拽,使劲儿一挣,便从箫扬手里挣脱,飞快地往前跑去。

  "太阳!"箫扬在后面紧追不舍,却还是堪堪抓不到它。

  "唉,有其主必有其狗,一个个都不听我的话!"箫扬看着已经跑远的"太阳",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离他和K先生约定的时间还差20分钟,若是再耽误下去,自己就赶不上登船上岛了,因此,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码头而去。

  到了码头,K先生的人已经集结完毕,箫扬紧跑几步过去,"K先生,颢颢他们出发了吗?"

  "还在路上,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K先生胸有成竹地拍了拍箫扬的肩膀,"箫先生你放心,这次任务之后,我保证绝不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他们正说着,就见别在K先生衣领上的通路开始闪烁红光。

  "大家注意隐蔽,目标5分钟后出现。"说完,便拉着箫扬潜伏在暗处。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驶来,上面下来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黑色西装,一个身材单薄,一身鲜亮的运动衣。

  箫扬躲在暗处一眨不眨地盯着跟在沈易身后的江颢,心扑通扑通直跳,暗暗祈祷着这次歼灭战能够取得胜利,颢颢能够平安回来。

  仿佛感觉到哥哥在注视着自己似的,江颢似无意地回头向后面瞟了一眼,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便转过头去,跟着沈易上了前些天停靠在这里的小艇。

  就在所有人都做好等沈易他们一开艇,他们就开始行动的时候,突然一条金色的身影快速从他们的眼前闪过,还不等众人看清,"汪汪"的狗吠声就在码头上响起。

  箫扬刚才没有看分明,这时一听声音,心里大惊: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在等着沈易的日子里,每天就他俩在这里蹲守了。

  "太阳?"刚坐上小艇的江颢听到声音往后回头一看,"太阳"正冲着他使劲儿的叫着。

  "易哥,是'太阳',我养的大狗。"江颢见沈易正盯着自己看,忙解释了一句,站起身冲"太阳"挥挥手,扯着嗓子喊道:"'太阳',快回去!等我哥回家!"

  "太阳"停了吠声,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前面的江颢,嗓子眼儿里发出撒娇似的"哼哼"声,不大的脸上,眉头快拧到了一起,眼睛里俨然充满了依依不舍的神情,见江颢冲他摆手,便兴奋地从地上站起来,欢快地摇了摇尾巴,豪爽地吼叫了两声,在20多个"飞鹰"队员以及江颢、沈易的注释下,从码头上飞身跃起,"扑通"一声跳进了"乌黑"的海里。

  "太阳!"箫扬的惊呼声和江颢的惊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只不过,箫扬是哑着嗓子喊,而江颢则是毫无顾忌地扯着嗓子叫了出来。

  一会儿的功夫,"太阳"从冰凉的水里冒出头来,两个前爪巴着小艇的沿儿叫了一声。

  江颢一伸手,把"太阳"从水里捞了出来,也不顾它一身的水,当下就搂进了怀里,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它擦拭身上的水。

  "让它回去。"沈易看着江颢细心地给"太阳"擦着身上的水,皱皱眉头,毫无感□彩地吐出了一句话。

  "啊?"江颢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向沈易,"易哥,水很凉的,再说,它自己回去,也没人照顾它,我从小就跟它在一起,让我把它带到岛上去好不好?易哥,求你了!"江颢满面哀求地看向沈易,原本就半跪着给"太阳"擦拭身上的水,这样一转身,竟像是跪在沈易脚下似的。

  "太阳"歪头看看自己的小主人,又抬头看看站在主人面前的高大男人,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然后一步一滑地走到沈易跟前站定,冲他晃了晃尾巴,眼里闪过只有江颢才能看懂的狡黠的笑,"汪汪"叫了两声后便蹲坐下来,亲昵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沈易垂下来的手,一副绅士的模样。

  江颢看着眼前一下子从"落水狗"变成"绅士狗"的"太阳",嘴角不由得向上翘了翘,见沈易眼里也闪过一丝亲近,便趁热打铁道:"易哥,你就收下它吧,你看它多乖,它也喜欢你呢!"

  仿佛为了应和江颢的话似的,江颢刚一说完,"太阳"便适时地叫了两声,摇摇他那条此刻像把拖布似的尾巴,然后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盯着沈易的眼睛看。

  沈易一开始说让这条狗回去,无非是觉得带着条狗上岛有些麻烦,也并不是心理对狗十分厌恶,因此,见江颢一脸的哀求,又见这叫"太阳"的狗颇懂人性,极为乖巧,便点点头答应了。

  "耶,谢谢易哥!"江颢见沈易终于点了头,便一把把"太阳"抱了过来,狠狠地亲了"太阳"一口。

  那"太阳"很懂得人情世故,见主人这么高兴,当下也明白是眼前这男人准许了,便从甲板上站起来,抬起两个湿漉漉的爪子抱住了沈易的腿,试图蹦起来去"亲吻"那张冰山似的脸。

  江颢见状急忙把"太阳"拽开了,"啪"的一巴掌拍在"太阳"的脑袋上,虽然是拍上去的,却没舍得用一点儿力气,"臭'太阳',易哥是你能随便'染指'的?"说着,不好意思地冲沈易笑了笑,"易哥,它是一时高兴冲昏了头脑,您别介意,我替您教训它。"

  沈易看了一眼闹成一团的两个"人",眼角里也是淡淡的笑意,没有说话,一转身,发动了小艇,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第73章

  江颢搂着"太阳",沈易专心地开着快艇,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身后100米的海底,一艘巨大的潜艇正在慢慢地向前跟进。

  当沈易驾驶着小艇靠岸后,已经将近半夜了。

  江颢和"太阳"利落地从小艇上下来,接着月光,很快找到了那条通往基地的小路。

  "易哥,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留在医院自己走开呢?"江颢任由"太阳"好奇地往前跑,自己跟沈易并肩走着,想了好几天的问题,终于问出了口。

  顿了一下脚步,沈易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江颢的问题,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既然回来了,就快走吧,天已经很晚了。"说完,不顾江颢的错愕,自己大步往前走去。

  是担心我吧,怕我被人欺负了,怕我把命搭上了,可是,终有一天,易哥,你会不会后悔曾经这样帮过我?

  江颢看着匆匆走到前面的高大背影,眼睛恍然间有些酸涩,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愫涌上心头,如鲠在喉。

  跑到前面不远处的"太阳"回头张望的时候,发现已经落下自己的主人很远了,便又"呼呼"喘着气往回返,跑到江颢的身边,兴奋地叫着。

  "乖哦,不要乱跑,否则……"江颢抬眼看看走在前面的沈易,贴着"太阳"的耳朵小声说道,"喏,前面那个人会罚你抓兔子哦!"说完又似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对了,你是狗,自然不怕抓兔子,哈哈,那咱就不怕了!"说着,江颢拍拍"太阳"的脑袋,站起身,猛地想前跑去。

  回过味儿来的太阳"汪汪"叫着,尾巴一晃一晃地追赶着江颢。

  一路和"太阳"连打带闹地来到了小岛的中央——周毅的别墅前,江颢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易哥,啊,不,教官,我还是不进去了吧?"想到周毅上次对自己的歹毒,江颢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进去吧,回都回来了,现在知道畏惧了?"沈易回过身看了江颢一眼,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身后的门口处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阿易,你们回来了?"

  "毅哥。"沈易重新回过身,看向周毅,"这么晚还没睡?"

  "没有你在身边,我怎么睡得着?"面如往常戏谑地笑着,周毅眼皮一撩,正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江颢和江颢身边蹲坐着的一只大狗,不由挑了挑眉,"怎么?阿易又捡到宝贝了?"

  "毅哥。"站在后面的江颢见周毅看见了自己,忙拉着"太阳"往前走了两步,"毅哥,这是我从小养的狗,叫'太阳',这次教官送我去看病,看见它在街上流浪,就求教官把它一起带来了。"

  "'太阳'?呵呵,这名字还挺特别。"说着,周毅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腰,看样子是打算好好看看这"太阳"长什么模样。

  "呜~~~~汪汪!""太阳"先是瞪着周毅,在嗓子眼儿低吼了两声,见那人往自己这儿走,便蹭地从地上站起来,背上原本柔顺的毛一根根竖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太阳'!'太阳'!"江颢急忙低声呵斥住要扑上去的"太阳",唯恐周毅一个不高兴,抬手拔枪要了"太阳"的小命。

  "毅哥,岛上风大,还是进屋早点休息吧!这狗你要感兴趣,等江颢把它训好了再让他送来好了。"沈易看着剑拔弩张的阵势,及时地打了圆场。

  周毅看了一眼沈易,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别墅里走去。

  沈易冲江颢使了个颜色,示意他赶快带着"太阳"离开。

  江颢原本打算先回沈易这边的休息室,可一想自己还要捎口讯给杨教官,生怕多耽误一刻就给忘记了,便拉着"太阳"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岛上又摸索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隐隐约约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小屋。

  江颢急匆匆地奔到紧闭的门前,轻轻推开门,把"太阳"招呼进了屋。

  "教官!"站在有些微冷的客厅里,江颢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屋子里好像一点儿人的气息都没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杨晨宇休息的卧室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教官?"

  还是没有声音。不对呀!杨教官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怎么会连我回来的声音都听不到?江颢狐疑地想着,抬手去推关着的门,没想到看起来是紧闭的门其实是虚掩的,还没怎么用力,门就开了。

  江颢一伸手,把门内旁边的灯打开,一看,果然如自己刚刚料想的般,屋子里没人。

  会去哪儿了呢?难到是晚间集训去了?

  就在江颢思索的时候,"太阳"在身后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让江颢一下子回过神来,"感冒了?糟糕,这儿也没感冒药啊!而且,我现在也顾不上你了,心里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安,'太阳'你在这儿乖乖待着,我去去就来。"说着,江颢就往外走,打算到大雷他们住的那儿去看看,如果他们都不在,那就有可能是去集训了,自己也就放心了。

  "太阳"见江颢往外走,自己也不声不响地跟着,等到江颢发现的时候,已经快到大雷他们的住处了。

  又走了大约十分钟,江颢见大雷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从投到窗外的身影来看,屋子里还有不少人。

  这都怎么了?难不成教官到这里来开茶话会了?

  江颢一边想着,一边直奔亮光而去。

  "不行,咱们不能让周毅就这么把老大给扣了,明儿一早就去找他要人!"

  "对,说什么身份不明,老大比咱们来的时间都长,要对他周毅又个二心,还能陪着他在这里玩儿这么多年?凭老大的身手,什么人搞不定!"

  ……

  江颢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大嗓门的大雷和张明刚一人一句地说着,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不由得紧走两步,一手推开了门。

  "发生什么事了?"

  门被大力地推开碰到了后面的墙,发出"砰"的一声响,把一屋子人下了一跳,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了门口。

  "江颢?你回来啦?怎么样?好了没有?"

  站在一群人中央的大雷正冲着门,一看江颢推门进来,原本愤恨的脸立刻挂上了笑容,走两步来到江颢跟前,一把把江颢抱在了怀里。

  "唔,你要憋死我啊!"江颢有些感动地把脸从大雷身上别开,"这才刚几天不见啊,不至于吧!"

  "江颢,我们以为……"大雷说话的声音有点哽咽,可随即又换了腔调,"臭小子,哥哥们想坏你了!算你有良心,一回来知道先过来看看哥哥们!咦,这是谁的狗啊?"说着,大雷指着大摇大摆跟着江颢进门的"太阳"问了起来。

  "啊,那是我养的,这次回来就求易哥一块儿带回来了。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江颢一招手把"太阳"叫到身边,"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为什么教官不见了?"

  听江颢提起教官,一群汉子又垮下了脸,"教官昨天被周毅请去就没回来。后来我们几个觉得情况不对,就到周毅那儿要人,却被他以教官忙公务为由给打发了。"

  "哼,他那分明是把教官囚禁起来了,说什么要留在他那里给他帮忙,他们内部的人都知道,教官是被周毅关起来的!"耗子也义愤填膺地咒骂着。

  "大家先别急,正好江颢也回来了,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静下心来想一想办法,怎样能把老大营救出来。"一群人中易哥较为年长的人站了出来,这人江颢认识,就是"比武"那天把自己摔地上的中年汉子。

  "教官是什么时候被周毅那混蛋关起来的?"原本想着自己的身份,江颢在岛上说话向来留着三分,周毅对自己再怎么样,自己也能忍着,可是,他就是不能看着周毅这样对待自己的朋友,因此,得知杨晨宇被周毅扣了,江颢心里涌出比别人更多的担心,因为,杨晨宇的真实身份,在这群人里就他最清楚。

  "就是前天晚上,你走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们一早训练的时候没有看到教官来,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人影,后来就去教官休息室找,这才发现那里也没人。"

  "恩,于是我们一块儿去了周毅那里,问他知不知道我们教官在哪里?"

  "周毅告诉我们说杨教官帮他做事去了,最近回不来。我们半信半疑地往回走,正好看到周毅身边的人往刑室的方向走,便截住问他这是要干嘛?"

  "那孩子一看是我们就想跑,被我们几个人堵住也无法脱身,问他话,支支唔唔地也不敢说,我们觉得很可疑,便放他过去,晚上悄悄潜到刑室去看。"

  "杨教官被关进刑室了?"江颢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介绍着这些天的事,心不由得揪紧了。

  "我们没看着,一摸到边上,见刑室外面有很多人在把手,而且都是一些生面孔。我们也没确定老大是不是真的在里面,就没敢贸然动手,但是,以前刑室根本没人的,自从老大失踪厚,周毅就突然加派了人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江颢的心随着他们的话越揪越紧,若是杨晨宇被周毅抓了,那么,十有八九是周毅探查到了什么风声,而今晚跟过来的"飞鹰"队员还有哥哥箫扬,就随时都会遇到危险,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周毅若是猜到了杨晨宇的身份,绝对不会轻松的放过。

  "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明天我去找易哥打探一下消息,如果教官真的被周毅关了起来,我们一起去要人,大不了,我们劫狱!"

第74章

  别看江颢在这些人中年龄最小,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个人不信服的。原本七嘴八舌在一起想法子的汉子们听了江颢的话,纷纷点头,又和江颢商定了明天的具体安排,这才陆陆续续地退出去,各回各屋了。

  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屋里就剩下平时跟他一组训练的大雷、耗子、黑铁塔、张明刚,左右看看没有外人,江颢便把"太阳"叫到门口让它把风,自己则小心地把门关好了,回身走到他们几个身边儿,低声问道:"哥哥们,我知道,大家选择跟着周毅到这岛上,自然是各有各的难处,各有各的苦衷,今天我别的不说,就问大家一句,若是咱的老大真遇难了,你们是保周毅还是救老大?"

  "你这话说的,咱哥们儿跟着周毅,是为了混口饭,跟老大,那是千金不换的交情,要是老大真有个啥,别的不说,我李大雷第一个跟着老大跳进去!"

  "对,我们跟老大还没上这岛的时候就是哥们儿,老大有难,做兄弟的怎么会坐视不管?!"

  "你小子想说啥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我们都是实在人儿,老大要真有事,一句话,生死相随!"

  ……

  江颢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个个儿都是有血性有人性的真英雄,只可惜,跟错了人,走错了道儿,若是这次自己不回来,在以后的日子里,恐怕再也见不到这一张张质朴的脸,再也听不见这一声声豪放的腔调。

  "哥哥们,江颢懂了,明白了,有火坑,咱一块跳,有浑水,咱一起蹚,我就不信,咱们斗不过周毅,救不出老大!"江颢往上撸了撸袖子,劲头儿十足。

  "哎,江颢,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变化挺大的,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会是发次烧,把脑子烧糊涂了吧?"大雷看看江颢一脸激动的模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打趣道。

  "去去,你才烧糊涂了呢!雷哥,说真的,这次发烧让我想明白一件事儿。"

  "啥事儿啊?看你一脸严肃的样儿!"

  "我觉得,人这短短一辈子就像一个球,无论如何滚来滚去,总有在一个点上停止的时候,什么时候停、停在哪里我们无法预料,但是,这由'线'到'点'的运行轨迹是直是弯却是在我们每一个人自己的手里。"

  "停,停,停,咋出去几天回来还变哲学家啦?你小子说这话文绉绉的我们这些大老粗也听不懂,你想说的是啥意思,能明白点儿告诉我们不?"几个八尺高的汉子坐在四条腿儿的方凳上,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江颢,仿佛在听他讲天书般。

  江颢看看围坐在自己身边的四个汉子,咧嘴一笑,"也没什么,就是生了一场大病,突然有点儿矫情地感悟了感悟人生,回来后又不见了教官,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切,我看你小子是欠抽,以前老大在的时候,天天捶打你,你倒是活蹦乱跳的,现在教官不在了,没人揍你你皮痒了吧,才多大点儿小屁孩儿,就敢说感悟人生,真真是欠揍!"大雷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一脸倦容地冲其他人挥了挥手,"天都快亮了,大家抓紧时间眯一会儿,等天亮了好找那老狐狸要人去!江颢你今晚就在这儿凑合一宿吧,咱把两张桌子拼一块儿,你睡床,我睡桌子上。"说完不等江颢开口拒绝,自己一个人膀子一较劲儿,那边那实木的桌子就被他推了过来,和边儿上的一张合在一起,一屁股坐了上去,随手把自己脱的衣服团吧了团吧往脑袋顶一放,身子一歪,倒上面就睡了。

  耗子和黑铁塔站起身冲江颢点点头也出去了,张明刚给江颢铺好了床,示意他过去躺会儿。江颢看看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大雷,不知为啥,鼻子又酸了,这一刻,他从来没有这样庆幸过,还好自己回来了。刚才,自己原本是想把实话告诉他们的,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不是害怕他们出卖自己,而是,他不想让这些曾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汉子们觉得欠了自己人情,有时候,适当的隐瞒,也是对他们的一种尊敬。

  第二天一早,江颢顶着两个淡淡的熊猫眼起来了,这时屋里早没了人,昨晚被大雷推过来的桌子也静静地回到了原位,想必是张明刚和大雷怕吵醒自己,俩人一起轻手轻脚抬回去的吧!

  穿好了衣服推开门,"太阳"立刻摇着尾巴从前面不远处跑回来。因为到了秋天,早上的潮气儿都比较重,"太阳"金色的毛发尖儿上着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伸手一摸就是一层水。

  江颢蹲下身子接受着"太阳"的亲吻,两手抚着"太阳"金色的毛发,一直从耳朵尖儿摸到尾巴尖儿,直到两手都湿乎乎的了,才从地上站起来,甩甩胳膊踢踢腿,走到旁边的水龙头前,打开开关,白花花带着凉气儿的水一下子从刷着银色防锈漆的管子里喷出来。

  冲了手,洗了把脸,江颢立马精神了,回身冲"太阳"打了个响指,一人一狗来到饭堂吃了饭,在老虎营众位兄弟的拥簇下向着周毅的别墅进发。

  "好了,大家就在这里等我的信儿吧,如果教官真被周毅关了起来,无论如何咱们也要把他救出来。"江颢在距离周毅别墅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就让大家止了步,自己冲跟来的人挥了挥手,把"太阳"留给了李大雷,自己一个人朝着周毅的别墅走去。

  "宇哥,你怎么在这儿?"刚来到周毅的别墅门口,江颢就看见韩宇一个人在门外边转悠。

  韩宇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江颢,毕竟一开始两个人是住一个屋的兄弟,因此见了面感觉分外亲近,忙往前凑了两步,"江颢,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听说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样,好些了没?"

  "哦,早没事了,我有点儿事来找易哥,宇哥,能进去帮我说一声吗?"江颢知道韩宇以前就是给周毅打杂的,进进出出周毅的别墅比自己便利得多,因此,和他寒暄了两句,便切入主题。

  "很重要的事儿吗?要是不重要,我劝你……"韩宇似乎面有难色,眉头拧了拧,一脸地尴尬神色。

  "怎么,难道易哥有什么不方便?"江颢这么问着,眼睛却瞟向紧闭的别墅大门,似乎想透过那白漆的门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韩宇不知道江颢并不清楚周毅和沈易那不可告人的关系,一看江颢斜着眼睛往门口看,便想着将计就计地说道:"你易哥累了,需要休息,你要没什么事,还是改天再过来吧,现在真不行。"

  江颢不明所以地扭头看着韩宇,"累了?昨晚也没见易哥有多累啊,按易哥的体格算,就是跑50公里越野跑俩来回他都不带累的。宇哥,我真有事,算我求你了,进去帮我说一声吧!"

  韩宇心想,我何尝不想进去,今天一早周毅就铁青着脸让我把家法拿过来,从进门儿就看见易哥在大厅的地上跪着,现在都快俩钟头了,里边儿也没见人出来,门关着也听不到声音,没有大哥的命令,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这节骨眼儿上往里楞闯啊!

  江颢见韩宇一脸为难的模样,想着杨晨宇现在生死不明,在树林里还有一干兄弟等着自己的消息,当下心里一急,往前紧走两步,绕过了韩宇,一把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江颢的眼睛还没有在大厅里找好落点,一股血腥味儿却先迎面扑来,顺着腥味儿往前一看,江颢脑袋不由"嗡"的一声轰鸣,两眼立刻红了。

  只见沈易半身□地跪在地上,褪到膝弯的裤子上猩红一片,再顺着裤子往上看,血肉模糊的臀腿处,皮肉向外翻滚着,入目便是满眼的狰狞。紧紧贴在上身的迷彩服后背也是一道一道的血印子,看样子是打出血的棍子抽打后背时印上去的。

  周毅和沈易都没想到有人会有这么大胆子硬闯进来,因而都诧异地回头望门口看去。

  周毅一看是江颢,不由得冷笑两声,手里带血的棍子点着沈易的后腰,丹凤眼微眯着,嘴角向上翘着,凉凉的满是戏谑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里响起,"我还说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愧是阿易你调教出来的小弟啊,我周毅的住处也是想来就来就走就走的!"

  沈易万万没有想到江颢会在这个时候硬闯周毅的住处,原本一大早听说杨晨宇被押,自己豁出去惹周毅不高兴,开口向周毅求情,想保下江颢,却没想到周毅豁着拿家法和自己说事,就是不肯松口。

  好不容易周毅打得心软了,自己等到了一个好机会,江颢这傻小子却自己送上门来给人家磨刀,若是一个不慎,自己这顿打白挨不说,连江颢的小命也要搭进去。

  "住手!不要打易哥!"江颢看清眼前的情形,如小老虎般叫着冲周毅就扑了上去,两手紧紧攥住周毅手里的棍子,一张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吭哧"一口就死死咬在了周毅的胳膊上。

  "啊!"江颢没想到周毅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竟是练过气功,一口咬上去,就觉得两排的牙快被咯断了,赶忙松了口,抬头狠狠地瞪着周毅,两手却是没有丝毫的放松。

  周毅看着江颢,铁青的脸突然消失了,又换回了那张灿若桃花的漂亮面孔,冲沈易哈哈一笑,"阿易啊阿易,你教的好小弟啊!"

  这边的沈易在江颢和周毅对峙的功夫,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穿好了衣服,虽然身上、裤子上满是一朵一朵的"桃花",但沈易却没有半点痛苦的样子,站起来定了一下神,大步走过去,一把揪住江颢的衣领,"给我跪下,还有没有规矩?"

第75章

  江颢没有想到沈易非但没有领自己的情,反而把自己硬生生从周毅身边拉了过去,当下不禁觉得有些委屈,自己豁出一切给他争理,他却帮着"敌人"说话!

  "易哥,他打你你还帮他!"江颢看向沈易,一脸地不服气。

  "混账!出去一圈儿把规矩都忘完了?用我再提醒你一遍吗?"沈易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自己磨破了嘴皮子想把他保下来,可偏偏这节骨眼儿上他跑出来捣乱。

  "可是……"江颢见沈易铁青着一张脸,心下不由得一紧,张口刚要辩驳,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左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起来,耳朵"嗡嗡"轰鸣着,沈易的怒喝声在耳边响起:

  "给我滚出去!一会儿再收拾你!"

  "易哥?!"江颢有些不解地看着沈易,身子一动不动。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周毅这里当菜市场了吗?"周毅一旋身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闲闲地说道。

  "毅哥你别生气,回头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江颢!"沈易见周毅坐在了沙发上,一脸的戏谑,就知道今[img]d75z_319.gif[/img]的事情不太好办了。

  "你教训?我记得……我没有说过让你起来吧?"闲闲的声音不大,却让沈易止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此时的周毅不是平时对自己温柔体贴的情人,也不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大哥,更多的,倒像是一只逗弄濒死老鼠的猫。

  "毅哥,对不起,是沈易不懂规矩了。"说着,沈易再次跪倒在周毅面前,低眉敛目,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

  "易哥,你……"江颢见沈易竟这样听话地给周毅跪下了,当下惊得目瞪口呆,好半[img]d75z_319.gif[/img]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

  "闭嘴!"沈易回头瞪了江颢一眼,虽是跪着,可那凌人的气势也不由让江颢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地闭上了嘴。

  "江颢你先出去,就在门口等着,我有话要跟阿易说。"周毅抬眼看了看江颢,脸上神色不变,依然面带微笑。

  江颢白了周毅一眼,心中大为不满,说话的口气也难免冲了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非要让我回避?难道是关于杨教官的?"

  周毅听完江颢这话不怒反乐,刚要说话,就见沈易"腾"地从地上站起身,一张脸黑到不能再黑,折身几步走到江颢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揪着衣领扔了出去。

  正在外面踟蹰的韩宇一看大门打开,刚要看个究竟,不料江颢迎面"飞来","噗"的一下把他压在了身下。

  "韩宇,给我把他看好了,没有命令他哪儿也不能去!就给我在门口跪着!"沈易说完,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身后的伤被自己刚刚这通折磨,疼得更加变本加厉,和着血水和汗水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伤口处被咸碱的汗水蛰得一阵一阵的尖疼。

  步履维艰地走到周毅跟前重新跪下,沈易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干裂的嘴唇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咬出了几道血痕,刚一张嘴,已经粘合在一起的两个唇瓣登时崩开,血珠溅到了周毅土黄色的休闲裤上。

  "毅哥,沈易从来没有求过人,这么多年来,沈易跟着毅哥出生入死,从来没有过分的要求,江颢他什么都不知道,沈易今[img]d75z_319.gif[/img]就求易哥,不要为难他,放他一条生路,毅哥……"沈易说着,伸手抓住了周毅的裤腿儿,一脸地哀求。

  "放他一条生路?哈哈哈哈哈!"周毅仰[img]d75z_319.gif[/img]长笑,"阿易啊阿易,咱俩将近十年的交情啊,竟然比不得一个没成年的小孩儿?我放他一条生路?日后谁放我一条生路?自从江颢跟了你,你就变了,变得心慈手软,变得优柔寡断,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阿易了!"周毅说着,霍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被他仍到一边的带血的棍子,"阿易,这家法与你,是十年来第一次用在你的身上吧?为了一个孩子,你竟不惜要和我反目吗?"

  "毅哥……毅哥,沈易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只是,毅哥,我们以前做的事实在是杀生太多,罪孽太重了,难道就不能给自己日后积些阴德吗?况且,江颢他,他曾经救过我的命,若是毅哥一心要取江颢的命,沈易愿意……以命抵命!"说完,沈易松开攥着周毅的手,决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却让周毅脸色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十度。

  良久,没有等来周毅凌厉的巴掌,却是一双温热的手抬起了自己的下巴,沈易顺着手劲儿刚抬起头,就觉得眼前一黑,一双温热的唇贴到了自己干裂的唇上了。

  "阿易,阿易,究竟要怎样你才能不那么在意别人?"周毅伸手把沈易从地上扶了起来,轻轻叹息了一声,"阿易,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又怎会因为一个江颢而把你逼到那种境地?可是,你竟舍得用这种方法来威逼我吗?"

  "毅哥……"沈易被周毅这突然温情下来的话语说得有些无措,是,自己一直知道周毅对自己的感情,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想过要以此来威胁他,刚刚说的以命抵命,是自己的真心话,若是周毅不放江颢,自己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结果如何,大概也只有尽人力,听[img]d75z_319.gif[/img]命了吧!

  "阿易你不用说,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要说的,你懂吗?"周毅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把沈易已经贴在身上的裤子拉下来,拿出桌上的棉签小心地擦拭着伤口。

  "那[img]d75z_319.gif[/img]在老虎营"比试"完以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杨晨宇在我面前打江颢打得太狠了,潜意识里仿佛要给我灌输什么观念似的,待江颢去了医务室,我便派人私下观察,那杨晨宇一个人在训练场站了半[img]d75z_319.gif[/img],在去医务室的途中又突然返了回去,似乎有些犹豫,这就更加引起了我的怀疑。

  碰巧没过两[img]d75z_319.gif[/img]江颢生了那种怪病,于是我便将计就计,答应了你的要求,却在暗地之中散布消息说你实际上是接到我的命令,要到公海里结果掉江颢,于是,那[img]d75z_319.gif[/img]晚上你走后,便有人动了'岛屿'的小艇……"

  沈易万万没有想到,周毅的心思竟是这样缜密,一些几乎毫无关联的事情都会被他串联起来并加以利用。这么说来,那杨晨宇真的是江颢的亲生父亲!可是,那次在病房,自己分明感觉到他冲自己信任地一笑,那他又怎么会相信周毅的话而选择冒险呢?还有,既然周毅确定了杨晨宇就是潜伏在岛上的"灵蛇",那么,他为什么不立刻结果了他,而是秘密押解起来呢?

  沈易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些问题一个一个从脑袋里蹦出来,却解无可解,自己怎样也想不明白。

  "阿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抓住了人,却不动手,反而要费尽心思地把人关起来?"周毅停下手里的动作,嘴边浮起一抹微笑,"还记得17年前的'[img]d75z_319.gif[/img]鹰帮'吗?杨晨宇便是当年卧底进去的'灵蛇',正是因为他手中确凿的证据,才使偌大一个帮派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如今,我们若是拿不到给自己定罪的铁证,就算杀了他又能怎样,还不是要夜夜惊醒难眠?那江颢又是他的儿子,我若是不斩草除根,日后,你我怎能高枕无忧?"周毅的一番话将沈易心中的疑惑一扫而光,可最后一句却又让沈易紧张万分。

  "毅哥,你还是要杀江颢?"

  "阿易,我既答应了你,就绝不会反悔,日后若是有风险,我便和你一起承担!"

  "那杨晨宇……"

  "阿易,这个你还是不要插手了,一切由我来做,不是不信任你,是不舍得让你费那个心思。"说着,周毅俯下身亲吻了一下沈易的脸颊,臀上的伤已然上好了药,"为了一个孩子把自己伤成这样,你说你值不值?"

  听周毅这样说,沈易反倒有些自责了,为了江颢,自己真是把周毅的心给伤了。好在,无论是周毅心里的"伤"还是自己身上的"伤",能换得江颢的一条命,值了!

  "毅哥,那我去看看他,还让他在门外跪着呢!"沈易说着,强忍着疼痛从沙发上爬起来,刚想提裤子的手背周毅捉住了。

  "毅哥?"

  "衣服都这样了,你还想穿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怕影响我的形象呢!先换了衣服再去,多跪几分钟死不了人的!"一边不满地说着,周毅一边往楼上走,"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给你拿下来。"

  几分钟后,周毅拿着一身棉质的休闲装下来了,"受伤了就不要再穿硬硬的迷彩服了,喏,穿这个。"说着,手上的衣服便递了过来。

  当沈易打开别墅大门的时候,门外的韩宇不由得站直了身子,江颢倒是镇定自若地抬起头,瞪着眼睛往门口瞅去,一看是沈易,愤恨的眸子闪躲了两下,不再凌厉,微微抿了抿嘴,小声叫了声"易哥。"

  沈易低头看看在地上跪得松松垮垮的江颢,脸沉了沉,"起来,趴那儿。"说着,一抬手,指向别墅门前的石刻装饰。

  "易哥?"江颢从地上站起来,试探地又叫了一声,却是不往沈易指的地方去。

  "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了?"沈易不悦地皱皱眉,声调又低下几分。

  韩宇在一旁尴尬地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见沈易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便大着胆小声地劝着江颢:"别宁啦,教官生气了!"

第76章

  江颢别扭地拧了一下身子,偷偷瞟了沈易一眼,见那脸色更加阴沉,不敢再犟,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沈易跟前站定,服软般叫了声"易哥"。

  沈易不说话,将原本拿在左手的皮带交到右手,仍是抬手指了指旁边半人高的石刻。

  难道就因为自己冲撞了周毅,坏了规矩,就一定要在这里打了给周毅解气吗?易哥,在你的眼里,江颢竟比不得打了你、利用你的周毅吗?

  江颢眼里闪出一丝心痛,垂下头不再别扭,又往前走了两步,一塌腰,将身子伏在了石刻上面,屁股高高地翘了起来。

  "嗖~啪!"

  毫不拖泥带水地一下带着风声,火辣辣地咬上了太阳底下高高翘起的臀。

  江颢闷哼一声,用拳头将嘴堵了起来,身子随着皮带的冲劲儿向前俯冲,身下柔软的腹部顶在坚硬的石头上,当下一阵尖痛从腹部蔓延开,冷汗瞬间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沈易打完停顿了一下,见江颢仍然没有悔过的意思,眉毛一挑,手腕一抖,"啪!"的又是一下狠狠地抽了下去。

  "呃~~"

  江颢从嘴角的缝隙里飘出一缕痛呼,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此刻真是腹背受敌,前有坚石后又皮带,前前后后都是痛楚。

  "还不知错?"这个紧急的当口,沈易自然舍不得狠打江颢,万一打坏了,自己又何苦费了这么大周折保他呢!因此,见江颢不主动开口认错,便假装生气地提醒了这么一句。

  "易哥,我……"江颢听见沈易的厉喝,艰难地回过头看了沈易一眼,"我没有错,错的是周毅!"

  "不知悔改!"沈易原本想在这里让江颢乖乖认了错,给周毅一个台阶下,自己随便教训两下也便过去了,谁知江颢竟是一条道儿跑到黑的主,自己这般提示竟然还梗着脖子不认错,当下便有些生气,手上的力道不觉又大了些。

  "大哥的地方是你想进来就进来的?谁给的你这个权利?"

  "敢跟大哥动手,你好打的胆子!"

  "记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我今天好好给你长长记性!"

  ……

  沈易一边打一边教训,虽然说给周毅听的成分居多,但也真是想给江颢提个醒儿,在这里不比在自己家,使小性子有人谅解,乱发脾气有人包容,这可是说杀人就杀人,说要人命就要人命的地儿,由不得他胡来!

  "啪啪!"连着两下落在江颢的左右臀瓣上,声音沉闷,军绿的迷彩裤上已经现出一丝一缕的血痕。

  江颢被这两下抽得浑身猛一哆嗦,两腿一软,身子一歪,一下跌落到旁边铺满小石子的甬路上,伤痕累累的屁股摔在那些带着尖儿的小石头上,当下疼得江颢脑袋"嗡"的一响,眼泪刷地就迸了出来。

  沈易见江颢一脸痛苦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朝着坐在地上隐着声直流泪的家伙伸出了手。

  江颢眨眨婆娑的泪眼,见沈易的大手伸在自己跟前,心想:刚才那么狠的打我,现在倒来装好人了!有心不理他,可自己这惨状,要从地上爬起来实在是困难,抿嘴咬了咬牙,便皱着一张小脸,把手伸过去放在大手掌里,那双大手立刻把自己的手握住,微微一用力,江颢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知道错了吗?"沈易见江颢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痛苦,略略放下心来。

  江颢皱皱眉头,抬手轻轻揉了揉刚刚被石头顶疼的肚子,小声且委屈地嘟囔道:"为了这一句话,置于打这么狠吗?"

  "嘟囔什么呢?大点儿声音,让我们都听见!"沈易当让知道江颢抱怨的是什么,可韩宇还在一旁站着,虽然他平时跟江颢关系也还算不错,但是,沈易不准备再让任何人有任何借口可以用来给江颢制造麻烦,因此,声音比刚才又冷了几分,让江颢不敢再耍什么小心思。

  从刚刚沈易的训斥中,虽然句句严厉,但江颢也感觉到了那严厉的话语中所隐藏的担心,因此,一开始的不满便从刚才沈易伸手的那一幕渐渐散去。原本以为沈易主动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自己撒个娇,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沈易倒真是铁面无私,根本不理自己那一套,而且看样子还有越来越严厉的架势,心里不禁腹诽了两句,张嘴不情愿地答道:"是,江颢知错了。"

  "大点儿声!"沈易不满地挑挑眉,两手背在身后。

  "是,江颢知道错了!"面对一个严厉无比又不懂得变通的大哥、教官,江颢深知继续较劲儿的后果,因此,想通了以后,便也不再死扛,立刻立正,挺胸抬头,声音响亮地又重复了一遍。

  沈易点点头,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下次再这样,就在这里脱光了打,记住了没有?"

  "是,教官,江颢记住了,再也不敢了。"见沈易终于收起了皮带,江颢紧悬的一颗心才算放下来,想到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便不顾身后叫嚣的伤痛,往前走两步,"易哥,江颢有件事问您,请您一定如实相告。"

  沈易一听这话,想起江颢在大厅里喊的一句话,立刻知道江颢要问的是什么了,因此,当下就转过了身子,"如果是问杨晨宇的事,那你就回去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易哥!"江颢见自己的心事被沈易说中,自然不很轻易放手,眼看沈易要转身回到别墅里,急忙上前一步抓住了沈易的胳膊,"易哥,求你告诉我,杨教官是不是被周……大哥关起来了?"

  "我说了,这事我不会告诉你,你回去吧!"沈易看了一眼如鹰爪般扣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心里面颇不是滋味。杨晨宇可是江颢的亲生父亲啊,难道,就真的让他们父子至死不能相认?

  正在沈易思量间,就见不远处来了一群人,人还没到跟前,一条黄色的影子已经如离弦的箭般冲着自己飞奔而来。

第77章

  江颢听到身后的动静,忙回头一看,只见"太阳"正朝着自己飞奔而来,它的身后,是大雷、耗子等"老虎营"的成员。

  "太阳!"江颢冲着正往这边跑的"太阳"招了招手,一眨眼的功夫,"太阳"已经跑到了江颢跟前,红色的舌头吐出来,张着大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易哥,你真的不能把杨教官的下落告诉我吗?"江颢转回身再次对上沈易的眼睛,满含希望的眸子闪烁着。

  沈易看着面前倔强的小人,抬手搭在他瘦削的肩上,"总要学会长大,有些事不要太过认真,否则,会成为你一生的负累。"

  说话间,"老虎营"的十几个人已经来到别墅门前,见江颢和沈易站在门口,纷纷停下来看向江颢。

  "易哥,我们今天一定要知道杨教官的下落,本来我是想问清楚了再回去告诉大家的,没想到他们等不及也来了。如果易哥不愿意告诉我们,那么,麻烦易哥跟周毅说一声,不管杨教官是生是死,他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江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沈易说话有些多愁善感,刚刚好端端的突然说出那么一句话,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惶恐。

  "江颢,怎么样?打听到老大的消息了没?"

  江颢刚走到大雷他们身边,人们便纷纷围过来询问情况。

  "还没有,易哥不说,我刚才求他转告周毅,让他今天无论如何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江颢有些虚浮地晃了一下身子,因为刚刚的责打而两腿有些不稳。

  "咦,江颢,你怎么了?他们打你了?"站在江颢身后的张明刚突然盯住江颢身后带着血点的裤子,眉头紧紧锁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离江颢最近的几个人忙转到江颢身后去看,这一看,脾气火爆的李大雷可不干了,一把把江颢拉过来,"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打你?是不是因为你问老大的事,他们不愿说,才想把你打走?"

  其余人听李大雷这么一说,顿时群情激奋,闹闹哄哄地就要冲到别墅里面去讨个说法。

  眼看局面要僵起来,江颢一手拍掉抓着自己胳膊的大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家都别动,不要乱来,小不忍则乱大谋,教官还等着咱们去救呢!"

  一句话,原本吵嚷着要周毅出来的几个人闭了嘴,大家把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江颢的身上。

  "咳,大家听我说,目前咱们还不能硬碰硬,这样吃亏的肯定是咱们,"江颢说完这句,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人,"待会儿若是周毅出来仍然没有确切的答案,大家也别急,咱们就先回去,等晚上按之前商定的办法行事。"言下之意,今天周毅若是不交出人,晚上他们"老虎营"的一干人等便要拿起武器,反了周毅。

  "好,就听江兄弟的。"人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都将头转向别墅的大门。

  沈易进去已经有些时候了,不知道跟周毅说得怎样,那周毅是否会说出老大的下落。

  就在人们暗自猜测的时候,白色的别墅大门打开了,一身休闲打扮的周毅从里面慢慢踱了出来,他的身后,是同样一身休闲打扮的沈易。

  人们见周毅终于露面了,不由得往前涌去,身后有伤的江颢步子慢了些,一推一搡间便夹在了人群中,落到后面去了。

  "各位今天过来,可是为了杨晨宇的事?"周毅气定神闲地站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看着下面那些膀大腰圆的壮汉,邪魅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

  "不错,上次大哥说我们教官是出去做事,可是,我们听见的传闻却不是这样的!"

  "哦?那你们听到的传闻是什么样的?"周毅闻言莞尔一笑,并不急于反驳。

  "有人说,我们的教官是被大哥你私下关了起来,就押在岛上的石牢里!"

  "是吗?你们的杨教官被我周某关进了石牢,这消息我怎么不知道?"周毅眉头一挑,脸上便有了几分不悦之色。

  "姓周的,不要以为我们尊称你一声大哥,你就真以为自己能上了天,你今天要是不把我们老大放出来,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耗子在下面忍了又忍,实在看不惯周毅把他们当猴子耍的搪塞态度,跳起脚来指着周毅的鼻子大骂起来。

  "放肆!大哥还由得了你指着鼻子骂!"沈易见过站出来出言不逊的耗子,也知道他平时跟江颢不错,见这种情况,还不等周毅张口说话,自己往前走了两步,一劈手把他从人前拽到了一边,招手叫来在一旁站岗的卫兵,"把人看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许放他走!"

  "哎,你……"眼看着自己人就这样被沈易抓去了一边,李大雷刚想辩驳,就觉得身后有人使劲儿拽自己的衣袖,回过头来一看,江颢正抓着自己胳膊。

  "别嚷嚷了,你放心,耗子不会有事的,现在搞僵了,咱们都脱不了身,你看看四周,到处是周毅的人。"

  江颢这么一提醒,李大雷把眼睛四周一瞟,隐隐约约或站或隐蔽的大约有四十多人,心里顿时吃了一惊,周毅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的?

  "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咱们现在就一起去石牢看看,你们说的老大到底在不在?不过,咱可提前说好了,刚刚大家有目共睹,那个人,"周毅抬手指着被卫兵捆绑起来的耗子,"目无大哥,胡言乱语,若是杨晨宇不在石牢,我便要按规矩处罚,若是杨晨宇在石牢,人随便你们带走,我周毅绝不说二话!"

  此语一出,立刻让下面的人议论纷纷起来。

  "周毅这老狐狸唱得是哪一出啊?"江颢心里也没了谱,若是杨教官被他关在石牢,那么,周毅又怎么敢说出这种狂妄的话来?可是,若是没在石牢,难不成,杨教官已经遇害,被周毅毁尸灭迹了?

  江颢越想越心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是好。

  "哎,怎么办?咱们是去还是不去?"李大雷看看身边的江颢,知道他虽然年龄小,可智谋却比他们高得多,因此,遇到决断的事,总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去还是不去?"江颢嘴里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去吧,万一杨教官没在石牢,那么,耗子兄就要受罚,可不去吧,万一周毅反唱"空城计",那岂不是白白错过了一个救出杨教官的好机会?

  "李哥,若是咱们去了,老大没在石牢,耗子会被怎么处罚?"江颢想了想,觉得问题的核心在于若是自己赌输了,耗子会受到怎样的惩罚。若不是致命的惩罚,便是苦了耗子,也值得了,若是致命的嘛,那就要慎之又慎了!

  李大雷托腮想了想,"对大哥不敬,按岛上的规矩,是100军棍。"

  "什么?100军棍?!"江颢吃惊地叫了出来。在家时,哥哥只用藤条抽,就能把自己疼得死去活来了,若是改成军棍,还要100下,那岂不是会把人活活打死!

  "那不行啊,耗子会被打死的。"江颢犹豫了,以耗子的性命做赌注,那注下得太大了。

  "可是,我们没别的选择了,如果情况好,说不定耗子可以挺过去!"李大雷也有些为难,一面是自己敬重的老大,一面是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哪一个他都不想有事。

  "对了,李哥,不知道到时候执行家法的会是谁?"

  "那是若是老大不在,执行家法的,自然是周毅身边的近身沈易了。"李大雷说着看了沈易一眼,心道,这家伙出手又多厉害只有真正见识过的人才知道吧!曾经亲身与沈易过过招的李大雷想起当时的情景,还不由得浑身发寒,就凭沈易的那身功夫,手上的力道想想也知道。

  谁知江颢一听是沈易执行家法,脸上顿时明朗了许多,"好,李大哥,咱们答应周毅的提议,这就跟着他去石牢一探究竟!"

  "你想好了?"李大雷面色凝重地看向江颢。

  "对,想好了,如果大家都没意见的话,咱们这就跟周毅去!"江颢说完,看向旁边的人,见大家都没有反对的一件,面站出来冲周毅微施一礼,"那就有劳大哥跟我们一起去一趟了,如果我们亲自证实杨教官没有在石牢,冲撞大哥的罪名,'老虎营'的兄弟定会一力承担!"说完,静静地看着周毅。

  "好,好,那咱们就废话少说,大家愿意去亲眼见证的,就一起跟来好了!"周毅说着,率先走下台阶,朝着小岛的东北方向走去。

  一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江颢走在队伍前面,身后的伤口被硬质的衣料磨得生疼,为了不影响大家行进的步伐,咬紧牙关忍着,一路颠簸地来到了大家所说的石牢前。

  虽说自己来岛上也有些时间了,但是,这么大的岛,到底还有江颢没有去全的地方。眼前是一座不高的山,山顶上面长满了奇异的树,然而,从山的半山腰开始,这座山便全是石头了。江颢由上往下看,一直看到最下面,才看到在这石山的山脚下,有一个一米多宽的石门,前面站了两排守卫,江颢揉揉眼睛细细地看了一遍,这些人全部都是生面孔。

  "大哥!"

  守卫见周毅过来,整齐划一地开口致意。

  周毅摆摆手,冲着站在最前面的人说道:"把石牢的门打开,我要进去看看!"

  厚重的石门被三个体格健壮的守卫推开,一股阴风带着潮湿的气息顿时从门内扑出来,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让站在最前面的江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第78章

  周毅见石牢的门已经打开,往前走了两步来到牢门前,回头对身后的众人说:"你们自己找几个人跟过来吧,剩下的人就等在外面,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去太多人也没用。"

  李大雷听了这话,想想也是。万一自己这些人都跟着进去,周毅再使诈把他们全都里面,那才真叫自投罗网,到时候救不出老大不说,"老虎营"上上下下几十个人恐怕就要在这石牢里全军覆没了。因此,当下转回身跟身边的人商量了一下,随即决定由他、黑铁塔、张明刚和江颢四个人跟进去看看,其他人留守在外面查看情况。

  江颢跟在大雷身后,随着周毅进入石牢内。

  刚一进去,石牢的大门就被关上了,顿时,牢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江颢"呀"的惊叫一声,就觉得从脊背骨缝里往外渗出一股阴森的寒气。

  "怎么回事?牢门怎么关上了?"李大雷的声音虽亮,却也隐隐透出一丝惊慌。

  不等其他人发出质疑之声,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漆黑的洞穴上方顿时亮起了一盏盏橘黄的小灯,灯不大,每盏只有一个鸡蛋大小,发出的灯光方圆一米左右,一盏盏小灯有序地排列着,每一米间隔一个,一直延伸到前面,星星点点,几乎看不到尽头。

  大约过了几十秒钟,总算适应了石牢内昏黄的光线,江颢瞪大了眼睛观察着石牢内的情况。
  粗糙的坚硬石壁到处是斧凿铁削的痕迹,地面上进行了简单的修整,虽不是很平滑,倒也不至于让人深一脚浅一脚走不稳。

  周毅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沈易跟在他身侧靠后的地方亦步亦趋,江颢等人则紧跟在沈易身后。

  石牢内没有人说话,只有他们几个人沉沉的脚步声在长长的甬道里回响着,越往里走,空气中的潮湿味儿越重,气温越低。江颢渐渐觉得胸口有些闷,身后的伤搔痒难耐,却又不敢去碰触,生怕一个不小心碰破了皮,被这里阴霉的空气感染了。

  向左转过甬道口,里面的灯换成了大灯,光要比刚才的小灯亮很多,空气的温度也不再像刚才那般阴冷,江颢抬头往前看,发现这里竟然有人把守,正在愕然间,周毅停下了脚步。

  "这是这里的第一间牢房,你们可以挨个儿查看。"说着,周毅示意把守的把面前青色牢门上的探视窗打开。

  江颢几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凑到不大的窗口前往里望了望,里面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墙上挂着铁锁、皮鞭、手铐,墙角里有一个木桶,旁边还有一个铁质的空盘,几只黝黑的老鼠在盘子边打闹着,偶尔发出"吱吱"的叫声。整间牢室大约有十几平方,却空无一人,由于探视的窗子被打开,里面污浊的空气开始流动,让人几欲作呕。

  四个人憋着气,挨个儿认真查看了一番,确认里面没有人,这才闪身到一旁,大口呼吸着外面其实也并不清新的空气。

  周毅见他们这般模样,嘴角微微向上一翘,眼光从四个人身上扫了一遍,"前面还有,咱们这就过去看吧!"说着,眼角的余光瞟了身旁的沈易一眼,抬腿向前走去。

  照例,前面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身后也是同样的铁门,通过打开的探视窗往里看,里面的设施与之前的无二。

  "易哥,这里的牢房一共有多少间啊?"连着看了两间都没有人,江颢不由得有些担心,若是周毅提前做好了准备,把杨晨宇转移了,那就算他们一间间看完,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沈易自从跟周毅进到牢房里面,紧锁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此刻见江颢问,眉头皱得更深,"不多,十间左右吧!"

  江颢点点头,回头小声和跟在身边的大雷说:"李大哥,一共十几间,咱们一定要看仔细了。"

  李大雷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把手搭上江颢的肩,"放心吧,既然进来了,咱们就不能白来。"

  周毅笑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双眼弯成了月牙儿。

  往前又一连看了四间,几个人一无所获,眼看再往前走就是尽头了,江颢心中暗自有些焦急。

  "咦,那里有楼梯!"江颢眼尖地看到前面右侧有微弱的亮光,往前紧走两步,便发现了玄机。

  李大雷、张明刚等人顺着江颢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仿佛杨晨宇就在这楼梯之上等着他们。

  几个人这时也不等周毅了,往前几步,一转身,"噌噌噌"地顺着楼梯往上走,转了两个回合,眼前一片开朗。

  不同于下面的窄小甬道,这一层的空间非常广阔,四间牢房分为两排两两相对,四个牢房相对的空间很富裕,大概有5米宽,整体看来,类似于居住房四室一厅的结构。大厅的一边有一张桌子,旁边随意地摆放着几把椅子。七八个彪形大汉正在一起闲聊,冷不丁见江颢他们上来,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顺手把别在腰间的枪拽了出来,齐齐地指向面前的四个人。

  "你们要干什么?"江颢见状吃了一惊,心里顿时忐忑起来,此时他们已是瓮中之鳖,只等周毅一声令下,他们四个人的小命在顷刻间便全交代了。

  "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擅闯者死!"为首的一个大汉一脸的横肉,把手里的枪晃了晃,"全都他妈的给我蹲下!"

  "兄弟,自己人,小心枪走火!"李大雷试图往前走一步,不小对方竟毫不客气地朝他的脚下开了一枪,"叭"的一声枪响在这大厅里格外响亮。

  "住手!"原本还差几个台阶才能转到上面来,猛然间听到枪声,沈易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蹿了上来。

  "易哥,你怎么也来了?"刚才开枪的人见来人是沈易,神色不由得顿了一下,忙把枪放下。

  "怎么随便开枪?没看见他们也穿着岛上的制服吗?"沈易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江颢,又看了看其他三个人,见他们都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阴沉的脸色渐渐缓和上来。

  "回易哥,是大哥的命令,擅闯者死!我们之前并没有接到有人要来的通知。"大个子有些委屈地解释着。

  "阿易,这是我的命令,不要怪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周毅走到了沈易的身后,伸手轻轻地揽住沈易的腰肢,"刚才那么着急的上来,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

  周毅这样一说,沈易才觉出自己身后已是火燎燎的疼成了一片。刚才一时着急,竟然忘记了身后的伤,迈步之间,略微结痂的伤口又崩开了。

  "毅哥,那你就下令,让他们检查吧!"沈易借助着周毅的力量,将身子靠在环住自己要的手臂上,额头、鬓角的汗滴滴嗒嗒地往下淌,显然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周毅冲沈易安抚的一笑,"阿易放心,就快结束了。"说着,冲站在面前的大汉一抬手,就要下"杀无赦"的命令。

  "不!"沈易在周毅抬手的瞬间,立刻猜透了他的心思,因此,在周毅的手刚刚抬及三分之一的时候,毅哥转身把周毅抱住,身子顺势就把周毅压倒在地。

  "大哥!"

  "易哥!"

  两方的人同时喊起,同时涌向倒地的二人,却又同时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剑拔弩张地怒视着彼此。

  好在沈易只是趁周毅不备顺势把他推倒,两个人除了沈易身后的伤更加叫嚣外,到也没什么大事。

  "阿易,你一定要违背我的命令吗?"从地上起来的周毅不觉沉下了脸,利剑似的眸子盯着沈易的脸,仿佛要刺穿两个洞。

  "毅哥,你曾经答应过我的!"沈易拳头攥得紧紧的,他没有想到,周毅竟然违背了曾经承诺给自己的诺言,一时之间,说不出是愤怒还是难过,浑身竟有些微微轻颤。

  "那如果我要收回之前的承诺呢?"周毅挑眉一笑,"外面的人此刻怕已经全部被擒,在这里解决了他们,我们就真的没有后顾之忧了。"

  "什么?你把外面的人怎样了?"听周毅这样一说,江颢等人顿时大惊失色,一双双愤恨的眸子仿佛要喷出火来。

  "哈哈哈~~~"周毅朗声笑道,"你们这些有脑无心的笨蛋,外面的人早被我埋伏下的人收拾干净了,就剩你们这几个散兵游勇,乖乖受死吧!"说着,便要再次抬手。

  "周毅!你若一定要他们死,我沈易说过,以命抵命,希望你看在我跟随你多年的份上,饶江颢一命!"不知什么时候,沈易的手里多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那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脖颈间的大动脉,只要稍一用力,热血便会喷涌而出。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周毅见状一下子青了脸,"阿易,阿易,你别冲动!"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恐惧,几分担心。

  "毅哥,不是我冲动,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沈易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却也算是个男人,既然我没有能力保他们平安,自也无颜再苟活于世,若是毅哥你不履行事前的诺言,沈易便先走一步了!"说着,沈易手中的刀就要往下送去。

  "不要!阿易,我答应你!答应你!"周毅惊叫着扑过去,一把抓住了沈易手中锋利的匕首,鲜血顿时染红了整个匕首,温热的血滴滴嗒嗒的落下来,淌在沈易的脖间、手上。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站在大厅的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除了江颢外,他们都知道周毅和沈易之间的那点儿事,原本也就觉得是周毅玩儿玩儿而已,却没想到他是动了真感情,竟然就这样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夺沈易手中的匕首。

第79章

  江颢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之间竟没了反应。虽然他想到了周毅会对他心存杀机,却万万没有想到沈易会为了保自己一命而要以命抵命,更没有想到周毅这个黑帮首领,竟然会为了沈易而不惜刺伤自己也要拼命夺下那锋利的匕首。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在江颢心中造成的冲击太过巨大,以至于在这片刻之间,江颢竟迷失了原本的信念。

  "阿易!把匕首给我!"紧紧抓住匕首的手鲜血直流,顺着胳膊流到手肘处,又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周毅一脸的阴沉,但目光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易盯着周毅深邃的双眸,紧皱的眉头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毅哥,除非你答应我不杀他们,否则……"沈易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下面的话哽在喉间,没有再说下去。

  "阿易,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识过?难道为了今天这点儿事,就要如此逼迫我?"周毅也是满脸的痛苦之色。

  "毅哥,对不起,沈易以后不能常伴左右,毅哥自己多保重!"沈易说完,手里的匕首便要挣脱周毅的禁锢,却因为怕进一步伤了周毅的手而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罢了,你们把牢门打开,让他们检查!"周毅长叹一声,冲着还愣在一旁的监守吼了一声。

  沈易有些吃惊地看向周毅,虽然自己的一再逼迫赌的就是周毅对自己的不忍,如今一赌为赢,沈易的心里略略地欣慰了,周毅对自己,到底还是有几分情分的,也不枉自己这些年风里雨里地替他卖命。

  想到这里,沈易的眼角不觉有些湿润,这些年来,他不仅仅把周毅当做自己的老大,很大程度上,他把周毅看做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是亲人。如果今天自己刀逼喉咙都不能使周毅改变主意,那么,自己真要心意难平了!

  眼见着监守把牢门上的探视窗打开,江颢他们没有时间多做犹豫,一个挨一个仔细地查看。

  "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样?"原本以为周毅要在这里猎杀他们,那么杨晨宇必定是关在这里,可是,四间牢房挨个儿看完,竟是脸杨晨宇的影子都没看见,江颢不由得纳闷儿了。

  "既然都看完了,那是不是该出去了?还是你们想继续留在这里接着找?"此时周毅已经把沈易手中的匕首夺下,紧攥的右手仍时不时滴下两滴血来,但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疼痛的样子。

  "周毅把杨教官藏到哪里去了?"江颢总觉得事情并不像他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从一开始就是由周毅提议到石牢一探究竟,从头到尾,全都是他在做主导,自己和大雷他们只不过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而已。置于刚刚想要再这里解决他们的事,大概也是周毅早就计划好的吧!

  如今自己这边处于绝对劣势,刚刚沈易为了救他们,险些丢了性命,此时江颢也不敢再多生事端,唯恐一时不慎,又落入周毅的圈套,凭白给沈易添了麻烦。因此,江颢低下头想了想,扭头小声对李大雷说道:"李哥,咱们先出去吧,杨教官的事,咱们回去再说。"

  就这样,周毅在前半扶着沈易,江颢等人在后面跟着,穿过细细长长的甬道,几个人走出了石牢。

  乍一来到外面,强烈的阳光直逼人眼,江颢缓了好半天才能渐渐睁开眼睛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他们进石牢之前留守在外面的人,如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再看看现场的情景,曾经打斗过的痕迹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

  "留在外面的人呢?"虽然在石牢里就听周毅说把他们留在外面的人全部抓住了,可是,江颢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周毅不会赶尽杀绝。

  "呵呵,有时间关心别人,倒不如先考虑考虑自己。"周毅说着,将沈易往怀里拢了拢,回头对站在石牢前把手的人说道,"把他们送回自己的基地,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随意出入。"

  "凭什么要软禁我们?我们的老大和其他人都在哪里?"李大雷见周毅竟然要把他们软禁起来,心里更加不忿。本来没有在石牢里发现杨晨宇又听闻其余的兄弟身陷囹圄就已经很窝火了,出了石牢,周毅竟还要把他们也软禁起来,这不是明摆着要把"老虎营"一锅端了吗?

  "人嘛?放心,他们好歹也是为我周毅做事的,我总不至于自绝后路,现在已经把他们重新编在鹰队了,此时恐怕正在进行日常训练,如果你们不放心,等他们训练完了,我会让他们回去看你们的。不过,前提是你们乖乖地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他们,否则,也别怪我周毅不讲情面了!"周毅狠狠地撂下这话,抱起刚要张口的沈易,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自顾自地走了。

  被人押着回到了老虎营,江颢越想越觉得事态不妙,算算时间,离K先生所说的总攻时间还有不到两天的功夫,如果再找不到杨晨宇,万一K先生发动了总攻,岛上的这些人到底要怎么办?

  虽然在石牢里也见识过那些亡命之徒,可是,岛上的到多数人毕竟还罪不至死啊!尤其是……

  江颢心思翻腾着,猛然间想起自打从周毅别墅门前往石牢走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太阳"了,如今看看时间,已是下午时分,这"太阳"刚到岛上,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乱闯走错了路,岂不是很危险?这样一想,江颢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杨教官找不到,可千万别把"太阳"再整丢了,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想到这里,江颢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正碰见张明刚从外面往里进,两人一下撞在了一起。

  "哎呦!"江颢痛呼了一声,抬手揉揉碰红的鼻头,抬眼去看装上自己的人。

  "没事吧?这急匆匆地是要干嘛啊?"张明刚拉下江颢的手,看看鼻子没有出血,这才放下心来。

  "哦,我要去找找'太阳',一天没见着它了,怕出什么事。"江颢继续揉着鼻子,带着轻微的鼻音,"明刚哥,你等会儿跟李哥说一声,让他放心,我找到'太阳'就回来了。"说完就要往外走。

  "哎,我说你小子怎么一会精一会儿傻啊!周毅派人在外面监视着咱们呢,你怎么出去?"张明刚一把拽住江颢的胳膊,把刚迈出门的江颢拖进了屋里。

  "哎呀,我忘记这茬儿了!"江颢一拍脑门儿,懊恼地跺了跺脚,却又牵扯到身后的伤口,不禁"嘶嘶"吸着凉气,心里气恼极了。

  "嘿,你俩没事儿在这站着干嘛?还不养养精神,等晚上行动?"李大雷和黑铁塔一前一后进了屋,见江颢和张明刚都在屋里站着,不由得有些纳闷儿。

  "李哥,你转着一圈儿见到'太阳'了吗?就是那条金色的大狗!"江颢见李大雷回来,忙上前走了两步,抓住李大雷的胳膊问道。

  "不见着,我光顾着观察有多少人埋伏在咱周围了,倒是没看见有狗啊!"李大雷皱着眉想了想,肯定地答道。

  "不行,李哥,我必须出去找它,它跟了我这么多年,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话说着,江颢又要往外走。

  "江颢!"李大雷喝了一声,成功地让江颢停下了脚步,"现在不是讲个人感情的时候,当今之计,咱们要抓紧时间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老大此时生死未卜,其他兄弟又被周毅分编重组,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刚才我看好了,周毅只在外围布了眼线,今天晚上我们趁黑摸到军火库,拿了武器,趁沈易有伤在身,悄悄潜进去绑了周毅,然后问出老大的下落,咱兄弟们从岛上撤出,以后或跟着老大混,或各过各的生活,岂不比任人鱼肉好得多?"

  江颢听了李大雷这翻话,心里一动,觉得这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既能帮着K先生把周毅干掉,又能救出杨教官,让李大雷他们立一功,一举三得,也省得等K先生上岛来攻,再费心费力地思量如何给自己保的这些人开脱。但是转念一想,今晚的行动可谓是"背水一战",如果成功,皆大欢喜,若是失败,那后果……

  "李哥,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周毅可比咱们想象得要狡猾得多。"江颢无不担忧地说,"若是真要行动,就咱们四个人,一举不成,咱们再想跑就难了。"

  "大丈夫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今天咱们就豁出去了,和周毅拼一把,连试都没试,怎么能料定谁输谁赢?"张明刚也比较赞同李大雷的主张。

  "既然你们想干,我就跟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算砸了,也让周毅知道,咱们这些人虽然是给他卖命的,但有时候也是要他命的!"一直静默的黑铁塔也表了态。

  江颢看看面前的三个人,咬了咬牙道:"既然哥哥们都决定要拼一把,江颢也不做缩头乌龟,跟哥哥们一起和周毅拼了!"

  李大雷见江颢这样说,笑着拍了拍江颢的肩膀,"好兄弟,哥哥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今天晚上我们去偷袭周毅,你就到小岛的西北,那里有沈易平时出入用的小艇,你给我们准备好了,在那里等我们,若是三个小时后我们不出现,你就自己开着小艇离开,记住了吗?"

  江颢一听这话立刻急了,"这怎么行?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下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他知道李大雷的意思,若是他们出了意外,自己还可以开着小艇平安离开,起码有一个活的。

  "不要再争了,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无家无业,就算死了也没人牵挂。你可不一样,你还年轻,这么早混上不归路搭了小命太可惜了。再说,我们活了这么些年,杀人的事也没少做,就是死,也不冤了。江颢,听大哥的一句话,如果你真能离开,一定要好好活着,别再淌这样的黑水。"李大雷拍着江颢的肩膀,一向大大咧咧的他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

第80章

  入夜,岛上静谧得只听得到"呜呜"的风声,李大雷和张明刚、黑铁塔带着江颢悄悄从屋里摸出来,根据白天时的侦查,避开外围的眼线,一路向西北行进。

  "前面就是平时训练用的弹药库了,江颢,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去挑几个应手的家伙,万一有人来,你就学鸟叫。"走在最前面的李大雷停下脚步,回过头把江颢叫到了身边。

  "那……好吧,你们多加小心,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江颢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将身子掩在一块巨石后面,目送着三个高大的身影急匆匆地消失在深蓝色的夜幕中。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江颢左等不见他们回来,右等看不见他们的影子,内心开始焦灼起来。

  "这么近的路,怎么这老半天回不来,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这样一想,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刚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江颢就听见前方突然响了一声枪,紧接着又是一声,还不等江颢反应过来,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弹药库的方向一片火光冲天。

  出事了!

  在听到枪响的同时,江颢的直觉里就蹦出了这三个字,当下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枪响的地方跑去。

  "太阳?"江颢跑了没多远,就看到一条身影正快速地往自己这边飞奔,停下脚步仔细一看,那不是一天不见的"太阳"吗?

  "'太阳',怎么回事?"江颢跑了两步,跟"太阳"聚到了一起。

  一身是水的"太阳""呼呼"喘着粗气,见到江颢,兴奋地摇了摇尾巴,然后一口叼住江颢的裤腿,便使劲儿往后撤,江颢的腿不由自主地顺着"太阳"的力道往前迈了一步。

  "太阳"松开嘴,摇着尾巴冲江颢叫了两声,一转身,又朝着来的方向跑去,跑了一段路,便回过头来冲江颢叫两声。

  见"太阳"这般反应,江颢顿时着急了,刚刚那声枪响,还有爆炸声,一定是"太阳"发现大雷他们遇到了什么事,可千万不要……

  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江颢一边顺着"太阳"跑去的地方飞快地跟了过去。

  远远地就看见几个高大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冲天的火光中跑了出来,江颢一直紧悬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刚想迎过去,却猛然发现又有一个身影从里面蹿了出来,身上还冒着火苗。从身高上来看,这个人肯定不是"老虎营"的。

  眼看着后出来的人摇摇晃晃地要扑到大雷的身上,江颢刚想出声喊,却见"太阳"欢叫着奔过去,一下子扑到了那人的身上。

  "'太阳'好样的!"江颢在心底赞叹一声,也跟着往前奔去,眼看要跑到他们跟前了,却发现"太阳"刚刚那一扑不是在咬"敌人",而是在亲昵地和人撒娇。

  "怎么会这样?"江颢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跑到李大雷他们跟前,看着满脸黢黑的三个人,也顾不上先去看"太阳",忙问:"李哥,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爆炸?你们有没有受伤?"

  "嗨,别提了,我们刚挑好了武器准备往外走,突然冒出一个程咬金,幸亏这地势咱熟悉,要不然,今晚还真就交代在这小子手里了。"说着,几个人回过头看向几米远处,正给"太阳"检查伤势的年轻人,李大雷撇撇嘴说:"我说江颢,亏你还不要命的想把这狗找回来呢,你看看,这连好赖人都不分,我们几个差点儿做了他的抢下亡魂,它可倒好,还跟人家亲热上了。"

  江颢还不说话,只见蹲在地上的人一听到"江颢"俩字,"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颤着声音奔向江颢:"颢颢!真的是你?!"

  "哥?哥!"江颢在黑影站起来扑向自己的瞬间,也反应过来,虽然来人的脸上也是绿一道黑一道的,但那声音、那身形,没有一处不像哥哥箫扬的!

  "哥,你怎么来了?K……咳咳……"江颢话到嘴边,这些日子以来养成的保密意识还是让他临时收了口。

  "我实在放心不下你。"箫扬一边说着,一边把江颢拉进了自己怀里,"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江颢,这人是你哥?"愣在一旁看着兄弟相认的三个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你哥怎么会摸到这个岛上的?"

  "你们是谁?我告诉你们,谁要是想伤害颢颢,我箫扬绝不放过他!"箫扬紧张地把江颢藏到身后,伸手从腰间拽出一把精致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面前的三个人,只要他们稍有动作,这么近的距离,箫扬完全有把握在3秒之内把人全部干掉。

  "呀!哥,你干什么,快放下枪,他们都是好人!"江颢见哥哥亮出了枪,不禁吓了一跳,唯恐哥哥手一抖,对面的就要有人受伤。

  "颢颢,你被他们洗脑了吗?这个长时间等不到你的消息,知道我有多着急吗?现在快跟我走,再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了!"箫扬说着,拖着江颢就要往旁边走。

  "哥!哥!你先松手,我现在还不能走!"江颢使劲儿挣扎着想要挣脱箫扬的"铁手",却被箫扬抓得更紧了。

  "赶紧的,想挨揍吗?在这待时间长了还待出感情了?"箫扬不悦地瞪向江颢,不由分说扯着江颢往前走。

  "哥,我还有人要救,不能走。我走了,他们就完了!"江颢还要再说,就听李大雷开了口。

  "既然你是江颢的哥哥,那我们也放心了,赶快带他走吧,这里爆炸了,周毅的人一会儿就会赶到,到时候你再想走,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说完,上前两步拍拍江颢的肩,"快跟你哥走吧!记着,以后要好好的走正路,好好的活着!"

第81章

  "哥,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杨教官现在生死不明,其他兄弟被周毅分编瓦解,沈大哥为了我甘愿以命抵命!哥,你不是常告诫我说,男子汉大丈夫,要与朋友同患难、共生死吗?如今我的朋友身临险境,命悬一线,我怎么能弃他们而去当逃兵呢!哥!"江颢紧紧抓住箫扬的手,一张小脸虽满是哀求,但寒星般的眸子里却闪烁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箫扬看着紧急关头不肯弃朋友于不顾的江颢,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生气。这孩子,时时处处替他人着想,却总是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这叫自己这做哥哥的怎么放心得下!可是,看眼前这情景,这三个人对江颢似乎也是照顾有佳,生死关头,却也想着保江颢平安。

  "快走!再磨蹭就没时间了!"眼见着不远处已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周毅的人马上就要追过来了,李大雷见江颢执意不走,而自称是他哥哥的箫扬也有了犹豫之色,不禁皱紧了眉头,把江颢往箫扬身边一推,大喝了一声。

  "不!我不走!"江颢也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劲儿,一把把箫扬从身边推开,从张明刚手里抢过一把样式简单,通体乌黑的手枪,"喀喀"两下将子弹上了膛,回头对箫扬说,"哥,我一定要把他们带出去,因为,我和他们也是兄弟!"

  "江颢!"箫扬闻言脸色一沉,将枪交到左手,"不许乱闯!既然这样,大家就背水一战吧!"说着,回头环视了一下身后的环境,沉声问一直关照江颢的李大雷,"这位兄弟,这里的地形你们熟悉,附近可有用来遮蔽隐身的地方?"

  李大雷闻言叹息了一声,想再劝劝他们,回头一看,周毅的人离他们已经不到200米了,情急之下一挥手,"你们跟我来!明刚、铁塔,注意防戒!"说着,抓紧手里的枪,把缠绕在身上的弹药紧了紧,迈开大步继续朝西北方奔去。

  箫扬把江颢推在自己前面,让他紧跟着李大雷,"太阳"紧跟在江颢身后,自己则跟张明刚、黑铁特留守在后面边撤边警戒,以防有人从后面放黑枪。

  一路往爆炸地点赶的人似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顿时,被火映红的夜空下,枪声不断,好几次子弹"嗖嗖"地贴着江颢的耳朵边儿飞了过去。

  "江颢,别回头,往前跑!"箫扬回手朝后开了一枪,远远看见有人踉跄两步倒下,便抓住空隙跑到江颢身后,沉声叮嘱了两句,身子有意地一直挡在江颢身后。

  几个人在李大雷的带领下一路狂奔,终于看到对面一个50来米高的小土丘。李大雷刚想直接从这面爬上去,被箫扬及时地制止住:"从旁边绕,对方有狙击手!"

  李大雷身子一滞,什么也没说,转身带着江颢沿着土丘的小路往后面绕。好在这土丘并不大,跑了十几分钟,几个人便绕到了土丘的后面。

  "人马上就要追过来了,两个人在下面防守,其余人跟我到顶上!"此时,箫扬在警校学的战略部署派上了用场,李大雷等人以前也是军人出身,箫扬此言一出,自然全都明白他的用意,当机立断进行了分工,由张明刚和江颢以及"太阳"在下面防守,箫扬、李大雷、黑铁塔爬到了土丘的顶部,对慢慢迂回来的敌人展开了反击。

  "嘿,你是军人?"李大雷从一开始就对箫扬充满了好奇,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年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却有得一手好枪法,在这么远的距离,用这种很普通的手枪竟能弹无虚发,真是叫人佩服。

  "我是警察,以前在警校待过。"箫扬一边说着,抬手又是一枪,刚刚要追到土丘下面的一个人应声倒地。

  "枪法不错,经常练?"眼看着箫扬一手一个又解决了两个人,黑铁塔也忍不住赞叹起来。

  "不常练,扔下好长时间了,这次要不是为了江颢,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捡不起来。"箫扬说完扬了扬手里的枪,又抬腕看了看时间,这表还是当初钟岭要他监视沈易时特地给他的,"快没子弹了,咱们必须速战速决,再拖下去恐怕要危险。"

  "好!还有七八个人,最好能赶在周毅过来之前把他们全都解决掉!我们身手不错但枪法不行,剩下的又全都是远程射击,我们打也是浪费子弹,这些弹药还是留给你吧!"说着,李大雷把带在身边为数不多的子弹摘下来放到箫扬身边,"这支枪子弹是满的,用完我给你装。"

  箫扬正在全心全意瞄准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土丘的下面传来"太阳""汪汪"的叫声,心不由得一颤,手一抖,一颗子弹偏离了原本要打在对方右肩的轨道,直接射进了对方的咽喉。

  "下面有情况?"李大雷、黑铁塔在同时也听到了"太阳"的叫声,眉头不禁深深地皱了起来,"我们没看到有人从下面绕过去,那狗跟着江颢怎么会叫?"

  "你们下去看看,我在这里顶着!"箫扬最担心江颢的安危,一开始决定把他留在下面和自己分开也是权宜之计,毕竟在这种时候不能浪费仅有的人力资源。现在听着下面传来的激烈的犬吠声,箫扬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精力怎么也没办法集中,身子不由自主地就从遮挡中冒了出来。就在他分神的片刻之间,一直隐藏在远处观察的狙击手抓住这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一颗擦着火花的子弹狠狠地钉进箫扬的肩头,"噗"的一声没进去,又从后面穿出来,"当"的一声掉在草丛里。箫扬就觉得浑身一震,半个肩膀一阵麻疼,手里的枪险些掉下来。

  "你中枪了?!"李大雷半是担心半是惊惧地看向箫扬。

  "我没事,快去下面看看江颢怎么样了!"箫扬急急地说着,抬起受了伤的右臂,将身子伏低,一抬手将刚刚击中自己的狙击手击毙与抢下。

  李大雷还要再说些什么,再看看箫扬因为激动和疼痛而泛青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跟旁边的黑铁塔说道:"你留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不行,你们两个一起去!我在这里居高临下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你们下去务必要小心左右,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万一有敌人从半腰摸来,一个人不是送死吗!再说,我的枪法自诩比你们略胜一筹,你们留在这里我反而分心,别再说了,快去看看!"箫扬说着,伏低身子推了他们一把,两个人看看全神贯注端枪瞄准的箫扬,只好顺着身下的小路返了回去。

  李大雷和黑铁塔虽然本性粗狂,却是有粗有细。听着下面狗叫的声音,似乎不是一条,当下便加了小心,在快到土丘底部的时候,借助着草木的掩映,将身子藏在树后,小心翼翼地向下张望。

  "呀,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眼尖的李大雷一看下面的情形,心脏不由得重重地跳了一下,只见下面起码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正在听一个人分配任务,得到任务的人便立刻行动起来,不一会儿,十几个人便分散开来,绕过了土丘。

  "他们是什么人?不是岛上的。"黑铁塔也看得真切,这些人一律的黑衣劲装,并没有直接攻上土丘而是绕土丘而过,看样子并不是周毅的人,那会是谁呢?

  正在他们思索间,就听身后"呜"的一阵风声,两个人心里同时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条勇猛的黑背大犬就猛扑过来,黑铁塔的身子原本就向前倾,被这只大狗一扑,身子一下没有稳住,连人带狗一下从两米多高的坡下滚了下去。

  李大雷刚想掏枪将那偷袭的狗灭掉,就觉得脑后一硬,一个低沉的声音飘来,"别乱动,下去!"

  李大雷一动不动地被人从后面用枪抵着脑袋下了土坡,见黑铁塔正和那狗在一起"厮打",并没有受伤,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莎尔,回来。"一直用枪抵着李大雷脑袋的人见自己的爱犬正竖着毛发和人厮打,轻轻喊了一声,做了一个回撤的动作。

  那狗听见叫声,又见主人招手,便冲着黑铁塔吼了几声,"噌噌"两下蹿了过来。

  感到脑后的枪撤了下去,李大雷满腹狐疑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只见这人俊朗的脸上两道浓眉,炯炯有神的眼睛深邃而充满智慧,英挺的鼻子,两片薄唇微抿,一看就是电视剧里绝对的正派人物。

  "你们是什么人?"之所以用"你们",是因为李大雷可以肯定,眼前这人跟刚刚绕过土丘的是同一伙人。

  "钟队长!"一声清脆的叫声在李大雷身后响起,"李哥!你们都在啊!"

  李大雷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江颢,忙回头去看,只见江颢满头是汗的跑过来。

  "李哥,这是钟队长,我哥的领导。钟队长,这是李大雷,是跟杨教官一起的。对了李哥,我哥呢?他没跟你一起下来?"江颢简单地为钟岭和李大雷介绍了一下彼此,前后看看没有看见箫扬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他还在上面。这么说都是自己人了,那我也就不担心了,我这就上去把他叫下来,别让他不小心打伤了自己人。"说着,李大雷就要往上走。

  "不用了,还是我去吧!"钟岭挥手制止了李大雷,"江颢,你们现在就开始往周毅的住处赶,去和K先生回合,我和箫扬随后就到。"说着,钟岭拍了拍莎尔的脑袋,莎尔聪明地叫了两声,走到江颢身边蹲下了身子。

  江颢看看比太阳要大出一圈儿的纯种德国黑背,由于打小就喜欢狗的缘故,对莎尔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自然的亲昵感,因此,见它居然乖巧地卧在自己脚边,心下更加高兴,刚想问问钟岭这狗的名字,却见钟岭已经爬在土丘的半山腰了。

  紧咬着牙忍着肩上的剧痛准备把剩余的几个人全部消灭的箫扬,突然发现从土丘的后面绕出许多人来,当下心里一惊,以为是周毅的人从后面包抄过来,把江颢他们给抓住了,刚打算开枪射击,却见那些黑衣人动作伶俐地开枪放倒了不远处的几个追兵,心里正在纳闷,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回头一看,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噌"地就从地上弹跳起来,声音中满是慌张:"教……教官!"

  一路上来,钟岭时刻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沉住气,等事情结束后再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算账,但是,当看到箫扬的那一刹,脸还是不由得变得铁青,见箫扬看见自己竟不知危险的当下就在土丘之上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涉及范围之内,更是怒火中少,一把把箫扬从土丘上拽下来摁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颗子弹擦着箫扬的鬓角射进了旁边的一株小树身上。

第82章

  "教官,你怎么来了?"箫扬虽然被擦着鬓角飞过的子弹吓了一跳,但是,却没有刚才看到钟岭从天而降时的那种恐惧来得厉害。

  "我怎么来了?"钟岭咬牙切齿地揪住箫扬的衣领,"该是我问'你怎么在这儿'吧?"

  "教……教官……"箫扬声音一抖,浑身的汗毛似乎要乍了起来。想起以往每当教官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时的可怕后果,身后的某块肌肉就止不住地抽搐,尽管心跳飙到每分180下,但是呼出的气体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点燃了面前的"活火山",自己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钟岭看他这副心虚的样子,想到自己千方百计地处理完公务赶到这里打算和他汇合,却听闻他擅自行动去了岛上时的震惊模样,心中火冒三丈,一手把箫扬的胳膊扭到身后,不顾箫扬的惨叫,另一只蒲扇似的铁掌带着凌厉的风声,"呼"的就扫了下来。

  "啪!啪!啪!"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箫扬挺翘的臀上,钟岭一边打一边训:

  "无组织无纪律!"

  "把自己的命当儿戏吗?"

  "谁准你私自行动的?"

  ……

  好长时间没有尝过教官"铁砂掌"的滋味了,箫扬被钟岭牢牢地按在地上,身子下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块,把小肚子和大腿咯得生疼。

  随着钟岭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击打,箫扬不时地发出一两声闷哼,却是不敢大声痛呼。一则,教官在气头上教训自己的时候,从来不允许自己出声;二则,不知道弟弟江颢现在何处,万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找过来,岂不是丢大人了!

  "还不知错!"随着这声厉喝,钟岭的巴掌运足了十成的力气拍在箫扬已经持续不断地散发着热气的屁股上,隔着裤子,那沉闷的声音犹如百斤重的铁锤砸在地上,险些把箫扬拍进土里。

  "啊!"没想到教官这次竟然生这么大的气,本以为打两下消了气也就放过自己了,可是现在看来,教官是不把自己打残了不罢手啊!箫扬本来肩头被子弹穿透就有伤,被钟岭扭着胳膊就几乎要痛死,如今这一掌比一掌凌厉的巴掌不间断的拍下来,一时之间竟让箫扬痛得喘不上气来。

  "教……教官……"箫扬抓住钟岭落下巴掌的空隙,小声的哀求着,"教官……还……还有……任务……回去再……再打……"

  钟岭听箫扬这么一说,停下手抬腕看了看时间,估摸着此时K先生的人差不多要到周毅的老巢了,便沉着脸站起身来,冲着还趴在地上的箫扬喝了一声:"还没挨够吗?回去咱们再好好算账。起来!"

  终于听到了期盼已久的赦免声,虽然是由"死刑"改判为"死缓",但还是让箫扬长长地出了口气。被钟岭扭到身后的胳膊已经发麻,半天缓不过劲儿来,箫扬试着要把它扭到前面去,试了几次,疼得直抽气,胳膊就像不是自己了的似的,一点儿话都不听。

  钟岭见他这般模样皱了皱眉,"打这么两下就娇气成这样,我看真是该好好锤打锤打了!"

  箫扬听钟岭这么一说,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一咬牙,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儿,两下从地上爬了起来,胳膊虽然又可以开始活动,却把箫扬疼得小脸儿一片惨白,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滚下来,背上的衣服湿了大片。

  待箫扬起身走到自己跟前,钟岭才发现箫扬的脸白得吓人,在往下一看,右肩偏下的位置湿漉漉的一片,抬手一摸,箫扬一声痛呼,却因为怕自己生气而把后半声痛呼生生吞了下去,只是一张脸都快皱成了一团。

  "受伤了?"虽是疑问句,但却是极为肯定的语气,钟岭抬手看着沾在手指上的血,眉毛一挑,抬眼去看箫扬,"这几个人你也能受伤?"说罢,将手往前一伸打算查看一下伤情,箫扬却以为钟岭要打他,急急地往旁边一躲,万分委屈地小声哀求道:"教官说了回去再打的!"

  钟岭没料到箫扬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下便觉得有些气恼,可看看他那一副可怜的小模样,又实在不忍心再板着脸教训,只得往前又走了一步,"哼,自己回去记着找我!过来,我看看伤的严不严重?"

  箫扬这回算是彻底放下心来,见钟岭要撕开衣服检查,明知会很疼,却也不敢躲,咬着牙待钟岭把衣服撕开,拿出一个小瓶,拧开盖子往伤口上撒了些白色的药面儿,又弯腰把腿上特制的护膝脱下来,打算给自己包伤口。

  "教官,你的腿!"箫扬知道钟岭的腿受过伤,膝盖处不能着凉,见他竟然把护膝脱下来要给自己包扎伤口,感动之余,无不担心地叫了一声,躲藏着身子不肯让钟岭把护膝用到自己身上。

  "老实些!这当口再闹我直接把你打回去!"钟岭凭着自己威严,一把把箫扬抓住,抬手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登时让还想闹腾的人老实了。

  给箫扬包扎好伤口,两个人顺着羊肠小路下去,前面的路箫扬来时就记住了,因此,返回得十分迅速,路上看到零零散散被干掉的周毅的人倒卧在草丛里,无不凄凉。

  远远地听到前面有狗叫的声音,不凌厉,好似很欢快。箫扬扭头看向一旁的钟岭,"教官,你带着狗上的岛?"

  钟岭微微点点头,"是莎尔,从警校出来后我一直养着它,想到这次可能有用,便把它也带来了。"

  "莎尔!"箫扬一听这个名字,脸色明亮了不少,自己在警校时,常和莎尔在一起玩闹,也是从那时起,自己学会了怎样和狗沟通,怎样训练它们听从自己的命令。

  经过爆炸的弹药库后,又往前赶了一段儿,看着前面的两条岔路,箫扬不知该怎么走了。自己当初从水里冒出来四下摸索的时候,阴差阳错地碰见了"太阳",便一路跟着"太阳"到了这个地方,随后遇见了江颢,前面有追兵,自己便跟着他们往回撤,前面具体该走哪条路,怎样才能找到周毅的老巢,一时之间竟把箫扬难住了。

  "怎么?不知带怎么走了?"钟岭见箫扬停下了脚步,自己站在旁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就在这时,一黄一黑两条身影从前面跑过来,看见站着的箫扬和钟岭,不由得高兴地叫了几声,声音还没落,身子已经扑到了各自主人的跟前。

  "太阳!"箫扬惊喜地叫了一声,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太阳"竟又找到了自己。钟岭蹲下身子摸了摸莎尔的脑袋,又拍了拍它的身子,便站起身,莎尔像是得到命令似的,一转身朝着来时的路上跑去。

  原本还想再跟箫扬亲热亲热的"太阳"一看莎尔跑走了,一下子从箫扬的怀里钻出来,欢叫着朝着前面那美丽的身影追去。

  有了"太阳"和莎尔的领引,箫扬和钟岭一路畅通地来到了周毅的别墅前。

  灯火辉煌的白色别墅在夜色下显得静谧庄严,别墅四周东倒西歪的"尸体"宣告着K先生的人马已经顺利进入别墅内部,此时此刻,整栋别墅外没有一点儿声响,夜风吹过,草木沙沙作响,为今夜的行动增添一丝神秘。

  "教官,我们进去吧!江颢他们应该就在这里面了。"箫扬看着眼前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的别墅,心里暗骂周毅暴敛财富。

  钟岭站在别墅门前看了看,觉得有些蹊跷,这里静得有些可怕,似乎根本没有人一样。若是K先生的都在这里,那外面理应由几个外围警戒的,可此刻,抬眼看看四周,竟连一个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小心些!"一直站在门外也不是办法,钟岭叮嘱了箫扬一句,自己抢前一步上了台阶,双手一推,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箫扬紧跟着钟岭来到门前,往里一看,空荡荡的客厅一个人也没有,室内的摆设极尽豪华,并没有一丝凌乱,也无狼籍的痕迹,可见,K先生的人和周毅的人在这里并没有交手。

  "人都到哪儿去了?"箫扬端着枪仔细地搜索着,一直从楼下搜到了楼上,一间房子一间房子挨着搜索,始终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教官,没有任何发现。"箫扬从楼上下来,见钟岭也正一筹莫展地四下观望。

  这时,跟进来的莎尔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冲着一楼大厅里一座精致的摆放工艺品的柜子狂吠起来。

  钟岭见状急忙走过去,看了看柜子,便上前去搬动,谁知看着不重的柜子无论钟岭如何用力,却是不动分毫。

  "过来,咱俩一起搬。"钟岭把箫扬叫了过来,合两人之力依然无法把柜子搬动,这下,钟岭彻底确定这柜子非同一般了。

  "莫非这柜子是个什么机关?"箫扬也觉得有些纳闷儿,不大的一个柜子,就算是铁的,两个人也应该能搬得动,何况是木制的呢!若非下面有什么东西扳着,这柜子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跟他们较劲。

  钟岭四下查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类似于按钮的可疑之处,正在思索间,也不知箫扬在一旁动了什么东西,就听"嘎吱"一声响,柜子缓缓地移开,它的下面显露出一个红色的小按钮。

  "咦,竟然开了!"箫扬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碰的,这柜子竟突然之间自己动了,直等着柜子停下来后,便一脚踩在了红色按钮上。

  这时,旁边的地板突然轻轻颤动了两下,蹲坐在地上的"太阳"和莎尔感到异样,冲着那地板狂吠了起来。箫扬和钟岭刚走到一边,就见地板慢慢裂开,往下一看,一阵阴风扑来,几十级小台阶一直延伸下去,竟不知是通往何处。

第83章

  箫扬刚把头扭向一旁去看钟岭,"太阳"和莎尔已经"噌"的一下窜了进去。

  "哎,太阳!"

  箫扬惊叫一声,身体的反应速度远比大脑的反应迅速得多,当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追过去的时候,人已经在十几级台阶的位置了。

  "小心些,这么大的人了,还总是莽莽撞撞的!"钟岭在箫扬闪身进了地道的下一秒,也紧跟着跳了进去,几乎是与此同时,地板慢慢地合上了,地道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前面隐隐约约有四道绿幽幽的亮点儿,大约是"太阳"和莎尔的眼睛。

  "啪"的一声,钟岭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跳动的火苗顿时照亮了脚下的路。

  "教官,打火机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咱们还是省省吧!"箫扬回头说完,扬手吹了一个长长的哨子,已经跑到前方的"太阳"和莎尔摇着尾巴跑回来。

  钟岭笑着看了箫扬一眼,"算你还有点儿脑子,但是,你要爬着去吗?"言下之意,"太阳"和莎尔的身高与他们站直身子的身高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想要它们带路,除非有绳子牵着,不然,哪能跟着它们走?

  箫扬被钟岭这么一说一下子愣住了,当时只想着跟着"太阳"它们走就没问题了,倒是忽略了这个实际问题。可眼下哪有……箫扬习惯性的低头向问题,正在发愁间,眼睛突然扫到了系在自己腰间的皮带上。

  对了!可以用皮带代替狗绳,裤子嘛,只要掉不下来,等出去再系上就行了。这样想好,箫扬立刻行动起来。在微弱的光亮下,他快速地接下自己的皮带,蹲下身子系在了"太阳"的脖间。

  可当他刚站起来,又发愁了,自己可以把皮带解下来拽着"太阳",还有莎尔呢!总不能把教官的皮带也解下来吧?

  偷眼看看教官,跳动的火光把钟岭坚毅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更显得神圣不可侵犯。此时此刻,就是教官首肯,自己万万不敢去"摸老虎的屁股"啊!

  那……箫扬快速运转自己几乎要生锈的大脑,突然间灵光一闪!"太阳"拉着自己,自己一手拿皮带,另一只手正好可以用来握住教官的手,这样一来,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教官,您抓住我的手,让'太阳'和莎尔把我们带出去。"箫扬说着,颤颤地伸出了一只手。

  钟岭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紧紧攥住的拳头松开了,心说:算你小子脑子转得快,要是真敢抽了老子的皮带,看老子回头不好好抽你一顿。

  就这样,钟岭熄了打火机,两人跟着"太阳"一路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转过一个路口以后,眼前一亮,长长的石壁甬道顶部亮起了一排鸡蛋大小的小灯,发出橘黄的光。

  "这是什么地方,地下宫殿?"箫扬停下脚步,皱着眉纳闷地嘟囔了一声,松开钟岭的手,蹲下身子把皮带解下来重新系在裤子上。得到自由的"太阳"和莎尔没有停留,一路向前跑去。

  两人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绕过几个长长的回廊之后,顶上的灯一下子变大了,之前那阴冷的气息也减弱不小。

  "教官,这里有房间!"箫扬指着前面,因为不了解情况,而把声音压低了许多。
  钟岭顺着箫扬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长的地道里,对列着几间模样相仿的屋子,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牢房还确切些。

  箫扬刚走到一扇门前站定,脚下一阵吱哇乱叫,低头一看,自己正踩着一直肥大的老鼠的尾巴,顿时觉得浑身恶寒,急忙跳到了一旁。

  钟岭沉脸打量着四处都是石壁的房间,沉吟了片刻,一摆手说道:"咱们继续往前走吧,这里K先生的人已经来过了。"

  正在这时,仿佛是在他们头顶的上方,传来了"太阳"和莎尔的狂吠声,可没叫几声,却又没了声音。

  箫扬和钟岭顿时浑身一怔,将别在腰间的枪拽出来,装满弹药。

  两人亦步亦趋地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仔细的警戒。转过一道弯,前面是石壁,似乎到了尽头,可望旁边一看,竟然还有一条石级,沿着石级往上走,便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钟岭用食指往旁边指了指,示意箫扬注意隐蔽,两人猫着身子,悄无声息地一点点接近说话的声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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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容易啊!隐身在岛上十多年都没有露出马脚,哈哈,可惜呀!可惜!"说这话的自然是这岛上的主人周毅了。

  "周毅,如今你是插翅难逃,就算是我搭上性命,能除了你这个社会大患也值了!老廖,动手吧,不用顾忌我!"

  箫扬一边听着声音,一边悄悄地往上走。眼看再拐个弯儿,上几层台阶就能看见上面的情况了,谁知"太阳"一下子兴奋地扑了过来。

  "谁在那里?出来!"周毅一看有动静,立刻示意自己手下的四五个人将枪口指向了楼梯口。

  箫扬一看暴露了,索性也不再鬼鬼祟祟,直接站起身来,把手中的枪仍到地上,"别开枪。"

  箫扬万分小心地一步一步迈上台阶,待看清楚了上面的情形后松了一口气,弯腰拾起地上的枪,戏谑地一笑,"我当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阶下囚'不是我啊!"

  "哥!"一旁的江颢见哥哥赶了过来,终于放下了心。

  这时,钟岭也迈步走了上来,环视了一下还算宽敞的大厅,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这里是岛上石牢二楼的大厅,现今的状况是周毅、沈易等人在大厅靠里面的位置,K先生带来的几个人在楼梯口处,双方正对峙着,谁也不肯让一步。

  "嗬,现在人来全了啊!"周毅略有些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慌乱,虽然在看到箫扬的时候面色有一丝阴沉,可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这一瞬间的表情变换一闪即逝,让看到的人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站在周毅身旁的沈易在看到箫扬的瞬间,一张脸变得铁青,寒冰似的眸子看向江颢,见江颢心虚地低下头,心中一阵绞痛,脸色不由得更沉下几分。

  周毅一手抓着浑身上下看不出一块完好肌肤却依然被手指粗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杨晨宇,一手抬枪抵着杨晨宇的太阳穴,"你们都退出去,否则,我就把他杀了,大家再同归于尽!"

  "周毅,我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你的种种罪行我想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清楚,杨晨宇卧底十年,如今证据确凿,你乖乖投降,不要再害更多人于不义了!"K先生立正严词的进行着劝说,希望可以趁周毅分神的时刻,将之一枪击毙。

  "哈哈哈……我周毅走到今天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束手就擒?"周毅将枪抵紧了杨晨宇的脑袋,毫无悔改之意。

  "易哥,求你,不要再跟着他好不好?易哥!"江颢看着几近疯狂的周毅,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沈易。

  刚刚沈易眼中的冰冷深深地刺痛了江颢的心,今天的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意愿,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却又全是出自他的亲手策划,看着昔日疼爱自己如同亲兄弟的沈易那由震惊到愤怒又到冷漠的表情变化,江颢知道,无论如何,自己是真的伤了易哥的心了。

第84章

  沈易见江颢跟自己说话,一颗心仿佛被揉碎了般,针扎似的疼。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豁出性命逼迫周毅妥协,却换来了江颢毫不犹豫的背叛!如今见他苦苦规劝自己倒戈,盛怒之余,在心底深处却又涌出一股不易查觉的暖意,到底,自己没白疼了他。

  "呵呵,江颢啊江颢,小小年纪竟能让我周毅身边的近身着了道,心机这样深,真是不简单啊!"周毅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江颢,苍白的脸上隐隐现出一股杀机。

  站在他身边的沈易明显感到身边渐渐蔓延起来的杀气,当下心惊地扭头看向周毅,却在无意识间将对江颢的担忧写在了脸上,让周毅看了个正着。

  "怎么?易到现在还舍不得江颢?"危难之间,周毅仍不显慌乱,见沈易眼中那切切的明显不是对自己的关怀,心中不由得蹿出一股妒意。

  "毅哥……我……不……"沈易想起之前周毅曾对自己说的种种,又想想自从江颢跟着以来,自己明里暗里对他的种种抗拒,心中不由得一悔,若不是自己心慈手软,周毅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落魄的境地?可是,若是周毅真下狠心要了江颢的命,自己却又有万般的不舍。

  "易哥,对不起!我……我……"江颢此刻又怎么会不知道沈易心中的痛楚,只是,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此时此刻却是无法说出口,除了一声一声的"对不起",江颢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他们说话的瞬间,一直受制于人的杨晨宇抓住这难得的机遇,猛地一旋身,身子如螺旋般飞快地从周毅的手中转出来。

  "老大!"

  跟着K先生的人一路赶来的李大雷站在最前面,眼看着周毅在杨晨宇反击的瞬间举起了枪,条件反射般飞扑过去将双手被绑的杨晨宇扑倒,却在倒下的瞬间才看清楚,周毅的枪指的并不是杨晨宇,而是他身后的江颢!

  "砰"的一声枪响,一个颀长的身影渐渐倒下去了,随着"咚"的一声轻响,这才惊醒了石化中的人们。

  "阿易!"

  "易哥!"

  周毅在开枪的瞬间就后悔了,他不想这样做的,可是,嫉妒的本能超越了他的理智,他眼睁睁看着从枪膛里弹出的子弹准确无误地射进了沈易的胸膛,心中一阵剧痛,仿佛那子弹穿透了自己的心脏。

  "毅……哥……"沈易大口地喘息着,想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安慰失措的周毅,却刚一张口,就涌出了一大口鲜血。

  "阿易!阿易!"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周毅,此刻俊逸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俯下身子将沈易拢在怀里,抬手将沈易嘴角的鲜血抹去,捂住他的嘴,拒绝沈易再开口说话,再抬起头时,从未见过的忧伤眸子里射出凶残、冰冷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狠狠地向对方刺去。

  "易哥!"江颢被箫扬紧紧地拽着,身子却还拼命挣扎着要奔过去,不大的小脸儿上泪痕遍布,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小颢,你冷静一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箫扬看着在自己怀里拼命捶打的江颢,心疼不已。刚刚那一枪,本该是打在江颢身上的,却突然被沈易挡住。自己这做哥哥的,反倒要靠外人的帮助才保住了弟弟的性命,在吃味的同时,箫扬也深深地震撼了,这沈易,是条汉子,若不是两人身份相差悬殊,自己真愿意结交他这样的朋友。

  "哥,你放开我!让我过去!易哥为我死了,我就是死,也要过去看他最后一眼!"激动得近乎疯狂的江颢根本听不进箫扬的劝说,只一味挣扎着要奔过去。

  眼看江颢要从手中挣脱,情急之下,箫扬抡起巴掌,"啪啪啪",狠狠地打在江颢的屁股上。

  身后的剧痛唤醒了江颢的理智,哭喊的声音停止了,伴着小声的啜泣,一声几不可闻的手枪打开保险的声音在楼梯口处响起。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一颗子弹呼啸着射向正欲把沈易扶起来的周毅。

  "噗"的一声,一口血喷溅出来,一双涣散的眼睛在努力将眼神聚集在某处的时候,用能把铁石融化的柔情深深地看了周毅一眼,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毅……"嘶哑的声音却比世界上任何著名乐器的演奏都美妙,"下辈子……和你……幸福地……活下去……"随着手臂无力的垂落,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悲痛欲绝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周毅抱着软软的没有生气的身体,一步一步退到一扇门的旁边,"今时今日,我周毅要你们一起陪葬!"话音刚落,便抬手飞快地按下了门旁一个不起眼的小按钮,"嘀嘀"的声音便开始在四周回响。

  "快撤!有炸药!"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站在周毅身旁的大汉惊慌失措地迅速地往外跑,却在跑到大厅中间的时候,纷纷倒地不动。K先生皱眉一看顿时明了,急忙喊了一声,"中间有电网,全部撤退!"

  得到K先生的命令,众人开始迅速而有序地向楼下跑。箫扬抱着在刚刚看到沈易二度中枪就已经昏迷的江颢,被李大雷拉拽着往楼下奔,"太阳"和莎尔紧随其后。慌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抱着沈易的周毅,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窄窄的甬道里回响着人们凌乱的脚步声,钟岭、杨晨宇和K先生留守在最后,李大雷拽着箫扬跑在最前面。随着耳边"嘀嘀"的声音响的频率越来越高,人们知道,他们用来逃生的时间不多了。

  "都趴下!"话音刚落,脚下的地一下子震颤起来,一股巨大的热浪伴随着轰响声从身后涌来,顶上的等瞬间全熄灭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儿哗啦啦直往下砸。

  箫扬刚将江颢安安稳稳地护在身下,灼人的热浪便从身上席卷而过,仿佛能把人烤焦了般。在持续的热浪中,箫扬闷哼一声,就觉得后背一沉,一块儿不小的石头正好砸在上面,让他疼痛难当。

  "前面的人,往前爬,不要起来!"留在最后的杨晨宇抖落了身上的沙石,将护在自己身下的钟岭拉出来,缓了一口气,黑暗中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只是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叮嘱着走在最前的人。

  在遍地都是碎石的狭长的甬道里,十几个人游蛇般在地上游走了将近百米的距离,身上被咯出了青青紫紫的血印子,手上磨破了皮。

  K先生率先伸手试了试顶上的温度,终于降到了不再灼人的程度,这才慢慢地站起身来,"大家都起来吧,小心脚下的石头,各自检查一下,受伤严重的说一声。"

  箫扬听见这句话,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刚才的一路上,自己和李大雷并排托着江颢用手肘潜进,加上受伤的右肩根本由不得他用力,不得不将全身的重量和江颢的重量一起压在了左臂上。一路上锋利的石头不知来来回回在手臂上划了多少回,若是有灯,抬起胳膊怕是能看见森森白骨了吧!

  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呻吟的声音,箫扬一手撑着石壁,一手环着江颢,缓缓地站了起来。脑袋突然一晕,险些要倒下,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有力的臂膀把他揽住,很明显,这只胳膊不是站在自己对面李大雷的。

  "慢些!你没事吧?"低沉的、陌生的声音在箫扬身后响起,透着暖暖的关怀。

  "呃,没事。"不知为什么,箫扬对这陌生的声音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这声音让人很安心,可以放心地依靠。

  "我来抱他,你歇歇吧!"杨晨宇一直记挂着江颢的安危,刚才在黑暗中摸索到箫扬的身后,正巧赶上扶住要倒下去的箫扬,手上触及之处,凭着触感就知道那是鲜血,心下对这未曾了解的颢颢的哥哥顿生好感。

  "那……好吧!"箫扬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将江颢小心地交给对方。

  "就快能出去了,再坚持一会儿!"杨晨宇抱着轻轻软软的江颢,柔声鼓励着面前的年轻人。

  终于,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听到了"太阳"和莎尔欢快的叫声。在相互扶持帮助中,大家跟着杨晨宇走到了石牢的大门前。

  厚重的石门紧闭着,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告诉人们,光明即在眼前。

  "老杨,怎么样,知道开关在哪里吗?"一直走在队伍后面的K先生这时走过来,皱着眉盯着石牢的门。

  "我来试一试。"杨晨宇说着,将江颢轻轻地放下来,重新递给一直跟在自己身侧的箫扬,努力回响着当时自己被周毅押进石牢时的记忆,手慢慢向一旁摸索着。

  时间滴滴嗒嗒的过去,在静静的洞口,只听得见人们轻弱的呼吸声。

  "咔嗒!"一声极清脆的响声过后,"嘎吱嘎吱"的厚重声响起,那一毫米细的光线渐渐变亮、变粗,当一束金灿灿的朝阳射进石牢的时候,人们禁不住一声欢呼,急切地走出了阴暗的石牢。

  站在充满阳光的土地上,杨晨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卧底十年,从来没觉得岛上的空气如此清新过。

  "嗯……"在箫扬怀里的江颢被耀眼的阳光刺到了眼睛,轻哼一声,身子一动,看样子是要醒来。

  箫扬忙把江颢揽在怀里,抬起受伤的胳膊拍打着他的小脸,轻轻地唤道:"颢颢,颢颢。"

  "唔……易哥……"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江颢轻哼一声,意识仍不太清楚,但潜意识里仍记得沈易中枪的那一幕,紧闭的双眼里渐渐蓄满泪水,浅浅的眼窝终于被越来越多的泪水冲开,江颢也不睁眼,"哇"的一声抱着箫扬的身子痛哭起来。


第85章

  【永别了,小岛!】

  箫扬看着扑进自己怀里失声痛哭的江颢,想劝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眼看着江颢哭声越来越嘶哑,咳嗽声越来越大,不禁有些担心,勉强抬起麻痹的胳膊,轻轻拍打着江颢一颤一颤的肩膀,柔声哄着:"颢颢乖,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良久,江颢才从箫扬怀里抬起头来,声音仍有些哽咽,"哥哥,我们回家吧!我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好,好,我们回家,回家。"箫扬小心地把江颢放到地上,让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看看周身上下都没有受伤,这才放了心,抬头见K先生的人已经向前走去,忙拉着江颢慢慢地在后面跟着。

  当箫扬和江颢赶到周毅别墅前的时候,已经整装完毕的"飞鹰"队员正在一旁汇总着岛上的种种发现,大量先进的军事武器被从周毅别墅的地下室里找出来,先前周毅说是被分编的"老虎营"的其他兄弟也被从地下室里解救出来,现在正忙碌地帮着他们往外搬运东西。K先生已经和总部取得联系,告诉大家原地待命,等待总部支援,把这些武器全部收缴回去。

  箫扬把江颢安置在一旁,让"太阳"和莎尔和他作着伴,自己则向着K先生走过去,打算问问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可走到别墅门前却是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江颢正蹲在地上轻抚着"太阳"的脑袋,那孤单落寞的背影看得让人心痛,想折返回去陪陪他,却被钟岭叫到了一边。

  "教官?"箫扬不知钟岭把自己叫过来要干什么,生怕他看见自己的胳膊磨成这样回头又要好一通教训,于是暗自将受伤的胳膊背在了身后。

  "躲什么躲?拿出来!"钟岭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圈儿绷带,一边说着,一边拉过箫扬受了伤的胳膊上着药,"这里的海风比较烈,小心伤口感染。"

  "啊!疼!"白色的药粉撒在血肉模糊的手肘上,疼得箫扬浑身一个激灵,胳膊本能地就要往后躲。

  "别动!这么大的人了,这点痛都受不了?"钟岭担心时间长了血渍凝固无法给伤口表面上药,沉下脸瞪了箫扬一眼,继续拽着他的胳膊撒着白色的药粉。

  就在大家都忙着修整装备、清点赃物的时候,一架墨绿色的小型直升机渐渐地远离了海岛的视线,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快速而无声的飞去。

  2个小时以后,K先生身上的通路突然响了起来,告知他总部派来的人已经到了,正在登陆。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队身穿墨绿色迷彩的军人风驰电掣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没有寒暄,没有相互的介绍,大家默契地将码好的战利品装送到随后到来的小型运输车上,往返只有两次,便将搜寻出的武器悉数装上了车。

  江颢被箫扬拉着跟着大队人马往海岛边撤退,直到坐上了船,才回过头去看那在火光中跳动的白色别墅,依稀中,仿佛又看到沈易那对自己虽然严肃却在眼中总透着浓浓关怀的脸。

  船开了,来自岛上的气息越来越淡,岛上海鸟的叫声越来越远,小岛的身影在水天之间渐渐地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儿,江颢任眼中的泪水静静地淌下,心中默默地念道:永别了,小岛!

  【回来了,爸爸!】

  2个月以后。

  "爸!爸!学校明天要开'亲子游戏大比拼'的运动会,你有没有时间去啊?"江颢一进家门,见厨房的灯亮着,把书包随手往旁边一扔就跑了过去。

  "巴掌大的地儿你也大呼小叫的,我看还得给你纠正纠正这毛病!"箫扬把切好的一盘菜倒进了炒锅,"嗞啦"一声爆响,香味儿顿时飘了出来。

  "咦,哥,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爸呢?"江颢一看在厨房做饭的不是箫爸爸而是箫哥哥,不禁一愣,说话的声音立时小了许多,原本冲进厨房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

  "爸在楼上的书房,正在整理材料,饭快好了,你去叫爸下来吃饭。"箫扬利落地收汁、起锅、装盘,将热气腾腾的一盘肉片莴笋端上了餐桌。

  "哦,老爸这几天还真忙。"江颢说着,伸手去拿已经摆在桌上炸好的鸡翅。

  "洗手去!越来越不像话了!"箫扬一巴掌削在江颢的脑袋上,佯装生气的脸上却还是露着淡淡的笑意。

  "唔,疼啊!哥!你总是打我的脑袋,打傻了怎么办?"江颢一边捂着脑袋跳到旁边,一边夸张地叫着,"我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

  "打傻了我养着,考不好,哼哼!你自己看着办!"箫扬威胁似的伸胳膊拽住江颢的一只耳朵,抬手赏了他一个脑瓜嘣。

  "哥哥欺负人,我叫老爸下来收拾你!"江颢龇牙咧嘴地从箫扬的手里挣脱出去,抬手揉着被揪红的耳朵,忽闪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委委屈屈地看向箫扬。

  "行了行了!别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好像我真怎么着了你似的!快点儿去叫爸爸下来吃饭。"

  萧扬正说着,就听一阵笑声从餐厅门口传进来,扭头一看,一身居家休闲装的萧爸爸笑着走了过来。

  "爸,爸!哥哥他又欺负我!"江颢一看给自己撑腰的人来了,忙撒着娇跑过去,抱着萧爸爸的胳膊看向萧扬,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谁敢欺负我们家颢颢,看我好好教训教训他!"萧爸爸笑着摸着江颢毛茸茸的脑袋,拉着他的手走到了餐桌边。

  "你看,你看,哥哥快把我耳朵拧下来了,疼死了!"江颢见有人护着自己,更加地有恃无恐,把脑袋扎进老爸怀里,委屈地把红红的耳朵凑到爸爸跟前,"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哥哥好暴力,他还打我的脑袋!"

  "来来,爸爸给揉揉。"萧爸爸慈爱地把江颢揽进怀里,温热的大手抚上那只红红的小耳朵。想想前几个月儿子为自己受的种种委屈,遭的种种磨难,经的种种危险,箫伊贺就忍不住想把这个小儿子狠狠地搂在怀里亲一亲。如今,一切都过去了,自己的身体在医生的治疗下已经完全康复,除了已经逝去的江玉敏外,生活又回到了以往的平静,可是,这几个月来,给儿子带来的伤害太大太大了,如今自己能做的,便是好好的疼爱这个上天赐予的儿子,给他最暖的关怀,最深的关爱。

  "好了,好了,快下来,这么大的人了,还总是喜欢赖在大人怀里不起来,羞不羞啊你!"萧扬将饭菜摆上桌,拿起筷子敲了敲江颢的头,其实,看着这样的小颢在爸爸怀里撒娇,还真是可爱。

  江颢被萧扬这么一说,一张小脸儿羞得通红,想往老爸的怀里钻,又觉得不好意思,身子顿了一下,便扎着脑袋从萧伊贺的怀里站起来,红着脸坐在老爸身旁闷头吃饭。

  "小扬,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对颢颢动手,他是弟弟,就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说说就好了,干嘛非要动手?下次颢颢再跟我告状你欺负他,看我饶不饶得了你!"萧爸爸看向坐在对面的大儿子,故意板起面孔来给小儿子撑腰。

  "知道了爸,我哪有欺负他,他不欺负我就算不错了!"萧扬笑着给爸爸夹了一块鸡翅递过去。

  "对了,刚才钟队长打电话过来,要你晚上去他办公室一趟,那时你正在厨房忙,我就替你接了。"萧爸爸抬眼看向面前的大儿子,"吃完饭你就去吧,钟队长说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跟你聊赖。"

  听父亲这么一说,萧扬的心理顿时"咯噔"了一下,想想两个月以前在小岛上的欠账,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咦,哥哥要去钟队长那里?我也要去!我好想'太阳',已经好久没见到过它了!"刚才还因为害羞而埋头吃饭的江颢,一听说一会儿哥哥要去钟队那里,赶紧把头抬起来。

  "你去干什么?万一钟队长有任务派给我,你去了岂不要添乱?"萧扬怎肯让弟弟跟着,万一教官真的黑起脸来打自己,当着弟弟的面,自己要多难为情。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任务,刚才爸爸也说了,钟队长是找你聊天,我从回来以后就没见到过'太阳',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去!"

  江颢也不管萧扬答应不答应,风卷残云地吃完饭,跑到楼上把老早之前给"太阳"和莎尔准备的东西装进一个大袋子里,一边往楼下跑着,一边催促箫扬快点去开车,全部没注意到箫扬脸上那抹不自在的神色。

  【我错了,教官!】

  "太阳!"一来到钟岭的办公室,江颢就急忙呼唤着"太阳"的名字,自从从岛上回来,"太阳"便舍不得离开莎尔了,正巧在岛上的石牢里"太阳"腿上也受了伤,钟岭便把它们一并留了下来,这一眨眼间,江颢已经两个月没见过"太阳"了。

  "呵呵呵,别急别急,你的太阳啊,没在这儿!"钟岭剑江颢跟了过来,笑呵呵地摸着江颢的脑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透过亮堂堂的玻璃,江颢看见在办公室后面的训练场上,两条影子正在空地上嬉戏,看着别提有多快活了!

  钟岭的满脸笑容在看到江颢跑出去找"太阳"的时候从脸上消失了,抬眼看看在桌子边儿站得笔直的箫扬,一言不发地将右手伸了出来。

  虽然早就料到被揍是迟早的事,可真等到了这时,箫扬的心还是没由来的狠狠抽了一下。耽误了两个月,此刻就算心中百般不愿,箫扬却也不敢有半分的犹豫,利落地解了身上的皮带,双手对折后恭敬地递了过去。

  钟岭接过皮带,"嗖"的在空中抖了一声,那清冽的响声不禁让箫扬双腿一软,若不是这些年习惯在钟岭面前拔直了腿站立,这时的腿恐怕要抖个不停了。

  "身上的伤都好了?"

  "好了。"箫扬心里暗暗哀叹: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养伤,要是再不好,估计又要罚我体能了吧!

  "既然好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自己脱了趴好。"钟岭抬手一指,收拾干净的暗红色桌面将箫扬的窘态映得一清二楚,若是再亮一点儿,怕是都能当镜子照了。

  箫扬窘迫地回过头,红着脸小声地哀求道:"教官,门……"

  钟岭见他回过头时能当红灯的一张脸,差点儿乐出声来,这小子一如当年时的脸皮薄啊!到现在竟然还会脸红。不过想想,倒也挺理解他的想法,身为哥哥,若是被弟弟撞见自己在这里光着屁股挨揍,怕是要羞死了吧!

  不过,钟岭这次可不打算轻易就称了箫扬的心意,想想自己当初听说他单独行动时的担忧,就恨不得立刻狠狠给他几巴掌,这次若是不给他长足了教训,以后跟着自己在重案组,还不知要让自己担多少心!

  "快点儿!再磨蹭可翻倍了!"钟岭故意板着脸训道,他就是要为难为难这个屡教不改的小兵。

  箫扬被他吼得身子一颤,两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裤腰,可往下拽的动作刚有个眉目,却又停下了,满是祈求的眼睛看向钟岭,却是不敢再开口说话,生怕钟岭一个不满,手上的皮带就呼啸着咬了上来。

  "我去锁门,加20,自己选。"钟岭足足盯着箫扬看了2分钟,直到箫扬在那慑人的眸子下再也不敢抬眼看他时,才缓缓地开了口。

  刚刚打算任命地将裤子拽下去的箫扬手还没动,突然听钟岭这么一说,一下子松了口气,急忙转过头去,紧紧张张地说道:"箫扬愿意多加20下。"说完,一张脸更红了。

  钟岭转过身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过去把门锁了,再回来时,箫扬已经摆好了姿势,白皙的臀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发抖,看着箫扬明明害怕到极致却是不敢握紧拳头来抵消心中的恐惧感,钟岭满意地微微点点头,手腕一扬,"嗖啪"一声,手中的皮带犹如一条墨色的飞龙,狠狠地咬在了面前的白臀上。

  "啊!"箫扬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冲,冲口而出的痛呼刚从口中呼出,又是一下狠狠地抽了下来。

  "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办公室里听起来格外响亮。

  "做事不计后果,这就是代价!"钟岭手腕一扬,又是一道血红的印子烙在了上面。

  "唔!"萧扬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因剧痛而控制不住的痛呼声从唇间泻出。

  "你去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随着这句问话,三道凌厉的黑影层叠而至,如疾风骤雨般快速地击打在已经鞭痕纵横的臀面上。

  "啊!"紧贴着桌面的背猛地向上拱起,萧扬强压抑着的痛呼从喉咙深处发出,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在低声呜咽。

  "说!"充满怒气的呵斥夹杂着"嗖嗖"的破风声,屋中雪白的墙壁上鞭影连成了一片,分不清哪条是鞭,哪条是影。

  "教……教官说……一……一切行动……听……指挥……"萧扬满是汗渍的脸因为持续不断的疼痛而变得有些惨白,伏在桌沿儿支撑着身子的双臂微微有些颤抖,断断续续地话说得非常吃力。

  "你是怎么做的?"钟岭面色依然阴沉,当时若不是K先生果断决定提前采取行动,根据他们上岛后所消灭的战斗力来说,萧扬无异于孤身送死!

  "呃!我错了……教官!"已经要受不住钟岭怒气的萧扬哪敢再把当时的做法说一遍,微微喘了口气,大着胆子开始认错。

  "你错了?你何止是错了!简直错得离谱!军人的天职是什么?啊?以前在警校我白教你了!"钟岭越说越气,扬起皮带还要打下去,就听门口传来几下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钟队长,哥哥,你们在里面吗?"江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没想到江颢这么快就从楼下返了上来,萧扬的一张脸窘得通红,没有教官的命令,光着屁股趴在桌上也不敢动,只是微微喘息着,回过头满面哀求地看向钟岭。

  "啪!"的一声脆响,钟岭用了十成的力道抽到已经红肿不堪的臀上,"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永远别来见我!起来吧!"

  被这绝狠得一下抽得眼前发黑,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萧扬挣扎着从桌上爬起来,皱着眉忍着痛提起了褪下的裤子,抓起被钟岭扔到桌子上的皮带哆嗦着手系上,惨白的脸上满是汗水,怎么看怎么狼狈。

  "10分钟,把自己收拾利索,那边有我的独立卫生间。"钟岭说着,走到门前把打开,还不等江颢探进头来,就快速地把门关上了,笑呵呵地搂着江颢的肩膀说道:"钟叔叔有个好玩的东西送给你,走,跟我去拿。"

  "可是,我哥他……"江颢在门口犹豫着舍不得离开。

  "他在接一个电话,你进去听不方便,我们先去拿礼物好不好?"钟岭一边哄着江颢,一边把他拉离了门边。

  哼,你也是个魔鬼,竟敢打我的哥哥!以为我在楼下就看不到墙上的影子了吗?还哄我哥哥在接电话,肯定是被你揍得起不来了,故意把我支开,说什么送我礼物,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送我!

  江颢在心里腹诽着,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钟岭到了楼下的后院,正在跳台上玩耍的"太阳"和莎尔看见自己的主人,急忙跑来。

  "钟叔叔,你不是要送我礼物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江颢假装不懂地问道。

  "呵呵,钟叔叔送你一个全新的'太阳'啊!"钟岭干笑着,摸了摸"太阳"的脑袋,见江颢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接着说道,"'太阳'现在比受伤之前厉害多了,难道不算是礼物吗?"

  江颢把头一仰,嘟着嘴说道:"我的'太阳'本来就很厉害!说是送我礼物,却是把本就是我的东西送给我,这叫哪门子礼物啊!"

  钟岭见江颢这样说,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那这样吧,你想要什么礼物,告诉叔叔,叔叔送给你。"

  江颢心里暗笑:哼,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嗯……我想要的礼物嘛……"江颢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脑子飞快地转着,"等我以后报考军校的时候,钟叔叔你收留我好了!"

  钟岭没想到江颢要的不是吃的、玩的,却是要以后报考军校,不由得有些诧异,"你为什么要考军校啊?"

  "为了当你的上司,不上你欺负哥哥!也当哥哥的上司,让他不敢欺负我!"江颢心里小小地得意着,脸上却是一派正义凛然,"当然是为了报效祖国了!"

  钟岭看他说得一本正经,抬手揉揉江颢的脑袋,"好有志气,钟叔叔等着你长大了报考军校,一定录取你!"说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又带着江颢上了楼。

  轻轻地打开门,江颢见哥哥正站在墙边看一张地图,便跑过去拉了萧扬的手,"哥,我们回去吧!钟叔叔说要送我们回去,我已经把车钥匙给他了。"

  萧扬心里暗暗感谢着钟岭的仁慈,若是现在让自己驾车回去,还不知是怎样的煎熬呢!当下便点点头,攥着拳头大步走下了楼。

  【再见了,儿子!】

  "爸爸,第一个项目是'两人三足'比赛,主要就是看我们的配合,到时候我们喊着'一二一'的口号走,一定没有问题。"江颢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衣,和同样一身运动衣打扮的父亲站在白线前,一边弯腰把鞋带儿又系了一遍,一边给爸爸讲解着比赛的规则。

  "嘿,老大,努力啊,这个比赛我可是擅长得很呢!"站在一旁的吴飞看着江颢摩拳擦掌的样子呵呵一乐,自己也拽着老爸的胳膊跃跃欲试。

  "切,比赛的时候你尽管往前冲不用客气,哥们儿照样能赢你!"江颢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老爸,一张小脸儿神采飞扬。

  正在说话间,"嘟"的一声哨响,裁判员老师走了过来,将手里固定两腿用的红色丝带发给站在第一排的五组家庭,待他们都准备好后,"砰"的一声枪响,四周加油、鼓劲儿的声音便开始喊了起来。

  江颢被爸爸拉着手,两人默契地同时喊着"一二一"的口号,一大步一小步地向着终点冲刺。

  "哎哟,爸,你步子迈得太大了!"一开始两人配合得还很默契,后来随着距离终点越来越近,江颢和萧爸爸不由得紧张起来,这一紧张,便打乱了俩人原本规律的步伐,萧爸爸一个没注意,步子迈大了,结果江颢没跟上,一下子就绊倒在地上。

  "嘿嘿,老大,我们先走一步了!"一直跟江颢他们不相上下的吴飞抓紧机会,和自己老爸飞快地从江颢身边掠过去。

  "起来儿子,咱们还有机会!"萧爸爸伸手把江颢从地上拉起来,两人重新调整了步伐,又开始有条不紊地追了上去。

  杨晨宇看着望远镜中那一大一小相互扶持着向前冲的身影,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

  这些年来一直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竟不知自己已有了儿子,而且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看着和继父开心地笑在一起的儿子,杨晨宇的嘴边微微浮出一缕微笑。只要知道儿子过得好就行了,又何必一定要把儿子留在自己身边。自己身份特殊,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把儿子卷进危险之中,这秘密,还是永远隐瞒下去的好。这样想着,杨晨宇轻轻地将高倍望远镜放下,口中喃喃说道:"再见了,儿子!"

  *************************我是怎么写也写不完的分割线**********************

  纷纷扬扬的雪突然毫无征兆地来了,江颢一个人走在墓园的石阶小路上,身后是一排浅浅的脚印。

  "妈妈,快到新年了哦!颢颢来看你了!"江颢怀里揣着昨天晚上熬夜做好的贺卡,走过一排又一排孤零零的墓碑,朝着母亲安眠的地方走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意识到身后有人来时,迅速地转向一边,顺着另一面的石阶急速地向下走去。

  江颢没想到竟然也有人在这个时候到墓园,不禁一愣,待走到有着母亲和蔼笑容的石碑前,看见那在碑前静静开放的雏菊时,心猛地一颤,急忙抬头去看那抹匆匆向下走的高大身影,慌不择路地踩着一旁附了一层雪的碎石追了下去。

  那身材高大的人听到后面的响声,脚下的步子更快了,江颢眼看着对方要拐弯走到主路上去,而自己还有半百的距离才能赶上去,忙颤着音喊了一声:"爸!"

  这一声"爸!"音不高,由于说话的人紧张又带着颤音,若是不仔细听,这么长的距离,一般人是不会听到的。

  谁知那高大的身影在听到这个字时,身子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停顿了两三秒钟的时间,脖子动了动,似乎要回头,却终究没有,打开步子又往前走去。

  江颢看着那人的反应,一开始的猜测得到了印证,泪水便肆无忌惮地冲出了眼眶,连声喊着"爸!爸!"一路跑着追赶了下去。

  铺满雪的石阶踩上去滑滑的,江颢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身子顿时失去了平衡,在石阶上连着两个趔趄,便"咚"的一声摔倒在冰冷的石阶上,身子顺着石阶的坡势一路向下滚去。

  坚硬的石阶碰青了额头,冰凉的雪钻进了脖子里、眼睛里,和着咸咸的泪水,在脸上结成了一层冰壳。

  就在江颢以为自己非要摔晕过去的时候,身子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睛一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爸……"江颢冲着面前的人轻轻扯出一抹笑容,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颊,可刚伸出手,却猛地被那人紧紧抱进了怀里,仿佛要把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般。

  杨晨宇紧紧搂着江颢,把他裹进自己黑色的风衣里,略带粗糙的大手轻轻把江颢小脸上沾的雪水拭去。

  白茫茫的天地间,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良久,江颢从杨晨宇的怀里抬起头,红红的眼睛显示出刚刚痛苦的痕迹。

  "傻孩子,走路都不小心一点,万一摔坏了可怎么办?"杨晨宇看着江颢那对红红的兔子眼,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能留住父亲,摔坏了也值!"江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在自己脚边渐渐融化的雪花。

  "说什么傻话?你摔坏了,父亲岂不是要心疼死!"杨晨宇嗔怪地瞪了江颢一眼,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低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妈妈告诉我的。"说着,江颢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张用塑料膜压过的照片,"这张妈妈年轻时的照片,我以前也见过,这张是在岛上您屋里发现的。"

  原来儿子早就知道了!杨晨宇心里轻叹一声,将江颢手中的照片拿过来仔细地放进自己的口袋,"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要听你萧爸爸的话,照顾好自己,无论父亲在哪儿,在做什么,都会以你为骄傲的,儿子!"

  "爸,你还要走?"

  "恩,今晚就走。"

  "那……"江颢说着往后退了一小步,"我要父亲背我下去。"

  "哈哈,好,上来吧儿子,趁父亲现在还背得动,父亲多背会儿!"杨晨宇笑着蹲下身子,将身体依然轻盈的儿子背在背上,一如常人家的父子一样,哼着小曲儿,哄着儿子一路走了下去。

  【我爱你,阿易!】

  美国,洛杉矶。

  "易,今天外面的太阳不错哦,我抱你去晒晒太阳!"一身休闲打扮的周毅看着半躺在床上,眼神慵懒的情人,笑意俨然地把厚厚的羊毛毯子盖在沈易的身上。

  "也好,整天闷在屋里,都快要发霉了。"沈易任由周毅为自己细心地左一层右一层的穿好衣服,然后被他轻轻地抱起来,走出宽大的卧室,来到有着巨大落地窗的花房前。

  明媚的阳光透过晶莹的玻璃照射在正努力吐蕊的各色鲜花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对生命的渴望。

  回想起几个月前的那场劫难,沈易仍心有余悸。人只有在死亡的边缘走一回,才会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可贵。

  当时身中两枪的自己真的以为会活不下去了,却没想到周毅竟拼着全力把自己从死神面前救了回来。

  如今,他们不再是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也不再是呼风唤雨的黑道大哥,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到美国讨生活的寻常百姓,没有了勾心斗角,远离了血雨腥风,新的生活居然这样美好!

  "想什么呢?易。"周毅坐在沈易身边,看着他那双渐渐柔和起来的眼睛,不禁好笑地靠过去,"笛儿养的这些花花草草自从你醒来以后,愈加娇媚了。"

  "毅哥,这花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怎么会因为我的醒来而发生变化呢!那都是你的心理作用罢了。"沈易偏过脑袋,迎着阳光看向周毅,突然间觉得,今天的周毅像一个真实的人了。

  "阿易,我决定了,以后,我的一切都听你的,我们过过这种普通的生活吧!每天我出去工作,你就留在家里和笛儿摆弄摆弄花草,或者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我们可以开一家花店、小饭馆儿之类的,每天忙碌着、充实着,再不要为了钱而把命别在裤腰上虚度光阴了!"

  沈易听周毅这么一说,甚是诧异地看向他,"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吗?"

  "决定了,不后悔。"周毅将沈易身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自从你中枪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醒悟了,什么权利富贵,什么利益诱惑,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那看不见摸不着,可一旦失去却又让人痛不欲生的感情让我放不下。阿易,你曾说过,'如果有来生,你要和我幸福地活下去'。如今,我们死里逃生,虽然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可老天毕竟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此时也算是再世为人了,你还愿意跟我一起创造那希望中的幸福吗?"

  看着周毅那因为放弃了权利和利益而清澈起来的双眸,沈易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说:"我愿意。"

  "谢谢你,易。还有,我爱你。"说罢,周毅俯下身,一双薄唇轻轻地印在沈易因血气亏虚而略显苍白的唇上。在他的身旁,几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白金对戒掩映在花枝间,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End——


番外一【警察学院1】

  深蓝色的夜幕上,星星渐渐消隐,月亮似乎也披上了轻纱,淡淡的若隐若现。寂静的墨绿色营房迎着东方的鱼肚白,显得庄严而肃穆。

  一排整齐的营房后面,是一栋只有三层的白色办公楼,三楼最东面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偶尔传出的呵斥声似乎要把窗户上那几块透明的玻璃震碎。

  过了一会儿,灯熄了,一楼紧闭的密码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体颀长,一身军装的英俊少年。

  少年的脸略有些苍白,上面还挂着少许汗珠,两道剑眉下,漆黑的眸子如星如钻,虽然眼中满是疲惫,但从那微抿的薄唇来看,却是满脸的倔强。笔直修长的双腿每迈一步,少年的身子就微微有些发晃,从那紧锁的眉头和攥紧的拳头来看,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钟岭站在三楼的窗口,看着楼下那倔强的一步一步往前挨的瘦削身影,嘴角不禁微微向上翘起,一脸的欣赏之色。

  箫扬,从一进警校的那一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阳光般的少年活泼洒脱、干净清爽,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和作为一名军人应有的骄傲。但是,和那些新入校的学员相比,他又多出一份不同于他人的内敛。

  作为A市警官学院的特级教官,钟岭有着绝对的权力可以为自己中意的学员开小灶,但是,相应的,对这名学员各方面的要求也会格外严厉,只要没有达到他的要求,无论什么原因,都只有乖乖趴下挨揍的份。

  以前曾有一个钟岭看中的学员,就因为私下特训时,趁钟岭不在而偷了一点小懒,回来就被钟岭黑着脸狠狠地罚了一顿,导致那个学员足足卧床一周才可以下地活动。

  从此以后,"黑脸教官"的美誉就在这所警官学院不胫而走。虽然被特级教官钦点是一件无上荣耀的事,而且在别人艳羡的目光中,可以感到无比的骄傲,可是,每当面对那张万年不变的"黑脸"时,凡是被钦点过的学员,没有一个不从心里惧怕的。

  箫扬是这所警官学院这些年来第一个敢和钟岭叫板的学员。虽然他叫板的结果除了让自己的屁股比别人受更多的苦外没捞到半点好处,却引起了钟岭对他足够的兴趣,以至于今年的新生开学后,钟岭把平时训练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箫扬身上。

  当短而急的哨声在营房前响起的时候,箫扬堪堪走到营房口,还没来得及换下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就不得不随着闻声而动的新学员快速跑到自己的位置,列队站好,等待着教官的到来。
  钟岭整了整衣服,随手拿起放在桌边的藤杖走了下去。

  "明天有兄弟院校来我校参观学习,今天训练强度不会太大,都把精神给我养足了,明天谁要是给咱们警院丢了脸,可别怪我钟岭不客气。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整齐洪亮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训练场,让人为之一振,使得其他方队的学员也不由得挺直了身子。

  箫扬在队伍里冷眼看着站在前面训话的钟岭,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身后的伤还是火烧火燎的,膝盖也一抽一抽的疼,大概又跪青了吧。

  "箫扬,出列!"钟岭只看一眼就知道箫扬又在腹诽自己,心里觉得好笑,这少年明明怕极了自己,却又总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死撑着也不肯说句软话。

  萧扬不知道钟岭又把自己叫出去干什么,昨晚因为白天训练时的一个小小的失误而被狠狠地揍了一顿,臀上的伤现在还叫嚣着疼,稍微一动都能疼出汗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进警校第一天就被对面这个男人盯上,但是,短短几天训诫下来,萧扬已经深刻理解了服从命令的真谛,因此,尽管心里对钟岭有着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尽可能迅速地从队列里走出来,立正站好。

  "其他人全体都有,向右转,围场地跑20圈,跑步走!"钟岭待萧扬站出来后,下达了指令,看着新学员喊着口号跑远了,这才扭过头看向站得笔直的萧扬。

  "去你的营房宿舍。"说完,钟岭先迈步往前走去。

  萧扬不明所以地在后面跟着,看着走在前面的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教官,心里也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滋味。这个男人强悍、严厉,有时候几近苛刻,可是,他在自己身上所挑的每一种错误又都无可辩驳,虽然有时候类似于鸡蛋里挑骨头,却又让自己无话可说。而且,这男人那身几乎无可挑剔的功夫也让自己不得不折服,只是,自己对于他教育的方式,实在是不敢恭维。

  不长的一段路却让萧扬走得痛苦不堪,身后的衣服好似贴在了身上,瘙痒难耐。眼看着钟岭毫不犹豫地进了他的宿舍,萧扬站在门口微微踟蹰了一下,一咬牙,也跟着走了进去。

  "趴那!"钟岭对刚刚萧扬在门口的踟蹰颇感好笑,但是,一张严肃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戏谑的情愫。

  萧扬被他这句简短的命令吓了一跳,要说不怕那是假的。昨晚上在钟岭的办公室里好一顿胖揍,现在屁股还疼得很,今天这才刚集合,自己什么都没做,不是又挑出自己犯什么错吧?

  钟岭见萧扬那一脸哀怨的神色,却是也不点破,只是沉着脸静默地等待着。

  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念头,萧扬一咬牙,蹭到钟岭指的床边,一俯身趴在了床上。

  "裤子。"

  又是简短的两个字从钟岭的嘴里蹦出来。

  萧扬心头一颤,虽然此刻宿舍里没有旁人,但是习惯了在办公室里挨打,猛然一换地方,总觉得有些别扭,因此,手抬起来放在了裤腰处便没了下一步动作。

  "难道让我动手吗?"钟岭又怎会不知道他的那点儿小心思,只是想逗逗这个一直一脸倔强的少年。

  果然,萧扬一听这话,一张脸红了又红,虽然这些天每次挨训的时候都会被勒令褪掉裤子,可今日不比往昔,毕竟是在公共宿舍,万一有人突然回来撞见了,自己岂不要窘死!

  可是……偷眼看看一旁钟岭的脸色,萧扬暗自思量了一番,自忖不听话的后果肯定是给已经伤痕累累的屁股再添几道新伤,因此,既不敢当面违背,又不想乖乖就范,只是稍稍扭过头,可怜兮兮地看向钟岭,那满是祈求的眼神当下让钟岭忍不住轻笑出声。

  "行了,不罚你,不想被别人看出,就快点把裤子脱了给你上药。"钟岭上前轻轻一掌拍在伏在床上的翘臀上,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药瓶。

  萧扬一听不罚自己,当下松了一口气,可是一听要给自己上药,不觉有些羞赧,又想起昨晚钟岭对自己那顿没脸的责打,也不知怎的,心里突然窜出一股莫名的委屈。

  本来嘛,自己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进了这所警官学院,跟和自己一起的学员相比,不论什么都做得是这些人中最好的,可是眼前这教官不知怎的,就是看自己不顺眼,处处找自己的麻烦,总是鸡蛋里挑骨头,不是这做错就是那不对。从入校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细算下来,大大小小的打自己挨了不知多少回了!

  "还真等着我动手呢?"钟岭见萧扬那一脸隐忍的委屈,当下也有些心疼。这些日子对他的确太过严厉了,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内心感受,只是一味地以最严厉的条件来要求他,稍有不满意的地方便棍棒相加,也难怪这少年就算是怕自己,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样想着,钟岭黑贯了的脸总算缓和下来,坐在床边柔声说道:"我知道这些天委屈你了,可是,你自己想一想,我说的有一处不对的吗?打你是为了让你记忆深刻,如果没有严格的要求,你以后怎么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

  萧扬趴在床上的身子动了动,心里却是极不服气的。

  钟岭见他这样,也不愿让他以后都带着抵抗的情绪跟着自己,因此又耐着性子哄到:"别委屈了,只要你不犯错,我也不会没由来的就责罚你。昨晚打重了,今天上了药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萧扬被钟岭这么一哄,越发觉得自己委屈起来,漆黑的眸子眨了眨,弯弯翘翘的睫毛上便沾染上了几颗晶莹的泪珠,略带哽咽得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我不上药,好了还得再挨打,又何苦上药?"

  钟岭听了他这孩子气的话,不禁乐了,"不上药?行啊!不上也行,明天兄弟院校的要来跟你们切磋技艺,既然你不怕丢人,我又担心些什么!"说着,钟岭站起身来,看看在床上做思想斗争的萧扬,嘴角一翘,重重地往外踏了一步。

  "教……教官……我上药!"萧扬本以为刚刚钟岭哄了自己几句,不会说不理人就不理人的,可是,现在一看教官这是真的准备走了,不由得有些着慌。明天的比赛教官在集合的时候就说的明白,谁要是给他丢了人,后果……如今自己身后一身的伤,就算上了药到明天也不知道会好几成,若是不上药,那结果肯定不用想,垫底的一定是自己无疑。

  "怎么?改变主意了?"钟岭等的就是萧扬的这句话,见他松了口也不再故意难为他,重新走回来坐在床边,一手搭在萧扬的裤腰上,"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这么一句话很轻松地就让萧扬红了脸,钟岭看着一脸窘态的萧扬,好心地提醒道:"抓紧时间,跑圈儿快结束了。"

  两颊发热地把裤子脱到了膝弯,将能烙饼的脸深深地迈进臂弯里,萧扬感受着冰凉的药水一点点敷上自己火辣辣的臀,疼痛顿时减轻了不少。

  昨晚被关在办公室一夜没睡,此刻脑袋一沾枕头,萧扬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看着在熟睡中时不时地皱皱眉头的萧扬,钟岭无声的笑了笑,轻轻拽过一床薄被给他盖在身上,把药重新收进了口袋里。

  (好戏在下一章,敬请期待!)


番外二【警察学院2】

  昨夜被钟岭罚了一晚上,萧扬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当他醒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抬腕一看时间,还差七分钟六点,马上就是钟岭给他定的特训时间了,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一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早上的时候上了药,现在臀上的伤已经不像一开始时火烧火燎地疼了,可被他这么猛地一动,箫扬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一路上咬着牙忍痛来到钟岭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了几口气,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一如既往的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萧扬不敢耽误片刻,立即推门进去了。

  "教官。"规矩地站在红漆的办公桌前,萧扬紧绷两腿,将身体拔得笔直,他可不想再因为军姿不合格而被钟岭在办公室罚站了。

  "睡够了吗?"钟岭看看一进自己办公室就全身紧张,如临大敌的萧扬,微微笑了笑,指了指左边沙发前的茶几,上面有两个快餐盒,"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今天晚上先不训练了,吃完饭就回去好好休息。"

  萧扬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钟岭。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每次来不是挨训就是挨揍,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好的待遇,这……该不是鸿门宴吧?

  "怎么?教官请你吃饭,你还不愿意?"钟岭戏谑地一笑,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十分钟,吃不完就饿着!"

  见他这样说,一天没吃东西的萧扬也再不客气,上前两步走到沙发旁,端起快餐盒,站在一边,打开盖子就吃了起来。

  别说,这顿饭还真不错,小鸡炖蘑菇,鸡肉嫩、蘑菇鲜,就连米饭都闷得软软的,一看就是食堂的老师傅特意做的小灶。

  萧扬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思量着钟岭的这样做的用意,还不等想出什么眉目来,两盒饭已经见了底。

  "今晚养好精神,明天与B市警校的比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知道吗?"钟岭顺手将一杯水放在萧扬身边,看似好心地拍了拍箫扬僵硬的肩膀,将嘴凑到箫扬耳边,轻声道:"要是你敢输了,哼哼!"后半句钟岭故意没说,在看到箫扬拔直站了还微微发抖的身子后,扭过头坏心眼地笑了。

  第二天,当两辆军用墨绿色汽车开进A市警官学院的时候,箫扬已经和所有的新学员集合完毕,列队站在训练场地旁边。

  B校的负责人仍旧和往年一样,是钟岭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高少华。两人彼此都十分熟悉,虽说分在两个市,但私下也经常来往,因此,见面后将一切繁文缛节全部省略,俩人又都是急性的人,没说两句话便都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拉着各自的队伍进了训练场。

  "钟教官,今年有没有培养接班人啊?前几年总是我们输,今年怎么也该轮到我们赢一次了吧?"一带着黑边方框眼镜的高少华满面笑容,看起来儒雅可亲。

  "嘿嘿,高兄,不是我自夸,今年我选的苗子,比以往的不知要好多少倍,你们想赢,怕是难哦!"钟岭自鸣得意地冲着跟自己说话的人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瞟向站在对列第一排的箫扬。

  高少华听钟岭这样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忙凑近钟岭好奇地问道:"哎,钟岭,你说的那人是哪个啊?让我来猜猜看……"说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就瞄向了站在钟岭左边的一队人。

  "这个不是,看起来太呆,这个也不是,一看就猴精儿,这个也不是……是他?!"高少华两只眼睛雷达般来来回回在钟岭身旁的学员脸上扫来扫去,终于,在看到站在最边上的箫扬时,眼神一下子定格了。

  "哎哎,是不是最边上的那个?看起来从里到外透着那么一股干爽劲儿。"

  钟岭顺着他指的方向微微瞟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个不甚明显的微笑。

  "我说钟岭,你那破规矩还没废呢?你看看,被你这么扫一眼就吓得惊慌成这样了。"高少华饶有趣味地盯着明明怕得要死,却死命让自己站在原地不动的英俊少年。

  "去去,这是在警校,不是在你家啊,正经点儿行不行?"钟岭错了错身子,将几乎要倚在自己身上的好友让开,眼睛有意无意地又看了箫扬一眼,果不其然,箫扬眼中含怯,见自己看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动了一下,将目光低低地垂在地上,再不敢抬头了。

  高少华在一旁将这情景看得真切,嬉笑着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被你那么按下扒了裤子揍,真真是羞死人了!亏得这小子还敢跟着你,要是我啊,早跑八百遍了!"

  钟岭见死党这么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道:"是啊,这就是为什么你们B校总赢不过我们的原因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头的先知道跑,当兵的还有不跟着的?"

  "你……你……"高少华被钟岭这么不咸不淡地调笑了一句,想辩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顿了顿,只好发狠地回头对自己旁边的一队人训道,"待会儿比试都给我精神着点儿,赢了有奖,输了,哼!"

  高少华还想再说两句,场地上的裁判一声哨响,将人们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训练场中央。两校切磋的第一项是远程站姿射击。

  箫扬作为第一组的选手,跟与自己同组的5个人按要求走到训练场西面,在他们的对立面,分别竖起了5根木桩,每根木桩上从上到下分别绑有红、黄、蓝、绿、紫五种颜色的气球,五个气球之间没有空隙,完全是紧密相连,站在200米远的射击选手要根据裁判的指示,正确射击不同颜色的气球,稍有差池,都有个可能误射导致扣分。

  "钟岭,那小子叫什么啊?这姿势别说,还挺到位,每一步都做得有板有眼,行啊你,才三个月的功夫能训练成这样,平时没少挨你打吧?"高少华一边用望远镜看着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的箫扬,一边好奇地问着身旁的钟岭。

  钟岭显然对箫扬的表现十分满意,见好友这么问,得意地轻哼了一声,言辞之间满是赞誉之情,"我就说今年挖到好苗子了,你还不信,怎么样,比往年的更优秀吧?"

  "你还没说他叫什么呢,不肯告诉我,怕我挖角?"高少华放下望远镜看了钟岭一眼,不服气地说道,"咱接着往下看,下面一组就是我的学员了,一准儿不比你的差。"

  正说着,场上的射击已经停止,裁判员正在高声宣读这五个人的成绩,当听到"箫扬,10分"的时候,高少华用膀子顶了一下钟岭,"哎,我说,这小子叫箫扬啊,你不告诉我,我这不也知道了!"

  下一组是高少华带来的人,成绩也不错,有一个得10分的,其余几个跟钟岭这边的不相上下。

  就这样,比试通过末位淘汰制,每比一场就把最后一名刷下来。这样一场一场比试完,到最后的近身格斗一环,钟岭这边除箫扬外还剩两个人,高少华这边一共就剩余两人了。

  站在训练房的边上,钟岭看着已经走到场地中央的几个人,笑意俨然地看向高少华,目光中带着戏谑,"高兄,我们这边可还剩三个人,你只有两个了,这近身格斗,结果一目了然,不比也罢。"

  高少华又岂肯就这样罢手,回头狠狠地瞪了身后被刷下来的学员一眼,将脖领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子往上挽了挽,黑边的眼睛摘下来递给身后的人,"谁说的,我上!"

  "你这样可不合规矩啊!这是新学员之间的切磋,你堂堂一个教官上去算怎么回事!"钟岭一看高少华借着这个由头要亲自上场,不由得暗自发笑,心想:这么多年的哥们儿我还不了解你,只是箫扬这次怕是要惨了。

  "不是切磋嘛,学员之间也切磋不出啥水平来,我看你们那边的箫扬挺不错,我就跟他比试了,回头他要是从我这学得一招半式的,你还得感谢我哪!行了,废话别说,咱这就开始吧!"

  钟岭看好友那一股子执着劲儿,摇头微微一笑,将裁判叫来低声说了两句,自己静静地坐在了一旁。

  一声哨响,近身格斗的比试拉开了帷幕。双方通过抽签确定了对手,当然,箫扬对上的肯定是高少华无疑。

  前两场比试,钟岭这边的李辉、郑波一胜一负,与高少华的人打了个平手,因此,这次比试的关键就全看剩下的第三局了。

  B校的学员知道是自己的教官亲自上场,一个个气势高涨,伸长了脖子等着看。钟岭这边,箫扬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加之都知道他是教官钦点的学员,因此也满是期待。

  此时,钟岭面无表情地看向站在场地中央的两人,脸色既不阴沉,也不高兴,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箫扬从抽号知道自己要跟对方教官比试的时候,心里就没了底。单不说自己身上这难以启齿的伤,就自己现在这状况,几场比试下来,力气消耗了将近一半,跟一个精力充沛的教官比格斗,那还有个赢吗?可自己要是输了,那黑脸教官还不把自己活活打死。

  一想到这儿,箫扬忍不住浑身一颤,原本坚定的目光开始游移。小心翼翼地将目光投向钟岭,却被钟岭狠狠地瞪了一眼,当下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高少华站在箫扬对面,见他被钟岭这么一瞪,眼神更加闪烁,便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因此,冲着箫扬微微一笑,"作为B校的教官,我也不能让别人说我恃强凌弱,这样吧,我和你过十招,十招中你只要有三招能过去,就算你赢,怎么样?"

  听对方一说话,箫扬这才细细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看似文文弱弱的教官。一边看,心里一边想:这人怎么看怎么像白面书生,哪里有半点教官的架势?十招过三招就算我赢,那应该没问题,这下不用挨教官揍了!

  这么一想,箫扬的眸子立刻来了光彩,活动了活动手脚,趁高少华不注意,猛地向前一跟步,抬腿直踢对方小腹。

  面对箫扬的突然袭击,高少华丝毫不显狼狈,快速地一旋身,避过箫扬的击打,转身到他的身侧,手臂一抬,紧紧锁住了箫扬的咽喉,与此同时,左腿一绊,将箫扬一下子绊倒在地上。

  受伤的臀部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箫扬闷哼一声,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能在两招之内就把自己死死地压在身下。

  高少华见自己没怎么用力,箫扬就一脸痛苦的模样,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暗自责怪钟岭:这小子身上带着伤还让他比了一上午,真是够狠心的。这样想着,手里的的力道不知不觉就有些放松。

  箫扬利用者一刹那的时机,双腿向上一蹬,将高少华踢得一下子松开了手,身子向后倒退两步。

  "好小子,我心疼你吧,你倒来真的了,跟那个钟岭一样,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高少华抖了抖膀子,两眼紧紧盯着已经进入状态的箫扬,小心地移着步子,既防范着箫扬,又寻找着时机,准备一击即中。

  钟岭坐在一旁静静观看着,刚刚箫扬那一招兔子蹬鹰把高少华踢开,钟岭暗笑死党的大意,原本阴沉的脸渐渐有了笑意。

  就在钟岭暗笑高少华的时候,胜负已分,箫扬被高少华从背后袭倒,一下子被人从后面扑倒,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嘟"的一声长哨,第三场比试结束,高少华松开钳制着箫扬胳膊的手,临起来前坏心眼儿地在箫扬的屁股上拍了一把,"不错,以后继续努力。"

  箫扬被他这不重的一巴掌拍得一哆嗦,刚一抬头,就看到钟岭往这边走来,心里一颤,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站在一边。

  "钟教官,你这学生不错啊,能在我手下过得两招的学员,相当不简单啊!"高少华见钟岭过来,笑着迎了过去。

  "教官……"箫扬见钟岭过来,不敢抬头,只微微往上抬了抬眼皮,小声地叫了一句。

  钟岭刚刚看得分明,高少华从一开始知道了箫扬身后有伤,就总是故意攻他的后面,使得箫扬既要护住后面,又要招架前面,一时不防被他钻了空子,再加上体力不支的缘故,十招下来,勉勉强强能过两招已经算不错了。

  "去办公室等着。"钟岭简单地吩咐了一句,看也不看箫扬,便和高少华向门外走去。

  箫扬眼巴巴地看着人们一个个从训练室出去,抬起肩膀蹭了蹭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汗滴,一步三晃地向钟岭办公室走去。

  "钟岭,那小子真不错啊,也就是现在嫩点儿,身上又有伤,这要是以后时间长了,我要压住他还真得费点劲儿。不过,说到他这伤,又是你的杰作吧?我说你这人真狠心,带着伤还让他上场,唉。"高少华一边和钟岭并排往外走,一边感叹着。

  "行了吧你,比试的时候你还不是故意往他身后打,不然你以为就你这两下子他跟你过两招就能输啊!"钟岭笑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看看已经在大门口集合完毕的学员,顺手抓住高少华的手,"行了,都等你呢,快上车吧!什么时候再来比试,钟岭恭候。"

  送走了高少华,钟岭也没急着回办公室,先溜达着去了食堂。

  "范师傅,忙活着呢?"

  "哎,钟教官!又给你那宝贝学生开小灶啊!今天想吃什么您尽管说,材料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就好。"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从打饭的小窗口探出脑袋,冲着钟岭直乐。

  "那麻烦您给做一份竹笋肉片吧!米饭软一点儿,他胃不好。"

  "好嘞,钟教官您稍等啊,米饭是闷好的,菜马上就做。"

  姓范的老师傅在后厨一阵忙活,不一会儿,竹笋的清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钟岭拎着打包好的饭菜直奔营房后面的办公楼,到了三楼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推开门一看,箫扬正对着墙根儿站着呢!听见自己进来,腿拔得更直了。

  "过来。"钟岭把饭盒搁在桌子上,冲还在墙角站着的箫扬喊了一声。

  就知道挨揍是迟早的事,在这里站了老半天,箫扬也想好了,早死早超生,早挨打早解放,折腾了一上午,自己现在又累又饿,若是再跟教官顶嘴较劲,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痛快地认错,兴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早点儿揍完,自己能早点儿吃饭去。

  "教官,我错了。"箫扬低着脑袋走到办公桌前,刚张嘴说了一句,就看见放在办公桌上的饭盒,诱人的香味儿从饭盒里飘出,引得自己更饿了。

  钟岭倒没想到箫扬这么自觉地就会认错,刚想说话,一看箫扬两眼不错神地盯着桌上的饭盒儿咽口水,心里暗自好笑,表面上却是一脸的严肃,"你错了?说说看,错哪儿了?"

  "我……我不该输了最后一场比赛。可是……箫扬觉得,这比赛一开始就不公平!"箫扬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钟岭,见钟岭仍旧黒着一张脸,抿了抿嘴,委委屈屈地又垂下了头。

  "呵,不公平?那你倒说说,哪里不公平了?"钟岭笑了一声,见箫扬一脸不服的模样,从抽屉里拿出藤条,在手里把玩着,"说得对,20下藤条就免了,说不对,哼,再加20!"

  箫扬一看钟岭手里那根墨绿色的藤条,还没打到身上,就觉得一阵阵的疼,冷汗也不由自主地下来了。

  "教官,箫扬之前的比试已经消耗了很大一部分体力,对方不仅是教官,比箫扬经验丰富,而且精力充沛,所以,箫扬觉得这场比试不公平!"箫扬挺了挺胸,给自己壮着胆子,这番话虽然在理,但是,他也没有把握教官听了会不会因此而免于责罚自己。

  "这么说,你还觉得自己输得理所当然了?"钟岭鼻子轻哼一声,"我问你,近身格斗时都有哪些注意事项?"

  "近身格斗注意事项有:协调、耐力、力量、平衡、速度、时机、严谨、眼神、信心、简捷。"箫扬将这些早已熟记于心的格斗要素张口就说了出来。

  "不错,记得还挺牢。"钟岭肯定地点点头,"那你说说,在今天的比试时,这几点你都做到了吗?"

  "这……我……"箫扬被钟岭这么一问,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回想着自自己上场以后到最后被高少华按在地上的一幕幕,羞愧地低下了头,诺诺地说道,"对不起教官,箫扬知错了。"

  "在对敌格斗中要保持最佳的心理状态。要树立敢打必胜的信念,格斗中不能胆怯,要精神镇静,情绪稳定,头脑清醒,意志坚强。这些我曾教过你吧?你今天是怎么表现的,啊?"钟岭用藤条点着桌面,说得一板一眼,每说一句,箫扬的头就低下一分,到最后,都恨不得一头扎进地里去了。

  "既然知错了,说吧,打算怎么办?"钟岭见箫扬这样,却是一点儿也不退让,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没有半点商量。

  "箫扬近身格斗不符合教官要求,比试给教官丢脸了,请教官责罚。"说完,一张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就差把身子缩进墙角了。

  "规矩忘了?"钟岭拎着藤条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到箫扬身后,用一端戳了戳箫扬的后腰,"不想被加罚的话就利索点儿!"

  箫扬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双唇,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一脸不甘却又隐忍的委屈模样,却是不敢违抗教官的命令,乖乖地褪了裤子,将身子低伏在办公桌上,闻着眼前飘香的饭盒,却是一点儿食欲也没有了。

  钟岭见他褪了裤子摆好了姿势,拎着藤条走到他的身侧,见那鞭痕交错的臀上又青了一大块儿,料想是比试时被高少华摔的,当下心疼无比,藤条在青肿的臀面上来回游移,一时下不了狠心抽打下去。

  箫扬在桌子上趴着,两腿紧绷,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却好半天不见钟岭的动静,刚想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啪"的一声脆响,麻痛的感觉从臀部一直延伸的心口,箫扬两腿一软,险些趴在地上。

  "趴好了,挨罚的时候也敢动,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钟岭呵斥了一声,一扬手,又是狠狠地几下抽打了上去。

  "唔……"箫扬紧紧攥住拳头,咬着唇不让痛呼声从嘴里泻出来,眼前阵阵发黑,就觉得整个屁股像着了火,仿佛还能听到"哔哔啵啵"的响声。

  "军警,要的就是那么一股气势,还没开始,先在气势上输了别人,你说你丢不丢人?"钟岭一边教训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藤条,每一下抽下去,就是一道红肿的檩子。

  "是,箫扬给教官丢人了……请……请教官……责罚……"冷汗流进了眼里,伴着箫扬疼出来的眼泪,又滑过脸颊,和汗水混在一起滴在桌上。

  "我看是平时罚得少,嘴里记着,心里却没记着!"

  "不……箫扬记住了,以后……不敢了……教官……不敢了……"

  箫扬实在受不住了,想求饶却又不敢,若是让教官知道自己这般软骨头,不打死自己才怪,因此,来来回回只有反复地认错,小声地抽泣。

  原本钟岭也不想教训得太重,可说着说着气就上来了,下手也重了些,见箫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小声的抽泣着,生怕自己听见,再看看胀大了一圈的臀面,也不忍心再下手,把藤条扔在一边,嘴上说着"再有下次,决不轻饶"的话,手上却小心翼翼地把箫扬从桌上扶了起来。

  "教……教官……"箫扬有些狼狈地用袖子去擦满脸的汗水和泪水,眼神闪烁着不敢去看钟岭。

  "行了,打你两下就哭成这样,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还指不定说我怎么欺负你呢!"

  箫扬听钟岭这么一说,知道他是不生气了,想想自己本来就做得不对,也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把衣服整理好就想出去。

  "先把饭吃了再走。"钟岭不等箫扬开口,先把饭盒推到了前面。

  "谢谢教官,箫扬不饿。"这话可是真的,原本消耗了打量的体力,箫扬饿得够呛,可被钟岭这么一吓一打,早饿过劲儿了,谁还在这个当口吃得下饭。

  可钟岭一听却沉下了脸,"啪"的一拍桌子,"怎么着,教训不得你了?打两下还要跟我使性子闹绝食啊?"

  箫扬没承想自己如实说的一句话却被教官误会了,忙摇头道:"没有,没有,箫扬不敢,箫扬是……"

  "没有就给我吃饭!要么吃饭,要么再打20藤条,你自己选吧!"钟岭说着,又抄起了仍在一旁的藤条。

  "我吃饭!吃饭!"笑话,再打20藤条自己就直接爬着回去了。箫扬一把抓过饭盒,打开一看,嘴不自然地咧了咧,"竹笋炒肉",教官打自己真是有预谋的啊!

番外三【挑拨离间】

  "哥,这是我在美国期间的好朋友,TONY。TONY,这是我哥,沈易。"一个扎着利落马伟的阳光女孩儿微笑着站在花店里给两个同样高大帅气的男子相互介绍。只不过一个是英俊潇洒的黑发美男,一个是朝气蓬勃的金发少年。

  "原来你是小笛的哥哥!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金发少年一点儿也不拘束,礼貌地伸出手,说着蹩脚的中文向沈易问好。

  "你好,TONY。"沈易微笑着点点头,举手投足间露出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

  "咦,TONY,你以前见过我哥哥吗?"沈笛听TONY这么一说,立刻好奇地问道。

  "小笛,你真幸福,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金发少年转过头一脸羡慕地看向沈笛,将自己初次见沈易的事简单地说了一边。

  原来在上周,TONY从一个酒吧跟朋友聚会出来,偏巧被一帮小混混拦住打劫,正当他们被这些混蛋欺负的时候,是沈易及时出现救了他们,并把被抢走的钱追了回来。

  "小笛,你不知道,沈大哥当时有多英勇呢!中国功夫真是了不起!"TONY现在回想起当晚的情景,还是忍不住一脸敬佩地看向沈易。

  听到朋友夸赞自己的哥哥,做妹妹的哪有不高兴的呢,沈笛刚想得意地炫耀一番自己的哥哥有多好,就听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小笛儿,想死我了!"众人的眼神儿刚投过去,一个颀长的身影就直奔沈笛而来,在沈笛惊诧的瞬间,一把将沈笛搂进自己怀里,然后"叭"地一声,在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一旁的沈易看着眼前恶搞的人,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毕竟周毅的这种无厘头自从来了美国以后有增无减,早已见怪不怪了。

  可旁边的那位金发少年就惨了,原本英俊的小脸儿变得刷白,刚刚阳光般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有些吃惊地看着搂着沈笛的妖媚男人,一双蓝色的,像小兽般充满敌意的眸子怒瞪着周毅,若不是看在沈笛没反抗的份上,估计早就"嗷"的一声扑上去了。

  周毅将面前这个金发小伙儿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好笑,不动声色地将环着沈笛的胳膊收紧,赶在沈笛开口介绍之前,戏谑地说道:"你好,要买花吗?"

  "周大哥,他是我朋友,不是来买花的。"不知道今天的周毅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沈笛挣扎着从周毅的怀里出来,急忙解释道。

  "哦,你朋友啊!"周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冲着一脸敌意的金发少年灿烂地一笑,"里面坐啊,不要客气。"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抬手刮了刮沈笛挺翘的小鼻子,这极为亲昵的小动作让刚刚脸色有些缓和的金发少年一下子就绿了脸。

  "咳,小笛,去给我们泡壶茶,TONY,来,我们到这边坐。"将妹妹从周毅身边支走,沈易示意金发少年到靠窗的精致小沙发上去做,临走前,狠狠地瞪了正嬉笑的周毅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茶来了,TONY,尝尝我们中国的龙井,比咖啡还要香哦~"沈笛端着一个小巧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瓷的茶壶,围着茶壶有四盏酒盅大小的杯子。

  TONY见沈笛把沏好的茶首先递给了自己,眉眼间不禁有些喜悦,颇为得意地看了坐在对面的周毅一眼,虽然没说话,却充满了示威的意思。

  "小笛,我明天带你去滑雪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正好我明天没事。"周毅坏坏地一笑,说话的同时,接过沈笛递来的茶,微抿了一口。

  预料中的,沈笛一听这话,立刻兴奋地和话音刚落的周毅来了一个熊抱,"真的吗?太好了!我最喜欢你了,周大哥!"

  "啵!"兴奋过度的少女用自己的红唇,在周毅笑开了花的脸上盖下了一个戳儿。

  "噗,咳咳!"对面的TONY一口茶没咽下去,差点儿呛进肺里,咳得一张小脸儿通红。

  "呀!TONY,你没事吧?怎么?我泡的茶不好喝吗?还是喝不惯?"沈笛一看朋友猛地咳了起来,也不再和周毅玩闹,急忙跑过去,关切地询问起来。

  沈易瞪了一眼身旁的情人,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有些窘的TONY
,"擦一擦吧,小笛,和你的朋友聊会儿吧,我先到楼上去了。"说完,歉意地冲TONY一笑,自己径自起身上了楼。

  周毅一看情人脸色不善地上了楼,也没心情再在下面演戏逗弄这个金发小伙子了,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也跟了上去。

  "易,在干嘛呢?"推开房门,见沈易正站在落地窗前冲着外面出神,周毅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一下将情人环在胸前,温热的气息似有似无地喷在沈易敏感的耳内。

  沈易别扭地躲闪开,仍旧看着窗外一言不语。

  "易,生气了?"拿出狗皮膏药的无赖精神,周毅再一次贴上来,两片薄唇轻轻亲吻着沈易耳垂,一双大手也没闲着,左手轻揽着沈易的腰肢,右手从微微咧开的休闲衬衣的领口探进去,拂过还留有一点儿疤痕的枪伤,一点一点向下摩挲着。

  "啪"的一声,沈易一抬手打在已经要摸到胸前凸起的狼手上,略带责备的轻吼了一声,"大白天的,正经点儿行不行?"

  "易的意思是……只要不是白天就可以?"周毅故意曲解沈易的意思,还留在衬衣内的大手并没有停下动作,似挑逗,似惩罚地捏了一把胸前的凸起,顿时让怀里的人儿一阵轻颤。

  "呵呵呵,阿易,你还是这么敏感,让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你绑在身边。"周毅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已经硬挺的欲望摩擦着沈易的身后,呼吸的声音逐渐粗重起来。

  "啊!"

  就在周毅慢慢制造暧昧气氛的时候,沈易猛地一转身,狠狠地捏了一把刚刚还在自己臀部挑逗的罪魁祸首,然后在周毅狼嚎的同时,冲对方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我手抽筋儿了。"说完抬腿就要往外走。

  "唔,阿易!"知道情人是真的生气了,周毅不敢再造次,一手捂着下.&身,一手死死地拽着沈易的胳膊,满脸痛苦地哀求道:"阿易,别走,我不碰你了还不行?"

  沈易闻言身子顿了一下,迈出去的一条腿没有动,另一条顺势就要跟上去,继续往前走。

  "啊,阿易,我,我错了,我不该今天不打招呼就偷偷跑出去的,可是我保证,我真的只是出去随便走走,违法乱纪的事一点儿都没干,而且,我的小弟弟也很乖,它很坚强地抵御了胸大臀圆的金发女郎和乖巧可爱的MB,不信你可以检查啊!"周毅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沈易的另一只手往自己的身下招呼。

  其实,在他说到后面的时候,沈易已经快绷不住要笑出声了,周毅对自己怎样,自己再清楚不过。就算自己真的一辈子不让他碰,恐怕他除了自己打.手.枪,也不会用其他的方法解放。只是,今天不理他,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刚刚在楼下,他无缘无故地对TONY的戏弄。

  一把甩开拉着自己的手,沈易仍要往前走。

  万般无奈的周毅见自己说的理由都被沈易完全无视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在沈易的手即将触到门把的时候,不甘愿地低声说道:"好吧,我承认刚刚故意气那个小子是我不对,我不该拿小笛的朋友开玩笑。"

  沈易见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嘴角不由得向上一翘,可待转过身后,又恢复了刚刚阴沉的脸。

  "那是小笛的朋友,我看得出,这个TONY是真心喜欢小笛的,你为什么要那么胡闹?你知不知道万一在他们之间造成了误会,这对他们来说该是多么的痛苦?"

  "可是……"周毅心里恨恨地想:可是,我一看到他盯着你看心里就不舒服,为了能照顾好你,我什么都舍不得让你做,你却为了他跟那些小混混打架,将自己置身于险境!我要是不给他制造点儿麻烦,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沈易又怎会不知周毅的想法,只是,无端地在相爱的两个人之间制造矛盾,这种做法自己实在是接受不了,即便是玩笑也不行。

  周毅见沈易的脸色缓和了一下又阴沉了下去,又怎敢将真实的想法说出去,愤愤地咬了咬唇,半是讨好半是无奈地说:"那我去道歉还不行?阿易,别生气了好吗?医生说你不能生气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沈易要是再绷着,怕是就太伤周大少爷的心了。因此,沈易往前走了两步,主动挎起周毅的胳膊,"以后再这样真不理你了。去,道歉去!"

  周毅见情人终于开口跟自己说话了,立刻喜上眉梢,舔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晚上可以做……运动吗?"

  "哎呦,我手又抽筋儿了!"说着,沈易的手就往周毅的身下探去。

  "啊,晚上不做运动了,真不做了!"周毅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已经扣在自己身下的手,苦着一张脸保证道。

  命根子在别人手上,还是保命要紧啊!

番外四【冰释前嫌】

  "老爸,快点啦~我和哥哥先下去了!"江颢一身休闲装,一手拎着一个鼓鼓的橘色旅行包,一手拉着门把手,把脑袋探进萧伊贺的卧室内,急急地催促着。

  "马上就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随后就来。"箫爸爸一边答应着,一边将手头的资料整理进公文包。

  "哥,我要去好莱坞,要去迪斯尼,还要去那个到处是棕榈树的日落大道!"对于即将启程的美国之行,江颢非常激动,拉着箫扬的手一项一项说着自己要去的地方。

  箫扬一边帮弟弟把旅行包放到车上,一边好笑地戳着他的脑门儿打趣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只想着玩儿,看这次若是考不好回来不揍你屁股!"

  一听说哥哥要揍自己,尽管语气并不严肃,江颢还是立刻警惕地从箫扬身边跳开,双手不由自主地护住自己身后,一双漆黑的眸子委屈地盯着箫扬,微微抿了抿小嘴,轻声反驳道:"老爸都说不能打人的……"

  箫扬看着这样可爱的弟弟,不禁乐了,冲逃到一旁的江颢招招手,"行了,快坐车里,小心感冒了。我又没说现在揍你,瞧你那点儿出息!"

  "哼,我就不信钟叔叔揍你的时候,你会比我更有出息。"江颢在心里不服气地腹诽着,但还是乖乖地坐进了车里。

  不一会儿,西装革履的萧伊贺拎着轻巧的公文包走了出来,箫扬见了,忙打开后面的车门,"爸,您坐后面吧,我来开车,这些日子以来,您太辛苦了。"

  "老爸,老爸,坐这里!"江颢把身子从车窗里斜出来,使劲儿招着手。

  "爸,到了美国你要工作几天啊?"江颢懒洋洋地将身子靠在箫伊贺的怀里,感受着爸爸身上的温度,闭上眼睛,毛茸茸的脑袋简直要缩进父亲衣服里了。

  "呵呵,怕玩得不尽兴啊!放心好了,爸只是去例行调查,没多少事的,到时候多陪你玩几天再回家。"箫伊贺慈爱地将儿子又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抬手轻轻拍打着江颢依然有些瘦削的肩膀,朗润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在美国有一个朋友,是专门研究营养学的,我们这次到美国,正好可以去拜访他,到时候可以找他给你好好看一看,怎么一直都这么瘦。"

  "我才不要。"闷闷的声音从箫伊贺的怀里传出,江颢扭了扭身子,抬起头看向箫爸爸,"爸,我又没病,为什么要看医生,再说了,人长胖了就一定健康吗?"

  看着儿子不情愿的小脸儿,箫伊贺不再劝说,只是微笑着把江颢搂在怀里,抬头对在前面开车的箫扬说道:"这次难得你们那个钟教官肯放假给你,回去的时候要记得给钟教官买些东西。"

  "是,我知道了。"箫扬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回去了要怎么跟钟岭交代。这次钟岭只给了之前攒下的四天假,按照这次预计的旅行计划,大概需要七天,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想要从头至尾都参与的话,那么,至少有三天的假期是在没有经过钟岭同意的情况下,擅自预支的。

  想到这里,箫扬身下的某个部位又开始抽搐起来,眼前仿佛又看见往日那个黑脸教官抡着藤条发威的模样。可是,现在马上就要到机场了,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再说,好不容易能有个时间一家三口出来,这机会太宝贵了,箫扬无论如何也不愿错过。

  美国-洛杉矶

  "哟呵~"江颢站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想着之后的几日就可以痛痛快快地游玩一番了,不由得兴奋地叫了一声。

  箫扬拎着简洁的行李包,跟在箫伊贺的身后,一边看着江颢不让他乱跑,一边抬手叫来一辆计程车,按照之前父亲的吩咐,用流利的英语告诉司机要去的地址。

  江颢依旧坐在后排,扭头看着洛杉矶街头的店铺、建筑、金发碧眼的行人,一张脸都快贴到玻璃上了。

  "颢颢,坐好,一会儿就到了。"箫伊贺把江颢往自己身边拢了拢,看着小儿子一脸兴奋的模样,宠溺地笑了笑,"待会到了酒店,咱们休息一会儿就出来玩好不好?"

  "爸说话算数!"江颢听了这话,终于把脖子扭了回来。

  不多时,计程车便停在了卢克斯酒店前。

  江颢从车上跳下来,看着眼前独具风味的美式建筑,再看看酒店旁边的街景,不由得惊讶地叫道:"日落大道?"

  萧伊贺笑呵呵地把儿子的小手牵住,"不是一直嚷嚷着要逛日落大道吗?我就选的这家酒店,咱们出去也方便。"

  江颢默默感受着这份不着痕迹的父爱,心里一阵甜蜜,"爸,谢谢你。"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江颢就觉得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旁边擦肩而过,回过头一看不禁愣住了,是父亲,杨晨宇!身子不由得一震,当下就站住了。

  萧伊贺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急忙停下来询问:"颢颢,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了?"

  江颢愣愣地看着已经走到酒店门口的高大身影,嘴里喃喃道:"爸爸,爸爸……"

  关于江颢有亲生父亲的事,萧伊贺已经知道了,只是从未谋过面,只是听江颢在家里说起过,他的亲生父亲还健在,而且就是在上次执行任务时的杨教官,是个铁血硬汉。原本还担心他认了江颢,会把颢颢带走,自己暗地之中还难过了很久,可后来听江颢说,他的父亲身份特殊,不想把他卷进危难之中,这才放下心来。如今听江颢这么一说,也扭头向前面看去,却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旋转门里闪了出去。

  "颢颢,我们先去房间,既然你看见了他,他肯定也已经看到你了,说不定他是在执行什么任务,我们还是在酒店里等吧,也许一会儿他就会回来看你的。"箫伊贺一边拉着江颢往酒店电梯口走一边安慰着。

  来到预定的酒店房间,江颢也没了出去游玩的心思,坐在沙发上愣愣地发呆。箫伊贺见了,知道儿子这是在担心自己的亲生父亲,便轻声走到他身边坐下来,"颢颢,不然我们先出去走走,说不定就能遇见他呢?如果遇不见也没关系,我们要在这里待好几天,他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江颢转过头看向箫伊贺,抿抿嘴笑了,"好吧,就听老爸的,其实父亲不来也没关系,我就是很长时间没见着父亲,如今猛地一见有些激动。说不定他又在执行什么任务,我还是不给他添乱的好。"说着,江颢从沙发上站起来,又伸手把箫爸爸从沙发上拉起来,"那就有劳老爸和哥哥陪我出去玩啦!"

  三个人走在洛杉矶街头,此时,半落的夕阳将整条大道装扮得金碧辉煌,高高低低的建筑群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沙,就连路上的行人身上,也闪烁着点点金光。

  江颢抬头看着矗立在街道两旁高高的棕榈树,咂舌赞道:"哇,居然还有这么高的棕榈树!"

  "那边还有更高的。"箫扬指着右边的一棵树说着。

  "切,那一棵更高!"江颢和箫扬仿佛稚童一般,俩人比着谁发现的树最高,箫伊贺乐呵呵地跟在两个儿子后面,看着他们兄弟俩斗嘴的模样,满眼的慈爱。

  就这样,三个人两前一后在日落大道上闲闲地溜达着。江颢从这家店里出来,又钻进那家店里看,怀里的东西越来越多,终于在一家咖啡店的门前,一路上买的东西不小心散落了一地,江颢正弯腰捡的时候,从一旁的店里走出来一个扎着马尾的阳光女孩儿。

  女孩儿看到这低头捡东西的江颢,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咦,你是中国人?"

  江颢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这么快就遇到了同胞,当下就抬起头来看向对方,这一看,恍然间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可又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正在发愣的时候,被江颢甩在身后的箫爸爸和箫扬也赶了过来。

  "小笨蛋,怎么不小心一点,看你丢的这一地。"箫扬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替江颢捡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直到全部都捡起来,才发现旁边的少女一直没走。

  "你好,我叫沈笛,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来自祖国的同胞!"女孩儿大方地冲着箫扬调皮地一笑,然后又看了看一脸疑惑的江颢,笑着微微一回身,"这是我哥哥开的咖啡店,大家如果不忙,进去坐坐吧!"

  江颢看看女孩儿身后的店,又看看老爸和哥哥,见他们两人都没有反对,便率先跟着进了店里。

  此时店里的客人还不是很多,只有三三两两的桌旁坐着人。

  女孩儿很热情,一路将他们引领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几位是来这里旅游的吗?"女孩一边记着菜名,一边问着。

  "是啊!姐姐知道这里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吗?"江颢一边环视着店内别具一格的装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沈笛说着。

  "好玩儿的地方啊?嗯,让我想想看哪里离这里最近。"沈笛正在想着,就听一个性感的声音从吧台的后面传来。

  "阿易,我错了,以后绝对都听你的好不好?"

  "不好!"

  一个强压着怒火的冷冽声音紧随其后地响起。

  店里很安静,舒缓的音乐虽然能适当地降低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但是对于这种濒临与怒火爆发前的低吼,却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江颢原本正透过玻璃窗欣赏外面的美景,猛然间听到这声音,身子从座位上快速地弹起来,正好看到从吧台后面走出的两个人来,一下子愣住了,站在原地呆呆地看了半天,这才缓过神来,惊喜交加地叫道:"易哥!"说这话时,人已经离开座位,冲着两个身体颀长的人奔了过去。

  昨天晚上周毅不顾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直到自己装晕过去才肯罢休,弄得今天起床时险些闪了腰,沈易一肚子火气,已经大半天没有理这个兽性大发的男人了。刚刚在楼上被他纠缠了半天,实在没办法这才扶着腰走下楼,却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江颢。

  沈易低头看看紧紧抱着自己抽泣的傻小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江颢的脑袋,"哭什么?见到我让你这么难过吗?"

  江颢狠狠地哭了一阵,感觉心里好受多了,听到沈易说话,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手,抬起还带着泪痕的小脸,哽咽着说道:"易哥……真的是你!"

  站在沈易身后的周毅在江颢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就看清楚了,虽说自己上亿家产全部毁在这小子的手里,自己理应恨他,可是,看看如今健健康康生活在自己身边的爱人,周毅说什么也恨不起来了。

  "那个……哥,你们认识?"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沈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嗯。"沈易轻轻地点点头,见萧家父子和妹妹都盯着自己看,一时有些尴尬,还好周毅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闷。

  "既然都是熟人,那就到楼上坐坐吧!"

  江颢看了周毅一眼,想起他之前的种种行径,虽然此时对方俨然一副翩翩公子样,却仍不免一阵恶寒。

  "颢颢,我和父亲在楼下等你,就不上去了。"箫扬从刚刚见面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心思千回百转,在看到周毅的那一刹那,首先跳出来的念头就是将其抓捕归案,可是,转念一想,当年的案子已经了结,并且已对外宣布了他们的死讯,如今若真把他绑回去,那么当年参与过这件案子的人又不知有多少会牵连其中,这期间必定又会引发预料不到的紧急事件。

  想到这里,箫扬将一开始的念头彻底打消,看了沈易一眼,转身走到刚刚的座位前坐下。

  箫伊贺见小儿子满眼泪花,一只手却仍紧紧攥着对方的衣角,冲江颢微微点了点头,也转身走到了一旁。

  江颢看看沈易,又看看周毅,往日的景象在眼前一幕幕闪过,当日以为沈易必死无疑的悲凉心境重新涌上心头,一时间鼻子酸涩,眼泪一串串的滚落下来。

  "毅,我和江颢有话说,你去陪陪客人,不许上来捣乱。"沈易拉了江颢的手就要上楼。

  独占欲望极盛的周毅哪里肯让江颢这小子与自己的情人独处,说什么也要跟上去。

  "你非要上去也成,以后一个月不准上我的床!"沈易无奈之下,红着脸吼了一声,顿时让周毅老实了。

  江颢有些诧异地看着蔫耷耷站在楼梯口,依依不舍目送着他们上楼的周毅,心里疑窦丛生,这周毅不是易哥的老大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巧听话了??

  "对不起,易哥,我……"

  来到楼上的房间,江颢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当年的事虽然自己是迫不得已,而且他们本就是违法之徒,可是,沈易是一直把自己当弟弟般照顾,甚至在紧急关头为自己挡去子弹,结果自己竟欺骗了他,从感情上来说,自己的确是亏欠了他。

  "傻小子,说什么呢!倒是我,该好好谢谢你!"沈易怎会不知江颢的心思,经历了这许多风雨,如今能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也算是因祸得福,虽说当初对于江颢的欺瞒万分心痛,可事后想想,终究怪不得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本就走错了路。

  "易哥,你还活着,真好!"江颢见沈易完全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吊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凑到沈易跟前,撒娇似的拽着沈易的胳膊。久别见面,又消除了心病,倒显得比往日更加亲昵起来。

  沈易把江颢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踱了两步,看着江颢问道:"岛上的杨教官,你可还记得?"

  江颢突然听沈易提起父亲,心里一惊,莫非他已经见过父亲了?

  "易哥,怎么了?"

  "他,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沈易犹豫了半天,终于将埋藏在心里一年多的话说了出来。

  "哦,我知道。"江颢一听沈易说的是这个,略略放下心来。

  "怎么?你知道?"沈易一愣,没想到江颢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嗯,我知道,父亲他,认了我,只是……他不能将我带在身边。"江颢又想起在酒店的那匆匆一瞥,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

  "那是自然,他也是身不由己。"沈易了然地点点头,而后安慰地劝道,"放心吧,凭他的身手,没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

  江颢闷着头答应了一声,"易哥,你以后就在美国生活了吗?"

  "是啊,国内……怕是回不去了。"沈易说话的同时,掩下淡淡的伤怀,抬手敲了江颢一毛栗子,"倒是说说你,怎么来美国了?度假?"

  "嗯,算是吧!爸爸来工作,正好我们也放假了,就一起来了。"说起这趟美国之行,江颢的情绪又渐渐上涨了。

  "一共几天的假期?"

  "大概七天吧!不过老爸还有工作,不知道会有几天可以陪着我玩。"江颢撅了撅嘴,"跟我哥在一起,他总是管东管西的,玩也玩不痛快。"

  沈易听了江颢这话,笑了笑,朗声说:"这样吧,我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事,好歹在美国也待了些日子,如果你的家人不反对的话,我带你出去逛逛,怎么样?"

  "真的?"江颢没想到沈易会提出带自己出去玩,一下子来了精神,还不待沈易再开口,忙做椅子上蹦起来,晃着沈易的胳膊说道,"既然说出口了,可不许反悔,我这就跟我老爸说去!"

  说完这话,江颢一溜烟儿从房间里跑下去,蹬蹬的脚步声响了一路。

  "老爸!"江颢飞奔到箫伊贺坐的桌旁,"老爸,易哥说这几天要带我四处玩玩,你一定要答应啊!"

  江颢这话音刚落,就听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什么?"

  "什么?"

  不用猜,一个是正坐着喝咖啡的箫扬,一个是站在一旁作陪的周毅。

  "小颢,我们一来就麻烦人家太不好了,有我和爸爸陪你玩不就行了?"虽说自己不打算继续追究他们的责任,可是,也不能放任弟弟跟曾经有那样背景的人在一起往来啊!

  这边的周毅就更别说了,一听沈易要带江颢出去玩,一张脸都绿了,心里暗暗泛着酸水,"阿易啊阿易,平时让你陪我一天,还要三请四请的,我可是你老公诶!凭什么这小子一来就要霸占你好几天啊!"再想想当初在岛上沈易对江颢的百般维护,更是吃味得很,浑身上下冒着一股小媳妇的怨气。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周毅越想心里却不是滋味,一张脸拉得老长。

  "怎么?毅你有意见吗?"

  不知什么时候,沈易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周毅只顾着吃醋,一时到没觉察出来,听见情人不悦的腔调,立刻换了张笑脸迎过去,"啊,不,我是说,我坚决同意!而且,我还要一起去!"周毅说完这话,恨不得使劲儿抽自己俩嘴巴,心里鄙夷地骂道,"周毅啊周毅,你就是贱啊!明明不愿意,还假装大方。这下好了吧,到时候眼睁睁看着情人跟那小子说笑,自己在一边儿凉快吧!"

  沈易笑着看了情人一眼,冲着箫伊贺微微施礼,"萧伯父,往日我亏欠小颢颇多,这次有缘能再次见面,还希望萧伯父能圆了沈易的梦。"

  箫伊贺早就听说过沈易的事,见他这么说,微微沉吟了片刻,便点头答应道,"那小颢这几天就麻烦沈先生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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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江颢兴高采烈地跟着沈易去了迪斯尼,一路欢声笑语,再看两人的身后,周毅绿着一张脸,满嘴的醋味儿。箫扬也好不到哪去,脸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两人的目光偶一相对,又迅速地相互转开,真是相看两相厌。

  几日的假期江颢玩得淋漓尽致,周毅累得眼冒绿光。终于到了分别这一日,周毅紧紧地把沈易搂在怀里,冲着江颢猛挥手臂,心里那叫一个乐呀:终于把这位小祖宗伺候走了,以后,阿易又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江颢依依不舍地和沈易道了别,跟着父亲和哥哥上了飞机。走在机舱内,江颢刚找到座位,也不知怎的,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将他扶住。江颢刚要抬头道谢,却一下子愣住了:在他的身边,一位身穿黑色大衣的中年人正冲他慈祥地笑着,那满眼的爱怜只能出自同一种人——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