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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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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天下》作者:过瘾 (2/2)

促的神色,子钥徒然惊醒,脸一红,退到一米之外,跪了下去:"属下逾越了,请主人原谅。"
  "我并没有怪罪你,"云凡扶起他,"我记得你小时候就喜欢这样处理伤口,这个习惯,居然到现在还没改过来……"
  "主上!主上!"远处一位老迈的医官,火烧眉毛地奔了过来,跪在帝君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快,快回去!小公子……小公子他……"
  云凡心脏猛地抽紧,脸色发青。谁知那喘掉了半条老命的医官居然面露喜色:"小公子他醒了!"
  云凡一听,大喜过望,二话不说,就往睡房的方向疾步走去。
  这油尽灯枯的孩子居然还能醒来,简直是奇迹,几位御医轮流替他把了手脉,一致认为脉象虽弱,但总算稍有起色,不像回光返照的样子,一班老人家终於放宽了心。帝君进门之後,御医只是简单叮嘱他两句"小公子不宜劳累"云云,便率领众人退出了房间。
  两三步来到床头,看著床上的小家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云凡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状的喜悦。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把沁伶抱了起来,拥在怀中,万般的小心,万般的珍爱。
  两人四目相对,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沁伶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云凡脸颊被划破的伤口,心疼地皱眉,紫白的嘴唇动了一下:"怎麽……伤到了……"
  从手指传来高热的温度,直直烫进云凡心里。满腔的歉意,说不出又道不尽,化作一声低吼:"小伶儿……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沁伶收回手,"如果……"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云凡需要跟他额头相抵才听得清楚,"如果早知道结果如此,我还会不会爱上你?这个问题,在决定回来之前,我问了自己很多遍……"云凡一怔,沁伶对他露出一个纯净的笑,"无论问多少遍,答案都是相同的……我还是会爱上你,皇上,义无反顾地爱上你……你说的对,我的确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沁伶轻轻偎在他胸膛上:"你不必觉得愧疚……皇上……你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正如我有不得不屈从的命运,我们只是身不由己。但我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倾我所有,去谈这一生唯一的情爱……皇上你……并没有欠我什麽……"
  云凡恻隐,心脏像被一根钢针在不停地穿刺著,莫名的尖锐的疼痛。"嘘,小伶儿……来日方长,这些事情,不妨待你养好了伤,再一一细说给我听。"
  他把沁伶重新放回床上,细心替他拽好被褥,又唤来下人吩咐煎药备膳。


37
  冬夜,冷月如钩,呼啸的北风,如巨兽的嘶吼,冲撞得窗台格格作响。屋里依旧温暖得好比和春三月。
  云凡躺在床上,并不急著入睡。他用手托著脑袋,借著昏黄烛光,好生暇逸地欣赏著身边人娇美沈静的睡颜。手指轻巧拨开沁伶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顺著秀挺的鼻梁,点在他的小鼻子上。
  几天下来,小家夥瘦了不少,抱在手里,轻得让云凡错觉自己只抱了一堆衣服。
  这个如清水般纯净善良的少年,自出生以来便尝尽人间冷暖,就是自己,也一直把他当作工具,一而再地加以利用。如今落得一身伤痛,他却还是无怨无悔地对自己笑。云凡的心肠再硬,也不免松软了一方角落。他怜惜地低头,在沁伶唇上偷了个香。心中暗付,往後的日子里,必不会再让他受一丁点的委屈。
  沁伶原本苍白的面容,渐渐泛出了绯红的颜色。云凡离开他的唇瓣,就见小家夥睁大眼睛看著自己,一点都不像刚醒来的样子。宠溺地刮了他的鼻尖一下:"你装睡?"
  沁伶笑问:"皇上睡不著麽?可是因为我身上的药味太重了?"
  "非也,"云凡今晚心情大好,出口调情:"与小娘子久别重逢,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谁还舍得早睡?"说罢,凑过去在沁伶脸蛋上轻啄不休。
  本是无心话语,却勾得沁伶心中一阵酸楚,悲凄的神色自他眼中闪过:"乔装的游戏早已结束,那个虚假的称谓,皇上又何必再提?"
  "哦?"云凡有些意外,却也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是儿戏的一个称呼,你既然不喜欢,我以後唤你的名字便是了。"
  沁伶悄悄转过脸去,从被褥里抽出袖子,很快地往眼睛拭擦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转回来。
  云凡默默审视著眼前的男孩子,依旧是自己熟悉的面容,身体和气息,却在不经意中带著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觉。他亲眼见过,在一段时间里,这张绝色的小脸,曾为他绽放无邪的笑容,纯粹而快乐,调皮又肆无忌惮。而如今,笑意依旧,却隐隐透著死气沈沈的沧桑,仿佛躯壳中的灵魂已残缺不全,失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再也无法找得回来。
  见帝君久久不语,沁伶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您生气了?"
  云凡摇头:"没有,别多心。我只是觉得沁伶你……好像变了许多……"
  沁伶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是吗?"衣袖滑下处,露出手臂的刺目红痕,那是鞭笞落下的印记。两人的视线都一霎那冻结在那上面,心头各自震撼,沁伶马上把手放下来,可那痕迹,已烙入了两人的心上,抹煞不去。一阵沈默之後,沁伶说:"您别担心,那伤,早就不痛了。"虽然曾经一度,让他痛得,甚至不惜自绝性命。
  云凡一声叹息,轻轻用手抚摸沁伶的身体,爱怜地,疼惜地。修长的手指挑开沁伶的前襟,薄唇轻柔印上他胸口那道淡红的鞭印。沁伶的直衣,在他的动作下,渐渐门户大开。羊脂一般洁白的皮肤,被满布其上的红痕点缀出妩媚的色彩,勾魂摄魄。云凡顺著那一道道瑰丽的痕迹一路吻下去,直到柔软的小腹……沁伶压抑的哀嚎惊醒了他,脑中猛然忆起御医再三叮嘱病人重伤在身,不宜行房。云凡一个急刹及时悬崖勒马,额角已渗出了点点虚汗。
  他帮沁伶整理衣裳,却被沁伶一把握住了手:"如果皇上想要,也无妨。"
  "也不急於一时,我们有的是时间。小伶儿,你要快快好起来。"云凡把他小小身体拥进怀里。
  沁伶自他胸膛抬头,苦笑:"沁伶整个人,唯一可取的,也不过是这副躯体。可如今……这个身体也毁了……皇上,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留在您身边了……这样的我,对您来说,再无半点用处,我能不能好起来,又有什麽关系呢?"
  云凡无言以对。一个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地留恋另一个人,总有原因的,但到底是什麽?是为了色麽?云凡身边从来不缺陪他风流快活的佳人。是为情麽?他抚心自问,心底却一片茫然,没有答案。他干脆强词夺理:"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赶快把伤养好,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话!哪来的这麽多问题?"
  "如果单单是为了同情可怜沁伶,那是大可不必的。我早说过,皇上您,并不欠我什麽……"
  云凡听得恼怒,低头以吻封缄:"小伶儿,不许你再胡思乱想,老实点给我睡觉!好好休息,伤口才会好得快。"说完,自己先闭上眼。
  两人分离之後,他都没能睡上一个好觉。此霄良夜,抱著香软的小身子在怀,烦焦了多日心绪得到了慰籍,嗅著久违的体香,云凡很快就睡得一塌糊涂。睡熟的他,免不了又无意识地挪到沁伶的胸前,顺著乳香的方向寻去,含上了沁伶的乳头,散乱而柔软的一头乌发,铺开在沁伶身上,痒痒的,凉丝丝的。
  沁伶眼底一抹深沈的爱意,他打开手臂把云凡的头圈入怀中。因姿势舒服,怀中的人泛出满足浅笑。沁伶喃喃低语:"夫君啊,你笑得这麽开心,是做了什麽好梦呢?我……可会出现在你的梦中?"说著,心酸的泪水便滑落眼角。"如果你梦见了我,希望那都是美梦,希望都是能给你带来欢乐的情景。其实……如果你忘了我,也是可以的……"
  云凡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压在沁伶身上,嘴巴还咬著人家的乳头,顿时大窘,从沁伶身上一跃而起:"小伶儿,你怎麽不把我叫醒?"
  沁伶不解:"为何要把你叫醒?我们以前不都是这样睡的麽?"
  云凡抱头大吼:"那不一样,你现在是病人!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御医还叮嘱过"病人身体羸弱,不宜产乳"。云凡也不记得自己昨夜到底有没有吸嘬乳汁,不过依今早腹中毫无饥饿感的情况看来,昨天一整夜应该喝了不少。当即一声令下:"传御医!"可怜那三个倒霉的老人家,好不容易才睡上一个彻夜的安稳觉,谁知又在晨鸡争鸣的时分,被急急传唤了过来。众人大惊,以为刚醒过来的小公子又发生什麽不测,吓得老命都短了几年……
  如诺一行人守在此地,只是为了等待慈蝶公主在宁静河城里的消息。一旦秘道地图到了手,按照原定计划,所有人马必须立刻撤回如诺。边境上,大军早已埋伏候命,只待帝君的一道攻城令。
  然而现在,计划稍微有了变动。
  云凡知道此番撤离,说到底就是一次逃亡,途中变数不定。沁伶伤重未愈,是断不能带著一起走的。且不说他身体经不起骏马上的颠簸,就是云凡自己,也没信心在危机重重的一路上护得他周全。有了这重顾虑,云凡决定先把沁伶留下来,派几个机灵贴心的人照顾他,待战事平定之後,再找机会把他接回身边。
  本来是无可厚非的决定,云凡却发现很难对沁伶开口,担心他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又会胡思乱想。几次三番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这样拖了几天,在云凡还犹豫著该怎麽开口的时候,一个坏消息从天而降。
  被他狠狠攥在手中的密函,是慈蝶公主的亲笔,上面寥寥数字──地图遭燕澜所夺!
  云凡震怒,居然被那燕澜太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耍了一招"黄雀在後"!谋划已久,却徒为他人做了嫁衣,当然不甘心。
  下臣们纷纷请示:"主上,是否派人堵截?"
  云凡思付片刻,稳住了阵脚,一声冷笑:"不必!放他们走吧。单凭我们这里的人马,还不足以跟他们硬碰。秘图落入燕澜太子手中,下一步,他很可能会散布谣言,将罪名推到我们如诺头上来。不管如何,宁静河城已是非常危险的地方,当务之急,应是尽快护送皇姐回国。"云凡霍地站起来,下令:"马上打点一切,火速撤离!"
  终於又到了分离的时刻。
  云凡推开房门,只见那小人儿一身盛装,端坐在床边。
  沁伶似有预感,见了他,轻轻抬起头:"皇上是否准备离开?"
  刻不容缓,云凡也开门见山:"沁伶,你留下来会更安全。驻守在这里的都是我的亲信,你尽管安心养伤。"
  沁伶什麽话都没说,只是站了起来,迈开盈盈玉步朝他走去。
  云凡急道:"你还不能下床。"
  几步之遥,沁伶已来到他面前,踮起脚替他整了整衣领,一如那个离宫的夜晚,不过才短短几个月,他的天地已颠覆,物是人非,回想当日雀跃的心情,已仿如隔世。
  "小伶儿……"
  沁伶对他甜甜一笑,自怀中掏出一只同心结,递到他手中。
  那漆黑如子夜的同心结,手感柔滑冰冷,竟是以乌丝结成,上下两端都穿了紫玉。云凡这才注意到沁伶两边鬓发已削短,只齐及粉腮。
  沁伶说:"在皇甫府上打工的时候,一位姐姐教我编织的。说是相爱的两人,若用头发做成了同心结,就会结发同心,生世相守,永不分离……"说著,苦涩地笑了:"可惜沁伶,并非能与您并肩同行的人。所以,我只用了自己的头发来做……做得也不怎麽好,您要是不嫌弃,就留著。如果不喜欢……就烧掉吧,算是还给了我……"
  下一刻,云凡已将他一抱入怀:"我很喜欢,会一直带在身边的。小伶儿,下次见面,你再用咱们两人的头发重做一个给我,可好?"时间紧迫,云凡放开沁伶:"你什麽都不要多想,只需安心养伤,等我回来。"
  沁伶深深看他一眼:"皇上,万事小心。"
  "我会的。"云凡说完,转身离去。
  "皇上……"在他踏出房门的时候,沁伶再次叫住他。
  云凡回头。
  日光自窗外照进来,笼罩在那个如清水般纯净的少年身上,他凝望著他,一笑倾城。


38
  话说当日,慈蝶公主下嫁宁静河城,在洞房花烛的晚上,大红盖头一揭开,便见得了传说中年过五旬好色无边的老城主。初见的印象,倒没有想象中那麽糟糕,老家夥保养得极好,身材魁梧,方头大脸,说话声如洪锺,给人极为豪迈刚阳的感觉。乍看上去,不过才四十出头的样子。
  独霸一方的城主,集天下男人的劣根性於一身,最喜欢收集美丽新奇刺激的东西。第一次无意中窥见慈蝶公主的画像,马上惊为天人。老城主对她一见锺情,千方百计要说服如诺帝君把她许配给自己。无奈帝君对这位姐姐也甚是喜爱,三番四次地婉拒。越是吃不到嘴里,男人的胃口被吊得越高。就在他以为希望落空,与美人无缘的时候,帝君突然一改初衷,把联姻答应了下来,让他终於得尝所愿。
  联姻背後的意义,当是宁静河城与如诺的结盟。如诺的国力一向不如燕澜,多个盟友便是少分威胁。那少年天子在位不过三年,朝野上根基尚且未稳,人心所向,是先帝的三皇子,如今的三王爷。年轻的帝君急於寻求外界支持以巩固自己的地位,是理所当然的。从大局上来说,宁静河城靠向如诺这边,也有利於维持两边大国势力上的均衡。
  几番周折才抱得美人归,一城之主倒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面对这位下嫁过来的新夫人,老狐狸心中到底是有所防备的。但他怎麽也没料到,如诺的小皇帝竟是个野心滔天、急功冒进的好胜之徒,羽翼未丰,已起了吞并天下的雄心。把自己的姐姐派过来,打的是拿下宁静河城的主意。
  最让男人放心的,莫过於胸大无脑的女人。这个角色,慈蝶演得入木三分──任性、小心眼、善嫉、放荡……活生生的小女人本色,借以降低老狐狸的警觉性。以美色为诱,布下天罗地网,让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夜夜寻欢作乐,通霄达旦。
  但奇怪的是,整夜的折腾,过度的纵欲,连身为接受一方的慈蝶都有点吃不消了,那老家夥却依旧每天神采奕奕,朝政不误。心细如尘的慈蝶便多了个心眼,在某夜的欢爱中,用沾染了红色夜光物质的指甲,在城主背部不易察觉的地方划下一道细小的伤痕。即使伤痕痊愈,深入皮肤的夜光粉也不会很快剥落,在夜间尤为清晰。
  然後,第二天夜里,情理之外,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慈蝶发现骑压在她身上的人,後背光洁,没有一点痕迹。於是这晚,慈蝶又悄悄在他脊背,以黄色的粉末作下一个记号。第三天,也是如此,她再作一个绿色的记号。到了第四天夜里,那精力旺盛得惊人,连年轻人也自愧不如的老城主,一边把头埋进慈蝶酥香乳沟里,一边将巨大阳物凶猛刺进她的子宫。强压下胸中泛涌的恶心,慈蝶不著痕迹地翻开城主散在身後的发,一看之下,吓得杏目圆瞪,骨子里差点走了真魂──第一天刻下的红色印记,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真是天大的秘密!
  宁静河的城主,原来并非一人,竟有三个一模一样的人!难怪"他"夜夜与自己欢爱到天明,还能一大早神采飞扬地出现在朝廷之上处理政务。原来,自己竟以一己之身同时侍奉著三个面目相同的男人!
  慈蝶通过潜伏在宁静河城的暗影,把实况告知了如诺的帝君弟弟,没过多久,宫里便送来了帝君亲笔的回复,上面写著"不必勉强,安全为上!"
  看到弟弟的笔迹,慈蝶可谓百般滋味在心头,恨不得马上回到他身边,一诉相思之苦。痴情的女人便是这般死心眼,想的要的,不过是爱人一个在意的眼神,一句贴心的话,千金不换。得到了,便是为那人赴汤蹈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想到自己下嫁过来,身子被玷污,代价付了,怎能就此善罢甘休,无功而返?慈蝶咬咬牙,骨子里潜藏的狠绝天性让她浑身血脉沸腾,豔唇勾勒一抹冷笑,心头便打定了一个主意。
  三个月的限期,禁不住蹉跎。既然无法在老狐狸身上入手,就得另找目标。那位正直纯良,不谙世事的少城主煦雅,很快陷入了她刻意布下的迷魂阵。在那大男孩眼前,她演绎著一个沦为政治牺牲品的可怜女子,彷徨无助的秋水明眸,在转身回首间,欲笑还颦的惊鸿一瞥,一张狩猎的网已悄然展开,牢牢裹住了一颗年轻的心,从他那专注而依恋的眼神中,慈蝶知道,他逃不了了。未被污染的纯净心性,从来难以抵御甜美禁忌的诱惑。
  锦床绣被之上,肉体缠绵,水乳交融,心机深沈的她,装作不经意地询问,无暇分神的他,毫无保留地俱实相告。秘道地图的下落,就这样落入了侍侯在一旁,伪装成陪嫁宫女的暗影耳中,主仆二人,心领神会地交换一个眼神。
  帝君交代,在地图到手之後,马上护送公主回如诺。不料消息走漏,地图竟被燕澜的探子偷取,那是左右两国命运的关键,就算毁掉也不能让它落入敌方手中,暗影的战士拼死阻截,与燕澜高手之间,又是一番恶斗。
  双方纠缠之下,终於惊动了城主。
  与此同时,三位城主得到可靠情报──燕澜太子和如诺的帝君,如今都在城内。机不可失,他们马上调动起宁静河城的守军,兵分两路。其中一人负责追捕帝君与潜逃的慈蝶公主,另一边则由两人带兵,追击燕澜太子,势必将生死攸关的秘道地图夺回。但无论哪一边,似乎都进行得不太顺利……
  从宁静河城到如诺边境,有近八百里的路程。一路上,地势愈见险峻,几个崎岖山头过後,是一片丛林。寒冬时节,举目望去皆是光秃秃的树丫子,视野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挡。追兵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铁马金戈,踏得地皮震动起伏,可那嚣张浩荡的阵势,也到此为止了。
  自各方,突然窜出三十个黑衣杀手,仿佛平空投下的一排巨石阵,任凭海潮来势凶猛,击在上面,只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追兵前进的步履被生生截挡了下来。暗影的战士,杀人手法凌厉直接──快!狠!准!转眼间夺去了上百人的性命。冲在前面的守军将士,往往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已被一剑封喉。萧索的树林间,来回全是锯肉切骨的声音,一层血雾渐渐向四方弥漫开去。
  看到目下惨况,老城主不禁慨叹,过去实在小觑了如诺那小皇帝,以为他年纪尚轻,近年内翻不出什麽风浪。谁知今天,见识了这班嗜血成狂的兽,才突然醒悟到,这些兽的主人绝非一个好惹的角色。留著他在世上,绝对是一个隐患。
  城主驱动胯下坐骑,领著"十部"的精兵突围。"十部"在宁静河城的地位,相当於"暗影"在如诺的存在。旗下九九八十一位死士,也是身经百战,临危不乱的猛将。他们知道城主并不把这三十个暗影杀手放在眼里,他要的,是如诺帝君颈上的人头。所以,十部的精兵也无心恋战,快速跟随城主排众而出,继续追击。
  再向前追近了百里,马儿突然全都停了下来,驻步不前。习武之人,感觉灵敏,目光也看得高远。只见前方一棵三十丈的高树上,有个年轻人抱剑而坐。树下,是一道深达数十米的沟堑。那沟并非天然而成,整齐的切口,更像被一剑劈断。要在坚硬的地面造出这样一个缺口,需要如何深厚的内力?众人无不屏息心惊。
  年轻人姿态悠闲,可自他身上散发的杀气,却令四周气温骤降。他本是闭目养神,知道有人来了,才睁开眼皮冷谈地扫向来人。
  老城主一马当先,"听说如诺帝君身边,有位武功高强的侍卫,想必就是阁下了。"
  靳子钥一向没什麽表情的脸,对著宁静河的城主,突然一笑,清秀的眉目,何等惊豔,令天地为之失色。指指地上的深沟,他轻声开口:"越界者,死!"
  被他那一笑震慑,老城主一时之间竟没能回过神来,兀自低语:"都说如诺人杰地灵,男子多长得俊俏,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他并不知道,但凡见过靳子钥笑容的人,都无望再见隔日朝阳。当然,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39
  背上载著两人的重量,流光的速度一点都没因此而慢下来。这匹马中之王依然踏著它惯有的优雅从容的步伐,破空流星般地在树林间穿梭。背上的两人,更是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云凡替姐姐拉好裘帽,遮住她那被寒风吹得通红的俏脸。慈蝶舒服地窝在弟弟怀中,不时四下张望,领略两旁难得一见的塞外景色。这两人,满身轻松怡然,哪有半点逃亡的自觉,反而更像出门郊游的旅者。
  远处一带峻岭巍峨,云凡说:"再过四百里,便是我如诺的领地了。"
  慈蝶遥望故土,舒心的笑意溢满眉眼。到了此时,她才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终於又回到所爱之人的身边。如释重负地叹息一声,箍著弟弟腰躯的两条藕臂,不自觉地收得更紧,惹得云凡埋怨:"姐,你轻点好不好?我快被你勒得断气了……"
  他的声音突然消弱下去,慈蝶不解抬头,看到了弟弟微变的脸色。耳边单调的呼呼风声,不知何时,夹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乐音。泣不成声的曲调,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压抑的呜咽,听得人心痛不已。
  流光的速度慢了下来,它难受地甩了甩大脑袋。一路上疾奔四百里,依然气定神闲的骏马,在听到那不知是笛还是箫的乐曲後,开始喘著粗气。
  云凡的脸色很快回缓:"竟追到这里,还真是个顽固的家夥。"漂荡在空气中的凄美乐音,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仿佛要勾出听者埋藏在心底最沈重的一抹心事。为免节外生枝,云凡快速点下姐姐的睡穴,让她沈眠过去。
  另一边,子钥划地为界,在他杀气笼罩的区域里,敌方数十匹训练有素的战马,变得惊惶失措,任凭十部的兵士如何驱遣,都不肯越界一步。
  林间寒风呼啸,仿如鬼哭神嚎。
  靳子钥站了起来,宝剑支在身旁,黑发在风中狂放飞舞:"帝君有口谕示下。"他面容一正,嘴巴微动,以真气传达的圣旨,有撼天动地的威严:
  "燕澜自持国力强盛,凯觎天下已久。贵境秘图如今遭狼虎之人所夺,一场恶战已是无法避免。与其他日生灵涂炭,不如当下归顺我国,如诺定当保得贵城免受血光之灾,安宁繁华永世共享。"
  老城主听得仰天大笑:"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自身难保,居然还妄想劝我归降?真是笑煞老夫也!"说罢,又哈哈哈地大笑三声。
  "那麽,城主大人的意思,是拒绝了?"子钥打了个手势,空气瞬间变了味道。
  马匹不安地嘶鸣,慢慢靠拢在一起。十部的将士将城主护在中央,人人绷紧了神经,密切注意著各方动向。四下开豁,举目所及唯有光秃的树,按理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武者的耳目,而任何的藏匿都应该是无所遁形的。但偏偏,七条人影,仿佛鬼魂一般,自地狱无声无息地钻出来,封住了所有生路。
  老城主不屑一哂:"就凭你这区区几人,胆敢阻拦老夫的去路?"
  人数从来就不是决胜的关键。子钥也懒得跟他废话,打出暗号,七煞接令,攻势立发。
  任由底下血溅黄沙,年轻的暗影首领,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兀自倚在树干上,俊眉轻蹙,若有所思。谁也不会想到,外人眼中气质冰冷,高深莫测的剑客,此时心中所想的竟是──
  糟了!主上似乎还有话吩咐我,这下怎麽给忘了!
  一轮苦思,没找到半点头绪,靳子钥很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被先帝誉为武术奇才的他,自小就很懒动脑筋。前些天,帝君云凡让文官草拟了近千字的劝降书,写在纸上,让他背下来,要当面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宁静河城主。可怜他苦背了两个昼夜,头大如斗,也只能勉强记住中心思想。後来,帝君又交待了几句,那些後话,现在他是死活也想不起来了……
  "靳侍卫,你的手下已全数战死。你可还有话说?"
  突然听得城主发话,子钥一怔,马上收拾心神,回到战场上来。他低头,看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七煞纵然厉害,但以一敌十到底是勉强了些。他淡然回道:"无妨,汰旧换新本来就是很自然的事。"粗略点一下活人的数目,又轻声自语:"不错啊,只剩下二十四人。"
  敌方一位将领听了,脸色有些古怪:"靳侍卫的玩笑开得也太不合时宜,我方还有三十七名将士随时敬候赐教!"
  啊?子钥俊脸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色,他轻咳一声,掩饰过去,小声替自己辩解道:"不过很快,就是我说的那个数目了。"
  "口出狂言的小子!"
  那将领翻落马背,示威般一步越过地上的界限。越界的一脚还没踏稳,只觉颈後阴风一阵,"咯喳"一声脆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他想爬起来,发现自己竟无法移动手脚,甚至无法合拢张大的嘴巴,耳边传来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你的颈骨断了,慢慢等死吧。"子钥足下轻点,自树梢上跃了下来。
  其他人大为骇然!靳子钥如何出手,他们尚未看清,转眼间,同僚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瘫倒在地上。子钥立在他身边,缓缓转动眼珠,把无悲无喜的视线投向其他人,唇边突现一个诡异的笑容:
  "下一个,轮到谁?"
  震惊过後,敌方将士一片静默,维持著双方对峙的局面,无人有任何动作。经过刚才同僚的试探,足以让众将士心中有数,对方武艺超凡,即使十部的余兵发起群攻,也未必有胜算。在这种情况下,城主的安全反而成了首先考虑的问题。
  老城主看著以一人之力严守界线的靳子钥,心中大为欣赏,可惜如此良将已为他人所用。不杀他,恐怕无法摘下如诺帝君的首级。小皇帝胆识过人,留在世上,必定後患无穷,眼下绝无放虎归山的道理。但,单凭身边这些精兵,如何胜得了催命阎罗般的杀手?
  老狐狸心念百转,可踌躇心思一点都无表露在脸上,反而笑得成竹在胸,"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帝君身边有你这样的高手,也难怪他敢率著寥寥数人独闯我城!不过,他的命我今天是要定了,靳侍卫,老夫尽管看著,你这关守得了多久?"
  命令一出,十部将士拔剑围攻。
  趁著靳子钥分心应敌,老城主借机退到一旁,把双手背在身後,划破指头,以鲜血在掌上写下一个召唤咒。
  靳子钥素有洁癖,执行任务的时候,喜欢杀人不见血,他的爱剑甚少有出鞘的机会。在场的对手,都被他一记手刀击中颈椎要害命丧黄泉。
  主导著战斗节奏的靳子钥,唇边的笑容益发阴森诡异。绝尘剑隐在身後,他只以单手迎战。窥得了刀光剑影中的空隙,子钥低头审视著自己的右手,修长的手指,微妙动作间决定著他人的生死。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竟如此美妙,每次都叫人兴奋得浑身战栗,沈醉其中欲罢不能……
  空气里突然传来一股浅淡的血腥味,未能逃过他灵敏的嗅觉,子钥的目光向那作怪的老东西扫去。
  姜还是老的辣!
  知他有所察觉,城主并不慌忙:"靳侍卫忠心护主,老夫实在佩服。既然把近身护卫留在这里,想必此刻,帝君身边已无人守护。靳侍卫就这麽笃定,我城的守军在前头没有埋伏?你也应有听闻,这城中有众多暗道捷径,并不为外人所知。"
  经他这麽一说,子钥的脸色变了变。一改原本漫不经心打法,出手开始变得凌厉。他一心想著速战速决,运足内劲,出掌连毙数人。以寡敌众,眼看对方的巨剑朝他当头劈下,子钥把宝剑横於身前,用指头在剑托上一推,宝剑离鞘半寸,把巨剑格当下来。电光火石间,他手腕翻转,握住了剑柄,就著巨剑下坠的势头,顺势一抽,剑身铮然出鞘,削断对方兵器的同时,回身扫腿,那大汉当场口喷鲜血,飞出十丈开外……
  老城主所言非虚。在离这边战场的百里之外的树林间,流淌著一曲凄美乐音,开头只是断断续续,随著渐行渐近,变得连贯,曲中的蛊惑人心的魔力也更强了,牵动著生灵的七情六欲,让闻者心神俱伤。可惜,吹奏者看错了对象,如诺帝君本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夹带著深沈悲凄的乐音,在他听来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可笑韵律。
  胯下的坐骑烦躁地甩著脑袋,云凡扯下衣袖一段碎布,把流光两只尖尖的耳朵堵了起来。自己一个翻身,跃下了马背,又将沈睡的慈蝶扶好,让她安稳地趴躺在流光背上。云凡拍拍爱驹颈项,叮嘱它:"小心别把我姐姐摔下来,不然回去给你好看!"通了灵性的马儿,明白主人心思,迳自小跑开去。
  等它跑远了,云凡才发话:"何人拦路?"
  宁静河城的少城主煦雅显出了身影,放下唇边的白玉箫,审视著面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目光锐利的他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当日游艇上放荡不羁的无礼者。
  当时一面之缘,怎料到他竟是如诺国君?还是慈蝶真正放在心上的人!
  煦雅觉得胸口窒闷,说不清是怨是嫉还是恨。
  云凡见来人是他,略感意外,心想那老城主居然把继承人派上阵来?就不怕他有个什麽闪失吗?还是说,这小子也像他父辈一样,有好几个孪生兄弟,死一两个没啥关系?
  明人前不说暗语,云凡上前一步,道:"少城主,贵城的秘图非我方所夺,燕澜太子正往南面逃去。你又何必费神费时,在此与我纠缠?"
  煦雅没有接他的话头,仔细地瞧了他一会儿後,低头看手中玉箫:"不被我的箫声影响的人,至今只有你一个……"说著,又抬头盯著云凡,脸上渐渐浮现愤怒的神色:"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要牺牲一个弱女子的幸福,来助你偷取敌国秘图。那女子还是你的亲姐姐,一个全心全意为你著想的人,你於心何忍?难怪我的箫声对你无效,哈哈哈……"他突然放声长笑,"我真替慈蝶不值,爱上你这无心之人。她的情义,注定只能沦为你实现野心的工具。"
  "没想到少城主倒是性情中人。"云凡交抱双臂,哂笑:"七姐她既是我朝公主,就自有她应该承担的责任,政治联姻在所难免,就是她自己,也早有觉悟。区区儿女私情,又岂能左右我的决心?少城主,这等言辞出自你之口,不嫌太幼稚了麽?"
  煦雅无从反驳,末了,只得微微苦笑。
  自小到大,他三位父亲没少责怪他心慈手软,难成大事。可偏偏又生为独子,下届城主之位,非他莫属。其实,他天性无拘无束,情愿一身轻闲,约了三五知己,游山玩水逍遥度日。
  只可惜,责无旁贷!
  他此番前来,是奉了父亲之命,拿下如诺帝君的首级。
  "你说的不错,若非我当日被儿女私情蒙蔽心智,泄漏了收藏秘图的地点,秘图也不至於遭他国盗取。这件事上,我难辞其咎,唯有将功补过。"他把玉箫举於面前,三七分界处,两手紧握一旋,自箫身抽出了一把细长的寒剑。
  "得罪了。"
  他眨眼间袭至云凡跟前,横剑削去,那劲道,可将人拦腰两分。
  云凡急速跃离,运气於掌,掀起一道坚不可摧的气旋,护於周身。煦雅的寒剑咄咄逼人,凝於剑上的真气,不断与云凡的风壁冲撞,激起四周飞砂走石,林间的参天巨木,纷纷轰隆倒塌,大片寒鸦被惊起,劈劈啪啪的拍翅,落下黑羽无数。
  两人势均力敌,真气一再被提升,两道气流以龙虎相争之势冲天而上,战斗蔓延到一个结冰的湖面上。煦雅极力寻找著风壁的缺口,把云凡逼得喘息不及。百招过後,湖面上破冰嶙峋,云凡渐渐打出滋味来。在过去,哪有机会给他跟煦雅这等高手过招,享受命悬一线的快感?少年意气风发,快意恩仇。打得兴起了,根本忘了自己是谁,招招不留後路,恨不得把自己和对手逼上绝境。云凡看准机会,撤去护身风壁,引煦雅的寒剑径直朝他心脏刺来,稍稍错身,把细长的剑夹於二指之中,猝然发力,"铿"一声,那剑身被他硬生生折成两截。煦雅一惊,身形後掠,拍出一掌,迎上云凡袭向他胸口的掌风。两人的真气,都提升到了极致,那一瞬间的交掌相击,胸口仿如遭受钝物重挫,双方心脉都被震伤,各自呕出一口鲜血。
  周围一带的冰面也被轰然震碎,冰柱穿空高立。
  云凡留在原地,有些站立不稳,用手臂擦著嘴角血丝。被弹开的煦雅,身影也摇摇欲坠。他快速腾出右手,食指上套著一枚镶著湛蓝宝石的戒指,他调整了一下角度,把正午头顶豔阳的金光,反射到其中一块矗立得比人还高的破冰上。紧接著,亮光不断经由各方冰面反射,交织出一片刺目光网。云凡骇然,眼睛被强光刺得睁不开,不得不抬起手遮挡。最後映入眼帘的,是煦雅略带悲悯的眼神:"你逃不掉了。"
  少城主犹豫半刻,终於狠下心,念动咒语:"非天镜宫!"
  那层层叠叠的光线,似是无形却有形。如春蚕吐丝,渐渐萦绕成一个茧,把中间的人裹了起来……
  老家夥所言不假,子钥感到遥遥百里之外,主人的气息暴涨,必定是遇上了埋伏。子钥杀光十部的将士後,正想上去把那老家夥也一并了结,孰不料,形势一个急转直下,帝君的气息竟在瞬间泯灭。
  "主上!"他惊呼出声,转身抬步朝主人的方向奔去。身後一道冷风袭近,子钥匆忙闪身,险险避过要害,可匕首还是在他胸膛划开一道血口。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势,他提气施展轻功,只想以最快速度赶到主人身边。就在此时,突然双脚一软,他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真气无法凝聚,并且脱离控制,在他体内四处乱窜,逐渐涣散。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的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血。他又尝试挣扎站起来,毒液却扩散得更快,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40
  子钥快速出手,封住身上的几处大穴,暂时制止了毒性的蔓延。那毒虽然凶猛,但深厚的内息一旦熟悉了毒性,很快就会自行抗衡化解剧毒。当下他需要的,是争取一段调息的时间。只可惜,这一点,城主那老家夥也相当清楚。
  保持著安全的距离,老城主远远看著陷入了在自己掌控中的美丽猎物,轻蔑一笑,"小皇帝机关算尽,到头来也只落得客死他乡的下场。靳侍卫,自古良禽择木而栖,以你的身手和才能,宁静河城必不会亏待了你。"
  这番话当然是白说了,子钥哪里听得进去?他心下担忧,可身体愣是不听使唤,连抬一下手都很费力。
  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赶到主上身边!
  子钥默念著,催动体内一股沈睡已久的力量,要把那限制了他行动的剧毒,强行压下。俊美的面庞稍稍朝天抬起,星目紧闭,剑眉深锁,皮肤在豔阳下发出淡淡的金色光华。一头本来只够到肩膀的发,突然迅猛地生长,系发的锦带被挣断,散发披了整个背部,泛著紫色的磷光。
  城主不可致信地盯著他的蜕变,心里大感不妙,这外表冷漠的年轻剑客,实在太过危险,不知还隐藏著什麽杀招,未免夜长梦多,老城主再也顾不得拉拢他,终於下了决心要除之而後快。嘴巴微动,城主念出了召唤咒,呼应著刚才在手心以鲜血画下的咒文,一种黑暗的,危险的东西在地底下悄悄趋近。
  子钥已有察觉,睁眼低头一看,只见几条藤蔓破土而出,一下子缠绕上他的脚踝。武者天生的敏锐直觉,他深知来者必定不善。可是体内剧毒未解,子钥吃力挥剑,把那几根青藤齐齐砍断,随著一声女鬼般凄厉的惨叫,几点墨绿的汁液,溅到了他脖颈的皮肤上。素有洁僻的他厌恶地想用手背把那污水擦去,殊不知,那汁水居然在眨眼间渗进了皮肤里。子钥吃了一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噬元尸花?!
  还来不及想出对策,地面开始震动不已,砂土不断陷落,轰地一声,地表被破开了一个大口,一株妖异的植物张牙舞爪地拔地而起,发出像人类嚎叫一样的刺耳声响。植物的躯干奇粗,起码五六个大汉才能合抱起来,待它向上延伸到数十丈的高度,猛地一个抖擞,无数数不清的毒蔓,如同万箭齐发,纷纷朝子钥射来。子钥身手未得恢复,根本无从闪避,身躯和四肢都被捆个结实,妖物力大无穷,瞬间将他的身体托举到半空中。更甚者,那些缠绕的枝藤上,长有短小尖刺,刺进皮肤,同时分泌出类似媚药的毒素,注入人体。子钥的挣扎非但没有使自己脱险,反而惹得毒藤越缠越紧,尖刺把他身上的衣服划破,还在晶莹的肌肤上划下了不少细小的血口。妖物蘸了他的血,就像尝到了肉鲜味的饿狼,顿时变得疯狂无比,呜呜哇哇地扭摆著躯体,狂叫个不停。
  注入他体内的毒素开始发生作用,子钥的呼吸逐渐变得紊乱,向来无汗的冰肌上也缀满了点点汗珠,他的身体慢慢发软发热,深冬的寒风中,他却觉得口干舌燥,浑身灼烫得只求脱去所有遮体的衣物。喘息越来越激烈,神志迅速涣散。如今的子钥已完全失去平素的清冷,他眼波迷离,檀口微张,呻吟著,仿佛索求著什麽一般。
  像被蛛网捕捉的蝶,他已无力挣脱。老城主见了这般情景,才壮大了胆子朝子钥走近。这位寒冰一般冷酷的剑客,不费吹灰之力杀光了他十部的精锐兵马,然而,最终还是落入了他手中。老城主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抚上了子钥苍白的俊颜。子钥还留有最後一丝清明,厌恶地别过脸,躲开他的触碰。老城主见他还有力气反抗,狞笑了一下:"靳侍卫,想不到,你还真是个美人啊。这麽死去,实在是可惜了。"明知子钥已是强弩之末,老城主的手,干脆放肆地在他身上游移……
  媚毒还在不断注入,子钥的心一分分地凉下去──难倒,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不!他不甘心啊!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或许还可以与那毒素稍作抗衡,可惜,因为他自小所练的功夫,媚毒竟是他天生的克星。
  浑沌中,一段尘封已久的回忆被悄然开启──那一年,他才不过十岁,听了师父的命令,跪在历代师尊的灵位前。记得当时师父看自己的眼神,溢满了慈爱和骄傲──
  "紫月,我的爱徒。你是夜游宫自建宫以来,天赋最高的弟子。小小年纪,已参透了无尚神功的奥义。将来,夜游宫在你的带领下,必会开拓出一幅前所未有的盛景,甚至於问鼎天下。紫月,你要成为下一任的宫主,还需要通过最後一个考验。"师父亲自屈身,将他扶起来,"想必你也知道了,夜游宫和如诺有著深仇大恨,每一任宫主在继位前,都得前往如诺,取下一位皇子的人头,回宫以祭列位师尊的在天之灵。这是建宫以来就有的规矩,不能破坏。至於要取哪一位皇子的人头,则是由上一任的宫主所定。紫月,如果为师随便给你定一个目标,那实在太辱没了你的才能。不如这样吧,如诺当今的小太子,与你年岁相仿,他身边高手环绕,不易近身。我要你去把那小太子的人头给我取来!你意下如何?"子钥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无所谓地点了一下头,应允了下来。这个最後的考验,成就了他与帝君的相遇,却也让他陷入了一段无望的情感之中。
   "紫月,"师父拉著他的手,意味深长地对他说:"你所习的无尚神功还不完整,最後一重内功心法,在你取得那如诺太子的人头归来之後,我再传授於你。在此之前,你务必克情克欲。不过,"师父笑了,"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记住师父的话,万一你动了情欲,必会遭受真气反噬,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你不会想尝试的。"英明不凡的夜游宫宫主,唯一一次看漏了眼,他只道爱徒天性冷漠,殊不知紫月只是没遇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一旦遇到了,所有热情便都倾注在那人身上,无法自拔。
  当师父察觉到他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可师父还想力挽狂澜,狠下心,对爱徒软硬兼施,逼他屈从。那段时间里,子钥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口,连向来粗心大意的云凡都看得出来,诧异地问他:"子钥,你怎麽老是弄得浑身是伤?"子钥只是笑笑,轻描淡写地回答:"无碍,都是练功时候受的伤。"师父对他的折磨,无论多麽痛苦,他都能咬紧牙关忍受过去,但师父千不该万不该,将他逼到绝路──那天,师父对他说:"如诺的小太子绝非池中物,留不得!紫月,你要是下不了手,就让为师帮你一把吧。"──不可以!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那孩子,就算是一直疼爱自己的师父也不例外!敢动他的人,就只有死!
  当手刀贯穿师父的胸膛,在师父错愕的眼神中他品味著生命消逝的凄美,当师父的身体倒在他怀中慢慢冰冷,那一刻,他麻木的心,一点感觉都没有。师父吐著血沫,怜惜地看著他,说了最後一句话:"紫月,傻孩子,你终会吃苦的……"一语成鉴。
  噬元尸花的毒素,是要撩拨起人的情欲,让猎物在情绪极端激昂高涨的时候,吸取人体的精华。妖物伸出柔软的枝条,在子钥身上若有似无地来回扫弄,又麻又痒,惹得他战栗不止。那妖物已成精,吃人吃得多了,渐渐总结出经验来,对人体的敏感部位了如指掌。当枝条探测到人体的高温,以及皮肤下快速流淌的血脉,它就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圈住子钥双腿的藤蔓,悄悄向两边拉伸,把他的双腿打开,几根女臂般粗细的软枝,在他股间轻柔磨蹭,先是隔衣,到了後来,干脆割裂了衣裤,让子钥的身体裸呈。环绕著已然抬头的玉茎,枝条末端长了锯齿的口器,不遗余力地吸吮啃咬。
  神志不清的子钥,有霎那间的错觉,迷糊中像似看到了帝君压在自己身上,含笑摆布自己的身体,那活如游鱼般的指,滑过自己的胸,腰,一直落到翘挺的丰臀上。呵──多好!他由衷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长久以来被压抑的爱意,恨不得都在此刻爆发出来。身心在叫嚣著,宣告著:要你要你我要你!渴望被他爱抚,被他侵犯,渴望他的象征进入自己体内,与自己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啊……"
  子钥才刚张嘴吟哦,藤蔓看准了机会,一鼓作气地插入他口腔内。痛楚唤回一丝清醒,幻觉在瞬间破灭,一股悲凉之情油然而生。子钥苦笑:自己真是傻过了头,帝君从来都不屑看他一眼,更勿论会对他做那种事情。自己默默地跟在那人身後,不知不觉已过了九个寒暑。两人同食同眠,焦不离孟,本是最亲密无间的,只可惜无心无情的帝君从来都看不透他的心思。那人总是走在前头,多少次了,自己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微风吹起他的发丝,都能拍到自己脸上了,这麽近的距离,那人就是不肯回头看他一眼。他不回头,这一步的距离,自己就无法跨越……
  无尚神功的强大真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几乎把他的内脏撕裂,师父说得没错,那真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只是,这样的惨痛还是停止不了他对那人的想念。身体在情欲和剧痛的两相冲击下,迅速攀到了高潮。玉茎通体泛粉,颤抖了一阵,眼看要射出精华。噬元尸花终於盼到了这一刻,藤蔓大口一张,含住了茎体的铃口,制止了那激昂的勃发,精华一旦接触空气,便会失去元气。藤蔓伸出细长的触须,深深地刺进铃口,要在人体内将精元尽数吸取。子钥痛得哀鸣不已,口腔却被软枝堵住,无法作声,憋得全身都泛出一层瑰丽的粉色,煞是诱人……
  老城主把他的痛苦和无助看在眼里,直看得呆愣──这麽妖娆的姿态,他还是个男人吗?被藤蔓束缚的莹润躯体,在光天化日之下,闪动著淡粉的光泽,淫靡而圣洁,宛如献给上苍的祭品。老城主按捺不住心痒,下体开始蠢蠢欲动。
  噬元尸花的藤蔓四处找寻著猎物身上的小孔,迫不及待要吸取新鲜的精元。但七窍中,它只敢进入口腔,因为根据经验,其他的几窍如果随意进入,很容易会导致猎物的死亡。藤蔓在人体上不断啃咬著,找寻著,终於寻到了乳蕊上。触须试探著扫拂了半晌,毫无预兆地,突然就凶猛地刺了进去。"呜──"子钥眼前一阵发黑,额上冷汗涔涔。
  老城主早已在一旁看得垂涎三尺,再也压抑不住冲动,一个箭步上前去,张口含住了子钥胸膛的另一边娇红。子钥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扭动躯体躲避。他情愿被妖物吸干精元,也不愿意被那老家夥轻薄。
  城主对他生涩的反应极为满意,一看就知道是个没经人道的处子。布满老茧的手滑到子钥的私处,磨索到稍嫌稚嫩的後庭。那里一点经验都没有,一被触碰,马上紧缩严实,抗拒著异物的进犯。城主松开口中那颗被蹂躏得坚硬挺立的红蕊,一边将中指强行推进穴口,一边欣赏著眼前人难受得弓起腰身的娇态,嘴角尽是掩饰不住的荒淫笑意:"美人儿,别急别害怕!老夫今天准让你爽个够!"子钥听罢,只得在心里绝望地呼唤著:主上!主上!主上……

※※※※※※
心是一个人的翅膀,心有多大,世界就是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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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作者:eillenz 发表时间: 2008/02/29 10:15 [加为好友][发送消息][个人空间]回复 修改 来源
删除情色天下──番外之白龙和颜姬(1)

  神女彩颜是天帝和天後娘娘最小的女儿,掌管天上人间的颜色。她心情好的话,天地间便五彩缤纷,绚丽多姿,要是她不高兴了,万物马上黯淡无光。因为她是麽女,又长得少有的精致漂亮,所以深得父母宠爱,众神都尊称她为颜姬。
  事情发生在一个很平常的早上,那天,小颜在她的实验室里,准备制造出一种可以代表爱情的颜色。她管辖的人间区域是很先进的22世纪。人类进化到了那个年代,科技高度发达,物资也相当丰富,世上早已消除了贫穷和饥饿,因为穷人都死光了,而人类的意识形态,也逐渐跟神相似。因为自身力量已足够强大,不再需要依赖他人生存,久而久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淡薄。爱情,更是几乎不复存在。所以,小颜千辛万苦才收集到了一丁点硕果仅存的爱情能量,准备用来炼制一种比苹果绿更美好纯净的色彩,来唤回世人对情爱的向往。
  万事俱备,在她正准备将最後的爱情能量加入试验溶剂里面的时候,好朋友凝香,顾名思义,她就是主管香气的小女神,火烧屁股地破门而入,拉直了脖子喊:"小颜──大新闻啊──"
  小颜被她一吓,一时乱了手脚,自己都不知把什麽倒进了试验溶剂里面。眼看功亏一篑,她气得大叫一声:
  "Shit!"
  手里的试管立刻回应她的命令,发生反应。"轰"地一阵烟雾过後,这个世间上自此便有了"鸭屎绿"这种颜色。
  换了平时,凝香一见她拉长脸,早就百宝尽出地上前哄她了,可今天,老友特别迟钝,压根儿没发现自己闯了祸,还在一旁迳自兴奋地大嚷大叫,拉著她的手臂拼命摇:"你知不知道,消息已经被证实了。龙母娘娘她……"凝香额角全是亮晶晶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咽了咽口水,继续用高八度的小鸡声音怪叫:"龙母娘娘真的怀上了第二胎了!"
  "What?!"这一次,连小颜都惊愕得声音走了调子。
  人神共知,天龙一生只会孕育一胎,一胎产四子,分管东南西北四方海域,这是天宫有史以来的法则。在多年之前,龙母筠泣已产下了四位龙子,算算年纪,那四位龙子比颜姬还要年长。而如今龙母再度怀孕,实在是有违天理。这个触动根本的龙胎,不知是福是祸,让一直以来习惯於严守天规戒律的众神,不得不严阵以待,仔细商讨应对政策。


41
  百里之外的云凡,境况也极为狼狈。眼球被强光灼伤,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待恢复了模糊的视觉後,周围的景物竟全都变了样。
  云凡环视四周,只觉这虚无空间无天无地,无声无色,著实诡异得很,像个用镜子围将起来的迷宫。他不谙五行阵法,一筹莫展,既不敢贸然移动改变方位,又不甘心在原地干等坐以待毙。
  莫非,今天就要被困死在这镜宫当中?
  这样想著,云凡的心里头,倒不觉得怎麽惊惶。对生,他没有太多的执著,对死,也没有很大的恐惧。至於要"一统天下,建立千秋功名",只不过是因为活得太无聊,找些刺激的游戏来解闷而已。如今游戏被迫提早结束,完了也就完了,不觉得怎麽遗憾。而且,在他离宫之前,已将如诺交付到三哥手中,自己并没什麽放不下的。
  一想起哥哥,脑海里便浮现出那高贵出尘的身影。云凡的心,像被什麽轻轻牵动了一下,脸上,不知不觉就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说起来,自己小时候死活不肯学五行阵法,倒不是因为这东西难学。三哥曾耳提面命,让他无论如何要把这学问学好,将来不管用於防身还是行军打仗,都大有裨益。可惜那时候,自己跟哥哥怄气,喜欢跟他唱反调。他说什麽重要的,自己偏不当作一回事。如今回想起来……唉,还是别想了,那个叫自作孽什麽什麽的……
  煦雅守在外头,挨著一棵树坐下,调息养伤。非天镜宫是个极强大的阵法,几乎不可能从内部破解,困在当中的人,会被逐渐耗尽生气,最多一个时辰,必死无疑。但帝君并非普通人,煦雅不敢大意,万分留神著镜宫里面的动静。然而,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镜宫里的气息竟然迅速消弱下去。煦雅大惑不解,本来他还以为,依照帝王的心性和毅力,至少比寻常人多坚持一个时辰以上,没想到才那麽一点时间,那小子就熬不住了?煦雅疑心顿起,这里面恐怕有诈!
  他这样想,实在是高估了云凡,云凡在里面闷得几乎睡著。
  镜宫里的气温骤降,他觉得又冷又累,躺在地上蜷著身子像条冬眠的蛇。思绪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渐行渐远,离开了尘世,来到了一座云雾牵绕的仙宫。云凡非常肯定自己来过这个地方,熟悉得就像自家的御花园,还没来得及拾起记忆,身後传来声嘶力竭的怒叱──
  "白龙!你今日负我而去,我必不饶你!"
  白龙?
  云凡困惑转身,只见身後立著一位凤冠霞帔的小仙女,手持一把寒光闪烁的宝剑,直直指向自己。那宝剑……他仔细看了几眼,终於认了出来,那是龙族忌讳莫深的辟水神针!
  小仙女本来美丽无双的脸,此刻清泪纵横,扭曲狰狞。云凡有些吃惊,这梦做得疑幻疑真,面前的这位,莫非就是三哥以前跟自己提过的,自己前世的恋人,天帝的小女儿颜姬?这母夜叉一样的架势……云凡撇撇嘴,难怪自己前世要溜之大吉!
  他乐得当个局外人,冷眼旁观。但这神话故事的发展,似乎并不如三哥所说的那般美好。
  一把波澜不惊的声音试图平息干戈:"小颜,你我心性迥异,勉强结合,也实非良缘。这天宫於我,更如囚牢一般。我去意已决,你今日便放我一马吧。"声音的主人,长身而立,白发银眸,姿容绝美,但气质淡若止水,拒人於千里。他一只手里握著玄极宝珠,是刚刚自天宫宝库盗来的,准备借此为苍生降下救命雨水。
  "你!"颜姬一声怒喝,手中宝剑又向前递出了几分,但白龙毫无惧意,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银眸无悲无喜。
  颜姬怒极反笑,轻点著头:"好啊!这巍巍天庭你不放在眼里,竟向往人世间那些荒唐无聊的七情六欲,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永世无法得尝所愿!"说罢,结出手印,指向苍穹,口中念道:"苍天降咒!"话音未落,一级神女的印记赫然显於她额上,光芒大盛。那瞬间,她似有一丝犹豫,瞬瞬目,那点仅存的心软就被同归於尽的狠绝取代。
   颜姬铿然立咒──
  "白龙,他日你转世为人,如若动了凡心,所爱之人必然下场凄惨,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云凡心里泣血般地哀求:不要这样对我!颜姬!不要这样……
  那小仙女笑得歇斯底里:"我得不到的,天上天下也妄想有人能得到!"
  白龙眼波微闪,像是失望又像是落寞,他低头苍凉一笑,声音却仍旧温和:"小颜,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麽?"
  一句话,问得颜姬惨白了面容,笑得比哭还难看。
  "既然是我负你在先,那便如你所愿吧。"无奈叹息,白龙也以手指天立誓:"天地可鉴,白龙从此封印真心,只当个无情无义之人,决不对任何人动情。如有违誓,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云凡有种苦笑的冲动。
  正在此时,右耳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想笑都笑不出来。眼前的仙宫变得模糊,神思回归到肉体里,痛楚加剧,右边的面颊像是被滚热的烙铁烫著了一般。
  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梦里的情景已忘了一大半。顾不了其他,急急用手捂住右耳,灼烫的感觉是从耳饰上传出。
  右耳上那颗模样古朴的银色珠子,此刻竟发出诡异的赤红光芒,烫得像颗火球。云凡急忙将它摘下来,顺手扔得远远的。末了,揉著被烫得红肿的腮帮,忿忿地大喝一声:"千羽!你干什麽?!"
  那珠子离了他的控制,马上冲破了封印。万丈红光笼罩中,一柄长达两米的巨剑铮然入土三分。
  此剑极怪,剑身不知以何种金属所铸,微微泛著如同幽冥鬼火一般的紫黑光芒。剑托的位置,嵌著一枚人头大小的眼球,满布红根,甚是可怖,那眼珠子还会得转动,一如死不瞑目的人,怨恨地盯著尘世。
  脑海中,一把阴恻恻的声音前来责难:"你曾答应替我杀了那人!如今我大仇未报,你竟想在此放弃了?你要是不愿意活了,就让我替你活吧!"
  猝不提防之时,剑身的眼球突然迸射出摄人心魄的锋芒。云凡此刻已然疲弱的神思,轻易就受其牵动了。那声音呵呵轻笑:"你以为你真是个无爱无恨的人吗?别装清高了!你的爱恨不过是埋得比寻常人深沈而已。知道吗?恨埋得越深,累积的怨气就会越重。来吧,让我引导你,见识一下真正的自己!"
  云凡头痛欲裂,眼前闪过无数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画面:
  天宫之上,众仙列席,天帝发话:"此子不祥,应及早处置!"
  东海龙王请身上前:"任凭天帝发落。"他并没替亲生儿子求过半句情。
  "依我看,"天後娘娘以羽扇掩嘴:"倒是个值得研究的实验品。"
  龙母筠泣沈默半刻,答曰:"那便将他送往研究室吧。"
  他们自始至终,像在讨论一件死物。
  画面继续跳动交替,每一幅,都教人痛彻心肺:
  在研究室里度过的与世隔绝的童年──
  加诸在他身上各类不为人知的试验──
  天帝担心他过於强大,父亲便亲手剜入他长著逆鳞的要害之处,活生生地挖出龙珠──
  失去龙珠,历经几度鲜血淋漓的褪鳞,仍是无法蜕变成人形──
  兄长的嘲讽,众神的排斥──
  没有名字地活著,不被承认的存在──
  直到那小仙女嫣然一笑:"白龙,我以後就叫你小白,好不好?"很难听的称谓,却是唯一的救赎。可是,到了最後,他仍没能留住那个笑脸。她诅咒他,逼他绝情绝义──但凡你所爱之人,都将下场凄惨,不得好死──
  心底一声一声地自问:
  所有的这些,还够不够你恨?够不够你恨?!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麽?不过是渴望爱和被爱而已!
  那个冰冷的天宫牢笼,自己不过是想逃开而已!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够不够你恨?够不够你恨?!
  别再装成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了,把你的怨恨,统统释放出来吧!
  杀吧──杀!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一声清越的龙吟,天地随之变色。原本朗朗晴空,眨眼间,滚滚浓云自八方聚合,暗无天日,腥风四起,人间像是沦为了无望的炼狱。
  煦雅见了此番光景,霍然大惊。食指上的宝戒,"啪"的应声碎裂。他仰望头顶的黑云,正不断层层累累地压下来,几乎触手可及。像是无法逃脱的厄运,让人胸口忿懑悲痛,难过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唯一落下的天光,是浓云中心形成的漩涡,漩涡之下,正是非天镜宫的所在。
  接著,又是一声撼动天地的长啸,呼风唤雨。不知是谁的眼泪,铺天盖地地洒下。非天镜宫在风雨飘摇中分崩离析……
  煦雅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半分动弹不得。眼睁睁看著那人一剑劈碎他布下的镜宫,破阵而出。手握妖剑,那人以天神临世的姿态,冷傲地与他遥遥相望。一头黑发被风吹得狂放翻飞,掩盖住了脸,让人看不清脸上真实的表情。可是,依稀可见,他是在笑的,那是一种几近颠狂和绝望的笑。那人迈步,朝他走来,银眸直勾勾地盯著他,因发丝的拂动,银光乍明乍暗,像天际劈下的寒电。
  必死的念头已闪过煦雅的脑海,他就这麽怔怔地看著那鬼神一般的人,来到自己面前,高举手中妖剑,朝他心脏一刺而下。
  不──
  煦雅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剑锋一偏,刺穿了他的肩膀,再深深没入身後的树干中。鲜血飞溅,他顿时痛得晕死过去,被钉牢的身体却依然挂在剑锋上,没有倒下。
  "不──"云凡甩开剑柄,以手抱头,破口大骂:"千羽!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别企图控制我……"
  阴恻恻的声音说:"我没有控制你,那才是真正的你。你并不仁慈,相反,你奸诈,残忍,嗜血……"
  "你住口!你给我住口!我不是白龙,我不必背负他的罪孽他的恨!我就是我,我只是我。"云凡渐渐夺回掌控权,冷静下自己的情绪,余波未平,他急急地喘著气,双目恢复了黑瞳,并逐渐清明起来。
  雨停了,天上的乌云也消散无踪,晴空朗日,得以重现。云凡重重舒出一口气,伸手自煦雅身上拔下了那柄妖剑。云凡催动内力,硬把它逼回原形,那剑还似有不甘地在他手中剧震。
  "千羽,看在你过往曾经尽心侍奉我的份上,这一次我不予你计较。但,决不能再有下一次!别妄想乘虚而入支配我,也别以为你如今这副模样,我就奈何不了你。既然成了我的剑,你就只能听令於我,臣服於我。记住了!"
  那剑乖乖地回归成珠子的形态,云凡将它别回右耳上。
  远方,人马骚动,前头打著的,是如诺的军旗。一行骑兵驰至帝君跟前,众将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迎驾。为首的东方将军低首道:"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赎罪!"
  云凡疲倦地摆摆手:"免礼,都起来吧。"
  东方将军见他脸色极差,正欲上前搀扶。云凡还要逞强,抬手阻止了他,问道:"你过来的路上,遇到流光了吗?"
  将军一拱手,命人牵出皇驹:"遇到了,已差人护送公主安全回到军营。但皇驹不肯回营,硬要跟来。"
  帝君抚著爱驹的大头,淡淡一笑:"那就好,这个人……"他指了指血泊中的煦雅:"这是宁静河城的少城主,带回去给他疗伤。千万别让他死了,留著以後有用……看牢些……别让他逃了……"交待完毕,体力终於不支。云凡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42
  另一边树林的深处,老城主的好事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他七手八脚将子钥身上几片可怜的破碎衣物撕个干净。赤裸的躯体有著武者天生的柔韧和结实,城主只觉眼前一亮。他从没玩过男人,第一次尝鲜,已深深著迷。
  正要上前继续开拓,不知怎的,天色说变就变,一场暴雨来得又猛又烈,打在人身上鞭子抽似的疼,差点浇熄了他的欲念。
  那雨经由龙神呼唤而来,具有辟邪的威力。噬元尸花被雨水一浇,竟像被泼了硫酸一样,一下子就萎蔫了,散发出十分难闻的气味。被托举在半空的躯体突然失去了支持力,著实地摔在地面上。子钥本来就晕里糊涂的脑子被这麽一摔,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那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那麽一眨眼的功夫,"呼"地又拨开云雾现青天。叫人摸不著头脑。但老城主无暇理会其他事儿了,专心地对付口边这块鲜肉。
  雨後梨花般的美少年,身上凝聚了颗颗晶莹露水,城主俯首添吮著他身上的甘露,如酱如蜜,甜得不可思议。口舌落在乳蕊上,美好的触感惹人疯狂,男人发了狠般地用力吸吮,嘴巴一张一合地绞著那娇红,响起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飘荡在树林间。不消一刻,子钥的胸膛已被吻得全是湿嗒嗒,亮晶晶的涎液。两点娇嫩的乳,受不住非人的折磨,血丝微渗,豔丽地高高挺立。
  子钥神志不清,只留有本能的反应。他的双乳,被那妖花注入了不少媚毒,万分瘙痒,极端渴望爱抚。老城主的嘴巴刚离开,他就不由自主地抬起胸膛,发出挽留的信息。城主盯著两颗红肿沁血的乳头,嘿嘿一笑:"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要人来疼爱?真是个淫荡的孩子。"说罢,腾出手,攥住两边的乳尖,猛地一拉扯,力度大得,直把子钥的胸膛往上提了一下。"啊……"子钥张口疼呼出声。那男孩子独有的,低沈清亮,又夹带著柔弱的媚叫,听得人骨子里全酥麻个透。痛楚取代瘙痒的感觉,子钥才又安静地躺了回去。
  城主继续往下攻城略地。男孩子的纤腰和腹部也同样敏感,城主的舌尖,像虫子似的钻进他脐眼里,往底部探去,子钥"嗯"的吟哦一声,直立的玉茎蓄势待发。城主一看,怎麽得了?哪能让你先快活呢?於是眼明手快一把攥紧了茎体,扯过旁边的一段破碎布条,自玉茎根部一直打著旋绑到了顶,直把那粉茎扎得充血通红,紫筋凸现,偏又滴水不漏,血气方刚的少年遭此虐待,甭提有多难受了。
  城主双手托起子钥的双臀,把玩挤揉,不禁啧啧赞叹。两瓣臀肉丰腴结实,股间深刻,如同沟堑,夹护著其间一扇贞洁的後庭菊门,菊门内还不知是何等绝妙风光,单是门外两片雪峰,已叫人向往不已。城主心想这荒山野岭无人打扰,便是慢慢享用这销魂身体也不迟。他掏出火热分身,推进少年的股沟,以双臀相夹,不停在沟间磨索穿梭。销魂噬骨的快感让他很快就精关失守,一个劲射,浇得子钥腿间乳白一片。
  恰逢此时,子钥苏醒了过来。腿间的灼热冷却过後,寒风一吹,便传来凉簌簌的湿润感觉。子钥没有经验,低头瞥见自己一片狼籍的下体,遍布男人的精液,以为那老家夥已经得了手,把自己污辱了,当下羞愤交加,一张俊脸更显青白。无奈浑身乏力,又作不得反抗。他咬牙切齿地盯著压在他身上的人:"你……最好是把我杀了!不然……我一定要将你……将你碎尸万段!"这莹雪一般的身子,连帝君都没碰过,竟被这无耻的老东西给弄脏了。思及此,子钥气愤又伤心,喘起了粗气,胸膛不住地激荡起伏。
  老城主奸笑:"要怎麽处置你,可是我说了算,你不必著急。杀你我是舍不得的,等老夫废了你这一身功夫,再带回城里慢慢疼爱……"正计划得兴起,不知打哪里飞来一只绚丽的冬蝶,受了子钥胸前的殷红吸引,竟把那乳首错当成花蕊,停在了上面歇息。那淫靡而惊豔的画面,让老城主顿时血脉沸腾,像一头嗑了药的发情公牛,恶狠狠地一把揽起子钥的腰身,把他抵在一棵树干上。蝴蝶受了惊吓,一下子就飞走了,老城主一口衔住了冬蝶刚刚停靠的位置。子钥痛得直冒冷汗,感觉胸口都快被这老东西咬碎了,他死命咬牙忍受,不让自己窝囊地呻吟出声。
  老城主不愿放过他,张开嘴巴伸出舌头,当著他的面,游龙戏珠般地一下一下地舔逗著他的乳首,子钥不堪受辱,拼尽了力抬起手推挡著老城主的脑袋和肩膀,可他的手搭在人家身上,又一点力气都没有,反而更像是一种邀请或是迎合。老城主干脆用唇边坚硬的胡须来招呼那两点娇红,强烈的刺痛让子钥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声音,一声声浪叫起来。在那难耐呻吟的催化下,男人益发疯狂了,一把抱起了他的身体。
  离开树干的支撑,子钥上身无力後仰,尖削的下巴,颈骨,胸膛,腹部……自上而下,拉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城主一口衔著他的乳,一手托起他的臀,准备将他压在自己昂扬的利刃上──
  "大胆狂徒!竟敢对宫主不敬?!"
  伴随一声娇斥,七道白色的倩影如天外飞仙,翩然而降。这七人身段轻盈,眉目清秀,都是双十年华的少年男女,夜游宫的轻功独步武林,由此可见一斑。来的是二十八星宿里面的南方朱雀七星。人未至,掌风先到,把那淫贼逼离他们宫主身边。
  老城主大惊失色,丢下子钥赶忙撤离。
  朱雀七星哪里肯让他逃,其中二人拔剑追身而上,与他大打出手,堵截了他的退路。剩下五人照料宫主,他们将一袭白纱披在子钥赤裸的身体上,请示道:"宫主,此人该如何处置?"
  子钥怒不可歇,几乎从牙缝中蹦出的字:"杀!给我杀了他!别轻易让他死,给我砍够三百刀再让他断气!"
  "弟子遵命!"拱手之後,其中两人拾了宝剑,抢身上去加入激战。
  其余的三人抱住宫主,喂他喝了解毒的丹枫玉露,再扶他盘膝坐正。各人腾出一只手,抵在他後背,把自己的内功毫无保留地输了过去。
  子钥这位历届最年轻的夜游宫宫主,虽然年纪与一般弟子相差无几,可在功夫修为上却绝非同一等级。三名弟子讶然发现,宫主的内息仿如一个无底洞,他们几个合起来那点功力,简直连"塞牙缝都不够"!
  趁著疗伤的机会,星宿将帝君已安全回营的消息禀告了宫主。子钥听後,如释重负。
  为了隐藏身份守在帝君身边,他不得不改变了一下容貌,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凡些。现在媚毒被压下,无尚神功的威力顿时显示出来,子钥完全恢复了原本的面目,比起跟在帝君身边的时候,那副规规矩矩的模样不知俊美邪魅了多少。泛著墨紫亮光的发一直拖到臀部,一双清盈紫瞳好比天上无瑕明月,紫月之名便是由此而来。他端坐在地上,随意的姿态,已有一宫之主的架势。
  朱雀七星深知宫主脾性,刀下留情,尽管差点把那老城主剁成肉泥,毕竟还留著他一条贱命,没让他立刻死去。老城主深深悔恨,在知道这美少年就是夜游宫宫主的一刻起,他不该心存侥幸以为自己能逃掉,而应第一时间自绝性命,那样一来,就不必经受当下生不如死的苦楚。他的身体被四把刀剑钉在树干上,浑身坑坑洼洼,骨架子上已没剩多少肉,脸皮也没了,两颗眼球就由几根脆弱的神经线连接著,要掉不掉地悬在眼眶里。
  子钥满意地笑了,拾起地上一串小石子,在手心抛上抛下地把玩。一高兴就把其中一颗随手扔出去,内功高到极致,已能撒豆成兵,每一颗小石子划过树上的身体,都带走一块血肉,引发阵阵惊天动地的惨叫。玩著玩著,子钥自己都觉得无聊,就算真的把那淫贼碎尸万段,也无法洗净自己所受的耻辱。他射出最後一颗石头,了结了那人的性命,随後暗自运功,再度将容貌遮掩起来。
  知道宫主又要回到帝君身边,七星宿面面相觑,也不敢说些什麽。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终於忍不住:"宫主,您身上的伤……不如先回夜游宫吧?"
  子钥淡然一笑:"不了,我得赶回如诺军营。迟了回去,那人会担心的。"
  七星替自家主人打抱不平,有人愤然道:"帝君要是怜惜宫主,也不会独留宫主在此,遭人羞辱!那帝君根本呜呜呜……"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捂上他的大嘴巴。
  子钥听了倒没恼怒,只是神色一暗,"我是他的侍卫,保护他本是我的责任。难道还要皇上反过来保护底下侍卫不成?"这番话不知能不能说服别人,反正他就说服了自己,释怀了不少。
  "宫主您别介意,我们都是担心您的安危,所以才……"
  "我明白。只是……"子钥转头,对著其中一位弟子说,"心宿啊,下次你们出来,能不能带上一套比较普通的衣服呢?"他低头看著自己身上飘逸的白纱,皱眉埋怨:"这身衣服实在太惹眼了……"
  众人一片沈默,宫主又第一千零一次将他们的名字弄错,大家都见惯不怪了。那位弟子哭笑不得,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心里咕嘟:您又不是每次让我们遇上都刚好被人XXOO的……


43
  云凡动用了前世龙神的力量,凡人的身体不胜负荷,回到军营的行宫,他还一直高烧昏迷,这可吓坏了底下的人。内务总管顺子看著帝君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人色,急得眼泪直掉。他自小跟在帝君身边当侍童,还从没见过主人现下这副虚弱模样。御医们更是接二连三地给帝君号脉,却也诊断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归结一路上奔波劳累,後来又浇雨受了风寒所致,於是命人煎制了祛寒退热的药。
  云凡再次醒来,已到了晚膳时分,出了一身虚汗,烧就退了。消息传布下去,行宫里的紧张气氛才缓解下来,顺子赶快命人将御膳呈上。云凡看著来往人影带动著房间内烛光摇曳,只觉浑身说不出的疲惫,一点胃口都没有,索性吩咐顺子备了几壶美酒搁到浴池边上,自己则想好好沐浴一番,洗去满身倦怠。
  顺子古怪地看他一眼,却不敢说些什麽。伴君多年,他深知皇上向来不好酒,除非是心情很不好的时候,就会把酒当水喝,任谁也劝阻不住。不能明言相劝,顺子只好低声嘟囔了一句:"才刚醒来,就空腹喝酒……"云凡知他担忧,也不怪罪。
  身上的汗迹粘乎乎,实在难受,三下五除二地褪掉衣服,云凡"扑通"一声扎进池水里。龙性好水,当皮肤被氤氲水汽蒸成粉红色後,心情总算好了些。在大池子里游了几个来回,他自水里钻出个头,就看见顺子像个小母鸡一般谨慎地候在池边目不转睛地盯牢自己。这家夥,难道还怕他在洗澡时淹死不成?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云凡笑著斥诉:"顺子你也退下吧,让朕独处一会儿。"
  顺子看看他,又看看池边上的酒瓶,有些执拗地立在原地。云凡没好气:"退下!朕自有分数。"脸上敛了笑意,语气也变得强硬。顺子叹了口气,只得跺跺脚,无奈离去。刚要退出殿门,帝君突然想起一件事:"顺子!子钥回来了没有?"
  顺子恭敬答曰:"回皇上,下臣还没见靳侍卫的身影。"
  自他咬文嚼字的回复里,云凡知道这家夥生气了,心里有些好笑。他挥挥手:"下去吧,若是子钥回来了,叫他来见朕,有事跟他商讨。"
  "是!"顺子退出殿外,替他关上大门。
  云凡伏在池边,自斟自饮。他心里藏著事情,不免沈重,想找人说说话。子钥之於他,一直像个影子般存在,谁也不会对自己的影子多加注意,然而,一直伴随自己的影突然不见了,那孑然一身的感觉还真叫人不习惯。美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微醺的醉意让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烦恼也远去了。
  不知独饮了多久,烛光忽然轻轻晃动一下,水池边无声无息就多了一道洁白身影,低沈的声音响起:"属下回来晚了,请皇上恕罪。"
  孤独感一扫而空,云凡嘴角上扬,游到子钥身边,仰头看他:"回来得刚好!来,陪我喝一杯。"不知是不是因为醉了,语气甜软,竟有两分撒娇的意味。
  子钥低头看著他,眼底一抹掩饰不住的温柔,胸口却同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几欲咳血,无尚神功的内息又开始剧烈翻腾,子钥用手绞紧了胸前的衣服,不著痕迹地往後退了一步:"今日连番打斗,属下身上污秽,请皇上允许属下先回房沐浴。"
  云凡奇怪地瞅瞅子钥身上的白纱──这不已经换过衣服了吗?
  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云凡比较任性,行事只随自己心意,他伸出湿漉漉的手,拽住子钥手臂,笑道:"你要沐浴,又何须回房?在这里岂不更好?"哗啦一声,把人一下子拉下水池里。
  子钥没有准备,一头栽到云凡身上,冲力太大,直把云凡压倒在水底。子钥在水里张开眼睛,只见身下的人赤身裸体,皮肤红粉菲菲,一脸无辜地看著自己,体内顿时真气乱窜。子钥实在无法压制情欲,自己固然难受,他更怕被帝君知晓自己的秘密。待升上水面,他迫不及待要离开帝君身边,没想到两人的长发早已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他往後一退,两人都被扯痛得龇牙咧嘴。"慢……慢著!子钥,你别动,让我先解开……"云凡话没说完,但见子钥抬起食指一划,将纠结的发一刀两断,然後远远地退了开去,立在水中央脸色苍白地别开头。
  云凡不明所以,子钥避恐不及的态度简直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他心里不爽,於是存心戏弄子钥一番。游到酒壶搁置的地方,斟了酒自顾自喝起来,想了一下,拾起池边的一方纱巾朝子钥的头脸扔去,语气不善地命令道:"过来!给我擦背。"
  子钥一怔,"皇上,我……"他目光恳求。
  云凡却硬起心肠转过头不去理他。见帝君态度强硬,子钥只好忍著真气反噬的锥心疼痛,慢慢踱了过去,用纱巾蘸了水给他的主上擦著背。
  云凡悠然自得地品著美酒,并没发现身後的人一边侍奉著他,一边用衣袖悄悄拭去嘴角不断淌下的鲜血。待浓烈的酒香再也无法盖过血腥味的时候,云凡才悚然大惊,猛地转过头去。
  子钥对他歉意微笑,身子一软,缓缓落入水中。
  "喂!子钥,你怎麽了?"云凡一把捞起他,摸到了他的手脉,轻轻一探就知道不妥。他横抱起子钥,飞身越出浴池,把他轻柔放在自己床上。云凡随便披了件衣服,刚要喊人传唤御医,子钥却拉住了他一方衣角,虚弱地说道:"没事……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旁人……帮不上忙的……"说罢,又兀自喘息不止。
  云凡担心他不知哪里受了伤,低头细心审视他的身体。白纱蘸了水已尽是透明,完全遮掩不住底下的风光。窥见子钥满身隐约的青紫,胸前的乳珠还欲火不息地妖娆挺立著,云凡头皮有些发麻,双手小心翼翼地朝子钥前襟探去,想要察看究竟。
  子钥察觉他的动作,马上用手死死护住衣服,气若游丝地拒绝:"不……皇上!不要……求你……"
  云凡结结巴巴地说出心中猜想:"子钥……你你……你是不是被人给……给……"下面的话已说不出口。心急手快的云凡急於求证,方向一转,一下子拉开了子钥的双腿,伸手往他下体一探。
  子钥"啊……"地大叫一声,满脸红霞,眼中泪光盈盈。
  摸到子钥的後庭完好无损,紧窒干涩,云凡才松了一口气,定下心神,笑道:"那个……我以为你被那老城主给……哈哈,还好还好,误会一场。"说罢又觉得不对劲,子钥身上的欢爱痕迹该作何解释?反向思考,灵光一闪:"子钥!你不是把那老城主给强了吧?"
  子钥一听,一口血几乎就狂喷而出。
  云凡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不愧是如诺引以为傲的暗影首领,在兵荒马乱的战场上仍不忘给敌人最惨痛的打击!"继而又替那老城主感叹:"子钥你也太狠了,也不想想人家老城主活到这把年纪多不容易啊,你怎麽就把人家给……"
  云凡纯粹酒後胡言乱语,子钥却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忍无可忍,从床上一跃而起,手一伸捂住云凡喋喋不休的嘴巴,腰部一用力反身将他压在身下,怒喝:"你该死的说够了没有?!"
  云凡被他的气势震慑,一时呆住,忘了反应。
  "你这混蛋把我当什麽了?"子钥狂性大发,一手狠狠地拭去嘴角咸腥的血,俯身一口咬在云凡脖子上。
  云凡吃痛回神,大叫:"慢著慢著!子钥……你先别闹……"
  子钥已气红了眼,哪里听得进去,自他脖子一路咬到胸膛,每一口都是宣泄,毫不留情地咬下,直咬得云凡鲜血淋漓,他如泣如诉地低吼:"你到底把我当成什麽?你一直把我当成什麽了……"心智大乱,又无法自如地操控内力,他渐渐又恢复成原本的面貌。
  云凡眼波一暗,本来被醉意麻痹的理智迅速归位。扶著子钥的肩膀,用力把他推倒,自己再乘势反压上去,牢牢地将子钥桎梏在自己身下,再也无法动弹。子钥满口鲜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云凡的。
  看著那已然起了变化的陌生容貌,云凡冷笑一声:"你希望我把你当成什麽?是如诺帝君身边忠心的侍卫?还是武功高强杀人如麻的暗影首领?亦或是──夜游宫的紫月宫主?"
  终於到了摊牌的时候。
  子钥不可致信地瞪大眼睛看著云凡,几乎忘却了身上的疼痛。"你居然知道?"
  云凡温柔地替他拨开粘在脸上的湿发,"你若是只在我身边呆一时半刻,我或许还会被你蒙在鼓里。可是时间越长,你露出的破绽就越多。要查出你的来历也不是一件难事,子钥,你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云凡笑了,"你并不是一个城府深沈心思慎密的人。你的身世,在父王决定将你留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告知於我。我本不欲留你,但父王说,你不会对我不利。我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笃定,不过,我相信父王的眼光。你也在我身边安安分分地做了九年的侍卫,怎麽?紫月宫主突然觉得这身份委屈了你,想有所改变吗?"
  震惊过後,子钥开始神经质地仰天大笑,那笑声如同夜枭哀鸣般凄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是未到伤心处罢了。子钥眼角的泪无法抑止地坠落:"你居然一直都知道真相,皇上!我舍弃一宫之主的尊荣,对你俯首称臣,甘愿跟在你身後任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很得意吧?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装聋扮哑,为什麽不把戏继续演下去?为什麽要把事情挑明来说,逼得你我都没有退路呢?"
  云凡叹了口气:"非常时期,情非得以。我不允许身边最亲近的人怀有二心,我不能冒这个险。子钥,我并非只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天下所有人。因为我没有时间,去玩凡人那些迂回曲折的猜心游戏。"
  子钥苦笑:"天下居然有你这麽迟钝的蠢人,也居然有我这样卑微的傻子……这麽多年了,你还要我怎麽做怎麽证明,你才懂得?是不是非要全天下的人都看透了我的意图,你才最後一个知晓呢?"
  看他一脸落寞,云凡心软,松开了对子钥的钳制,谁知本来气息奄奄的人,突然出手如风,迅雷不及掩耳地封住了他身上几处大穴。云凡的心一下子冷到了冰点:"子钥!你……"
  形势再一次逆转,子钥将他扶正,靠坐在床头,慢慢地趋近他。脸上泪痕未干,朱唇因咳血而显得鲜红欲滴。子钥现在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邪魅,说不尽的勾魂。他紫眸轻眯,吐纳的气息轻抚到云凡脸上:"也许你说得对,我不是个心思慎密的人,可我却是个不折不扣心狠手辣的人!皇上啊,凭你那一点不成气候的拳脚功夫,你说我在你身边侍侯了九个春秋,到底有多少杀你的机会呢?"
  第一次被人当面指出自己功夫不济,云凡怒极反讥:"哼,我劝你还是别算了,凭你那愚木脑袋,算出来也是错的,你到底想说什麽?何不直接了当些?"
  子钥被他一堵,顿时没了气势,脸一红低下头,许久才又小声道:"我不说了,硬要我说出口你才会懂,又有什麽意思?我原本一心只想守著你,全然没想过要改变些什麽。可是,既然今天你把一切都说穿了,我也再没面目留下。"他心灰意冷,翻身下床便要离去,脚一触地,居然一阵胸闷眼花,一个没站稳就倒了下去,顺理成章地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子钥甚感意外:"皇上!你……冲开了穴道?"
  云凡依然没好脸色:"我虽然武功不如你,但也没你说得那般差劲!"抱著子钥的手不小心捂到了他的胸乳上,云凡的手指不自觉地拨了拨那颗挺立的乳珠。
  随著子钥情动的轻呼,嘴角又有血水渗出。
  "你到底搞什麽鬼?吐血吐个没完没了!"云凡下巴朝自己床上抬了抬,"看!把我好好的一张床弄脏成这样。"两人闹到这番田地,他只能用一种很别扭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关心。
  子钥心思不够玲珑,没能看出来:"我懒得跟你说!说出来你也不在意……"
  云凡沈默良久,终於软下了态度:"告诉我吧,我在意的。"


44
  历经几番折腾,本来健如猎豹般的躯体,如今柔弱得像风中柳絮。
  云凡在床沿坐下,轻轻圈著子钥,把脸埋在他後背心的湿发里,暗香浮动。
  他静静聆听,希望子钥亲口说出那些过往,那些缘由,那些付出,那些沈寂在他心底多年,而无法启齿的秘密。可惜这冰山似的人,并不懂得稍加修饰让故事变得委婉动听,只会用一种生硬的陈诉性语句匆匆一笔带过,听得云凡哑然失笑。其实,那种默默守候,经历年月洗礼的深情,如何能用言语表达?只盼有心人用心去体会。那份情义,早已通过炽热的身体,狂乱的心跳,无一遗漏地传达给身後的人了。
  如果你曾在意过,你就能明白。
  "子钥,我不会爱你,永远都不会。"这是他的答复。
  温和的语言,残忍的直白,是帝君一向的作风,他甚至,不肯稍费心机去骗他一下。
  云凡接著说:"但是,我需要你。"他把子钥的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盯著一双凄美的紫瞳,一字一语地道:"这样,你还肯为我留下吗?"他痞痞地笑,三分认真七分戏谑。
  子钥没有回答,腾出手替云凡一下一下地把额前的刘海顺到耳後:"这是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呢。触碰你,被你直视,而不是远远地被甩在身後……"他莞尔,眼波流转,有种雪中傲梅的风致:"皇上,这是我真正的样子,你看清楚了。"他捧起云凡的脸。"我……漂亮麽?是不是也不输给其他人?你以後都这样看著我,好不好?"
  云凡不语,默然将他放到床上,自己则在床头的暗格里找寻了半晌,最後拿出了一颗墨黑的药丸,举到子钥面前。"我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人。子钥,你若有心留下,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不过你得把这颗药吃下去。只要你忠心不二,这药对你的身体一点害处都没有。倘若你怀有二心,这便是穿肠的毒。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回夜游宫,做个自由自在的尊贵宫主。落子无悔,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
  子钥怔怔地看著他,笑容惨淡:"如果这对我还算是一种选择,那麽,早在九年前,我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撑起上身,缓缓衔过云凡手中的药,没有一丝迟疑,头颈往後轻仰,那药,便顺著喉落入腹中。"这样,你总该宽心了吧,皇上?"
  寡情薄幸如云凡,都不免动容,无声叹息:"你这又是何苦?"
  子钥拉起他的手,摁在自己胸膛上,"现在,轮到你履行诺言,给我吧。"
  美人如玉,主动邀欢,哪里还需迟疑?
  云凡顺著他意,抬指轻勾,白纱"嗤"一声被撕破,半边玉雪般的身子袒露了出来。云凡用手磨索著他乳晕上深得发紫的牙痕,不满问道:"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下手这麽重?"
  子钥不解,当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才忆起了树林里不堪的污辱,一张脸顿时乍红乍青,他七手八脚地拢好衣服:"那个……今天还是算了,下次再……"
  "别想瞒我!你今天如果不把实情告诉我,以後也别想我碰你!"云凡轻啃他的耳廓威胁。
  子钥未经人事的身体抵抗不了耳边催眠般的呢喃,坚持了一阵子就败下阵来,"呜……是……是宁静河城那个老家夥……他……他把我……"他的手紧紧拉著云凡的衣袖,带著哭音的哽咽,模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急於向父母哭诉告状。
  云凡爱怜地搔搔他的头:"放心吧,那老家夥也没有来得及把你怎样……"
  "他有,他就把我给怎样了……呜……"
  子钥说得很肯定,倒把云凡弄糊涂了。他又拉开子钥的双腿,仔细检查了一遍:"可是……真的没怎样啊。"
  子钥急了,"有!他就有!他……"
  "你给我闭嘴!"习惯性地喝令他,云凡剑眉倒竖,抬手往那嫩豆腐似的臀瓣上打了一下:"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这种事情,我还不比你有经验?!"
  子钥又习惯性地对他惟命是从,乖乖地点了一下头:"嗯。"心念一转:咦,不对啊,这种事情他怎麽可能比自己清楚?心里这样想,到底没敢说出口。
  "你等一下。"云凡丢下他,快步走到浴池边,在一大堆瓶瓶罐罐里面,挑出了一个长颈的陶瓶,闻了闻,里面装的是按摩用的香油,他又回到床上,递给子钥。"来!你自己先润滑一下。"
  自……自己来?子钥羞怒地瞪过去,只见那人压根儿没再理睬他,云凡兀自退到床尾,用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
  如诺皇室有种调理内息的独门心法,可以化去他人的内力,如果用来帮子钥消弥无尚神功的反噬,多半是可行的。但这样一来,两人的功力将会折损一半,一年半载都恢复不了……想到今後的布局行事,云凡不得不深思熟虑,是不是真的要这麽做?他复又抬眼,望向床头的人。
  子钥坐在他对面,听从他的命令,专心致志地做著润滑的工作。他挽起下摆,张开双脚,将香油倒在手心,缓缓抚摸著自己的下体。紫眸紧紧闭上,有些是因为难为情,更多是因为体内疼痛难忍。逆流的气息啃蚀著五脏六腑,喉咙不断涌出的腥甜都被他生生咽下。可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过不了今夜,他就会因内脏衰竭而死……
  云凡咬咬牙,狠下决心:"子钥,我帮你将无尚神功的内力化去!"
  "啊?"子钥吓得手一震,手中的香油瓶子跌落在床底下。"不行!"他坚决反对,跪在床沿,俯下身去拣那瓶子。丰腴的美臀朝著云凡高高翘起,风光一览无遗。嫩穴儿还往下滴著油,像迫不及待被他人享用。当他拾起瓶子的时候,云凡已紧紧挨到他身後,欲望被唤醒,欢腾地抵著子钥的股沟。
  云凡熟练地褪去他身上的衣裳,顺带将他压倒在床上。"子钥……"一声嘶哑的叫唤,让人明白,弓已经拉得完满,随时可以上箭。云凡接过他手中的香油瓶,笑他:"傻瓜,你一直润滑外面有什麽用?给你这个瓶子,是要你这样用的……"他把瓶颈往子钥的庭门塞进去,子钥只觉下体一凉,那陶瓷瓶子已深深没入他体内。
  "啊……主上!主上!我……"
  云凡哼哼轻笑:"你这诱人的家夥……"说著,欺过头去吻住了他的嘴,又悄悄把他腰臀往上一托,"唔……"子钥紫眸大睁,体内一片清凉,瓶子里所剩的香油一滴不漏全都倒灌进他的甬道内,引得他腹部一阵强烈的收缩。
  "嗯,这还差不多。"云凡满意伸手,把那陶瓷瓶子掏出来。谁知子钥肠壁收缩太紧,死死嘬住了瓶颈,不肯松开。"喂,子钥,你倒是松口啊!"云凡攥住瓶身往外拉,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腹部,本来是想帮他放松的,可子钥的腰腹都异常敏感,他手才一搁上去,强韧的腹肌竟收得更紧。两相争持下,可怜的香油瓶"啪"地一分为二。云凡拿著圆滚滚的瓶身,细长的瓶颈还深埋在子钥里面……
  出事了!
  云凡一头黑线,子钥一看,更是欲哭无泪,冤妇般瞪著他。
  "别怕别怕,我这就帮你弄出来。"云凡硬著头皮,拿来一个柔软的靠枕把子钥的腰部踮高,那样一来,即使他腹部再收缩,动作也不会太大。云凡最担心的是破碎的裂口会刮伤他的肠壁。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张开穴口,再伸二指进去夹住里面的瓶颈,自己已是忙得满头大汗,还要一边不停地哄著:"来,子钥,配合我,把穴口撑大……啊,对了,我手指进去了,做得好。深呼吸,对,我们一向都默契十足……"刚得意两句,又惨叫:"唉呀~你别夹住我的手指啊~~"
  子钥那里被他弄得又痛又痒,声声惨呼来得急促又浪荡,是男人听了都受不了,云凡知道自己理亏,敢怒而不敢言:妈的!子钥你别再叫了!再叫,我可不管你里面还插著什麽东西,都把你狠狠给干了!
  真是……不是费尽了多少条牛跟多少只老虎的力气,才终於将那该死的瓶子给掏了出来。云凡大大舒了一口气,又有些沾沾自喜:"呵呵,子钥,你这里没有流血呢,我很厉害吧?"他从子钥双腿间抬头向上望去,只看见被软枕高高踮起的两片雪峰,以及峰顶上挺立的两朵红晕,很有规律地上下起伏著,让人联想起几欲喷发的火山。
  这……这是何等诱人的景色啊!难怪被那老家夥摧残成这样……
  云凡的口水几乎没流到人家大腿上,他色迷迷地攀上去,把其中一颗又甜又软的乳珠衔在嘴里,尽情吸嘬起来。这副猴急色相,不比那老城主好看多少。可人就是偏心,如果换了其他人碰他那里,子钥会觉得肮脏羞辱。可被现在身上这人碰了,他只会觉得满足舒服,心甘如饴。
  "你吸得那麽用力也没用,我又不像'别人',会泌出乳汁……啊痛……"
  云凡狠狠咬了那红蕊一口,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它,又去吻子钥的嘴。"乖乖的,在你我独处的时候,不要提及其他人。这里只有我和你,懂吗?"子钥嘴里有腥甜的气息,云凡为他舔去嘴角的血丝,脸容一正,说:"子钥,一会儿咱们交合的时候,我会将真气导入你体内。期间你务必保持清醒,配合我的真气运行,散去无尚神功的逆行内息。"
  "不可以!主上,那样做你我的功力都会耗损过半……"
  云凡点住他的唇,"不这样做,你连一晚都熬不过。以後我还需要你陪在我身边一段日子,你不能死,所以,非做不可!"看子钥还欲争辩,云凡被迫使出绝招:"你不是希望我要你吗?子钥啊,情到浓时,流血的应该是你下面的小口。"指腹在子钥唇上来回磨索,"见你吐血难受,我於心何忍?你要是希望我天天都要你,每晚都要你,最好还是听我的话。我不是个色欲熏心的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45
  子钥深晓帝君心性,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必是在心里有过一番计量的。恭敬不如从命,子钥柔柔笑道:"一切就听从皇上的吩咐吧。"
  那还等什麽?云凡大乐,跳了起来:"好!咱们事不宜迟。"
  这两人,一个情根深种,对云雨之事又似懂非懂,一心只希望把自己献给心上人。另一个,禁欲良久,色心大起,巴不得扑上去将眼前的玉人儿生吞活剥泄欲一番。两人共事多年,配合度极高,云凡这边才褪去身上衣物,子钥那厢已全然信赖地打开身体迎接他。两人对望一眼,暗自点一下头。
  云凡一把托起子钥腰臀,不动则已,敏感地带被他一碰,子钥的肠壁又有了反应,自那粉嫩菊口里,一下子挤出两道香油,顺著他雪白的大腿根流淌下来。云凡观之,龙根爆胀,也管不了那菊口还没开拓到可以容纳侵犯的地步,以破竹之势凶狠地撞了进去──
  异变来得极为突然──地面莫名地猛烈颠簸起伏!
  龙床要不是用百年酸枝木所制,恐怕早已晃散了架。子钥反射性地翻身将云凡护在身下:"怎麽回事?是地震麽?"
  云凡赶快分开两人尤处於交合状态的身体,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恐怕没那麽简单。"他将散落在一旁的白纱递给子钥,一边抓起自己的衣服,"注意到没有?震动只在垂直方向上,并没有水平移位,应该不是地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离龙床几丈开外的地方,地表突然塌陷,一棵巨大的植物破土而出,数不清的藤蔓如芒刺暴长,向四面八方伸展开去。
  这种东西,云凡闻所未闻,整个人当场呆若木鸡。
  "皇上!小心!"只听子钥大呼一声,云凡还没回神,就被一道劲风推开两米之外,千钧一发之际,子钥来不及运气护身。"噗"的一声闷响,云凡抬头,眼睁睁看著子钥被两根手指般粗细的绿藤穿胸而过。溅落在脸颊的热血让云凡蓦然惊醒,他立刻把内力凝在指尖,准备上去将绿藤割断。还没动手,狡猾的藤蔓眨眼间快速回收,抽离子钥胸膛,云凡赶上去,只来得及抱住子钥无力跌落的身体,白纱被鲜血沾染得一片刺目殷红。
  "子钥!子钥!"
  情况根本不容他察看子钥的伤口,抱著怀中昏迷的人,云凡勉强避过了藤蔓紧随而至的几道攻击。
  就那麽一眨眼功夫,妖树的绿藤已经重重围裹了整个房间,大门,窗户,天窗……所有出口,无不封个严严实实,别说苍蝇,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云凡低咒:"妈的!这到底是什麽鬼东西啊?"
  子钥醒转,强行运气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他把云凡拉到一方较为隐蔽的角落。
  妖树失了猎物的踪影,藤蔓登时四处乱窜找寻。
  "那是噬元尸花。"子钥一手捂住胸口,血源源不断自指缝渗出。
  云凡见他脸色惨白,吐息微弱,知他伤势肯定不轻:"子钥,你的伤……"
  子钥对他勉强一笑,摇了摇头:"不碍事。我避开了骨骼和内脏,伤到的只是皮肉,皇上不必担心。"
  妖树鬼哭神嚎,吵得人头昏脑胀。
  子钥告诫云凡:"噬元尸花靠吸取人的精元为生,千万小心,不要被那些藤蔓缠上。"
  云凡百思不得其解:"可这妖物,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军营里?"
  "应该是被召唤而来的。"曾在它手上吃过亏,子钥提起此物,仍恨得咬牙切齿,不得释怀。他冷哼一声:"是宁静河城的人!只有他们才懂得召唤的方法。"
  "糟了!难道是少城主……"一语惊醒梦中人,云凡话音未落,便听得外头人声鼎沸,像炸开了锅,依稀也传来了妖树的鸣叫,看来被召来的噬元尸花还不止一棵。
  "那家夥想逃?!可没那麽容易。"
  情况刻不容缓,为今之计,只能以妖制妖了。
  云凡打定主意,拔下右耳的宝珠,丢向半空,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解开了封印。万丈红霞之中,长达两米的妖剑千羽显出原形,火红眼球滚了两圈,最後直勾勾地盯著云凡,光芒暴涨。云凡一手夺过剑柄,咬牙喝令:"千羽,这次你给我乖乖的。协助我,把那妖树灭了。"说罢,猛一提气,足下一蹬,避开重重藤蔓的围剿,跃到噬元尸花跟前,用尽全力,往那粗大的主干,一剑挥下去。
  呵呵!千羽冷笑:你在一天之内两度释放我,就算我有心助你,可你现在内息疲弱,未得恢复,根本就无法发挥我真正的威力,别白费心机了。
  剑锋砍在树干上,像陷入了一大团棉絮中,浑不受力。树干虽然深深凹了下去,但树皮坚韧,切不进分毫。剑锋凌厉的去势转眼间被化解,其他藤蔓纷纷袭来,逼得云凡无功而返,只得退回原地。他脚刚著地,闷哼一声,驻剑跪了下去,冷汗自发端不断滴落,几近力竭昏迷。
  子钥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用手抵在云凡後背,将自己的真气毫无保留地渡给他。
  外头人声益发嘈杂,将士们试尽了各种方法,想要破门而入,前来救驾。可惜全然不得其法,妖树的枝蔓绝非一般的强韧,除非用火攻,不然拿它没辙。可帝君还身在房中,火攻固然不可行。一时间,群龙无首,束手无策。
  云凡在子钥的真气护持下,恢复了一点精神。但同时,他们藏身的位置也被噬元尸花发现,附骨之蛆一般的妖藤又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云凡手中的剑,虽不能将噬元尸花一举击毙,但切断这些细小藤蔓却是游刃有余。依眼下情况,若要与子钥两人全身以退,恐怕不大可能。身为帝君,他第一思虑的还不是个人安危问题,而是如何才能阻止少城主煦雅逃离。没时间瞻前顾後了,狠下心,云凡回头对身边人说:"我现在一定要闯出去!"
  他一个眼神,子钥已会意,没有多余的话,微笑颔首:"主上请放心,这里就交给我吧。"
  看著子钥殷红一片的胸口,云凡有些愧疚和担忧,用手臂圈著子钥的肩,把他拉近自己,嗅著他鬓边的发香,低喃:"再支持一下,我很快回来。"
  子钥轻轻推开他:"主上别忘了,我的武功可在你之上。外头的情况不见得比这里好,你自己要当心。"
  无需多言,云凡毅然转过身去,运足了真气,对驻守在外头的将士下达指令,让他们全部後退三十米。传令掷地有声,外面急得焦头烂额的将士们一听,马上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组织後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过後,东方将军前来汇报:"皇上,所有兵士都已退至安全位置。"
  云凡握紧手中的剑,对身後的子钥说:"可以了,行动吧。"
  他一声令下,两人的力量同时迅猛爆发,分毫不差。
  云凡以精妙的步法,争分夺秒,向殿门方向飞速掠去。手中的妖剑千羽,幻化华光无数,把迎面袭来的妖藤削得断枝纷飞,汁液四溅。噬元尸花吃痛,益发凶残,再也顾不得活捉猎物吸其精元,射出的青藤锁定人体各个致命部位,要将猎物活活撕碎。子钥给云凡断後,指风如剑,武功使到颠峰,已是无相无影,根本看不清他如何出招。来势凶猛的藤蔓一到他跟前,立刻化成粉末,连渣滓都不剩。
  云凡一口气冲到殿门前,那里盘亘了成百上千碗口般粗大的妖藤。他高举妖剑,把所有内力都灌注到剑锋上,一劈而下,剑光如雷落九天,妖藤纷纷断裂,大量黑绿的汁液像潮洪喷发,终於露出一个小口。机不可失,云凡跨步一跃,硬抢在藤蔓合拢之前挤了出去,及地的袍裾飘在身後,稍慢半秒已被再度合围的枝藤牢牢夹死,云凡只得挥剑把衣袍割断。
  见帝君安然无恙,众将士爆发出一阵振奋人心的欢呼。东方将军上前跪地请罪:"皇上,末将无能,让少城主逃脱。"
  云凡一摆手:"罪不在你。宁静河城的秘术深不可测,根本防不胜防。军营的情况如何?"自那边传出的惨叫声一刻都没停过,听得人毛骨悚然,想必战况非常艰难。云凡脸色深沈,身形一轻,朝军营方向急速奔去。身後的将军武功不弱,也需拼尽全力才跟得上他的速度。
  虽然一路上,东方将军已向他报告了大概,云凡自己也做了最坏打算。但亲眼目睹,场面竟比想象中还要凄惨。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一看就傻了眼,脚下血腥弥漫的修罗场,居然矗立著三棵足有十丈高的噬元尸花,疯狂地大开杀戒。
  那根本是一场屠杀!
  漆黑苍穹下,营地的烽火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满地的尸骸,都是身首异处,被吸尽精元的干尸。那些妖花的藤蔓上,还串著不少未死的人。骨肉内脏被穿了个透心凉,还得挂在那些枝蔓上毫无尊严被凌空甩摆。单从凄厉的惨叫声中,已知道这些不幸者,正遭受著如何生不如死的痛楚。
  然而,几位年轻将领依然面不改色,指挥有度,战士们也无人退缩,变换著阵形把妖物重重围困。一排一排燃了火的铁箭,如蝗如雨,射向中央的噬元尸花。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双方的力量过於悬殊,那三棵穷凶极恶的妖花要突破如诺军队的防卫,不过是迟早的事。
  少城主煦雅,站在其中一棵噬元尸花的枝茎上,冷眼看著底下血流成河。他肩上被妖剑千羽刺破的伤口,依然皮肉翻卷,面目狰狞,鲜血染红了他半身的衣衫。
  云凡看得目眦尽裂。人们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或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都是令人扼腕概叹的憾事。可目下这些殉国的年轻战士,却是连战争都还没开打,就已经惨死在自己的国土上。他急痛攻心,暴喝一声:"煦雅!我饶不得你!"纵身跃下城墙,挥剑削断几根草菅人命的妖藤,把挂在上面的士兵解救下来。云凡脚一及地,马上挺身立在自己军队的前头。军士们见皇上亲临,顿时士气大振。
  煦雅居高临下,睥睨著云凡,冷笑一声:"你终於来了,如诺的小皇帝。赶快吩咐你身後的人马撤退吧,何必前来送死?"
  "煦雅!"云凡厉声责问:"你习得旁门左道的妖术,怎能用来对付普通的士兵?!"
  煦雅自知理亏,冷哼一声,并不答话。他心肠和善,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这场屠杀也非他所愿,但为了逃离,却不得不出此下策。看上去,他似乎是处於优势的一方,胜券在握。可是,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了同时召唤四棵噬元尸花,他耗尽了三十年的阳寿,还要不断以血为饲,才能让这些妖物听令於他,失血过多,神志有些涣散,思维难以集中。如今宁静河城受两方大国凯觎,身为少城主的他,可以死在这里,但万万不能成为人质。他不愿滥杀无辜,只希望这四棵妖花可以镇得住如诺的小皇帝和他手中的妖剑,助他逃离。
  右肩上血流如注,半边身子已没了感觉,煦雅知道,战事越拖下去对自己越不利。要震慑敌人,他绝不能示弱,非得壮大声势。他念动咒语,噬元尸花的形态不断变化,又往上拔高了数丈,扭动著粗大丑陋的躯干,尖声叫嚣耀武扬威,模样更加骇人。小皇帝若是识时务,不想让自己的军队死伤惨重,应立刻命人撤退。
  云凡唤来东方将军,问道:"我方的伤亡人数如何?"
  将军跪答:"禀皇上,约为十分之一。"帝君首次亲征,仗还没开打,兵力已折损一成。久经沙场的将军担心,这对於年轻的帝君来说,恐怕是个不小的打击。要是连君王都胆怯了,军心更加动摇,接下去的仗就更难打了。但对方的妖术,实非寻常兵士可以抵挡,跟他僵持下去,也不知军队能否经受得起损耗。眼下困境,真是进不得,退不易。
  当他还举棋不定的时候,帝君已有了定夺。
  "传令下去──"
  帝君下巴微仰,声音坚毅无比,有如金石掷地,在血腥弥漫的夜色下,自有一股征服人心的威仪。他一手指向少城主所驾驭的那棵妖花,一字一顿:"不管死多少人,给朕把他拦下!今晚若是放虎归山,日後交战,我军的伤亡更加无法计量。"
  东方将军一听,有几分敬佩帝君的当机立断。他抬头,只见帝君仰视苍穹,满脸悲悯,瞬瞬目,神情已是迥然,眼底一片狠绝。
  云凡低头看著自己的爱将,目光如电:"传朕口谕──如诺没有临阵退缩的士兵。全军死守阵线,但凡违命後退者,九族连诛!"
  此言一出,不但东方将军,就连煦雅都震惊万分。他们小觑了小皇帝的魄力。帝君给自己的军队指明了一条路──不战即死!再也没有後路了。
  "末将领命!"东方将军躬身告退。
  煦雅气急低咒:"你真是个妄顾臣民性命的昏君!"
  "我政德如何,还论不到你来评论。"云凡以剑指天:"我帝君云凡在此立誓,他日必将血洗宁静河城,用你族人的鲜血,来祭祀如诺将士的英魂!"说罢,挥剑横空,纵身飞跃,脚下踏著妖物的毒藤借力,方位几度变换。煦雅眼前黑影一闪,迎视著一张俊逸孤傲的脸。
  "少城主煦雅,我要你来得此地归不得!"
  煦雅交抱双臂,气定神闲,哂笑:"小皇帝,我看你像是算漏了些东西。"
  云凡尚未趋近,只觉两边劲风袭至,急忙回剑护身。一条比人身还粗的妖藤,劈头打下,云凡见躲不过,只得咬牙横剑硬挡。
  另外两棵噬元尸花,身形虽然庞大,移动的速度却快得惊人,瞬间窜了过来,护在煦雅面前,挥动枝蔓,纵横交织,专挑人体各个致命点攻击。云凡的内息本来就不足,又把所有力量都凝聚在剑锋之上,本想全力一拼,重挫对方,谁知那妖物回防神速,他全身上下,漏洞百出,顿觉自己像一条网中之鱼,避无可避。
  底下将士看著帝君涉险,无不惊恐。几位有点功夫底子的,马上一跃而上,用身体为帝君挡住各方妖藤致命的袭击。耳边陆续传来骨肉穿透的闷响,云凡被将士们的热血溅了满头满身,眼见一根巨藤迎面扫来,更快的,一人扑到他面前,又是一阵血肉横飞,所有人皆被巨藤扫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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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独自留下的子钥,听到外头兵士欢呼雷动,知道帝君已安全离开,心头一松,再也无力支撑,整个人"咚"地栽倒在地。
  在云凡切断藤蔓,强行打开缺口的时候,两人身上都浇了不少妖物的汁液,含有媚毒的液体钻入皮肤,普通人一时三刻或许无甚感觉,但子钥的体质与常人有异,对媚毒尤为敏感。体内逆流的气息再次发作,愈演愈烈。胸口更是心脉俱损,血流不止。
  半张半阖的紫眸,尽是遗憾:"皇上,属下恐怕……等不到你回来了。"红唇不过轻微开合,喉间已血沫喷涌,在地面上拉出长长一道殷红。嗅到血腥味,饥肠辘辘的毒藤又风卷而至,分别绕紧了子钥的手腕,脖子,腰躯……将他拖行,逐渐拉近自己。
  子钥极度厌恶被噬元尸花触碰。要不是之前,自己不小心著了宁静河城那老东西的道儿,这区区妖物又岂能伤他分毫。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已不在乎藤蔓上满布的毒刺,反手将绕在腕上的青藤攥紧,慢慢撑起身子。想到自己守了那人九年,也爱了那人九年。好不容易才向他透露心迹,并让他放下猜疑,接纳自己。谁知好事未成,竟被这妖物中途打断。子钥怒不可遏,骂道:"该死的东西!就算我今天命丧於此,也要让你形神俱灭,不得超生!"手里一收劲,把那藤蔓生生扯断。
  他心里掂量少刻,普通功夫难以将妖物一举歼灭,别无他法,只能使出无尚神功。依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怕是连三成的功力都发挥不出。但,足够了!三成功力已能击山毁石,把这碍眼的东西除个干干净净。
  无视漫天飞舞的藤蔓,他赤著脚,一步一步走向龙床。身上的白纱繁华隆重,裙裾在身後长长拖曳。他的脚踝雪白纤细,比那白纱更盛几分,踏在明净的墨青色大理石地面,与其洁白的倒影相映衬,宛如步步生莲。在龙床的边沿坐下,子钥目光柔和,笑意腼腆。闭上眼,旖旎春光尤在眼前。真是世事难料,前一刻,他还与爱人在床上合欢温存,下一刻,便是生离死别,天人两隔。无奈何地叹息一声,心痛地低语:"主上,我再也不能守在你身边了。往後的日子,你也一定要过得平平安安……"
  手心翻转,一团金光跃然於掌上。体内的逆行气息依然无法抑止,跟他的运息相抗衡。真气每通过一道穴位,就被削弱一重。
  子钥闭目,双手交叠置於额前。四道金光分别流经四肢脉络,逐一归心。房间的空气因他的运息,开始急速流窜,周围的器皿物件,承受不住高压,相继爆裂成粉。子钥立在风眼中心,衣袍发丝翻飞不止,身上光芒渐盛,如同佛光无量。内息提升至颠峰,他紫眸大睁,猛地打开双臂,真气在瞬间全面爆发,整个空间的气压膨胀到了极点,噬元尸花的藤蔓再也无法封住门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後,所有出口纷纷爆破。子钥双手往胸前一合,真气骤然收拢,他大喝一声,随即翻掌,朝那妖花迎头拍去。掌风过处,万物化为灰烬。整座行宫,轰然塌了半边……
  待尘埃落定,金光消尽,这半壁夜空又恢复了平静,一切皆成定局──
  主上,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子钥合上双眼,身体慢慢往後倒去。那一刻,他似又看到了孩童时代的云凡,欢快地笑著,跑近他,嘴里甜甜地唤:子钥,子钥……跑到他面前,已长成了一位英气飒爽的少年天子,低头看著倒在地上的他,伸出手:子钥,子钥……他多想趋身上前,拉住那只手,可惜身体已经动不了,就像过去九年里的每一个时刻一样,最近的距离,这一步,始终无法跨越。子钥无奈而疲惫地笑了:原来,自己还有好多话想告诉他,那些因为自己木呐寡言,而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还想跟他在一起,看尽人世浮沈,潮起潮落;想被他依赖,与他分享一路上的悲和喜;想听他清朗的声音,再声声低唤:子钥,子钥……
  军营广场上,战况惨烈,没人注意到行宫那边的状况。
  妖藤将帝君一行人扫落在一辆装满箭矢的後援车上,冰冷的铁箭散落了一地。云凡奋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将士尸体,只觉全身痛得气血翻腾,嘴巴腥甜,一时间说不上来到底伤在哪里。转头看看四周,死死伤伤的一片狼籍,他手中空空如也,妖剑千羽也不知被遗落在何处。
  "皇上!"东方将军飞身过来将帝君扶起,察视他身上的伤。
  妖花吸食了不少生人的精元,已长到了二十余丈,其中一棵突然间引颈长啸,像吃饱了打嗝一样,喷出一大团极其难闻的气体,它的头颈一伸一缩,竟在顶端长出了一个巨大的暗红花苞。
  东方将军一看就铁青了脸,云凡注意到他的异样,追问:"爱卿是否见过此物?"
  将军额上冷汗涔涔,声音也有些发抖,他回禀:"末将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族中长辈曾经提及……说是,这种妖花若长到了开花阶段,紧接著就要转化成最终的形态……一旦转化成功……到时候,别说我们如诺的战士,就连它自己的同类,这妖物都不会放过!方圆十里内的所有生物,都将被它吞噬,无一幸免。"
  煦雅见时机成熟,催动身下的噬元尸花,对准如诺军阵的一方较为薄弱的关口,用巨藤一顿狂扫,本来整齐有序的队伍被轰得七零八落,严密的包围圈终於露出了一个缺口。煦雅低头,看了一筹莫展的小皇帝一眼,微笑著一拱手:"恕在下不再奉陪了,帝君,後会有期!"言毕,驾驭著底下的庞然大物,自那缺口迅速离去。
  巨大的花苞在暗无星月的寒冬夜里开放,颜色豔丽夺目,样子像极了一朵绽放的火百合。豔红的花瓣上缀满黑色的斑点,中央还长了一大束黄白的花蕊迎风招展。
  士兵中不少脑筋灵活的人,已开始把箭对准顶端的红花射去。只可惜,铁箭太重,一般士兵的臂力难以射到那种高度,偶而有几枝够得著的,又失了准头,只在花的四周匆匆擦过,对它毫无威胁。
  将军薄唇紧抿,神色有些焦虑,他自幼跟随父辈征战沙场二十年,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也有过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深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眼下无人知晓那妖花成形後,是否如传说中的那般恐怖。这种情况下,身为主将的自己,绝不能让帝君再处身於危险的境地中。
  他劝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话才开了头,就被云凡挥手打断。
  将军讶然抬头,只见帝君双目炯炯,盯著那花一眨不眨。渐渐地,嘴角浮现出了然的笑容。他只好也顺著帝君的目光看上去,却不知帝君到底看出了什麽端倪。
  云凡突然转身,拼命收集地上散乱的铁箭。将军不明所以,见帝君忙碌的样子,知道他此刻听不进自己的劝告,无奈之下只好帮著他一起捡。
  两人动手,很快就收集了一大捆,云凡从衣袍上撕下长长的一段布条,把这一大堆铁箭拦腰捆个结实,然後抢过旁边的火把,将所有箭矢点燃。蘸了火水的箭头烧得极旺,将军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就见帝君一把将那捆箭抱在怀里。金属传热,他的皮肤顿时被烧红的铁烙得吱吱作响。将军再也顾不得礼仪,一个箭步上去,猛扯住帝君,叫道:"皇上!皇上到底想干什麽?"
  云凡甩开他的手,焰火映得他的黑眸闪闪发亮,"看到没有?"他冲妖花抬抬下巴,"它一直在释放著一种气体,而那种气体,是可燃的!"
  噬元尸花到了进化的阶段,需要借助"开花",来将体内潜藏的多余毒素释放。每当有燃了火的箭矢划过它四周,那火都会突然旺盛一下,然後才恢复常态。
  云凡已不理会对方是否看得明白,抱了那捆箭,提气轻身,几个跳跃已踩在了那豔红的花瓣上。近处一看,才赫然发现,花瓣上布满了尖刺,而上面那些黑色"斑点",原来是妖花吞食下的人头。串在尖刺上的人头死不瞑目,有的还吐著舌尖。至於那些"迎风招展"的"花蕊",则全是人的残枝,有手有脚,白花花地一根根竖在那里。
  云凡看得又怒又恨──这些,都是他的子民,在半天之前,还在军营里有说有笑的年轻人。
  "看看你做了什麽好事!煦雅!跟这鬼东西一起去死吧!"
  被仇恨遮敝了双眼的少年天子,满脑子只剩一个字──"杀"!
  他把那捆烧得猎猎作响的铁箭,一股脑儿地插进花芯中,运足了仅剩的内力,提起一掌,愤然朝著箭捆的尾端拍下去。因为要释放毒气,花芯上长著许多孔洞,箭矢纷纷穿孔而入,划出破空的声音,直插妖花的腹腔。
  噬元尸花像是觉悟到大难临头,疯狂地扭动著躯干。耗尽全力的云凡,无法站稳身形,栽了一跟头就被甩下来。幸亏底下的将军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跃上前去,护住了他急坠的身体。
  吃人无数的妖物终於尝到了万箭穿心的滋味,箭矢带入的火种燃起了它体内的毒气,妖物的躯干突然胀大成滚圆的球状,像一条贪婪的蛇,吞进了比自己身形大十倍的食物。圆球在它体内滚上滚下,始终找不到出口。噬元尸花坚韧无比的树皮,开始出现了裂痕,如同数道闪电击落划出的痕迹,刺眼的光芒自内向外迸射。东方将军赶快伏在帝君身上,只听得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尘土满天。妖花裂成一片片,从高空中掉落地面。
  待漫天的尘土都沈淀下来,广场上,满地是妖物的残骸,只剩一棵妖花还依旧矗立著,看到这等振奋人心的场面,全场苦战了半夜的士兵,先是不可致信的一片静默,待过了半晌,欢呼声便如雷震天。全军战士无不激动得忘乎所以地大喊大叫。面对著鬼神一般恐怖的妖物,在帝君下令死守战线的时刻,许多人都萌生了以身殉国的决心。可万万没想到,那看似不可战胜的妖物,最终还是死在他们帝君手下。
  将军顾不上落了满身的尘土,他扶起被自己护於身下的帝君。
  云凡低垂著头,黑发遮住了半张脸,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气,胸膛剧烈起伏。
  东方将军只见帝君的嘴唇动了一下,像是说了些什麽话,但声音太小,他听不清楚,只好上前再度请示。云凡万分艰难地仰起头,一把捉过将军的领子,让他靠近自己,方才虚弱的开口:"让所有人都……撤离……没必要……再守下去……"
  将军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仲地看著帝君,不知他意欲何为。
  云凡兀自调息了片刻,侧目见他仍呆在自己旁边,气得爆发般地大喝一声:"朕命你撤兵!你聋了吗?还不快去!"
  "可……可是,皇上……"
  "没有可是!你想抗旨不成?"云凡实在没力气跟他废话,一把将他推开,"滚!马上滚到一旁去,让所有人都离开……"云凡一边吩咐,一边咬紧牙关硬撑著自己站了起来。
  皇命难违,东方将军只好屈膝慎重行了一个大礼。
  他刚准备转身离去,就听见帝君用微弱的声音,低唤了一声:"千羽……"那把不知失落在何处的妖剑,听得主人的召唤,居然转眼间现身於帝君手中。
  云凡嘴角扬起了些许自嘲的笑意,看著那滚动的眼球:"千羽,帮我这一次吧,算我求你了。"
  妖剑千羽破天荒没有语带嘲讽,他很认真地回答:"并非我不愿意帮你。像我这等妖物,是必须借助主人的心志,方能激发潜藏的力量。你把世间的一切当作一个游戏,即没有对'败'的恐惧,也没有对'胜'的执著,你的心志不够坚定。要是你没有'非达到不可'的决心,我们的心意就永远无法融合在一起,你永远无法发挥出我真正的力量。"
  云凡用手缓缓抚摸著锋芒暗露的剑身,闭起了眼睛,心里突然觉得万分沮丧。一向自视甚高的他第一次重新审视自己,只觉得自己是个失败透顶的人。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他委屈又无措地喃喃低语:"父王,父王,我该怎麽办?您教教我,我该怎麽办?"
  眼前渐渐幻化出一个身影,那人有著王者的威仪,绝美的容颜,悲悯苍生的胸怀。他慈爱地笑著,伸出手轻抚云凡的脸颊。
  云凡可以感到父亲传递给他的温暖。他的父王点点头,语气轻柔,却带著毋庸置疑的肯定,对他说:"孩子,你可以的。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云凡再度睁开眼,托起妖剑,把上面的眼球挨近自己的脸颊,像说悄悄话一般:"千羽,你知道吗?你是我用父王的性命换来的,我的爱剑……父王把江山交到我手中,他一直坚信我一定可以一统天下,结束乱世,为万民造福。你说,我怎能辜负他的期望?"
  云凡微笑,把千羽高举到空中,宣泄般大声疾呼:"你知道吗?父王他说我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还有一个人肯相信我,说我可以!那麽,我就一定可以的!"
  此刻的他,突然觉得浑身脉络都畜满了劲,前所未有地畅顺,盈满的力量蠢蠢欲动,像迫不及待地爆发。
  "告诉我,我的主人,你心里到底想要什麽?"千羽的眼球发出朝阳般生机勃勃的红光。"来吧,将你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我要……"
  手中的剑像活了一般,云凡惊讶地感到千羽的脉动,温暖的,强劲的。那"扑通,扑通"的跳跃,宛如将一颗心脏紧紧攥在手中。手在动,剑光划破夜空的黑暗,不知是他在挥剑,还是剑魂引导著他。
  我的愿望……我的愿望!
  我要……
  云凡开口了:"我要……"
  剑锋在虚空中挥落,宛如上天蓦然落下的一把铡刀。
  "我.要.一.统.天.下────"
  回应主人强烈的愿望,紫黑的剑光横劈过去,噬元尸花在瞬间化为了虚无。地面被劈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堑,一直延伸到十里之外。如同幽冥鬼火烧尽世上万物,剑气所到之处,抹煞了一切存在的痕迹。紫黑的火焰久久不散,仿佛将会烧至永恒。
  终於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云凡享受著这种和谐,力量像是源源不断地涌冒。他终於征服了这把魔剑,不是动用前世白龙的神力,而是──
  属於帝君云凡自己的力量……
  待紫黑的锋芒收敛之後,退至两边的铁血军队,"唰"地一声,整齐划一地朝他们的君王匍匐下跪,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一统天下!如诺皇朝!千秋万代!"
  立在场中的帝君,模样实在狼狈,一头乱发,身上衣袍褴褛,连鞋都没穿,只是赤脚站在雪地上。可是,全军战士却心悦诚服地跪拜这位少年天子,坚信他一定可以带领如诺的军队征服这个天下。从此不再有国界的划分,不再有纷繁的战乱,万民得以安居乐业,永享盛世安宁。
  那个时代,一定会来临的……

47
  将士们只道帝君神功盖世,英明非凡,殊不知他刚才那一招,已是把自身的所有潜力爆发殆尽,再也不剩半分。色厉内荏的云凡,立在空旷的广场中央,被深夜的冬风一吹,只觉那寒意直刺进骨子里,少了内力的护持,体温登时急遽下降,手脚也麻酸得厉害,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可他胸中仍是死死憋著一口气,不肯松懈下来。
  "把朕的皇驹牵来!"现在的他,满脑子只想著去追截逃离的少城主煦雅。
  "皇上,少城主已离去良久,那妖物脚程甚快,此时再追,恐怕已是追不上了。"东方将军朝见他面色不对,对他的身体状况极为担忧。
  云凡一声冷哼,眼中的戾气不减反盛。这一天下来,自己两番败在那人手中,心里到底意难平。对方的妖术著实厉害,在如诺的地头上,尚不能占他半分便宜,待到日後在宁静河城两军对垒,形势更不利於如诺军士。为防今日的惨事重演,此人非及早除去不可。
  思及此,云凡的心意更加坚定:"朕就不信,那妖物能快得过朕的马!"
  将军深知帝君向来一意孤行,自己决定了的事,旁人纵是再劝也无用。将军上前单膝一跪:"恳请皇上允许末将同去。"明知自己跟过去也帮不上什麽忙,可他绝不能任由帝君孤身涉险。
  云凡本欲不准,低头看著爱将,只见那铮铮汉子满脸坚持。他叹了口气,一手抓松了领口的扣子:"罢了,随便你……"话一出口,竟是嘶哑难辨。云凡清了清嗓子,惊觉身体有种异样感,慢慢升腾。他好生奇怪,用手捂住胸口,里面的一颗心跳得飞快,脑袋有些晕眩,浑身的热量像是全聚集在下身的刚阳之处。这明显不是体衰力乏的反应,而像是……像是……情欲泛滥……
  见帝君神色有异,脸色透著不正常的桃红,又一直不自在地拉扯著衣领。将军的脑中,飞快忆起了族中长辈对妖花的描述。连忙问道:"皇上是否沾到了那妖物的汁液?"
  云凡不懂他为何有此一问,回忆半刻,似有其事,便点了点头:"如何?"
  "皇上,请恕末将无礼了。"他站起来,抢过帝君的一只手,拉高衣袖,只见里面的皮肤上无丝毫污迹。他大呼一声:"果真如此!"
  "到底怎麽了?"云凡收回手,自个儿瞧了一会儿,倒没看出什麽问题。
  将军复又跪倒:"末将恳求皇上,马上回宫治疗。皇上如今的身体,实在不宜再受颠簸!"迎著帝君一脸询问之色,他俱实相告:"末将曾听长辈提及,噬元尸花的汁液蕴含著一种毒素。那汁液落在人的皮肤上,会被人体吸收。皇上虽然沾染了妖花的汁液,却未在皮肤上留有污迹,很明显,毒素已经渗入肌肤。皇上……"
  听得他这麽说,自己像是已经中毒甚深。此刻身上奇怪的感觉,想必就是那妖花的毒素引起的。云凡又问:"是何种毒?"
  将军支吾半天,终於说出口:"回皇上,是……是媚毒。"
  云凡一听,提到半天高的心才放了下来,爽朗一笑:"有何要紧的?看你紧张成那样,朕还道是什麽要人命的剧毒,原来不过是……"他心中一沈,顿时想起了一件事,一把抓住将军的臂膀:"你刚才说那是什麽毒?"
  将军见帝君突然龙目圆瞪,脸色剧变,不知为何,只得重复了一遍:"那是媚毒。皇上不必担心,媚毒於身体无害。只要……只要处理得当,便可不药而愈了。"他口中不便明说,那"处理"之法,当是指行房中云雨之乐。
  云凡啥都听不进去了,心中只念著:媚毒……媚毒……子钥!目光已向行宫方向望了过去,身影一晃,刚要提步前往……
  "启禀皇上,皇驹带到了。"一位将士把流光牵到帝君跟前。
  骏马吁吁,喷出的鼻息在凛冽的冬夜里形成一团白雾。
  年轻的帝王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西北望,那是劲敌逃离的方向,驾马追截,以绝後患,也算是给殉国的兵士一个交待。虽然自己内力枯竭,但手中的千羽仍然锋芒摄人,妖力尤盛,要是放手一博,胜算还是有的。
  然而,回望行宫方向,那个被自己留在险境的人,生死未卜。子钥曾说过,他的无尚神功还欠缺最後一重内功心法,而未能大成,动情动欲本为大忌。回想自己在破关之时,两人可是浇了一头一脸那妖物的汁液。如今自己气血泛涌,体内情潮难以克制,子钥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况且,他还重伤在身……
  云凡死死握紧了拳,主意难下,两边都是争分夺秒的情况,容不得他深思细想。要成就霸业,他别无选择,只能做一位冷面君王,不管脚下踩著什麽人的尸骨,都不应停步,不能回头,不该眷恋……他懂得,他都懂得!
  云凡箭步上前,拉住了流光的马缰,一脚已踩在了马镫上。
  可是……那种隐隐的心痛,那种割舍不下的牵挂,教他如何能一心一意地往前冲?
  迟疑再迟疑……
  最後,云凡把心一横,猛地扔开缰绳,脚步一转,往行宫方向奔去。
  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知帝君意欲如何。
  东方将军跟在他身後,"皇上……"
  "回行宫!不追了,眼下且由得他去!"
  帝君口中的"他",当是指逃离的少城主。将军一听,心里甚是宽慰。那人的妖术诡秘莫测,帝君又身中媚毒,强行追截,实为不智。向来固执己见的帝君肯自动放弃,那是再好不过了。
  一路上,腥风扑面而来。云凡看著一具具被抬走的尸体,定了定身形,对身後的人交待:"厚葬了他们。你不必跟著朕了,去主持善後的事宜吧。"便复又提脚狂奔。
  将军只得留下,屈膝行礼:"末将领命。"
  因为没了内力,使不上轻功,只好老老实实地绕过九曲十八弯的长路,方得看到前面的行宫。云凡举目见到崩塌了半边的宫殿,心中便戚戚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子钥!
  心底呐喊著,他匆匆奔进殿门,只见里面已有大批兵士驻守。各人见帝君驾临,马上退至两边行著跪礼,让出一条通道。云凡知道房中的妖花已被击毙,便将手中的千羽还原成一颗豔红宝珠,别在右耳垂上,慢慢走进了房间。
  房中,人人屏息静气,偶而传来少女嘤嘤的哭声。七个白衣的年轻人,跪在地上,面容悲凄,围著中间一具了无生机的躯体。
  "子钥!"云凡抢了进去,从一位星宿弟子怀里,抱过子钥的身体,二话不说,伸手探向子钥的脉搏。
  一息尚存!
  那是几位星宿弟子拼尽了全力才护持下来的。可是,眼看那一息微弱的脉象也将要消逝,几个年轻人一时都慌了心,没了主意,不知该怎麽办才好。当中几人跪行至帝君面前,顾不得世俗恩仇,诚心磕下了头,道:"帝君,求您救救我们宫主吧。请看在,他多年侍奉您的情分上……"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
  云凡置若罔闻,只是低头看著怀里的人苍白的面容,紧闭的眼睛。他腾出手,捧著子钥的脸,轻唤著:"子钥……子钥……"奇迹般的,那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下,紫眸竟缓缓张开。
  子钥眸光涣散,好不容易才对得上云凡的面孔。惊喜之下,气血一冲,暗红的血流就沿著嘴角缓缓落下。他心明如镜,知道这一刻的清醒不过是回光返照,张了几次嘴唇,才艰难地唤出:"主上……"
  云凡忘情地在他额角落下浅吻,低喃:"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子钥。"
  看到面前的景象,帝王毕竟不是想象中的无情,夜游宫的弟子稍稍放宽了心。他们第一次有机会,在这麽近距离看到帝君。众人心中皆有同感,觉得这小皇帝长得真是人间少有的俊俏,眉宇间一股尊贵气势让人不敢直视。黑眸静如子夜,深远,坚毅。看一眼,便能让人安心赋予重托。
  难怪宫主对他倾心至此。
  云凡一手将子钥揽在怀中,另一只手蓦地挥出一掌,把七位星宿弟子同时逼离几米之外。几人见他猝然发难,纷纷惊疑不定。
  横抱起怀里的人,云凡站了起来,对脚下七人说:"用不著你们前来劝说,朕也会尽力救治子钥。倒是你们这些夜游宫的人,私闯如诺军营,该当何罪?"他信得过与自己朝夕相伴九年的人,却信不过只忠诚於夜游宫宫主的星宿弟子。"你们最好马上离开,否则,休怪朕不客气了。来人,送客!"
  命令一下,如诺的士兵马上把七位不速之客围了起来,限制他们的行动。
  云凡不再耽搁,抱著子钥匆忙朝另一间寝室走去。子钥的伤势固然糟糕,他自己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来到床沿,体力已透支,再也无力承担另一个人的重量,手脚一软,两人几乎跌在了床上。
  他赶快从子钥身上爬起来,脸上,身上,手臂上,全沾满了子钥的血。那件原本纯白如雪的纱衣,此刻已成了一件不折不扣的血衣。云凡看得心胆俱裂,颤抖的指头暴露了他伪装的镇定。他深知,子钥的伤情已是药石无效了。心底一遍一遍地自问:怎麽办……怎麽办……该怎麽办……
  他的焦虑和慌乱,全被子钥看在眼里,身上的剧痛抵不过心中的喜悦,若是九年的守候只为了这一刻他的牵挂,也算值得了。子钥抬起手,爱惜地抚上他的脸,唇边带著一丝苦笑:"主上……我……我活不成了……"
  云凡俯身,紧紧地抱住他。明明急得六神无主,还要口硬:"你放心,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子钥挨著他的颈项,摇了摇头:"主上……能否答应我的……最後一个请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再抱我一次……"说著,已不给他回绝的余地,手一伸,用力扯开自己的前襟,露出半壁胸膛。
  两人听得纱衣撕破的响声,同时向那半边裸呈的胸乳望去,只见雪白的皮肤上布满了粘粘糊糊的血迹,那景象,在同中媚毒的两人看来,居然一点都不可怖,反而无限妖冶,无限煽情。
  欲火一点即燃。
  仿佛一朵将要凋零的梨花,他热炽地,迫不及待地绽放最後的美。摈弃了任何的矫揉造作,只剩赤裸裸的情义,赤裸裸的爱慕。子钥大大地张开双腿,侧头朝他娇媚轻笑,用低靡无力的声音,勾引著:"主上……快点……进入我的身体里面……"只有紧密的结合,才能让这一刻的相拥在记忆中化为永恒,让漫长的守候再也没有遗憾……
  尽管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进入他,只会加快他的消逝。可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云凡挤身於子钥双腿之间,龙根本能地,在他臀间的沟堑里寻找著甜美的蜜穴。
  子钥抬起身躯配合他,用双腿环住他的腰,引领他下沈。龙头已探到了穴口的所在,子钥将自己轻轻一送,含住了刚硬火热的龙头。体内强烈的媚毒让两人都极度敏感,肉肉相触的感觉非常清晰,酥麻温痒。云凡尝试著挺进,可惜筋疲力尽,使不上半分力气。他把头埋在子钥胸膛,滴落的汗珠和著殷红的血,在子钥胸前晕开朵朵妖娆的水花。听著底下的心跳渐渐细弱,云凡心里又苦又涩──如何才能挽留?
  驻守在外的兵士齐齐仰望天际,莫不啧啧称奇。行宫的上空,突现大团乌云,漆黑如墨的夜空中,银灰的云层只盘据在这一方天空,不偏不倚也不移动。滚滚的乌云里传出一阵阵闷雷,紧接著,一道闪电"啪喇"一声劈下来。许多兵士都吓得不自觉地缩了缩脑袋。
  那一道雷光闪耀中,子钥低头,刚好对上了云凡自他胸膛抬起的眼睛。不知是否雷电倒映的关系,那瞬间,龙目中有银光一闪而过。来不及分辨,云凡闭上眼,欺身上前,一下子吻住了子钥的唇。一口仙气,泛著肉眼也可看到的淡淡光华,缓缓哺进子钥的嘴里。

48
  沈醉在这个向往已久的深吻里,子钥并不知道云凡将自己的生命之源喂了给他。他双臂牢牢圈住云凡的肩膀,把他压向自己。两具被情欲主宰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无意识地在床上翻滚缠绵,潮弄戏水,不分彼此。四片唇吸吮得难分难解,处在下方的子钥,嘴角落下了数缕淫靡的银丝。直到云凡结束了亲吻,子钥被蹂躏得豔红丰润的嘴唇,还意犹未尽地半张著。
  云凡努力平息著要马上冲进他体内的冲动,静静地看著他,耐心等待著,那口起死回生的仙气在他身上发挥作用。
  子钥感到一股冰寒的气息,顺喉而下,化整为零,游移在他四肢百骸。"冷……好冷……"他蹙眉痛呼,模样楚楚可怜,看得云凡欲火高烧,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伸出舌尖,缓缓舔勾著他敏感的耳廓,零散的仙气逐渐被聚合起来,以云凡的舌为引导,滑过子钥的喉结,一路而下,停在了左乳上,徘徊不去。仙气冷如冰,一突一突地冲撞,那种刺痛,就像有人拿著冰锤,往他乳头上戳,外面又有云凡灼热的唇舌包裹,乳尖上的小孔不断被顶弄,被挑开,被强迫绽放。内外夹攻,子钥承受不住,急忙喊停:"不……不可以这样……啊……主上……我……我的……"乳头快被弄坏了!
  云凡才不管他,捉起他的一只手,摁在他另一边的胸口,使劲揉搓。子钥感到自己手心下的乳尖益发硬挺,嘴里不禁"嗯嗯…"作声,胸膛不消几下就被揉得红肿一片,火辣辣地疼痛。他另一手捧著云凡的脸,希望他的唇舌退离自己的胸部,但又舍不得对他使用蛮劲。只好一边承受他的攻击,一边不断恳求:"主上……不要了……这里……不要了……求求你……不要再吸了……"他不知道,那酥媚入骨的求饶声,只会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云凡七手八脚将他身上的衣裳粗暴撕下,扔到一边。将嘴唇撤离,云凡咂巴了下嘴,仔细品味著从他的乳尖吸出来的鲜血,只觉甘醇甜美更胜琼浆佳酿,看著底下的柔媚娇颜,人已先醉了三分。
  失去操控的仙气再度散开,渗进子钥的各处血脉之中。
  "怎麽样?抚摸自己的胸部,也很有感觉吧?子钥,你的乳头,其实很喜欢被人玩弄的,我只要一碰你这里……"他边说边抬起手指,直直戳在子钥的乳尖上。"看,就是这样,你身下的菊门就会强烈地收缩……"
  "啊……"子钥轻喃一声,只觉後庭麻痒得受不了,他扭动著身躯,拼命往云凡身上磨蹭。"主上……我……我好难受……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云凡逗他:"你要我怎麽帮啊?不说清楚,我可不知道哦。"
  龙根就潜伏在菊门的入口处,不肯深入。
  "你快……快插进来……"子钥催促著。
  "可我已经插在里面了啊,你还想怎样?"
  "呜……不够……还要再深一些……"
  云凡闻言,把龙根向子钥的秘穴里推进几分,"是这样吗?"
  他不动还好,一经磨擦,子钥的後庭没被侵占的部分更感空虚。看著上面那张坏坏的笑脸,分明就在捉弄自己,已被媚毒折磨得昏了头脑的子钥,一时怒从胆边生,反守为攻,口一张,死命咬在云凡胸乳上。
  "哇──"云凡大叫:"好痛好痛!子钥你快松口!不是这样咬的!笨蛋!"他抱著子钥满床打滚,企图甩开胸口上的嘴巴,可子钥死活不肯松口。两人一轮翻天覆地的动作,交合处又是拉扯又是旋动撕磨,云凡向来引以为傲的定力终告投降,他不甘地大喝一声:"可恶!"遂一把拦腰抱起子钥,翻身坐起。子钥的身子猛地下沈,整根烙铁般的利刃,直直捣入他体内。痛得他,腰背一挺,"啊──"地惊叫出声,松开了嘴巴。他挺立的玉茎,被两人的腹部一夹,颤巍巍地抖了几下,精液喷薄而出。雏精势头强劲,两人都不得幸免,被射得满头满脸点点乳白。
  云凡倒吸一口冷气:"好啊你!居然敢在我之前快活?!看我怎麽收拾你!"说罢,托起子钥的腰臀,一上一下动了起来。
  云凡的话虽说得狠,但终究体贴子钥伤势没有恢复,动作舒缓轻柔。一旦听到他难受的痛呼,马上停下来,等他适应。这样迁就的欢爱,在过去是绝无仅有的,云凡当然不尽兴,而且非常疲累。
  与之相反,子钥的身体吸收了那口仙气,胸前致命的伤口竟逐渐痊愈,一股新生的力量充斥著全身每处脉络,如同脱胎换骨,神采焕发,他主动摆动著腰躯,不知节制地索求:"主上,快点,再快点!"
  这次轮到云凡求饶:"唔……不行了,子……子钥,慢下来,我今天好累……不……不行……"
  旁人乍听之下,还不知道是谁在上谁。
  两人的下体,抽插中挤出了大量的泡沫,白花花地流溢得满床都是,交合的"噗哧"声,因泡沫的衍生和爆破而显得更加刺耳响亮。原来云凡之前摆了个乌龙,给子钥用来润滑的,不是按摩用的香油,而是洗澡的皂荚水。
  这一天下来,恶战连场,云凡元气大伤。身上媚毒未解,龙根依然傲立,可他一阵头昏眼花,耳鸣恶心。在昏过去之前,他看著一床的白色泡沫,迷迷糊糊地还以为那是自己泻出的精液,心里懊恼地想:惨了惨了!子钥这家夥真人不露相,床上这麽孟浪!这次铁定被他榨干,精尽人亡了。


49
  彻夜欢爱,方把体内的媚毒清除干净。天边透著蒙亮的晨光,素有洁僻的子钥,难以忍受满身黏糊的污迹,等不及云凡苏醒,便抱著他一同步入浴池。一池活水,引自高山温泉,水面蒸汽嫋嫋。
  子钥将昏睡的云凡放置在水中,背靠池边,仔细替他清洁身体,连纱巾都扔一边不用了,用手直接抚摸他。灵活的十指在云凡修长的躯体上滑动。子钥疼惜地检视他身上的大小伤口──被妖物的利刺刮伤的痕迹,伤口虽小,却遍布全身;手臂上横亘著颇为严重的烫伤,都是一指来宽,密密麻麻,有些地方皮肤已焦黑;再来,便是自脖子到胸口,一连串被自己咬伤的齿印;还有因为赤脚战斗,被地面磨得血肉模糊的脚板。
  子钥看得自责又心痛,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小心翼翼地守著他,护得滴水不漏,不肯让他受丁点伤害,可就这麽一天时间,他居然弄得伤痕累累。自己有负所托,大意轻敌,才遭奸人暗算,重要关头,非但帮不上忙,还要他分神来救……
  子钥的手轻轻敷上了云凡胸口上的牙齿印,那时咬得狠了,几个口子皮开肉绽,还一直淌著血水。新鲜的伤口被温泉水一沾,麻痛难忍,云凡身子微颤,吓得子钥连忙收起手,"很疼吗,主上?"记得他小时候是最怕痛的,不小心往地上摔一跤都要哭闹半天。世换时移,很多东西都改变了。当初娇气的小男孩,已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王者,纵使满身伤痕,再痛再累,仍不能叫他在众人面前皱一下眉头。子钥泛出温柔的浅笑,把云凡搂在怀中,亲吻著他的顶发。主上啊,岁月匆匆,唯一不变的,是我对你的心意──
  一切,就只如初见。
  沐浴过後,子钥把云凡抱回床上,拿一条锦被裹住两人的身体。他坐在床上,紧紧抱住怀里的人,舍不得放手。目光盯著枕在他胸前的俊美睡颜,半晌,终於还是忍不住,低首朝云凡的薄唇压下去,辗转吸吮。子钥的舌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他的牙关,直闯进他嘴巴里,细细品尝。
  沈眠被打扰,云凡不满地"嗯"一声,把脸转向另一边。他一动,柔顺的黑发,自肩膀滑下颈项,垂在他白皙的胸膛上,被开启的嘴唇,微微张著,呼出暖暖的气息。看著他稚气可爱的模样,子钥满目柔情。
  要是……要是能将他据为己有,那该多好!
  心血来潮,小腹蓦然一热,下体居然有了动静。锦被下的手,如潜行的蛇,无声滑过云凡的胸腹,绕到他身後,往股间的幽穴探去。才轻轻一碰,子钥便感到怀里的人敏感地弹动了下。柔韧的菊花,在他二指的揉挤下,将开未开,引人入胜。子钥心跳如雷,跃跃欲试,不及细想已将中指推了进去。云凡闷哼一声,剑眉轻蹙,反射性地弓起身子。子钥见他不适,想了一想,终是不忍乘虚而入。只好强压欲望,抽出手指。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重新把他抱回怀里。
  嘻嘻……
  床边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轻笑,七个白衣的少男少女,盈盈伏跪地下,纱裙铺开,宛如七朵盛开的白莲。每张机灵的俏脸上,都带著欣慰的笑意。他们齐齐朝床上的人磕头:"恭喜宫主!贺喜宫主!"
  刚才子钥全情投入,压根儿没有发现这七人躲在一旁偷窥。就像一个做坏事被当场抓获的孩子,他的脸红到了耳根,瞪了几个弟子一眼,心虚地嗔道:"喜什麽喜?我……我又没干什麽……"
  为首的弟子,口齿伶俐地回道:"帝君既然放任自己在宫主身边熟睡,毫不设防,这说明宫主已全然得到帝君的信任。恭喜宫主终於如愿以尝。"
  子钥一边用手顺著云凡的长发,听了这话,那张向来表情欠奉的俊脸,也禁不住喜上眉梢,洋洋得意。
  几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掩嘴窃笑起来,目光纷纷投向被他们宫主抱在怀里的小皇帝。此刻各人的心情,都是雨过天晴的轻松,但回想几个时辰之前,却是截然相反的心境。当时的情况何等危急,他们找到了重伤昏迷的宫主时,宫主已是弥留之际,救治无望了。人人惊惶失措,对帝君又怨又恨。可後来见到了小皇帝,他临危不乱,镇静从容的威仪瞬间折服了所有人,绝望中又乍现一线生机。纵是对他百般不满,万不得已,也只能求救於他。而帝君居然不肯体谅他们对宫主性命的担忧,下令士兵硬要将他们赶走,此番行径实在不近人情,教人痛恨。幸好小皇帝确实有点本事,才不过一晚时间,就真的将宫主救了回来。
  如今形势逆转,眼看自家主子神清气爽,而本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小皇帝,则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静静地伏在宫主怀里,睡得不省人事。这麽难得的机会,众人都巴不得上去狠狠欺负他一下,可惜宫主心意不定,不然趁其熟睡将之吃干抹净,倒也大快人心。
  见弟子们都盯著怀里的人猛瞧,子钥略为不悦地侧身,挡住各人的视线,回护之心昭然可见。为首的弟子只得收起目光,毕恭毕敬地奉上两套衣裳。"谨遵宫主吩咐,属下拿来了夜游宫里较为普通的衣服。"
  "放下吧。"子钥满意地点头,锦被之下两人不著寸缕,这衣裳的确用得著。他接著向众人摆摆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大家都回去吧,没我的吩咐不必来看我。他……不喜欢你们出现在这里。"
  为首的弟子本想说,他们几人轻功了得,来去如风,轻易不会给人发现。刚想开口,就发现自家主子又喜滋滋地低头忙著抚弄帝君的一头长发,自己便是说些什麽,他也听不进去了,又想到如今宫主的身体已恢复,应该不会再有闪失,遂顺了他的吩咐,率领众弟子悄然离去。
  帝君的作息一向很有规律,可都将近午膳时分了,仍不见他唤人进房服侍漱洗。内务总管顺子越想越担忧,最後实在按捺不住,就算没有帝君的传唤,他也领了一班侍从,捧著梳洗用具和衣饰,推门进了房间。
  人刚走到床边,便愣怔了。门外钻进来的微风,吹起床边的雪纺纱帐,泛起重重涟漪,荡漾开来,如蝶翼翻飞。床上,坐著一位眉目极为出色的男子,挺拔如松,又柔媚似水。沈睡的帝君,就一脸安祥地躺在他膝上,好梦正甜。
  顺子自小跟在帝君身边,一直认为小主人俊美无匹,世人难出其右。没想到,床上的男子跟小主人相偎相依,居然毫不逊色。
  子钥被看得不耐烦,紫眸冷冷地扫过去。惯於观颜察色的顺子,眼神与之一触,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他到底是侍奉帝君的人,那股明显的杀气威压过来,他纵是惊悚,也尚能维持一贯气度,不至於失态。现下见得帝君无恙,他咳嗽两声,连忙吩咐侍从们把用具放下,率人退出了房间。
  出门走了几步,顺子突然清醒,想不通自己在害怕些什麽。床上的男子,绝美的容姿教人一见难忘,可他想来想去,都对那张脸没有任何印象。看来此人多半是皇上临时宠幸的娈童,而自己堂堂一个宫廷内务总管,居然被一个男宠吓跑了。他越想越气,大声嚷了起来:"哼,一个小小男宠,就只会瞪眼吓人!怎麽?眼睛大就了不起啊?"气得一甩衣袖,猛地又忆起了帝君昨夜的吩咐,催促著身旁的侍从:"快去看看靳侍卫回来没有,皇上昨天问起来了。"回望塌了半边的行宫,他又叹息:"唉,昨晚闹得天翻地覆,如果靳侍卫在就好了,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声音就渐行渐远。
  他的话,无一遗漏地传进了房中。子钥只当耳边吹过了一阵风,他向来只挑自己喜欢看的看,自己喜欢听的听,自己喜欢做的做,对外界的信息,有自动屏蔽的功能。可膝上的云凡,却被顺子的大嗓门吵醒了,他"嘻"的笑出声来,张开了眼睛。子钥的模样变了,连心细如尘的顺子都看不出来。
  子钥见他气色不错,一醒过来就笑,便问:"主上这般开心,可是梦见了什麽有趣的东西?"
  云凡点点头:"嗯,我梦见了一块呆呆苯苯的月饼,没想到煎起来还蛮好吃的,又滑又嫩。"
  子钥听得一头雾水:"月饼可以煎来吃的吗?我怎麽没听过……"
  哈哈哈,云凡乐得大笑,一手抚上了子钥的脸:"别的可能不行,但我这块可以!"
  在他明显的暗示下,子钥终於领会过来,脸一红,嗫嚅道:"主……主上……"实在羞得无话找话,转移注意力:"主上,你……身体还好吧?"
  云凡但笑不语。昨天两番动用龙神的力量,对凡人的肉身损伤极大。他自己很清楚,身体已是大不如前了。就是抬起手那麽简单的动作,都感到吃力。二十年的阳寿,只怕要提前走到尽头了。
  时间已无多,非得及时行乐不可。
  云凡在子钥膝上一翻身,头脸便正对著他的刚阳之处。云凡用脸往上面蹭了几下,惹得子钥轻喘低呼。他问道:"子钥,你的身体还痛吗?无尚神功的气息还会逆流反噬吗?"
  子钥尝试著提气,继而摇了摇头:"不痛了,逆流的内息已经完全消弥了。"
  云凡一骨碌爬起来,红光满脸:"那就是说,我们以後要怎麽快活都可以了?"话没说完,已开始动手去解子钥的直衣。"来来来,试验一下,看是不是真的消弥了。"眼看子钥腰间的缎带绑得结实,解起来很费时间,干脆大手一伸,"嘶"地扯破他的直衣,直接将他压倒在床。云凡痛定思痛:"妈的!昨天做得太不痛快了,你这家夥倒是快活,看把我累得。哼,今天我可要好好补回来!"
  子钥白眼一翻,真不知这人哪来的精力,刚睡醒就思淫欲。他又万分懊悔,自己昨晚不该一时心软,没把这人给吃了,白白错失良机。他还在追悔不已,云凡那边已不客气地揽起他一条腿,驾在肩上,从侧面冲了进去……

50
  子钥的後庭刚被龙根捣弄了整晚,尚未复原,还滚烫地红肿著,这下子又被凶狠地插入。过度频繁的疼爱,让他敏感的身体,快速进入状态。云凡才抽插几个来回,子钥身前的玉茎已指天傲立了。他紫眸半睁,迷离欲醉,已经被操得失魂落魄了,呻吟声急促惨烈,全然不知羞耻,不懂收敛。
  云凡见他舒服成这样,奇怪问道:"子钥,你也同为男子,被男人这样操弄,难道你不觉得耻辱和不甘心吗?"
  子钥哪里还有思考能力,他本能地回道:"因为……那人是你……所以没关系……"他捉起云凡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柔软的小腹上:"这里面……这个身子……只有你能够进入……"
  云凡听得满心舒坦,底下龙根又胀大了几分。子钥的甬道经他一手开拓,新鲜紧窒,收缩力极强,竟有夹断陶瓶的韧性,云凡的龙根在里面被服侍得如何舒服,就不必多说了。
  他由衷称赞:"子钥,你真美!"
  子钥的身子软得一塌糊涂,四肢大张,任人摆布,宛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梨花,无力地任由狂蜂浪蝶肆意进驻花芯,吸取他的甜美。他失神的俊颜泛起一个摄魂浅笑:"嗯……你喜欢就好……啊……"
  眼看著他快要攀上高潮,玉茎勃发在即。
  云凡连忙拔下右耳的豔红宝珠,端在嘴边亲吻了下:"千羽,帮我好好'关照'他一下。"接著,将宝珠塞进子钥茎柱前段的小孔中。
  "啊啊啊……主上……你要干什麽?"子钥感到一阵刺痛,耳饰後面的银针已刺入了他的铃口,然後,指甲般大小的珠子被强行推了进去。那小小的管道根本容纳不下。子钥痛得落下了清泪,"不要……不要那样……啊……主上……我好痛……"
  "可以的,子钥,你放松,放松下来就行了。"云凡鼓起劲,狠狠地冲撞了他几下。子钥的身体马上软塌塌,像团破败的棉絮。"啊……不行了……我不行了……"他惨叫著,涎液落了满腮尤不自知。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後穴,那贯穿他的利刃一次比一次深入,仿佛要将他开腔破肚方才罢休。他顾得了後面,就忘了身前。云凡看准机会,把那颗一直不肯合作,数度气得他半死的珠子,往里面猛地一塞。这次连千羽都抱怨了:"你你!可真懂得物尽其用啊!"
  "哈哈,帮帮忙嘛。"云凡满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狭窄的铃口被强行撑开,他伸手把宝珠拨弄几下。宝珠转动,下面的银针不断刮割著玉茎娇嫩的内壁,千羽更是不满地发光发热。子钥的玉茎被折腾得通体紫红,青筋暴现却仍不被允许释放。惨遭前後夹击的他,求饶声又急迫又可怜:"啊……啊哈……主上……饶了我……饶了我吧……嗯……不行了……"
  云凡听得更爽,双手往子钥胸前抓去。那里畜了一点胸肌,饱满结实又极有弹性,摸上去,手感好得不得了。云凡把他当成个女人般,肆意玩弄著他的胸乳,用力一摁,就有大团肉自指缝里挤出来,真可谓:不消魂怎地不消魂?摸著底下强而有力的心跳,云凡忘情地说:"叫吧,子钥!大声地叫出来,我爱听!"
  子钥的浪叫一发不可收拾,呼天抢地。
  云凡突然翻过他,再从後面闯入。捅了过百下之後,又把他抱起,往自己身上一坐。前後左右上下,体位几度变换,把他翻过来覆过去,吃得一干二净,玩个痛快淋漓,方才拿出他前端的宝珠,解放他的欲望,与自己共赴颠峰极乐。云凡心中感叹,子钥不愧是练武奇才,天生骨骼轻灵,肢体柔韧,任何姿势都轻易摆布出来……
  午膳时分已过,两人终於停下了动作,倒在床上大口喘气。云凡饥肠辘辘,龙根还插在子钥体内,他有气无力地叫著:"好饿……饿死我了……来人啊……传御膳……"
  可怜子钥累得半死,还要服侍他洗刷穿戴。後庭虽然没有流血,可菊花已被糟蹋得高高努起,又硬又热,跟颗珠子一般,夹在两股之间。每一下动作,都会牵扯到它,痛得揪心揪肺,让子钥坐立不安,连连倒抽冷气。
  御膳摆满了一桌,清淡浓重,各色佳肴样样俱全。侍从一一试毒之後,帝君迫不及待拾起筷子,准备开动。
  "启禀皇上,宫里有事奏报!"
  云凡瞅了瞅敞开的房门,外面跪著一个侍卫。云凡认出来他是三哥身边的人,方才下令:"进来吧。"
  那人走进房中,往桌前单膝一跪,双手奉上一个锦盒,一个侍从将盒子接过,验了毒,再捧至帝君跟前。云凡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搁著几份没有批核的奏折。他心里咕嘟:"这个三哥,连玉玺都交到他手上了,还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大事,非要我过目不可?"
  云凡有些好奇,一边翻开顶上的第一份奏折,一边拉过站在他身後的子钥,把他推到旁边的坐位上,抬眼扫了扫桌上的饭菜,示意:"好饿!你快喂我。"
  子钥只好认命地拿起碗筷,想起他昨天没怎麽进食,不宜马上吃太油荤的东西,於是用筷子挑了些鱼肉,喂到他嘴边,云凡侧头含过,视线始终落在手里的奏折上。一种亲昵而自然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子钥也越喂越来兴致。"主上,吃点蘑菇好不好?很鲜嫩呢。"
  "嗯……"云凡心不在焉地答他。原来,折子上举报了某位贪赃枉法的官员,这本不是什麽大事,严惩就是了。可问题就在於,这位官员是由皇上一手提拔的,位高权重。算是朝廷上少有倾向小皇帝的一派,拥护三王爷的人马早视他为眼中钉心中刺,如今三王爷当权,刚好除之而後快。遥辰深谙弟弟本性多疑,他的人只好交由他自己定夺。
  云凡笑了,拿过一旁侍从捧在托盘上的毛笔,蘸了墨,往奏折上写下自己的意见。其实哥哥的施政跟父王极为相似,眼中都容不下尘埃。被联名举报的官员,人虽贪得无厌,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有气魄有胆量,行事大刀阔斧,敢作敢为,政绩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乱世,正逢用人之际,这种人不妨善加利用,待到他日太平盛世,再除去不迟。
  云凡一边吃著子钥喂过来的美食,一边将余下的几份奏折批注了。侍从把折子放回锦盒中,让跪在一边的侍卫拿回去复命。那侍卫接过锦盒,却并不离开,自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白纸,恭敬地递给帝君:"这是三王爷特意吩咐的,说是请皇上赐名。"
  哦?云凡亲手接过,纸上透著清冽的桂香,正是哥哥最喜欢的香气,让人闻之静气凝神。云凡一边打开信纸,一边问那人:"三哥最近身体还好吧?"
  侍卫作了一揖,如实答道:"回皇上,三王爷近来比较容易疲累,偶而还会出现胸闷心悸气促等症状,其余一切安好。"
  云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三哥有孕已将五个月了,也不知他这些症状算不算正常。"太医给三王爷诊脉时,是何种神情?"
  侍卫回想一下,"依下臣所见,并无不妥。太医只是叮嘱王爷多作休息。"
  云凡将信纸打开,只见上面伶伶仃仃写了一个苍劲的"旭"字,四周留空,明显是哥哥的字迹。
  孩子的名字吗?云凡沈吟半晌,觉得有些为难,小家夥还没出生,自己对他毫无感情可言,是男是女也不知道,突然要给他起名字,云凡苦思冥想,只觉头大如斗,不得要领。狡黠的黑眸转了两圈,灵机一动。其实,管那小家夥叫什麽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讨哥哥的欢心。思路马上转向,哥哥会喜欢什麽名字呢?他左眉一挑,计上心头,拿起毛笔在纸上挥毫写就一字,再把信纸重新折叠,交还来人。
  "替朕传话给三王爷,不妨适度将权力下放,别事事都亲力亲为,太劳累了自己。"
  侍卫躬身告退:"是,下臣领命。"


情色天下──番外之白龙和颜姬(2)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龙妃筠泣身为天庭的一方武神,在数天以前,受命於天帝,率领了一队天兵天将,来到西边的荒芜之地,准备收伏一头作恶多端的妖兽九头灵蛇。战事一触即发,神魔激战,打得难分难解。筠泣突然发现,参与战斗的灵蛇,居然只露了八头,还有一个脑袋不知何处。心中刚起警觉,电光火石间,第九个蛇头从地下一窜而上,筠泣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那蛇头偷袭成功。可就在这危急关头,她腹部突然银光乍现,强盛耀眼,形成一个完美的结界,将已袭至跟前的蛇头生生挡住。窥得这个空隙,筠泣手起剑落,了结这只独霸一方的恶妖。
  为了查出这道奇妙银光的来由,筠泣回到天宫後,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结果却出乎意料,在天宫引起了轩然大波──龙母娘娘竟然再度怀孕了!本来按常理应该一胎四子,这一次,却只孕育了一个胚胎。因为独占了母体的所有养分,这个胎儿的神力,比起过去一胎四胞的总和,恐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庭震惊,众仙列席。
  凌霄宝殿上,天帝发话:"此子不祥,应及早处置!"万物生灭,皆应遵循遇预定的法则,这是宇宙永恒不变的真理。违背常理而突生的"意外",在天宫是不被允许的。
  东海龙王请身上前:"任凭天帝发落。"他并没替亲生儿子求过半句情。天神之间,各施其职,公事公办,就算是父子兄弟,彼此也生远疏离,交谈之中只以官职神位相称,并无温情可言。
  "依我看,"天後娘娘以羽扇掩嘴:"倒是个值得研究的实验品。"作为天宫研究室的总督,她对这个可遇而不可求的龙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天庭诸神的力量,断不会连条刚出生的小龙都制不住。等她拿到了宝贵的实验数据之後,再处置它也不迟。
  龙母筠泣沈默半刻,母亲的天性让她有那麽一瞬间的踌躇,然而终究抵不过後天被刻意训练的冷酷,她答曰:"那好吧,待他出生後,便送往研究室……"她当时并不知道,与母体心脉相连的胎儿,虽是还懵懂无知,却将这一切都听在了耳里。
  刚出生的小龙,未能化成人形,在实验室的培养皿里活蹦乱跳,很不安分。它小小的身子活像条蛇,身上的鳞片还非常柔软,但因为母体供养充足,它长得肥嘟嘟的,纯白的鬃毛又长又松软,在水里漫漫飘逸。
  这个试验,是天宫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有少数高位的研究人员,得以接触这条逆天而生的小龙。所录得的一切数据,属於高度机密资料,禁绝外传。
  颜姬仗著父母的宠爱,经常悄悄地溜进试验重地。第一次见到这条小龙,她眼前一亮,嘴巴"哇"一声,合不起来。
  这──居然是条通体雪白的龙!
  轻灵而纯净。天界从没出现过白色的龙,金龙高贵,青龙深沈睿智,可都及不上这条白龙美丽。也许是她天职主施万物色彩的缘故,突见这种一尘不染的洁白,震撼可想而知。
  於是,她成了实验室的常客,几乎天天来这里报到,孩子心性,她不懂得怎麽表达自己的喜爱,就回去把父母赐给她的宝物,以及自己从各方收集而来的灵丹芳草,统统都拿了过来,扑通扑通地往那口玻璃水缸里扔,想与小龙分享。那口大得不及边际的水缸,便是小白龙的培养皿。
  在水里面的小龙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著上面落下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次还不小心被砸中了头,它痛得"呜"一声,眼泪汪汪地游走。
  天後娘娘换上了一身白色工作服,进来见了小女儿,好气又好笑:"小颜,你又在干什麽?"
  颜姬吐吐舌头,敲打著玻璃缸:"小白龙,小白龙,快过来啊,我来跟你玩了。"
  小龙天天窝在水池里,著实闷得慌,听了呼唤的声音,又游了回来,只见小女孩的一张脸,紧紧粘在玻璃上,五官全挤在一起,面目全非,活像个猪头,它吓了一大跳,转身又溜了。
  颜姬觉得扫兴,嘴巴嘟得老高,她母亲在一旁数落:"你看你,又把什麽东西扔进水里了?"她命人将东西打捞出来,"哎呀,是凤凰果,麒麟珠,还有千层灵芝……"天後瞥见小女儿红扑扑的俏脸蛋,放缓了语气。"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白龙年纪还小,吃不下这些东西,培养液已经能提供足够的养分了,你还不断将东西扔进去,处置不及的,就会腐烂。看,里面的水都被你弄脏了。你这不是好心做坏事?"
  颜姬朝水里看了一下,的确浑浊了不少,便撇撇嘴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母亲,以後不再胡乱捣蛋。
  後来,她一旦拿到了什麽有趣的东西,就带来实验室,隔著玻璃,向小白龙展示。小龙跟她熟了以後,也不再怕生,她一来,它仿佛有了心电感应一般,立刻游到她面前,看她在外面,手舞足蹈,嘴巴一张一合,说得兴高采烈。虽然不明白她在干什麽,小白龙有时也会被她逗得"咯咯咯"地直笑。监视仪器上立刻划出震荡的曲线,显示实验品此刻剧烈的情绪波动。
  那时候,颜姬对白龙的心思,不过当它一只漂亮可爱的宠物罢了。


情色天下──番外之白龙和颜姬(3)

  小龙长大了一点,各种生理迹象都相对稳定了。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开始对它进行各类试验,日复一日。当颜姬获准去看望它的时候,小龙很多时候都像睡著了一般,静静伏在水底,动也不动。颜姬不知道试验人员将怎样的苦难加诸到它身上,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溜进来看它一趟,但叫唤了老半天,小龙都对她爱理不理,没有反应,颜姬很委屈,渐渐地,也就失去了耐心,她很快被其他新鲜事物吸引了注意,一连好几个月都没再想起那只养在水缸里的漂亮"宠物"。
  神族的研究员,根本就不拿白龙当同类看,一心一意只想记录更多更惊人的数据,它越是表现得坚忍,他们的试验手段就越是残酷,非要将它逼向绝境,逼出最後一分潜力为止。
  有一天,意外终於发生了。
  那天的试验目的,是测试白龙的承受能力,他们用特制的锁链将它全身铐起来,然後将不同的能量射线照射到它身上。那些频率极高的激光,好比锋利无比的刀剑,不小心被扫到了,就连金石都要化成水。幸好玻璃缸也是由特殊材料制造,可以在短时间里抵挡一定强度的激光。工作人员穿著全套保护装备,远远地检控水缸里的一切动静。激光开始透射,小龙不安地躁动起来,扭著躯体想要挣脱那些桎梏。仪器荧幕上的曲线非常漂亮,所有研究人员都愣愣地看著那些不断上涨的数字,眼中放出兴奋至狂的光芒──多麽……多麽完美而强大的数据!
  他们将激光强度逐步提升,白龙发出痛苦的吟鸣,声音稚嫩,呜呜噎噎的,像只受伤的小动物,闻者心痛。可惜天神们的心肠,冷如冰石,他们无视它的痛苦,只要它还没到达极限,试验就绝不会中途停下来。控制强度的手柄,被一直往上推,能量多重叠加,对生物危害极大的辐射,充斥了整个房间,在一旁作记录的工作人员,有些神力较低的,相继七孔流血,不得不离开实验室接受治疗。
  培养溶液泛出了血色,处在射线中心的小龙,尚未懂得怎样运用力量保护自己,呜咽一声,监测仪突然响起来蜂鸣,显示全部归零,划出一道直线。
  "糟了,它受不住了,快关上照射光线。"
  天後一声令下,所有人员马上对研究对象进行抢救。他们加大池水的冲击波,给晕死的小龙做心肺复苏,又在培养溶液里添加激素,希望将它救醒。可惜过了一段时间,情况还是没有好转,仪器仍然蜂鸣不止。研究室里的一班科学狂人,谁都不愿看著这个难得的实验品就这麽死去,副官提议天後打开防护罩,让他下水救治。天後沈吟半晌,准了。
  天後娘娘虽然是研究所的总督,但平时政务繁忙,很少亲自前来督察。而负责指挥研究工作的,正是这个经验丰富的副官。他下了水後,赶快游近小龙。伸出的手快要碰到龙身了,只听得岸上有人大叫:"小心!"接著,池水银光大盛,迷人眼目。像被几千万伏特电流穿身而过,这人惨叫一声後,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对於这人,小龙恨他到极点,每次见到他,都要经受削肉断骨的痛楚,非得将自己弄得半死不活,这人才会满意地离开。
  小龙发动体内的龙珠,栓在身上的铁链再也无法禁锢它的行动,几声脆响,链条纷纷断裂。水缸玻璃上出现了裂纹,仪器的指标,迅速回升,攀到顶点,出现超载警报,连自我修复程序都来不及启动,就陆续失灵了。研究人员慌忙闭合防护罩,把培养皿跟研究室再度隔绝起来。幸亏他们动作够快,就在防护罩刚刚合上的一瞬间,那个被精心打造,堪称天宫硬度最高的培养皿,"哗啦"一声,碎成千万片,里面的水倾缸而出,在墙壁上冲出了一个大洞。银光划过众人眼前,追踪仪上失去了白龙的身影。
  "才这麽小,就懂得了佯死?"天後唇边,透著莫测高深的笑意。
  还在议事厅开会的筠泣,突然收到天後娘娘颁下的一道通缉令。一颗如令珠飞到她手上,双指一夹将珠子掐碎,里面出现了一行文字,命她马上追捕逃逸的白龙。乍见这道命令,筠泣心中一紧。天宫对白龙进行的试验,一直没有对外公开,但就算他们不说,单凭母子间的感应,她也时常感知到那幼儿的痛,听到它的悲鸣。可龙妃筠泣毕竟是天界出色的武神,她对幼儿的恻隐,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到一贯的铁石心肠。
  鉴於白龙的力量强大,几位知情的天神都被召唤了来,布下天罗地网,誓要将白龙擒获。一旦被那厉害的阵法困住,非死即伤。事情闹大了,天庭再想隐瞒白龙的存在,已是不可能。
  小龙根本不知该逃到哪里,只是寻著自己熟悉的气息飞去。筠泣在地上施行了一个封魔阵,以身为诱,对白龙唤道:"孩子,过来这边。"
  小龙不疑有他,扭著身躯朝母亲飞去。
  这时,身後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声阻止:"不要过去!小白龙,那边有陷阱!"
  白龙闻声回首一望,只见那位经常来看它的小仙女,立在风里,衣裙迎风翻飞。
  眼看筠泣有所动作,颜姬一急,也不管它是否听得懂,打开双臂:"白龙,过来!"
  那一刻,白龙看懂了她眼中急迫的含义,想也不想,它马上回转身子,扑进她的怀里。
  颜姬紧紧地抱住它,发现才不过几个月没见,小龙居然变得比初见时更瘦更小,雪白的鳞片失去了光华,变得黯淡,龙麟间隙里,有殷红的血源源不断地渗出。小白龙用它濡湿的,蓬松柔软的鬃毛,不停在颜姬脖子间磨蹭,嘤嘤地悲鸣不止,委屈万分。小小的颜姬,突然比一个母亲更像一个母亲,她轻轻拍抚著白龙长著一对小角的脑袋,柔声哄道:"乖乖,不哭了,不哭了哦……"直到小白龙拖著重伤的躯体在她怀里沈沈睡去。

51
  侍卫出了军营,走入後山的密林中,那里停了一辆偌大的黑色马车,装饰极为朴素,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马车前方,却由八匹四蹄踏雪的骏马牵引。需要动用这般大的拉力,要不是车身极为沈重,便是马车的主人急於赶路。在马车四周,还围绕著数十位衣著简朴的骑马随从,看似随意零星分布,但若是精通五行术法之人,多少可以瞧出一点端倪──各人的位置排列,构成一个绝妙的战阵,每个方位皆照顾得当,护得其中的马车水火难侵。而马背上的随从,个个腰背直挺,稳如泰山,天庭饱满,目露精光,竟是一班暗藏不露的高手。
  侍卫走到马车侧面的窗户,毕恭毕敬将手中的物品呈上:"主子,属下回来了。"
  "嗯。"车里的人低低应了一声,侍卫於是把东西从马车的暗格里推了进去。
  端坐於车中的男子,看也不看那锦盒里面的内容,仿佛那只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他抬起修长莹润的指,轻轻捻过锦盒上方的雪白信纸,打了开来,只见在自己所写的墨字上方,被添上了另一个字。他一看,薄唇情不自禁上扬,笑逐颜开,连夜赶路的疲倦顿时一扫而空。
  在"旭"字之上,被写下一个大大的"靉"字。
  孩子的名字定下来了,叫做"靉旭"──被云彩围绕的红日,很漂亮。
  遥辰心里暖意融融,合上那纸,骂了一声:"臭小子!"语气却柔软,饱含宠溺。
  昨夜,他在宫里接到急报,得知边境军营告急,被擒获的宁静河城少主,施行妖术,千军难敌。他担心弟弟的安危,连朝服都来不及更换,率了亲兵火速赶至。幸好清晨到达之时,探子传来密报,告知战事已毕,帝君无恙。他心里还不踏实,又遣人过去试探。终於,看到此刻拿在手上的纸,悬空的一颗心方得放下。那混账弟弟写下的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看起来精神百倍,自己也不必再继续瞎操心了。他吩咐车夫:"行了,回去吧。"
  "主人,皇上还有话要属下传达。"
  哦?遥辰略感惊讶,凝神细听。侍卫便将帝君的寥寥数语,无一遗漏地转告。那侍卫说完,仗著与主人亲近,大胆问了句:"主子……真的不去看看皇上吗?"
  遥辰心感欣慰:向来目中无人的臭小子,居然也懂得关心别人了?看来,的确是长大了。沈吟片刻,他终是敛了私心:"罢了,知他无恙,便是见与不见都一样的。赶路吧,宫里还有大堆的事情等著处理。"
  车队走上了回宫之路,可马蹄的嗒嗒声响不到一刻,便消停下来。
  一旁的侍卫急忙驱马上前:"主人……"话才出口,已被车里的主子打断:"知道了,你先退下。"行色匆匆的一行人马,因突然挡在路中间的一位不速之客,被迫停下。
  遥遥感知熟悉的气息,遥辰非常意外,轻笑一下,扬声道:"你倒是闲得很啊。"
  云凡牵著流光,缓缓走近:"及不上三哥清闲。从皇宫到这里,少说都有好几百里。我还道宫里出了什麽急事,要三哥亲自来一趟?"深冬风寒,他鼻尖有些微红,山岭上的呼啸冬风几乎将话语吹散。
  "外面冷,进来说话吧。"
  听了哥哥的招呼,云凡放开马缰,三两步跑到车门前,推门跨了上去。
  门内外隔绝了两个世界。外头看似毫不起眼,车里却大有文章。里面温暖如春,空间极高极大,有床有桌,甚至还有小型的书柜和衣柜,俨然一间移动的寝室。
  云凡贪婪地打量著多月不见的哥哥,清朗温润的眉宇,略带倦色,此刻他於床沿上正襟危坐,朝服还严谨地裹在身上。明黄的里衣,外头罩著一件浅紫纱袍。寻常王爷的装束,穿在他身上,只觉气韵非凡,端贵雅致,王者气势无声流露,教人叹服。
  遥辰也静静审视著眼前久未见面的弟弟。随意的束发,随意的衣袍,俊脸上仍旧是那副惟我独尊的傲气,掩不住的凌厉,掩不住的坚毅。他似是变了一点,又像是一点没变,依然那般淡漠,无心,任性。一头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粘在脸上,淡化了帝君的威仪,略显稚气。
  遥辰抿嘴轻笑,凤目斜斜一睨:"呵呵,没想到你竟然舍得扔下那美貌侍卫,前来见我?"
  听出哥哥语气里的酸味,云凡面露赧色:这真不是个好话题!他滑头地转移,装出一脸被抛弃的可怜模样:"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三哥打算就这麽不告而别吗?"
  不提还好,这笔帐,自己还没跟他算!遥辰一声冷哼:"这还不是向你学的?"这小子当日离宫,便是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就悄悄走了。
  一见哥哥薄唇轻咬,面有愠色,云凡心里大叫不妙,忙上前撒娇般软软叫了一下:"哥!"见哥哥不为所动,他有些发窘,用手搔搔脑袋,无意的举动,把本来就不复平整的长发,弄得更乱。他突然走过去,拉开车窗,对外头的人说:"上路吧,别耽搁了。"那班侍从,只听令於三王爷,就连帝君的圣旨都遣不动他们。马车依然立在原处,动也不动。云凡只好回过身来,在遥辰旁边蹲下,抬起头:"三哥,那天是我不对,我现在送你回宫当赔礼,好不好?你别生我的气了。"
  看弟弟像只灰溜溜的小狗一样,对他献媚地笑著,遥辰还怎麽硬得下心肠?拉过弟弟,把他揽入怀中,轻柔替他理顺一头乱糟糟的发。嘴里斥训道:"看你这邋遢样子,哪有半点像如诺的天子?"
  云凡在他怀里,嗅著那沁人心肺的桂香,被哥哥的气息包围,不知怎的,就感到无比安心。用脑袋往哥哥胸膛蹭了蹭,他说:"三哥,叫他们启程吧,我送你回宫。"受了那清香蛊惑,他完全放松了心情,想到自己命不久已,今天一别,以後也不知能否再有机会相见。一些过去从来不会说的柔情软语,也很自然地说了出来:"好不容易见了哥哥,让我陪你久一些。好吗?"
  遥辰叹口气,自己依然对弟弟的请求没辙,他对著窗外下令:"上路吧。"
  众人一声领命,策马吆喝。骏马抬蹄,嘎嗒作声,速度渐增。
  遥辰复又低头,掐著弟弟的鼻尖:"你啊,出宫玩了几个月,本事没见长进,甜言蜜语倒是学了不少!"
  才说著,车轮被地上一个深陷的坑洼绊了一下,车身颠簸倾侧,里面两人身势不稳,齐齐滚到了床上。遥辰身手敏捷,赶快将弟弟护在怀里。一阵天旋地转过後,云凡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混乱中,不小心搁到了哥哥的胸膛上。隔著厚厚的朝服,掌心下的触感依然明显,那软软的凸点就在自己手下,云凡不自觉地把手掌紧了紧。禁欲已久的遥辰,在他的动作下,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撩人吟哦。云凡一听,只觉这马车内温度像是突然火速提升,热得人汗流浃背。


52
  就算是皇辇,在行进途中,也免不了高低起伏,左右摇晃,云凡并非故意,可是随著车身的摆动,敷在遥辰胸上的手,若即若离,时轻时重,不住地摁揉挤压,云凡明显感到手下的乳房有迅速胀大的迹象。
  受孕的身体禁不住丝毫挑逗,更何况弟弟的大手一直在他致命敏感的部位抚弄不休,掌心的热度,正透过衣服,灼烫了他的乳尖。猛地急喘了几口气,仍然无法平息体内的骚动。遥辰低头,见压在他身上的弟弟,黑眸里情欲氤氲,死死盯住自己的胸膛。
  要在这里吗?
  这麽想著,他心里有些慌乱,有些渴望,有些抗拒,又,有些期待……
  "哥哥……"云凡沙哑著声音,分身紧胀得难受,他抬起头看向遥辰,眼睛贼亮贼亮的,乞求他的同意。
  可云凡万万没有想到,哥哥分明已情动的俊容,陡然变色,凤目轻眯,杀气弥漫。他心里一凛,急忙往後退开。
  遥辰是何等人物,他要捕捉的猎物岂有逃脱之理?
  云凡的咽喉被一手钳制,脊背重重地撞到床上,连肺里的空气都尽数撞了出来,顿时眼冒金星,咳个不止。要不是身下铺垫了好几层被褥,这一撞,恐怕要受不轻的内伤。他还没从疼痛中回神,遥辰凌人的气息已压至他耳边。
  "凡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孤身一人前来见我?"
  云凡睁开眼,疑惑地看著哥哥。没错,他匆忙出宫赶来,并没带上半个护卫,就连一直如影随形的子钥,也被他留在行宫中。
  "我曾经教过你,对身边任何人都不能放松警惕,你忘了?"
  明明是轻柔的话语,如和风拂耳,却暗藏杀机,教人不寒而栗。遥辰的手劲又加重了几分,直把弟弟掐得呼吸不畅。很艰难,云凡才挤出句不连贯的话:"我没忘,但……哥哥……不一样……"
  遥辰眼中有异色闪过,很快便被冷笑取代:"有何不一样?云凡,这里都是我的人。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你信不信?"
  缺氧的脑袋嗡嗡作响,哥哥的手没有一丝怜惜,狠狠地扼著性命攸关的气脉。尽管如此,云凡还是笑著摇了摇头:"不信!"
  过去的自己,一心只想著实现争霸天下的宏愿,目光狭隘,只顾看著前方,对身边的一切视而不见,又心高气傲,不肯坦承失败,才会把哥哥用心良苦的栽培错当成威胁。如今仔细想来,三哥的文武仁德皆在自己之上,每一次交锋,要不是哥哥手下留情,自己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他自嘲地勾勾嘴角:"三哥要杀我,不必等到现在。"
  "哼!你也知道?"遥辰松开手,敛了杀气。
  云凡扶住脖颈,深呼吸了几下。
  "云凡!"遥辰一把拉近弟弟,给他轻轻揉著脖子上的青紫指痕,一边告诫:"你身份特殊,行事千万谨慎,不可大意。不管是多麽亲近的人,不管那人对你有多好,你能相信的始终只有你自己,绝不能对其他人失了戒心。你明白吗?"
  云凡当然知道哥哥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谁,他乖乖点了下头。被当成小孩子一样教训了一顿,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又倔强道:"我已经长大了,做事情自有分寸,三哥你不用担心……"
  "你以为我喜欢担心的?你总是这麽任性……"话没说完,遥辰突然捂住胸口,剑眉轻蹙,脸色发白,额上渗出薄汗:糟了,一定是刚才勉强提气,冲击了胎珠。
  "哥,你怎麽了?"云凡见他满脸痛苦的神色,吓得手忙脚乱,不知该扶他坐直好还是躺下好,嘴里不住地问:"很痛吗?很难受?身上有没有带药?"
  遥辰乏力一笑:"没事,这是正常反应。"俊脸泛出羞涩的微红,嗫嚅地解释:"嗯……孩子……都快五个月大了……一提真气,胸口就会隐隐作痛……"
  "那你还逞强?!"云凡愤然爆喝:"笨蛋!明知自己身体不好,就乖乖给我呆在宫里,来这种地方干什麽?"他嘴里虽然骂得凶,手上却非常温柔,帮哥哥卸下发冠,扶他平躺在床上。自己则挨著床沿侧身躺下,毕竟是在马车里,小床躺了两个人,顿觉狭窄。
  努力回想著小时候,宫里的嬷嬷哄自己睡觉的样子。云凡伸手,在遥辰胸口上,轻轻拍打著:"哥哥累了吧,这里距离皇宫还有好长一段路,你不如先睡一会儿?"
  好不容易见了弟弟,怎能把宝贵的时间用来睡觉?遥辰摇摇头:"我不困,你还是陪我说说话吧。"朝服的领口有些紧,他不自觉地伸手捉了捉。
  注意到他的动作,云凡伸手帮他解开脖子以及胸口上的几颗纽扣。
  束缚被解开,舒服了不少。遥辰的身子往里头挪了挪,对弟弟说:"睡进来一点,你躺得那麽靠边,马车一晃,准得掉下床不可。"他只是把身子轻侧了下,不料身上柔滑的锦缎,竟悄悄敞开,露出了乳沟的那道粉红的肉疤。
  "哥哥……"乍见那红痕,云凡受了颇大震撼,猛地捉住了遥辰双臂,像个要糖的孩子:"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拗不过他,遥辰只好把衣襟拉开一点。
  刚开始只有几根头发丝那麽窄的红痕,已长到半个厘米宽了,变得非常明显。里面连接著珠胎,虽然现在珠胎还很小,但有时也会挤压到心肺等器官,造成心悸气促。
  云凡低下头,把耳朵靠在哥哥胸膛上,细心聆听。除了哥哥强劲有力的心跳外,还有一声声小小的,微弱的心跳,本来跟母体的脉动奇妙地重叠,难以分辨。可是随著哥哥心跳的逐渐加快,小家夥明显跟不上步调了。
  胸口上的肉疤,是以後孩子诞生的出口,像女人的阴唇一样,极为敏感。弟弟柔软的耳廓,因为马车的颠簸,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上面轻轻划过,体内那股骚动又翻腾起来了。遥辰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的起伏更大了。然後,传进云凡耳朵里的,除了两种快慢不一的心跳外,还夹带了丝丝水声,酝酿著一泉诱人的清甜。
  云凡有些愕然地抬起头。
  遥辰狼狈地别开脸去。
  邪邪一笑,云凡往那豔丽的粉红疤痕上吹了一口气,"哥哥,我口渴了。"
  遥辰瞪他一眼,坐起身子,往一旁的桌几上一指:"那边有茶水,自己去取来喝。"手臂无意识地横在胸前,护住胸膛。那举动,欲拒还迎。双乳被他手臂轻轻一托,显得更加丰挺饱满,襟口又敞开了些,乳沟全然袒露在云凡眼前,赏心悦目。
  被他无意的勾引,云凡忆起了这具躯体的甜美与消魂。喉咙发干,想入非非,几乎控制不了自己,再也不想理会哥哥的意愿,只想狠狠扑上去,撕碎他的衣服,分开他的双脚,贯穿他,占有他,强暴他。让他失声痛哭,再忘情呼叫……
  单看弟弟那饿狼似的眼神,就能轻易读懂他的心思。被他这样看著,遥辰浑身滚烫发热,他抬起手,遮住云凡的眼:"别这样看著我,云凡,你的眼神很可怕……你……你专挑不适当的时候……不适当的……地方……呃……"弟弟长而浓黑的睫毛,像羽毛,像扇子,在他手心轻扫了一下,瘙痒感觉,直直传到心脏,传遍全身,他几乎按捺不住,要呻吟出声。下腹燃了一堆火,後面的庭门也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悄悄绽放。
  云凡拿下他搁在自己眼上的手,端到嘴边,细细亲吻,他伸出舌头,缠绕著修长的指,轻佻地勾逗。舔过莹润的指尖,滑到指腹,再吮吸手心,是引诱,是预演,把那当成哥哥的身子,吮遍他每一寸肌肤。看著美丽的哥哥,又顾虑到他的虚弱不敢用强,一时间,云凡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一块肥美的鲜肉搁在嘴边,却吃不到,这种滋味,最是教人沈醉,也最折磨。
  "哥哥,长路漫漫,咱们总得找些事情来做,打发一下时间,你说是不是?"他像头侵略性极强的黑豹,踏著优雅的步子,不急不徐,却非要不可,步步进逼。
  而他,则是不幸被盯上的,一只受惊的,无助的白兔,心防早已沦陷,就连身体,也只能一退再退,直到後背抵著床头,再也无路可逃。

53
  遥辰自知逃不过了,但他生性端庄,觉得在马车里交欢,实在有失体统,於是退而求其次,跟弟弟说:"那……那事……咱们还是回到宫里再做……"他一手护胸,一手推挡著弟弟拼命往自己怀里钻的大脑袋,心想:这小子起了色心,不给他点甜头,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便又补充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口渴,那……吸一点……也……也未尝不可……"声音低如蚊鸣,俊脸已红得通透,就连耳根都一遍火辣。
  他的窘迫让云凡看得异常开心,胃口大好。
  哥哥好不天真!云凡在心里窃笑:好好的皇宫你不待,偏要送上门来给我解馋。这曼妙身子我疼爱都来不及了,哪能只是吸吸乳头了事?想得美!
  "哥哥……"他把语气放得极为甜软,笑得嘴角弯弯,像只不怀好意的顽皮猫儿。"其实,哥哥也很想要吧?云雨之事,欢愉美好,你我若是有意,顺其自然就是了,哥哥何必狷介?处处隐忍,避如蛇蝎?"
  遥辰听罢,美目一横:"还不是因为你!你……每次都为难我……不肯让我好过……"
  "此言差矣。我哪次不让哥哥爽得欲仙欲死的?怎麽事後就怪起我来了?"
  "胡说!谁爽了?你这讨打的臭小子!"遥辰被他激得恼羞成怒,手一动,直取弟弟面颊,狠狠掐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脸皮有几尺厚?"
  云凡不慌不忙,以退为进。龙神的力量虽被天庭封印,但他身上残留的神力,用来轻薄一下哥哥,可是绰绰有余的。他狡黠一笑:"不是我存心为难你,实在只能怪哥哥不好,谁叫你每次都不肯乖乖听话?你不合作,我只好使点手段了。看,就像这样……"说罢,抬起右手,敲了一下响指。
  遥辰但觉胸前一凉,低头看去,右胸上的衣服,里中外三层,突然全炸开了一个整齐浑圆的洞,不偏不倚,正好把他饱满坚挺的右乳裸露了出来。"啊……"他一声惊呼,慌忙用手掌盖住那颗暴露在空气里的乳首。"怎麽会这样?"弟弟的手明明没有触碰到自己,他是怎麽做到的?
  "还没完呢。"云凡说著,又打了一下响指。
  遥辰左胸上的衣服应声而破,"啊……你你……"他又惊又羞,根本无暇分析个中缘由,急急交抱双臂,护著胸脯,凤目警惕地瞪向弟弟。情急之下,手臂用力过甚,乳汁充盈的胸部,受到了挤压,马上"滋滋"两声,从乳尖渗出奶白汁液,沾得衣袖上一片暗色的水迹。
  云凡一看,惋惜大叫:"好浪费啊!"
  他的黑眸有点点银光闪耀,紧跟著,遥辰全身一僵,双手居然不听使唤,离了胸部,被置於头顶上方。云凡拉下自己束发的棉绳,往上一抛,那绳子约有一指来粗,绕过马车上方的横梁,再垂下来,牢牢栓住遥辰的一双手腕。棉绳收紧,把他原本挨在床头的身子高高吊起。遥辰被扯得只能跪在床上,宽大的广袖滑下,露出两条白皙纤秀的手臂,双乳更是呈在了云凡面前,任君欣赏。


54
  赤红的棉绳,如血似火,缠绕在他洁白的皓腕上。遥辰尝试用力挣脱,棉绳仿佛有了灵性一般,越缠越紧,他不敢提气运功,生怕再次冲击了胸腔里的胎珠。眼见那急色的弟弟,一脸淫笑地靠了过来,遥辰有些恼火地喝止他:"云凡你滚开!我不喜欢这样,你为何非要强迫我?"
  云凡才懒得理睬他,径自用食指勾起哥哥的下巴,想要品尝他红润欲滴的唇。谁知遥辰将头一偏,避了开去,讥笑道:"人长得也不及我高,用得著吗?"
  这话可说到了云凡的痛处。"出言不逊,是要付出代价的,三哥……"他一把攥住了遥辰的左乳,五指骤然收拢。
  "啊……"
  乳首经不住粗暴的揉挤,顿时激射出一道白光,在海蓝色的锦被上洒下一串零星白梅。乳尖的小孔,凝挂著一缕乳白,缓缓滴落云凡的手背,满室尽是桂花的清香。云凡松开手,伸出舌头,卷著湿润的乳头,重重一舔,那颗弱不胜力的小东西,自下而上地跳动了下,又喷了些许乳汁出来。
  遥辰的胸膛,不由自主地昂挺,他低头凝望著弟弟的嘴唇,心里居然有种强烈的愿望,想要把自己的乳头送进弟弟的口中,任他肆意吸吮,用自己的身体宠爱他,满足他。
  自从初尝云雨之後,他就再也找不回以前那个无欲无求的自己了,身体渐渐变得陌生,变得放荡。很可怕,那种空虚的感觉,那种渴望被爱抚的感觉,那种,无法排遣的寂寞……
  玉楼深锁薄情种,清夜悠悠谁共?
  在独眠的夜晚里,只得做著一个又一个的梦,梦到枕边不再空空如也,梦到那个游历在外的任性孩子,又回到了自己身边,梦到自己被他拥抱,被他侵入,被他占有,梦到了无心无情的弟弟,终於收起游戏人间的眼神,认真地开口说一句"爱你"。於是,梦到这里便醒了。那只是个自欺欺人的,美丽却荒唐的梦。梦里笑得多开心,醒来了,就有多伤心……
  遥辰不再反抗,紧紧地闭上眼睛,羽睫上凝结了泪珠。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
  云凡浑然不知哥哥心中所想,只以为他不甘被束缚,羞於在这雪地荒野间交合。他越是克制,越是矜持,就越让人想要污染他,亵渎他,压在他身上一呈兽欲,拖他一道沈沦欲海。
  拥紧哥哥的纤腰,把脑袋埋在他胸膛上,手掌在他背部轻轻拍抚,云凡像哄个孩子似的,一遍一遍地低喃著:"别哭,哥哥……别哭……你不要害怕,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让他填饱肚子,补充些寻欢的能量。
  云凡委实是饿得慌,午膳还没吃饱就赶了过来。娇生惯养的他,一点都忍受不了饥饿的感觉。美食当前,他很不客气地含住了哥哥的一颗乳蕾,吸嘬起来。"嗯……"耳边马上传来了哥哥撩人的低吟,更让他食欲大增。
  芳香爽甜的汁液,涓涓而出,乳尖狭窄的通道,被汹涌的奶水强行灌大,柔软的乳首,在他口中,迅速变得肿胀硬挺。云凡的喉咙,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他不太满意细小缓慢的流量,嘴唇不自觉地拉扯著乳头,舌尖也不断挑弄著顶端的小孔,企图将它撑得更大,让乳汁的流淌更加畅顺。
  胸前致命敏感的地方被蹂躏,遥辰的意识慢慢涣散,凤目半张,却看不进任何东西。他放弃了抵抗,也放弃了思考。弟弟想要怎麽对待自己,都没有关系了,天国地府,也随著他去。放纵了欲念,身体的反应自然而激荡,他奉献著身体,完全一副迎合的姿态。
  销魂,当此际……
  云凡只顾著吸取甜美的乳汁,压根儿忘记了那根束缚著哥哥行动的棉绳。
  失去了龙神之力的操控,遥辰轻易就可以挣脱那小绳子,但他不动声色,依旧维持著被捆绑的姿势,不忍打扰弟弟的快乐。这一刻,云凡正在享用著他的乳汁,这孩子还是需要他的,就算他只是迷恋自己的身体,那也好……
  一边乳房,转眼就被吸食干净。云凡再怎麽用力,也吸不出任何水分了,只好松了口。被他吐出的乳头,已肿大成原来的数倍,如同一颗饱满的,熟透的浆果,薄而娇嫩的外皮,粉红的,晶莹的,仿佛只要轻轻一咬,马上便会汁水四溅。
  云凡开起玩笑:"哥哥,等到小家夥生下来以後,要是他跟我都饿了,你会先喂哪一个?"抬起头,只见哥哥俊脸潮红,失神娇喘,呆呆地看著自己,像是根本没听懂刚才的问话。云凡突然很想知道答案,为了唤醒哥哥的神智,他又将那颗红肿不堪的乳头咬在了嘴里。
  "啊啊……"遥辰痛出一身冷汗,意乱情迷中,本能地哀求道:"不……凡儿……不要用牙齿……咬……啊……这里面……没有了……已经没有了……"
  云凡含糊不清地追问:"快回答我,不然,休想我放过你!"他摇晃了一下哥哥的身体:"快说呀,我和孩子,你先喂谁?"
  遥辰只是隐约听到他提了个问题,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云凡对这个回答,一点都不满意。在嘴巴里,加倍折磨那颗可怜的乳头,惹得他哥哥痛呼连连,浑身战栗不已,喃喃地告饶:"不……凡儿……不……不要……"
  云凡一手敷在遥辰胸间的红痕上,轻轻地揉搓。哥哥自怀孕以来,那里就成了最敏感的地带,娇弱得像女子的阴唇一样,只要稍微触碰,他已蹙眉仰首,胸膛无意识地後退,要避开恶意的玩弄。可一边的乳头又被云凡衔在嘴里,遥辰的身子往後一动,就无可避免地拉扯到乳头。
  "啊啊……"
  眼看哥哥痛得额角上冷汗涔涔,云凡才停止了对他的折腾:"哥,你是我的……知不知道?你是我的……"
  遥辰迷迷糊糊地应著:"嗯……是你的……"
  云凡奖励般吻了吻他半张的红唇,把脸埋到他颈项里。享受著这种独占的感觉,云凡心里很欣然,很充实,很宁和:"没有人可以抢走你,任何人都不可以!无论何时,三哥都必须以我为先,知不知道?"
  他把脑袋蹭到哥哥鬓边,斯磨几下,催促道:"回答我,快!"
  遥辰眼底一片茫然,"知道……"
  得到了应允,云凡满意了。低头又在哥哥的另一边乳头上吸吮起来。
  被他这样接连不断的折腾,遥辰连喘口气的空档都没有,身体越来越热,前端欲望高涨,昂扬抬头。同时,小腹一阵痉挛,肠道分泌出一股热乎乎的暖流,滋润了身後的花穴。


55
  天地间流云飞雪,苍野茫茫,像隔了一帘垂落於九天的纱帐。那些生於云端的,高洁得一尘不染的莹白,最後,终归难逃无声陨落的命运,短暂的降临,不过为萧瑟的林海,妆点上一抹银白的颜色。
  皇辇之外,白雪连天,车厢内,却是春色无边。
  吸净了遥辰的所有乳汁,云凡还不心足,眼见哥哥的胸膛已恢复到正常男性的平坦,他埋怨起来:"我还没吃饱呢,三哥,你乳汁还真是少啊。"怎麽才能让哥哥泌出更多的乳汁?云凡稍加思索了下,自言自语:"催乳吧,也许行得通……"铁臂一圈,把将遥辰精瘦的腰躯锁进自己怀里,让两人的胸膛紧密相贴。
  皇辇一路颠簸,遥辰双手被缚,两人身体的起伏摆动并不同步。云凡衣服上那些繁复的,凹凸不平的龙纹纽扣和刺绣,不断地摩擦著遥辰的双乳。肿胀的乳头,外皮已经非常薄嫩,刚才又遭云凡惩罚性地啃咬了一番,弄得血丝微渗。现在的每一下撕磨,都要命地刺激著皮肤底下丰富的神经末梢,传来一波波介乎於快感和撕裂之间的麻痛。
  "啊啊……不……那里……那里不要……"他挣扎,却敌不过弟弟手臂的力量,双方身体的摩擦却更厉害了。
  云凡专注盯著哥哥的双乳──两颗娇嫩得几乎滴出水来的乳首,抵在自己的胸膛上打著圈儿滚动,时隐时现,原本羊脂一般雪白的乳房,被磨得桃花似的绯红粉豔,微微鼓了起来,线条优美诱人,哥哥的整个胸部,水乳交融,湿淋淋一片,隔著厚厚的袍服,他仍能感觉到两团浑圆传来的火热。云凡体内欲火高烧,他的手,悄悄下移,拢住了遥辰翘挺的臀,那里,同样温热和潮湿。
  云凡低哑的嗓音夹杂著无法抑制的喘息:"我忍不住了,哥,我要你!"
  但就著这个姿势进入,哥哥紧窒的後庭,一定无法承受。想了想,云凡还是动手解开了头顶上拴著遥辰双腕的棉绳,再扶他在床上躺平。
  香囊暗解,罗带轻分。几下功夫,就把哥哥身上衣物剥个干净。遥辰的一头水润青丝,凌乱地铺了满床,宛如墨涛翻涌,衬得他一身雪肤,美得叫人惊叹。
  看到哥哥傲立的欲望,云凡伸手朝他股间探去,不出所料,沾了满手粘稠的透明黏液。"哟,居然这麽湿了?"他舔了舔手上的蜜液,涩中带甘,相当不错的滋味,再低头看看眉目含春的哥哥,云凡忍不住笑道:"只不过碰了你的乳头,就爽成这样了?来,乖乖地张开腿,我让你更舒服……"他握住遥辰雪白的脚踝,把他双脚大咧咧地拉向两边,露出了身後粉色的小穴。
  下体突然掠过一阵清凉,遥辰的意识清醒了些,他低头一看,只见弟弟"性"致盎然地打量著自己赤裸的私处。惊羞之下,心生抗拒。他翻身而起,抬手推挡著已跻身在自己双腿间的弟弟,"凡儿,慢……慢著。"
  真不该给他松绑的!云凡懊恼地想。
  他可是一刻都不愿意等,当下没好气地吼:"你到底害羞什麽?这身子,还有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一边说著,一边扯下那根挂在车顶横梁上的发绳,趁哥哥没有防备,一把翻过他的身子,把他面朝下地摁在床上,再利落地将他双手反绑身後。
  "这一次,说什麽我也不会停下来!"
  捞起哥哥的腰,让他趴跪著,掰开两片雪白的臀瓣,借著蜜液的润滑,轻易把三指推进了他的菊口。
  "不……云凡!你先放开我,孩子……我们压到孩子了……"整个上身的重量,全落在胸膛上,遥辰差点喘不过气来,可弟弟不为所动,依旧强压在自己身上,他气得怒喝:"云凡你个笨蛋,什麽时候才会成熟一点?懂得体谅别人,不再由著自己的喜好肆意妄为?"
  云凡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瞪大了无辜的眼睛,反驳:"三哥你什麽时候才能洒脱一点?主动给我张开双腿?我没时间跟你耗!韶华不为少年留,你懂不懂?"
  一语刚毕,车厢内,沈寂如死。
  他只是陈诉事实,语气中无丝毫悲伤之意。虽然阳寿将尽,但人世间既没有他在意的东西,死亡对他来说,就像睡眠一样自然。
  哥哥终於不再乱动了,很好!
  云凡信手拿过床头一只鹅毛软枕,垫在遥辰胸下,减轻了他胸部所受的压力。抽出菊口里的手指,云凡卸下自己的长裤,掏出压抑了良久,青筋暴凸的分身,对准哥哥的穴口猛地一送,插得遥辰一声长吟,听得人酥麻了骨头。
  "好紧啊……哥……真舒服……"
  云凡仰头喘息,胯下挺进,继续深入。他以为哥哥也会跟自己一般,尽享云雨之乐。殊不知,一双清明的凤目,已氤氲了伤心欲绝的泪光:"凡儿……我们还有时间的……还有时间……只要你放弃一统天下的霸业……"


56
  "不可能!"云凡一口回绝,胯下动作并未停歇。"那是我的使命,除非我死,否则,决不放弃……呜……三哥,你放松一点,里面太紧了,我进不去……"他急喘了几下,腰躯畜足了劲,奋力一顶──
  "啊!!!"遥辰崩溃般的惨叫,头颈高仰,两行清泪顺著脸颊流下来,说不清是因为身上的痛,还是心里的痛。他紧咬牙关,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凡儿……你的使命……到底是由谁决定的?你为何……偏要……把这个重任往自己身上揽?"
  云凡不理他,只顾全神贯注往甬道深处钻探。行云历雨,何等愉悦?理应全情投入。偏偏哥哥不解风情,硬要问些不及边际的问题。
  遥辰不肯罢休:"凡儿……你回答我!不然……我……我不让你……呃……不让你……"
  "不让你进来"这种露骨的话,在他的思绪还维持著一丝清明的时候,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就算他没有明说,云凡也听得明白。花径里的媚肉猛烈收缩,团团裹住了进犯的利刃,又夹又绞,就是不让它继续深入。
  "三……三哥……"
  这哪里是拒绝,分明就是挑逗。龙根在里面被侍侯得舒爽无比,云凡头脑一热,整个人轻飘飘地打颤,差点精关失守泄了出来。尝到了趣儿的他,得寸进尺,扶著哥哥的腰肢,把他的身子翻过来,仰躺在床上面向自己。
  "啊啊……"硕大无朋的龙根,在秘穴里打著转儿地摩擦了一圈,酥痒钻心,遥辰禁不住激越呻吟。
  云凡捧起哥哥的俊脸,野狼般欺上去一轮舌吻。
  "嗯……啊嗯……呃……"两人带著鼻音的呢哝,把情欲推上顶峰。
  激吻过後,云凡用舌尖舔著哥哥落下腮帮的涎液:"哥,要是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打算怎样奖励我?"
  这是唯一劝服弟弟留下来的机会!
  遥辰刻意把後庭的关口松了松。本是两厢较劲,争持不下的困境,因其中一方的退让,打破了平衡。云凡只听见"滋"地一下粘绵水声,身体前倾,龙根居然又往哥哥的深处挺进了几分。灭顶的快感害他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失态地尖叫出来。
  遥辰的双腿,破天荒地主动缠绕上了弟弟的腰,轻柔磨挲,极尽勾诱。"就算你不说,我也懂得你的心思。"他脸上泛出一个凄美温婉的笑意:"跟我回去吧,凡儿。人生苦断,时间用来快活已是不够,何必浪费在孤独漂泊的征途上?你要平定四海的宏愿,哥哥答应你,日後一定帮你完成。只要你回到我身边,这个身子,随你喜欢怎麽玩弄都可以,我不会再有任何怨言。"
  "随我怎麽玩弄都可以?"云凡心动了,眯著眼斜睨著哥哥,嘴角孕著莫测高深的浅笑。指尖滑过遥辰的脸,颈项,胸膛,腹部,最後在不盈一握的玉茎上收拢。粉藕似的颜色,在自己轻巧的套弄下,渐渐变深,哥哥的喘息也益发浓重:"不不……你住手……别……别再摸那里了……啊……"
  遥辰胸部一挺,身子绷紧像一把弓,猛地释放出精华,尽数喷洒在弟弟手中。
  云凡把满布精液的手指,塞进他的嘴巴里,得意笑道:"三哥文韬武略,样样都比我强,但若论这床上功夫,你还是太嫩了。"炫耀似的,身下突然深深地顶弄了两下,手指强压著哥哥的舌头,把他的惊呼统统堵在喉咙里,"怎麽样,三哥?即使我不答应你的条件。这个身子,我仍然可以肆意玩弄。你又能奈我如何?"
  火红的发绳,反绑了哥哥双手之後,还余很长的一截。云凡拾起来,贴著哥哥的股沟绕到前方,在他疲软的根部缠了数圈,打上一个坚固的双飞蝴蝶结。"精液射得太多,对哥哥身体不好。"他这般说著,又伸手取走遥辰背下的羽毛软枕,想要用它垫高遥辰的腰臀,方便自己进出。谁知一碰那枕头,发现上面湿了一大片,沈甸甸的。云凡取来一看,只见软枕湿得几乎滴下水来,奶香四溢。
  这是──哥哥的乳汁?!刚才对著哥哥的下体一轮猛插,当然会刺激他泌乳。而自己居然……居然後知後觉,白白浪费了那麽多……呜……
  欲哭无泪的云凡,只好扔掉枕头。眼前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制止哥哥珍贵的乳汁外泄。眼珠子骨碌一转,主意又打在了那条发绳上。
  缚在遥辰分身上的绳子,末端尚有留空,云凡把它拉上哥哥的胸部,拴在他一颗乳头,系了个结实的活结,封锁住乳汁外溢的出口,然後拉直绳子,横过他的胸膛,以同样的手法,再牢牢绑紧另一颗,末了就往下拉,束缚在哥哥欲望的顶端。
  遥辰白瓷般的胸腹上,由火红的棉绳连成了一个紧绷的倒三角……
  "你──混帐!"眼看著弟弟在自己身上的胡作非为,遥辰大为震怒,腰肢乱摆一通,依然难逃厄运。云凡下手很重,两颗乳头都被绑得充血,分身也被绳子拉得"抬起头"来。双手在身後不过略微挣扎,柔韧的发绳马上受到牵连。分身和乳头整齐划一地上下晃动,姿态极端淫靡,连他自己都不忍目睹。
  云凡看了,色戒大开。扶著哥哥的腰,开始新一轮的冲锋。急促的律动,哥哥的两颗红彤彤的乳头,在自己眼皮底下很有规律地一颠一颠,乳房又逐渐丰满,云凡口干舌燥,浑身血液都涌向了下身,那话儿越胀越大,上面青筋突突狂跳。云凡不顾一切地深入,再深入……花径里蜜液泛滥,被侵入的利刃挤得飞溅,亮晶晶的银丝,顺著哥哥的股沟淌落,布满了他两边大腿。云凡还觉得不够,抱起哥哥的身子,把他重重摁在自己的龙根上。
  "啊──!!!"遥辰引颈痛呼,檀口大张,根本顾不上嘴角滑落的涎液。他的小腹,几乎被弟弟的利器贯穿了。"不要……啊……啊……云凡!你放开我……不行……这样子……很痛……痛……啊啊……"
  凤目水光潋滟,俊脸酡红,英眉紧蹙,行云流水的秀发,直直地垂落在身後,像一件黑丝绒披肩,覆盖在两人身上……美人如玉,无端惹风流!叫人如何舍得放手?"不!我早说过,我不会停下的!"云凡呼呼地喘著粗气,抬头安抚似的亲吻著哥哥:"只要你乖乖臣服於我,我给你整个江山社稷……"他在遥辰耳边,低喃著许诺,然後,就看到了哥哥眼角落下晶莹的泪──
  "没有你的天下,对我又……有何意义?"遥辰低下头,与弟弟前额相抵。"人间何事长离别?人间无处寄相思。凡儿,你天性悲悯,怜爱世人。可你为何,就是不肯把爱分一点给我?"
  云凡心口一窒,颜姬的诅咒於耳边回响不绝──
  白龙,他日你转世为人,如若动了凡心,所爱之人必然下场凄惨,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我不是不愿意,我是不能!你懂不懂?笨哥哥,我的爱会害死你的!像我这种冷酷无情的人,哪一点值得你真心相待?现在这样子不好麽?你用身体给我带来欢愉,我许你一个浮华盛世……"
  "我不要!那不是我想要的!凡儿,你心怀天下,可我不一样。我的世界很小,心心念念的,也只有你一个人。我……"
  "不必多说了!"云凡断喝一声。"我心意已决!我不会爱你,也不会爱上任何人!"话锋一转,他冷笑:"遥辰哥哥,是否我以前对你太温柔了,才让你心存妄念?"
  喜怒无常的帝君,翻脸比翻书还快。下一秒,温情脉脉的气氛荡然无存。
  云凡抽出分身,将遥辰的身子往床上狠狠推倒。
  双手被缚在身後,遥辰无法缓冲坠势。就在身体重重跌落床上的一瞬间,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两眼发黑,一口腥甜的液体自喉间喷薄而出。可云凡连喘息的时间都不肯给他,强行掰开了他的嘴巴,将自己的龙根挺进他喉咙,那口鲜血被堵住,他只得忍痛咽下。
  任哥哥拼命摇头拒绝著,神情哀凄地恳求著,可云凡依旧不管不顾──
  狠心些吧!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只要恶劣地糟蹋他的心意,粗暴地奸淫他的身体,哥哥应该很快就会死心了?
  "动!快给我动啊!"云凡拉扯著遥辰的长发,逼他吞吐自己的巨大。
  利刃直直戳到喉顶上,遥辰几欲呕吐,强压下恶心的感觉,还要小心让自己的牙齿避开弟弟的分身,唇舌酸软不堪,食道被火热的利刃撑大,导致呼吸不畅,就在他快要窒息的当口,嘴里的分身猛地一抖,一口腥液直接喷进他的食道里。然而,泄欲之後,龙根并没有软化,云凡却抽离了他的嘴巴。
  "真是淫荡啊!只是插你的嘴,你这对奶子也会涨大!"他戏谑地调笑,双手铁钳似的往哥哥浑圆的双峰上一抓──
  "嗯……"遥辰痛得眉头深锁。
  云凡将两边的玉乳聚拢起来,利刃插进哥哥的乳沟里,用双乳夹紧,快速在其间穿梭。遥辰被他折磨得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沈默地承受著胸前的摧残,他始终不肯相信,此刻在自己身上施虐的人,是自己心爱的弟弟,是那个一直被自己放在心尖上宠溺长大的弟弟。凤目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只能呆滞地,干涸地,悲伤地看著身上的人……眼前闪过一道乳白……
  云凡将精液颜射到哥哥脸上,目光始终离不开手中高挺的雪峰。"很大了,天!居然这麽大!"他由衷赞叹著,哥哥的乳,及得上一个发育中的幼女,因里面畜满了奶水,摸上去非常柔软,松开手,随著马车的颠簸,乳波荡漾。云凡舔舔嘴唇,对里面甜美的汁液充满向往。他按捺不住,再一次侵入遥辰的花穴,狠命地耸动,不断刺激哥哥的下体让他继续泌乳。
  "啊……啊……啊……"遥辰无意识地哀叫著,双峰鼓胀,上面的皮肤被撑得透明,能清晰看到底下青色的血脉。後庭也被弟弟操得松弛,红白交杂的液体失控地流了满床。
  云凡奸红了眼,陷入疯狂状态的他,又将哥哥抱坐在自己身上,直立的体位,乳房晃动的幅度更大了,乳首红肿得简直跟两颗椭圆的紫红葡萄一样,飞快地上下颠颤……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有个念头,在遥辰心中一闪而过──是不是,非要把他的羽翼折断,让他再也无法振翅高飞,哪里也去不了了……才是唯一的,把这心野的孩子长留在身边的办法?也许吧……

57
  夕阳西沈,天光泯灭,到了一天里日月交替的时分。风雪中疾奔的马车,已行进了大半的路程。
  纵欲後的云凡,疲惫地伏在遥辰身上,静心调息,以平复体内狂乱的情潮。待他赤红的眼睛,重新恢复惯常的清明,头脑也跟著清醒了,才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哥哥如今有孕在身,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怜惜他羸弱的身体,还把他奸得遍体鳞伤……云凡急忙退开,不敢再压著昏迷的遥辰。
  向来冷傲自持的哥哥,竟放下尊严,对自己说出"这个身子随你喜欢怎麽玩弄都可以"这种话,只求自己不再飘零远征,回到他身边,只要一想到这里,云凡就满心愧疚。哥哥把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奉献到自己面前,却只换来一顿残忍的凌辱和强暴……
  三哥,你大概不会原谅我了吧?
  云凡不无难过地想。
  床上昏迷的遥辰,仍然摆著最初那一副淫乱的姿势,胸脯高挺,双腿大张,被侵犯过度的後庭,就算没了充塞物,仍不知羞耻地绽放著,粘稠的液体汩汩地自里面流出来。瓷白的肌肤上,尽是泛红泛紫的瘀痕,被种下了一身瑰丽的情花。他的头脸,胸腹,大腿,满布精液,嘴角还流淌著一丝白浊……谁会想到,在朝廷上叱吒风云的三王爷,竟被蹂躏得比一个群交的妓女还凄惨?
  看著昏迷的哥哥,云凡心里很痛。这种痛,是陌生的,却又很清晰的,不容他否认,不容他漠视,真真切切地驻扎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叫他害怕。
  哥……我是……不得不对你残忍的……
  他解开了遥辰身上的所有屈辱的捆绑,用茶水润湿了一块纱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了一遍。完事之後,再自马车的暗格里,取出伤药。看著眼前横陈的玉体,云凡一时竟下不了手。此时的哥哥,模样虽然凄惨,却仍难掩一身风情,绝色人间。而他身上的伤,又都伤在极为敏感的地方。云凡咬牙切齿地警告自己,哥哥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自己万不能再在他身上一呈兽欲!
  坚定了决心,他用手指挑了点药膏,涂抹在遥辰的花穴里,一接触到那如丝的柔滑,云凡的脑袋条件反射地忆起了里面的温暖紧窒,销魂无限,下身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行!不行!不行──
  他一手拼命拍打自己的脸,另一手慌乱地给遥辰後庭的创口上药,沾药的手指里里外外猛捅几下,动作粗暴得,让昏迷中的遥辰喃喃痛呼:"嗯……不要……不……嗯啊……"云凡一听,下身火速发热,他忍得很难过,几乎要抱头痛哭:哥──求求你了,别再考验我的定力了……呜呜呜……他匆忙把药膏乱涂一通,然後飞快把哥哥敞开的双腿合拢起来,免得自己一窥见那诱人小穴,又起色心。
  遥辰身上,被云凡仔细地抹了一层芳香的药膏,迅速消肿止血。最後,只剩两颗紫红的乳珠没有上药了。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马车顺著官道,一路朝皇宫的方向驶去,路上昏暗,只能隐约见得两旁的秃树。马车里,镶在车顶的数颗夜明珠,齐齐发出柔和的光线,照得四周一片宁和安详。
  云凡还在苦苦思索著,到底要不要给哥哥的乳头上药?
  乳房的奶水已被吸净,回复了平坦,但药膏本性辛辣,涂了上去,难免又会刺激哥哥泌乳。那时候,云凡想,自己是否要帮哥哥把乳汁吸出来?医治创伤的外用药是禁止内服的,但如果不帮哥哥吸乳,他又会胀痛难受……
  云凡一边头痛著,一边自旁边的衣柜里捡出一件月白直衣,给遥辰穿上。两颗红肿挺立的乳头,把薄薄的衣衫撑了起来,遥辰胸前,露出极为养眼的两颗凸点。饱经摧残的乳头,要它们自然消肿恐怕不太容易。偏偏三哥脸皮又薄,若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双乳成了这副妖冶模样,不恨死他这个罪魁祸首才怪!云凡叹了口气,只好轻轻撩开他的前襟,用指尖沾了药,万分轻柔地点了上去……
  遥辰浑身一震,胸部传来的痛楚,让他难受得拧紧了眉头。身上很冷,体温不断被周围的冰冷吸走。他累得只想沈睡,可耳边却一再回响云凡的那句拒绝──
  "我不会爱你!"
  自己委曲求全,仍换不回弟弟的一丝眷恋……是自己做错了麽?一直以来,为了凡儿的成长,自己不惜假意冷面,让两人日渐生分,从而充当他的对手,逼他时刻周旋於自己精心设下的重重阴谋之间,逐步强大起来。凡儿也很争气,终於不负众望,长成一位独当一面的明君……虽然成就了弟弟的雄心,却把他推离了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自己到底又……悔不悔?
  凡儿,我毕竟不是圣人,也并非世人所想的高洁。我的处世行事,也是有私心的。希望你终有一天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能既往不咎,能稍微地,爱我一点……可是……可是得到的,只有你一声断然的拒绝!凡儿,你让我……情何以堪?
  既然得不到想要的,那不如,就从此永坠黑暗吧……
  "呵呵,这就是小五看上的人?"一把轻蔑不屑的声音自黑暗中响了起来。"模样倒是不错。可惜啊,人类的身体还是太娇弱了。看,我只要再用点力气……"
  什麽人?!


58
  遥辰惊醒,张目四望,周围一片混沌,茫茫不辨前路。他脚不触地被悬在半空中,失去行动的自由。身上不知缠绕了什麽东西,冷冰冰的的触感,就像裹著了一张蛇皮,那东西有生命似的,蠕动著逐渐收紧,勒得他浑身骨头咯咯作响。
  诡异的空间里有一种绝对的存在感,却不像人的气息。遥辰心念万转,来者不善,且力量深不可测。擒了自己,也不知意欲何为?处於极端不利的被动境地,如果自己贸然出手,实为不智,倒不如静观其变一段时间,或许能找到些头绪。
  那把傲慢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想到,凡人的忍耐力还挺强的嘛,我都快把他的骨头掐碎了,这人竟能一声不吭。"话里尽是嘲弄之意。
  "敖炎,住手!"黑暗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这人是用来引小五现身的,别伤了他。"这人明显要比第一个说话者深沈稳重,颇有主帅风范。
  第一个人马上不甘地顶了回去:"瞧你那副怕事的样子!敖清,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不惯白龙那小子的拽样!有本事的,他把人从我手中抢回去啊……"
  白龙?!遥辰心下一惊。
  "你们别争了!"第三把声音加了进来:"龙母娘娘命咱们四人前来人间一趟,是为了帮小五忆起天庭的事情。炎,你快把人放下吧。小五很重视这个人,你若伤了他,又不知会惹出什麽事端了。"
  重视?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遥辰明显感到身上的枷锁又收紧了几分,简直恨不得将他拦腰勒断似的,遥辰不由得暗自苦笑:这第三个人,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稚嫩青涩,竟是个笑里藏刀,杀人於无形的危险家夥。
  果然,第一个人被激得更怒了:"白龙那小子又冷又傲,连天帝的女儿都看不上眼。哼,我才不信他会把区区一个凡人放在心上。"
  "敖炎你少安毋躁,小五是否在意这个人,很快就能见分晓了。"最後一把声音玩味十足,像万分期待一场好戏上演:"嘿嘿,龙母娘娘旨意什麽的,我可不管。这趟下凡,我只想来瞧瞧小五转生为人的模样。哎呀!"他煞有其事地兴奋大叫,像个孩子似的蹦来跳去,声音上下窜动:"我好期待啊,好想快点看到他!"
  "嘘!别吵,他来了。"敖清一声示下,众人噤声。
  虚空中,走出了一个人,牵动遥辰一阵心疼──云凡!
  四海龙神逐一现出真身。
  青、红、金、黑──混沌的异度空间里,四条巨龙鳞躯款摆,目光如炬,注视著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
  "小子,来得挺快的嘛。怎麽,心疼这人?"红龙敖炎扬了扬前爪上捉牢的凡人。
  云凡一脸平静:"放开他,有事就冲著我来,何必牵连无辜?"
  黑龙兴冲冲地窜了过来,围著他打转:"啧啧,小五,你当凡人的样子也很可爱啊。不过,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比现在漂亮多了。"
  云凡不管身边这只废话连篇的苍蝇,桀骜不羁的目光,只落在红龙那只爪子上,黑眸中银光闪动:"放开我哥,然後滚回天上去。这里是我管辖的领地,由不得你们在此放肆!"
  "什麽?你哥?"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红龙夸张地仰天大笑:"我没听错吧?才做了几天凡人,你就忘记根本了?好好想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真正的兄长?别乱叫一通!"说罢,蓦然收紧前爪,手中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凡人,立刻痛得哀鸣。
  "别碰他!"云凡暴喝一声,披肩的黑发,隐隐无风自动。
  黑龙一见他动怒,高兴尖叫:"哎呀,没想到小五你万年寒冰似的脸,居然会露出这麽有趣的表情!"他飞到红龙旁边,把自己墨黑的龙尾亮出来,来回扫弄著遥辰的胸部和胯下:"小五,你到底是真的心疼这个人呢?还是你只想独占这副曼妙身子,不愿他人染指?还是,这人留著,对你日後还有用处,你舍不得让一枚有用的棋子过早地毁在他人手上?"
  这番问话,锋利如刃,直剖云凡的心意,他久久沈默不语。
  "没想清楚?哎,没关系,你慢慢想。等你有了答案,我们再考虑放不放他。"黑龙嘿嘿一笑,依旧用尾巴刺激遥辰敏感的部位。受孕的身子,经不起挑逗,遥辰避无可避地生生承受著,不肖几下磨挲,分身已悄然抬头。黑龙又惟恐天下不乱地嚷嚷:"哟,就算被强迫,也会产生欲望,这人还真是淫荡!"
  见弟弟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始终不发一语。心碎的遥辰不愿弟弟为难,更害怕自他口中说出真实的答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凄然一笑,仰首闭目,身後乌丝轻柔拂动,几缕青光,了无声息地绕上了红龙的脖子,化作切石断金的利器。凤目再次睁开,眼底已是一片置生死於渡外的淡漠,操控发丝的右手,五指猛地一收!
  不出所料,用於攻击的发丝,瞬间尽数断裂,如残蝶断翅,纷然飘下。
  "大胆凡人!竟敢妄图弑神?"龙神大怒,目欲喷火,眼看尖锐的龙爪就要撕裂那单薄的胸膛。
  "慢!"云凡大喝一声,脚下轻跺。四周的黑暗旋即被驱散,豁然开朗,转眼间变换了一幅不可思议的海底光景。
  头顶的阳光,穿透海水,投下金光万道。冰蓝色的水晶簇长得遍地都是,小如竹笋,大如擎天巨柱,晶光璀璨,美轮美奂。海水碧蓝澄清,温暖平静,偶尔有微波荡漾。人置身其中,呼吸依旧,但微感浮力,奇妙无比。其间,还有缤纷多姿的海底生物,叫人看得目不暇接──圆滚可爱的水母汲汲上升,七彩狡猾的鱼群遨游穿梭,瑰丽的珊瑚随著水波摇摆……这诺大的海底世界,热闹非凡。
  这是──结界?!什麽时候的事?
  几位龙神脸色大变。青龙嘴一张,一口试探性的仙气,朝著云凡劈头盖脸地袭去。
  "凡儿!小心──"
  哪知云凡躲也不躲,站定在原地,张开手臂,任由那团青色的仙气穿身而过。仙气散尽,竟不见了帝君的身影,众人面前,立著一个白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容姿极美,气韵凛冽。让人观之,不由得屏息静气,神为之夺。
  青龙言:"你果然已经觉醒,白龙。龙母娘娘为了你的事,甚是挂心。时间所剩不多,你为何不尽快找到颜姬,求得原谅,再重返天庭,免遭魂飞魄散之劫?"
  与云凡咄咄逼人的霸气不同,白龙对任何人都温雅而疏离的。
  "在下的事,有劳诸位大人费心了。"他拱手行礼:"请诸位代为转告龙母娘娘,白龙自知罪孽深重,辜负了颜姬的情意。但在下只愿当个普通凡人,无意再踏足天庭半步,恳请龙母娘娘能够体谅,放任白龙在人间了却余生,白龙将不胜感激!"
  "白痴!"敖炎急得上前一步:"你难道不怕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白龙摇头,对他伸出双手,诚恳道:"请大人把遥辰哥哥还予在下。"


59
  话音刚落,遥辰但觉眼目一花,强加在他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轻柔的怀抱。敖炎看著空无一物的前爪,勃然大怒,正欲发作,却被白龙脸上温柔的神色吓得一下子忘了恼火。
  白龙伸手稳稳接过凌空飘落的清瘦身子,紧紧护在怀里,满脸担忧地询问:"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他一手搂过遥辰的肩膀,让他偎著自己,另一手抚在他胸前,想要拉开衣襟察看他身上的伤,
  遥辰怔怔地看著眼前白发银眸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前襟。
  白龙见他略带警惕的眼神,也不勉强,只朝他淡淡一笑:"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说著,捧起遥辰的脸,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把一口冰蓝色的仙气吹进他嘴里。白龙不知他究竟伤著了没有,为了保险,还是决定先喂他一口仙气,有伤疗伤,没伤就当强身健体兼养胎。仙气渡了过去,他又故意在两片柔软的唇瓣上流连一刻,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然後冲著依旧处於愣仲状态的遥辰,甜甜地笑起来:"没事了,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眼前的容颜明明全然陌生,却又给他无限亲切的感觉。"你……"遥辰困惑地开口:"孩子你……究竟是谁?"白龙吗?还是……云凡?
  "我不是孩子了,笨哥哥。"
  这句话是云凡小时候常挂在嘴边的,如今被这孩子随口说来,竟勾起遥辰满腔柔情。小家夥撒娇似的,用头蹭了蹭他鬓边:"我天岁十五。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用凡人的时间计算,我已是活了五千多年的龙神了。我看著你出生呢,哥哥。盼了这麽久……真好,你终於长大了!"
  这颠三倒四的话,听得遥辰一头雾水。
  几位天外来客更是看傻了眼──底下那个旁若无人、情意绵绵的家夥,真的是他们认识的白龙吗?是那个面无表情,就算面对天帝陛下,也依旧我行我素,冷冰冰没有一点好脸色的白龙?
  见哥哥苍白的脸终於恢复了一点血色,身上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白龙放心了。他转过头,看向一直被自己凉在旁边的几位故人。面对四海龙神,他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副面容态度──老练世故,疏远淡漠,彬彬有礼。
  "诸位大人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没必要再长留人间,请诸位尽快回天庭复命吧。"他摊开右手,掌心中央射出耀目银光,一个咒文繁复的阵法逐渐成形。与此同时,地上也勾勒出相同的阵式图案,银光将四位龙神团团包围,还未等几人有所反应,龙身已开始崩析消弭,被强行驱逐出境。
  "烦死了,就算在梦里,也不想见到他们几个。"眼见已无外人在场,白龙立刻又变回了那副不正不经的调调。
  这是梦?
  遥辰有些恍惚,刚才红龙加诸在他身上的痛,那麽真实清晰,他……难道只是在做梦吗?遥辰看了看四周奇妙的景色,低头问白龙:"这里……真的是梦境吗?"不是他的错觉,那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神色,竟跟某人如出一辙。
  周围的景观开始变化,空间无限扩大,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两人被温暖的海水簇拥著,失重地漂浮著,毫无所依,却又感到无比宁静和心安。
  "好了,这下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那孩子扑到他身上,漂亮的脸蛋挨著他的胸膛磨挲片刻,然後抬眼对他媚惑轻笑:
  "遥辰哥哥,欢迎来到我的水晶宫!"
  几根碧绿海草,自四面虚无中窜了出来,卷住了遥辰的手脚。
  孩子伸出粉红舌尖,舔了舔嘴唇,用看著山珍海味的垂涎眼神看著他:"终於给我抱到你了,哥哥。"他响指一敲──
  "啊……"遥辰一声惊呼,几根海草突然把他拉得四肢大开。"你你!!"先前的疑虑顿时一扫而空,这混帐的小色鬼,不是云凡还会是谁?!
  白龙兴高采烈地压了上去,手脚并用。膝盖对著遥辰袒露的私处,轻轻顶弄了几下,如愿地让这矜持的人儿气息紊乱。双手也剥开了他胸前的衣服,再拥紧他的纤腰,嘴巴在那片雪白的胸脯上,轻啄不已,印下春雨般细密的浅吻,滋润著两颗含苞待放的蓓蕾,然後,满意地听到哥哥发出春心难耐的柔媚呻吟。
  "啊……啊哈……你……这种事情……不……"
  "对不起了,哥哥,我又要任性了。"
  海草把遥辰两条大腿几乎拉成一字型。对著那敞开的身体,白龙胯下使个巧劲,分身准确无误地,"噗"一声捅入了遥辰的花穴中,长驱直入,瞬间填满了幽深的甬道,凹凸嵌得丝丝入扣。
  "啊……"迷迷糊糊地,後庭又被插入,屡经调教的身子,已浪荡得不象话,没有丝毫排拒地全盘接纳了侵犯。
  "白龙……你这孩子……怎……呃嗯……怎麽可以……"
  "我不叫白龙啊,我有名字的,哥哥你快喊!喊我的名字!"他催促著,动作益发剧烈。
  遥辰觉得身体被冲撞得,快要散架了:
  "云……云凡……凡儿……啊……慢点……啊啊……"
  "再喊!你继续喊啊!我喜欢哥哥喊我的名字!"
  "凡儿……凡儿……舒服……那里……好舒服……嗯啊……我……爱你……啊……好……爱你……"
  两人的喘息和呻吟交叠在一起,在声声爱语中,白发银眸逐渐消退,云凡渐渐变回黑发黑瞳的凡人模样。摸索到哥哥的手,与他十指紧紧相扣。凭著记忆,找到了哥哥体内的最圣洁敏感的一点,用尽全力往那上面一戳。
  "啊────"
  两人激昂呼叫──
  云凡把浓浓的爱液尽数灌注在哥哥温暖的身体里。遥辰则释放在两人紧密相贴的胸腹间。
  诺大的空间里,只回荡著激情未却的低喘声。
  平复情欲後,云凡怜惜地捧起哥哥的脸,跟他算旧帐:"你这个傻瓜,刚才为什麽要攻击红龙,故意气恼他?那家夥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为什麽要自寻死路?为什麽不好好珍惜自己?"
  遥辰疲倦地闭起眼睛,没有回答他,眼泪却漱漱地往下掉。
  看著他的泪颜,云凡心都痛了,语气也软了下来,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哄著:"哭什麽?有话就好好说嘛。"接著,又不知死活地咕嘟了句:"自从三哥有了身孕之後,越发像个娘儿们了,动不动就以泪洗脸……"
  遥辰一听,愁情尽消,气得凤目大睁直瞪弟弟,把他瞪得一哆嗦。要不是手脚被绑,他早把这没心没肺的臭小子打成猪头了。
  "你!你敢这样说我?你这……你这……"他气得想笑,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麽骂人的好词,怒火冲昏脑袋,他索性豁出去了──
  "黑龙那个问题,你打算怎麽回答?你说,你到底对我抱著怎麽样的心思?你是迷恋这个身体呢,还是纯粹只把我当成棋子,用完即弃?"
  遥辰直视弟弟,眼睛眨也不眨,任由泪雾模糊了视线,他今天非要他亲口给个答案。
  有时候,自己明明可以感觉到云凡深沈的情意,以为两人终於能靠近一点了,可转眼间,又被他莫名其妙地推得老远……
  云凡抱著哥哥的腰,把脸埋进他胸膛,想故计重施,用撒娇来蒙混过关:"遥辰哥哥……"
  "别跟我来这套!"
  遥辰大喝一声,震得云凡耳朵嗡嗡作响。他只得噤声,在暗地里叹口气,看来哥哥今天是铁了心了。可是,哥哥想要听到什麽答案?朦胧不清的心情,就连云凡自己,也都还没弄个明白。思索了半天,他只能歉意地说:"对不起,都怪我,害你伤心难过……"
  "我不要听这些!"
  "哥!你先别恼,听我说。"云凡拥著他,手指顺著他长长的秀发,触感冰凉,比最好的锦缎还要柔润光亮。
  "人间的爱恨情仇,我不懂。自出生以来,我从没爱过一个人,也没恨过一个人,所有的人和事在我眼中,都像是棋盘上的较量,没有感情可言,只有输赢。可是,三哥你……"云凡停顿一下,才用无比坚定的语气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也很想回报你的心意。可是我却不能。我是被诅咒的罪人,我不能害死自己最爱的人。所以我不能爱你,我必须约束自己的心。对不起,哥哥,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你原谅我。"
  遥辰感到下体一空,弟弟已抽离了分身。
  "我走了,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说完这句话,云凡便转身离去,与上次离宫的时候一样,走得决然,没有丝毫留恋。
  "不!凡儿,你别走!"遥辰想追上弟弟已然远去的身影,无奈手脚被缚,无法挣脱,他急得大喊,"云凡你回来!你想去哪里啊?云凡──"
  蓦然睁开眼,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梦!
  各种感观逐渐归位,遥辰抬起手,揉了揉疼痛欲裂的额角,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那辆疾驶回宫的马车上。
  刚才那个……果真是梦麽?
  他朝身边的位置瞥了一眼,刚好看到云凡翻身下床,正欲离去的背影。


60
  "云凡!你给我站住!"
  身後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吓了云凡一大跳。他回头,只见原本熟睡的哥哥,不知何时醒了,还一个劲地往床下冲,又笨手笨脚地被床上锦被一绊,结果狼狈地滚落下地。
  遥辰只想拉住弟弟,不让他离去,匆忙间什麽轻功身法都顾不上用了,眼看就要狠狠撞上地板。就那关头,他身子突然一轻,有点凌空漂浮的感觉,下一秒,云凡已冲到他跟前,一把揽住了他坠落的身子。
  "你急什麽?!"云凡厉声责备,手下摸到了哥哥狂乱的脉搏,只好压下怒气,轻轻拍抚他的後背,舒缓他过激的情绪。
  遥辰抬起头,看到了弟弟黑眸里,还来不及消散的星点银光,回想起梦里的情景,倏然心惊,他急急扯著云凡的衣服:"别走!云凡!你要去哪里?"
  云凡被他问糊涂了,"我没想去哪里啊。"手指轻柔抚摸哥哥干涸的唇瓣。"看你的嘴干得都快裂开了,我才想去给你倒杯茶水……"邪邪的目光瞟向遥辰的胸部:"你失'水'过多,的确需要补充些水分。所以我──咦!这是怎麽回事?"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哥哥胸前衣服,潮湿了两滩水迹。再往下看,直衣的下摆全都敞了开来,哥哥两条光洁的大腿裸露在外,而双腿之间……居然……满布丝丝缕缕的淫液?
  "你怎麽搞的?不是才刚刚给你清洁过吗?怎麽又湿成这样?!"
  遥辰回过神来,顺著弟弟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体──"啊……这……"他急忙拢起下摆,遮住底下的无限风光,凤目含怨带嗔地瞪向弟弟:"还不都是因为你!"在梦里,这小子坏事也没少做。
  "我?关我什麽事?"云凡很无辜地看著他,手臂分别穿过他的腋下和膝下,把他横抱起来放回床上。"之前我已经帮你弄得干爽利落了,还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你自己一觉醒来就这湿了这一身,怎能怪我?"他一脸坏笑地睨著遥辰:"哼哼,我说三哥你呀,肯定是做了春梦!"他的手不安分地探到遥辰腿间:"这种现象呢,学名叫梦遗。怎麽?现实中我还没能满足你吗?"
  臭小子居然不认账?
  "明明就是你……"遥辰还欲分辩,瞥见弟弟脸上的无赖痞笑,身下欲望一紧,被握住了,他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推开弟弟:"啊……你……你别再闹了!"
  云凡笑得春风得意,下了床,走到一旁的桌几倒了杯温水,拿回来端到遥辰嘴边,喂他喝。"难道在梦里跟哥哥欢愉的人,也是我吗?"
  遥辰缓缓喝下几口水後,干裂的嘴唇渐渐红润起来。云凡玩心又起,干脆拿过杯子,自呷了一口,再吻住哥哥的嘴,一点一点地哺给他。难得这害羞的人儿也毫无反抗地和他唇舌绞缠嬉戏,吻到激情处,云凡又突然退开,欣赏著哥哥被自己吻得懵懵懂懂,意犹未尽的娇颜,然後呷口茶水,再喂过去……直到杯底朝天了,他张口咬了咬哥哥湿润的下巴,笑道:"哟,茶水怎麽全都漏到这里来了?"
  遥辰这才清醒,难堪地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巴,赶快转移话题:"你……你真的忘了梦里发生的事?"
  "梦里的事?"云凡将空杯子放回桌上,奇怪地问:"哥哥梦里的事,我怎麽可能记得?"他翻身上床,坐到遥辰身边,"来,告诉我,你梦到什麽有趣的事了?"
  遥辰仔细盯了弟弟片刻,不排除这精灵鬼有意捉弄自己,明知故问。可观察发现,这家夥一副好奇模样,完全不像在装无知。而梦里头的事情也著实诡异,跟他一说无妨。於是,他把思绪整理了一下,避重就轻地将梦境复述了一遍。
  云凡听了半天,他老哥支支吾吾地,都没说到自己想听的重点上,他无聊得快睡著了。心里埋怨道:这笨哥哥,讲故事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催眠一流!
  遥辰见他一盹一盹的,蓦地提高了声音:"臭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云凡乍醒:"有,有啊!你刚刚讲到,小弟我大发神威,动了动指头,就将几个龙神赶跑了。是不是?"他眼睛一亮,来神了,追问:"那麽,赶跑了他们之後呢?又怎样?我们做了些什麽?"
  遥辰脸一黑:"没有了!然後我就醒了!"
  我靠!
  云凡白眼一翻,有气无力地从床沿滑落到地面。
  遥辰一手攥住他的手臂:"云凡,你老实回答我!你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吗?关於你前世的事情?关於白龙的事情?"
  云凡回想了下,自己在帮哥哥清洁之後,也靠著床边盹了一会儿。但期间发生了什麽事,做过什麽梦,他真的没有任何印象了。至於白龙……记得跟少城主煦雅首次交锋的时候,自己被他困在非天镜宫里,後来昏昏欲睡,神思游离在梦与醒之间,像是……看到了白龙与颜姬最後决裂的画面……
  遥辰见他沈默不语,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凡儿……你是不是真的想起了些什麽?"
  云凡嬉皮笑脸地讨价还价:"告诉你也可以。但我很想知道,在你梦里,最後发生了什麽事情?"
  遥辰瞪他一眼,松开手不再理他,径自坐在床上生闷气。
  过了一会儿,云凡突然听得床上传来一下湿湿的吸气声。他七手八脚地从地上爬起来,竟看到哥哥红了一双眼眶,像只小白兔似的。
  "喂,你又怎麽了?开个玩笑而已,你哭什麽?"话没说完,衣领就被人一把提了起来。
  "臭小子,你敢消遣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梦到最後,你说走就走,我真怕你会……你会……"
  "一去不返?"云凡给他接上。原来哥哥惊醒後,拼命要拉住自己,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云凡心里一暖,张手将他拥入怀里。"听人家说,如果在怀孕期间,母体大怒大悲,情绪过於激动,以後生出来的孩子,会很丑。"
  "你放屁!"
  遥辰虽然嘴硬,私底下却赶快平复心绪,不敢再冲动。他没看见弟弟在背後得逞的奸笑,眉目弯弯的,像极了一只狐狸。
  "我……我真的很担心。"他双臂圈紧弟弟的颈项,喃喃哀求:"凡儿,你留下来,哪里都别去了,好不好?就留在我身边……"
  不!
  留下来陪著哥哥,被他护在羽翼下,然後终结余生,一事无成?
  云凡摇摇头。
  "我答应你,一定回来。"他拉开两人的距离,看著哥哥的眼睛,起誓般的承诺:"无论天涯海角,我答应你,最後一定会回到你身边!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死在你身边!"他抬起手,轻轻拭去哥哥断线般落下的泪。"别担心,三哥!你等著我,等我回来,等我把一个没有战乱的安世乐土,交付到你手上。"
  看著弟弟意气风发的脸,遥辰只得垂下眼睑,藏住了满心的落寞。"哼,就怕你在外头玩得心野了,忘了回家的路。"
  听他这麽说,知道哥哥让步了。云凡舒了口气,眉开眼笑:"怎麽会呢?有三哥在,我不会忘的。"
  "那麽……你可要好好记住了──这个身体的味道!"遥辰褪下直衣,跪了起来,把弟弟的头紧紧压在自己胸前。"千万……不要忘了……"
  云凡亲吻著那片柔滑温暖的肌肤,正满心感动著,谁知他老哥突然很没情调地蹦出一句:"如果你敢悄无声息地死在外头,小心我把你的皮扒下来,以後给孩子当尿布!记得你小时候老是……"
  "你闭嘴!"云凡一把推开他老哥赤裸的身子,端起袖子擦嘴巴。"才刚给你身子上过药,苦死了!我现在不要亲你……"
  这时候,马车消停了下来,外头有侍卫通报:"主子,到宫里了。"等了半晌没人回应,他又试探地询问一句:"主子?"
  "知道了,你先退下。"
  就算再不愿意,旅程也终归走到了终点。遥辰率先回过神来,他随便套上一件干净的直衣,然後拿过搁在一旁的厚实大氅,给弟弟系上。
  "那你呢?"这御寒衣物,车里恐怕没有第二件了。
  "我不冷,你先穿著吧。"
  遥辰说著,便要下床,不小心扯到了身下的创口,痛得他皱紧了眉头。这动静没能逃过云凡的眼,他快步回到床沿,单膝点地,在哥哥面前跪了下去,拾起地上绣著金龙的锻面软鞋,套在哥哥足上。
  "凡儿,你……"遥辰惊讶地说不出话,眼睁睁地看著帝君给自己穿上另一只鞋。
  这番举动的含义不言而喻,云凡抬头对他轻笑,彼此心照不宣。三哥是他心中唯一承认的帝王,是他放心交付江山的下一任继位者。静默之中,他已传承了他的权利和责任。
  云凡扬起床上的锦被,披在哥哥身上,将他卷个牢实,然後一把横抱起来。
  "慢著慢著!云凡,你这是干什麽?"
  "还用问,当然是抱你回宫啊。你身上有伤,不便行走。"云凡答得理直气壮。
  "不行!万一被人看到了,这成何体统?你快放我下来!"
  云凡不顾哥哥的挣扎,一脚踹开车门。
  马车就停在寝宫门外,两旁跪满了前来接驾的侍从。
  "你尽管放心好了,非礼勿视,谁敢多看一眼?"
  果不其然,被他这麽朗声一说,所有人都低眉顺目,眼不斜视只敢盯著自个儿眼前那块地皮。遥辰见状也安了心,顺从地把头靠在弟弟肩膀上,默默无语,仰望天际。像这样相依相偎,难能可贵,谁忍心惊扰这一刻的温存?
  雪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朦胧圆月升到中天,看来已过三更时分了。
  云凡大步流星地走进寝室,到了龙床上,他把怀里的人放下。这一路走来,不但没把遥辰冻著,还热得他出了一身汗。安顿好哥哥,云凡说:"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你也累了。趁著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赶快眠一眠吧。"
  遥辰看著弟弟有些笨拙地给自己拽被子,问道:"你呢?你不如也等天亮了再走吧。"
  "不了!我得赶回去,军队的死伤比预计要严重得多,很多善後工作要处理。你快睡吧。"云凡指尖微动,点上了遥辰的睡穴。也许真的身心疲惫,床上很快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沈睡中的哥哥,仍像牵挂著什麽,轻蹙著眉,泪盈於睫。云凡俯身,吸吮著哥哥羽睫上的泪光,在他耳边低语:"别哭啊,别伤心难过,我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哥……"
  走出寝宫,天高地阔。
  遥遥前望,一人跪在地上,旁边立著两匹高头骏马。
  云凡皱了皱眉,上前扶起那人,道:"子钥。"
  紫眸在黑夜中闪动著清澈的光。子钥低下头,低低应了声:"是。"
  见帝君没有上马,只是挽著流光的缰绳在夜色中漫步前行,子钥也牵了马跟在他後头。
  此刻的天际,层云散尽,明月当空。
  云凡一边走,一边轻声吟道:"玉露冷冷,洗秋空银汉无波,比长夜清光更多,尽无碍桂影婆娑……哎呀!"
  子钥听他大叫,以为发生了什麽事,赶紧上前询问:"主上,怎麽了?"
  云凡呵呵一笑,乘势握住他的手:"你瞧我,这大冬天的,居然念了首中秋的曲子。"他伸手拭去子钥发上残留的雪花片。"天气这麽冷,你怎麽也跟来了呢。我不是吩咐过,让你不必随行,待在军营里面好好休息吗?"他可没忘记,自己昨天把人家折腾得厉害。
  子钥不安地看了看帝君的脸色:"属下不放心主上一个人,所以……"
  云凡似乎没有怪罪他抗命行事,只是笑著问了句:"子钥,是不是无论我去哪里,你都愿意与我同往呢?"他炯炯目光,利剑般盯著子钥,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像要探询最真实的答案。
  而子钥直视著他,坚定地点头:"无论何处,我都愿意陪伴主上,寸步不离!"
  "是吗?"云凡笑笑,别开了脸,继续向前走著。他心里百感交杂,有些酸有些苦,也有些痛。手里也失了劲头,把子钥握得生痛,良久,云凡松开了手,翻身上马。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子钥,无论何处,你我同行同止!"
  他一勒马缰,流光立刻拔腿飞奔,眨眼之间把子钥远远抛离在身後。
  帝君心明如镜──
  如今紫月宫主心系自己,夜游宫不足为惧,甚至可以善加利用。一旦自己耗尽阳寿,撒手人寰,子钥他,不一定肯臣服於如诺新一任国君的统治之下。为了三哥日後治世的安定,夜游宫──留不得!当日给子钥服下的毒药,是一味极其狠毒的蛊毒,与自己生死与共。只要不给他解药,等到了自己命绝之时,无论子钥愿意与否,都只能和自己黄泉相伴了。


情色天下──番外之白龙和颜姬(1)

  神女彩颜是天帝和天後娘娘最小的女儿,掌管天上人间的颜色。她心情好的话,天地间便五彩缤纷,绚丽多姿,要是她不高兴了,万物马上黯淡无光。因为她是麽女,又长得少有的精致漂亮,所以深得父母宠爱,众神都尊称她为颜姬。
  事情发生在一个很平常的早上,那天,小颜在她的实验室里,准备制造出一种可以代表爱情的颜色。她管辖的人间区域是很先进的22世纪。人类进化到了那个年代,科技高度发达,物资也相当丰富,世上早已消除了贫穷和饥饿,因为穷人都死光了,而人类的意识形态,也逐渐跟神相似。因为自身力量已足够强大,不再需要依赖他人生存,久而久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淡薄。爱情,更是几乎不复存在。所以,小颜千辛万苦才收集到了一丁点硕果仅存的爱情能量,准备用来炼制一种比苹果绿更美好纯净的色彩,来唤回世人对情爱的向往。
  万事俱备,在她正准备将最後的爱情能量加入试验溶剂里面的时候,好朋友凝香,顾名思义,她就是主管香气的小女神,火烧屁股地破门而入,拉直了脖子喊:"小颜──大新闻啊──"
  小颜被她一吓,一时乱了手脚,自己都不知把什麽倒进了试验溶剂里面。眼看功亏一篑,她气得大叫一声:
  "Shit!"
  手里的试管立刻回应她的命令,发生反应。"轰"地一阵烟雾过後,这个世间上自此便有了"鸭屎绿"这种颜色。
  换了平时,凝香一见她拉长脸,早就百宝尽出地上前哄她了,可今天,老友特别迟钝,压根儿没发现自己闯了祸,还在一旁迳自兴奋地大嚷大叫,拉著她的手臂拼命摇:"你知不知道,消息已经被证实了。龙母娘娘她……"凝香额角全是亮晶晶的汗水,气喘吁吁地咽了咽口水,继续用高八度的小鸡声音怪叫:"龙母娘娘真的怀上了第二胎了!"
  "What?!"这一次,连小颜都惊愕得声音走了调子。
  人神共知,天龙一生只会孕育一胎,一胎产四子,分管东南西北四方海域,这是天宫有史以来的法则。在多年之前,龙母筠泣已产下了四位龙子,算算年纪,那四位龙子比颜姬还要年长。而如今龙母再度怀孕,实在是有违天理。这个触动根本的龙胎,不知是福是祸,让一直以来习惯於严守天规戒律的众神,不得不严阵以待,仔细商讨应对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