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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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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山庄长夏里》作者:南枝 (2/3)

后的那一颗圣女果让他皱起了眉头,"还没吃过这么酸的,明明表面都是糖!"
  周骥从外套口袋里拿了纸巾给他仔细擦了嘴,林小齐眼光闪闪看着周骥说道,"爸爸,你最好了!"
  周骥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从缆车上下来,林小齐去扔了垃圾,周骥给他擦了手,又将他的手在手心里捂了一会儿,感觉热乎些了,才给他把手套戴上。
  对于爸爸的细心,林小齐心里暖洋洋甜丝丝的,一双眼睛里的笑意就没有散过。
  之后又去坐了旋转木马,周骥是不会陪着玩这个玩意儿的,便站在下面看他,一圈一圈的,林小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又消失,又出现又消失,他的目光只在追随,却无法确确实实抓住这个他心爱的孩子,这让他有一种错觉,他会失去的错觉。一瞬间,他的心出现了慌张的情绪。
  于是,在林小齐从出口下来,周骥一把将他抱住了。
  因为太突然,林小齐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之后才反抱住爸爸的背,问道,"爸爸,怎么了?"
  "没什么!"周骥调整了心态,也许是刚才被旋转风车转昏了头才有这么混乱的思维,他将林小齐放开,摸了摸他脸,问道,"冷吗?"
  林小齐摇摇头,"不冷啊,还热呢!"
  孩子长这么大了,两父子还腻成这样,旁边一个五六岁小男孩儿看着就做出了非常令林小齐窘迫的举动。
  "哥哥,羞羞,还要爸爸抱!"小男孩儿在脸上画着,朝林小齐吐舌头。
  林小齐被那孩子弄得红了脸。
  那小男孩儿的爸爸拉着那孩子朝周骥和林小齐笑,"别介意,这孩子皮着呢!就知道羞人,也不知道羞自己!"
  周骥朝那男人微微点了一下头,林小齐则朝那孩子笑了笑,也做了个羞脸的动作,冲他道,"你别让爸爸抱!哼!"
  那孩子接下来的动作让林小齐大笑了起来。
  "我是爸爸的小男子汉,才不会让爸爸抱呢!"正气凛然说完,还朝他爸确认道,"是吧!爸爸!"
  那男人笑答,"是啊!"
  小孩儿甩开爸爸的手,屁颠屁颠蹦到林小齐身边,眼睛骨碌碌转着,拉上林小齐的手,还摸了摸,说道,"哥哥,我带你去玩!接下来你想玩什么?"
  "臭小子,给我过来!看见长得漂亮的就要粘过去!"那男人瞪眼唬那小孩儿。
  "你不是说眼光要从小培养吗!"那小孩儿正二八经一副样子说道,又对林小齐道,"哥哥,我叫陈晨,你叫什么名字?"
  林小齐回头看周骥,周骥一脸高深莫测,他被这孩子弄得有些窘迫,回答道,"我叫林小齐!"
  "那是小齐哥哥呀!我们两去玩吧!不要跟在爸爸身边,太依赖爸爸,会长不大哦!"小孩儿一本正经说完,就要拉着林小齐走。
  周骥一脸黑线,他真怀疑,这个世上的孩子,是不是除了林小齐,都早熟地让人无法理喻了。
  周骥沉着脸将林小齐拉走的时候,那叫陈晨的小娃儿一副要哭给你看的表情,周骥视若无睹,那家父亲倒是尴尬非常。
  因为这个小插曲,加上时间有些晚了,周骥要求现在就回去。
  林小齐死活还要玩过山车,周骥只好和他过去,两人坐在一起,林小齐靠在周骥身上,周骥揽着他的腰,虽然过程中有两次翻转,并且风吹得人难受,但周骥觉得,这次倒是此次游乐园之行感觉最好的项目。
  坐过山车的差不多都是情侣,一对一对的,亲密无间。
  下来之后,周骥搂着林小齐的腰,被好几个小女生特意看了好久,被别人的目光注视,周骥没有什么特别感觉,林小齐倒有些不自在,踮着脚尖在周骥耳边问道,"爸爸,她们看我们干什么?"
  林小齐一双大大的精灵一般的眼睛让周骥心情非常好,笑着回答道,"估计是看你这个大个人了,还要爸爸带着来游乐园吧!"
  林小齐瞥眼看了那几个指指点点的人一眼,拉着周骥快速走了,嘴里还抱怨道,"还不是我小时候你不陪我来,现在都这么大了,你才陪我!"
  周骥脸上没有什么特别表情,心情却是特别好的,因为他刚才听到那堆小女生有说他和林小齐特别般配的,这足以让他心情舒畅,并且方才在海盗船和旋转风车上受的罪也可以一笔勾销了。
  从另一边绕回游乐园大门的时候,途中路过的旋转秋千和碰碰车,林小齐也都去体会了一把,非常尽兴,只是,等他从碰碰车里出来,都已经快下午两点了,周骥拿着他的外套给他穿上,问道,"这么晚了,饿了没有?"
  林小齐笑着说道,"饿了呀,没力气走路了!爸爸,背我吧!"
  林小齐说着玩的,他知道爸爸不会背他,所以,说得特顺畅,并且也没有任何期待。
  周骥却笑着点头答应了,将林小齐背起来。
  林小齐虽然已经长大了,但是对比起周骥的体型,还可以算成是小孩儿。
  背着并不费劲,林小齐将头靠在周骥肩上,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但是,伴随着的也有忧伤,他在周骥耳边叹息一般地说道,"爸爸!要是我永远也不长大就好了!"
  周骥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林小齐紧了紧攀着周骥肩膀的手,"长大了就不能在爸爸怀里撒娇了呀!当然,也不能让爸爸背着了!"
  周骥沉默了,过了一阵才说道,"长大了也永远是爸爸的林小齐,这是改变不了的。"
  "嗯!"林小齐一声长长的喟叹,"我想永远做爸爸的小孩子!要是不用离开就好了!"
  "爸爸已经答应让你不用出国了,怎么又说起这个来!"周骥对于林小齐这般的感叹依赖心中暖洋洋的,非常幸福。
  "刚才小弟弟说得很对呀!太依赖爸爸是长不大的,我始终是要长大的,到时候就不能依赖你了!"林小齐的语气里带着忧伤,这让周骥也被感染了,他想说,你永远也不用长大,就在我的怀里好了。可他什么也没有说。

  第四十四章

  在爸爸背上过会儿瘾就行了,要爸爸一直背着自己走出游乐园,林小齐还是没有那么死皮赖脸的。
  一路上,不少游人朝他和爸爸看过来,要不是衣服穿得厚,帽子和围巾将头脸遮得严,林小齐就觉得自己要在别人的目光下将脸红成猴子屁股了,不过周骥一路倒是泰然处之,对于别人的目光坦然受之。
  在林小齐的要求下,周骥好笑地将他放下来。
  林小齐因为刚才的这种撒娇的要爸爸背着走的行径羞涩赧颜了,拉着爸爸的手不敢去看他,将目光定在一边路过的各色游人身上,转移话题问道,"我们到哪里吃饭呢!这么晚了!"
  周骥瞥他一眼,"你还知道晚啊,再磨蹭就直接吃晚饭!"
  林小齐打哈哈笑笑,觉得有点热,将围巾向下面扯扯,然后将自己的右手和爸爸的左手一起放进爸爸外衣口袋里,在口袋里将爸爸的手掌紧紧拽住,宽大有力的手掌让他觉得非常喜欢,还用自己的手掌蹭了蹭。
  周骥眼里满含笑意,回应一般地握紧林小齐比他小一号的手。
  "喂!小齐,林小齐!"
  林小齐和周骥正转过一边的几棵在冬天里光溜溜的柳树,便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林小齐站住脚步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人,望向爸爸,求询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喂,叫了你多少声啊,怎么就不应呢!还以为认错了呢!"
  来人是一个比林小齐高一点的男生,黑黑瘦瘦的身材,戴一副眼睛,一看就是非常好动且活泼的那种类型。
  "学长!"林小齐显然被来人弄得愣了一下,有些讶然,问道,"你也来玩吗?"
  "是呀!不只是我,S城里的一大帮子都约出来一起玩呢!刚玩了一半,准备下午玩到六点半再一起吃饭去!"林小齐的这个学长显然是非常豪爽的,大大咧咧一脸笑意。
  "果真是你,刚才我们还不信,原来田爽没有看错人!"另一个人女生过来笑着说道。
  又有几个人走过来,两男三女,有林小齐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认识的人都是他学校高二的学长学姐们。
  林小齐一一和他们打招呼,对着那位那暗恋的对象,他上次钢琴四手联弹的合作对象秦竹学姐的时候,微微红了脸。
  又向他们介绍自己的父亲,想到别人都是和同学一同来这种地方玩,而自己却是缠着爸爸来,略微有些羞赧,介绍道,"这是我爸爸!今天,爸爸陪我出来玩的!"
  大家笑着热情打招呼,"叔叔好!"
  周骥也笑着点头回应了。
  田爽邀请林小齐加入他们一起玩,傍晚再回家,林小齐看看站在一边和另外女生笑着小声说话的秦竹学姐,再看看爸爸,爸爸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至少没有反对,但是,也没有热切的赞成,林小齐想想,还是回绝了他的好意邀请,"我和爸爸还没有吃午饭的,要先去吃午饭,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你们玩吧!"
  田爽就是个爽快得毫无眼色的人,林小齐的手被周骥紧紧握在口袋里,遇到他们也没有丝毫放开的迹象,他还拍林小齐的肩示意他一边说话,毕竟,家长在,很多话都不方便说。
  林小齐看看爸爸,周骥脸上此时带着一丝笑,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小齐纠结了一秒,就在口袋里将爸爸的手挣脱了,对周骥说道,"爸爸,我过去和学长说几句话!"
  周骥点点头,"去吧!"
  周骥里面是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外面米色大衣,头发也很随意,甚至没有上发胶弄得一丝不苟,褪去了平时的严肃冷冽凛然,身材健壮挺拔,长相虽然并不特别俊美,但是极有轮廓,又极具风度气质,十分的风流而潇洒,又显出不一般的沉稳与内敛,魅力十足。他平时注意锻炼,又保养得好,虽然年近四十,看起来说三十出头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站在一边等林小齐,面部表情柔和,眼里神情温柔,十分吸引人。
  看周骥站在一边等,和秦竹一起的一位长相明媚的女孩儿过来打招呼,"叔叔,要不你还有小齐和我们一起再玩玩吧!一个上午估计不能玩多少项目的!下午还有很长时间。"
  "不用了,下午还有事情!你们好好玩就是!"周骥态度温和,却也显出不一般的疏离,他随意打量了这位女孩子,是比较开朗而且行为能放得开的那种,长相算漂亮,脸上画着淡妆,身上的香粉味道过于重了,显得太过俗气了些。
  周骥又将目光转到林小齐身上去,见林小齐被那位叫田爽的男生说得红了脸,并且不断朝这边瞥,除了瞥自己外,还在瞥一边的秦竹。
  刚才那女生看周骥是并不好接触的人,便又过去和同学们一起了。
  在林小齐做介绍的时候,周骥第一眼就认出这叫秦竹的女生了,是上次在台上和林小齐合作过的那位弹钢琴的女生,现在虽然没有同上次在台上一般化舞台妆,少了那个时候的精致妖艳,但是,更显清新明媚了,脸上一直是淡淡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是个不错的小家碧玉型的女人。周骥知道林小齐看上了她,此时,他也觉得林小齐眼光倒还行,这女人其实还算不错的。只是,周骥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周骥打量秦竹的目光坦然大方,秦竹却有些不好意思,朝周骥笑笑,然后将目光转开了。
  周骥差不多猜得出来那个叫田爽的男孩儿在和林小齐说什么,他并没有干涉也没有催促,只静静站在一边等着。
  林小齐一会儿就过来了,走到秦竹面前去,和她小声低语了几句,其他人起哄笑了,但是,并没有说话,估计是顾忌林小齐的爸爸在。然后,就见他们一群人走了,林小齐回到周骥身边。
  周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你和他们去玩也好,要回来时让司机来接!"
  周骥脸上虽是笑容,林小齐却能从他声音里听出他并不开心。他伸手拉住了爸爸的手,低头小声回道,"和他们在学校里经常可以见到,要和爸爸在一起,时间还更少呢!"
  周骥将林小齐的手握着放进自己的衣袋里,带着他往前走,貌似不经意提起,"刚才说了那么久,说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学长让我和他们一起玩呗。我拒绝了啊!"林小齐依然低着头回答。
  在对异性敏感的这个年龄,撮合男女两个人,周骥知道这是林小齐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最爱关注且玩笑的事情,他应该拥有不介意林小齐有这种事情的气度的,并且,他也觉得自己已经包容了,但是,心里就是有股气不顺,将林小齐的手捏得紧紧的,让林小齐都觉得难受了。
  林小齐看了眼爸爸面无表情的脸,他觉得挺困惑,以前,爸爸不就还鼓励他谈恋爱,认为早恋也没什么的吗,可,刚才只是被别人玩笑两句,爸爸怎么就生气了。
  "爸爸,你生气了么?"林小齐看着周骥略微冷硬的侧脸,试探问道。
  周骥望着前方,语气里带着些疏离,"没有生气。"
  周骥的态度让林小齐忐忑不安,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担忧地望着周骥,"只是偶然遇到他们,我根本没有要撇下爸爸和他们一起去的意思呀!刚刚他们说到秦学姐的事情也是开玩笑的,你知道的,我没有和她交往,没有早恋,我在学校里有好好读书。"
  林小齐忧心的眼神,诚挚的解释,让周骥知道自己刚才反应过度了,并且,那种小家子气的吃味让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气度,于是,对林小齐歉意道,"爸爸没有气这个,好了,我们吃午饭去吧!别说这个了!"
  司机在外面的停车场里等,两人上车后就直接开去了酒店。
  用完饭,林小齐说要去买画笔颜料,于是,周骥又陪着儿子一起去了商店。
  林小齐以前的绘画用具都是老师帮着买,这次,倒还是他第一次来逛这种大型文具商店。
  在里面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拿着个造型漂亮的笔筒也要展示给周骥看半天,一路笑语盈盈,周骥跟在他身边,这种小小的幸福就足以他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回味。
  买齐全了东西,周骥帮他提着,两人从文具用品超市里出来,同一层楼里有一家陶艺坊,有小孩子在里面按照模子上颜料,除了小孩子,也有不少成年人,不过,看来都是年纪轻轻的情侣,一对一对的,有说有笑在做陶绘。
  走过的时候,林小齐的目光就定在那个上面了,脸上带着笑容,一副神往之色。
  周骥看林小齐想进去的样子,就停了下来,说道,"你要是喜欢,就留下来!"
  "爸爸不是有事情要去处理吗,必须走了呀!"林小齐有些为难。
  "不是什么急事,他们等等也没有关系。"周骥笑着回道。
  林小齐听爸爸这么一说,脸上马上现出明媚笑容,好像冬天过尽春天到来,阳光灿烂山花绚丽。周骥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脸,和他进了陶艺坊,让他去挑一个喜欢的。
  挑了一对杯子,去交了钱,林小齐在桌前坐了下来,面前摆了颜料碟。
  周骥坐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在上面绘图,林小齐神情专注,唇紧紧抿着,在上面慢慢勾勒,之后又上色。
  林小齐专注的神情有种让人沉迷的美感,周骥看着他的脸,就这觉得这一刻十分美好。
  最开始,周骥并没有看出来林小齐到底画的什么,在他画完一只,再来看时,才知道是两个人在游乐园里的情景,第一只杯子上面有海盗船和旋转风车,还有缆车三个情景,上面人物模糊当然是辨认不出来画的是谁,但是场景生动,让人一看便知,更何况周骥刚刚才和林小齐从那里出来。
  后面还有落款,用了很稚气的笔画写着"X年1月27日,小齐与爸爸于XX游乐园"。
  第二只杯子上面就画了他们在游乐园里的另外几个场景,落款依然。
  林小齐估计是在赶时间,别人要画几个小时的东西,他十分钟不到就搞完了,大功告成时,一脸笑意来拿爸爸的右手,还说道,"来,盖个章!"
  周骥的指纹不是随便能够到处留的东西,看林小齐开心,他便没有反对,用小手指蘸了红颜料,就在杯子底盖了章,林小齐用大指姆盖在他旁边,边盖还边说,"我的指印比爸爸的还大些!"
  周骥但笑不语,抽了纸巾给林小齐和自己擦了手。
  画完之后还要上釉做处理,要过几天才能来拿,林小齐留了家里电话号码,这才和周骥出来。
  周骥和林小齐回到家里,周骥的属下已经等候多时,周骥一到就和他进了书房。
  林小齐开开心心上楼,奶妈弄了热水让他洗脸洗手,又端了参汤来给他喝。
  做完这些,林小齐就笑嘻嘻让奶妈出去了,自己坐下来将这一天的事情写到日记本上。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事情值得珍藏,今天的事情,是用彩色水粉画出来的图画,色彩艳丽,但是,却有些朦朦胧胧的。不过,它值得珍藏在最精美的图画本里。

  第四十五章

  每一年的除夕夜,周骥都没有和林小齐一起过,林小齐知道爸爸是要陪着他明媒正娶的老婆,还要和周家的一大家人吃年夜饭,所以,即使心中隐隐伤心委屈,但是,理智上面还是能够理解周骥的为难之处的,他从没有对周骥说过除夕夜要爸爸来陪的话。
  这一年,他被爸爸接到S城里来过年,心里那点希望爸爸陪着守岁的小小愿望便开始抽芽了,下午,给爸爸打了电话过去,林小齐小心翼翼询问,"爸爸,你晚上会来这里吃晚饭吗?"
  周骥当然明白这天的意义之所在,但是,他并不能陪着林小齐吃年夜饭,周家虽然这几年已经有些松散了,但是,有些规矩还是不会变的,比如,年夜饭上,即使是远在美国的他的有名无实的妻子也会回来,家里老爷子也会从欧洲的疗养院里回来,一家人团聚。这一天晚上,是周家主宅里最热闹的时候。
  老爷子询问周骥这一年的生活情况,周骥向老爸汇报后,之后有家中小侄女来讨红包,小女孩儿在屋子里到处跑,笑闹声一片。
  周延在和他姐说什么话,边说边笑,之后又见他姐追着教训他。
  看着这样的热闹情景,周骥脸上有幸福的笑意,心中的某个地方却很空很凉,他想到下午林小齐给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林小齐小声的试探性的问话,在他说"明天我过来看你"之后,那边就是长久的沉默,之后林小齐努力保持平静说了一句话"爸爸,先祝你新年快乐了!明天,你一定要来哟!"
  周骥甚至能听出林小齐努力保持平静的声音里的颤抖,也许,那个孩子说完之后就会哭了吧!
  周骥向老爷子还有大哥打了个招呼,就出门来了,外面寒风冷冽,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就进车库,也没有叫司机,自己开车出了门。
  见他出门的周杉颇奇怪,"二哥这是要去哪里?"
  别人当然是不知道答案的,他们甚至不会猜想周骥匆忙出门是因为某个女人,大家都知道,周骥虽然情人众多,但是,他却从不因为'色'字出任何问题,有人说他是勘破红尘的风流,也可以说是无心无情的了。
  周延从巨大的落地窗户看到周骥开着的车出了前院大门,他觉得老爸估计是去看看林小齐的。周延对此倒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地方,林小齐那小子柔柔弱弱的,是个需要人关注与照顾的体质,爸爸去看他也是应该。转头看到和三婶聊天的母亲,这个母亲让他觉得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而且和她没有共同话题,她在周延很小的时候就常住美国了,很少回来,性格比男人还强势,没有一点温柔娴熟的特质,周延看到她,就想到林小齐的母亲,从林小齐来推断,估计他妈是个温柔婉转的气质型美女,在不知道林小齐的母亲已经死了的情况下,他不由得还挺羡慕自己老爸的齐人之福。
  周骥来到别墅的时候,进屋发现屋子里面挺冷清,同周家主宅里的热闹是天壤之别。
  因为春节,这里的大部分佣人是要回家的,所以,这里比平时还要冷清一些。
  奶妈从楼上下来看到周骥,愣怔住了,之后回过神来,才音带哽咽地说道,"老爷,你来了!小齐晚上不吃饭,现在在屋子里也不开门,我拿他没有办法!你去看看吧!这孩子……"
  年夜饭是做好了的,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一桌菜满满当当一道不少,以往在长夏山庄是家里主子佣人一起吃,今年在这里也是一样。
  奶妈要给林小齐的红包早包好了,但是,去叫林小齐下楼吃饭的时候,发现他门反锁了,怎么敲门劝说他都不开门,只闷闷回一句,"我不饿,你们吃吧!"
  奶妈正着急呢,一屋子人都忙了一天早饿了,最后只能由着林小齐闹别扭,给他留了饭菜,大家就先吃了。然后,虽然一屋子佣人担心这个小少爷,但他别扭得厉害,没有办法管,大家也只能自己去做自己的事。
  周骥上楼来,敲了林小齐的门,听到里面一个嗡嗡的声音,带着赌气的味道,"我已经睡了,不用担心我,一顿不吃饿不死!"
  "小齐,开门,是我!"周骥低沉的声音响起,里面却并没有动静,林小齐裹在床上没有动,他知道自己很矫情,很小孩子气,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这般别扭。他知道自己最好快点去把门打开让爸爸进来,不然爸爸很可能就会走了,但是,他就是心里堵得慌,以至于不想去开门,不想去那个理那个赶过来的人。
  "小齐,开门,爸爸来陪你吃饭!出来吃饭吧!"周骥又劝了一声。
  林小齐在床里蠕动了两下,内心挣扎了一番,别别扭扭爬起来开了房门。
  周骥看林小齐一头柔软的头发乱糟糟的,眼圈有些红,但是,并没有哭的迹象。林小齐撅着嘴巴,神情颓然,眼神黯淡,看了周骥一眼,就把头低下去了。
  周骥也低下头去看他,就见他光着脚丫子又没有穿鞋。
  周骥想也没想,一把将林小齐抱起来,林小齐虽然别扭,但还是攀住了爸爸的肩膀。
  将林小齐放在沙发上坐好后,周骥将拖鞋从床边上拿来给他穿了,训斥道,"怎么又不穿鞋,冷感冒了你就开心!"
  "反正你又不在,冷感冒了你又看不到,你管我!"林小齐带着哭腔回嘴,他知道自己这样回嘴爸爸必定不高兴,而且,这样也太幼稚了些,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这样。明明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赌气,可是心里闷得难受,就是想在爸爸面前给他甩一番脸色。
  "你呀……"周骥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个别扭的孩子,只能发出一声感叹,起身要将林小齐乱糟糟的头发抚顺,林小齐偏头让开了,像只小狗一样甩了甩头,头发柔软顺滑的好处就是很容易就顺了,只是把眼睛给挡住了些。
  林小齐从头发缝里瞥着周骥的样子,特别像只被主人嫌弃的小狗,周骥看着这个别扭的小孩子,心下柔情万千,坐到林小齐身边,柔声安慰道,"爸爸不是来了吗?还这样别扭!"
  林小齐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林小齐不说话,周骥也看着他不说话。大眼瞪小眼,看谁先破功。
  对于爸爸的沉默,林小齐一颗心上上下下颇拿不准,他一边不想给爸爸好脸色看,一边又担心自己做过了头让爸爸讨厌了,心里斗争不休,最后还是服了软,拉上周骥的手,低声委屈道,"爸爸,我饿了,你陪我吃饭吧!"
  "刚才不是还说不饿吗?你这样子……唉……"周骥无声叹息一声,拿了一件室内穿的毛线外衣给林小齐披了,起身带着他下楼吃饭。
  周骥本身是吃饱了的,为了陪林小齐,又吃了几口。
  林小齐别别扭扭地夹菜吃饭,周骥在一边给他舀汤夹菜伺候。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多,坐了一会儿就听外面有烟火的声音,现在城里禁止烟花燃放,只有少数几个允许燃放的地点。
  林小齐趴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绚烂的烟火,明灭绚烂的光影里,林小齐的侧脸显出一种悠远的悲伤又夹杂着点点欣喜,这种矛盾的两种感情展现在他身上,让周骥在一边看得入了迷,那是一种成长的痕迹,带着已经长大的成熟与忧郁,又夹杂着孩子的纯真与无邪……
  周骥坐到他身边去,静静揽住他的腰。
  "燃放了又会熄灭,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它又何必要来这样燃放一回呢!有什么意义啊!"小时候,林小齐自己会放烟火,觉得那是一种奇异的美丽,让人异常激动,燃放烟火的亢奋能持续好几个小时,然而,此时,长大的他有了成人的忧郁,渐渐冷却的心,少了那样的激情,多了对世界的忧思,对人生意义的探寻,对未来的迷茫,看着美丽却短暂的烟火,他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太过文艺的话,周骥说不出来,他只是拍拍林小齐的肩膀,"只要是存在的,那就是一种意义。并且,事物发展,并不是每一件都有意义,一味去追求意义,是不会有结果的。"
  林小齐听了,支起身体来看周骥,周骥神色平静,眼神悠远,烟花瞬间明灭的光影里,林小齐甚至在他一向冷硬的脸上看到了些许忧伤还有脆弱。
  林小齐紧紧搂住他的腰,靠到他身上,喃喃低语,"爸爸!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闹别扭!要是你那边家里有事,你回去吧!不用理我了!"
  对于林小齐这样贴心的话语,周骥既觉得心酸难过,又觉得高兴欣喜,嘴角勾起一个笑意,说道,"新年第一刻你就在道歉!爸爸既然来了,那今晚就在这里陪你了!"
  林小齐嘟了嘴巴,"那我不道歉了啊!你也不要走了!"又凑到周骥面前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眼睛闪着比烟花还漂亮的光彩,"爸爸!新年快乐!"
  周骥深邃的眼中柔情似水,也在儿子脸颊上亲了一下,"新年快乐!"
  林小齐拿了扑克来和周骥打牌,说是要守岁的,打了半个小时,就呵欠连天,最后倒在爸爸腿上迷离着眼睛又打了几个回合,实在熬不住,就枕在周骥腿上睡着了。
  周骥将林小齐抱起来,把他放在了床上,就这样,在新年的第一天里,静静地看着林小齐的睡颜,亲吻他的脸颊,这是一种温情脉脉又激情澎湃的感觉。他上床和林小齐睡在了一块儿,林小齐在爸爸的怀抱里得到了如同母亲子宫一般的安稳与宁静。
  大年初一,没有来得及吃早饭,周骥就回到了周家主宅,他是不可能将林小齐带回周家主宅的,这不仅仅是带一个孩子回去的问题,带回去了,那就是带了一个承认身份的继承人,随之而来的其他事情将会接踵不断。
  周骥从没有想过要将林小齐作为继承人,林小齐不是那块料,他太善良而且心灵纤细了,做一个艺术家正好,而在商场上闯天下并不适合他。
  他早先就已经给林小齐存了很大一笔钱,只要林小齐不是花费太过分,那是足够他作为富家少爷过一辈子的钱。

  第四十六章

  春节其实过得很快,林小齐来不及将作业做完,时间就过了。
  在爸爸的陪伴下飞去看了一场画展,听了两次音乐会,购物又花费了一天时间,和周骥在外面吃了几餐晚餐,他还陪着奶妈去她老家玩了半天,然后,开学在即,他就必须回长夏赶寒假作业去了。
  要离开的前一天下午,周延来看他了,周延寒假也不轻松,出去和哥们玩乐也就是一天时间,其余时间全是用来做礼尚往来,去拜见了一些亲戚,还有一些世交之家,再然后就是要陪着姐姐逛街给她提东西,每天生活郁闷死了。
  他不知道林小齐第二天就要走,只是来送礼物的,来的时候曹逸然也跟着来了。
  周延将买的一盒巧克力糖给林小齐,"这些天一直没有时间来,现在终于可以闲一些了,这是给你的,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喜欢吃!"
  林小齐抱着那盒糖哭笑不得,他哪里喜欢吃这种糖了,但是,哥哥送的又不好说不喜欢,只能笑着说了"谢谢!"
  曹逸然倒是比周延有心,送了他一套音乐CD,林小齐道了谢,抱着东西上了楼。
  周延和曹逸然跟着进了林小齐房间,发现奶妈在收拾东西,将林小齐的书本装进箱子,才意识到这是在准备离开了。
  曹逸然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硬是抱着林小齐吃了一回豆腐,被周延拉开了才作罢,曹逸然笑着说会去林小齐学校看他,离别在即,林小齐也不免伤怀一阵,笑着点头说好。
  周延和曹逸然约了人要出去赴约,本来是想将林小齐也拐走的,但是鉴于上次的事情,林小齐死活不跟着去了,周延颇遗憾,曹逸然则是笑着又上去抱了一抱,被周延骂了两句。
  林小齐站在门口送周延,周延打开车门进去,回头见到林小齐微笑挥手的样子,也挥了挥手,道,"暑假的时候再来吧!到时候我带你去旅游!"
  "好啊!"林小齐爽快的答应了。
  周延开车走了,他不知道,所说的"暑假再来"永远成了一句压在心上的伤,"暑假",林小齐再也没有来了。甚至,这也是他最后一次见林小齐,后来想起来,他不免伤怀,以至于对于和林小齐些微相像的人,他会不自觉想要靠近,他觉得这是一种遗憾,一种缅怀。他第一次知道,生命,是需要珍惜的!美好,更是需要呵护才能长久。
  周骥晚间来陪了林小齐,作为送别,林小齐坐在钢琴面前弹舒曼的作品,周骥没有多少艺术细胞,对于欣赏钢琴并无多少兴趣,只是,他喜欢林小齐沉浸在钢琴里的样子,喜欢他专注的神情,喜欢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喜欢他半敛的眼睛,喜欢他耳边柔软的头发轻滑过耳朵的样子……这些都让周骥在短暂的时光里仿佛找到了永恒,他沉醉其中,就像沉醉在春风的柔情蜜意里,沉醉在林小齐灵活有力的指尖跳跃间,沉醉在这个他倾慕所有爱恋的少年的抬头顾盼里,沉醉于那顾盼间的神采,神采中的爱意……
  周骥静静的看着,看着林小齐,他已经决定,他要花费即使一生去完成,完成对他的追求,让他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而别人不能将他夺走。
  只是,这个孩子还太小了,他要有耐心,等待他的成长。
  那一套在陶艺坊画好的杯子已经让人去拿回来了,当初就是选的两个较大的马克杯,白色的胎体,上面画好的整好是一个连续的故事。
  林小齐抱着两个盒子来放到周骥身边的沙发上,将盒子打开,在周骥探寻的目光里将杯子拿出来,小心翼翼呈到周骥眼前,"爸爸,我们一人一个,可以让你先选,你想要哪一个?"
  周骥看着,摸了摸杯子壁,上面是林小齐画上去的图画,微笑问道,"不能两个都要吗?"
  "做人不能贪心好不好,我和你一人一个!"林小齐笑着向周骥龇牙。
  周骥随意指了一个,"那就要这个吧!"
  "真是的,你都没有好好选啊!太轻率了!"林小齐不满于爸爸的随便。
  "反正只能选一个,随便哪个就行了!"周骥将林小齐手中的杯子装进盒子里,还问道,"这杯子是做什么用的?"
  "喝水呀!"林小齐将另一个也装好,然后郑重道,"不过,你要好好保存,不能轻易拿来喝水。等我以后成了名画家,这个就会升值了,它们就是一套珍品,拿去拍卖会卖很多钱的,许多人抢着要呀!"
  周骥看林小齐可爱的样子,拿手去捏他的脸颊,软软嫩嫩的。
  "是,把它收在保险柜里!等着你成名的那一天,看到底能够拍卖多少钱!"
  "你别看不起,我说真的啦!上面可是有我的指纹呀!"林小齐笑眯眯地将爸爸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真是再被他捏都要捏红了。
  一套杯子,两人一人一个,周骥真将它锁进保险柜了,想念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如果一切有灵的话,那么,这个杯子就会因为承载的思念过重而终将化成精灵。
  林小齐的那只杯子,他收起来放进书柜里了,想爸爸的时候,只要看到,就会想起在游乐园里的时候,他便会心情舒畅!
  早上,院子里还有薄薄的雾气缠绕,林小齐已经坐上了车,在车要发动的时候又从车上跑下来,冲进爸爸怀里,"爸爸,再见!你过段时间就要来看我啊!"
  周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神温柔,"好!有事情你就打电话!"
  林小齐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上车了。
  车子驶出院门,林小齐回过头去,爸爸高大的身躯站在廊下,随着车的离开,消失在视线里。
  心中的不舍就像一把锯刀,一点一点地在他心上割着,钝钝的痛,但是,却永远也无法断绝一般地缠绕着整个人,心中有泪流不出,想说的话不仅是那句"再见",心中抑郁着另一种更深更难舍更激动的情感,缠着自己的那种感情,才刚刚离开,思念就像蜘蛛的结了几生几世的丝,密密绕绕,深深粘着自己,挣不开,快要透不过气来。
  只是,他不明白,这种透不过气来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只能望着窗户外面,建筑与树木都在后退,后退到不知名的远方,那是他刚才离开的所在,爸爸正在那里呢!
  林小齐回到长夏山庄,人就像病了一样,每天打不起精神,除了做作业就是看着那个杯子发呆,有时蹙眉,有时又微笑;拿着电话明明已经拨了几个数字了,后来又放下,每天这种情况会有好多次。
  奶妈担心不已,让医生去给林小齐看了病,医生笑说他这是失魂落魄呢,怕是谈恋爱了,说身体本身没有事。
  奶妈将林小齐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周骥,周骥只是让奶妈好好照顾他,再没有说别的话。
  林小齐那缠绵的病症,那是同他一样的相思!只是,这个孩子还不明白。
  林小齐缠绵忧郁的时间没有几天,因为,开学了,他必须去学校里住了。
  开学时候总是很忙的,更何况林小齐寒假作业还有些没做完呢,赶紧找了同桌的作业急慌慌地抄。

  第四十七章

  林小齐的同桌关彦可算是他从小的青梅竹马了,从幼儿园开始,就和他认识了。幼儿园林小齐性子皮时常捣乱的时候,这小孩儿就是帮凶,小学时候不是一个班但是是同一所学校,林小齐那时候在学校风光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一直成绩就是最优秀的,老师口中的骄人弟子;初中时候,两人就是一个班了,林小齐初中毕业旅行还是和这孩子及其母亲一起去的呢!高中时候,两人干脆就是同桌了。
  两人同桌,这是老师特地安排的,毕竟,像林小齐这样有背景的孩子,孩子家长没有发任何话,校长就直接将他安排进了最好的班里,然后还让班主任要多多关照,当时关彦进校是考了最高分,老师当然为了校长那句'关照'就将林小齐安排和他坐了。
  不过,和关彦坐在一起,除了使林小齐在作业做不完的时候好就近抄作业外,没有对他起到老师希望的任何作用。
  "这次作业又不多,你怎么这么多没有做完啦!"关彦翻看林小齐的作业,估摸着有一半没有做吧!
  "没有时间,我去爸爸那里过年了!"林小齐头也不抬,唰唰唰地写。
  也许,关彦是他们班上唯一知道林小齐是私生子的人,知道的原因是他去长夏山庄玩过几次,虽然知道林小齐是私生子,但他也不知道林小齐是鼎鼎大名的周家的子孙。
  关彦理解地点点头,看林小齐的确抄得辛苦,说道,"我帮你写英语吧,这个最多!"
  林小齐感激涕零,哗啦啦一阵乱翻,将自己的英语测试卷找出来给关彦,还说道,"你写慢点,你那个字太差了,写快了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我的!"
  关彦没好气地开始做起来,他做作业的速度比林小齐抄还来得快呢,边写边抱怨道,"你还嫌弃,我给你做算不错的了!"
  关彦字写得也不差,只是林小齐要求太高了而已。
  数学课代表来收作业的时候,林小齐慌慌张张将已经抄完的数学卷子和一本习题册搜出来,他这一阵乱翻,课桌上的其他书就掉到地上去了。
  关彦只能弯腰去给他捡起来,还说道,"我来给你交,你先抄作业吧!没做过贼么,慌成这样!"
  林小齐嘟着嘴巴瞥了他一眼,"你才做过贼!"
  关彦是从小看着林小齐的变化的,原来那么圆滚滚的小胖子就怎么突然间瘦成这样了还真让他不习惯,更不习惯的是,林小齐没有作为漂亮人士的自觉,时常乱放电乱流露风情,让他在心中哀叹不已,想自己大好男儿不要被他给弄得对于世上大把的美女没有了感觉。
  在关彦帮着解决了英语和物理的情况下,林小齐寒假作业终于圆满解决了。
  交完了作业,林小齐询问关彦上学期期末成绩。
  关彦一副恨恨表情,"你现在才知道问我,寒假给你家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说你没有在家,你家里明明说会传话给你的,你就不知道给我回一个回来呀!"
  林小齐做出无辜的神情,还眨了眨眼睛,那长睫毛眨呀眨,关彦看着做吐血状,"少来,你大概是把我忘了吧!啊,需要的时候才想得起我,我这是什么命啊!苦啊~~"
  佣人的确是给林小齐说关彦打过电话来,让他回电话的,林小齐想别的事情了,就把他忘到了脑后。
  对于关彦一副孔雀的样子说自己当然是雄霸天下唯我独尊,林小齐除了把眼睛睁得大了点,倒没有其他反应了,因为,这么多年来,关彦一直都是以第一的成绩遥遥领先的,在这所学校读书不仅可以不交学费,而且每年奖学金还拿得很丰厚。
  林小齐一直把关彦当成天才来崇拜着,是真的天才啊,平时并不见他苦学的,但是,成绩却在那里摆着,不过,林小齐倒不嫉妒他,因为这人除了成绩好,别的都不行,人长得比自己还高很多,但是篮球比自己打得还差,耐力也不行,每次长跑一千五都是班级倒数,五千米直接半途阵亡,还是个五音不全的,在教室里嚎两嗓子能让60%的人抓狂想揍人。
  班上的热闹喧嚣,关彦的活宝搞笑,加上学习的紧张,林小齐也没有那么想爸爸了。
  过了一个星期,林小齐在学校好好注意了高二那栋楼里的状况,却一直没有见过秦竹,他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生性腼腆,又实在不好意思找过去,要是找过去的话,肯定会被笑话的。
  又在桌子里莫名其妙发现一封情书,林小齐没有看,就被关彦拿过去压在语文书里悄悄看了,关彦看完,摇摇头,说道,"写得不怎么样,抒情不够,又太做作了,还写了三个错别字!"
  林小齐对于关彦的行为很无语,他没有去拿那封情书过来看到底是哪三个字是错别字,说道,"拿去冲到厕所里吧,被馨姐发现就遭了!"
  馨姐是他们对班主任的简称,第一次是谁叫的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后来就一直这么延续了下来。
  关彦觉得林小齐挺绝情的,女生好不容易写好的情书,他是从没有在意过,全都拿去冲厕所了,拿去冲厕所的原因是害怕扔垃圾箱不安全。
  上体育课的时候,林小齐看着高二的那栋八角楼发呆,关彦过来关心道,"你在看哪位佳人?"
  林小齐微红了脸,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开。
  关彦跟上他,嘿嘿笑着小声道,"是看你那位秦学姐吧!"
  林小齐红着脸不理他,关彦巴着他道,"你没有听说吗,她已经出国了,还是学校资助的,这学期都没有来上学了!"
  林小齐转过头来盯着关彦,满脸惊讶,"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除了学习就不关心别的事吗?这事大家都知道的啊!"关彦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啊,你不是除了学习就不关心别的事,你学习也没见你认真,你每天在想些什么呢?"
  "怎么会就出国了,我过年前两天还见过她的,她都没有和我说过!"林小齐蹙着眉头显出困惑又伤心的表情。
  对于林小齐这种我见犹怜的神情,关彦根本不敢多看,心想林小齐这样漂亮却弱小的小弟弟,那位一看就挺精明的秦竹学姐根本不会看上的,做朋友还行,但是交往那就不可能了。
  只是,对于单相思阶段的林小齐,关彦实在不好意思打击他的自信。
  林小齐晚课前去高二楼里等了秦竹的好友李雪燕,他站在高二十三班门前的走廊边,作为学校公众人物,引起了不少人来围观,看得林小齐红着脸不知所措,幸好,他认识的田爽学长很快过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要上课了!"田爽过来询问道。
  "我……嗯,那个,秦学姐真的走了吗?"林小齐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鼓起了勇气询问。
  "你怎么现在才过来问!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是学校和德国那边的学校有联系,在我们年级选了几个人过去,秦竹一直就很优秀,被选走是一定的!她现在还没有走,还在家里呢,要过两天一切手续齐备了才会走!我昨天还和她打电话说呢,你和她关系不错,我们会去送她,问她的意思,要不要叫上你!"田爽说到这里就没说了,因为秦竹说的是千万不要让林小齐去送别,这话估计会很伤林小齐的心,田爽说不出口。
  田爽的话让林小齐难过,为什么他喜欢的女生最后的结果都是要走呢!
  林小齐说他一定会去送别,让田爽到时候叫上他,并且再三强调一定要叫上他。田爽看林小齐这样子,笑得挺苦涩的,"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对秦竹有意思,只是,你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我们以前都有心撮合你们两个呢,现在想来,倒是害了你!"田爽说着还拍了拍林小齐的肩,笑着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秦竹走了,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呢,别伤心了!"
  林小齐没有再接田爽的话,上课铃响了,他慌慌张张跑下了高二的八角大楼,往高一楼跑去。
  因为跑得太急了,在花坛边被石子拌着差点跌倒,幸好手扶住了花坛边沿才没有跌下去,只是手掌却被蹭破了皮。
  林小齐有些伤心,有些茫然,少年时候的恋爱总是远离现实的,伴随着美好的幻想,拥有甜蜜的相思,淡淡的忧郁,比起是两个人心意相通的恋爱,说成是一个人心灵的幻想与满足更好一些,对方总会是一位梦中情人,无论对方现实如何,都因为在对方身上加上了自己太多的美好的梦,而让这爱恋变得童话美妙起来。这种幻想与自我沉醉的感觉太重太美好,以至于并不愿意有任何的瑕疵,少年的恋爱是透明如水晶的,也同样如斯美好,只是,梦总有破的时候,伴随的失意与忧伤少不了。
  林小齐顾不得手上的伤,快速跑到了教室,已经在上课了,林小齐被老师批了几句,垂着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关彦探过头来小声询问,"怎么样?"
  林小齐摇摇头不说话,将书拿出来的时候,手上的伤口被磨到了疼得他咝咝抽气。
  关彦随即注意到了他右手上被蹭破了一大块皮,血滴一点点地渗出来,要是别的男生受了这点伤估计没什么,但林小齐那双手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的手,白皙细致,那样一只漂亮的手上弄成这样子看着就有些糁人。
  手掌伤了根本没有办法写字,一曲手掌就被拉扯地疼。
  关彦看林小齐蹙着眉头的样子,就好心举手给老师说了,于是带着林小齐去校医院包扎。
  林小齐晚上回到家里,奶妈看他那手伤了,唠叨了好一阵,之后又给周骥打电话说了这事,周骥让转给林小齐来接,林小齐握着电话,听到爸爸关怀的话语,再也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说道,"爸爸!学姐她要走了!"

  第四十八章

  林小齐小声的委屈又伤心的啜泣,一声声全像扩大了无数倍变成了擂鼓声敲在周骥的心上,让他心里烦躁,但心中的另一个地方却是再冷静不过,冷漠不过。
  周骥并没有给予林小齐安慰,也没有说出斥责的话,电话的两头,一头是独自忧伤的小小哭声,另一边是冷漠的沉默。
  林小齐陷入自己的伤怀里,虽然将这件事向爸爸诉苦,但是,他想过,爸爸一定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所以,即使向爸爸说了,他也没有指望爸爸能够说出什么好的安慰的话来,他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已,倾诉完了,他觉得自己心情估计会好一些。
  林小齐没有注意到周骥的反常与不对劲。
  听林小齐哭了好一阵,周骥才冷冷出口,"你追着她去不就行了!"
  "她是去德国呀!"林小齐委委屈屈出声,他此时还想不到这是他爸爸安排将秦竹送走的,所以,他以为爸爸不知道学姐是出国去世界的另一边,于是还委屈解释了一道。
  "不就是德国,你要是要追去,我也送你去。莫说德国了,你要上天我也送你去!"周骥虽然声音平静没有任何起伏,但是,只要仔细注意哪里听不出来他是在非常生气。
  但林小齐此时一心想自己的事,哪里花心思注意电话另一头的周骥了,根本不知道周骥是在讽刺,还委屈说道,"德国太远了,我不想去。"
  林小齐是真的没有想过要追着这个心仪的学姐去别的地方的意思,别说是去德国这么远的地方,即使是去临近的别的城市读书,林小齐也没有要跟去的意思。毕竟,他还在单相思呢,对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而且,因为追着梦中情人而离开家人的事,他也不会去想。
  周骥心里是从没有过的堵得慌,而且气闷非常,先别说是自己一手养大到十几岁的孩子,在父母面前只有心仪的女孩儿而没有父母,这就够让人心酸难过的了;更何况,他心中还存了绮丽的恋爱的幻想,林小齐在他面前不断说着那个叫秦竹的女孩儿,让他有种深深被背叛的怒气,他目光深沉,心中想着林小齐的样子,甚至幻想将他压在身下狠狠侵犯的样子,这种事情他以前虽然向往但是却从没有这般强烈地渴望过,在大脑里直白地细致地勾画过……
  此时,他要被林小齐气疯了。
  "也没有多远,就八九个小时的飞机,一天时间就够来回了!上次不是给你选了学校吗,要是愿意,选一个德国的学校,甚至,选你学姐要去的学校也行啊!"周骥紧握着电话,怒极反笑,只是是冷笑而已。
  林小齐想到现实问题,倒从他原来的深沉的忧思里回过神来了,此时终于听出爸爸冷冷的声音不对劲了。爸爸以往的声音是温柔如水的,此时却冷似千年寒冰,让他听着不由打了个寒颤。
  林小齐心思纤细敏感,想到爸爸生气,心念一转,就知道哪里让爸爸生气了,虽然心里在为自己的恋情没有结果感到难过,但也打起精神来挽回爸爸的喜爱之情。
  "爸爸!你别生气,我不是为了学姐就不顾别的的人,我不会追着学姐走的。再说,爸爸比她要重要多了,爸爸又没有去德国,要是我去了,那要多久才能见你一面啊!离开爸爸我会更难过的!所以,我不会离开!"
  林小齐柔软细腻的声音,并且直击周骥心结的话语,只这么一句,就让周骥原来滔天汹涌却无处发的怒气消弭于无形了。
  恋人的话语就是世上最有用的良药,周骥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他觉得自己被调起了太多的情绪,此时也不由得懊恼,想到自己是不是被影响得太厉害了。
  虽然心中矛盾,对着林小齐,他依然放柔了声音,说道,"别为了这事难过,你应该为此开心才对,毕竟,你那个学姐是因为优秀才被选中的,而且出国了会有更好的发展,这对她的将来是更有用的。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为了她好吗,那么,你应该恭喜她……"
  林小齐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谁又能真正做到这般的心胸广阔呢,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虽然心里还是难过,但为了让爸爸放心,还是说道,"我知道了,爸爸,你别担心我,我没有事了。不是说缘分天定吗,既然她要走,便说明我们没有缘分了,那么,也只能这样了!"
  周骥听林小齐这么说,看着窗外城市里闪烁的霓虹,喃喃重复——"缘分天定"。
  电话两头父子俩都陷入了忧思与沉默,之后,周骥又关心了林小齐手伤的问题,"既然手受伤了,写不了字就不要写了。不想上课也可以请假……"
  "我没说不想上课,我会去上课的,写不了字让关彦给我复印笔记就行了,爸爸不用担心。"林小齐乖巧地回答。
  要挂电话前,林小齐期期艾艾说道,"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我想你了!"
  林小齐软软糯糯的话语让周骥心花怒放,嘴角都勾了起来,看来,虽然林小齐没有发现,但自己在他心里绝对是处于第一位的,周骥笑着像逗小情人一般地哄道,"有多想?"
  林小齐噘了噘嘴,脸上显出羞赧的神情,"很想啊!常常想!做梦都在梦到你!"
  周骥声音低沉磁性,性感非常,状似不经意询问,"梦到什么?"
  林小齐可不明白大人的心思,红着脸发不出声音来,最后慌慌忙忙道了一句"爸爸再见!"一下子将电话挂了。
  奶妈看到林小齐从最开始的愁眉苦脸哭哭啼啼,到现在红着脸脸上带着羞涩的笑跑进卧室里去,奶妈也笑了,真不知道周骥那边在对林小齐说什么,一下子就把林小齐的忧郁症治好了,还让他羞答答一副样子躲进卧室里去。果真,男孩子的事情就要爸爸来管,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田爽来林小齐班上给他说秦竹在周五早上会来学校,顺便和同学告别,因为,大家课业繁忙,原来准备去机场送她的就不用去了。
  周五早上,林小齐一大早起来,穿好校服,拿了让奶妈买的礼物,是一对爱玛仕的莲花图案茶杯,翘了早课,心情沉重地来到女生宿舍前的小花园边。
  遇到了从男生宿舍那边过来的秦竹的关系颇好的几个男同学,和林小齐关系最好的田爽笑着走到林小齐身边,看了看林小齐手中的东西,就叹道,"你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啊!估计秦竹不会接受!"
  大家也都是带了礼物的,但是,只是表达心意的钢笔呀,笔记本啊,还有一个男生特别搞笑的送了一把梳子,还有人装了一袋泥土呢!都是平常的东西,不会让人觉得太过贵重不能接受。
  林小齐看看别人的,再看看自己的,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颇无辜道,"是一对杯子,一个摔坏了,还能用另一只,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在学校里,大家一年四季的穿校服,所以,一般人用衣着辨别各人的家庭情况在这里行不通,当然,这也是学校为了杜绝同学间的攀比而做的规定。林小齐这一套杯子看在懂这个的人眼里,当然明白它的价值,而别人看来只是一个盒子,也没有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对于在林小齐现在住的房子里蹭过两次饭的田爽看过林小齐的家后,知道这家伙家里非常殷实,此时看林小齐拿了对贵重的杯子却不知道它的价值便只能无语,说道,"要是秦竹过会儿不收,你就说这是仿的,那样她保证就收了。"
  林小齐对于田爽的话感觉奇怪,但也记下了。
  田爽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也有心细的时候,要是林小齐这对杯子送不出去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才给他支了这一招。
  秦竹和一干姐妹从女生宿舍出来的时候,在掉眼泪,被人扶着,和她一起的大部分女生都在抹眼泪,又是一通拥抱和祝福之后,才是男生告别的时候。
  男生就比女生简单多了,至少,没有人敢上去搂搂抱抱一番,也不会有人哭哭啼啼。
  林小齐站在后面,他一直注意着秦竹,静静地看着,心里有跌堵,0后来便和哭得红红眼睛的秦竹学姐对上眼睛了,林小齐尽管伤心难过,但是还是一个非常好面子的男生的,面色忧伤却要保持涵养,不可能在这里做出伤体面的比如流泪或是嚎哭的事情来,于是,只是伤怀却平静地望着她。
  秦竹对上林小齐的眼睛,就勉强展颜笑了一下,从一干女人的包围里走过来,到林小齐面前的时候,特别温柔说道,"上学期和你一起弹钢琴非常开心,我会永远记得的,你是个好弟弟,我时常都想起你笑的时候呢,可爱极了,以后也要常常笑。好好学习,你钢琴弹得不错,走这条路也是不错的选择……"
  林小齐望着这样温柔的学姐,越发难过,对于她说的"好弟弟""可爱"之类的字眼,他有些受打击,但还是鼓起勇气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了秦竹,说道,"学姐,上学期能和你合作我也非常开心。祝你学业有成,前程似锦!"
  林小齐也只能说出这么官腔的话来,本来有好多好多话要说的,但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不可能说得出来。
  秦竹看到手中的礼物,果真不肯要,"你这个太贵重,随便送点什么表示心意就行了!再说,我也不是来收礼物的,即使不送也没有什么,我怎么会不记得你的好!"
  秦竹要把礼物还回来,林小齐有些慌了,侧过头看到田爽在给他比手势,才想起来,说道,"这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啊,是,是仿的!"
  秦竹显然不信,但是,看林小齐慌得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就只好接受了,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一个小弟弟急哭了,那可不好。
  林小齐是很懊恼的,他为自己连礼物都不会选而感觉挫败。
  那位拿了一把木梳的男生过来豪放地搂了秦竹一把,还说道,"这是我给你做的,看看我的手,为了磨这个,掌心都起了水泡,可见我的真心啦!到了德国那边,不要为日耳曼的男人勾走了,要想着娘家还有一大帮子男人等着你呀!"
  他这么一打茬,引来一堆人狂笑,林小齐也跟着笑了笑。
  林小齐早课没有请假,最后就比他们先离开了。一步三回头看学姐在一众朋友之间可以开怀笑,可以畅快哭,他的心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她有那么多朋友,有那么多人爱着,自己的爱对她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份美好,反而是一种压力吧!她走了也好,自己在远方祝她幸福就行了。而自己……林小齐想到了周骥面对他时温柔的笑脸,虽然略微还是有些忧伤,但想到自己有一位非常好的爸爸,他脸上却也能露出幸福的笑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而自己,也更应该为自己而活。
  温暖柔和幸福的眼神,略微上翘的嘴角,太阳升上地平线,冲破晨雾,打在他的侧脸上,在眼睫与鼻翼留下美好的阴影。
  就像一个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人,纯洁美好,怎能不让见者沉迷。
  在林小齐的苦恼的日子里,不知道从哪里又多出来的情书让他烦恼极了,在学校打击早恋的时候,自己都不敢写情书告白呢,别人却丝毫不怕学校的惩罚,一个劲往他这里送,最后关彦帮他拿去处理了,才让他心情舒畅一些。

  第四十九章

  秦竹的离开的确让林小齐恹恹了几天,不过,之后想开了一些倒也没有特别难过了。
  这一年天气暖得早,开学没两天,大太阳下就晒得人昏昏欲睡了。
  学校里海棠花早开得火红艳丽,桃花和樱花开后,更是灿若云霞,横穿学校的河道两边柳枝抽条,绿烟朦胧,桃花樱花树沿着去宿舍的路旁间种,在绚烂的花海里,春天确确实实走进了校园,还走进了这群花季少男少女的心里,这,就是一个谈恋爱的季节呀!
  学校周六下午上到三点半才放假,星期天晚上还要上晚课,要回家的人就趁着这一天回家。
  林小齐没有回长夏山庄去,因为他们班和隔壁班有一个足球比赛,虽然被嫌弃了不能上场,但是还是应该保持集体荣誉感来做后援团。
  坐在足球场边的斜坡草地上,太阳还挂在西天边懒洋洋地晒着,足球赛已经完了,他们班以3:2胜了,然后,他们为了庆祝要去学校外面的一家酒楼里吃晚饭,说不定之后还会去唱歌,不过,林小齐不想去就推辞了,主要是奶妈交代了他,今天晚上估计爸爸会来。
  太阳在远处的山上只剩下来半张脸,黄昏的光晕里,足球场这边显出不一般的安静来,清风吹着,斜坡上面的路边种的樱花树,樱花瓣被吹得到处都是,林小齐望着夕阳的方向,神情有些茫然,樱花瓣落到身边的草地上,还有些落到了自己的鞋子上裤子衣服上,肩上头发上也有,他将衣服上的拿了一瓣起来看,白色的只带有一点淡淡的粉色,他一直觉得樱花没有桃花来得漂亮,没有桃花颜色的艳红,也没有桃花瓣的肥美,但是,它比桃花飘落得更加义无反顾,比桃花飞舞地更加绚烂……以至于让人即使不太喜欢它,但是,也没有办法对它厌恶!
  林小齐看了看表,才五点二十,再坐十分钟再回去吧!
  将脸埋在膝盖里,暖风熏着,正昏昏欲睡,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林小齐诧异地抬起头来,他在学校虽然颇受欢迎,但是,因为为人并不热情,别人说他清高孤傲,所以,他在的地方,一般不会有谁来打扰,在这很多人都回家的时候,被人狠狠拍了肩,他还真想不到是谁这么闲。
  "HI!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你呀!你坐这里干什么?"来人露出个大笑脸,在灿烂的红霞的光晕里,晃得迷离着眼睛的林小齐头昏。
  林小齐正准备站起身来,来人就按着他的肩膀,然后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了。
  "曹逸然,你怎么来了!"林小齐好好打量了他,这人已经穿单衫了,自己现在还穿着厚校服呢!
  "不是一直说要来看你,就来了呗!这里路弯弯绕绕的,开车开了我近三个小时才到。吃完午饭就出发了,现在都要到晚饭时间了吧!"曹逸然笑看着林小齐这般说道,像只向主人讨好的大狗。
  林小齐原来迷蒙的睡意被他大嗓门一说全都散了,也跟着笑起来,"你真的是专程来看我的呀!真想不到!"
  "喂,你这么说可伤我的心了,我不远万里来到你的身边,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不怕千辛万苦勇往直前的对爱执着的追求,是无限崇高的舍我精神,你居然不来个拥抱以示热情,还说这样的话来伤我!"曹逸然故作委屈,挤眉弄眼让林小齐笑得埋下了头。
  "现在也晚了,要不,和我一起回家吃饭!要让奶妈多做一个人的份量才行!"林小齐笑着对曹逸然邀请道。
  "那是当然,你不接待我,我可要露宿街头啦!"曹逸然回答。
  站起身,林小齐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示意曹逸然跟着自己来。
  曹逸然没有动作伸手要林小齐拉他,林小齐视而不见,催促道,"快起来了,我们走吧!"
  "你们学校环境还真不错,在这里坐着看风景更是没话说,天蓝蓝草青青,还有樱花树。"曹逸然说着四处看看,林小齐也随着他的目光四处看,的确觉得自己学校很好,处在郊外空气清新,占地面积很大,设施齐全,绿化也做得非常不错,是学校向外宣传时候说的花园式学校的典范,"是很漂亮,现在是春天,花都开了,就显得更好!"
  曹逸然四处看可不是林小齐那个意思,看到四处没有人,有人也是从极远处路过,这里又安静又怡人,林小齐一脸笑意看着远方,他一伸手就勾上林小齐的手腕,一用力就将林小齐拉了个踉跄。
  "喂!"林小齐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呵斥他一通就被他拉倒在地了。
  "你干什么?"林小齐栽到曹逸然身上,虽然没有被摔出问题来,但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林小齐非常恼怒,就要从曹逸然身上爬起来。
  正撑着身体要爬起来了,又被曹逸然给拉了下去,林小齐真的火了,怒瞪着曹逸然骂道,"你干什么呀!衣服上弄了草汁会洗不掉的。让我起来!"
  自从上次分别,曹逸然心里惦记,一直就想来看看林小齐了,只是,向周延要林小齐的联系方式一直要不到,于是,只能抽空开车来他学校。
  从S城到长夏是高速公路还好说,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再从长夏找到这所学校,走岔了几次路,一路问人又花了一个小时左右才到,到学校了要进来也费了不少功夫,还把他家司机的驾驶证给压在学校门口的保卫处。
  不过,进来后,他就知道林小齐是学校名人了,随便抓到一个人问,对方就知道林小齐的班级,还知道他的名人轶事,问到班级,再找过去,问了他的同学,有人说看到他在足球场边上,曹逸然就这样找过来了,隔着老远看着,曹逸然也确定,那个坐在斜坡草地上的人就是林小齐。
  安静而纯净的林小齐就像夕阳余辉下的精灵,微风里,飘飞的樱花瓣,他那静静望着远方的样子,就像一幅清新悠远美丽的油画,他一身淡蓝色与白色间隔的校服,成为画中最浓墨重彩的部分,所有人一见,就只会看到他,他只是坐在那里望着远方,淡淡的略微茫然的神色,夕阳的光晕在他脸上,从而就让人忽略他身周的一切,忽略蔚蓝的天空,忽略天上的云彩,忽略他身下的嫩绿草地,忽略它身后的绚烂樱花,只注意到他……
  渐渐走近了,看到林小齐慢慢低下头去,风吹过他发梢,能见到他柔软的头发轻轻晃着,他身周的绿草在春风里摇曳着叶子,夕阳的余辉晕染了他,让他如斯温暖而明媚,明媚中又带着点点忧伤,那是少年时光里最美好的年华,最美好年华里又无比美好的画卷……
  曹逸然被这副景色蛊惑了,被春日里这副景色里的人动摇了心神,他清清楚楚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对他轻轻诉说着,他堕入了爱河。
  曹逸然站在路边樱花树下,看了好久,在他以为自己要立成一座凝视不远处林小齐的雕塑的时候,林小齐轻轻动了一下头,紧了紧抱紧膝盖的手臂,然后,又没有了别的动静。林小齐是在这样的春日暖风里,在淡淡的春日的花香里睡着了,曹逸然过来打破了他的缱绻迷离的美梦。
  曹逸然想要看林小齐红脸发怒的样子,没有任何理由地,他将林小齐一而再再而三地拉倒在自己身上,他就像一个刚刚醒悟但是却懵懂异常的小男孩儿,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方式来引起心仪人的注意,却不知这种方法是很让人讨厌与恼火的。
  再一次被曹逸然拉倒,林小齐真的怒火中烧了,拿手扇曹逸然耳光还不至于,但是,打架是一定的。
  "你神经病啊!"林小齐气得眼红,伸手就朝曹逸然下巴上一拳,但是,曹逸然从小打架长大,简简单单就化解了林小齐的攻击,抓住他的手一拉,脚上一勾,翻身就将林小齐压到了身下,林小齐毕竟是男孩子,力气还是有一些,伸脚就踢曹逸然的腿,手也朝他攻击,两个人就在草地上滚着打了起来,曹逸然明显在逗着林小齐玩,但林小齐的确被这个随处发疯的疯子给激怒了,两人一个出手一个抵挡,就从斜坡上滚了下去,撞到草地边上的水泥板,林小齐痛呼了一声,曹逸然放开了他,起身将他拉着坐了起来,关心问道,"撞痛了?"
  林小齐双眼冒火,又用脚好好踢了曹逸然一脚,曹逸然痛得跳了起来,林小齐犹不解恨又要伸腿踢他,曹逸然跳着跑了几步,求饶道,"够了够了,别来了!"
  "你有毛病是吧!"林小齐柔柔被撞痛的头,发现头发丝里都有草,真是被这个人气死了,林小齐恨恨地站起身来,发现衣服上面染了很多青绿的草汁,而且衣服也皱巴巴了。
  "要是洗不掉……"林小齐拍拍自己的衣服,恶狠狠盯着曹逸然威胁,威胁的话还没说出来,曹逸然已经狗腿地接道,"要是洗不掉,我给你做新的,这总成了吧!"
  林小齐不理他,自顾自从足球场一边快速往教师宿舍楼走去。
  "喂,等等我啊!"曹逸然跟上来,看林小齐气红了脸,满含怒气的双眼依然漂亮非常,就笑着说道,"刚才闹着玩的呢,试试你的身手而已!"
  林小齐狠狠瞪他,并不说话。
  "这有什么好气的嘛,我和延哥从小就打架,打了十几年了,现在关系照样铁得很,你不能这样小气呀,太小气了哪来的男人气概呢!太娘们儿兮兮了吧!"曹逸然跟上林小齐,边走边说,边说边看林小齐脸色。
  "神经病!"林小齐嘀咕一声,虽然生气,还是将脚步放慢了一些。
  上楼到自家门前,敲了门,林小齐还想着要在爸爸来之前快些洗澡换衣服,门一开,抬头一看,就对上周骥幽深的审视的眼光。
  曹逸然这混蛋居然还在身后攀上自己的肩膀,客客气气叫"周叔叔好!"

  第五十章

  林小齐有些讶然,他不知道爸爸会来得这么早,以前不都是至少六七点钟才到的吗,今天怎么五点多就来了,让他毫无准备,且衣服也被曹逸然搞得乱糟糟脏兮兮的,让他看到自己这个糗样子,真是太丢人了。
  林小齐以前在爸爸面前哪里有注意过形象,哭得脸上糊满眼泪鼻涕的时候都有,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现在却为自己一身衣服脏乱感觉不安了。
  周骥眼神幽深,面上表情深沉,林小齐看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能明白他肯定不高兴,却不明白他到底因为什么不高兴或者有多不高兴,这让林小齐些微忐忑,他本应该是扑到爸爸身上去来一个热情拥抱的,此时却有些羞涩,低着头,从周骥身边擦进屋里去,只小声问候道,"爸爸,你怎么来这么早?"
  没有等到回答,就慌忙进了卧室去洗澡换衣服。
  周骥想念林小齐,却只能每日对着照片看,他也想过将林小齐转到S市的学校里读书,这样两人便可以日日相处了,但想到S市的学校里即使是高中也已经开放得不得了,大部分学生都是和周延与曹逸然一般作风的子弟,要是林小齐被转到这些学校里来,保不定就会被带成那种样子了,经过深思熟虑,周骥便否决了这个设想,他不想林小齐被污染。
  解决了林小齐念念不忘的那位学姐,周骥心情舒畅多了,即使林小齐依然想着她,但两人也不可能有未来的,而且,在那女生离开的这段时间,孩子爱变的心性一定会让林小齐忘了她,毕竟,现在让林小齐来画出他初中时初恋的那位女生的样貌,他是绝对画不出来的,因为他早忘了。周骥有信心自己可以让林小齐在近一年内彻底忘了那个叫秦竹的女人。
  将工作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周骥提前了两个多小时让司机送了他来长夏,并且还决定第二天周日就全和林小齐一起过,周日晚上再回S市,只是,兴致匆匆地赶到长夏林小齐现在住的小公寓里,林小齐却还没有回来,奶妈说,林小齐班上今天下午有足球赛,他要在足球赛结束后才能回来,让周骥等等,或者她去将他叫回来。
  周骥没有打算去足球场上找林小齐,毕竟,他一个家长到那种场合,总是觉得格格不入的,他又不想让奶妈去叫林小齐回来,毕竟,有的时候打扰了孩子的节目是会遭反感的。于是,他只能坐在林小齐的房间里等,翻看林小齐书桌上的一些书籍,大部分都是乐谱,还有几本绘画方面的书,然后有两本鬼故事,还有就是作业练习册,周骥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后来就躺在林小齐的床上睡过去了。
  没有睡多久,醒来的时候正好太阳落山,而林小齐还没有回来,静静坐了一会儿,不习惯等人的他,对于林小齐知道他要来却在外逗留到很晚的行为渐渐感觉不满,毕竟,每次林小齐每次给他打电话,都是用那般期盼的声音询问"爸爸,你来看我吧!"可是,说完这话,就忘了,甚至不乖乖待在家里等自己,周骥为了此事心里颇不平衡。
  门铃响了,奶妈在做菜,周骥便来开门,他知道是林小齐,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心中其实是开心且期待的,只是,那欣喜的期盼再次让他受到了打击。
  林小齐一身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丝里还有两根草,衣服上也染上了草汁的青绿,看来,是在草地上滚了不少滚,这些都不是让周骥最生气的,最生气的是被林小齐带着回来的曹逸然,一看林小齐那红通通的带着羞涩的脸颊,略微忐忑不安的神情,叫着自己时候的略显慌乱的音调,都说明他心不够坦荡,再看一脸开怀笑意的曹逸然,眉开眼笑,身上的衣服也同样在草地上滚得青绿一片,而且皱皱巴巴。两人又这么晚才回来,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这种隐晦的让人联想的暧昧暗示,让周骥的心比亲眼看到两人如何在草地上亲密打滚还来得阴沉可怖。
  周骥什么也没有说,甚至已经失了回应晚辈曹逸然的招呼的涵养,他直接随着林小齐进了房间,而曹逸然愣了愣之后,进了大门。
  曹逸然为周骥对自己的敌意感觉奇怪,难道周叔叔火眼晶晶已经发现了自己对他儿子的企图,所以,才这样对待自己。
  曹逸然抓抓头发,略微有些心虚。
  只有在心上人面前才会特别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林小齐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觉得自己这副样子让爸爸看到了觉得非常羞窘,只想着快点洗澡把衣服换了,快步进了自己的房间,周骥随在他身后也进了他的卧室,然后不动声息将房门给关上反锁了。
  曹逸然跟过去吃了个闭门羹,于是就极其自然熟稔地坐到客厅沙发上,奶妈从厨房出来,看到了曹逸然,对于曹逸然,奶妈是认识的,知道他是周骥正房少爷周延的好友,于是,颇热情地招呼,问他喝茶或是果汁咖啡,曹逸然要了果汁,奶妈马上为他倒了,看他身上衣服皱皱的,有些地方还脏了,就关心地询问出了什么事,曹逸然笑得特别开朗讨人喜欢,说是风景好就躺在草地上看了会风景,以至于将衣服给弄脏了,曹逸然接着又问起林小齐的生活和学习状况来,奶妈说了几句,又说必须去做菜了,曹逸然为了讨她欢心,虽然对做家事没有一点兴趣,但也跟过去说要帮忙,于是就在厨房里帮着摘菜。
  林小齐现在住的这公寓,因为是学校里自己建的房子,面积颇大,本是三室两厅的,由于林小齐住不惯小房间,于是就将两间隔壁的卧室打通了,他睡主卧室,那间小的就放了书架,然后隔出一个衣帽间。
  林小齐知道爸爸跟着进来了,慌忙跑到衣帽间去拿衣服,虽然一年四季大多数时间都在穿校服,但里面的衣服林小齐却也是不少的,将衣帽间都挂满了,里面此时还挂了周骥的几身衣服,林小齐看也不看,抓了一套睡衣,又到抽屉里翻找内裤,东西都给他弄得乱七八糟,拿了就要往浴室里去,转过身,看到爸爸黑沉着脸不动声色站在身后,于是他就越发忐忑,还带着些惧意,抬头望了周骥两眼,湿润润的眼睛带着不安,问道,"爸爸,你有事?"
  周骥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看到林小齐凌乱的一身,红红的脸颊,就有一种撕下他衣服的冲动。林小齐不安的问话让周骥的怒火有了发泄点,冷冰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了,衣服弄成这样?你摸摸你的头发,那是鸡窝吗?"
  林小齐被周骥冷冰冰的话语斥得更加害怕,又无限委屈,本就不是他的错,是曹逸然那家伙害的,现在爸爸却朝他发火。
  林小齐委委屈屈摸了摸头发,又从里面扒拉出两根嫩绿的青草出来,他有些窘迫地将青草扔到地上,低下头承认错误,嗫嚅道,"对不起!刚才从草地斜坡上滚下去了,衣服弄脏了!"
  "你朝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又不是我给你洗衣服!"周骥坐到床前沙发上去,翘了腿,身上的气势一点没有散,林小齐在他的威势下根本不敢动弹,虽然在心里嘀咕爸爸这是故意找茬,表情上却要做出虚心接受诚恳受教的样子。
  "哦,那我去给奶妈道歉!"林小齐嗫嚅完了,就低头望着脚尖开始往门口挪,爸爸太恐怖了,他现在只想远离他这个暴风中心。
  "站住!"周骥看林小齐这副小媳妇样子往外挪,冷哼出声,林小齐果真不敢再走了,而是回过身来,一双眼睛委委屈屈地含着水光,噘着嘴巴,非常不安地将周骥望着。
  周骥怒火中烧,他想大声斥责林小齐让他等了这么久的过错,他想厉声询问林小齐为什么和曹逸然在一起,他想大声质问林小齐和曹逸然发生了什么,将衣服弄成这样,以至于要在自己面前心虚……
  虽然有那么多要问出口呵斥出口的话,这些话作为父亲问出来是再正常不过,作为情人问出来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他现在的这种带着罪恶的双重关系却让他虽有问出的立场,却没有问出口的勇气,他也是心虚的。
  林小齐看到爸爸盯着自己,一双眼睛深黑深黑的,明明是生气急了却并不发作,脸上神情沉黑,明明怒气暗涌,却又要做出平静的样子。
  林小齐开始是害怕的,心中又有些埋怨爸爸的小题大做,自己不过是将衣服弄脏了,不就是一套衣服,何至于这样。现在看爸爸一直板着脸,就非常不安了,他害怕爸爸对自己失望,以后再不喜欢自己了。
  林小齐慢吞吞蹭到周骥身前去,一双满含委屈与不安的湿漉漉的眼睛不断往周骥脸上瞥,不安道,"爸爸,到底什么事,你说吧!你这样子我害怕!"
  "你和曹逸然做什么弄成这样,我等了你两个小时,你现在才回来……"周骥实在憋不住,骂出声来,还朝林小齐伸手去拉他,林小齐以为爸爸抬起的手是要打自己,赶紧朝后面退了两步到安全位置,周骥手伸到半路目标走了,他并没有将手收回去,而是不再言语冷眼看向林小齐,林小齐无法,只能又蹭回到周骥身边去,小声告饶道,"爸爸,你别打我屁股!"
  林小齐其实是读初中之后就没有被打过屁股了,只是小时候挨打的记忆太过深刻,所以,此时看到周骥风雨欲来的样子就条件反射说出了口。
  周骥没有回答,而是一把将林小齐拉趴到自己身上,把林小齐手中抱着的睡衣扔到床上去,就开始扒林小齐身上的校服。林小齐被吓到了,大叫,"爸爸,别打我屁股,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这样!"
  "你长大了就为所欲为!"周骥冷笑出声,林小齐虽然害怕被打,但却不敢反抗,三两下就被脱了校服外衣,当裤子也被扒拉下来的时候,他就被吓哭了,毕竟,有太多年没有挨打了,小时候挨打的记忆被翻来覆去加工,被打屁股的痛感在记忆里变得愈加疼痛。
  "爸爸,我没犯错,你别打啊!"林小齐哭叫着扑腾起来。
  周骥最开始并没有要打林小齐的意思,只是看着他和别人翻滚成的皱巴巴的衣服碍眼给他扒了而已,林小齐的叫喊倒提醒了他,心中压抑的情绪让他需要一个出口,林小齐的裤子被他脱下来,一时不察,内裤也给一起扒了下来,露出两条白生生修长的扑腾的腿,白花花粉嫩嫩的两瓣翘臀,周骥原来的怒火瞬间被欲火代替了,下腹一团火,欲望瞬间发胀,甚至觉得口干,还咽了口口水,他被自己的这种急剧的变化吓到了,但是林小齐被他按在自己大腿上,骑虎难下,只能示意性打了林小齐屁股两巴掌。
  周骥不动声色,又给林小齐将裤子穿上了,林小齐对于爸爸这么温柔的对待感觉奇怪,不过,能不挨打就是好的。
  周骥声音喑哑,"快去把身上洗了,把衣服换了,这身衣服也给我扔了!"
  林小齐如蒙大赦,拿了干净衣服就赶紧开门出去往浴室跑,半路遇上曹逸然,曹逸然脸上还带着笑呢,林小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害的!"
  "喂,你没事吧!"曹逸然看林小齐像只兔子一样飞快窜入浴室,颇为奇怪,刚才好像是听到卧室里传来哭叫声的,难道那不是林小齐在叫。
  周骥从林小齐卧室出来,便叫了曹逸然来问话,曹逸然态度良好,只想给周骥留下非常好的印象,想着以后追求林小齐估计会有胜算一些。

  第五十一章

  周骥泰然坐于客厅沙发上,客厅有大的玻璃拉门,外面是一个大阳台,厚重的窗帘拉开来,夕阳落山,西天边绚烂的红霞映红了半边天,让阳台上的白色瓷砖也染上了一层红。
  曹逸然大胆随性,坐到周骥对面去,笑着礼貌地打招呼道,"周叔叔,我来看看小齐,没想到你百忙之中也抽时间来了。"
  周骥看看这个一脸讨好笑意的小孩儿,他对这个孩子的印象,便是,曹逸然是周延的好友,从小就经常和周延一起玩,是他们家的常客,每次周延犯错,大多数他也要占一部分,所以,周骥对曹逸然并没有多么好的印象,每个父母都会对自己的孩子的好友但又不是良友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既希望他能远离自己的孩子,但是,又对他能对自己孩子带来的好的地方觉得不应该排斥,希望他能和自己的孩子保持关系下去,类似于一种对鸡肋的感觉,周骥面对曹逸然,就是这种微妙的感觉。
  曹逸然家里的背景和与周延铁哥们的关系,都能对周延以后的发展有重要的作用,但是,这两个孩子蛇鼠一窝,混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实在让人担心。
  现在,曹逸然又犯了另一种错误,那就是他看待林小齐的眼神,与对待林小齐的方式,周骥非常确定,这个孩子也同样在打他的宝贝林小齐的主意,并且,这日下午,林小齐晚归,便是和曹逸然在外面玩耍,两人肯定有非常亲密的接触,并且将衣服都弄成了那副样子。于是,周骥对这个孩子又有了另一种敌意,那是面对情敌的微妙的警惕与不喜。
  虽然对他警惕不喜,但周骥还不至于和曹逸然这么一个小孩动真格,面对曹逸然讨好的笑,周骥点头答话,"从S城到长夏不算近,难为你专门抽时间到这里来看小齐。听说你出国回来就比周延低了一个年纪,现在学习还好吧!"
  对于学习,曹逸然的想法是到时候自然有办法上好大学,在国内上不了好大学,去国外读书是一样的,反正前途是有保证的,那么,现在还年轻,还有轻狂的资本,何不好好享受生活呢,干嘛将时间都放在枯燥的学习上,那样做不是傻子吗,而且,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有什么用吗,难道平时你呼吸一口空气还来验证一下里面到底是不是那个氮氧之类的成分不曾,即使学了物理电学,以后有不做电工,那么学了又有什么用呢,只要会使用产品不就得了……
  就是这些想法,让他对学习一点兴趣就没有,但是,此时面对周骥,他却收起了一贯的吊儿郎当,变得颇正经,一副非常好学的样子,侃侃而谈道,"最近刚开学没多久,课业还算轻松,趁着有时间,就来看看小齐了,从S城到长夏也不算远,两个小时就到了,也就是做一张数学卷子的时间,做一张数学卷子的时间什么时候抽不出来呢。我现在是比延哥低一个年纪,要是不低,我们就可以一个班了,那样更能互相照应……"
  "你特地大老远来看小齐是有什么事情吗?小齐生性腼腆,不爱交际,难得你愿意和他交朋友!"周骥不冷不热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有见了,这两天又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加深一下感情,对于朋友,这样也不算什么了,我和延哥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我都当他是亲兄弟,那么,小齐是延哥的弟弟,自然也就是我的弟弟了,大哥来看弟弟那是理所当然的。小齐是有些腼腆,但这也不算缺点,多多和人交往,以后就好了!我以后会时常来看他的,有条件就多介绍人给他认识,那样,他也就能够融入我们的圈子了,根本不用担心他腼腆的问题。"曹逸然一番豪迈的发言直让周骥黑沉的眼更沉,心想,要是将林小齐交给你们,和你们一起混,不知道会被你们带成什么样子,你还真敢说。
  "现在也不早了,过一阵就吃晚饭,要是你不赶时间,就留下来吃饭吧!"周骥问完,还不等曹逸然说话,就又问道,"你是自己开车来的吗?"看曹逸然点头便接着道,"那你回去的时候开车要注意安全,不要莽撞,要是可以,我让我的司机送你,这样,我比较放心,也能对你父母交代。"
  曹逸然原来还想着在这里蹭着住一晚的,没想到遇到了周骥也在,只觉得自己倒霉,现在听周骥这赶他走的话,就反问道,"叔叔,你今天不回去吗,要是你回去,我们坐一辆车就行了。"
  "我还有些事情,今天不离开。"周骥道。
  曹逸然对于周骥这明显的赶人态度不舒服,于是,说话便暗中带刺,"其实,我看长夏这里风景不错,想在这里好好玩一天来着,你要是有事情,就去处理好了,我想留到明天再走,正好,明天上午就让小齐带我到处去转转,我还是学生,周末放假就很闲,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
  周骥为曹逸然这态度感到不满,冷眼扫了他一眼,"小齐不喜欢到处走,长夏也不熟悉,你要是喜欢在这里玩几天,我另外安排人来陪你。还有,小齐现在是学业为重,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你以后也少来这里找他,要是他放假了去S城,记得你这个朋友自然会联系你,你在这里来找他,分了他的心,对小齐没有好处……"
  曹逸然虽然对于周骥的话不满,但也只能憋回心里,在周骥面前讷讷答是,"叔叔说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影响了小齐的学习。"
  林小齐洗澡出来,看到曹逸然端端正正坐在周骥对面,一脸受了训的样子,他心里就高兴,看来,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受了教训,曹逸然这个罪魁祸首也没有逃脱。
  刚才爸爸雷声大雨点小,只在自己屁股上轻拍了两下,林小齐就自动认为爸爸其实是心疼自己的,并不会严惩自己,于是,洗了澡出来,就又撒起娇来,拿着擦头发的毛巾坐到爸爸身边去,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将周骥望着,软语要求道,"爸爸,给我擦头发吧!"
  曹逸然看到林小齐穿一身可爱的天蓝色睡衣,眼睛水水的,脸颊红红的,头发湿漉漉,漂亮又可爱,就心动不已,直接站起来,说道,"小齐,我给你擦!"
  林小齐瞥了他一眼,拒绝道,"对不起,我不接受!"
  周骥自然而然地接过林小齐手中的毛巾,给他擦起头发来,林小齐顺从地伏到周骥大腿上,像只可爱的小狗。
  曹逸然对于这两父子的互动,看周骥温柔如水的眼神,给林小齐擦头发时轻柔熟稔的动作,林小齐的乖顺可爱地伏在他腿上,这幅情景非常和谐美好,只是,曹逸然看着,总觉得这其中有怪怪的感觉,但是,他又发现不了这奇怪的感觉来自哪里。
  是周骥的要求,晚饭并没有做得特别丰盛,一家人吃一顿便饭,周骥和奶妈都不断给林小齐夹菜盛汤,林小齐埋头苦吃,最后实在吃不完了,便抬起头来抱怨,"你们要让我吃成一头猪吗,这么多怎么吃得完,不要给我夹了!"
  奶妈笑着说林小齐要是吃成一头猪就好了,只让林小齐嘟起嘴巴怄气。
  奶妈看他这样,就又笑了,说道,"不给你夹了,曹逸然是客人,也要多吃,都是家常菜,不知道哪些你喜欢,所以,都不敢贸然给你夹菜!"
  曹逸然连连夸奖奶妈做的菜好吃,自己非常喜欢,感叹要是自己能每天都吃到就好了。
  林小齐看曹逸然这不要脸的样子,望着他直皱眉头,周骥敲了敲林小齐面前的桌面,催促道,"吃饭!"
  曹逸然吃饭的时候故意磨蹭,当用完饭已经八点半钟了,他看着林小齐,希望林小齐能够留他下来过夜,没想到林小齐开口就说,"曹逸然,你还不快走,现在这么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到家哟!"
  曹逸然哀叹一声,将林小齐拉到一边,求道,"你不准备留我过夜吗?你看,现在已经这么晚了!"
  林小齐苦着脸,说道,"只有两间房,我和爸爸睡一间,奶妈一间,没有客房了!你怎么住呀!"
  曹逸然朝坐在一边沙发上看报纸的周骥瞥了一眼,觉得林小齐太恋父了,轻蔑道,"你这么大了还要和爸爸睡呀!"
  "你管不着!"林小齐瞪着他道。
  "那,我睡客厅沙发总行了吧!你别赶我走呀!"曹逸然退而求其次。
  "我要去问问爸爸才行。"林小齐道。
  曹逸然赶紧将林小齐拉住,"别去问,你这么大了,留一个朋友在家里做客过夜的权利都没有吗,还要去问爸爸!"
  林小齐考虑了一下,说道,"你睡客厅会怠慢你的,要不,你去长夏山庄里住,那里离这里只有半小时车程。"
  还没等曹逸然回答,门铃就响了,林小齐扔下曹逸然去开门,门口站着周骥的司机,林小齐看到他就招呼道,"陈叔叔,请进来!"
  林小齐看到爸爸的司机来了,还以为是周骥要走呢,心里便不舒服,回头到周骥身边问道,"爸爸,陈叔叔来了,你今天要回去吗?"
  周骥放下报纸,答道,"是怕曹逸然晚间开车出事,我特地叫他来送曹逸然的。"
  周骥的这话让林小齐放下了心,曹逸然则愁眉苦脸起来。
  曹逸然虽然客气地拒绝周骥的好意,但是最后还是被周骥的司机给带走了,开了曹逸然的车回去,周骥让他的司机明天不用来了,留下了车钥匙,说明天自己开车回。

  第五十二章

  曹逸然走了,林小齐拉着爸爸一起去参观学校夜景,也就是去晚间散步。
  学校里的路灯明亮地照着,周末放假没有什么人,校园里异常安静,林小齐牵着爸爸的手,给他一路介绍学校的景色。
  从教师宿舍楼区出来,就走上樱花道,樱花在路灯的光下显出同白日不一样的韵味来,总觉得要好看很多,朦胧中带着温柔的暧昧。
  然后是沿着河畔一路到了校园餐厅前的广场,然后过了桥,从停车场过去,走过教学楼,到艺术活动中心,然后到行政楼,然后又从体育场绕回宿舍楼区。
  林小齐声音柔和,带着少年的清亮,就像春日夜里的一曲美好柔和的曲调,伴随着校园里飞落的樱花,一直绕在周骥身周。
  周骥握着林小齐的手,听着林小齐一路唠叨,就觉得这一刻是从没有过美好。
  春日夜间清新的空气里有花香隐隐入鼻,周骥从最开始牵着林小齐的手,到后来不自主的揽着他的腰,他想在这美丽的时节里将这个孩子拥入怀里,而林小齐似乎拥有同他一样的愿望,停在河边柳树下,林小齐毫无顾忌,自然而然地拥抱了周骥,还说道,"春天这么好,又有桃花和樱花的香味,就想紧紧抱住一个人。"
  周骥反手搂紧了林小齐,笑道,"那你就抱住我了!"
  "是呀!爸爸是我最想抱住的人!"林小齐仰着头望着周骥信誓旦旦说道。
  林小齐晶莹美丽的眼睛,粉嫩的唇瓣,都让周骥心潮澎湃,他想吻上去,但在林小齐的纯净毫无尘垢的目光之下,他却没有办法那么做,只好将目光转开,问道,"那还想抱住别的人吗?"
  林小齐蹙眉想了想,"嗯……第二个人可不容易确定!"
  对于林小齐的回答,周骥心中满意又甜蜜。
  "要是有第二个人,那就抱一下奶妈吧!只是,我觉得要抱她的话,估计比抱爸爸你还难,毕竟,她的腰围好像比你还要粗些!"林小齐说着就笑了。
  "调皮的小鬼!"周骥说了他一句,就将林小齐从怀里拉出来,牵着他回家去了。
  林小齐其实是想过要说第二个人是秦竹学姐的,只是,他知道自己这么说爸爸估计会不高兴,所以,就压下了这一句话,将奶妈从第三位提到了第二位来。
  晚间睡觉,林小齐蜷在爸爸怀里,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一般的满足与兴奋,不断动来动去,周骥被他撩拨地快要支撑不住,最后打了林小齐的背几巴掌,又呵斥了几句,才让他安静下来。
  昏昏欲睡中,林小齐在周骥肩颈处蹭了蹭,突然喃喃说道,"爸爸,前几天我听人说,女儿上辈子是爸爸的情人,那你说,儿子上辈子是爸爸的什么呢?为什么她们就只说女儿,而没有提到儿子!"
  林小齐喃喃的模糊的询问,让周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对于这个显然没有答案的问题,他想了很久,从最开始紧张到后来的平静加柔情万千,最后感觉到林小齐都已经睡着了,呼吸在他颈上的气息温热而平稳,他心中甜蜜,侧头在林小齐脸上亲吻了几下,柔声道,"你上辈子是爸爸的情人,这辈子也是!"
  林小齐被周骥的呼吸弄得发痒,动了动脑袋,之后又没有了动静,周骥却很晚才睡着。
  早上醒来,林小齐望了望拉上的厚厚的窗帘,发现自己出了错事,一下子就非常羞愧,幸好爸爸已经起床了没有在身边,减少了自己的窘迫,他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捂住,开始在心里背课文,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给背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用处,便又开始背古文《岳阳楼记》。
  周骥早上起来洗了澡回到卧室,发现林小齐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他愣了一下,走过去,发现里面还在发出声音来,听着嗡嗡的抑扬顿挫,应该是林小齐在背书,但实在听不出来到底在背什么。
  周骥坐到床上去,床往下一陷,林小齐就知道是有人坐在了床上,他紧张起来,一下子就住了声,男孩子非常正常的晨勃现象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陌生且羞愧的事情,已经努力了,也不见好转,他现在希望坐到床上来叫他起床的那个人是爸爸而不是奶妈,因为要是奶妈的话,他会更难堪。
  "把自己捂着做什么,透得过气来么?"周骥拍了拍林小齐拱起来的被子,问道。
  发现是爸爸的声音,林小齐放松了一下,闷闷地说,"透得过气来!让我这样过一会儿,等会儿再起床!"
  "这是怎么了?埋在被子里不见人了么?"周骥还不明白林小齐这是怎么了。
  "爸爸,你出去吧!我一会儿就起来了!"林小齐央求道。
  周骥觉得奇怪,本来已经站起了身,想想觉得林小齐这样非常好笑,就伸手趁林小齐不注意将被子从下面接了起来。
  林小齐的脚和小腿最先接触了冷空气,没有防备,尖叫了一声,"啊!"接着就是从上面将被子揭开来将被子的下半部分护住,"爸爸,你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你躲在里面做什么?"周骥笑着看林小齐趴在床上,侧抬起头来瞪自己。
  林小齐咬着唇不说话,将被子又盖上了。
  周骥看林小齐羞红了脸的别扭样子,差不多猜到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周骥迈开步子走了,林小齐在被子里长出了口气,不过,周骥只是去将门关上反锁了而已,接着又走回来了。
  林小齐揭开一点被子看到爸爸又走了回来,就羞赧地更厉害,问道,"爸爸,你怎么不出去?"
  周骥坐到床沿上,将林小齐的头从被子里解放了出来,摸摸他发红发热的脸颊,温柔道,"这是男人早上的正常现象,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管它就是了,要是愿意,让它出来就行!"
  林小齐被周骥说成了一张大红脸,而且已经红到了耳朵脖子,嗔道,"不想理你!"
  周骥大笑道,"是不是又要要爸爸帮忙才行!"
  林小齐想到以前那一晚的事情,羞赧地无以复加,马上将头埋到被子里去,"才不要呢!"
  之后又说道,"爸爸,你快出去啦!我知道怎么办,快出去吧!"
  周骥笑看了埋进被子里的林小齐几眼,就真的出去了。
  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林小齐将自己从被子的憋闷里解放了出来,长出一口气,开始研究起爸爸刚才那一句话起来。
  自己用手这种事情还是让他觉得太羞人了,最后起床看了两则鬼故事,人终于回复了清新状态,这才穿衣服,开门出去洗脸刷牙。
  只是,早饭的时候,林小齐总觉得爸爸看自己的眼神颇有深意,害得他一直保持一个大红脸的样子,还让奶妈担心地问了他很多次,林小齐觉得这个早晨糟糕透了,不过,爸爸离开了,他再来想想,觉得还挺甜蜜的。

  第五十三章

  曹逸然来长夏看望林小齐,在林小齐面前展示了另一种人与人交流的方式,那就是,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他不用等着爸爸来看他,他可以自己去看爸爸呀!
  突然想通这个道理的林小齐觉得异常兴奋,从周一开始,就盼望着周末快点到来,那样,他就可以实行自己的计划,到S市去看望爸爸,突然出现在爸爸面前,给爸爸一个大大的惊喜。
  想到这个计划,林小齐晚间睡觉都睡不着,首先是要考虑如何去的问题,从没有自己一个人出行经历的林小齐觉得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并不容易,其次就是想见到爸爸的时候,爸爸会有哪些反应,想到各种小细节,林小齐进入梦乡的时候,嘴角都是上翘成一个美好的微笑幅度。
  上学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慢的,明明才六天,林小齐就觉得已经过了六个月一般的漫长,这漫长的六天里,他和爸爸通了两次电话,说了些平素问候的话语。
  周六,林小齐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给奶妈说他晚上会晚一些回家,然后,写了一张纸条放在自己的书桌上,希望奶妈在晚间能够看到。
  拿了存着自己零花钱的银行卡去学校银行提款机里取了钱,下午放学后,就和原来就说好的住在S市要回家的同学一起去S市,一路加他有三个人,一个女生和另一位男生,林小齐和他们关系并不特别熟,仅仅是知道同班并且知道姓名的程度。
  学校里就有直接接送到S市的同学的校车,林小齐坐了这个车,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林小齐心中雀跃,但是心底的某一个地方又隐隐不安,他认为这种不安是来自他第一次一个人出门,或者是对于爸爸看到他时可能出现的不悦,之后,他就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并且已经在车上了,要现在反悔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不安是不必的,要做事就要像个大男子汉一样勇往直前。
  学校的校车只送学生到S市三环外的一个公交车站,从这里坐公交车或是地铁,学生再回家去。
  林小齐随着一车人下了车,和同学告了别,林小齐站在车站里就有些茫然了,他知道爸爸房子的地址,那是问奶妈得来的,但是,他却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坐车。
  从小就是坐私家车,要到哪里自有司机送,对于坐公交车,他只有和同学一起坐过两次的经历,出租车也是和同学一起的时候坐过两次,但是,具体应该怎么办,他却是不太清楚的。
  林小齐茫然站在人海里,世界的嘈杂,人口的密集与众多让他有些怯意,这种时候,他就更想爸爸了,希望一个安静而安全的港湾。
  站了有一会儿,一个颇娇小的女生过来,她在林小齐面前羞怯忐忑地转了几转,才下定决心走到他身前,红着脸问道,"林小齐,你是要到哪里去?"
  林小齐好好看了她,觉得并不认识,奶妈告诉过他的不要和陌生人过多接触,他本不欲理睬此人,但是,看到对方是位颇羞涩的女生,就礼貌地回答了,"我去见我爸爸!请问,你是?"
  那女生羞涩地笑了一下,"我,我是六班的林璐璐,你不认识我的!"
  林小齐点点头,"这样啊!你是要回家吗?"
  "是呀!我家在东城,你是要去哪边,要是是同一条路,我们可以一起坐车的!"林璐璐一脸期待地望着林小齐。
  林小齐看看自己写在笔记本上的地址,也是东边,就觉得离那边很近,想到自己正好不知道怎么办呢,那么就和她一起走吧,这样比较好。
  于是林小齐就答应了她,林璐璐带着林小齐出了汽车站,到另一边的公交车站去坐公交车。
  林小齐将自己要去的地址给林璐璐看了,林璐璐想了很久给出了林小齐一个过去的路线,看林小齐听得一脸茫然,她便说愿意送林小齐过去,林小齐看对方一个女生,自己不愿意多麻烦她,就感谢了她的好意,说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
  上了公交车,公交车慢慢开,林小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太拥挤的环境让他有些眩晕,之后,林璐璐红着脸回过头来给他说,她在下一站就要下车了,然后交代了林小齐坐到哪一站下,之后再如何转车,看林小齐将一切都记好了,她才放心地走了,走之前,看林小齐神情颇为忡愣,实在担心,又好心说道,"要是不会转车,下去后就坐出租车,离得比较近了,打的就不太贵!"
  林小齐一脸如临大敌的郑重样子将林璐璐的话给记到本子上,连连点头说好。
  林璐璐下车后,站在公交站牌前,看着那辆载着林小齐的公交走远了,她才摇摇头,没想到这位王子林小齐连公交车都不会坐,而且,刚才那样愣愣傻傻的样子又可爱又好笑呀,林璐璐笑了个够,这才到另一站台上去搭乘自己要转的车。
  林小齐按照林璐璐的指示,在XX路二段站台下了车,到处看了看,就不知道怎么走了,看到上面写了"TAXI"的车在他下车的地方是"唰"地飞驰而过,没有一辆停下来的,林小齐苦恼了一阵,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坐出租,只好去询问了一位面善的阿姨,阿姨给他指点了他要转车的站台就在不远处,走五分钟就到了。
  林小齐过了人行横道,又费了不少劲,终于搭上了自己要坐的那路车,他一面觉得紧张,一面又兴奋异常,觉得自己这一趟旅程都可以写一篇叫《XX历险记》的童话小说。
  坐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广播里报他要到的站,林小齐觉得有点急了,询问了旁边的一位老爷爷,对方告诉他坐反了方向,林小齐对于坐反了方向感觉迷茫,不过,最后还是在这位超级热心的老爷爷的帮助下下了车,然后过了马路,又上了坐回去的车。
  又坐了很久,看着人一站一站地上上下下,终于到了自己要到的站的时候,本来就不太好的天气变得更加阴沉,加上时间晚了,城市里的路灯亮起来,这一段路人已经比较少,也没有像别的地方一样的很多店铺,显得非常萧索。
  林小齐茫然地站在人行道上,觉得很害怕,还很孤单,他想爸爸了,可是,他没有带手机,不知道应该怎么联系人。
  还要再转一次车,林小齐不想自己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一边非常沮丧,一边又燃起了战意,好不容易遇到一对散步的老奶奶和老爷爷,在对方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的介绍下,林小齐又踏上了征程,再一次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天上已经在下毛毛小雨,道路湿漉漉的,路边的小叶榕被洗得很油亮,路边有些行人打着伞,有些顶着雨在快步赶路,林小齐又向一个大姐姐问了路,对方告诉他没有多远了,估计二十几分钟就走得到。
  还有二十几分钟,林小齐在心里哀叹。
  背着书包,冒着小雨,林小齐开始了艰难跋涉,这边已经是高档住宅区,行人少,名车多,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淋湿了,林小齐却没有感觉到凉意,走得快了,流了很多汗,他只觉得衣服都粘在身上特别不舒服。
  虽然身体难受,但是,想到马上就可以到爸爸的家里,马上就能见到爸爸,他的心中还是非常欣喜与满足幸福的。
  从小区大门进去,林小齐就觉得里面的环境异常亲切了,他满心开心,原来在路上经历的那些他觉得的苦难都已经不算什么,在成果面前,那些都可以算成是童话里的主人公应该经历的历练。
  爸爸的别墅出现在眼前,林小齐仰起头,感受天上掉下来的润泽细雨,历经苦难,王子终于到了公主的城堡啦,林小齐脸上绽开如莲花灿烂绽放一般的笑容。
  "爸爸,我来看你来了!"林小齐小声说给自己听,力气回复,然后飞快地跑着过去,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
  自从明白了对林小齐的心意,周骥不自觉对别人失去了性趣,几乎没有再去过那几位他当时兴趣正浓的情人那里,之后也没有去沾花惹草,只是为了和朋友交流去了几次几个休闲的会所,这段时间,他的生活习惯是从没有过的检点与收敛,收敛到他自己都吃惊的地步。
  本来周骥对于流连花丛就没有多大兴趣,只是认为这是男人生活的调剂而已,所以,才从没有见过他对哪位佳人特别不同过,都是几个月的保鲜期,之后就好聚好散了。
  不过,突然袭来的爱情却和这些生活的调剂不太一样,对自己认知极强的周骥明白,他对待情
欲的态度不一样了。从一种可有可无的发泄,变成了一种让他期待却又压抑控制的来自生命来自灵魂的渴望。仅仅这么几个月时间,他就体会了他原来从没有想过的太多的滋味与感情,并且,对于这些既美好又痛苦的滋味与感情,他并不排斥,而且感觉美好与温暖,因为,那些都是他的宝贝林小齐给予他的。
  有时候他会想,要是他爱上的人不是这个他从小宠爱的孩子,他还会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吗,深厚到他愿意倾其所有的去守护去掠夺,愿意为此费尽心力,愿意为此消耗所有,倾尽所有的感情与时间,不怕一切,不顾一切……
  不过,爱情里面是没有假设的,周骥没有得到答案,然而,这本身亦是答案,他的一生没有回头的可能,他陷进去了,亦不可能再爱上任何别的人,那么,这就是答案。
  是周末,周骥和几个友人约好了打保龄球,之后又去打壁球,其中一位叫做陈昕瑜的陈氏总裁带了新的男伴来。
  这位喜好各种美少年的陈总,周骥和他只是泛泛之交,并且是通过另一位朋友引荐认识的。周骥有些时候会尝尝男人的滋味,但他心里面其实更偏向于漂亮的女人,打壁球的时候,会所经理便是给他介绍的一位漂亮的青春美女,身材玲珑美妙,笑颜如花,又热情又大方,周骥对此觉得满意,只是,陈昕瑜身边的男伴更加令他感兴趣,说不出来的,他就将目光多放在了那位叫肖潇的男孩子身上,也许,是因为这个男孩子某些方面像林小齐吧,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周骥的过多注意,这里面的都是一群人精,大家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陈昕瑜正愁找不到办法和周骥多多结交呢,这不是给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吗,非常爽快就让肖潇到周骥身边去了。
  肖潇打球打得身上汗意淋漓,一双勾魂桃花眼望向周骥时媚眼如丝,鬼使神差的,周骥将肖潇带回了家。
  这栋别墅里,曾经一次,还小的周延来撞破了他和一位情人在床上翻滚,周骥知道,当时一定让周延大受打击,周延的性格也是从那之后变得更加乖戾,周骥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去给小小的周延道歉讲道理,所以,他放任了这件事对周延的伤害,不过,从这事之后,他再没有带过任何情人回这别墅里来。
  这还是从那之后的第一次,仿佛是上天安排的巧合的一次。
  不仅是将肖潇带回了家,一种来自心底的深深的渴望与禁断感情激起的身体的亢奋,让他拥着这个刚十八的少年上了三楼,他打开林小齐的房间,里面还是林小齐离开时候的样子,白色的三角钢琴,天蓝色的窗帘,天蓝色的床单被褥,沙发上天蓝色的套子,花瓶里艳丽的玫瑰,甚至,林小齐的可爱的拖鞋都还被好好的摆在床前,一边的书桌上还有一本林小齐忘了带走的鬼故事小说……
  从门口就开始接吻,摩挲摩擦,互相慰藉着栽倒在床上。
  周骥的心从没有跳动地这般厉害,这个比林小齐大不了多少,拥有和他的宝贝相似眼睛的少年给了他一种全新的体验,他几乎是将这个少年当成了那个他从小宝贝的孩子,他在心里用巨大的声音强烈的感情呼唤着林小齐的名字,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压抑与渴望都在这一刻爆发了,他无法收手。
  这个叫肖潇的孩子一看就是欢场里面混得久了的,技巧纯熟,无论是从身体的柔韧性到动作的熟练挑逗,到发出的恰到好处的声音,都能够让人得到性事上极大的满足。
  然而,周骥的满足并不来自于这些,他的身体的满足来自于心,心的满足来自于幻想,来自于太过浓烈的感情在遇到契机的时候所带来的稍微一点的泄出,而这一点泄出已经让他如此失控与亢奋,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在他身下的这个孩子就是他的那个宝贝,他会失控与亢奋到什么程度……

  第五十四章

  林小齐跑到别墅院门口,弯下身体来狠狠地喘了气,站起身拍了拍红通通的发热的脸颊,他用指纹开了大铁门边上的小门,然后闪了进去。
  即使天上下着雨,身上湿漉漉的,林小齐也觉得世界在这一刻再美好不过了。
  他进了前院,因为雨,世界显出一种深沉的乌黑,这种沉沉的黑让别墅里的灯光更显明亮,虽然明亮,却也给林小齐一种遥远的感觉,总觉得那是远离自己的另一个世界一般的陌生感。
  不过,此时,他顾不得别的事情。
  没有走正门,他偷偷爬上落地窗向外突出的阳台,窗户并没有关,厚重的窗帘半掩着,他躲在窗帘后面,听到了管家严伯伯的声音,严伯伯正用严厉的口吻说着,"管好你们自己就行,不要乱说主人家的事!老爷没有叫人,就不要上楼去!"
  林小齐在窗帘后吐吐舌头,心想一向温和的严伯伯居然也有这样严厉的时候呀!
  听了严沁的话,林小齐倒确定了一件事情,爸爸现在正在家呢,而且还在楼上,他在窗帘后偷笑,从缝隙里看到严伯伯和刚才被他教训的两位女佣离开了,这才偷偷摸摸出来,小心翼翼往楼上去了。
  这栋楼修得繁复,林小齐想,这楼多么适合用来捉迷藏呀,只亏自己小时候没有住在这里,而且,即使住在这里,估计也没有人能陪着自己捉迷藏。
  林小齐害怕在房间里留脚印,早将鞋子脱在落地窗外阳台上了,此时赤脚弯腰贴着墙壁往前走,先到爸爸的卧室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并没有人,这让他原来提起来的紧张又期待盼望的心放下了一些,出来后就又去书房看,发现书房里面也没有人,林小齐就觉得奇怪了,有些失望,于是,继而将二楼的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甚至连周延的房间也没有放过,可是却没有发现爸爸在,林小齐非常失望,有些垂头丧气。
  正觉得爸爸估计还没有回来,自己先下楼去让严伯伯给自己一碗参汤喝,然后再给自己找一下衣服洗澡,并且应当问问爸爸在哪里,今晚会不会回来之类,然后,他还想到应该给奶妈打一个电话过去,告诉她自己已经安全到达爸爸这里了,让她不要担心。
  都要走下二楼了,林小齐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转身就往三楼跑,边跑还边说,"你真是个笨蛋,怎么没想到爸爸可能在三楼呢!"
  林小齐心情激动,那种激动是小孩子发现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天地一般的雀跃与欣喜,这种雀跃与欣喜无法抑制,林小齐此时全忘了自己是要来个突然袭击给爸爸一个惊喜,他咚咚咚往楼上跑,根本不去注意应该隐藏自己的行迹。刚才认为爸爸没有在家对他的打击让他心情低落,此时突然升起的希望就像是一盏明亮的灯塔一般,他在心里认定,这必定要引着他走向心的港湾与驻足的休息之地,那是他爸爸所在的地方。
  他像一阵风的飞跑向三楼,果真,三楼有灯光,他原来住过的那间房间门没有关,从里面映出光来,林小齐确定爸爸在里面,他更开心了,这不仅是马上就可以见到爸爸的兴奋,还有爸爸居然在自己住过的房间里想念自己的这种想法,让他心中抑制不住的幸福满足与快乐。
  不过,也有很奇怪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好象是极其痛苦的呻吟,但是,痛苦里面又夹杂着快乐,还有非常累的那种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摩擦的声音,林小齐觉得非常奇怪,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在发生什么,他本应该冲过去的,但是,他却突然止住了步子,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告诉他,他应该马上转身离开,不过,既然都可以马上见到爸爸了,又转身走算什么呢!
  林小齐鼓起勇气,向那扇映出光线传出声音,他以前住过的房间走去。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奇怪的,林小齐不相信巧合,周骥不相信命运,但是,事情却总是这样奇怪地展现在他们面前了。
  林小齐后来想过,要是那天他没有要来看爸爸会怎么样,即使他来了,他没有上三楼而是去了一楼,严沁那样老练的人一定不会让难堪的事发生,他一定看不到那一切……那么,后来的事情是不是都可以不发生了呢,他和爸爸的生命轨迹是不是不会走成那要扭曲的交集。
  不过,时间从不给人再来一次的机会,也没有假设成立。
  林小齐站在门口,这间房间是他住过的房间,里面有他弹过的爸爸特地为他准备的钢琴,里面有他做过作业的大大的书桌,他喜欢那宽大的沙发,沙发边上的小几上的花瓶里还插着他喜欢的玫瑰,他喜欢那天蓝色的窗帘,他在那张天蓝色的宽大柔软的床上睡过觉,爸爸还曾经陪他睡在上面过……
  林小齐望着里面的情景,只觉得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当时脸上是什么神情,后来也想不起来当时到底想了些什么,他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那一瞬间全是黑的,他看不清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他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冷,身体都在发抖,他想,要是他晕过去就好了,不过,他没有,他站在那里,站得笔直,立得好好的,没有晕过去,眼睛睁得大大的,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耳朵也是好的,他的确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一切都让他觉得奇怪,茫然,让他觉得受了巨大的伤害,让他难受地想屏蔽一切!
  他听到那痛苦中带着愉悦的声音来自那个躺在床上全身□泛着粉红的大哥哥,爸爸以他全然陌生的姿态全然陌生的形象在那张陪他睡过的床上,林小齐觉得天要塌下来了,他的心突然特别痛,头也很痛,他本应该就这样默默转身跑开的,房间里的人当时太专注了一定发现不了他,但是,他却受激过度,他像一个小女生一样,他尖叫了出来……
  "啊……"
  林小齐觉得心好难受,世界崩塌了,他看到爸爸发现他站在门口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痛苦的慌乱。
  这不是他的爸爸,林小齐害怕极了,那么,这个人是谁?
  周骥顾不得穿衣服,飞快跑过来拉住林小齐,林小齐像只失去一切的激狂的小兽,他用了全身的力气甩开了这个陌生人,他飞快地跑了,他看不清世界,他只想逃,随便逃到哪里去都行!让他离开这里,他不要在这里,他要爸爸,可是,爸爸,你在哪里呀……

  第五十五章

  林小齐听到有人在喊他,但是,那声音却只让他更加惊恐,他飞快地跑下楼去,顾不得楼梯的陡峭,也记不得自己一步跨了多少阶梯,一直跑到一楼,这一路他觉得漫长,但是,这漫长的时间里,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记得任何事情。
  在一楼客厅里他应该是撞到了什么人的,但是,他却不记得到底是撞了谁,有人又在叫他,后来又有人在追赶他,他冲出了别墅去,在慌乱中,他开了院子的大铁门,然后,他跑了出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多远,当他的脑子有了一点反应的时候,他感觉到天上的雨下大了,淋在身上冷冰冰的,他清醒了一些,但是,却依然茫然,后面追来的人让他像逃命一般地又拼命跑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有车停在他面前问他坐不坐,林小齐想也没想地就坐了上去。
  坐在车里面,里面开着暖气,林小齐觉得不再像原来那样冷得打哆嗦了,然后,他发现自己没穿鞋,脚直接踏在地上跑了很长一段路,当停下来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刺痛,弯腰用手摸了摸,发现脚底不知道在哪一段路的时候被刺破了,有血流出来。
  林小齐看到那混合着脏污的血水,脑子痛得像是有人拿着铁锤在敲他一般。
  雨中,对面过来的车灯光扫过来,那一片暖黄让林小齐眼前又展现了方才看到的那一切,爸爸和那位他不认识的大哥哥搂在一块,□裸的身体,那种林小齐第一次见到却像一道炸雷在他脑中炸开让他明白的,他知道,那是一种既肮脏□又美好隐私的叫做□的神圣一般的仪式的行为……
  也许,这是动物本能与天性,每一个见到这种事情的人,都会明白其中的意思一般的,林小齐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不需要别人的说明,不需要有人讲说,他知道那种行为代表什么。他只觉得难受。
  坐在车上,林小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受刺激,这么难过,这么难以接受与忍受,他只能跑出来,他只想尖叫,胸口堵得特别难受,他想呕吐!
  林小齐心中翻腾,接着就胃中翻腾,他朝前排的司机先生打手势,呜呜叫了一声,司机原来一直在问林小齐要到哪里去,刚才为什么跑得那样急,不过,林小齐根本没有听他说,当然也没有回答。看到林小齐捂着嘴痛苦的样子,司机在咒骂了一声将车飞快停到了路边,林小齐打开车门就冲了下去,弯下腰就狠狠地吐了。
  司机也下车来,还算关切,问道,"喂,小子,你没事吧!"
  林小齐一个劲地吐,根本无法回答他,之后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不知道吐了多久,只觉得胃都疼了,他才好一些!
  司机回去拿纸巾来给林小齐的时候,林小齐茫然看看四周,浑然忘了司机的存在,便沿路向前走去。
  走了没有几步就被司机给拉住了,"喂,你还要不要坐车!"
  林小齐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身材矮胖,但是看起来很热心的司机叔叔,有些愣忡地摇摇头,声音涩涩地,"我不坐了,我想自己走走!"
  "这么大的雨呢,你要去哪里,这么走下去可不感冒了嘛!"司机看这小孩儿又愣又傻地挺担心。
  "我没事!就想走走!你不用管我了!"林小齐说着就往前走去。
  司机又拉住了林小齐,"那要走可以,不过,你还是先把刚才坐车的钱给了吧!"
  林小齐愣了一下才想到坐车的确是需要钱的,伸手摸了一摸,发现背上还背着自己的书包,于是将书包取下来,从里面拿了钱包,从里面掏出几张一百的人民币递给司机,司机看这孩子长得挺漂亮,但脑子估计不行,说不定是个傻子,他还算厚道,只拿了其中一张人民币,将另外的又塞回给林小齐,还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你这娃儿要走能走到哪里去呀!还是坐我的车吧!"
  林小齐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将书包背好,双眼无神,神情颓丧,又开始往前走去。
  那司机看他这样没有办法,跑到车里去拿了一把伞出来,追上林小齐之后递给他,"这伞你拿着,现在晚了,你最好还是注意安全,家里电话是多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叫家里人来接你比较好!"
  林小齐茫然接过他手中的伞,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撑着伞开始沿着这不知名的路走下去,这条路到底通往何方他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是需要走走,需要走走就好!
  从下午开始一路跋涉到爸爸的别墅,当时就很累了,之后又从爸爸的别墅跑出来,到现在就更累,林小齐光着脚板,雨水从脚上浇过,冰凉的,伤口已经麻木了,并不能感觉到痛,身上很冷,疼得打哆嗦,但他并不介意,因为这种冷能够让他疼痛的心好受一些。
  林小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走多久,就如同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自己能到哪里去一样。
  这个世界都让他陌生,让他害怕,让他没有安全感,让他心痛,让他觉得冷……
  原来路上还有很多人匆匆走过,后来人就越来越少了;原来路上有很多车开过,后来车也变少了,并且开得更快,飞快地接近自己,又飞快地离开,能听到雨滴落在地上,滴落在路边树上的声音,还听到雨滴在雨伞上的声音,当车从马路上飞快开过的时候,会有更大的车轮卷起水的声音……
  走得实在累了,林小齐不想再走了,前面有一个公交车站台,有一两个人站在那里等夜班车,林小齐便也站过去,渐渐地,那两个人也走了,很久也没有见到下一班车在这里停下,林小齐觉得站着很累,就坐到了地上去,把伞收了放在身边,公交站台的雨棚遮住了雨水,林小齐茫然地望着脚尖前方的水滴从上面落下来,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像个小乞儿一样,林小齐坐在公交车站台地上,茫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世界是否是属于自己的世界。
  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冷得瑟瑟发抖,他觉得,也许,就这样,让他就这样消失在天地间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林小齐不想去想爸爸的事情,因为只要一想,他就心口疼,头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他就什么也不想,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在寒风冷雨里静静度过一段时间吧!
  不去想刚才的事情,也不要想以后的事情,就这样默默地待一会儿就好了。
  当时,周骥因为林小齐的尖叫声从□里醒过来,回过头就看到自己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的孩子,他一瞬间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林小齐那不可置信的睁大的眼睛,伤痛的仿佛被世界抛弃一般的绝望的神色,让他骤然醒悟,他的宝贝看到了他最不想让他看到的事情。
  无论是多么滔天翻涌的欲望,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惊吓下都会消退无踪,来不及想林小齐为什么会在这里,周骥从床上飞快地下来,冲到林小齐面前去,他要将这个孩子抓住,他要向林小齐解释,他要安慰他,他不能像任由周延受伤害一般地任由林小齐受伤害!
  不过,林小齐见到他冲过去,却是露出一副见到吃人怪兽一般的陌生而惊恐的表情,周骥被林小齐的表情伤到了,以至于拉住林小齐的手一瞬间松开,林小齐甩开他飞快地跑走了,周骥喊着林小齐的名字,转身抓起裤子开始套上,顾不得穿别的,就极其狼狈地往楼下跑。
  在他跑到一楼时,慌乱惊恐的林小齐已经冲出了院门外。
  外面的雨正下得大,哗啦哗啦地下,淋湿了整个世界!
  周骥让家里的人赶紧去追林小齐回来,他自己随后也跑进了雨里,他甚至忘了应该开车去追。
  当管家开着车出来停在周骥身边,林小齐已经失去了踪迹。
  周骥让人寻找林小齐,自己回到别墅里换好了衣服,在别墅里又看到已经穿着整齐的肖潇的时候,他只恨得想抽自己几耳光!
  没有理会肖潇关切询问的话语,周骥换好衣服,就自己开车出门找人了,并且打电话让许多关口帮忙留意,又打了电话找关系让出租车公司帮忙留意……
  周骥正找得慌乱,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痛恨,他痛恨今天的自己,他痛恨伤害了林小齐的自己。
  这么大的雨,这么冷的天,他难以想象慌乱跑出去的林小齐在受什么样罪,那个他的宝贝一样的孩子,他何曾让他吃过一点苦,可是,今天,却让他看到了那一幕,却让他受到了也许一生也无法弥合的伤痛……
  在周骥悔恨欲绝的时候,接到了从出租车公司那边来的消息,说有一个司机送过一位他描述中的少年,还说那少年傻傻愣愣地很让人担心。
  周骥心如乱码心痛如绞,开车飞速驶向刚才出租车公司告诉的地方,林小齐当然已经没有在那里了,沿着马路一直往前开车慢慢寻找,每看到一个人,周骥都会仔细留意……
  开了二十多分钟,在前面的一个公交站台,雨里,一个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公交站台的雨棚下,在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影的时候,一种心灵相犀血脉相连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他知道,那是他一心呵护一心爱恋的宝贝,他那样瑟缩成一团,从没有过的痛突然将周骥没顶,他开着车慢慢接近那个孩子。
  雨还在下着,淋湿了整个世界!
  林小齐听到声音,茫然地抬起头来,眼前的雨,弥漫了他的整个世界,他想哭,可是眼里却没有泪,也许,天上掉下的雨滴就是在替他掉泪吧!
  可是,这个泪水,又是为何要流,他到底又是为何要伤心成如此这般地绝望呢!
  "爸爸!"林小齐喃喃唤着,他看到那个能够给他一个温暖胸膛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冲破了层层雨雾跑到自己面前。
  林小齐没有退缩也没有逃避,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忘了刚才来自这个男人的痛,他觉得,这个世界,还是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人生,是存在的,并且,它还有很长很长。
  这个世界也并不陌生,因为这里有自己,还有爸爸呀!
  前路也许陌生,世界也许茫然,但是,总是有一个人能够支撑着自己一直往前走去,即使自己累了迷路了,不想走了,感觉伤痛了,总有一个人,无论自己停在哪里,他终能找到自己,然后,给自己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他会带着自己回家,回到安全的熟悉的地方。
  林小齐艰难地站起来,他冲进雨里,他冲进那个让他痛亦让他快乐的代表他整个世界的男人的怀里,他痛哭着,他说道,"爸爸!我好冷,我难受,我害怕,我害怕!"

  第五十六章

  纵观他从出生到此时的整个人生,周骥从没有哪一刻像此时一般的痛亦悔恨着,他抱紧这个冲到自己怀里来寻求安慰与依靠的孩子,心中充满无限的疼惜与爱恋,他听到林小齐用磨破嗓子一般沙哑的声音叫他爸爸,那种涩涩的声音同时像一把锉刀磨在他心口上,让他心痛如绞痛悔当初;然后,是林小齐的眼泪,是他的痛哭,是他叫着冷,叫着难受,叫着害怕的声音……这些声音将他淹没了,成为他此刻仅能感知的一切,然后,是深深的伤痛将他没顶,他第一次为自己的不检点的生活感到悔感到恨。
  天地间的雨就像一层厚重的帘幕隔绝了他和林小齐组成的这个世界同外界的联系,周骥一时间只感受到怀里的这个孩子,只感受得到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只感受得到他的伤他的痛。
  这个世界里再无他人,即使是雨,也像无法渗透两人之间,周骥用身体紧紧拥住怀里的孩子,想为他遮挡一切的风和雨,想让他一生安康快乐。
  寒冷与疲惫袭击着林小齐的身体和精神,他抬起头看到爸爸出现在面前,精神恍惚中,如同动物本能地,身体的自动反应便是冲进爸爸的怀抱里去,到那里去汲取温暖,在那里去体会安稳,但是,过了一会儿,当他在爸爸有力的臂膀里回复了些许精神的时候,林小齐就想起来自己跑出来的原因,自己游走在雨中的原因,自己伤心的原因。
  林小齐睁大了眼睛,他抬起头去看爸爸的脸,昏黄的路灯灯光被雨滴截成散乱的一团,林小齐在爸爸的脸上看到了伤痛,看到了悔恨,雨水顺着爸爸的头发额头流下来,形成一种深刻的东西,林小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到无法自拔,但是,他想,他不能这样子简单就原谅这个人的,当然,究竟是原谅这个人的什么他却是搞不清楚,比如,这位是爸爸,爸爸的私生活他作为一个私生子有什么权利来指责的呢,只是,他心里就是难受啊,他就是不想原谅这个人。
  林小齐原来在周骥怀里依靠地好好地,没想到只过了几秒,他就开始挣扎起来,还说道,"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抱着!"
  周骥当然不放开林小齐,而是将他抱得更紧了,恳求道,"别怄气,是爸爸不对,爸爸向你道歉,别在这里淋雨了,进车里去,你得回去洗澡吃药睡觉!"
  "不!我不要你管,你放开我!你自己找那位哥哥去,你不是和他在床上好好的吗?你去找他呀!我不要你管,你放开我!放开我!"林小齐脸上还有泪水,却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愤慨,他心中难受,他只想好好朝这个人发发火。当然,为什么爸爸是和一个男人滚在床上而不是和一个女人,这个到现在还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外,他只是看到一个人和爸爸滚在一起就让他无法忍受了,他接受不了那种东西。
  "我不管你谁管你,跟我回去!"周骥要将林小齐强制性带上车,林小齐却拼命反抗,这是大马路上,夜里的车飞快地开过,在这样的雨里更容易出车祸,周骥被林小齐这样强烈地反抗弄得发了火,"别和爸爸犟,先回去再说!"
  "不,不,我不回去,你明明和那个哥哥好了,还让我回去干什么!你们肮脏,你们下流,我不要看到你,你放开我……"林小齐想到当时看到的情景,胸口又是一阵一阵地疼,在雨里淋了好几个小时的雨,他早就在发烧了,脑子昏昏沉沉地,可他自己还没有觉察到。嘴里胡乱说着反抗骂人的话,"你们下流,你脏,我不要你碰,你放开我!"
  周骥被林小齐说得伤心了,林小齐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还泛着血丝,带着无尽的伤痛,脸颊被冷得惨白,和他一阵反抗挣扎又带上了一些不自然的红晕,嘴唇被冷得发紫,可是,从这形状美好的唇瓣张合里说出的话怎么能这么伤人。
  周骥紧紧箍住林小齐的腰,林小齐被他勒得难受,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因为伤心眼泪不断往下掉,嘴里却说着因为天真无垢而伤尽人心的话语,"你下流,你脏,你放开我,你不是我爸爸,你脏……"
  周骥眼眶发红,心中堵得难受,脑子根本没有思考,就将林小齐狠狠压在车门上,林小齐的腰背被撞得生疼,正要痛呼出声,周骥的手已经捏紧了他的下巴,在林小齐的极端错愕里,周骥狠狠吻住了这个他宠爱疼惜却浑然不懂人事的孩子。
  林小齐开始根本反应不过来,说是亲吻,其实不过是周骥发泄胸中汹涌情绪在他唇上狠狠地啃噬吮吸,林小齐眼睛睁到了最大,爸爸的脸放大在他的眼前,他看到爸爸的眼睛,漆黑幽深的眸子,里面带着决绝的痛苦与深沉的爱恋;林小齐惊呆了,嘴上吃痛让他些微回过神来,他才想到,爸爸这是在吻他的唇呢,这是情人之间才做的事吧,爸爸怎么能够这样子对他做呢,而且,这个好像还是他的初吻来着。
  林小齐反抗起来,用脚踢周骥,手也不断捶打周骥的肩膀,周骥却浑然不觉疼痛,他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但是,他其实是想轻柔地亲吻这个孩子,不想将他吓坏,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呜……呜……放开……"林小齐扭动着身体,动着头要躲开这个让他心惊的男人对他唇瓣的攻击,可是,这却引来了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周骥整个身体覆在他身上,将他死死压在车门上,林小齐下身被一根热烫的东西顶住了,要说他这之前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在看到爸爸和那个人在床上的事情后,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代表什么,他被骇住了,这个人真的是自己一直以来喜欢而且满心信任崇拜向往的爸爸吗,他真的是爱着自己宠着自己的爸爸吗?
  一条火热灵活的舌头袭击林小齐的口腔的时候,林小齐感觉到些微恶心,他惊恐急了,不断捶打着周骥,想要咒骂却发不出声音来,口腔被舔弄,那种痒痒到心底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舌头也被勾住了,然后,就被任意戏弄,林小齐呼吸不畅,大脑缺氧,想着也许自己会这样死了,自己就这样死了也许更好。
  不过,周骥太激动了,他心中冷静地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办,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畜生不如,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与身体。
  原来箍住林小齐腰的手自动下滑包住林小齐的紧翘的臀部,那种触感让他揉捏上去,淫亵非常。
  被这样对待,林小齐浆糊一样的脑子里想到了一个词——强 奸。
  他觉得自己要被爸爸强 奸了,这是多么令人不可思议的惊恐的事情。也许,被全世界抛弃与背叛也没有他此时的这个想法来得让他害怕和惊恐。
  几乎是用了全力的,林小齐嘴巴被吻得酸痛却依然控制了牙齿咬下去,他伸腿顶向周骥的□,周骥被痛得回过神来,放松了对林小齐的钳制,林小齐又踢了他一脚,推开周骥从他身边冲了出去,他根本没有注意方向,也没有注意周遭,他只想逃开,在周骥惊恐的叫喊声里,林小齐只感受到一阵刺眼的光亮,那光亮拥抱了他的整个身体,那一瞬他几乎觉到了温暖,但是之后,他却感受到了痛,然后,他想,他也许就这样死过去,那是一种幸福!
  不过却不容他想更多,他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周骥发狂地奔向林小齐的身体,鲜血糊满了他的整个世界,他抱着林小齐的身体,只觉到生命漫长却无望的绝望与悲哀,那一刻,他泪流满面,悲号出声,他想,要是这个孩子死了,那么,他也陪着去吧!
  【第一卷完】


  第二卷 清夏

  第一章

  周延永远记得这一天。
  一连几天的春雨缠绵地下,时大时小,雨水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世界都是湿漉漉的,让人觉得烦躁。
  前段时间还大太阳高照,本已经穿短袖了的,可是一下雨,便又必须穿两件。
  上课也很无聊,这是高三的冲刺阶段,所有人都处在紧张的备战状态,周延却没有拿高考当回事,他依然是上课睡觉下课就出去乱晃,有的时候是直接旷课的,他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
  曹逸然来找他,给他说了他去长夏看过林小齐的事情,还在他面前说要好好追求那个傻愣愣的小鬼,让他支持他,周延当然是用拳头说话,害得曹逸然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和他冷战。
  周延很无意地去周骥的别墅,因为,他要去找几本书,开车进了院子他就觉得奇怪,并不是别墅出了什么事情,只是,那种氛围让他觉得沉重压抑,好像空气里都凝结着悲伤一样,他下车后胸腔里莫名其妙就积聚了一种悲伤的情绪。
  将车开到车库里去,他从侧门进到屋里,走到客厅,他就愣住了。
  难道他老爸脑袋被驴踢变傻了,怎么将原来房子好好的装修改了,换成了一种死板而沉重的素白色,真是丑死了。
  看到管家严沁从楼上下来,周延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嘲笑的话,"严伯,这房子怎么了,死人了吗?怎么弄成这么个颜色!我好像没有在报纸上看到我爸死呀,这是干什么呢?"
  周延以前无论多么过分,严沁都是态度柔和的,他是一个愿意用柔软手段来教育晚辈的长辈,不过,这次,他却一反常态,他走过去给了周延一耳光,这一耳光打得周延回不过神来。
  周延难以置信地拿手去摸了一下被打的脸,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打我!"
  "作为长辈,教训你是应该的!谁让你连话都不会说!"严沁的话严厉而悲伤,周延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臂上别了白纱,这真是死了人才会做的事情。
  周延愣愣地问,"谁死了?"
  当然不可能是周骥死了,假如周骥死了,不仅是报纸,估计新闻上面也会滚动播出几番的,可是,他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再说,周骥死了,他也就好了,才十八岁,他就可以得到大笔遗产,以后还不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么,不是周骥死了又会是谁死了呢?周延想不到人选。
  严沁一脸疲惫和伤痛,他已经几天没有睡过觉了,但是,身体的疲累与心上的沉痛却不可同日而语,他声音嘶哑,满含悲痛,"是你弟弟死了,你见过的,就是上次来的那个林小齐!"
  周延听到这个答案,他觉得莫名其妙,他根本不相信,上前拎住严沁的领口,完全不可置信,"你说谁?林小齐!怎么可能,你打趣我的呢!"
  严沁将周延的手掰开,整了整衣领,冷冷道,"是出的车祸,上周六晚上出的,没有救回来,昨天一早死在XXX医院了,今早上就火化了,准备明天就下葬,葬在西山墓园,一切都准备好了……"
  "怎么可能,上上周曹逸然还去看过他的呀!"周延依然不相信,让他怎么相信那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儿就死了呢!他不相信呀!
  周延跌跌撞撞往楼上跑,听到严沁的声音传来,"你要做什么?"
  周延当没听到,根本不予以回答,他并不相信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他要得到求证,周延跌撞着冲进书房,发现根本没人,冲进周骥的卧室,发现也没有人,他晃了一下神,又跑到三楼去,当他撞开林小齐的卧室房门的时候,在里面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房间里的东西都已经收起来了,那架钢琴上面罩上了白布,书桌也罩上了,沙发上也罩上了罩子,而里面原来那张非常大的床不见了,不知道被搬到了哪里,这个房间本来就大,没了床就更显空阔,空得让人心里堵得慌……
  周骥坐在钢琴前面的一张凳子上,神情茫然望着窗外,门被撞开,他也只是稍稍动了一下头,看到是周延,就又把目光转回到窗外去了。
  这是周延第一次看到周骥这般憔悴邋遢的样子,头发不再像以前那般一丝不苟,身上穿着的休闲西服也皱巴巴的,没有系领带,白色衬衣的领口上面还有一点显眼的血污,也许,那身黑色西服上面也是有血的,只是看不出来,胡子估计是这几天都没有刮过了,青青胡茬落了满腮,眼神无神却又带着极度痛苦的疯狂,只是,那疯狂到现在已经沉淀下来了,变成了隔绝外界世界的坚硬和冰冷……
  周延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瞪大了眼睛,咬紧了下唇,握紧了拳头。
  别人都说周家的人是没有心肠的,有心肠也是冷硬的心肠,周延从前都是没心没肺,他没有体会过生离死别的痛苦,所以,他不知道这种痛苦到底是多么痛多么苦,此时,他却觉得胸闷地厉害。并且他知道,他的爸爸,那个那般宠爱那个小鬼的老爸,估计是会更痛苦的,所以,林小齐死了,看着周骥此时的样子,他相信了这件事情,但他却是宁愿不相信此事的。
  周延没有察觉地,眼泪已经从他睁大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他跑到周骥面前去,他必须将胸中的这种闷痛发泄出来,他质问道,"林小齐怎么死的!"
  周骥根本不为所动,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窗外。
  "我问他是怎么死的?"周延上前拎住周骥的衣领,周骥手劲非常大,一把就将周延拉开了。
  "你不用知道?"周骥冷冰冰地回答,并不是他不想用有温度的声音回答,只是他觉得,他自己已经没有了温度,所以,也说不出有温度的话。
  "他是我弟,是我亲弟弟,我凭什么不能知道?"周延和周骥对峙着,这个人充满了激狂的愤怒。
  "是啊!"周骥喃喃了一句,就低下了头,"出了车祸,是出了车祸,本来是不用出的!本来是不用的!"
  "他妈的,是谁的车!老子不让他祖宗十八代来陪葬,老子不姓周……"周延怒吼着,神色疯狂,眼睛通红。
  周骥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用你,我会处理!"
  "老子做老子的事,不用你管!"周延说着,心里痛得难受,就指着周骥冷嘲起来,"你不是能耐吗?一个儿子都保不住,你还能耐个屁!"
  "谁是老子,你最好去洗洗嘴巴!"周骥起身就给了周延一耳光,力气之大,将大个子周延都打得踉跄了一步。
  "你他妈的本来就没什么能耐,林小齐出事了,你朝我发什么火!你还有种没种?"周延愤怒地朝周骥骂道。
  周骥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爸爸,他不是一个好爸爸!周骥神色凄惶,脚步有些踉跄,往门外走去。
  周延看周骥这副样子,心中的不满与愤怒也没有了发泄处,他跟着周骥出了门。
  严沁对待周骥的吩咐有些心不在焉,他在心里埋怨着周骥。林小齐虽然只在这里住了二十来天,但是,那个可爱乖巧懂事的孩子是讨每个人的喜欢的,那么好的孩子呀,居然就这样没了。
  严沁那天看到林小齐惊慌失措地从楼上冲下来,他第一反应是这个孩子怎么在这里,其次就知道坏事了,周骥带男伴回来并且还在林小齐原来的房间里行事,加上他跟了周骥多年,多少能从周骥神色上看出来些事情,所以,林小齐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些微怀疑周骥是不是对这个孩子有些别的绮思,不过,严沁更愿意将从周骥身上发现的那种绮思当成是他对孩子的宠爱,但是,看他带一个和林小齐有些相似的孩子回来在林小齐的房间里行事,严沁便对自己原来的想法有些拿不准了,因为,在大家族里,那些扒灰乱伦见不得光的事情并不少见,严沁的心有些乱。
  严沁正要去追林小齐,裸着上身的周骥满是惊恐慌乱痛苦的神色,也许是太慌乱了,周骥完全失去了往日沉稳冷静霸道的形象,就像一个凄惶的孤汉冲出了房子追了出去。
  严沁的慌乱比起周骥好不了多少,但是总算能沉下心来,马上开车出去追,这样要快很多,当他开车找到周骥的时候,林小齐已经没有了踪迹,而周骥满身是水,分不清雨水与汗水,也许,他的脸上也是有泪水的。
  周骥之后终于镇定了很多,能够理智地分析事情了,这才好好地有计划与规划地派出人去寻找。
  周骥自己出去找人了,严沁坐镇在家,等得焦心如焚,不过等来的却不是好消息,接到周骥的电话已经是第二天,而且,电话里不是说将好好的人带回来,而是去医院。
  在医院里,看到周骥满身是血,看到他疯狂的神情,严沁用拳头将这个疯了的男人打醒了。
  林小齐一直没有脱离危险,周骥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一关就是一整天,当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个人一样,虽然眼底压抑着痛苦与疯狂,但是表面已经恢复成了那个沉稳平静冷静的人。
  之后,严沁被打发回到了别墅,本来他离开的时候林小齐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后来却又加重就这样去了,之后叫他却是准备葬礼。严沁虽然觉得林小齐的死其中大有蹊跷,但是,他却没有什么证据,而且看到周骥那心如死灰一般的沉痛,这让他不得不相信,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真的去了。
  知道林小齐死了的时候,严沁心中是无比悲痛的,并且对周骥这个间接的罪魁祸首充满了痛恨,但是,他的心也松了口气,因为,他看清了周骥对那个孩子的压抑的罪恶而畸形的感情,一方死了,那么,另一方也该解脱了吧!
  周延思前想后,最后还是给曹逸然说了林小齐的事情,曹逸然以为周延在和他开玩笑呢,完全不相信,可是,周延却是让他到葬礼上去,从葬礼上回来,曹逸然依然神情恍惚,他认为这只是大家开的一个玩笑,什么时候,林小齐终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的。
  虽然不相信,但是,他回到家里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出过门,不吃不喝的结果就是病得很严重,在医院里被折腾了几天,他依然回不过神,之后打电话给周延,两个人到酒吧好好喝了一场,大闹酒吧还和当地的混混好好打了一场架,两人都被送进了医院,这样,这件事情才让他冷静了一些。
  而,这件事情最难过的还是奶妈,奶妈直接哭晕死过去了几次,完全不能接受现实,周骥感念她对林小齐这么多年的照顾与感情,给了她一大笔养老金让她回老家去了,而长夏山庄里的人也被遣散,只住了照管的人。
  给林小齐办了退学手续,周骥伤心了一段时间之后,将国内的事情处理好,就自己放了假去国外好好散心,之后又因为国外的事业便在外面一待就是近一年,等他再回国来看看的时候,严沁想,这个男人总算可以回过一些神来了吧!

  第二章

  窗帘被拉紧了,外面的光线照不进来,房间里的光线暗淡,充盈着淡淡药味,床上的人从深沉的黑暗里渐渐醒了过来,头非常痛,身体也异常难受,并且精神与身体有一种极强的疏离陌生感,好像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以至于自身的意志完全不能控制这具身体。
  思维完全是混沌的,如同是灵魂游荡于暗黑浑沌之所一般,好不容易才聚起力气动了一下手指头,虽然指头动了,但他依然觉得这指头不是自己的。
  然后,仿若千斤重的眼皮被他费力抬了起来,有光线进入眼瞳,不过,眼前的世界依然是混沌的,并不能看清楚,只是眼前世界的绚丽的光彩让他头脑一阵眩晕,眼睛能够感受到光线,拥有光感,他的心就好受一些了。
  又过了很久,他完全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他看清了房间里的东西,是一间天蓝色的房间,很漂亮的空灵的颜色,只是,他并不能自由地动他的脑袋,所以,只看到了天花板,看到了上面的吊灯,那吊灯也很漂亮,像是无数的星星聚在一起一般,屋顶还流动着银河一般的淡淡的晕彩……
  他嘴里难受,想咽口口水,可是,咽喉却更难受,这样他在痛苦中轻轻哼出了声音来。
  非常细微的声音,但显然也惊动了房间里的照看他的人,一个漂亮的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姐姐不知从这间房间的哪里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位姐姐显然是受惊过度,居然看了他一眼后,就显出不知是惊慌还是太过喜悦的激动神色来,而且,还马上就慌忙跑了出去。
  他本来还想问问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没想到遇到一个人居然就被自己吓跑了。
  他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很丑之类的事情,所以才将人吓走了,不过,他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丑的,而且应该是很漂亮的才对。
  不过,并没有让他失望很久,走了一个姐姐,后面居然来了一大堆人,而且脚步声居然都很慌乱。
  这就让他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大家要这样慌乱呢!
  "小齐,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他看到一个人朝他冲过来,这人轮廓硬朗,只是,脸上却有不少憔悴伤痛之色,好像长期生活在压抑痛苦中的样子,虽然此时看起来还算很帅的啦,不过,他想,要是这人能时常有笑容的话,估计会更帅一些的,至少,脸上就会带上更加年轻的光彩,嗯,他记得他学过,笑一笑十年少来着。
  此人看到他,面上神色本是特别激动的,还带着狂喜,明明一副想扑过来的样子,最后却硬生生在床前顿住了脚步,面上显出痛苦之色,问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这让他奇怪极了,但是,却不容他回答,后面赶上来的一群医生护士就将那人请到一边去了,然后,他们就来侍弄他的身体,开始给他做各种检查……
  等到他终于闲下来的时候,他觉得好受多了。
  他刚才喝下了甜甜的汤汁,喉咙不像原来那般难受,也能发出声音说出话来了,而且,脖子也可以轻轻转动,他看清了他现在住的房间的样子。
  其实,他觉得他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然后,现在住在医院,只是,这医院的布置却让他非常有熟悉感,并且,床对面不远处的地方居然还放了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他直觉觉得那钢琴是他的,因为他看到那钢琴的时候,手指就不自觉动着,并且他脑子里还想起了弹奏出来的调子。
  只是,对于别的事情,他的脑子却是一团浆糊,他记不起来了,这让他有些恐慌和迷茫。他想,他可能是出事失去记忆了。他不知道他以前是一个什么样子,经历过些什么事情,以往的人生是否过得还好,并且,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能依靠谁,相信谁,他的父母亲人是谁,他的朋友同学是哪些,他现在是在哪里,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有一大堆事情需要知道,来填满他的空空的脑子,来让他不要这么害怕和迷茫……
  那时,第一个冲进来的那个男人又坐到他的身边了,而且,一看这个男人就是非常有气势的男人,但他却居然满脸凄惶,好像要在他面前哭出来的样子,这让他觉得奇怪。
  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了,整个人一片迷茫,脑子一片空白,心里还很惊恐担忧,但是,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的心却突然变得踏实安心了,并且,看到这人这么凄惶的样子,他的心居然很难过,而且很心疼这个人。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是和他有着密切关系非常关心并且爱他的人。他心中定位着,觉得这人可能是他的爸爸!
  他的手被这个男人握住细细柔柔地抚摸的时候,他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安心与舒服,心中想着,要是这个人永远握着自己的手,永远这么温柔地抚摸,那就好了。
  "你别难过!"他的嗓子难受,说出的声音又哑又低,就像砂磨过的一样,他自己听着都难受,但是,坐在床边的这人却在凄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低头亲吻他的手背,痛悔出口,"别怪我,小齐,你原谅我!"
  他的头很痛,他叫小齐吗,原来,自己叫这个名字。
  "那个,这里是医院吗?我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好像是知道原因的,但是,头痛地厉害,所以,又想不起来了,他有些疑惑,微皱了眉头问道。
  对方居然也同样皱紧了眉头,幽深的眼眸里有暗光流动,神色也变了几变,握着他手的手用了力,让他有些难受,这个男人盯着他看了很久,居然是用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声音问道,"你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吗?"
  他当然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不然怎么会问呢,这人问得好奇怪,他嘟了嘴巴,显出不满来,"不记得了,我是怎么了?"
  "那,你是谁你还记得吗?"对方眼里显出不可置信,这让他有些烦躁,并且很伤心,他讨厌自己不记得事情了,于是,带着委屈与控诉说道,"不记得了才问你呀!你是谁,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不记得事情了,你以后还会照顾我吗,喜欢我吗?"
  对方脸上神情瞬息万变,居然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凳子都被他踢倒了,他俯身又在自己脸颊上亲吻了一口,居然有些呼吸不过来一般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听到他说道,"你等等,我马上来!"
  就见他像鬼故事小说里面遇到鬼的人一样飞快地跑出去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跑得不稳,差点在房门口的时候撞到了墙。
  他看着那人的这个样子,心里泛起小小的甜蜜幸福。
  这个人应该是和自己关系非常亲密的人,不然,自己虽然记不得事情了,又为什么对他的感觉这般亲切喜爱呢!
  因为这个人,对世界的茫然,对往事的遗忘无知并不让他觉得特别害怕了,至少,不像刚醒过来知道自己不记得任何事情时候的害怕恐慌。到现在,甚至,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还隐隐觉得忘了以前的事情并不是坏事,他突然觉得这样说不定很好。

  第三章

  这是他从深度昏迷里醒过来的两个月后了,现在,他不想让任何人见到他,因为,那个,现在,他很见不得人啦!
  脸上包着纱布,周骥说,这纱布要再过一周才能拆开,因为,当初,他出了车祸,将脸给毁了,脸上留了疤,所以,要将脸恢复成原来那样漂漂亮亮光光滑滑的样子,就必须做手术,这个就是他做手术之后,还没有完全好,以至于现在还不能见人,不然,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呵呵,虽然他因为出车祸伤了脑子失了以往的记忆,但是,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呀,至少,他觉得他过得非常快乐,因为,周骥对他特别好,嗯……怎么形容呢,就是世界第一好啦!再也没有人能像他一般地对待自己了!
  醒过来这么久了,他又不是笨蛋,脑子又没有变傻,当然就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了解了他的基本情况!
  比如,周骥告诉他,他叫周齐,怪怪的名字,他感觉他以前应该不叫这个名字来着,不过,每次周骥叫他小齐的时候,他又觉得非常亲切,非常开心,非常熟悉,所以,他也就相信了,他应该就是叫周齐吧!真是,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要是能换一个就好了!
  还有,周骥居然说他是他养的小情人,小情人呀!真是,说着都会让人脸红,而且,周骥说他才十七岁呀,都没成年的,都已经和周骥是情人了,也太羞人了吧!对于此,他也觉得非常奇怪,难道不应该是别的关系更加解释得通一些吗?亏他原来一直以为周骥是他爸爸的,有几次都差点这样叫出口!虽然说是小情人很让他吃惊与害羞,不过,他心底对于此还是很开心的,想着就觉得甜甜蜜蜜。
  这段时间,周骥时常将他抱在怀里,还给他喂饭喂药,给他按摩身体,陪他做身体机能恢复训练……
  嗯,最开始他不能动的阶段,要去尿尿之类,他不喜欢漂亮的护士姐姐们照顾他这方面,那时候都是周骥亲历亲为的,想着这些,他又脸红了,并且,他每次靠在周骥怀里都觉得好安心好幸福,而且,觉得以前他一定是经常这样做的,对于周骥的亲吻,他的身体也一点不排斥,好吧!其实,他是相信了周骥的话,说他是他的小情人这样本应荒诞的事情。
  想到这里,还可以将当时的情况说说的,想想也是一件羞人的事情!
  当时周骥看着他,本应该是冷硬的脸,却异常柔和,深邃漆黑的眼眸里荡漾着水一般的光泽,温柔极了,他执着自己的手说,"我们的关系?你是我的小情人!我们两情相悦,发誓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当时有些愣,毕竟,谁对没有任何记忆的你这么说,你都会愣住的,只是,之后,他说出来很呆傻的话来,让周骥差点笑岔了气,还将他好好的手拿起来亲个不停。
  其实,也不是特别呆傻的话,就是,他那时候反问道,"啊!是小情人吗?可你不是说我才十七岁,那岂不是,我是你的童养媳啦?"
  有什么好笑的嘛,他记得这个社会早就是自由恋爱了,童养媳那是解放前的旧中国的事情了,虽然他失忆了,可又不是没有一点常识,再说,他还是男生来着,又不是小女孩儿,周骥居然还笑着骗他,笑嘻嘻说道,"是,你是我的小宝贝,就是我从小养大的童养媳!"
  想到这里,他就又在心里笑了,虽然知道自己不是童养媳那种,但是,知道从很小的时候就和周骥在一起,两个人还两情相悦,他就心情舒畅非常幸福快乐。
  "今天闷吗?出去晒晒太阳怎么样?"周骥走到他面前来,温柔如水,一双黑眸望着他,带着宠溺的笑意,林小齐心里万分欢喜,但是却显出很委屈失落的表情,回答道,"今天很闷呀!都没有事情做!你也不在呢!……我脸都没有好,我才不出去,不要出去晒太阳啦!让别人看到多不好,一定会说我是个怪人的。"
  周骥笑着执起林小齐的手,"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做什么!要是你不愿意出去,那在屋里面走走也是好的,不要一直躺床上,不然,对身体不好!"
  对于周骥的这个提议,小齐笑着应了,"好啊,周骥,你扶着我!"
  周骥将他身上盖的被子掀起来,将林小齐抱到床沿边上坐在,便就蹲下身给他穿鞋子,林小齐用手支着身体坐着,带着笑,眼神温柔甜蜜地看着周骥低头为他穿鞋的样子,他心里一阵暖意,他感觉得到,在以前,周骥一定也时常为他这么做,虽然他不记得,但是,他却能从周骥的动作里感觉到熟悉,感觉到感动,感觉到深深的爱意。
  他觉得自己是无比幸福的,即使自己失忆了,但是,依然有一位这般爱着自己的人守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让他不用害怕,不用担心,他感激周骥,也更加爱他!
  周骥为林小齐穿好鞋子后起身来扶他,林小齐顺势就搂上了他的腰,为了避开脸,只能轻轻伏在他怀里,声音嗡嗡的,"周骥,我想,我一定是特别喜欢你的,非常非常喜欢!永远也不想离开你,每次,你不在的时候,我都觉得好孤单好难过,只想着,要是你能够时时刻刻就陪着我就好了,可是,我知道,我这样做太自私了,你是大人了,你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不能时时刻刻陪我。"
  周骥心中感动,只要这个孩子能够好好的,能够接受他的感情,这就是老天爷对他最大的恩赐。此时他感觉到无比的幸福,是他以往的人生从没有感受过的,只是,这种幸福背后存在着隐忧,他害怕林小齐什么时候就恢复记忆了,他甚至想过用极端的方法让林小齐永远无法恢复记忆,但是,考虑到会对林小齐的身体和精神造成损害,这种方法便又被他舍弃掉了。
  现在的日子,对于他来说,都是上天恩赐给他的,他要将这每一日都过得异常幸福与满足,那么,即使,顺其自然地,林小齐哪一天恢复了记忆,他也有勇气与信心,将一切事情处理好!并且有盼头将事情处理好!他只是个肉体凡胎的凡人,他也会受伤,他也需要希望,所以,在没有希望的时候,他需要自己来制造,让以后的自己不至于太受伤害。
  这个让他愿意抛弃一切的宝贝,现在就在他怀里,对他说着表示爱意的话,这怎么不让他欣喜,不让他感动。
  想起当初林小齐出车祸时的绝望,想到将他送进医院后在急救室外绝望而焦急的等待,想到知道他过了危险期却一直无法醒过来,医生说可能成为植物人永远无法醒过来时候的凄惶无助,又隐隐罪恶的幻想,最终,他做下了决定,让医院给了死亡证明,他却将人转入暗中医治,之后又将林小齐转到国外来了,这里有更高的医疗水平,并且,他在心中盼望着林小齐被治好后就成为他一个人的宝贝,再不让任何别的人接触,无论林小齐愿意与否,那时,都只能是他的。
  不过,上天的安排总是出人意料,没想到过了近一年从深度昏迷中醒过来的林小齐居然奇迹般地失忆了,医生说失忆是正常现象,是车祸伤了大脑的结果,说只要好好调养给予以往生活细节的刺激估计能够恢复记忆,但是,对于周骥来说,他只希望这个孩子永远失忆,永远想不起以前的事情,那么,林小齐就可以和他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并且,其实,他甚至有想过,也许,林小齐是自己不愿意想起以往的事情来,所以,他选择了失忆。
  "小齐真是长大了,知道理解人了!不过,只要我有时间,我都愿意陪着你的,所以,你也要好好听话,医生和护士小姐说的都对你的身体好,不要因为害怕打针输液就每次都闹别扭,那样,你身体好不了,你脸也好不了,要是变丑了,你岂不是就不出去见人了!"
  周骥抚摸着林小齐背,声音轻柔地劝解。
  林小齐在他怀里动了动,将头从他身上离开了,点点头委屈道,"我知道,可是,好痛的!你看,手都一直是肿的!"
  周骥心疼他,林小齐出事后这一年来,输液扎针不断,虽然都是技术高超的医生护士来为他扎针,没有出现过输液进肌肉的情况,但是,手臂上的针眼也多得让看到的人难受了。
  周骥轻柔抚摸林小齐的手,安慰道,"等你好了,就再不用扎针了!你看,现在,你不是每天扎针都少很多了吗?"
  林小齐虽然委屈,却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自己快些好起来,不仅可以变回原来漂亮的样子,也可以从医院里出去,再不要打针吃药,出去和周骥过好好的生活,当然,他还要上学,他不要做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不然,别人会瞧不起他的。

  第四章

  林小齐的脸完全好了的时候,周骥端着镜子来给他看,林小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轻蹙了眉头,说道,"我觉得这个不像我!"
  周骥的心紧了一下,面上表情也一僵,不过,随后就恢复了,放下镜子,笑道,"那不像你像谁?你个让人担心的小家伙!"
  林小齐自己将镜子拿起来对着看,眉头依然蹙着,好好看了一遍,将眼睛鼻子嘴巴对着好好打量了,又觉得自己以前应该就是这样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是感觉中的样子,不过,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觉得怪异,又发现不出来问题,最后,他就只好接受了现实,毕竟,这镜子里面的人啊,是他从醒过来到现在看到的最漂亮的人了,自己原来长这么漂亮,这也足够让他高兴的了,他原来还担心周骥这么好的情人有一天会被别人吸引然后不喜欢自己了,现在,从自己的这张脸看来,周骥这么做的可行性估计是很低的。
  林小齐特别臭美地笑了,大言不惭说道,"那这就的确是我了,除了我,别人能长这么漂亮吗?"林小齐对着镜子做出各种表情来,又抬头对着周骥炫耀道,"你说是不是,周骥?"
  周骥看林小齐笑得眉眼弯弯,虽然在做整容的时候,除了去了他脸上因为车祸留下的疤痕,还对脸做了一部分修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变得比以前更加漂亮耀眼一些,周骥想,这是少年林小齐从童真单纯圆润的样子长大成轮廓鲜明艳丽美貌的必然。
  林小齐的眉眼还是原来的眉眼,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根本没有变化,周骥非常满意,笑着在林小齐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你这小子就臭美去吧!"说完看林小齐噘嘴表示不满,就又笑着温柔地补充了一句,"你无论是什么样子,永远是我的宝贝小齐,我都爱你!"
  林小齐对于周骥这样的话满意极了,笑着搂上周骥的脖子。
  说实话,对于自己是男孩子,还和一个男人周骥在一起这件事,他疑惑过几天的,因为他的思维里好像是觉得应该男女在一起,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很怪异的事情,不过,周骥总是特别会说甜言蜜语,还说,爱情与性别没有关系之类,所以,他后来便对此展现出来的怪异不太关注了。
  林小齐揽着周骥的脖颈,眼对眼鼻子对着鼻子,他本来是要亲吻周骥的脸,不过,脑子一转,他就改变注意了,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他的眼里不由蕴上了一层潋滟水光,眼神有些躲闪,脸颊上瞬间晕上了一层粉红,闭上眼睛,眼睫轻轻抖动着,他呼吸有些重,然后,在噗嗵噗嗵的心跳声里,他歪着脑袋凑上去亲上了周骥的唇,说实话,这还是他醒来后,第一次和周骥亲吻唇瓣,以前,一直都是亲吻脸颊额头来着。
  林小齐没有什么经验,加上他失忆,对这种事情懵懵懂懂的,不得其门,在周骥唇上碰了碰就又退开了,微微睁开眼睛,看周骥脸上是狂喜镇定下来的满足的笑意,林小齐受到鼓励一般地,便又凑上去在周骥唇上碰了一下,他本来要离开的,却被周骥突然袭击一手搂住了他的腰,一手托起了他的后脑,逃无可逃地,他陷在周骥的怀抱里,接受周骥式的狂热亲吻。
  最开始的时候,周骥也许是太过激动,所以,动作些微不受控制,吮吸啃噬中让林小齐感觉疼痛,之后就慢慢缓了下来。
  从唇舌的接触,到互相交融纠缠,林小齐觉得自己的舌头要被周骥又搅又吸地发麻了,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空白里隐隐又有一层浅灰色,那里好像有什么要渐渐清晰呼之欲出,他觉得,他以前应该也被这样忘我与强势的亲吻过,他想,那个人,必然是周骥吧!不然,这样的唇舌纠缠唾液交换,他怎么会不觉得怪异与恶心呢!
  林小齐紧紧蹙起了眉头,心跳如鼓,心脏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一般,在他就要呼吸不过来被憋得满脸通红的时候,周骥终于放过了他的口舌,津液形成的一条银线被迁出来,林小齐看着,就觉得羞得厉害,周骥却笑了,又凑过来一点点将他嘴角的津液舔弄干净。
  林小齐只觉得自己和周骥这种大人是没办法比的,自己想亲亲周骥的唇就已经是酝酿好多天的事情了,而且还是在这样好的氛围下才实施的,没想到周骥顺势就做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一点都不害羞,正大光明的干。
  林小齐觉得要羞得脸上冒烟,不过因为原来脸就被憋红了,所以此时才看不出来他特别羞窘。
  林小齐瞪了周骥一眼,今天又被周骥上了一课,原来接吻并不是指轻轻碰一下唇,还能够这样的啊!
  周骥被林小齐那水波荡漾魅惑非常的眼睛一瞪,就笑了,又凑上去要亲他。林小齐赶紧将头偏到一边去了,要是再被周骥这样亲,还不就要端起了。林小齐气还没有喘匀,便说道,"周,周骥……我……不行了,不来了!"
  周骥笑笑,拿手轻轻揉着林小齐的胸口,看林小齐喘过气来,就又在他唇上碰了碰,周骥的上唇薄,下唇却还算丰厚,柔软而性感,最适合亲吻了。他此时的亲吻如同是水波轻轻荡漾着抚在唇上,柔软的,温暖的,周骥的鼻息拂在林小齐的脸上,温热的,痒痒的感觉。
  林小齐喜欢上了这种品尝式的亲吻,柔软的唇瓣接触,像是吃棉花糖一样柔软而甜蜜,他轻轻笑了起来。
  周骥离开他,眼瞳深深的像是无底的深渊,林小齐被他盯着,心里有些发毛,原来的笑现在也笑不出来了,他向后缩了一下,问道,"周骥,怎么了?"
  周骥脸上露出笑意来,伸手托着他的下巴大拇指轻抚他的嘴唇,说道,"没什么,我在想,你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再好些!"
  林小齐恍然大悟一笑,然后畅快说道,"这样啊!我现在已经好了呀!我不想住在这个疗养院里了,我们回家吧!我记得我以前有家的,那里好像有很多茶树,我隐隐约约还记得一些,是吧!我没记错吧!我们就回那里去!"
  周骥听了林小齐的话,手瞬间顿住了,表情一僵,连林小齐都发现了他不对劲,轻声探询道,"周骥,怎么了?我刚才说错话了吗?"
  周骥担心林小齐会想起往事,和林小齐相处越美好,这种忧虑就越甚,他在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来,温和道,"不是你的错,别担心。以前你的确住在一个茶园里,只是,你也知道的,你出车祸在医院里住了一年,用了很多钱,那个房子已经卖掉了,不再是你的了,所以,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林小齐脸上露出失望和伤心之色,他看到周骥面露愁苦却依然挤出笑容来安慰自己,便感动非常,他想着不能让对他这么好的周骥为难,便收起了失望和伤心。
  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周骥的眉头,要将那紧锁的眉头拂开,林小齐用软软的歉意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不提这件事了,我知道,我的病一定让你担心受苦了,房子的事你别在意,我不住回那里去也没有关系的,其实,我是想,我脑子里也就对那里有一点印象,也许,我回去了,就能想起更多的事情来,我恢复了记忆,那样,你不是要轻松一些吗,想来,你是会高兴的。我只是想要你高兴而已,要是我这样说让你为难了,那么,我以后再不说了。"
  "没有什么,你现在身体也没有好全,等你身体完全好了,我就带你出院,你不是我的小情人吗,当然是和我住在一起了,我现在的房子也很大,足够你在里面玩耍了,你的房子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说了好吗?"林小齐的乖巧总是让周骥怜惜心疼,因为林小齐的话,他神色好转一些,甚至露出放松的笑意。
  林小齐点头说好。
  林小齐身体再好些之后,他便不要住在疗养院里了,周骥就接了他出来,带他回了他口中说的,为林小齐准备的快乐城堡。
  林小齐笑着在周骥脸上大大亲了一口。疗养院里的设置虽然和家一样,但是,他却不喜欢里面,毕竟总是输液打针吃药,让他反感极了,并且,见到医生他心里就发毛,反正,他想,他以后就和医院结仇了,再也不想进去。
  到了新地方,林小齐孩子心性大起,被安顿好后,就在屋子里大冒险,将房子每个地方都好好逛了一遍,周骥陪在他身边给他做介绍。
  林小齐看到黑皮肤的佣人,就凑到周骥身边去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你知道,我外语不太好来着,我和她们没有办法说话交流。"
  周骥看林小齐这瞪着大眼睛小声说话的样子就觉得可爱非常,不自觉心就柔软成水一般,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说道,"那你就好好学学吧!毕竟,以后都要在这里生活,语言不通可不行。"
  林小齐马上蹙起了眉头,噘着嘴巴抱怨道,"这样好烦呀!"
  在疗养院的时候,除了近身照顾他的两个高护是和他一样的黄皮肤的东方人,并且能说中文外,其他都是白种人,说英语他总是只能听个大概,以至于他必须一切都借助周骥,周骥为他翻译,周骥为他转述病情之类,林小齐虽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但是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他希望能够回国去,可是周骥却说那边没有房子产业之类了,回不去了,让他必须在这里生活。林小齐想到这个就觉得不太好受。

  第五章

  林小齐对于房子产业金钱之类没有概念,所以,现在他住着一栋带着巨大花园泳池还加一个篮球场和网球场的大别墅,家里有近十位佣人照顾他,他却对于周骥说的在中国置办不起房产以至于不能回去没有起一点疑,虽然这有他信任并且心疼周骥,不想为周骥找麻烦的原因,但更多地还是他对这些方面太无知。
  周骥对他特别好,就像对待易碎品一般地小心翼翼,周到周全。不过,周骥却并没有太多时间来陪着他,周骥是有事业的人,以前他生病花了太多时间在他身上,现在要补以前的不少工作,所以,平常工作繁忙不说,还时常出差。所以,林小齐并不能有很多时间和周骥在一起,于是,他在调养身体之外,因为太闲,在他强烈要求加撒娇下,此时已经有了家庭教师来给他上课,虽然失了记忆,但是常识性的知识却没有失去,甚至他以前学的数理化语文英语等知识都没有忘,于是,接着以前的课程上就好了。
  对于钢琴和绘画,他因为荒废了很久,手指再没有以往的灵活,所以,要捞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因为一年没有接触,加上也许是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他觉得自己在艺术上的造诣有了拓宽的感觉,虽然,他觉得自己有自恋的嫌疑,但,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他的身体恢复了很多,除了不能太累,身体较虚弱,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和别人一般健全的人了。
  生活也进入了正轨,每天各种事情安排紧凑,既不会让他太累,但也没有多少时间来供他伤春悲秋外加胡思乱想猜测他失忆以前的事情。
  对于四月一日是他的生日这件事情,周骥对他说并询问他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林小齐第一反应是,笑着鄙视周骥,"我才不信你呢,四月一日是愚人节!你以为我失忆了就不知道吗?"
  周骥被他这句话说得哭笑不得,"这种西化的节日我们不注重,说是你生日就是你生日,难道你不想过吗?不要礼物了?"
  林小齐其实是知道周骥从不开玩笑的,但是,他本来已经想好了要在这天实行别的计划,现在居然来了一个生日,真是让他措手不及。
  不过,好像原计划也是可以实行的。林小齐在心里得逞的笑着,真想看看周骥在愚人节被他捉弄后的表情。
  林小齐的生日怎么过,让他自己安排,周骥说,他会舍命陪他的。
  林小齐最近不知道在哪里看了一本叫做《十七岁的单车年华》的书,讲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骑单车花了三个月游览了许多地方,然后写了对于生活爱情人生社会以至于宇宙的很多的体会感受,林小齐看后于是就大受启发,并且热血沸腾,在周骥面前来说,"过了十七岁的生日,我就要算成十八岁了,我也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出去游览一圈,骑单车就是不错的选择啊,我不用出去三个月那么久,三个星期就行了,可以把一路上的风景都拍下来,也可以写一本书,即使不出版,也可以作为一种记忆嘛!等我长大了,或者老了来看,一定非常有意义的!周骥,你说好不好?"
  林小齐在周骥面前这般说的时候,一副庄重严肃的神情,就是那种为人生大事做抉择时候的凝重与正式,周骥听了,愣了好一阵子,才放下手中的文件,颇有些无奈,盯着林小齐说道,"小齐,你会骑单车吗?"
  林小齐这才恍然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吞吞吐吐道,"虽然……嗯……现在还不会,不过,这有什么嘛,我问了琳达,她说半天就可以学会。周骥,要不,你去给我买一辆,我来学。"
  骑车可以锻炼身体,加上林小齐在车祸里腿出过问题,有时候会不太灵活,并且阴雨天会犯痛,周骥想,能通过骑车好好锻炼一下也是好的,于是,他就爽快地答应了林小齐的要求。
  林小齐学车精神可嘉,而且锲而不舍,不过,可苦了给他稳车教导的人。
  最开始是周骥来教他并且在他后面给他稳着车子。
  林小齐钢琴弹得好,绘画也不错,想来,身体灵活度应该是不错的,不过,周骥完全估错了林小齐身体的灵活程度和平衡能力。
  周骥记得林小齐读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在他面前抱怨班级篮球队不让他参加,周骥那时候还以为仅仅是因为林小齐身高不够,现在总算明白了,身高估计并不是大问题,主要是他身体的协调能力太差了,根本做不好。
  因为不能让林小齐受伤,在林小齐学车的时候,所有人都要精神高度集中,随着他的动作,一个个胆颤心惊。
  虽然林小齐非常上心加认真,但是,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时间,他依然没有学会,后面有人稳着,他都开不好,周骥担心他身体,根本不放心放开手让他自己从摔跤里找出经验,于是,最后,林小齐也没有学成如何骑自行车。
  林小齐苦着脸皱着眉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周骥只好来安慰他,"没有关系,自行车是多么古老的车了,不学也没什么,反正出门有司机。"
  林小齐噘着嘴巴还是没有放松抑郁的心情。不过,之后,他又想起什么来了,笑着巴到周骥身上来,问道,"周骥,你会骑单车不?"
  周骥想想回答道,"还是很小的时候骑过,怎么?"
  林小齐眼睛亮的像是融入了天上的星辰,眉眼弯弯,在周骥脸上亲了一下,讨好道,"要不你去学车,然后你来载我。"
  周骥听他这样的建议很无语。
  林小齐继续求道,"你去学嘛!我看电视里面就有骑单车带人的。男生坐在前面,女朋友坐在后面,然后从林荫道上骑过去,你不觉得非常好吗?不觉得非常浪漫吗!"
  周骥也想到了上次林小齐看电视时他瞥了一眼看到的情景,的确是非常浪漫的提议,不过,这不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嘛。
  周骥不忍林小齐失望伤心,他虽然没什么时间,便也答应了。心里虽然答应,不过,这种时候,他一向会在林小齐面前拿乔捉弄一番,漫不经心说道,"听你这样说,感觉也行吧。"
  "是吧是吧!很好啊!"林小齐笑着摇摇周骥的胳膊。
  "不过,我最近事情很多……"周骥露出苦恼之色。
  "我可以不打扰你工作,让你快点处理的。"林小齐说完,看周骥脸上并没有答应的神色,便苦脸想了一下,说道,"那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条件来做交换,怎么样?"
  这种条件交换是经常的事情,比如,周骥要让他吃某种药他不吃的时候,周骥就说可以答应他一个条件,不过,这种条件都被他用来换了各种想要的东西或者玩耍的时间了,现在,林小齐就很后悔自己每次都把可交换的条件用完。
  周骥看着林小齐笑,林小齐觉得周骥笑得不怀好意,在心里发寒了一下,最后威胁着说道,"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
  周骥点头说好,执着林小齐的手,然后再他手上吻了一下。
  林小齐得到周骥的承诺,眉开眼笑,俯身在周骥脸上亲了一口以示感谢。
  最近,这种亲亲游戏是非常平常的,林小齐对此都已经是习惯成自然了。
  周骥之后果真去重新练习了骑单车,于是,在家里的花园草地上,林小齐就坐到后座上,紧紧搂住司机周骥的腰,吩咐道,"出发,我们先去外面吹吹风吧!"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阳光和煦,天气明媚,周骥骑着自行车带着林小齐在林荫道上驶过,阳光洒在脸上,春风拂过,耳边是林小齐的笑声,周骥的心也融化在了这样的暖阳里,他想,也许,经历过这种生活,即使以后林小齐无论怎么恨他,他也是无悔的。
  周骥像是年轻了二十岁,陪着林小齐笑闹,骑了有好几公里,太阳晒得林小齐额头上有了汗意,他才将自行车骑回来。
  林小齐一路都是笑容,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风吹过脸颊就像轻轻的吻一般美好,路边的树一株株被甩在身后,有别的车从他们身边开过,还有外国的叔叔看到他们这般骑自行车,有人笑着打招呼,有人却说他们这样做违反了规定,不过,他和周骥都不予以理睬。
  林小齐将脸伏在周骥的背上,嘴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意,他在心里觉得,他好像是期待这种搂着周骥的腰坐在周骥骑的自行车后座上,期待了很多年一样,以至于达成了愿望,他心中被快乐与满足填得满满的。
  因为自身能力与技术问题,林小齐虽然打消了要骑单车出门旅行的事情,但是,却提出要周骥在他生日那天骑车带他出去钓鱼。
  林小齐失了记忆,性格比以往开朗很多,当然,也在周骥的纵容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时常指使得周骥团团转,不过,周骥也乐意林小齐这般,他和林小齐在一起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

  第六章 周骥的愚人节

  虽然周骥对林小齐说,生日礼物让林小齐自己选,但是,在林小齐说只是要他的陪伴之后,周骥除了感动之外,还另外给林小齐备了别的生日礼物,是一份林小齐喜欢的画家生前的一叠手稿,是他得到消息后,专程花了一天去拍卖场拍回来的。
  周骥头一天就将这份礼物封起来在封盒表面别了一只玫瑰放在了林小齐的画室里,但是,不知道林小齐在忙些什么,一直没有发现。周骥不免有些失望,但是,还是耐心等待林小齐自己发现时候的反应。
  周骥从没有过过愚人节,因为从没有人敢戏弄他,而他肯定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戏弄别人的。
  所以,这天,他就被他人生的第一个愚人节弄得有点发火了。
  早上,他还在睡,警醒的他感觉到林小齐潜进他房里来了,知道是林小齐后,他便没有了警惕,很安然地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之后,他感觉到林小齐到他床边来,应该是站着看了他一会儿,他原来还在想这小家伙不睡觉一大早来做什么呢,就感受到了林小齐距他极近的呼吸,感受到林小齐那双修长匀称已经不再肉感的手抚了抚他的脸,然后,他的唇就被吻了一下,被轻触了一下后,又被林小齐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周骥被他弄得都想伸手将林小齐拉上床来了,但是,大早上的,男人欲望最是把持不住,想到林小齐现在还小,加上身体不够好,自己不能那样对待他,所以,就假装睡着没有理会林小齐,他必须再等等,等林小齐的身体好些了才行。
  林小齐看周骥一直没醒,得逞地露出个奸笑,小心翼翼又出门去了。
  林小齐想到自己的计划,太过兴奋,回房后便睡不着了,于是起来洗脸刷牙,现在,他已经看惯了自己的脸,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他每次对着镜子洗漱都是不习惯的,觉得这脸和感觉中的自己不太一样,后来,他想到,自己深度昏迷了近一年时间,这又是他长身体变相貌的时候,他在这一年内相貌发生了些变化以至于感觉不是以往的自己的脸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无论给自己什么原因,林小齐都从没有怀疑过周骥的问题,在他心里,这个世界上要是只有一个人能够信任,那么,在他心里便舍周骥其谁。
  林小齐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又到楼下去转了一圈,看到佣人们都已经起来了,厨房里已经在为早餐做准备,他又到花园里去转了一圈,好好感受了一番春日早晨的美好,当从花园里又进屋的时候,他想,周骥应当起床了吧!
  在周骥屋外小心翼翼等候,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虽然听到了一些声响,但是,却不是他预想中的声音。
  林小齐想偷偷开门看看,正将手伸到门把手上,门就从里面开了,周骥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里。
  林小齐原来脸上还带着笑,此时就笑不出来了,笑僵在脸上,将周骥愣愣地看着。
  周骥右手手指夹了两条软绵绵的非常粗长的蚯蚓,在林小齐面前晃了几晃,声音听不出起伏与情绪,"臭小子,你搞的鬼吧!"
  林小齐红了脸,看到周骥没有被捉弄到,有些失望,之后又对着周骥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将手伸到周骥面前,"给,给我吧!蚯蚓是益虫,我将它们放到花园里去,它们还可以帮园丁伯伯松松花园里的土呢!花也可以长得更好!"
  周骥伸出另一只手将林小齐的手托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他手指甲里果真有没有洗干净的泥土的颜色,看来,这小家伙昨天下午见不到人就是去干这事去了。
  "你捉了多少只蚯蚓,另外的呢?"周骥不相信林小齐手指甲弄得这么脏就只捉了两只蚯蚓,他这两只蚯蚓是刚才起床穿拖鞋,脚一伸进去就感觉到了滑腻冰凉的柔软筷子粗绳状物体,他最初还真被吓了一跳,拿起拖鞋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只肉肉肥肥的蚯蚓,把另一只鞋拿起来看,发现里面也有一只,周骥想起林小齐到他房间来过,又想到这一日是愚人节,便就确定是林小齐捣的鬼,这个小家伙,最近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周骥将蚯蚓拈在手上,准备开窗将蚯蚓扔到楼下花园里,就听到门上有声音,他一想,就知道是林小齐在外面探听里面动静,于是,就赤脚过来开了门,果真看到做坏事的林小齐正一副鬼祟神情要偷开门的样子。
  都被周骥问起了,林小齐也没有办法再藏着了,于是,吞吞吐吐说道,"也没有多少,只有二十来只!"
  "那别的呢?要是在我屋里,你马上去给我都收出来。"周骥瞥着林小齐说道。
  林小齐撇撇嘴,万分委屈,"我是捉来去做鱼饵的,别的都装在罐子里的,你房间里就只有这两条而已。"
  周骥点点头,不计较了,转身进屋。
  林小齐跟在他身后,询问道,"周骥,你刚才一点都没有被吓到吗?"
  周骥回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想我被吓到?也不想想,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两只蚯蚓能被吓到,两条蛇估计也吓不到!"
  林小齐万分失望,一副愁苦表情,还为自己做了无用功长叹了口气。
  周骥笑着看了林小齐一会儿,就走到他身边来,林小齐总觉得周骥的笑有问题,但是,还不容他迅速反应逃走,就已被周骥抓住了,然后,就是林小齐的一声尖叫,"啊!周骥,你讨厌!"
  周骥将两条蚯蚓放进了林小齐的衣服里,林小齐一身休闲衣装已经穿好了的,衣扣全都扣得牢牢的,被周骥从背后衣领放了蚯蚓进去,虽然那蚯蚓是已经被他洗干净了的,但是,那种滑腻柔软冰冷的感觉从他背上一过,马上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满身发痒,弄得他一阵一阵地叫,马上将衣服下面都捞起来,在房子里跳啊跳要将蚯蚓跳出来,周骥笑着看他,说道,"还捉弄人不?"
  "不了不了!快给我拿出来,啊……快弄出来……"林小齐连连告饶,蚯蚓被他跳出来了一条,但另一条粘在衣服上不下来,林小齐恶心得一直叫。
  周骥过去半弯下腰,手从林小齐衣服下摆伸进去,仔细地摸,触手是滑腻柔韧异常的一层皮肤,还能摸到皮肤下面的骨头,周骥只觉得心神荡漾,以至于他甚至都差点忘了他的目的不是摸林小齐的背,而应该是摸那条蚯蚓。
  "上面一点,左边,对,就是那边,你快把它拿出来!"林小齐一边说着,心中一边发颤,觉得心跳有点过,周骥刚才在他背上一番摸索,让他痒痒到了心底,一种异样的情愫让他心跳加速,背脊窜起一股电流直击他的大脑,他一边想着周骥慢慢摸就好,一边又想着快点将那讨厌的蚯蚓拿出来。
  周骥将蚯蚓拿出来后就放到林小齐手上,林小齐又将地毯上的蚯蚓捡起来,托在手上准备放到罐子里去,出门的时候特别瞪了周骥一眼,"你可真坏,害我又要去洗澡换衣服!"
  周骥朝他笑笑,"以后捉弄人不要被抓住!今天是小惩大诫!"
  周骥进了洗手间净脸刷牙,刚才经过林小齐蚯蚓一事,他完全忘了林小齐那时候进他屋里来,可不只是在他床边捣鼓了一顿,别的地方他也是去过的。
  林小齐澡还没洗好,就听到浴室门的敲门声,他在身上围了块大浴巾,过来看是谁,发现周骥黑着脸站在门外,林小齐这才想起来,他忘了告诉周骥不要用那管牙膏,还有,梳子也要小心。
  林小齐身上还在滴水,看到周骥,表情讪讪的,马上道歉道,"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了!"
  周骥黑着脸,沉声问道,"你都在我屋里做了什么,一块说了吧!"
  林小齐被周骥的威严所震慑,臣服在他的厉声之下,低下头,全都召了,"你那管牙膏里我放了芥末进去,梳子上面涂了带色的奶油,洗手池下面的管子塞被我拧松了,不小心就会漏水。"
  "还有吗?"周骥冷声问。
  林小齐看到周骥面色一直不好,心下有些害怕,只能拿眼睛不安又歉意委屈地瞥他,忐忑地结巴道,"没,没有了!"
  周骥非常无奈,最后只是恨恨说了一句,"你这小鬼……"转身出去了。
  林小齐看周骥没有罚他就走了,放了心,但又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做过分了,周骥明明平时就很繁忙,很累了,好不容易抽了这一天时间都用来陪自己,而自己却一大早就害他出问题,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是,想到刚才周骥黑黑的脸,他就知道周骥绝对着了道,心里又有些窃喜。
  林小齐心中忐忑,想着一定要去给周骥道歉,然后,关了浴室门继续洗澡。
  周骥挤牙膏根本没有注意,虽然他的牙膏本就是淡绿色,但是芥末和牙膏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居然没有留意到,然后就着了道,辣得他赶紧涮口,又让佣人送了冷的蜂蜜水来喝了这才好些。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林小齐搞的鬼,周骥想到林小齐一大早捣鼓了那么久,肯定还有别的地方也被动过了,于是,没有再动别的东西就直接到林小齐屋里质问来了。
  看到林小齐刚洗澡身体被裹在浴巾里,湿润润的白皙光滑的皮肤,漂亮的颈项肩膀,还有形状优美的锁骨,甚至因为他将胸也用米色浴巾裹起来更显得诱人,周骥觉得嘴里发干,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欲望蠢蠢欲动,之后他根本不敢再多待,几乎算是逃跑一般地离开了。

  第七章 湖边垂钓

  吃早饭的时候,周骥因为一大早被芥末辣到了胃口不好,就没有吃多少。林小齐非常心虚又异常抱歉地坐在桌边,而周骥已经放了碗筷看起了报纸,林小齐喝着牛奶不断用眼睛去瞥周骥,周骥被他这做贼一般的眼神看得不自然,放下手中的报纸,说道,"小齐,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看我做什么!好好吃饭!"
  周骥时常是会这般严肃的,而林小齐对于他的甜言蜜语有时候倒会特别害羞和不习惯,但是,对于他的严肃的教训却能做到条件反射般地遵从和信服,对于自己这般的反应,林小齐有去想过,觉得可能是自己是周骥养大,而周骥又那般有威严,所以,形成这种条件反射也不奇怪。
  林小齐再不敢去瞥周骥,坐正身体,迅速解决了自己面前的早餐。擦了嘴就站起来,笑着对周骥说道,"我吃完了!"
  林小齐前一段时间出门,在车里看到离别墅不远处有一不小的湖,于是就惦记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特别渴望和周骥一起去垂钓,但是,周骥一直很忙,他不好去打扰周骥的工作,缠他陪自己去钓鱼,于是,在周骥自己甘愿将这一日作为他的生日礼物给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钓鱼吧!
  为了去钓鱼,他还想起应该用花园里的蚯蚓做鱼饵,于是特地花了半天去挖蚯蚓。对于这种知识他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但是,他却印象特别深刻,于是,他越发认定在自己失忆之前,自己一定就特别想和周骥一起钓鱼了,他想,也许,去钓鱼,他还能想起些什么来也说不定。
  林小齐这么想去钓鱼,倒是和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长夏山庄下面就是一条河流,因为河从山里流出来,河水异常清澈,映着山色绿绿幽幽,夏天,他坐在车里从河上的桥上通过,时常看到有下面村子里的孩子在父亲的陪伴下在河里游水,他那时候特别羡慕,多么希望周骥也同别人的爸爸一样穿一个裤衩带着他在水里自由畅游,但是,那完全是白日梦,周骥不可能陪他去河里游水,也不会让他去。
  除了看到人在河里游水,更多的是一年四季都有人坐在岸边钓鱼,每次轿车经过那条河,他虽然坐姿端正地坐在车里,但是目光却一直在河岸上垂钓的鱼竿上,他向往着和爸爸一起垂钓的生活,以至于后来暑假还和他的同学关彦去河里钓过一次用来试验技术,那次的鱼饵就是在泥里挖的蚯蚓,关彦还给他讲了哪种泥土里蚯蚓比较肥比较多,而他一直将这些记在了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和爸爸一起钓鱼,体会一下那种闲适与宁静的乐趣。
  林小齐吃完饭,就自己去捣鼓去了,穿了一身运动轻便的衣服,将钓鱼的用具全都准备好,将钓竿背在背上,手中提着一个水桶,里面放了装鱼饵的罐子,另外还带了两个折叠凳子,头上还戴了一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宽沿草帽,一切准备就绪来叫周骥的时候,发现周骥还是一身家居服就有些生气,跑到周骥面前去,闷闷地发问,"你怎么还没有去换衣服啊!我都准备好了!"
  周骥将报纸放下,抬头看林小齐一身白色与天蓝色夹杂的运动衣,头上还带着个草帽,背上背着钓具,微蹙着眉头,还噘着嘴巴表示不满,可爱极了。
  周骥甚至将早上被林小齐捉弄的怒气都忘之脑后,长手一伸,就揽住林小齐的腰拉到自己面前,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上的细汗,微笑中略带责怪地说道,"这就去换衣服!准备东西让佣人去做就行了,你自己去捣鼓做什么,看,又起了汗,不要生病了才行。"
  "我哪里那么容易生病,身体好好的呢!你快去换衣服,你说了,会骑自行车带我去的。"林小齐为周骥对他的温柔关怀感到开心,原来蹙起的眉头也展开了,笑着拉周骥从椅子上起来。
  周骥站起身俯身在林小齐脸上亲吻了一下,这才上楼换衣服去了。
  周骥也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装,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并且,脸上一向的威慑感都少了。
  周骥骑一辆普通的自行车,林小齐坐在后座,背上背着钓具,头上戴着帽子,用手揽着周骥的腰,脸上是青春明媚的笑容,这笑恍若比天上的太阳还来得耀眼,让周骥暖到了心底。
  两人骑自行车在车道边上走,却跟了一辆黑色轿车护驾,车里面带着他们钓鱼需要的别的用品和林小齐要吃的零食。
  周骥骑得较快,半个小时就到了。
  公路距离湖边还有一段草地,周骥的心也像年轻了十几岁,大笑着对林小齐说道,"抱紧了,我们这样冲下去!"
  林小齐将周骥的腰搂紧,然后自行车就从公路边沿着斜坡往下冲了下去,风呼啦啦在耳边吹过,空气里是野花和青草的味道,林小齐笑着叫起来,"啊,要飞起来了!"
  周骥也非常开心,冲下斜坡又缓冲了一段,这才在湖边停了下来。
  林小齐从车上跳下来,在湖边四处打量寻找最佳的钓鱼地点。而周骥的保镖已经将车上的东西都拿了下来,最后地点选在一棵杨树边上,林小齐兴致勃勃地教周骥如何用饵,
  根据政府规定,每人最多只能用两根钓竿,于是,林小齐将自己的两根撒下去后,看周骥还没有弄好,便又过来帮忙,周骥问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喜欢钓鱼,看着还很懂行的样子。"
  林小齐骄傲地昂起头,自吹自擂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不会呀!我以前应该是很了解这个的,这两天又好好看了钓鱼的书,现在不说有多么能,但是,技术嘛,还算有些!"
  周骥笑着要拧林小齐带着孔雀一般笑容的脸,林小齐马上躲开,边躲边抱怨,"你手都弄脏了,难道是要蹭到我脸上。"
  周骥笑着不理他。
  周骥确定了,林小齐就是小孩儿心性,刚开始的时候对钓鱼很有兴趣,钓上来了两尾鱼很兴奋,不过,一会儿就对这游戏失了兴致,居然将凳子端到他身边来,然后,将帽子歪戴着遮了脸就靠着他睡了。
  林小齐睡得香甜,周骥想让他睡得舒服点要抱他到车上去睡,没想到一动他就要醒的样子,最后,只能让他靠在自己胸前,将他轻轻揽住。
  周骥看着林小齐这般姿势也睡得熟颇为感叹,他却不知道林小齐到底有多困,所以才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都睡得这么沉,昨晚林小齐一晚都在想着愚人节早上做坏事来捉弄周骥,以至于整晚都没有好好睡,早上又起得早,所以,此时太阳暖暖的光一熏,马上昏昏欲睡了,倒不是对钓鱼失了兴趣。
  来得早,原来还只有周骥和林小齐两人在湖边垂钓,没过多久,就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人,也都找了位置开始钓鱼。
  看来,这个地方的人对于钓鱼还真是情有独钟。
  毕竟是坐着靠在周骥身上睡,没有床上舒服,林小齐没睡多久就醒了,睁开睡眼,将草帽推上去戴在头顶,抬起头来看了看周骥,周骥面上带着柔和的浅笑,拿了手帕出来在他嘴角擦了擦,问道,"醒了吗?做了什么梦,都流口水了。"
  林小齐被他说得脸都红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就去看鱼竿,发现鱼竿没动静,又看了看装鱼的水桶,发现还是自己睡之前钓的那两条,他又将目光转到周骥身上来,"怎么这么久一条都没有钓上!"
  周骥方才揽着林小齐,有鱼上钩也没有办法去拉上来,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鱼浮被拉扯,之后又归于平静。周骥对于林小齐的抱怨并不介意,而是笑道,"估计鱼饵都被鱼吃了,要重新下饵。"
  林小齐只好收了杆来重新放饵,不过,他心里倒是知道了为什么周骥一条鱼都没有钓起来,他一边在心里甜蜜蜜,一边勤劳地做事。
  钓鱼是个非常需要耐心的事情,林小齐又坐回周骥身边后,就开始和他说话,林小齐声音清脆动听,先是说这几天的功课,之后又开始眼睛乱转,把距离他们不远的另外几个垂钓者打量后好好评论了一番,比如,那个人的杆怎么样,或者另一个人戴着的帽子好奇怪呀,甚至后来还说到了有一个人的鼻子长歪了的问题,林小齐如此肆无忌惮地说,是因为他相信那些人听不懂自己说的中文。
  周骥微笑着听林小齐说,鱼浮被扯动了他才提醒林小齐该去收杆。
  林小齐啊一声,马上从他身边跳起来,跑过去将鱼竿收回来,果真有一条大鱼。
  将鱼放进桶里,他又放了饵才又回到周骥身边,又开始噼里啪啦地说起来。
  没过多久,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略微肥胖的大叔就过来了,一句"excuse me"打断了林小齐的滔滔不绝。
  林小齐现在英语好了不少,大概听懂了这位大叔的话,是在说他太吵了将鱼都吓走了,以至于他现在都没有钓起来一条的问题。
  周骥正准备回绝回去,林小齐就已经站起了身,用非常憋足的英语告诉那中年肥胖男人用蚯蚓做饵的好处,并且,因为他的一只鱼浮又动了,还用实例证明了他刚才话的正确性,最后说并不是自己吵的问题,而是叔叔你没有用对饵。
  那男人道了谢,却没有去拿林小齐好心要给他的蚯蚓,他说他对这种软绵绵的虫子惧怕,临走时,他还朝周骥表示道,你的孩子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一向不多话的周骥居然还非常礼貌地对于他的这句话表示了感谢。
  林小齐坐回周骥身边,在周骥耳边小声说道,"周骥,他刚才是说我是你的孩子!"
  周骥看向睁着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的林小齐,看到他眼里的纯真善良,看到他对此事的关注,心中其实是有起伏的,周骥抚了抚林小齐脸颊边上的头发,问道,"你是觉得做我的孩子好呢,还是觉得做情人好呢?"
  林小齐看着周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脸上现出羞红来,潋滟着水光的眼睛也现出羞涩来,将目光转开到水面,伸手紧紧握住了周骥的手,然后,慢慢摩挲着,摸着周骥手指上的细茧,最后抓着周骥的手十指相扣比划着两只手手指头的大小,小声地带着羞意地说道,"我刚醒过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看到你,就觉得你好熟悉,好亲切,最开始,我一直以为你是爸爸的,我也希望你是我爸爸,我是你的孩子,但是,后来,你说不是,你说,我是你的小情人,等我长大了,便会成为你的爱人,我们两个永永远远在一起,我听后非常开心,我希望做你的孩子,但是,我想,我更喜欢做你的爱人吧!"
  林小齐羞得脸红到了耳根,明明是将头低得要碰到膝盖了,可后来又将脸抬起来,直视周骥的幽深中带着不知名光芒的眼睛,脸上慢慢展现出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容,然后揽上周骥的脖颈,半闭上眼睛,将脸慢慢凑近周骥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浅吻,又离开,声音低低的带着柔软媚意,"做情人才能这样子,要是是你的孩子,怎么能做这些呢?"
  周骥心跳得一阵快似一阵,只觉得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一向清明且精明的脑子此时都有点转不过来,他一边因为欺骗了林小齐而觉得愧对这个孩子,另一方面又为自己的做法感觉理应如此,此时听到林小齐这样的大胆的表白的话,内心欢喜异常,只觉得天空蔚蓝明净,草地青青,空气清新,人生是从没有过的好。
  周骥毫不吝啬自己的甜言蜜语,揽了林小齐的腰,笑着亲吻了一下林小齐的唇,要不是这里还有很多双别的眼睛,他都想和林小齐来一场深吻,他在林小齐耳边说道,"你是我的宝贝,是上天送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宝贝,我爱你!"
  林小齐心花怒放,抵着周骥的鼻子,闭上眼睛,虽然羞涩但还是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心底话说出来,"我,我也爱你!"
  周骥紧紧抱住林小齐,林小齐也回抱住他。
  林小齐一张漂亮的脸孔,就像瓷娃娃一般地精致漂亮毫无瑕疵,本就有很多人注意,此时两人一番举动更是引起了别人更大的关注,林小齐脸皮薄,最后红着脸将周骥放开,之后又逃也似的起身去看钓竿。

  第八章 梦中的回忆

  不到中午,林小齐就对钓鱼些微厌倦了,主要是坐着不舒服,他受伤后身体不太好,坐久了觉得腰疼腿难受,于是就带着战利品回家了。
  中午全是吃鱼,从炸鱼排到香酥鱼,还有几种鱼汤,林小齐吃得倒还欢,周骥却觉得以后都不想在饭桌上再看到鱼。
  林小齐睡了午觉,下午,周骥带着林小齐去城里看电影,是一组文艺片,周骥看着想打瞌睡,林小齐却整个过程全神贯注,周骥时常觉得林小齐这孩子的兴趣怪异非常,一个小孩子每天都看鬼故事,性格明明是开朗活泼的,却喜欢看这种沉闷的文艺作品,周骥有时还真不明白林小齐脑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不过,他确定无论林小齐性格有多怪自己都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就是了。
  晚上在一家专门为孩子过生日的餐厅里吃饭,林小齐在HAPPY BIRTHDAY
的音乐里闭眼许愿,烛光将林小齐的脸映出非常美丽柔和的线条,周骥看着他带着笑意与幸福光芒的脸,心中感动,并且,他是多么希望,林小齐永远都这般快乐地待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也能给予他这种单纯的快乐。
  林小齐许完愿,就笑眯眯地吹了蜡烛,开始给爸爸切蛋糕。
  这家店里特别热闹,别的位置上一家几口都是欢声笑语,林小齐和周骥这里还算安静。
  从餐厅里出来,林小齐觉得倦了,于是就回家去。
  周骥其实觉得在家给林小齐过生日更好,并且生日宴上的一应东西是准备好了的。但是,从电影院出来,在路上看到这么一家特别的餐厅,在外面看到这里红艳艳的基调,热闹的氛围,林小齐看得双眼都闪闪发光,脚都再迈不开步子。周骥怎么能够不实现他的愿望,当然就带着林小齐进来了。
  周骥多少能够明白林小齐的心理,也许真是在林小齐小的时候自己陪伴他太少了,以至于现在,林小齐即使失忆,也对那些需要和父母一起的童真的东西特别向往,时常表现出比失忆前还纯真的样子来。
  周骥正在书房里听属下的汇报,门上就一阵咚咚咚地敲门声,陈瑜得了周骥的示意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家居休闲服的漂亮的少年,皮肤晶莹剔透宛若最上乘的瓷器,眉目精致如画,不似真人的美好。
  林小齐看到陈瑜,愣了一下,脸上晕上不自然的红晕,显然有些羞涩,这种羞涩的表情在那精致如画的脸上本应是不自然的,但是,却给人一种本应如此的单纯的媚人感觉,让人更加喜欢。
  陈瑜这是第一次来周骥家里汇报事情和递交资料,所以,也是第一次看到林小齐,不过,他早就从另外一个周骥的心腹处听说了此事:他们的老板最近迷上了一个漂亮的少年,以前有见过老板的那位叫林小齐的后来出车祸死了的私生子,大家都说两人眉目上很相似,于是猜测老板是思子心切,所以找了这么个人出来放在身边怀恋。
  知道周骥在和别人谈话,林小齐便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感觉羞愧,他从门口往里看了看周骥,很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
  林小齐这样歉意的神情更显得纯真可爱,陈瑜不由得看呆了。
  周骥却没有责怪这个这个孩子的莽撞行为,而是笑着朝他招手,"小齐,什么事?"
  林小齐看看陈瑜,朝他歉意一笑,然后抱着个东西跑进屋里去了,跑到周骥身边,将手中的东西在周骥面前一晃,笑着说道,"谢谢你的礼物,周骥,我刚才才在画室里看到,我很喜欢!"
  周骥表情柔和宠溺,伸手摸了摸林小齐的头发,"你喜欢就好!我还有事请,你早些睡吧!"
  林小齐点点头,又凑上去在周骥脸上亲了一下,眉眼弯弯,声音软腻,"晚安!"
  陈瑜看到林小齐跑了出去,这才关了门,又继续向周骥汇报事情。
  仅仅是一两分钟的插曲,而这个短短的一两分钟发生的事情却一直印到了他的心底,那个像只纯真又羞怯的漂亮小猫一样的少年,只是见了一面,就让人印象深刻且心生喜爱之情,难怪周骥一向对人冷淡,却唯独对那孩子那般宠爱,这也便容易理解了。
  周骥深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的道理,林小齐养在他的身边,他从来不避讳任何人,别人只会认为这个孩子是他养的漂亮玩物,或者说是他为了纪念死去的儿子而找的寄托,不会有任何人去想,这个孩子就是以前他的那个本应当已经死去的孩子。而周骥则对现状非常满意。
  林小齐生日过后,周骥回国处理事情又花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当他再回到林小齐身边的时候,发现林小齐比他离开时瘦了一些,林小齐冲到他的怀抱里来,一个劲地说,"你走了好久,我好想你!"
  对于林小齐这般的依恋,周骥异常满意,他将自动都入怀抱的林小齐紧紧抱住,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也想你。"
  周骥后来了解到林小齐在他离开这段时间瘦了并不是因为吃不下饭,而是因为晚上睡不好,贴身照顾林小齐的女佣琳达告诉周骥,林小齐晚上做噩梦,不断说梦话,还被吓醒过几次,所以,这段时日身体才消瘦了。
  周骥听了琳达的话,脸色便一直不好,有些阴沉,让琳达颇为忐忑,周骥询问琳达有没有听到林小齐到底说的什么,而琳达回答说林小齐说的中文,她不懂中文并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不过,能够确定的是,他好像在叫爸爸,应该是想家了。
  爸爸这个音几乎是全世界通用,用来指父亲。即使林小齐说中文,琳达也能够听得懂。
  琳达只知道林小齐是周骥带回来的,而林小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她却是不了解的,但是,像林小齐这般漂亮的少年,假如是用非法手段得到,那也不是不可能,她一边想着林小齐会不会是被人卖给周骥的,一边又在心里害怕自己猜测正确并且知道得太多以至于会被灭口之类,所以,心中还很担心。
  不过,又过了一段时间,发现家中主人也没什么行动,这才放了心。
  周骥晚间来林小齐的房中看他,林小齐刚开始还睡得很沉,过了一段时间就蹙起眉头轻声呻吟了出来,额头上起了一层汗,看得出来,他在梦里很痛苦。
  周骥用毛巾轻柔地给林小齐擦汗,却没有将林小齐从噩梦里唤醒。
  林小齐低声呻吟了一会儿,喘息变得粗重,嘴里喃喃叫着"爸爸,爸爸!"
  不断动着身子,非常痛苦,不知道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周骥听到林小齐这一声声唤着爸爸的声音,觉得心里发苦,难道,他在林小齐的梦里已经是这个孩子噩梦的来源了吗?
  "爸爸,别丢下我!你别走!你别走,不要丢下小齐……"林小齐过了一会儿,眼角渐渐湿润,开始在梦里流出眼泪来。梦中语言模糊,但是,周骥还算听清了,他渐渐意识到,林小齐做噩梦并不是因为自己最后伤害了这个孩子,而是林小齐梦到了他还小的时候,自己每次要离开,而他哭叫着不让,最后依然只能看着自己远去,想来是小时候每一次都如此绝望地哭闹一次,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以至于现在做梦都依然甩不掉那时候的伤心难过与绝望。
  周骥的心从最开始的发苦,变得异常心酸,对林小齐非常怜惜与心疼,他将林小齐眼角的泪水擦去,亲吻他的脸颊额头,不断安慰道,"别怕,爸爸不走,爸爸一直都在,一直都会陪着你!别怕,不要怕!"
  林小齐在他温柔的声音里睡得安稳了一些,不过,之后又反复起来,周骥最后就直接在林小齐的床上睡了,将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搂到自己怀里,不断抚着他的背,用轻柔的声音安慰他,林小齐这才睡得安稳些,一觉睡到了天明。
  经过这事,周骥越发断定林小齐失忆并不是因为大脑受损,而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意回想起以往的事情来,不然,为什么他在梦里就还是原来的林小齐,记得以往的那些事情呢!想到这些,周骥并不好受,他担心,当有一天,林小齐彻底想起来的时候,他会离自己远去。
  周骥一夜为了安慰林小齐非常疲惫,早上,在林小齐醒过来之后,他都还没有醒。
  林小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蜷缩在周骥的怀里,周骥的手还圈着自己的腰,于是,一下子脸就变红了。
  他想,他虽然一直就想着自己作为周骥的情人,应该是需要和周骥同床共枕的,但是,周骥一直没有要求,于是,这件事便一直没有发生,对于这种状态,他不免有些怅然,但是,怅然之余又松了口气,因为他在心里想,同床共枕并不仅仅是指睡觉,好像是会发生些别的事情的,但是,具体会发生什么他还不了解,以至于在心里害怕自己和周骥同睡一起会在周骥面前出了糗,让周骥不喜欢自己了。所以,能鸵鸟的时候,他希望就让自己鸵鸟下去。
  此时看到周骥近在眼前的脸,他伸出手去抚摸周骥的脸颊,被周骥下巴和腮上的点点胡茬刺得手心痒痒的,感觉还挺舒服,于是,就微笑着将脸凑上去和周骥耳鬓厮磨,这真是一种温馨又温柔甜蜜的感觉,林小齐觉得一大早醒过来,睁眼就看到周骥真是美好极了,要是以后每天都能这样就更好了。
  周骥被林小齐蹭醒了,睁开眼睛,对上林小齐一张满足小猫一般的微笑的脸,他手在林小齐背上摸了一把,将林小齐往自己身上紧了紧,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非常性感,"醒了吗?"
  早上刚醒来,林小齐的脸颊上是健康的晕红,唇瓣像最娇艳的花瓣一般漂亮,黑黑的眼瞳里泛着水光,他点点头,声音软软糯糯地,"醒了一会儿。"说着又眼光流转,问道,"周骥,你怎么在我床上了!"
  周骥笑着在林小齐脸上亲吻,问道,"你不喜欢吗?"
  林小齐点头说喜欢,又回了周骥一个早安吻。
  "我喜欢啊,刚才还在想,以后,每天早上醒来都是在你怀里,并且一睁眼就看到你,那就太好了!"林小齐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地够明确了,他是邀请周骥以后每天都和自己同床呢。对于自己做了这么大胆的邀请,他觉得有些害羞,于是脸上除了早上醒来的晕红,还带上了些羞红。他望着周骥,希望周骥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周骥当然明白了林小齐所想,他轻轻抚摸林小齐柔软的头发,笑着说道,"那我以后每天就来和你一起睡吧!这样好吗?"
  林小齐笑着拿脸在周骥腮上蹭了一下,"周骥,你最好了!"之后,又表达道,"早上你胡子摸着很舒服!痒痒的!"
  这般近地感受林小齐的气息,并且,现在氛围实在太暧昧了,又是大早上的,便顺理成章地起了反应,周骥动了动身体,想将林小齐从自己身上挪下去。

  第九章 情人关系(上)

  对于周骥突然脸色僵了一下,并且呼吸比刚才重了一些,林小齐有最直观的感觉,他愣了愣,以为是自己太重压在周骥身上让他不舒服了,而且,也许自己这样小孩子气的动作让他觉得幼稚而不喜欢,林小齐红了脸,黑亮亮漂亮的大眼睛里带着些羞意,小心翼翼从周骥身上离开躺到了另一边,之后,看到周骥的脸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离开变好,林小齐只好道歉道,"刚才把你压到了吗,我不是有意……"
  周骥是被林小齐刚才在他身上的摩擦惹得更有感觉了,而要压抑心底的疯狂欲望与看得到不能吃的抑郁,所以脸色才不怎么好,他心里想着自己果真不能和这个小家伙同床,但是刚才居然受到蛊惑一般的随口就答应了林小齐的要求,周骥为此内心矛盾纠结。无论心底如何纠结,看到林小齐一双忐忑难安的眼睛看着自己,并且说出歉意的语言,他都是无限心疼怜爱的,立即说出让这个小宝贝安心的话,"你才多重,哪里需要为这种事情道歉了,既然是情人,这种事情就是理所当然,更不需要道歉。"
  虽然周骥说了安慰自己的话,林小齐内心仍然难安,他并不是一个特别关心别人看自己的眼光和别人对自己看法的人,但是对于周骥,他却不希望这个人对自己有一点不满意和厌恶。
  林小齐伸手抚上周骥此时冷硬中带着柔情的面孔,说道,"可我觉得你刚才并不开心,你的脸色变了,有些黑沉。要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你厌恶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是不知道的,也不会改,以后依然还会继续在这一点上惹你生气,说不定,以后你就不会喜欢我,在意我了。"
  林小齐说到这里特别黯然,一张脸方才还是一脸幸福甜蜜与开心欣喜,此时就蹙了眉头,一脸担忧愁容,他低下头,不敢看周骥,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没有了以前的记忆,而你又说我是孤儿被你抱来养大的,已经没有了亲人,我现在是除了你,便再没有了别的东西,你要是不喜欢我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估计是都没有地方住了,你也说过的,我以前住的地方因为我治病需要钱给卖掉了!"
  周骥完全呆愣了,林小齐的第一句话让他怜惜非常,后面一句话却像一盆冰水突然从头顶浇下,让他从头到脚冷到了底,别说方才被林小齐挑起的熊熊烈火般的欲望,就是连可能会剩的一丁点激情都被浇灭了。
  他原以为这个孩子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且也接受这份感情,而且,同样也对他产生了情人间的爱意,但是,从刚才他的这句话看来,这个孩子最近几个月来对自己特别顺从,并且对自己说出爱语,可能全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再没有了别的倚靠,所以,必须这般讨好的对自己说出各种各样的话,做出各种顺从的事。周骥自己的心眼不纯,加上对于林小齐一直心存有心,所以才这般对林小齐的话产生了曲解。
  林小齐看周骥在听了自己的话后好像脸色更黑更沉了,完全是风雨欲来的感觉,他的内心更加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
  他时常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很多大人的事情搞不懂,并且,更加让他不安的是,他发现自己时常不明白周骥的很多意思,比如现在,他就不明白周骥为什么会黑沉了脸,而自己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
  本来失忆了已经是非常让人害怕担心难过的事情,幸好有周骥,自己才能觉得安心,才能面对这种对一切茫然,脑子一片空白的恐惧状况,但是,要是周骥也不理睬自己,不喜欢自己了,林小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周骥已经几乎是他全部的世界,失去周骥,就相当于失去了整片天空一般的,他觉得自己会陷入黑暗。
  林小齐想到这些,望着周骥几乎要哭出来,几乎是用尽全力的用手去抓住周骥的手,那双手刚才明明那般强硬那般紧的搂住自己的腰,而此时,自己在碰到的时候,林小齐却感觉到周骥的手有明显的不自然的颤抖。
  "周骥,你别这样……"林小齐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你这样不开心,我害怕……"
  ——"爸爸,我害怕,我害怕……"
  林小齐以前很多次在周骥怀里这般说,带着哭腔的不安的声调,楚楚可怜,周骥从来敌不过他的这一句,每次听他这么说都会心软。
  无论林小齐对他有没有爱情,周骥觉得,自己都不能让这个孩子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不能让他哭泣,不能让他担心,不能让他不安,更加不能让他害怕。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地,周骥反握住林小齐方才抓住他的手,将他用力拉到自己怀里来,然后,紧紧地抱住,"傻孩子,你乱说什么呢!我没有不开心,真的!"
  "我不是孩子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林小齐并不相信周骥敷衍的安慰,他其实是想沉溺在周骥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柔情蜜意里,但是,刚才周骥明明不开心了,要是,自己不将问题找出来解决掉,那么,问题就永远存在,当他下次再触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周骥依然会不开心,而这种小的心结越积越多,最终说不定就会导致两个人越离越远,最后只能分别呢!
  林小齐担心这个问题,所以,他并不因为周骥敷衍的安慰罢手,而是要追根结底的问清楚。
  周骥不说话,他的心其实很苦,却是无法吐出的苦,只能将它们压在心底,无论它们是将越积越多越来越粘稠,还是会因时间的推移而稀释消失,这些都是他无法说出的,必须承受的一切。
  他在林小齐耳鬓亲吻了一下,继续转移话题道,"怎么不是小孩子了,刚才还说要睡在我怀里呢!难道不是一个人睡害怕吗?"
  林小齐僵了一下身体,他抬起头直视周骥深邃沉黑的眼,"难道你是讨厌我粘着你睡觉,你才不开心的吗?要是你早说,我不会提出这个要求的。并不是因为我胆小,我才想有一个人陪着,我是因为想你,想要和你同睡在一起,才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林小齐的眼里带着执着,带着沉沉的伤痛,但是,他并没有哭,"是你告诉我,我是你养的最喜欢的小情人,是你说的!可是,情人不都是应该睡在一处的吗?除了这一次,你却从没有和我睡在一起过,你所说的,我是你的情人,都是你骗我的吗?你是在骗我?你其实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周骥知道林小齐错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但是,这也可算是歪打正着,林小齐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追问,周骥相信,这个孩子心里其实是把自己放在情人的位置上的,而并非完全是为他提供可住的房子,可用的物品,可求学的老师的任何一个别的人也可以胜任的人。
  周骥心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郁结,甚至因为林小齐的这段话心底些微惬意且欣喜,不过,他的脸色并没有变好,反问道,"我怎么骗你了,我哪里没有将你当成我的情人,你又怎么知道,哪样的才是情人关系,你的心里是将我当成你的情人吗?你打心眼里爱我?"
  林小齐被周骥问懵了,这还是周骥第一次这么咄咄逼人地和他说话,周骥气势太甚,让林小齐些微瑟缩,肩膀都不自觉缩了一下。
  他很委屈,但心里的倔脾气上来,开始还很小媳妇,后来就恢复成了平时的嚣张的林小齐,"我怎么不知道了,情人关系本来就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应该就要睡在一起。而你说的我是不是爱你,你是故意的吗,你怀疑我吗?"林小齐说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想到刚才自己说过的话,那些说自己除了周骥再没有别的东西的话,那样说,周骥是不是会以为,因为自己没了别的选择,所以才别无选择来选择他,而不是因为自己真的爱他所以才选择他的呢?
  林小齐恍悟到自己方才话语里出的毛病,原来还梗着脖子倔强着呢,此时也蔫了一些,揽上周骥的脖子,向他保证道,"我是爱你的呀,然后才愿意和你做情人,并不是因为我没有别的地方去了,所以才赖在你这里的。你不相信我吗?我以前可没有说过谎!"
  周骥脸色由阴转晴,带着磁性的低沉男中音极其性感,"我信你,不过,你也要记住你今天的话,你爱着我的!"
  林小齐不明白周骥为什么要这样来确认,但也坚定地点头称是,只要周骥不要再对他黑脸就行了,周骥生气不开心,他心里一点也不好受,刚才心都因为担心害怕差点跳出了腔子。
  林小齐一双水润含情的眼睛望着周骥的眼睛,低低柔柔的声音非常魅惑,唤道,"周骥……"
  周骥看林小齐这个样子,嘴角勾起一个笑,亲吻了一下他的唇,林小齐于是热情地巴上去,甚至翻身压在了周骥身上,主动去和周骥接吻。
  周骥高兴于林小齐的主动,伸手揽住了林小齐的腰背。
  先只是触碰式蜻蜓点水一般地浅尝辄止,林小齐柔软的唇瓣带着水润的光泽,这种浅吻只让两人都气息不稳,林小齐的目光中带着茫然懵懂的沉迷,他望着周骥深深的黑眼瞳,两人的唇瓣再次接触的时候,已经是热烈非常,莽撞动作的林小齐甚至直接磕到了周骥的牙齿,林小齐小狗一样的热情与迫切莽撞的动作让周骥心中柔软喜爱异常,和他热情激吻,辗转吮吸,勾引他的舌头激情起舞,林小齐只觉得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舌头发麻,嘴也发麻发僵,他甚至将来不及咽下去的口水流到了周骥的唇角,当周骥放过他,他又回过神的时候,周骥正在舔唇,这性感的动作又将林小齐震得脸颊通红,想到自己方才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估计是会遭人嫌弃的。
  林小齐头脑发热,身上也发热,他觉得有些焦躁,想从周骥身上爬下去,正双腿分开坐在周骥腰腹上的他发现了异状,又热又硬的东西抵着他,让他觉得奇怪,他微蹙了眉头想了一下,便醍醐灌顶一般地恍然了悟了,他随之没有移动身体,而是更加紧地伏在周骥身上,眼睛专注中又带着窥探和羞涩地望着周骥,说道,"你是想要我吗?"

  第十章 情人关系(下)

  周骥知道林小齐发现了他的异样,他以为林小齐会羞赧地离开,他还从没有想过单纯如林小齐能够问出这样的话来,以至于乍一听到,就像在他脑子里炸开一道闪电,并在他身上更是火上浇油。
  周骥甚至是失态的,他喘了口气,才问道,"你知道什么?"
  "怎么会不知道!"林小齐觉得周骥问出这句话就是在侮辱他,他伸手向下摸了摸周骥的那个地方,感觉到那对男人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在手中动了,他有些惊奇,然后放开了,周骥被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消瘦的手握住,只觉得脑子里轰然燃开,火势蔓延,他只想将这个不懂得收敛的坏孩子压到身下来。
  林小齐浑然不知道自己危险的境地,一脸纯真与认真,还继续说道,"我可以的。你以前不是总暗示我身体不好吗?我现在身体早好了,都没有出过事情啊!"
  在周骥深邃黑幽的目光下,林小齐总觉得自己处于下风,并且,这些这么让人害羞的话,周骥也不知道体谅他说出来多么不容易,林小齐脸红得更厉害,怒道,"你倒是要不要嘛!"
  周骥笑着按下林小齐的头,亲吻他刚才就被吻得红肿的唇,林小齐发现自己下面也渐渐立起来了,他的呼吸不稳,身体发热,心中的焦躁越发浓重激烈,想要找种出口,于是,就在周骥身上动了起来,林小齐那小小宝贝就在周骥小腹上磨蹭着,周骥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林小齐的变化。
  周骥心中一瞬间特别甜蜜,他将林小齐搂着翻身将他压到床上,林小齐有声小小的惊呼。
  周骥是有一刻的思考和衡量的,之后,却没有半分犹豫,他在林小齐还迷茫的时候将林小齐的裤子褪了,轻抚上林小齐那精致的用玉
茎来形容恰如其分的漂亮小小齐。林小齐轻呼了口气,然后就是一声舒服的叹息,还在周骥的手里挺了一下腰想要得到更大的快感,周骥看了沉迷于欲望的林小齐一眼,然后用被子将林小齐的上半身好好盖住,之后,俯下了身。
  周骥以前从没有想过他会做这种事情,因为从来就是服从于他的人让他享受这种事情,所以,在他心里,做这种事情甚至带着些臣服的意味。不过,这是在对他的宝贝这般做,他虽然有一丝的疙瘩,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可以接受,并且内心深处带着浓浓宠溺以外,还有一些满足感。
  林小齐惊呼了一声,脚不自觉抽搐了一下,脚尖和腿都绷直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现在像只青蛙,不过,原来还能想些别的事情的脑子很快就不经用了。
  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畅游在无限美妙的世界里,以至于从嘴里发出甜腻中带着承受不住的快乐的痛苦的呻吟,他都没有注意到。
  "嗯……啊,爸爸,爸爸……嗯……嗯……爸爸……"林小齐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只希望这种快乐能够永远持续下去,又觉得快点让自己解脱吧。
  林小齐满脸通红,喘息呻吟里用柔软甜腻的声音声声呼唤,周骥被林小齐最开始的一声"爸爸"吓得差点因为没有经验又受惊咬到了林小齐,不过,这点小小的痛楚加刺激只是让林小齐更加兴奋更加沉迷,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骥的刚才的差点就会的误伤,周骥看到林小齐一脸沉迷,闭着眼睛,脸颊通红,半张着唇喘息呻吟,并且一声一声地唤着他,周骥的心底知道,林小齐此时应该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只是像做梦一般地,这样叫他。但是,这样的刺激,无疑也让周骥更兴奋了,下面胀得痛,脑子里描画出林小齐为他这般做的情景。
  "啊!爸爸,呜呜……"林小齐毕竟是个雏,手抓紧了被子,在尖叫声里,很快就释放了。他陷入了彻底的一片白茫之中,单薄的胸膛不断起伏,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不知道,当他睁开眼睛,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周骥坐在床边拿着抽纸在吐东西,之后又擦嘴。林小齐想了一下才明白,周骥这是在做什么,就像太阳东升染红整个东方天空一般地,他的脸瞬间就变得绯红,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应该对周骥说什么才好,表示感谢当然是又羞人又不行的,那么,怎么办呢?
  林小齐羞赧地伸手过去拉住周骥的手臂,结结巴巴道,"周……周骥,我,我也可以的,我也给你……"
  周骥回过头来看着他,好笑地说,"你这傻孩子,乱想些什么呢!"
  周骥虽然幻想林小齐这样为他做,但是,现实中,他却不会允许自己这般糟蹋这个宝贝孩子,那种事情,他虽然很享受,其实,他并不认为是两个对等的人做的事,这可算是周骥心中的等级观念造成的错误思想。
  林小齐脸色更红了,他本来是会因为周骥的话又羞又气的,但是,周骥刚才才为他做了那样羞人的事情,他怎么能够生周骥的哪怕一丁点气呢!他想了想,好像,他以前知道过什么事情,是另一种可以表达情人间关系的事情。
  周骥上床来,林小齐拉着他,羞得低着头说道,"周骥,那,那个,你想怎样都可以的!"
  周骥愣了一下,就笑了,躺到林小齐身边,用被子将两人盖住,抓了林小齐的手,伸进内裤,然后,又在他耳边低声道,"来,我教你!"
  林小齐虽然失了记忆,但是,对于这种男人本能能够做的事情,他还是理解的,这当然是他自以为应该是本能,而已经记不起以前曾经有过人这般向他展示过。
  林小齐只觉得周骥的比自己的粗长很多,以至于在他用手为周骥做了很久,手都已经发软发酸了,但是,周骥的东西除了只又大了,却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这让林小齐些微不满。
  他因为羞涩而鸵鸟一般地紧靠在了周骥的胸前,他能够听到周骥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咚有力的跳动,这种声音让他觉得幸福得甚至有些眩晕,手上动作没有停,因为一只手感觉太累,他之后只好又伏下身一些,两只手同时上。
  林小齐的手上感觉特别好,估计是因为弹钢琴和画画的原因,手劲不小,但是,对于力度和节奏性掌握得非常好,周骥望着天花板,呼吸粗重,虽然林小齐的在这方面的技术因为是初次并不出色,但是,内心的满足感还是让周骥的这次十分地HIGH,感觉非常好。
  只是,林小齐对于周骥的持久吃不消了,加上他其实是闷在被子里的呢,只是被子的透气性还行,他才没有呼吸困难,他在被子里带着些抱怨,闷闷地说,"周骥,你还要多久?"
  林小齐的这话问得,差点没让周骥的兴致消退,黑了脸,最后咬牙哑着声音回了一句,"你手上用力还可以大点。"
  林小齐恍然,在觉得手要废了的当口,好好再继续干了一会儿,周骥终于算是让他解脱了。
  只是,最后弄得他非常难堪又羞窘,毕竟,他为了方便行事,之后头离周骥的东西越来越近,最后几乎是将头伏在周骥的腹上,理所当然地,周骥几乎都喷射在他脸上了,让他惊叫了出来,而且,那种完全的男性的雄麝的味道和滚烫的温度,让他觉得难受极了,并且心底带着点受了侮辱的感觉,周骥释放完了,他几乎是没有一秒间隔的就将被子掀开,扑身去床头柜上拿纸,他觉得周骥这次完全是将他刚才做的事情报复了回来。
  周骥很快就回过神,看到林小齐脸上乳白色的精
液,而且还满脸羞红(其实林小齐是怒红),他的脑袋轰然血液上涌,几乎想拉过林小齐来接吻,不过,理智战胜了一切,他倾身快速抽了纸来给林小齐将脸好好擦干净了,林小齐的脸红得快要滴血,而且,看着他的眼神也带着一点埋怨。
  周骥心中满足得意,却要假惺惺地展现出满脸的羞愧来,还对林小齐道歉,"宝贝,对不住,你没事吧!"
  林小齐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在这方面斤斤计较,再说方才周骥不是也没有和自己计较吗?他只好内心纠结,表面又做出大度的样子,"没什么,没关系!"
  林小齐什么心思都藏不住,周骥哪能看不出来林小齐心里在怎么想,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
  林小齐趴在周骥胸膛上,想了又想,总觉得并不是自己心里期盼的那样,但是,自己心里期盼的又是哪样,他却是懵懂的,不过,他觉得应该是周骥将他压在身下,然后,什么什么之类。
  林小齐轻叹了口气,无意识说道,"不是这样的!"
  周骥听到反问,"不是怎么样的?"
  林小齐发现自己居然将心里想的说出了口,非常羞涩,"刚才那样啊!不是刚才那样的!"
  周骥心沉了一下,以为林小齐意识到什么,然后觉得两人不应该这般做,但他还是镇定问道,"为什么不行,那应该是哪种?"
  林小齐蹙了眉头,红着脸,将手在自己的臀部摸了摸,然后又收回来,略带苦恼与迷惑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应该一个人在下面,另一个在上面!"
  虽然一脸单纯的林小齐说得非常含糊,但是,聪明如周骥马上便想到了林小齐所指何意,林小齐估计是上次看到他和别人送给他的那个男孩儿在床上的所为后,脑子深处将这种事情记得非常清楚,但是又非常迷茫,所以,在林小齐心里,真正的□就是他记忆中的上次看到的那种上下
体位插入后的情景。
  周骥突然明白了林小齐估计很久以前其实也对他有了禁忌的感情,只是这单纯的孩子自己不明白,于是,在看到他和那个欢场男孩儿的行为后,心底便产生了嫉妒,并且,还将自己想象成下面那个人来和他欢爱。周骥为这种推想激动欣喜,但是,另一方面,他就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让林小齐见到那种场面,心中愧疚非常。
  这种愧疚已经持续了太久,并且,这种愧疚心情让他真正过上了禁欲一般的生活,有时候,对于别的上眼的人稍微有一点心思,就会想到上次林小齐看到后被刺激的场景,于是,同别人发生关系,他再也没有想过。

  第十一章 少年初识情滋味

  因为早上的事情,初尝情 欲美好滋味陷入其中的林小齐,一整天对于别的事情都心不在焉神游天外,不时发呆傻笑,老师看他这个样子根本没有学进去,便早早就放了学。第二天又是周末,林小齐只有上午有半天绘画课程,之后就是休息时间。
  林小齐有太多的甜蜜想和周骥一起分享,想知道周骥是不是同样和他一样感到幸福,不过,虽然期待很大,用完晚饭,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节目,周骥依然没有回来,林小齐蔫蔫地有些怅然失望。
  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林小齐才上床睡了觉。
  梦里的事情非常清晰,就像是真正发生过的一样,每一件都那么清楚明白,他能体会到里面的所有快乐与悲伤,彷徨无阻与害怕,期待与失望,欢快与彷徨……
  里面的人物不多,以至于更加衬托地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那般深刻……
  林小齐在梦里又开始哭泣翻腾,一声一声叫着"爸爸",呼吸粗重,喘息连连,身体甚至还出现了痉挛,周骥只能将他轻轻搂到怀里,不断抚慰,轻言细语想让他安稳下来。
  周骥想,应该让医生来好好给林小齐看看,这个孩子这样每晚做噩梦不是办法,而周骥心底知道,林小齐这样也算不上做噩梦,他只是在晚上不断回想起以前的事情而已。
  周骥对于林小齐又是担心又是爱怜,不断抚着他的背,亲吻他的脸颊额头。
  林小齐在周骥的温柔怀抱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周骥拿了毛巾好好将林小齐额头上的细汗和脸颊上的眼泪给擦了,刚才梦里一番折腾,林小齐背上也起了汗,要是不换睡衣,很容易感冒,并且林小齐也会睡不好,说不定之后还会继续做噩梦。
  在周骥将林小齐从床上抱着坐起来,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背,拿了衣服给他换的时候,林小齐从睡梦里朦朦胧胧地醒了。
  半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神情忡愣,带着茫然,嘴里不自觉对着周骥唤了一声"爸爸!"
  林小齐在夜里昏暗灯光下漆黑的眼眸像是最幽深华美的黑曜石,纯净中带着无限的蛊惑和深邃的神秘一般地让人被深深吸引。
  不过,他嘴里的这声"爸爸"却让周骥惊得给他换衣服的手都抖了一下。
  周骥强作镇定将林小齐的衣服换好,轻声问道,"小齐,怎么了?"
  林小齐满脸的迷茫,迷茫中又带着悠远的深沉伤痛,睡梦中的事情,他能够感受到一些,整个梦境都弥漫着一层浅浅的清愁与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难忍,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里面有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他想着就心痛到生不如死般沉重的人,但是,他却忘了,忘了那个人是谁。
  林小齐隐隐觉得自己其实是可以想起所有的梦的,但是,那里总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一般地模糊,模糊到一切都是晕晕糊糊的一个轮廓,甚至,那个轮廓都是长满毛刺而不清晰的。
  这让林小齐焦急而又心慌,还带着些心痛与惶然。
  明明一切都可以展现在眼前了,而自己却偏偏看不清那一切。
  林小齐被周骥一问,回过神来,在昏暗的一小点床头壁灯的灯光下,林小齐注意到周骥,周骥脸上带着他熟悉不过的温柔与爱意,周骥的手正抚着他的背,而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刚才换成了干爽的,周骥轻柔地亲吻他的耳朵鬓角,林小齐迷离沉溺在此时周骥的柔情蜜意里,突然觉得梦里的一切都不重要,原来心中萦绕不去的怅然与悠远不散的悲伤也可以不去计较,且让他好好和周骥过下去吧!
  林小齐这时候是想的,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幼稚孩子了,他应该学会做一个大人,然后,他想,他希望他即使永远想不起来过往,他也要和周骥一直生活下去,因为,仅仅是他醒过来的这几个月,他发现,他便深深爱上这个人,无法离开他了。
  情 欲的开启就像开启了一道再关不上的门,标志着一个人的一种成长,不仅是生理的,它也带来了心灵的一次小小震动与向成熟的迈进。
  对于林小齐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来说,初尝情
欲会带来强烈的刺激,他承认,他一整天都在想着和周骥早上在一起的初体验,这对他来说,带有一个划时代意义一般地,林小齐把他归结为自己成长的第一步,算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并且,这种美好的感觉总是会让人食髓知味迷恋喜欢上。
  已经睡了一觉醒来,林小齐便不怎么睡得着了,被周骥抱在怀里,周骥身上暖暖的,鼻息呼在自己的耳畔鬓角脖颈,让林小齐痒到了心里,身上渐渐有些发热,他抬眼专注地去看周骥,周骥眼中满含柔情,这又让林小齐心怦怦怦跳个不停。
  他不由自主动了动身体,侧身伸出手去搂住周骥的脖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等了你很久,实在是困了,就上床睡了!"
  周骥笑着在林小齐的鼻子上亲吻了一口,声音沉沉的带着温柔的笑意,"回来没多久,你以后不用等我,早些睡吧!我最近事情较多,等过一段时间,事情少了,就会有空闲时间,到时候就陪你!你看成吗?"
  林小齐点头说好,像个温柔妻子一般地给予辛苦的丈夫以柔情,还凑上去在周骥脸上安慰一般地亲吻了两下,点头答道,"好!你做事情吧,我等你把事情做完。"
  虽然林小齐嘴上说着特别理解的话,但他心里其实是小别扭了一下的,因为自从他醒过来,除了最初那段时间,周骥是大把大把的时间陪着他的,后来就很少陪他了,多数时间,周骥是见不到人的,家里的管家是个严谨的德国人,林小齐有些怕他,问过几次周骥到底在忙什么,没有得到明确答案之后,林小齐便也不再询问,周骥即使在家里,很多时候也是在书房里,书房是家中重地,一般人并不允许进去,虽然周骥没有限制过他,但是,戒于别人都对那处谨慎对待,林小齐当然也就在心里对那里产生了慎而重之的态度,周骥经常在书房里见很多人,除了下属有时候还有客人,林小齐懂事且会看人眼色后,几乎从不到书房里去打搅周骥,所以,上次周骥送他生日礼物,他情不自禁跑过去他后来想着都觉得莽撞。
  周骥开的"有空就陪你"这种空头支票,林小齐心里明白,被兑现的机会很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并且有这么深的直觉和这么重的判断,甚至在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每次都不是喜悦,而是从心底升起淡淡的虽然飘渺到感觉不可及却又永远散不开的伤怀和惆怅。
  对于这种伤怀和惆怅,林小齐自己都觉得心惊,他明明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心底堆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伤怀,倒像一个经历了不少事情的大人一样了。
  林小齐虽然做出一幅非常理解的态度,但是,周骥还是能从他眼底看出黯然来。周骥心疼地拍着林小齐的背,安慰道,"不会过太久的,那时候我可以帮你向老师请假,带你出去旅行,你想去哪里都行。"
  周骥最近是真忙,他本来在国内已经根基非常稳固发展极好,虽然原来也在这边也有不少生意,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将这里作为他的主要舞台的打算,为了林小齐,他只好改变了主意,开始在这里大力发展,林小齐处于深度昏迷的十个月里,周骥担心他的病情,并且,总是对着沉睡的林小齐,有时候,挫败与悲观就会向他袭来,他甚至某些时候都想到林小齐是不是永不会醒过来了,不过,这种挫败和悲观毕竟是很少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他都是抱持着信心决心与乐观的。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林小齐身上,在事业上,他便没有花太多心思,于是,这十个月以及林小齐刚醒过来的那两个多月,他的事业都处在初级准备阶段,当林小齐身体好转,他的心情变好并且精力恢复,雄心勃勃,才开始大刀阔斧开创,并保证稳步前进,现在,可说是他最忙的时候了,虽然很忙,他也几乎是每天都会回家来,只要看一眼林小齐也好,他便有了更多的干劲与斗志。往上走临近顶峰,享受着那份尊荣与天下臣服的成就感,另一方面,却也是孤寂的,不少时候,其实很想停下来休息,但是,只要想到他的宝贝,看到林小齐的笑脸,听到他清亮里带着柔柔爱意的声音,一切其他的感受都可以抛开,所有的疲惫感都可以被治愈。这也是周骥为何如此相信并确信,他的爱是如此深重如此抛不开的原因。
  ——"带你出去旅行",虽然又是空头支票,林小齐还是高兴起来了。其实,主要是身体的激动将心里的那股莫名悲伤压了下去,他答着好,紧紧靠到周骥身上去,脸色绯红,呼吸些微局促粗重,他用自己细致的脸颊摩擦着周骥的脸腮与耳朵,略带羞意地轻声说道,"周骥,我们,我们又来吧!"
  少年身体的情动很明显,周骥愣了一下,接着才笑着在林小齐唇上轻吻了两下,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笑,一手搂着林小齐的腰,一手伸下去轻抚了一下林小齐的裤
裆,发现这孩子下面已经半隆了起来。
  林小齐被周骥带着笑意的眼神看得羞愧难当,赌气地噘起了嘴巴,但是还是要使出哀求与装可怜的手段,又在周骥脸上蹭了蹭,说道,"好嘛!好嘛!反正现在睡不着!"
  周骥抱着林小齐将他放到床上躺着,然后撑在他身上,林小齐脸上带着期待的笑意望着周骥。
  周骥却只是在他唇上轻啄,声音虽然比刚才低沉了一些,却没有动手去触碰林小齐,反而说道,"傻小子,你以为这是做什么呢!随便好玩的新鲜玩意儿?这是很伤身体的,你现在可不能这样,乖,今天不来,行吧!"
  听周骥这么说,林小齐明显非常失望,一双大大的在夜里亮若明星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咬着嘴唇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今天真的不行吗?可是,我现在难受!"
  周骥看林小齐那蹙眉苦忍的模样,只能叹口气,说道,"好吧,不过,只今天,明天可不行了,最多一个星期一次,知道吗?"
  林小齐点头说好,男人在这种时候,只要解决了眼前,你随便说什么都是可以的,周骥显然能够明白林小齐估计都没有好好听他后面的话,只听到最前面那个"好",便欣喜地眉头展开了。
  对于周骥只是用手,林小齐略有些失望,涨红着一张脸,怯怯问道,"不能那样子吗?"
  周骥笑看他,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语带宠溺,"你还真会指使我了,在这种事情上享受是可以的,不过,可不能一味迷恋上。"
  林小齐点头称好的好的,不过,周骥最终还是没有为他做早上那种服务,虽如此,但到最后,他在□里欲仙欲死地,也感受不到别的,酣畅淋漓地发泄出来,身上又出了一层细汗,还有劳周骥绞了帕子来给他擦了身体,又换了一次睡衣,他才躺在一边准备睡了,虽然是准备睡觉,不过,精神依然很好,根本睡不着。
  他蹙着眉头想了想,虽然沉迷情 欲的时候感觉非常好,但是,之后,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空虚,以至于些微烦躁。
  周骥回到他的身边,将他揽进怀里,亲吻他的脸颊额头,他才觉得那阵空虚和烦躁散去了。
  他想,他其实是希望和周骥一起来的,嗯,虽然即使是想着便很不好意思,但是,他承认,他的确是这般做想。
  于是,林小齐就又使出手段,将禄山之爪从周骥腰上往下摸下去。

  第十二章 情人间的怜惜

  林小齐这般不听话,让周骥非常恼火,但是,这个小宝贝,打也不能打,言语上甚至也不能教训,毕竟,这种事情你能怎么来教训?说让他不要撩拨自己了吗,告诉他自己对他其实有多么渴望,根本无法经受他这样无知单纯又魅惑非常的勾引?这些都是不能的!
  周骥对于别人还能说出狎昵挑逗的话来,对于林小齐,他心里总是有一道坎,有一个屹立云端一般的高台,在那高台之上,是林小齐的位置,是自己对于这爱的定位,他从不愿意将林小齐侮辱了,所以,他不愿意用那些曾经和别人调情过的手段来对待林小齐。
  林小齐的无邪念的无意识的求欢与挑逗,周骥心底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又觉得恼火,毕竟,这孩子现在还小呢,又因为车祸受伤身体不好,他可不愿意又让这宝贝因为这种事情受伤,于是,只能一忍再忍,盼望林小齐快快长大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
  林小齐的手已经从周骥的腰上摸到了他的大腿,毕竟觉得羞人,林小齐对于去直接挑逗周骥的阳刚情
欲还是有些踟躇,他闭了眼睛,直接将头埋在周骥的肩头,手指已经要伸过去了,在这种关头,周骥终于对他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他的手,从下面拿起来压在床单上,不让他再乱动。
  "你这是做什么,睡觉!"周骥皱着眉瞪了林小齐一眼,对他呵斥出声。
  被周骥骂了一句,林小齐表情讪讪的带着些怯意,不过,当他抬起头来看到周骥虽黑着脸但眼里却是无尽的温柔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好起来了,不怕死地反问道,"你不要吗?我也可以帮你用手!"
  周骥对这小孩儿真是没有办法了,他几乎是恶狠狠地从林小齐身边爬起来,从床上起来,朝林小齐冷冷说道,"要是你不知收敛节制,我可不陪你睡了!"
  林小齐怅然地望着周骥,有些受伤,看周骥转身就走,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想拉住周骥,但最后又没有行动,他知道,有时候情人太缠人了,会让人厌烦的,林小齐眼巴巴望着周骥,有些忐忑地问道,"你不和我睡了吗?"
  周骥看到林小齐明显受伤的带着伤怀的眼,心就软了,放柔了声音,说道,"我去去就来,不会扔下你的!"
  林小齐点头说好,然后看着周骥出去了。
  原来还没有睡意,但是,一直盯着那扇门,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对于周骥是什么时候回到他床上来的,他也不知道,不过,早上,倒是他先醒。
  睁着眼睛近距离盯着周骥的脸看,看到他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林小齐心里隐隐作痛,他想到了自己最近的作为,想到自己时常让周骥难为,他非常愧疚,他觉得,他应该好好疼惜这个人,就如这个人照顾自己疼惜自己一般。
  虽然这个人比自己大很多,虽然这个人表面上那么强悍威严,虽然这个人从没有在人前表现得弱小过,但林小齐觉得,作为和他对等的情人,那么,就应该好好体谅他,能够关怀他,能够爱护他,虽然他不需要怜惜,但也应该对他心存怜惜。
  林小齐这般下定了决心,便也不吵着将周骥弄醒,而是一动不动地睡在周骥身边,还生怕把他吵醒了地将呼吸都调得轻了。
  这个男人成熟,有魅力,稳重,威严,高大俊挺,又非常温柔,很能照顾人,还能时常说出哄人的情话来,实在是世间一级好的情人了,林小齐眼里柔情溢满,只差将周骥溺死在里面。
  看了周骥很久,觉得无论怎么看都看不腻,只是,他身体一动不动地躺着,很快就僵了,特别是脖颈,觉得又僵又麻,林小齐没有办法,只好轻轻动了动。
  晚上,窗户并没有关严,此时外面晨光微曦,从被晨风轻轻晃动开的窗帘边透进来,林小齐听到楼下花园里有细微响动,佣人已经起床了,花匠会从院子里剪下最新鲜娇艳的玫瑰插进花瓶里……
  林小齐小心翼翼地起了床,又将周骥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不想将周骥吵醒,他便拿了自己牙刷到周骥的房间里漱口梳洗,做完了,又来到楼下的厨房里,做早餐的厨娘是从中国请来的,林小齐喜欢她做的各种粥类点心,还有她的煲汤。
  林小齐还没进厨房,就被劝出来,他本来是想帮帮忙的,但是,估计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越帮越忙,他也不好厚脸皮赖着不走,只好又上楼来了,回到卧室,发现周骥已经起床,正在床边系睡袍的带子。
  林小齐笑眯眯走过去,掂起脚尖在周骥略微扎人的腮上亲了一口,说道,"早上好!"
  "你起得挺早!"周骥看着林小齐笑了一下,说着话往自己卧室走去。
  林小齐跟着周骥去给他的牙刷挤牙膏,又到浴室给他放水,周骥早上有洗澡的习惯,林小齐是前一段时间才知道的。
  周骥看着林小齐忙上忙下,眼里透着笑意,但也觉得奇怪,问道,"让佣人来做就行了,你怎么来做?"
  "又不是不会,我来帮忙你不喜欢吗?"林小齐挑着眉毛笑着回周骥。
  周骥笑笑不做回答。
  吃过早饭,林小齐向周骥提到今天下午自己想出门去写生,问周骥有什么安排。
  周骥已经临出门,车已经开到了门口在等他,周骥正准备上车,他以为林小齐又是想要自己陪他,便回过头来有些歉意地说道,"今天事情很多,下午有一个谈判会,没有时间陪你了!要外出写生,你让司机送你去,需要什么别的都让人准备!"
  林小齐知道周骥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走到周骥身边去,掂着脚尖亲吻了周骥的唇,脸上是和煦温柔如春风的笑意,眉眼弯弯的幅度就像世间最美好的那条弧线,带着美与幸福,还带着温柔和爱恋,"我只是将自己今天要做的事情告诉你而已,不是要你陪着,你去做你的事情吧!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太辛苦了。我等你回来吃晚饭!"
  周骥看着这个让自己爱到了心底,爱到了灵魂深处的宝贝,现在,这个宝贝的一切作为就像一个送老公外出工作的温柔妻子一般,周骥看着林小齐,眼里是浓浓的爱意,即使是在光天化日的院子里,在佣人们看着的情况,也情不自禁搂上林小齐的腰,和他唇舌相交,又在细密的浅啄之后,才将几乎腿软地站立不稳的林小齐放开,他又亲吻了林小齐的耳朵,才哑着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晚上等我回来!"
  林小齐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周骥上车走了,这才红着脸低着头,一脸幸福的羞意,开始往回走。
  林小齐现在的绘画老师是专门教授他油画,一周来两次,星期二全天和星期六上午,这位老师颇有名气,林小齐对他非常恭敬有礼,学得也非常认真,无论是绘画技法还是心灵的体会与认知都有很大的进步,老师也对他非常满意,还说要推荐他到某某艺术学院去学习,林小齐对这所学校非常向往,只是,周骥以他身体太差,必须在家里时常有医生陪伴为由拒绝了,林小齐难免心中失望,不过,想到要是去了艺术学院学习就不能和周骥住在一起了,他便又对去那所艺术学校没有了特别大的热情。
  上午上完课,林小齐向老师说了今天写生的地点,老师也曾经去过,便说很好,还给他讲了一些光影变化表达方面的注意事项,还说这次的作品要上交给他,他会拿去让林小齐参加一次他所在学校里的展览,并希望得到林小齐的同意认可。林小齐当然是感到莫大荣幸的,说一定会认真对待,好好发挥。
  下午只睡了半个小时午觉,林小齐就收拾好了东西,司机开车送他来到距离别墅并不太远的一座小山下,这里山上种着松柏树,还有一些山毛榉树,有一条小河从山涧留下来,从鹅卵石上流过有优美的水声,在远处的山上,还有冬雪没有融化,白白一层覆盖在山顶,就像给它们盖了一顶雪白的绒帽。昨天下过雨,山间的雾气还没有散,轻轻浮浮地缭绕着,从乳白中浮现出树的青绿。
  这里空气清新,风景秀丽,林小齐下车来,司机给他拿了画具,林小齐寻找最好的视觉位点。
  转了不短时间,四处观察了,最后选定在距离山脚小河不远的一颗大山毛榉树下,地上的草并不深,青青绿绿的,茸茸柔柔地刚没过脚面。
  林小齐将画板架好,又将画具摆好,就开始作画了。
  这位送他来的司机也是他的保镖,一直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在林小齐的目光专注于远山绿树白雪云气与清澈的河流的时候,他的目光只在林小齐身上,然后好好观察周围情况。
  刚才他开车送林小齐过来的时候,有一辆车疑似在跟踪,但是,后来,他们停下来后,那辆陆虎却开远了,消失在平坦的公路远方,他当时生疑,此时在这样风景秀丽的地方,他才放下心中的警惕。
  他叫黎晟,是跟着周骥从中国过来的,原来是周骥的保镖,后来的任务便一直是给周骥的这个小情人做司机兼保镖,保护这么一个单纯漂亮又不常出门的孩子,任务轻松至极,甚至时常让他觉得无聊厌烦,不过,只要看到这个干净漂亮到如同不是尘俗中人的孩子,他的心又会平衡一些,毕竟,时时能对着一个漂亮孩子看,怎么也算是养眼的。
  黎晟看着林小齐,想叱诧风云的周骥怎么就能为了这么个孩子投入那么多,甚至他这个心思并不细腻的人都能从周骥的眼里,从周骥的神情里看到,周骥是真的打心眼里在意上了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无非是漂亮了些,但是过于单纯,单纯到不明白世间太多事情,这也许也是周骥喜欢这孩子的原因,只是,黎晟就非常纳闷了,周骥这么个枭雄式人物怎么就对一个无知小孩儿上了心有了感情呢!他十分不理解!
  黎晟正考虑着这个不可能得出结论的问题,林小齐口渴了,放下手中的笔,把颜料拿开,从凳子上起身,到处找了找,没有找到水壶,想到水壶可能是放在车里忘拿下来了,他便看向黎晟,一双大大黑黑的眼睛里带着歉意,说道,"叔叔,我水壶忘在车里了,你去帮我拿可以吗?"
  黎晟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有威胁林小齐安全的东西在,便声音平板地答应了,"你等着,我去拿!"
  林小齐笑着点头说好。
  这棵山毛榉后面不远处便是一大片山毛榉和柏树的混合林,林小齐专注画画,根本没有注意到从里面而来的危险。

  第十三章 绑架

  被突然捂住嘴勒住脖子,林小齐刚开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主要是这种事情离他太远了,他没有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等他反应过来,并且开始反抗的时候,他已经被捂住他的人,和这人的帮手拖着走了好几步。
  林小齐脑子里第一反应当然是大叫求救与拼命反抗,不过,嘴被狠狠地捂住了,手脚也被对方利落地捆住,他既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也没有办法反抗。
  他只能用尽力气毫无章法地扭动身体,并且张嘴要去咬捂住他嘴的人的手,但是,力量悬殊,他发现这些他都做不到。
  发现没有办法求救和逃脱,林小齐才想到别的事情,他这是被绑架吧!对方绑架他做什么呢,难道要用自己来向周骥勒索?
  林小齐害怕极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因为惊恐和愤怒睁到了最大,紧紧地将绑架犯盯着,因为被捂住了口,只有鼻子露出一小丝缝,林小齐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脸颊涨得通红,手脚才刚被捆绑一会儿,因为他的挣扎,上面已经勒出了青紫,林小齐觉得疼痛难忍,但是,这个时候,却不容许他说痛,不容许他低头。
  绑架他的两人显然不是惯犯,也不是真正的黑帮组织里的坏蛋,因为,这两人一看就还是同自己一样的孩子,年纪不大,按估计,可能比自己大一点,一人是黄色头发高高壮壮,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正箍着自己的腰和腿协助另一个人将自己往树林拉,而另一个人,林小齐刚才一晃,只看到了一丝酒红色的头发,因为他在自己身后,所以别的都没有看到。
  林小齐呆在异国他乡,虽然失了以往记忆,但是,他仍然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并无限热爱与怀恋着自己的故乡,还打心眼里排斥着同自己不同种族,不同肤色,不同眼睛颜色,不同发色,和不同语言的人。
  所以,他从心里更加痛恨这两个绑架他的外国人了,并且心里更加害怕,因为他想到自己的英语还不太好,过会儿这两个人同他说话谈条件,他担心自己因为无法听懂或是无法表达而给不出回答。
  林小齐的一切想法都表现在脸上,眼里的恐惧愤怒与痛恨将双眼烧得通红。
  面对着他的这个黄毛看着他居然用舌头舔了下唇,说出非常下流的话来,"看起来美味极了,过会儿你要先让我来!"
  林小齐能够听懂对方的这句简单的英语,但是,他其实并不明白对方的深层含义,他判定对方下流,是对方的目光太过放肆,表情太过淫亵猥琐,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
  "也不想想,我注意到他近一个月了,今天才得到机会!怎么能先让你,至多一起来!"身后的红毛的声音让林小齐觉得更恶心,并且,他从对方的话语里发现,这两个人绑架自己并不是要向周骥勒索要钱,好像是另外的目的,而且他们等待这个机会很久了,对方不是要钱的这种目的更加让他惊恐,他觉得胃里一阵恶心,但是,这种情况下,他根本顾不得他平时在生活上表现出来的娇气,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对自己说——你又不是弱小的小女生,怎么能够随便让别人欺负呢!一定要挺下去,即使自己斗不过这两人,一会儿司机先生就会找过来救自己了,一定要好好坚持下去。
  "一起也不错!不过,看他这么瘦,两个人一起会不会把他弄死了!"
  黄毛嘴里的"瘦","弄死"让林小齐一阵心惊胆颤,已经在树林里被拖着走,从一颗比较细的柏树边经过的时候,林小齐抓住机会用脚勾住了树干。
  对方两个人在说话,以至于对这个到手的纤瘦弱小的中国瓷娃娃放松了警惕,林小齐用尽了力气将树干勾住,对方一时居然没有把他拖住,于是给了林小齐以机会,红毛的手从林小齐的嘴上挪开了一些,林小齐张口就给他狠狠一口,紧紧咬着不放,在对方的痛叫声里,林小齐被狠狠抽了好几个耳光,他的脸很痛,嘴又咬得酸了,只好把嘴放开,看到对方手流下的血,林小齐虽然挨了打,心里却是畅快的。
  他还来不及叫救命,对方就不知道从哪里拿了黑布巾出来把他的嘴堵上了,林小齐满眼恨意将这两人盯着,双眼通红。
  林小齐脸被打地红肿了,那个被林小齐咬了的红毛看到自己手上的齿印和流出来的殷红血液,露出疯狂的表情,双眼被欲
火和怒火烧得比林小齐的眼还红,恶狠狠将自己手上的血揩在林小齐脸上,龇牙咧嘴恶语道,"把你脸打烂就不好看了,过会儿,才让你好好享受。"
  林小齐眼里是看不咬死你的凶狠,对方并不介意,恶意地笑了之后,就又开始拖着林小齐走。
  当被红毛抱着扔进车里的时候,林小齐伸腿费劲地又踢了红毛一脚,不过,却换来对方在他大腿上的嫩肉上狠狠拧了一把,只把林小齐痛得眉毛都揪起来了。
  黄毛发动车子,车从树林里开上公路之后,黄毛看了看林小齐,对坐在后排的红毛低语了一句,"玩了他不会有事情吧!我看他不像普通人!"
  黄毛略微担心的低语让红毛一阵嗤笑,并且还伸出贱手在林小齐胸口摸了一把,换来林小齐嘴里一阵呜呜反抗声和身体扭动。
  他一脸淫亵的笑道,"能有什么,我看他就是那个中国男人的玩意儿而已,既然本来就是供人玩的,中国猪都能玩,我们怎么不能碰了!"
  他说着,又去扯林小齐的衣服,将林小齐领口的两颗衬衫扣子都扯掉了,撸下衣领,看到林小齐里面白皙细腻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他露出得到宝贝的淫
秽又恶意的笑意,还吞了口口水,在林小齐的脖颈锁骨和胸口好好摸了一会儿,林小齐在他的手下瑟瑟发抖,心里害怕愤怒又没有躲避和制止的办法。
  东方人的皮肤本身就来得比西方人细腻,身体上几乎没有体毛,而林小齐遗传自母亲的相貌和皮肤,又从小养尊处优,这一年多的养病让他几乎没有向成熟男孩子发育过,所以,此时他一身皮肤说成细腻滑软如凝脂也不为过。
  对于真正的gay,会更喜欢身体强健匀称又肌肉的男人,但是,对于这两个玩性正起的,被东方人细致的骨架与细腻的皮肤精致小巧的脸蛋吸引的,天不怕地不怕有家世背景玩世不恭的十八九岁白皮肤又有种族歧视的公子哥来说,林小齐这种漂亮的小男孩儿正符合了他们的一切性虐要求。
  车子开了有一段时间,然后进了一个有些隐蔽的几乎算成废弃的修车库的后面院子。
  林小齐被从车里拉出来拖着往里面走,出车门的一瞬,他好好打量了周围,看到远处的山,还有缭绕在山顶的白色云雾,心底一阵凉比一阵,这里的环境让他陌生,他觉得这里距离周骥的别墅应该非常远了,让他开始起陌生地方性恐惧。
  被半拖半携着从窄楼梯上了楼,虽然这修车库外面看着非常破旧,林小齐被挟持到的这间很大的房间却装修地非常好。
  红毛将林小齐扔到厚厚的红色地毯上,然后动手将塞住林小齐嘴的黑布巾给扯了,林小齐的嘴很痛很酸麻,适应了一阵之后才能说话,他出口是口音并不正宗的英语质问,"你们要做什么,快放我回去!"
  对方两人都对他愤怒的质问并不在意,而是去关了窗户和窗帘,另一人关了门,开了墙上一盏灯,这样幽闭的房间里,林小齐心里开始发毛。他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对他做什么,他觉得是像强
奸一类的事情。但是,他心里太害怕与气愤,并且打心眼里希望对方不是抱着这样的目的,一阵心慌意乱,大脑被恐惧与愤怒绝望占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小齐在地上蠕动着想到一边的沙发边上,至少,不要这样被绑着躺在房间正中的地毯上,这样让他没有一点安全感。
  在林小齐的惊恐里,红毛直接脱了上衣和裤子,只穿了一条内裤,而且,那内裤已经隆了起来,林小齐发现自己惊恐地要呼吸不上来,他难道真的是要被人给强
奸了吗?这应该是离他多远的事情,他从没有考虑过他的人生会遇上这样的悲惨境地。
  红毛来扯林小齐的裤子,然后裤子卡在了林小齐被绑起来的小腿处,他只好拿了一把匕首来把林小齐腿上的绳子给隔断了,脚被解放的那一霎那,林小齐心中是更深的恐惧,因为,对方将他的裤子全都扯下来了。
  他惊叫着用又麻又痛的腿去踢红毛,却换来对方凶狠地按着他的腿然后对他的大腿一阵狂抽猛打和掐弄拉扯,大腿内侧的嫩肉被轻微掐到便痛得抽搐,更何况对方这样无情而凶狠的对待,林小齐痛得滚过去滚来,觉得痛得心揪起来要断气了一样,最开始还能叫嚷喊痛,后来痛得连声音都只是喑哑断续的抽气声。
  看到林小齐服软多了,脱掉上衣还剩下一条低腰牛仔裤的黄毛过来把林小齐手上的绳子也割了,然后将刀子扔到远处墙角一个铁架子旁边去。
  林小齐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眼里就晃着那把锋利地闪着银光的刀子,他想,要是那刀在他手上,他一定要让这两个人都下地狱,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恨人,希望这两个人不得好死。
  林小齐死命拉住自己的衣服不让这两人脱下去,因为他的不听话,又在腰侧和胸 乳被狠狠掐了好几把,林小齐吃痛,手放松了,没有办法,衣服就被脱光了。
  林小齐双眼通红中含着一层水光,能够看到里面的倔强傲气愤怒和绝望,加上他脸型本就是显得柔和而略带媚气,他这副凶狠绝望的表情中,倒夹杂着楚楚可怜与无限哀求。
  不过,林小齐这个样子,只是更加惹起了对方的欲望而已,不能得到同情。
  黄毛应该是比红毛要稳重知事一些,他反剪了林小齐的手将他半拖在自己身上,直接下决定,"我用上面!下面先给你!"
  当红毛将牛仔裤拉链往下一拉,没有穿内裤,里面白种男人又长又粗的尺寸和狰狞的样子就将林小齐吓了一大跳,当对方捏他下巴按着他的头要将他压下去含着的时候,林小齐总算知道了事情已经到了必须以死相抗的地步。
  这个弱小的男孩儿突然拼命挣扎,两人措手不及,对方不想扫了玩性,没有用拳头狠揍,只是用巴掌拍打林小齐,一巴掌下去没有乌青而是一片晕红,在白皙的皮肤上非常漂亮。
  林小齐虽然弱小,但也让两人吃了亏,红毛被林小齐不留情地踹了肚子,黄毛被他打了一拳下巴,林小齐拼死向那把刚才被扔开的匕首爬过去,手中刚摸到匕首柄,就被一只大手强硬地拖住了脚踝,匕首又被另一只脚给踢远了,并且,他的手还挨了一脚,虽然对方没有下死力,但是,林小齐只感觉手上骨头都被踩碎了一般的疼痛。
  头发也被抓住了,然后又被拖了起来,这次居然不是回到那块地毯,而是被扔到了旁边的一张大床上,大床是铁架子床,床比起地板更让林小齐惊恐。
  当脚踝被抓住然后被用牛皮筋绑起来拉在床尾的铁柱上的时候,林小齐只后悔刚才能动的时候怎么没有一头去撞死,现在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

  第十四章 记忆的出口

  身体的疼痛不仅来自这两个人的折磨,精神上的巨大恐惧愤怒也带来了身体以前的旧伤复发,腿上的肋上传来难忍的疼痛。
  林小齐只觉得浑身都是痛感,到此时,他已经愤怒不起来,疼痛与恐惧是袭击他大脑的仅有的两种感觉。
  林小齐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并且他希望自己就这样死了吧,手也被绑起来的时候,他这般绝望地想着。
  看着这个来自古老东方的少年,就像是从东方传出的精美的薄胎瓷器一般的,美丽秀雅,让人爱不释手,不过也脆弱地不堪一击。他身体瘫软在床上,原来带着恐惧与愤怒的双眼此时全无神采,黑色的瞳孔仿佛散开了一般,他们觉得这个漂亮男孩儿说不定已经昏过去了。
  黄头发的Stan俯在床上用手拍了拍床上被绑起来的林小齐的脸,发现没什么反应,又用力拧了他的胸口一把,发现他也只是微微蹙了眉头,没有了方才的反抗也没有发出声音,Stan觉得无趣,和红头发的Hughes对视了一眼,Hughes站在下手便摸着床上男孩腿根的嫩肉掐了好几下,不过,除了看到林小齐的腿不断发抖之外,并没有听到他们希望的比如惨叫或是哀求之类的声音……
  林小齐死鱼般的无趣让两人有些提不起兴致,本想将他手脚上的绳索解开,但是,想到这有可能是这狡猾的中国男孩儿的计策,他们便不敢放松对他的束缚,毕竟一个胡乱反抗的人总是让人对付地有些费劲,扫了兴致。
  Stan一笑,走到柜子边上去找了一番,从里面拿出注射器、针头和一个装着粉红色液体的小瓶,林小齐瞥到黄毛正将粉红色液体吸入注射器,他的心就更凉了,当Stan吸好液体来摸林小齐的手臂的时候,林小齐觉得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对针尖的本能的害怕让他又反抗起来,不过,因为本身没有体力,又加上手脚都被绑了起来,他的挣扎对于强壮而精力旺盛的Stan的动作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啊,我不要,放开我!别!别打进去!不行,不要!"林小齐害怕极了,他不知道那注射器里的东西是什么,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更害怕,已经顾不得别的,他甚至忘了对方根本听不懂他的中文,而一味用汉话不断叫喊哀求。
  听到他又发出声音了,声音嘶哑里带着祈求与恐惧,对方很满意。但是,依然没有停止在他手臂上寻找血管的动作。
  林小齐害怕极了,脑子一阵疼比一阵,全身都颤抖起来,从不在外人面前哭泣流泪的他也不禁呜呜哭了起来,嘴里开始叫着"周骥"的名字。
  手臂上传来针尖刺入的痛感,虽然这痛感在全身都痛的情况下显得微不足道,不过,却让他的所有感觉神经末梢都往那里汇聚一般地,他觉得莫大的绝望的痛楚。
  此时,当他觉得自己真的会死的时候,心根本没有办法像刚才那样平静了,他其实害怕死亡,他还对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的留恋,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还想再见到周骥,他今天早上才下定决心要一辈子爱着周骥,并且和他好好过完一生的,怎么能够这么快就死了呢!
  ——周骥!
  林小齐想到周骥的脸,眼泪流得更凶,很快就糊住了眼睛,他用嘶哑绝望的声音不断唤着,"周骥,快来救我!你快来救我!"
  冰冷的液体注入身体,林小齐觉得那冰冷的温度瞬间流遍了全身一般,让他整个人如陷冰窖。心脏都在此时停止了跳动一样,他彻底地绝望了。
  他觉得自己是人之将死,身体仿佛已经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脑子里以前在梦里的东西又开始一点一点浮现出来,不断翻腾着,以前从来就是梦醒即忘的情景,此时却无比清晰流畅,并且,那些事情让他疼痛难忍的头脑仿佛有了寄托一样,他沉浸其中,不想出来。
  "爸爸!爸爸!"林小齐抽泣着不断呼唤,这一声声叫唤,是从他小时候对唯一亲人的依赖,是他渐渐长大的心里无限的企盼,是他静立院门望着坐在车上的人远去时的眷恋与悲伤,渴望与无奈,是永久的仿佛一直只能静静等待下去的苍凉……
  "爸爸!爸爸!"晶莹的泪珠从眼眶里涌出,像是人鱼的眼泪能化成珍珠一般地一滴滴滑进鬓角,滑下脸颊,带着一种凄然又绮丽的美感。
  "hey,这小宝贝儿,他哭的时候可真漂亮!"Stan情不自禁出口,居然在这个他们弄回来的玩物脸上亲吻了一下,还用手去接他流出来的泪水。
  "别管那些!不过,你这药要什么时候才起作用!"Hughes有些烦躁地伸手去撸林小齐毫无精神蛰伏着的相对于他们的尺寸来说只能算成是小豆芽的小东西,经他一撸,那小东西居然慢慢地精神了起来。
  林小齐陷在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的痛苦里无法自拔,身体的变化虽然让他难耐,但是,却并没有因此让他失控,毕竟,他吃药吃久了,对很多药物都有了抗性,本来会让人精神极度混乱并且因为情
欲发狂的药物对他来说也并没有特别猛烈的作用。
  脑子里,一个一个场景浮现出来:
  他还是那么小的时候,只是一个小肉团,他迈着小短腿跑进周骥的书房,费力爬上周骥的大腿膝盖,周骥正在看文件也将他抱了起来,并对他温言告诫道,"不许捣乱!"然后,他在周骥的腿上睡着了,那是很温馨的事情,那时的周骥比现在年轻很多,不过,那时候周骥并不是周骥,他叫他"爸爸"!
  被周骥带着在动物园里去,周骥牵着他的手,带他看了很多动物,还给他讲解动物的行为,他的腿走软了,要周骥抱着,他将被寒风吹得有些红的脸颊埋进周骥温暖的脖颈里去,他在周骥耳边唤着"爸爸"!那时候他想,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比离他而去已经记不清面目的妈妈要好!
  ……
  时间总是无情地走得很快,并且一路向前,再也不给追悔的机会。
  当他已经长大了,他并没有像别的孩子那般希望离开父母的管制并且希望独立,他更加期盼着爸爸的到来,期盼他能够多些时间陪伴自己,他希望爸爸的温暖的体温,宽阔安全的怀抱,或者仅仅是对面静静看他一眼,他也是开心幸福的,他那时候叫他"爸爸"!双眼纯洁无瑕!
  当那般的企盼,那般的心心向往,他带着满心欣喜去往爸爸的别墅,却看到这个他一直喜欢孺慕的人和别人□搂在一起,他当时并不明白那时候冲击他的世界崩坍的感觉是什么,但他现在仿佛明白了一些,他不想将爸爸给任何人,他要这个人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也许,无论是他的心,还是他的身体。
  他陷入以往的回忆里,脑子里乱成一团,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他失去了的以前的记忆,这段记忆应该是用暖黄色的光晕包裹着,带着温暖暧昧留恋与灼热,因为这是他最美好的童年回忆,带着欢喜怀恋与美好企盼,不过,里面应该也有浅蓝的颜色,那是年华流逝与亲人远离给予的忧郁,还有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的小烦恼……
  林小齐很难受,他的以往的一切记忆都在看到爸爸和另外一个人滚在床上的时候截断了,之后的事情,他无论怎么样都想不起来,虽然他想突破,但是,那却像道坚硬的墙壁,他不仅无法突破,甚至无法窥探。
  于是,那段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到、不想再回忆的情景就在他脑子里无数遍地翻来覆去地折腾起来,而无法从此突破去看到后续的事情。
  他的心明明是难受的,而且非常难受,但是,他却在这样的情景里热地身体中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一样,他焦躁,他希望来一个解脱……
  开始的时候,脑子里躺在爸爸身下的人还是那个他不认识的满脸红晕与细汗、不断呻吟出来的少年,之后,渐渐的,那个人面目无限模糊起来,最后又渐渐变得清晰,当变得清晰的时候,他看到那个人变成了自己,不仅是这样的想象,而且,身体也拥有感知,他甚至想伸出手去揽住爸爸的肩膀,但是,他发现他的手动不了,于是,只能在这种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情况下感受他的情爱。
  "爸爸,爸爸!"
  因为药物的原因,床上的男孩儿脸上晕上红晕,双眼迷离中带着水光与媚气,嘴里的呻吟模糊低沉中又带着清润,媚惑非常,只是叫着类似"papa"的应该是指"father"这个词吧,两个人对着这个一沉迷于□便妖媚地像只蛊惑人心的海妖的少年,露出非常奇妙的表情,一个男孩子,能在这种时候叫父亲吗,不得不让人觉得奇怪。
  虽然感觉怪异,但是,看到这么刺激的情景,在这种时候还能去想别的东西的男人就不算男人了,Stan伸手很快将林小齐手上的牛皮筋绳子解开了,林小齐白皙细致的手腕上勒出的红痕此时都带着让人无法抵御的淫媚的力量一般,Stan几乎没有一刻停顿,就上床去亲吻林小齐的口唇,林小齐攀住他的手臂,开始仿佛很兴奋的样子,不过一吻上,他就开始反抗了。
  Stan的舌头差点被林小齐咬到,虽然及时撤出来了,但不免嘴唇被自己的牙齿磕出了血,他有些气愤地打了不听话的林小齐一巴掌,林小齐对于疼痛已经麻木,不过,Hughes却看不过去,说道,"不要打脸!"

  第十五章 救援

  周骥接到黎晟电话的时候,正在谈判桌上,听到黎晟说林小齐被绑架走了,他惊得从谈判桌上'嗖'地站了起来,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谈判桌上的事情都来不及安排,他便开始往外跑,甚至脚步都是慌乱的,后面助理追来询问,他才简单吩咐了两句,将这里的事情交给另一负责人负责。
  黎晟毕竟原来就是特种兵出生,对于追踪很有一套,只是,跟着树林里的车辙找上公路以后,除了能够判断出车离开的方向,其余追踪在没有工具与人手的时候便不好进行。
  事出紧急,顾不上别的,想到周骥平时对那小孩儿的在意与疼爱,他不敢耽搁,马上给周骥去了电话。
  周骥听到绑架的消息,之后声音虽然镇定,但是黎晟依然听出了他呼吸的些微慌乱,语气中的阴沉与忧虑。人都是关心则乱,黎晟想,一向镇定自若的周骥能够这样,是真陷进去了。不过,也正因如此,他这次出的差错估计并不好交代。
  黎晟根据车辙判断,猜测很大可能是他觉得跟踪过他们的那辆陆虎,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周骥听了,虽然没有完全信任他的判断,但还是根据他的这条线索制定了最迅速的搜查寻找方式。
  周骥的心很恐慌,眼皮一直乱跳,心里一点不安宁。从很早之前开始,对于林小齐的任何事情,他便已经无法平静对待了,但是,对于这次这么大的绑架事件,无论对方是为了什么,他都不想林小齐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他承认,他此时一直在害怕,恐惧感袭击了他。
  黎晟说从对方的绑架时留下的痕迹看,绑架者并不是专业人士,应该能够很快找到林小齐,但这并没有让周骥放松下来,反而他的心里更加担心了。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的事情并不乐观。林小齐说不定经过这次的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或者,他会失去他的宝贝,他对此的预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让半生从容的他心慌忐忑,焦躁地只想杀人泄愤。
  周骥亲自指挥搜寻,毕竟用的都是专业人士,行动力惊人,并且林小齐被绑架时间并不长,他们抓住了最早的时机,对方还没来得及好好布局或者转移,也在于对方就是两个没有什么心机和特别目的的小孩儿,于是,他们很快就确定了绑架者带着林小齐此时可能处在的位置。
  周骥得到追查结果,根本无心顾及自身的安全,完全冲在第一线。
  在一个废旧汽车修理厂旁边的泥路上看到了车辙,而这车辙和林小齐被绑架的树林里的车辙一样,当冲进修理厂后院,周骥看到了那辆可能是装走林小齐的车子,黎晟一直跟在周骥身边,周骥看到那辆车后露出来的一丝松懈与之后的凶狠和无情,黎晟看得清清楚楚。
  知道林小齐就在这里,周骥心里终于安定一些,没有了原来那样的恐惧与焦躁。他还能够指挥若定。
  他们在修理厂泥路外就停了车,屋里面的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第一时间赶到这里的并没有几个人,除了周骥与黎晟,就只有另外两个属下。
  根据湿漉地上的鞋印,判断出是两个人将一个人半拖进去的,但是,他们不能确定屋里面原来有没有人,对方的人数,此时并不能确定,如何营救也没有计划好。
  黎晟为了稳妥着想,低声对周骥道,"老板,我先进去探查情况,然后再制定计划怎么办!"
  周骥不同意,"不能这么慢,大家一起进去找。"
  "惊动了对方,不能保证人质安全。"黎晟觉得周骥已经失去了清醒的心智,已经无法考虑周全了。
  周骥在车下面看到了一块碧绿的观音玉佩,他的眼一下子红了,根本顾不得掩藏形迹,跑过去将玉佩捡了起来,这是林小齐从小戴在身上的,还是林婕在世时候给他去寺庙里开过光,说是要保佑林小齐一世安稳,可是,此时,安稳在哪里呢?
  后门没有关,进去后发现里面收拾地挺妥当,并不像废弃的样子,有一位保镖已经探到楼上,耳麦传来信息说上面并没有特别布置,敌人不像惯犯,并没有妥善的安排。
  周骥是跟在另一位叫做程远诚的属下身后进了那间房间的。
  房门被锁上了,却能通过并不厚实的铁门板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这是这个废弃修理厂唯一传出声音的房间,里面有人,有可能林小齐就在里面。
  声音通过门板显得很含混,在淫
秽的话语与笑声辱骂里,周骥透过这些,只听到了里面的细微的叫着"爸爸"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哭泣过的嘶哑痕迹。那是林小齐的声音,是他的宝贝在一声声呼唤他,在向他求救,他无法想象,林小齐正在受到什么对待,冲天的怒火将他的所有神智吞没,周骥如被刺激的猎豹,失去了根本的冷静理智,狂乱如同失去幼子的母兽一般,凶性毕露,装了消音器的枪发出子弹,门锁被打坏了,跟着周骥的属下看老板这样狂乱,也没有办法再按照原计划行动,将门撞开之后,程远诚先滚了进去,周骥随后冲了进去。
  对方也有枪,并且在这上面的身手不错,程远诚和周骥都要顾忌到对方手里的人质,并不能一味蛮干斗狠。
  周骥只是堪堪躲过了对方的第一发子弹,在他射中其中一人的肩膀的时候,对方另一人开枪打在了他的左手臂上。
  痛楚和鲜血并没有让周骥的狂怒爆发,让他爆发的是看到被挟持在一个黄头发少年身前全身赤
裸并带有不少伤痕已经神智不清的他的宝贝,看到林小齐这个样子,周骥的脑子里燃起了火焰,想要燎原烧毁整个世界一般的火焰,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他要他们生不如死地来偿还。
  恨意与愤怒烧地周骥全身血液沸腾。
  一阵枪响之后。
  看到Hughes肩膀、大腿与握枪的手都受了伤,人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地板,Stam也被怒火和恨意烧得双目通红,于是,他手中的枪指在了被他半抱着挟持着的林小齐的太阳穴,并气势咄咄吼道,"放下你们的枪,举起双手靠墙站到那边去,不然我打死他!"
  程远诚有些犹豫,周骥向前走了两步,对方挟持着迷乱的林小齐退后两步,神情癫狂,叫喊道,"你们放下枪,不然我开枪了!"
  周骥眼睛幽森,就像噬人的吸血鬼一般地阴沉黑暗地让人恐惧,不仅是对视着周骥眼神的Stam,甚至无法握枪倒在血泊里的Hughes也跟着颤抖了,气势上他们输了很多。
  不过,接着,Stam又挺起了胸膛,恶狠狠在林小齐头上用枪狠戳了两下,已经失了神智的林小齐也痛得哼了几声。
  Stam没有对方的气势,却有人质,这是比气势更让人放心的东西,他凶狠地吼道,"放下枪过去!"
  Stam又强调了一遍,周骥仿佛是犹豫了一会儿,将枪扔到了一边。看到老板这样,程远诚也将枪扔到了较远处。
  看到两人放下武器,按照他的指示做了之后,Stam神经虽然依然紧绷着,却也露出个得逞的笑。
  刚才他们正在床上准备享用好不容易到手的好货,没想到还没提枪上阵,门上就传来子弹射击到金属上面的声音,两人被吓了一大跳,看到门上出现两个洞,子弹穿过门板落在了屋子里,两人甚至来不及穿衣服,直接从床下拿了枪出来占据有利位置。
  此时,对方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后,Stam担心地看了Hughes一眼,喘着粗气带着担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Hughes已经因为失血而觉得眩晕,但还是在脸上扯出一点笑意让同伴放心,"死不了!"
  Stam将一边的手机踢到他身边去,"给你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来这里解决这些中国猪!妈的!"
  Hughes正准备用勉强能够用的左手去拿电话,变故突生,房间里另外一扇通向卫浴间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枪声响起,Stam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Hughes又挨了一枪,也倒下了。
  周骥飞快地跑过去将林小齐接到怀里,在冲过去的一瞬,他根本没有在意过那个挟持着林小齐的黄毛可能并没有一枪毙命。他只要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他宝贝,他只要能够将他还原,他只要他在自己的怀里,以后再不要受到伤害。

  第十六章 悔恨

  周骥根本顾不上自己手臂上的伤,只一味将林小齐紧紧抱在怀里,这一刻,从鬼门关走过,是失而复得的欣喜,然而,这欣喜并没有多少,很快就被对林小齐的心疼怜惜与愧疚代替,被对两个侩子手一样的无法无天的强
奸犯白人少年的汹涌恨意代替。
  周骥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上面已经染了血,但他也顾不得,就用这外衣将林小齐裹了起来,外套只罩到了林小齐的大腿处,林小齐身上星星点点不少血迹,但是,所幸都不是他的,一部分是挟持他的黄毛少年的,一部分是周骥的。
  黎晟检查倒下的两个少年的身体,黄发少年是一枪毙命,而红发少年,他开枪的时候就有注意,此时只是失血过多加疼痛昏过去了而已。
  黎晟有些感叹,事情本来不会这么糟糕,也许,要是周骥能够忍忍,并且按照计划进行的话,根本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血流满地,而周骥自己也受了伤。
  不过,当看到在周骥怀里满身潮红,神智不清,奄奄一息的林小齐的时候,黎晟只能同样恨恨地在心里骂一句,"操你们祖宗,弄死了的算你运气,没死就让你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周骥抱着林小齐出门,程远诚保护他出去,黎晟和另一个方才将整个修理厂探清的旷亦留下来处理现场。
  "老板,你的伤……我来抱吧!"看到周骥黑沉着脸没有言语,而这种面无表情更让人担心,因为这只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已,程远诚担心地看着周骥,周骥手臂上的伤刚才只是稍微绑了绑,血都没有完全止住,而现在又抱着个人,程远诚真怕他老板什么时候就倒下去了。
  周骥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就是表示拒绝了。
  林小齐刚才是被Stam打在后脑打昏了以便挟持,此时,身体上的痛楚将他唤醒了过来,心中焦躁,身体难受地厉害,身体表面的所有皮肤都期待着有人的抚摸碰触,而内心深处的渴望更加厉害,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些,看到的是周骥的下巴,进入鼻腔的,除了浓重的血腥味之外,还有那种令他安心的喜欢的爸爸身上的味道,那种温暖让他沉迷放松。
  他在周骥怀里动了动,身体摩擦在衣服上,让他发出一声带着痛楚却又有愉悦的叹息。
  周骥发现林小齐醒了,原来脸还黑沉如黑云低压,此时就带上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声音低沉嘶哑如同被沙子磨过一般,"小齐,还好吗?我来救你了!让你受了苦!"
  林小齐神智还是昏沉的,他向周骥怀里紧紧靠了靠,声音轻忽,他已经没有了精力来发出声音,"爸爸,爸爸!我难受……"
  "马上就去医院,再忍忍好吗?一会儿就好了!"周骥几乎无法忍住从心底涌上眼眶的湿意,他只想抱着这个孩子嚎哭一场,而他其实并不能流出眼泪来,于是,那些汹涌着的感情,只能憋在心底,他的爱,他的恨;他的担忧,他的愤怒……
  "爸爸——,爸爸——,我,难受……难受……"林小齐已经失去了神智,只是身体能够本能的感觉到他是安全的了,令他安心的爸爸的气息把他环绕着,他于是无意识的轻轻哼着,没有体力和精力,只能微微动动身体来缓解身体内部叫嚣着的洪流一般的焦躁与渴望。
  周骥抱着林小齐正准备上车,这时,迟一步赶来的人也到了,周骥的得力属下华梁从程远诚处大概了解了这里的事情,便对周骥的非常担心起来。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林小齐身份的人,因为,林小齐的假死与从中国转过来,很多事情都是他处理的,他也算是看着林小齐长大的一个人,于是,算是最了解周骥感情的一个,当时周骥一个大男人,在他面前露出弱者的神态,对他算是以心相对,告诉他他的这种不伦感情,华梁咋听到如被五雷轰顶,根本无法理喻,可是,这些事情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最后不还是就成了这件事最大的帮凶。所以,此时知道了林小齐遇到的事情,他怎么能够不担心周骥其实心底已经发狂变质,只是等着一个泄出口了,那么,仅仅是那两个猥亵林小齐的少年死了,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华梁叹口气,估计他们一年多来在这里的很多工作都白做了,也许只能成为周骥复仇的工具而已。
  周骥抱着林小齐,此时无心安排后续工作,华梁想了想,便只能自己担了起来。
  在车上的时候,林小齐体内的药性便开始翻涌着发作了,虽然整个人已经奄奄地没有力气,不过,身体却不受他精神的控制,在爸爸的怀抱里,他体内的情 潮更是涌动地厉害。
  "爸爸,爸爸——,嗯……我——难受,爸爸……"林小齐眼角泛泪,一声声低低的呻吟,身体轻轻扭动着诉说着不满与焦躁。
  周骥差不多算是乱了方寸,此时只是一味将林小齐抱紧,在他额头轻吻安抚,抚着他的背安慰,"就到医院了,很快就好了,小齐,再忍忍!"
  程远诚此时开车做司机,听到林小齐的低吟,居然一直叫唤"爸爸",他开始还觉得奇怪,他跟了周骥有四年多,对于周骥原来的那个叫做林小齐的私生子并不了解,不过,他却是知道周骥出车祸死过一个孩子的,还正是在周骥来这边之前死的。此时他心中震动,觉得说不定自己知道了老板的秘密,不过,即使知道了也必须当成不知道。
  周骥的安慰并没有用处,林小齐依然焦躁,依然低吟……
  程远诚在别墅里见到过林小齐乖巧的时候,真是恍若天上之物一般的圣洁美丽,沉默的时候就像最美丽的一副静物画,灵动活泼的时候则能让任何人对他宠溺爱怜,不过,再对比看看此时的这个孩子,满身是被怕打的伤,奄奄一息,还受着药物折磨,陈远程就觉得那两个折磨他的白种少年该死,真是畜生不如。
  "老板,你这样不行,他估计是被注射了催情剂!"程远诚实在看不过去了,便出声提醒了周骥一句。
  周骥只是把头低了下去,他心里当然也明白,可是,这个孩子一直叫着"爸爸",他直觉这孩子估计已经回想起以前来了,他内心痛苦,不知道林小齐是否会原谅他,以至于迟迟没有为林小齐纾解的动作。
  这辆车是周骥平时的座驾,里面还有一件他早上离开时林小齐让他带着外套风衣,林小齐说春天天气变化大,让他一定要带上。周骥又不是户外作业,外面的天气变化并不能影响到他,带外套没什么作用,不过,只要是林小齐的关心,他都是欣然接受的,便放在了车里,此时看到这件衣服,周骥对怀里的孩子更加爱怜与心疼。
  用大风衣将林小齐整个人罩在了里面,只有一双小巧的脚露在外面,周骥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身体,林小齐无意识的呻吟里带上了愉悦。
  从背脊到胸前,到腰侧,然后抚摸大腿,轻轻抚摸他刚才被虐待过的身体,周骥抚摸轻撸着怀中孩子的欲望,林小齐呻吟的声音大了些,身体却只是软绵绵的。在车上,林小齐就发泄了出来了三次,但是,还是不解渴一般地焦躁着,周骥看林小齐潮红中带着虚弱憔悴的脸,心痛地无以复加。

  第十七章 谭家的援手

  林小齐身上并没有严重的伤,只是,被用了药物之后,导致原来身体情况就差的身体更差了。
  并且,在精神方面所受的伤害太大,从医院里转回家照顾调养,开始是高烧不退,后来高烧降了一些,便是一直低烧不断,断断续续说着胡话,几天时间,一直处于迷糊混沌状态,整个人瘦了一圈,本就没有肉的身体此时差不多就剩下了个骨架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周骥手臂上的枪伤并不严重,当时子弹没有留在里面,血流得虽多,止血上药后就只当成皮肉伤简单养着就行了。
  他坐在林小齐床边,林小齐因为低烧面色潮红,像是上了最好的胭脂,因为病痛神情憔悴里也带着媚人的风情。
  周骥在林小齐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就握住林小齐的手轻轻抚摸手背,林小齐的手因为发烧很热,只握了一会儿就是湿漉漉滑腻腻的汗意,周骥感受着林小齐的体温,又摸了摸林小齐的脸颊,林小齐微热的温度,让他觉得这个孩子是活着的,然后,他才能明确知道自己也才是活着的,并且,因此,他才能继续活下去。
  这个孩子,仿佛已经成了他生命之源,牵扯住了他后面的一半生,将他束缚在这一张逃不脱挣不开的情网中,但他从没有后悔过,他只是觉得生命有了着落一般地拥有了另一种满足与快乐!他为此感到一种幸运,幸运他的一生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并且,拥有这样一个人,这个人虽是他的孩子,但是,也因此,他从这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开端,到在这个世界的终结都拥有他,他为此感到更多的欢愉。
  不过,也为此,他对那两个玷污林小齐的混蛋就更加痛恨,这种恨甚至超过了他的除了爱的一切感情。滔天翻涌的恨意让他必须找到报复的出口,不过,即使报复了,对林小齐的伤害也用不能弥补,这是最令他心痛的事情。
  林小齐即使说胡话,大多也是叫着"爸爸",几乎没有叫过"周骥"了。周骥知道,这个孩子,在被虐待的时候,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于是,他愿意想起以前的事情,愿意来面对两个人必须面对的情况。
  周骥原来想过的,只要林小齐在失忆这段时间内如情人一般爱上了他,那么,他就有很大的胜算来让林小齐接受两个人的不容于世的感情。
  周骥对他的这个孩子的性格太了解了,林小齐并不是拥有雄心壮志的人,而且,他依赖性太强,当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不能爱的人,那么,他也许会逃避,但是,最终,他会心软,他只能接受这份感情,并且,更加依赖周骥。
  所以,周骥虽然担心林小齐忆起以往会出现伤害性事件,但是,他从没有拒绝这一刻的到来,相反,打心眼里,他期待着这一刻,只是,他没有想过,这一刻来得这般让人措手不及,并且是以他永远无法原谅的方式。
  前段时间,周骥就让心理医生来给林小齐看过,医生说林小齐的记忆问题,应该是他受过什么伤害,大脑便对以前的事情产生了屏蔽,只要有刺激,他的记忆便很可能会恢复。
  周骥没有让林小齐知道医生的结论,比起某种刺激,周骥有时想,即使这种刺激一辈子不出现都行。那么,林小齐永远都只是他的小情人,而不用回到那层血缘关系上去。
  华梁来给周骥汇报最近的事务。
  林小齐被绑架事件全过程全都查清楚了。
  那两个绑架犯少年身后家世都不简单,那位黄头发的少年是Stam家的三少爷,而那红头发的少年,身世更让人恼火一些,他是Hughes家的独生子。
  红发少年并没死,而是在地下医院里医治,因为并没有受到致命伤,所以,到现在早已醒了过来,只是,周骥让人将他治好并不是要将他送回家去继续享福祸害社会的。
  华梁说,Hughes家的宅邸距离周骥的别墅只有几公里的距离,而且,处在高处,Hughes家的少爷在家里用了双筒高倍军用望远镜观察周骥家,估计是看到林小齐长得漂亮,加上他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玩性太大,就想了办法来将林小齐搞到手,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那天的那个废弃修理厂已经被烧毁了,周骥他们留下的痕迹也已经被处理,当地警察前往调查,除了烧毁干净的现场,只剩下一部分残垣断壁,警察在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最后只能将这定为不小心引起的火灾。
  而已死的Stam家少爷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到别的地方了,估计不会被人发现。
  两个人没有回去,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两家人最后也只能将人定为失踪,能不能查到周骥身上那就要看他们的能耐。
  本来这件事情在这里就算完了,可是,周骥并不想就这样简单罢休。
  华梁来看周骥,他知道周骥是想将这两个家族都不放过,只是,他们的势力在这里根本不够大,现在还不能和这么大两个家族相对抗。
  林小齐低烧中昏迷了三天都没有醒,周骥不眠不休地守着他,仿佛已经是一个雕塑一般地不需要活动,只需要静静的注视,细细的思索,绵绵不绝的忧虑,深深的爱恋与关怀……
  华梁担心他的身体,但是却也劝说不动。
  让周骥动了,是因为来了另外一个人。
  华梁以前见过这人几次,都是跟着周骥见到的。
  在这边非常有名的华人世家谭家的大公子。华梁对他的印象就是这个人太过儒雅温文,斯文得一塌糊涂,甚至不像个做大事的人,让人觉得,他理应是在一个百年老校里教授宗教或者哲学之类的课程,但是,就是这样不动声色却能万事在手的人,才是真正让人敬服且需要忌惮的。
  周骥不知道谭允文会亲自来帮忙,他以为像谭允文这样的忙人只会吩咐下属来帮着处理他这次的提议或者说是请求的。
  而谭允文却因为受周家颇多帮助,并且,最主要是他有把柄落在周家手里,所以才不得不在没有多少既得利益的情况下来趟这趟浑水。
  找了当地的地头蛇谭家来做助力,华梁才明白周骥并没有因为林小齐所受的伤害而失了分寸与理智,他因为仇恨而更加冷静甚至显得阴狠了。
  谭允文在周骥的书房里见到了这位周杉的二哥,谭允文和他交情并不深,可以说成是仅仅的点头之交也不为过,不过,两人却因为两家的合作利益问题常常有交集。
  以前谭允文见到的周骥从来就是个深沉威严而波澜不惊的人,在他还年轻的时候,他一度对这个男人佩服不已,曾经和周杉说起时,还多次表示过赞叹之意。不过,这次见到的周骥,却如丧考妣一般地整个人都萎顿了一圈,憔悴不已,虽然衣着正式,收拾得体,但是也可看出,这人估计是很久都没有睡过了,而只是为了来见他特意收拾了自身一番,不然,谭允文想,他看到的该是一个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的萎顿男人。
  虽然憔悴萎顿,还带着忧虑伤怀,不过,毕竟是人上人做惯了的,威严气势与沉稳气度都还在。
  对于周骥要料理这里的Stam 和
Hughes家族,谭允文觉得很奇怪,毕竟,据他所知,周骥和这两家根本没有矛盾,并且也没有利益冲突,何至于要这么狠,一说就要把这两家掰垮,而且还来找他外援。
  谭允文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周骥眉头皱了起来,他想到那两个对他宝贝出手将林小齐害成那样的少年,就不自觉散发出恨意与杀气,过了好一阵,他才能压下这种此时还无可发泄的恨与痛。
  周骥觉得对这样不远万里赶来亲自帮忙的谭允文不说清楚,估计算是对不住对方,而且,也会没有诚意。
  周骥低着头,这是一种将悲哀与痛心以一种姿势展露在别人面前。他以前从不会露出这般的姿态,因为这种姿态显示了他的脆弱,昭示了他也有无助的时候,而他以前并不允许别人见到。
  周骥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可怕,冰冷的言语里面带着的愤怒与恨意让听着的谭允文都觉得心惊。
  "这两家养出来的混帐把我最重要的宝贝给毁了,不为他讨回公道,我的恨一生都消散不掉。我准备处理了这里的事情,就回国去,许诺给你的,都会留给你们谭家,不用担心我不守信的问题。"
  谭允文并不知道此时周骥所说的最重要的人到底是谁,不过,他大概查了一下这次的事情,因为周骥手下工作做的太好,并没有得到有用信息,大概知道周骥的一个喜欢的小少年受了伤才刚从医院转回家来养病,好几个家庭医生轮流换着在这里驻守。
  谭允文想,周骥所说的那个最重要的人就是这个小少年了。因为周延的事情,谭允文对周骥的亲子教育并不怎么看得上,不过,那是别人家的事他也就管不着了。
  周骥为了个小少年而能做到这一地步,而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周延却不管不问,在谭允文的印象里,周延的教育似乎周家老三周杉负责地还多一些。
  当然,谭允文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来置喙周骥,毕竟,他自己在这一方面也没有做得特别好,在现在,他又和自己儿子搞到一块去的时候,他就在这个问题上更没有了发言权,更何况,周家两个人都握有他这一把柄。
  周骥和谭允文的话还没有谈开,书房门就被敲响了,林小齐那位不懂中文的女佣人琳达来向周骥报告,林小齐醒了,又哭又叫又打又闹的,医生制止不住,问是不是要打镇定剂。
  周骥是慌忙就往外跑了,谭允文想了想,的确对那一个周骥最重要的人感兴趣,于是就随后跟着去了。
  他没有进门去,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
  那个漂亮的小少年白的就像一道光,脆弱地就要化了消失掉一般,医生压住他的手,女仆压着他的腿,让他不要发狂乱动。
  周骥几乎是红着眼眶冲过去,怒火万丈,力道之大直将那个压住床上少年的男医生摔到了地上,他用英语吼道,"你们不要碰他,滚开!给我滚!"
  周骥用英语是因为这屋子里的现在都是说英语的白种人。
  而之后,他搂上床上神情狂乱的少年,则用了温柔的中文,"宝贝,是我,是我,你怎么了,不要怕,别怕!"
  林小齐终于安下心来了,他刚才醒来的时候,入眼就是一个从高处俯视着他的白人男性面孔,那面孔让他觉得恐怖狰狞,极具压迫感,他被吓坏了,被欺辱时候的情景冲入脑子来,于是,几乎是立时,他就拼了命的挣扎狂乱起来,医生根本没有办法给他做检查,而他这种状况很危险,医生只能让人来把他压住,而让人去叫周骥来,问是不是要打镇定剂。
  周骥来了,就在他的身边,林小齐就安下心,整个人安静了下来,根本没有了刚才的狂乱,服顺柔和。
  林小齐伏在周骥怀里,喘息着声音里带着颤抖,神色上还带着迷离,声音却很清楚,"爸爸,爸爸!我怕,你别走!快来救我,爸爸!救我!"
  林小齐的声音里充满着惊恐,一声一声像在泣血。
  "我在,一直都在,不会走!爸爸在呢,宝贝,别怕!"周骥搂着林小齐声音都哽咽了,此时他的世界里别的一切都是虚无,只有怀里的人才是真实实在的。
  林小齐好一会儿才完全恢复过来,紧紧抓着周骥胸前的衣服不放,脸上却依然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周骥本要把他放到床上去躺着,林小齐死也不让,他一离开周骥的怀抱便开始哭闹,周骥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抱着哄着,就像林小齐四五岁上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整日整夜地将他抱在怀里。
  谭允文到待客厅里坐着喝茶,刚才的情景一遍遍冲入他的脑中,他觉得像是明白了一些东西。
  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个男人同自己一样,拥有那样的爱情,然后也受着那般的痛苦,当然,更多的是幸福与快乐,他觉得,松了口气。

  第十八章 谭允文的辞行

  下面的很多事情都是华梁安排好去做的,周骥将几乎全部精力都放在林小齐身上了。有谭家的帮助,周骥的复仇计划进行地很顺利。
  对付那两家,只要前期工作好好做了,后面不用担心,这两个家族自然会有墙倒众人推的下场,很多和这两家有世仇或是有利益冲突的,在后来都会成为他的助力。只是,这件事虽然处理了,但是,所欠的谭家的人情却太大了,这是他始料未及。
  谭家一直是个以和为贵的家族,别人不去招惹,他们几乎不会主动招惹是非。因为这样,他们才在这里的地位这么高,并且被承认成中国古代贵族一般的家族。
  因为这次的事情,谭家的声望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损伤。周骥原来没有想过谭允文会为帮他做到这种程度,并且,他也不明白,谭允文何以就愿意这样帮他了,明明是没有多少利益的事情。
  其实,谭允文自己也有些不明白,这一点早超出了他一向的原则,即使周延和周杉都握有他的把柄,他也不用这般的。
  但是,在看到周骥那样一个威严高大的大男人,为了那个脆弱的小孩儿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投入了所有的爱,展露出脆弱。谭允文能够明确地感受到,周骥对那个叫他爸爸的孩子的感情绝对超过了父子之情的界限,那是爱人爱到极限才有的行为神色与姿态。他想到了周杉给他说过的,是在去年谭诗思被绑架之前,周骥的一个特别喜爱的私生子出车祸去世了,周骥从此消沉了很多,甚至因为不愿意睹物思人而转到美国来重点发展,他当时为周骥对私生子的这般的父子情感觉奇怪极了,毕竟,在他心里,周骥并不是那样情深情长的一个人。那时,周杉似乎提过,那个去世的孩子就叫林小齐来着,而这里的这个孩子,大家都知道他叫小齐。
  事情太过巧合了,谭允文因为自己有经历,所以,知道那种爱上亲子的感觉是什么,所以,也会将事情往这方面想,他几乎是很短的时间,就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他觉得这个小少年很可能就是周骥宣布死去的那个孩子,而周骥之后又将这个孩子带到美国来了,只是要避开国内人众人的耳目和口舌,和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在这件事情上,谭允文对周骥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有另一个人有过和他曾经一样的感受,并且,现在依然在经历,而且还在煎熬,他为有这样的同伴觉得自己能够松口气,仿佛心中的罪恶感可以减轻一般。
  所以,他才愿意花了大力气,几乎是将周骥的事情当成是自己的事情来做。也许,帮助周骥,也就是在帮助他自已,不愿意看到周骥的那个孩子受到如此伤害,就像是不想他的宝贝卫溪受到别人的伤害一样。
  谭允文并没有在这里待多久,准备回中国的时候,他要求见一见周骥那位最重要的宝贝。
  周骥对谭允文本就抱有感激之情,加上谭允文为人平时很低调,人也给人和煦的感觉,林小齐看到他估计不会受刺激。加上周骥觉得,谭允文可能都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因为,谭允文有时候看他时,神情非常通透。所以,周骥不可能不答应,于是,就带着谭允文上楼了。
  林小齐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精神上的伤却不是说好就能好的。和几个月前的开朗明媚相比,此时,他的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像是被一层浓重的忧郁笼罩上了,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笑容,原来大大的黑黑亮亮的勾魂夺魄般的桃花眼里,现在没有了以往的神采,显得黯淡,让人看到他,仿佛就能够对他的悲伤和沉重感同身受一样,同样被卷入那重悲伤里。
  周骥开了门,原来脸上还是沉重的带着悲伤的神情,进屋之后,就带上了笑容,谭允文看得出来,周骥脸上的笑容其实有些勉强,他一定是想用笑容来感染这个忧伤的孩子,谭允文对周骥抱有很大的同情。
  谭允文又看到了那天那个在床上挣扎后来伏在周骥怀里叫'爸爸'的孩子,他今天穿着一身天蓝中带着深蓝和白色图案的睡衣,坐在窗户边上的躺椅上,手上拿着书,不过看得出来,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书上,他看着窗外的天空,眼里乍看没有神采,不过仔细分辨,能够感受到里面深深地是一层散不开的哀伤。
  窗户没有关,风吹进来,他的头发有些长了,柔软地覆盖住了耳朵,有些还散到了肩膀上,他的头发就像卫溪的那般软,谭允文看着,觉得很有亲切感,对这个孩子多了怜爱。
  这个孩子这次的脸色比上次看到时仿佛还要白一些,只是,没有上次那样的憔悴和恐慌之色了,所以,看起来比上一次还要漂亮,眉眼如画,却是那种精描细画的略显浓重艳丽的画,不像卫溪的眉眼来得细腻清淡,这双眼睛在有神采的时候估计是很勾人的。唇色因为他身体的原因而显得很淡,整个人很脆弱,所以,他此时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漂亮到勾人的样子,而是那种细腻柔美到让人怜惜到骨子里的小小孩子。
  他把脸转过来,在看到周骥的时候,嘴唇轻轻翕动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音,目光很明显的闪了闪,之后又回复了原来的平静,在看到谭允文的时候,他身体动了一下,突然显得很紧张。
  谭允文现在差不多算是知道了这个孩子受到的伤害是指什么,那两个失踪的Stam和Hughes家的少年,以前就有过玩死了漂亮小男孩儿的案底,不过,被两家将事情给压下去了,所以,谭允文很容易就猜到估计这个孩子是被性侵犯虐待过,于是,在见到陌生男人的时候,心里才有了阴影,显出紧张和排斥是很正常的现象。
  在了解了事情后,周骥的愤怒谭允文完全能够理解,他想,要是别人敢对他的宝贝这样做,那么,他也会同周骥一样的愤怒,而且,会让对方全家来为此事付出代价,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也许就是这样吧,迁怒是一定的。
  "这位是谭叔叔,他这次帮了不少忙!"周骥走到林小齐身边去,半蹲下身体来握住林小齐的手,眼神温情脉脉望着他。现在已经入夏了,但是,林小齐的手依然冰冷。
  "谭叔叔好!"林小齐小声朝谭允文说了一句,就把头低下去了,身体有些颤抖。
  周骥起身坐到他身边,将他抱到怀里来,轻轻地抚摸他的背,安慰道,"别怕,谭叔叔只是来看看你就走!"
  林小齐现在是见到白种男人就怕,所有白人医生一律没有办法近他的身,别的人种的还好些,不过,只要是看到陌生男人,他就会不自主的紧张。
  林小齐现在这样,周骥非常心痛,却没有办法。而且,自从林小齐身体上的病好醒过来后,林小齐再不叫他周骥了,当然,爸爸也是不叫的,连说话也少了,只是,没有对他的照顾和安抚产生排斥而已。
  周骥明白,林小齐怕是什么东西都想起来了。
  谭允文看林小齐这样,也不好多待,周骥并没有送他,是管家来将他送走的。
  坐在车上,谭允文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绿色,想到在遥远彼岸等着他回家的卫溪,心里就充满了甜蜜,是啊,比起周骥和那个可怜的小孩儿,他和卫溪算是幸福多了,既然能够享受幸福,那么,就一定要珍惜。

  第十九章 林小齐的矛盾

  林小齐在第五天上低烧才渐渐退下去,低烧虽然好了,他的身体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过来,身体便处在酸软状态,连在床上动一下就觉得异常难受,他要去上厕所之类,一律需要周骥扶着。
  迷乱的梦中,最开始阶段,他一直处在小时候和爸爸之间发生的各种事情的回忆里,是很偶然的,他觉得整个人都很沉的时候,他感觉到,然后,脑子里开始浮现出那天雨夜,他从爸爸的别墅里跑出去,天很黑,雨很大,风雨打在身上很冷,他在雨中不断地走着,徘徊着,像是世界末日一般,整个世界都是黑的,他不知道以后的人生应该怎么办。他坐在公交车站台的遮雨棚下,他的头很痛,然后,他看到爸爸穿过雨雾朝他走来,他奔了过去,后来,是让他惊诧的事情,爸爸抱着他强吻他,摸他的身体,他当时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接受,他逃跑了,然后,是车灯,是疼痛,是爸爸撕心裂肺的叫喊,是无限暗沉的黑暗……
  他在昏睡的迷梦里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他为什么会遇到车祸,因为,那时候,爸爸对他做的事情,他必须逃开。
  林小齐醒过来后,脑子一度因为低烧而迷糊,并且,他觉得自己要是这样一直迷糊下去也是不错的,但是,上天并不给他这种机会,让他逃离的机会。
  后来的事情都是再清楚明白不过的,他在医院里醒了过来,但是,这个时间已经不是他遇到车祸的时候了,而是那之后的十月余以后,醒来的地点也不再是他原来熟悉的国度,而是越过重洋才能到达的遥远的美洲大陆,爸爸带着他到了他再也接触不到原来熟悉的人的地方。
  林小齐并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周骥到底做了什么,并且这么做的原因。
  爸爸是将他束缚在他身边,并且让他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林小齐想,要是他车祸醒来并没有失去过往记忆,那么,爸爸会怎么对他呢,要是他一味反抗,爸爸会怎么对待他呢?
  当然,这些都是没有答案的。
  林小齐想到这些的时候,脑子很痛,所以,他只好不去想了。
  在心里对爸爸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林小齐怨恨周骥那时候那样对待自己,以至于让自己出了车祸,当然,林小齐更加怨恨周骥和别的人在床上翻云覆雨,这才是后来所有事情的起因,并且就是这样的起因,毁坏了他和爸爸的原来的父子亲情。
  虽说是怨恨,但是,这也是那种压在心里的带着酸酸味道的埋怨,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爸爸,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无助迷茫的时候产生的感情。
  这种怨恨的另一面,是比怨恨还要深的,他的爱恋,当他想到爸爸的时候,那种心里涨涨的,酸酸的感觉,不断的向往与想念,让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这是他的深深的却又不可救药的爱恋。
  他是想远离爸爸的,但是,只要看到爸爸,那种舍不得的,想一直在他身边的,被他注视,并且注视着他的渴望就会无限上升,最后会掩盖住别的任何感觉,他的身体,他的精神,他的一切,都只能被这种感情支配。
  林小齐真的矛盾了,而且,难过非常。
  难过不仅是因为和爸爸之间的这种悖德乱伦的感情,还因为,他明知道这种感情是不对的,但他心里却不想放弃这种感情。
  他有时候多想自己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而就是像他失忆时候爸爸告诉他的,他只是因为父母双亡而被爸爸捡来抚养的而已。虽然有这种幻想,不过,林小齐却知道他不可能这么自欺欺人,他现在还能记得,自己的那些相册里,有过的他的小时候的照片,甚至还有他非常小在妈妈怀抱的样子……
  来自于被别人绑架侵犯的心灵伤害也很大,虽然林小齐不断对自己做着心里暗示,但是,潜意识里,他依然没有办法将那时候的记忆和伤害淡化。
  虽然已经过去一段不短的时间了,他现在依然本能地对白种男人,特别是黄发和红发男人一见到就发狂,他在心里对这样的自己厌恶,却又只能无奈,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不是他心里想克服就能克服的了的。
  林小齐心里的保守与纯真让他觉得自己被别人摸过碰过了,然后,自己就再不纯洁,在心里多少就产生了自卑,觉得,也许,就会被嫌弃了,这个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心理压力,而他,只能将这种自卑与伤怀压在心里,因为,他觉得这并不是可以让别人知道的事情,特别是爸爸,他最害怕会在爸爸脸上看到对自己的嫌弃。
  林小齐每次看到周骥,都是期待的,心底有隐隐的雀跃,他想叫他爸爸,但是,他又叫不出口。因为,他和周骥之间的情人关系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在他心里,他觉得他和周骥的关系甚至已经到了天知地知大家都知的地步,要是,他叫周骥爸爸,别人一定就知道他和周骥的不伦关系了,他有种将自己所犯的滔天大罪就这样光天白日赤
裸裸摆在别人面前让别人鄙夷的感觉。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再叫不出,但是,不叫爸爸,而叫周骥,他现在也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的,因为,十几年的教育,让他不能对爸爸直呼其名。
  林小齐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乱极了,他真希望自己要是继续昏睡不醒过来还更好些。
  快要入夏了,周骥进屋来的时候,林小齐身上还盖着较厚的被子,窗户开着,从外面吹进来的风里带着昨日下雨的潮湿的味道,还有泥土的芬芳和清新的草香和花香。
  周骥以为林小齐是睡着的,便过去拢了拢林小齐身上的被子,俯下身在他的宝贝脸上亲了亲。
  林小齐的唇色浅淡,神色上有散不开的微微的哀伤,眉头轻轻蹙着,让人产生无限爱意。
  周骥的拇指指腹轻轻抚过林小齐的淡色唇瓣,上面带着些微凉意,柔软,而让人怜爱非常,周骥拂了拂林小齐脸侧已经长长没剪的柔软头发,不由自主低头对林小齐的唇瓣浅吻。
  林小齐的呼吸频率已经变了,眼睫也有轻微的颤抖,周骥睁眼看着,那颤动的长睫就像受惊的蝴蝶一样,颤动着,在人的心底骚动着。
  周骥知道林小齐已经醒了,不过,最近这个孩子太静了,看得出来,他将心给封闭了起来,即使是自己,也无法让这个孩子多开口,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但是,却没有办法。
  感觉到爸爸的灼热的呼吸呼在自己的脸颊脖颈上,林小齐有些紧张。在他还不知道爸爸对他的感情和他对爸爸的感情的时候,他和爸爸无论在床上怎么滚,无论怎么亲昵,林小齐都觉得理所当然;在他失忆阶段,他只是爸爸的小情人,当然,无论怎么做也是理所当然可以的,并且,那时候,他也非常期盼能和爸爸拥有非常近非常近的关系,近到结合成夫妻一般,不过,当时爸爸并没有满足他。那些时候,两个人随便怎么都可以,但是现在,他在回忆起了两人的关系,又知道了爸爸对他的感情,并且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之后,他就对于爸爸超出寻常的亲昵觉得受之不安了。
  他想装睡,但是,爸爸一直注视着他不离开,让他装都装不下去了,最后只好睁开眼睛。
  周骥脸上拥有疲惫之色,不过,眼里的温柔和爱意一点不少,让他的脸显得柔和,林小齐被他看得微红了脸,嘴翕动了一下想叫爸爸,最后还是没有叫出来,只是轻声问候了一句,"你回来了!"
  林小齐要爬起来,周骥便扶着他给他垫了身后的枕头让他靠得舒服些,声音温柔回答,"嗯,刚回来!"
  "晚上想吃什么?"周骥又问道。
  "想喝奶妈做的鱼粥!"林小齐抿了抿唇,回答。
  周骥知道林小齐怨他将他奶妈给送走了,避开这个尖刻的问题,他答道,"行,喝鱼粥是好的。"
  林小齐不再看周骥了,把目光放到窗户外面去。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周骥看了林小齐一会儿,正准备说些逗林小齐开心的话题,林小齐就先他开口了。
  "我想回去,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林小齐望着窗外轻声出口,声音有些飘忽。
  周骥望着林小齐平静中带着哀伤的脸,声音有些涩意,"好,不过,再等等吧!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等处理好了,就带你回去,你看成吗?"
  林小齐将目光转到周骥身上,然后,又低下了头,眼里的悲伤更加重了,好像是凝聚在眼里能够千年不化一般地沉重,"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还有事情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好了。我们分开没什么不好的。让我一个人回去吧!"
  林小齐虽然希望和爸爸在一起,但是,他觉得,他和爸爸之间的关系是不正常的,即使相爱,他们也不应该在一起,他希望两人能够分开,虽然,他现在极其不舍,只要一想要和爸爸分别,再见不到这个人,他的胸口就像被人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样,痛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想,长痛不如短痛,也许,两人分开一段时间了,等他冷静一些,他就会好些,就不会这般对爸爸依赖,也许,他就能够承受分别之苦了,他就能够远离这样的感情,自己活着。

  第二十章 反复无常的纠结

  "我们分开没什么不好。让我一个人回去吧!"林小齐说出这样的话语,声音低低的,像是大提琴缓缓奏出一段旋律,里面却带上了太多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掺杂着的留恋,痛苦,悲哀,伤怀,决绝,不舍……
  他虽然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不过,里面的词却像一把把刀子在他心上割出一条条痕迹,鲜血从里面流出来,让他觉得寒冷,让他觉得疼痛,让他觉得生而无望的痛苦与空虚绝望。
  周骥静静看着林小齐,心里只会比这个孩子更加难受,林小齐即使明白两人之间的感情,明白两人之间不能断绝的深深的羁绊,却依然要选择分离,选择放弃,选择逃避。
  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周骥怎么可能放得开这个孩子——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贝的人,这个将他的心掏走了,绊住了他的后半生的人。
  "不行,你一个人走,我根本放不下心,现在,我没有办法放你一个人。"周骥脸上表情依然温柔,带着怜爱,他伸手温情脉脉地抚摸林小齐的手背。
  以往从不会觉得有问题的轻柔的抚摸,此时,林小齐却觉得暧昧非常,爸爸手上的细茧摩挲在他的手背上,那种被怜惜和爱护的细致的感觉,带着些微的麻痒与浓浓的温暖传遍他的全身,让他想要沉迷,却又必须警醒。
  窗外的风变大了,窗帘动得厉害,带进来潮意与外面世界的气息,过段时间,就入夏了,雨水会变得多起来。
  林小齐咬着下唇,将自己的手从周骥的手掌里抽了出来。
  周骥抬起头来看他,眼里带着询问,林小齐眼神黯淡下来,小声涩涩说道,"这样不好!"
  周骥因为林小齐的话愣了一下,林小齐感受到了爸爸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却只能这样了。他们不能真的做出乱来的事情。
  "你讨厌爸爸了吗?再也不愿意爸爸碰你了?"周骥眼神幽深,紧紧盯着林小齐,语言尖锐,让林小齐无法逃开。
  林小齐被周骥身上的沉痛的气息所震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说出来,"不是,我没有!我不讨厌你!"
  说完后,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子,他应该拒绝,不然,以他的性格,最后只会对爸爸,对两人之间的不伦关系妥协。
  但是,那样是不对的呀,那样是不对的!
  "既然不讨厌,现在连碰一下手也不能了吗?"周骥的声音显得寥落,听得林小齐心里难受。
  他矛盾非常,虽想最好拉开两人的关系,却无法狠心让这个他爱慕着,敬仰着,从小到大期待的对象如此寂寥苦痛。
  林小齐只能将手送了出去,并且还主动握上了周骥的手,周骥反手将林小齐的两只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林小齐太善良了,太心软了,周骥知道,这个孩子根本没有办法逃过他的手掌心,但是,让林小齐在矛盾纠结中难过,不断承受因为这种违背父子伦常的事情而来的良心谴责,他又怎么能够不心疼。
  林小齐心中郁结,他对自己的软弱对自己硬不起的心肠感到无奈与难过。检讨了一阵,又反复无常地认为自己不应该这样,这样的婆婆妈妈的做法只会让两人以后的境地更加困难。于是,又将自己的手从周骥手里拿出来,并且还鼓起勇气强硬说道,"我讨厌住这里,我想先回去,你要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你可以让随便多少人送我回去。我要回长夏山庄去住,我还要回去读书。这里我住不下去了!这里我住不下去!"
  林小齐有了以往的记忆之后,他相信爸爸绝对没有将长夏山庄给卖了,因为,卖了那里,就相当于卖了他童年的所有故事,卖了他成长与喜爱的地方。林小齐甚至愿意相信,周骥可以随便卖任何别的产业,也不会卖那里。他拥有这样的信心,而这样的信心,来自于,他对爸爸对他的爱的绝对的信任。
  是的,他愿意相信爸爸是深爱着他的,并且利用这一点,但是,他却要远离这种爱。
  周骥本就有些疲惫,此时听林小齐这带着赌气的要求,更觉疲惫,却依然柔着声音哄道,"我现在没有多余的人用来保护你回去,听话,等我一起吧!到时候,你愿意住哪里,就让你住哪里!长夏山庄在你到这里之后就闲置下来了,你要回去住,还得让人好好整理收拾,你突然回去哪里来得及。"
  "我只住一间房就行了,根本用不着收拾。住到学校里去也行,你让人把奶妈找回来,让她来照顾我就行,我不需要特别多人。"林小齐低头说着,他觉得自己快受不住和周骥住在一起了,他怕自己根本没有自制力和他待在一个空间而不去继续爱他想要触碰他,他要立即远离这种感觉,他不能明知是错,还要泥足深陷,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和爸爸对抗,他无法对抗周骥的强势与霸道,更加无法对抗周骥的温柔与爱恋。
  对于一味想逃的林小齐,周骥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说道,"那你再等几天,我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就让人送你回去。"
  周骥说的等几天,谁知道到底是几天,也许只是一个推脱之词,只是,林小齐明知如此,心里也开始泛酸难受了。
  爸爸不送他走的时候,他硬是要走,现在,说要送他走了,他又恋恋不舍。小孩子的心思真是让人拿着没有办法!
  林小齐原来还想着周骥那句要送他回去的话只是在拿他没有办法时候的敷衍之词,但是,之后几天,周骥果真忙起来了,并且都没有太多时间来看他,甚至,这两天,周骥都没有回来过,林小齐便开始些微恐慌起来:他和爸爸真的要分开了吗?爸爸已经不在乎他了吗,厌恶他了吗?
  各种猜测让林小齐担忧惶恐,惴惴不安,爱情里没有人不是这样多疑多折磨的。
  从那起绑架事件过后,忧愁与伤感就没有从林小齐脸上散下去过,好像这种淡淡的忧郁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会永远绕着他一样。
  他长时间的坐在窗户边上看书,其实并不能看进去多少,有时候会弹钢琴,不过,他再弹不出舒曼的欢快的曲子了。
  在窗外绿意更深,夏季到来的时候,他觉得他的心却依然困在冬季里熬不过来。
  他的人生,是否还会有温暖的春天,他不知道。
  林小齐很少下楼去,在昨夜的雨水过后,闻到楼下花园飘上来的浓郁的玫瑰花香,还有看到一只只彩色的蝴蝶在花园里翩翩起舞,他的心里终于放晴了一些,他慢慢下楼,家里现在只剩下了女佣人,连管家也被周骥换成了一个中年黄种男人。
  林小齐从花园里剪好了花,准备拿到楼上去,从侧门进到客厅里,前面院子里停车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以为是周骥回来了,两天的分别已经让他被思念的潮水所掩埋,脚不受控制地,他捧着花跑出前门去,站在台阶上,他看到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人,来的人不是他两天未归的爸爸,却是最让他无地自容的一位。

  第二十一章 身份

  周延已经从车上下来了,比起去前年见到时候的那样嚣张跋扈的样子,今年再见到,他变得沉稳内敛多了,脸上神情也比较稳重,并且,没有原来那样的吊儿郎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便正是如此吧!
  周延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一个愁着眉的人,林小齐认识那个人,是爸爸的一个下属,他在这里见过几次,是个很温和的人,每次见到林小齐,还朝林小齐笑。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周延看到他了。
  林小齐有些受惊,主要是被周延一看到,他就觉得自己犯了大错被抓了现行一样,以至于心中慌乱,手上的花都掉地上了,他拔腿就跑,心里想的是,惨了,哥哥知道了自己和爸爸的事情,一定会厌恶自己的,说不定还会恨上自己和爸爸,他以后便再不想做自己的哥哥了,这可如何是好?
  是周延学校和这边的一个学校有交流活动,本来是高年级的事情,不过,周延想出来散散心,于是,就让加了他一个名额,过来混日子,当然,既然到同一个城市了,便过来看看周骥也是理所当然的。
  周延并没有给周骥电话说起要来看他这件事情,这样做,他可并不是想给周骥来个惊喜,而是来看看他爸爸新得到的那个据说让他爸爸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小男宠到底是何种样子。
  得知这件事情,是从周骥的一个下属嘴里知道的,那人和周延关系不错,便将最近在这边的事情向周延些微透露了些。于是,就引起了周延的莫大兴趣。
  看到门口白石台阶上站着个消瘦的小少年,因为这小少年一看到他就慌忙跑了,他并没有看得太清楚,不过,就是这样的惊鸿一瞥最能给人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所以,周延看到林小齐,穿着一身白色夹杂着天蓝色的衣服,头发有些长了,柔顺地散在肩膀上,脸颊也瘦,更显得那一双眼睛很大,脸色苍白中略带一点红晕,就是这一瞥注意到的风情,让周延停下了脚步,并在心中感叹:真是个漂亮的人,这就是他爸最近喜欢上的那个?
  周延顿了顿脚步之后,就追了上去,他身后的文青山一副苦脸样,马上跟上去,还说道,"你可别乱来,老板会发脾气!"
  周延回头瞥了他一眼,"就是这个人?看起来还是未成年!"
  "你别管你爸的这些,听说他怕生人,你会吓到他的,到时候,你爸肯定生气!"文青山觉得自己倒霉惨了,为什么周延这太子爷一来就找上他陪,还说一定要来看看他爸新找的这个男版苏妲己,看来,他被周骥惩处的命运是改不了的了。
  "切,还是小白兔了,我又不吃了他!"周延嗤笑一声,在台阶上还把林小齐刚才掉下的一大捧玫瑰捡起来了,这才进了房子大门。
  管家看来认识周延,便过来问好,并且说马上给周骥打电话说周延来了这件事。
  周延对此有些生气,好像对方防着他一样,张口闭口就是他爸。但也不能直接发脾气,于是只是说不要打扰他爸的工作,他只是过来随便看看的,等他爸回来,他们父子自己聊。
  周延刚才看到二楼楼梯口一截白影过去了,应该是时才站在门口台阶的那个消瘦少年。
  "我上去看看!"周延说了一句,就开始往楼上走去。
  "周延,你可别乱来,你想住哪间房,先看房间把行李放了吧!"提着行李箱子的文青山一股怨气说着话。
  "我又不是小姑娘,不挑房间,随便找一间不就行了!"周延随口说着,已经上了楼。
  这是周延第一次来这里,对房子的构造不怎么熟悉,但是,并不影响他到处探索式的搜索。
  看了几个房间,没有看到刚才在楼梯口一闪而过的少年,只好继续找下去,他本来应该是让管家引荐的,只是,他觉得这样寻找更有意思一些,好像那个少年在故意躲着他,这让周延更感兴趣了。
  林小齐惊恐急了,慌忙跑上二楼,看到周延进了屋,便飞快跑进自己屋里,把门反锁了,先是钻进被子里,后来觉得不妥,又跑到衣帽间里面去躲着。
  一阵慌乱之后,在衣帽间里的大穿衣镜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这个样子清楚地提醒着他,他早被整容了,虽然神色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一般人不把他同以前的林小齐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会认出他来的。
  林小齐前段时间还在心里怨着爸爸给他整容让他换了容貌的事情,现在,却又有些庆幸起来。
  毕竟,比起整容,被哥哥发现自己和爸爸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那样让他受的打击更大。
  林小齐在衣帽间里调整了呼吸,刚才一阵慌乱让他心跳剧烈,此时有些头昏,他从衣帽间里出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
  这样嚣张的敲门方式,只会是周延哥哥的。
  林小齐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脸,让自己镇定下来,觉得这样躲着肯定不是办法,便鼓起勇气慢吞吞去开了门。
  周延手上抱着他刚才掉的花,脸上是温和的神色,站在门口朝林小齐笑得开怀。
  林小齐以为自己又回到过去,哥哥和他在一起相处的那几天的日子,他有些恍惚,差点就对周延"哥哥"叫出了声。
  林小齐不自然的神色,还有欲言又止的样子,都让周延起疑,更让他起疑的是林小齐的样貌,这个孩子的五官和他死去的那个弟弟太像了,不过,也有些不一样。
  周骥当时给林小齐整容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像这样只是细微地改变林小齐的相貌,会起到更大的迷惑人的地步,毕竟,人们即使去想,也只会想到这个人最多是他原来儿子的替身,要想到就是原来的林小齐本人,一般人都不会这般去思考,林小齐的被整容后的长相,本身就起到了误导作用。
  周延收起心中的疑惑,笑着将花递给林小齐,说道,"你的花!"
  里面已经有几朵给摔坏了,花瓣有些蔫,林小齐默默接了过来,转身进屋将花插进一边矮柜上的花瓶里。
  周延进了林小齐的房间,惊呼出声,主要是这间房间和他那死去的弟弟的房间太像了,都是一样的天蓝色的主色调,甚至都有一架白钢琴。
  他刚才仔细看了这个少年的相貌,就在怀疑了,难道他爸周骥是思子心切,所以,找了一个和原来林小齐很像的少年放着来怀念吗?现在看到这个孩子的房间都和原来的林小齐的像,他就更加坚定了他刚才的想法,看来,这个迷惑了他父亲的苏妲己一般的人物,只是他爸用来怀恋死去的儿子而已,并不是这个男孩儿有什么特别的祸国殃民的能耐。
  周延心中有些释怀,毕竟,对于死去的林小齐,他在心里也很难过,虽然只是一个没有相处几天的弟弟,但是,那毕竟是他的弟弟,而且,林小齐真的是一个非常乖巧可人的孩子,不能不让人时常惦记想起。
  周延在钢琴前的琴凳上坐下,神情显出了凝重哀伤,眼里有缅怀的怅然,还无声长叹了口气。
  文青山让人给周延放了箱子,找到周延的时候,周延在林小齐的房间里,正和林小齐对坐着吃东西。
  其实是女佣人将药端来给林小齐喝,然后给周延送了咖啡过来,周延又顺便要了三明治,然后,他吃着三明治,看到对面叫做周齐的和林小齐十分相像的少年不安忐忑的看着他,为了树立亲民形象,并且,也对这个小兔子一样的小孩儿产生了怜爱,便招呼他一起吃。
  林小齐其实没有胃口,只是不好拒绝哥哥的好意,就用叉子吃了一点。
  周延看着林小齐斯文的样子,就笑了,说道,"我以前有个弟弟,吃东西时候就和你差不多,像个小猫一样,斯文地不得了。常常我吃完一碗饭,他的三分之一都还没吃完。"
  周延说完,林小齐身体就震动了一下。
  然后,听周延怅然长叹着又说道,"不过,他已经死了!"
  看到对面周齐一副惊愕的神情抬头看向他,周延以为对方是对他的感叹感同身受,并且难过呢,便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出车祸死的,死的时候还没到十六岁,算是夭折吧!当时我还难过了好久,一个好好的人就这么出车祸死了,现在想起来,都还不好受。"
  周延说着,就看对面的小少年脸色越来越白,而且,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和哀伤,好像对于他弟弟的死,这个少年比他还难过一样。
  周延这才到了谈话主题,继续说道,"说起来,你和他很像,特别是眼睛和嘴巴!气质也很像。嗯……你会弹钢琴吧,他也会弹钢琴,他弹得还很好,不过,那时候,我不怎么听得进去,还让他不要在我面前弹过,现在想来,要是知道他会死,他无论怎么弹,我都会忍着听下去的。"
  周延说着,勾起了以前的回忆,想到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追悔莫及,心里更加难受,便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三明治也吃不下去了,只端着咖啡慢慢啜饮,那种苦涩的味道回味在口腔里,然后浸到心里去,让整个人都觉得苦涩了。
  周延知道他爸妈的婚姻生活不幸福,但是,每个做孩子的,即使知道爸妈婚姻不幸,也不希望他们在外面的生活混乱,他们有着比别人更加期待父母能够守身如玉的愿望,因为,他们对自己的父母总是抱有太多的仰慕,希望他们永远是最好的榜样。所以,对于周骥的混乱私生活,周延心里从没有好受过,他能够理解,却不能够接受,当然,他自己私生活混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每个人总是更加希望宽裕律己严于律人的。
  周延在对他介绍说叫周齐的林小齐面前说这些,当然是想林小齐离开他老爸了,他可不希望他老爸和个未成年男孩子在一起。
  不过,显然,对面坐着的人并没有听懂他的深层暗示一样,一味沉浸在死去的他的弟弟的事件里,好像死去的那个人不是他周延的弟弟,而是这个少年的弟弟一样。这让周延觉得奇怪极了。
  文青山敲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正陷入沉默,他赶紧将周延拉走,还说道,"你去看看你要住的房间,看行不行!"
  周延对他爸的新欢要表达的意思是表达完了的,对面的小少年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理他,周延也觉得没有意思,便随着文青山出来了。
  林小齐望着周延走出去的背影,神情恍惚,慢慢走回到床边上去,趴在床上便再也不想起来。
  为什么爸爸要说他已经死了呢,他以后是不是连叫做林小齐也不行了,他连一个身份都没有了。爸爸断绝了他作为爸爸儿子的权利,那么,他现在是什么呢?他是一个被爸爸圈养起来的就像那两个绑架他伤害他的人说的,他只是一个小玩物吗?
  林小齐伤心极了,而且,觉得害怕,他怨恨爸爸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把他安排成死了,他以后是不是再也回不到过去。
  林小齐趴在床上哭了,这是他从被猥亵伤害后的第一次哭,他觉得伤心,整个人好空,眼泪不自觉就从眼眶里涌出来,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控制不住。
  哥哥不认识他了,还说他已经死了,爸爸也不再是他的爸爸了,因为爸爸的那个叫林小齐的孩子已经死了,那么,他到底还是谁呢!

  第二十二章 身份(下)

  林小齐恍恍惚惚地躺在床上,觉得身周的一切都为虚幻,而他还是那个住在长夏山庄里每日等着爸爸到来的孩子。
  哭得累了,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琳达来问他吃晚饭和吃药的事情,他觉得没有胃口,便不想吃饭,继续在床上躺着不想动。
  当再醒来,天已经黑了,从没有拉上的窗帘可以看到外面黑压压的树影在房间散出的些微光晕里摇曳,那样黑沉的感觉,好像是又要下雨了。
  林小齐从天色判断这是到了吃药的时间,便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开门出去了。
  林小齐睡得晕晕乎乎,脑子里有些混沌,便忘了周延也在这里的事情,当走下楼梯,在客厅里看到爸爸和哥哥坐在沙发上说话,他混沌的脑子让他以为这还是在S城的时候,声音虽含糊,却明明确确唤了一声,"爸爸,你回来了!"
  周骥听到林小齐的声音,才发现他小楼来了,侧过头看到他。周骥一时有些愣,林小齐已经太久没有叫他"爸爸"了,此时在周延面前这般唤他,让他以为林小齐在生他的气,故意这般让周延知道他的身份,周骥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林小齐在叫完后,看到周骥面如表情的脸,才回过了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在哥哥面前唤爸爸,还不得暴露了身份,一时也愣住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周延背对着林小齐坐着,他回过头,看到林小齐,他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这个难道不是他爸爸最新得到的小男宠吗,怎么也叫周骥"爸爸"了,难道他爸脑子出了毛病,为了缅怀以前的林小齐,还来玩这种扮演游戏。
  "刚才吃晚饭让人去叫你了,你没有下来,现在是饿了要吃东西吗?"是周延打破了一时的尴尬沉寂,这个长得像他弟弟的男孩儿,让他有种想要关爱的感觉,于是对待林小齐态度还好。他对着林小齐说完,又看向周骥。
  周骥点了点头,眼里对林小齐有非常深的关怀与爱意,不过,却要做出淡然的样子来,只是淡淡地询问与吩咐道,"饿了吗?去饭厅用饭吧!"
  林小齐不敢再看两人,径自去后面饭厅了,不能空腹吃药,他只能先喝了些粥,后来又吃了药,胃里不舒服,药刚喝下去,就反胃要吐,硬是憋到洗手间去,趴在洗手池上就吐了,把刚才吃的粥和药都吐了出来,而胃里还一个劲地抽搐,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吐的,却依然反胃地厉害,感觉是要将胆汁也吐出来。
  林小齐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憔悴忧郁的面孔,明明每天都要睡很久,可是眼睛上却依然有黑眼圈一样的带着疲惫的神色,他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光彩漂亮了,整个人都陷在一种暗色的光晕里一般,让他觉得也许自己再也不讨人喜欢。
  想到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份,想到爸爸已经对外宣布了自己的死亡,林小齐觉得非常茫然,对着镜子轻轻抚摸自己的脸,这脸现在也不是他原来的样子,他觉得心里出现了一个洞,那个洞让他觉得自己缺了一部分一般地空虚。
  周骥听佣人报告说小齐少爷吐了,原来还冷硬的面孔马上露出焦虑与关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周延说了一句,"你先去休息,别的事过会儿再谈。"便抬腿往后面的房间走。
  这是佣人们用的公共洗手间,里面很大,周骥一进去就看到站在洗手台前捂着脸的林小齐,他上前搂上林小齐的肩膀,要将他的手拿下来,问道,"怎么了,哪里难受,让医生来看看吧!"
  林小齐不让周骥把自己捂脸的手拿下来,听了周骥的话,又死命摇头,周骥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心中更加焦虑难过,"到底是怎么了,脸上怎么了,让我看看!"
  "不!"林小齐的声音里带着丝哽咽,却异常强硬,他将头埋了下去。
  周骥以为他在哭,过去将门反锁上了,才又到林小齐身边,弯下腰轻轻抚摸林小齐的头发耳朵,要去看林小齐的脸,柔声询问,"让爸爸看一下好吗?到底是怎么了,把脸捂住做什么?不是说吐了吗,胃里不舒服是吗?"
  林小齐将捂着脸的手拿了开,眼睛对着周骥近在咫尺神色温柔带着关怀的脸,哽咽道,"不,你不是我爸爸了,你不是说我已经死了吗?那我还怎么是你的孩子,我不是你的孩子了!"
  林小齐的眼睛里神色哀戚,虽然现在没有落泪,不过,眼睛些微红肿,想必之前一定哭过了,周骥看到就心疼不已,在林小齐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抚的亲吻,抚着他的脸颊问道,"是周延告诉你的吗?"
  "难道哥哥不告诉我,你就要一直这样瞒着我吗?我都不是林小齐了,我以后还是谁呢?你怎么能够在我昏迷的时候,就这样做,我的脸也是,你就让医生给改了,我以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林小齐声声悲戚,对着周骥带着控诉地质问,将他这些时间压抑在心里的怨气都想发泄出来。
  周骥将他揽在怀里,一遍一遍揉着林小齐因为生气不断起伏的胸口,柔声安抚道,"是,是爸爸的错,爸爸不应该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自己做了决定!"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是故意的,你这样道歉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了,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你怎么能够这样?"林小齐趴在周骥怀里哭了出来,呜咽着不断控诉,"你怎么能够就宣布说我已经死了,你还把我带到这里来,我讨厌这里,我要回去,你怎么能够这样!"
  "小齐不哭了,哭岔了气又该难受!不哭不哭!"周骥心里也不好过,但是,他又能用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像受伤的小猫一样别扭伸出小爪子的孩子呢!
  "你根本就是敷衍我,你到底是要打算怎么对我,你养我就是像养个小玩意儿一样吗?随便怎么对待,看我发脾气了就来逗逗我?"林小齐哭着哭着就抽噎起来,声音也说得不清楚,不过,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非常难过。
  "你是爸爸最爱最重要的人,不是随便的小玩意儿,不要这样乱说!"周骥抚着林小齐的胸口,神色哀戚里带着郑重乞求。
  林小齐抽噎地难受,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推开周骥便又趴在了洗手台上,不断干呕又呕不出东西来,额头上都起了一层冷汗,周骥拿了手巾来给他擦汗,又抚着他的背让他舒服点。
  "看医生好吗,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周骥劝道。
  "我不!"林小齐放水洗了手,又擦了嘴,依然硬着嘴皮子这般反抗,"我不看医生,反正,我现在也这个样子了,脸也毁了,身体也脏了,反正也没人喜欢了,我也只是个死人而已,不需要看医生!"
  周骥真是不明白这孩子脑子是怎么转的,怎么就突然扯到这件事情上来了。他伸手强硬地抬起林小齐的头,厉声说道,"你乱说什么,什么叫脸毁了,身体脏了,谁不喜欢你了,你是要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是爱你呢!你到底要这样犟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犟,本来就是这样,你不是看都不想看我了吗,你不是回都不要回来了吗,要不是哥哥今天来了,你难道今天会回来?"林小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乱得很,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嘴一样,说出的话全然不是他想要表达的。
  那是很早以前,他才喜欢和爸爸随便乱发火,将自己心里的不满都表现出来,然后,每次都惹得爸爸雷霆万钧,气愤而走,他现在明明已经长大了,为什么还要像小时候一样,来这样故意惹爸爸生气呢?
  林小齐只觉得头好疼,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只是,他的心好乱,而且总是不安,他害怕呀,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爸爸的孩子了,爸爸的那个孩子已经宣布死了。
  要是爸爸不要他了,那么,他还能是谁呢,他什么都不是了,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又是什么,他已经是一个被宣布死亡的人,他活着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林小齐这样的胡乱纠缠让周骥很恼火,这个孩子是在胡搅蛮缠地乱说,明明是没有的事,他却要做不必要的担忧。
  "我怎么会不想看到你,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信以为真?"周骥真是拿这个死心眼的孩子没有办法了,皱着眉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让这个孩子来相信他才好。
  林小齐蜷在周骥怀里,心里乱成一团乱麻,本来一切还不像这样乱,这样让人无法忍受,不过,当周延一来,他和周骥两人的血脉关系就以更大的冲击力袭击了他,然后,他的身份的死亡,让他难以接受,因为,周骥的这种做法,断绝了他以林小齐生活的权利,断绝了他和周骥血脉上的法律关系,是周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擅自斩断了两人之间应该有的一层林小齐在乎逾过生命的羁绊,那就是,他叫周骥"爸爸"的权利,他从小到大,对周骥的依赖仰慕爱恋期盼最开始都来源于这句对"爸爸"的呼唤。
  林小齐撑着自己的头,嘴里只说道,"我要回去!"
  假如现在的这些都陌生地让他无法接受,那么,让他回到他生活了十几年的熟悉的地方去吧!那样,他觉得他能够更好地平静下来。
  周骥扶着林小齐从洗手间里出来,林小齐哭红了的眼睛,脸颊上带着红晕,周骥的小心温柔的动作,周延站在走道尽头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蹙起了眉头,觉得老爸和这个林小齐的替代品之间的氛围特别奇怪。

  第二十三章 周骥的妻子

  周骥已经答应了林小齐过几天就走,并且,房子里的有些要带走的东西,佣人们已经在开始整理,这让林小齐放下了心。这正是他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待在这个地方更让他没有安全感,所以,他的心便一直向往着他从小长大的熟悉的地方。
  周延只在这里住了一晚,说安排了和别人一起旅行,第二天就走了,周延的离开,让林小齐放下了心,至少,哥哥走了,就不会发现他和爸爸之间的秘密了。
  虽然他一直怨着爸爸将他的身份宣布了死亡,让他觉得难受极了,但是,他又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就是林小齐,知道他和爸爸之间的悖德的关系。
  林小齐一直非常矛盾,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些矛盾的根本还是来自于他没有安全感,从小到大的生活与等待盼望让他对周骥没有了安全感,受到的来自男人的猥亵攻击让他对这个社会也没有了安全感,更何况这次的绑架又让他想起来以前周延带着他看到的黑市里拍卖漂亮的孩子的情景,这些就更让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了。当他知道爸爸已经宣布他的身份死亡,他以后再也不能用林小齐的身份生活,他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黑市人口,这件事情便让他的惶恐不安,与忧虑没有安全感达到了极点。而周骥却一直让这个孩子来自己想通事情,没有给予正确的引导,没有让心理医生来给他做调养,以至于让林小齐精神上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最后到了必须找一个让他能够安心的寄托不可,以前,他的寄托是他的爸爸,现在,他却将他的寄托给予了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要是人会变,可是,那块地方却是一直在的,它不会抛弃他。
  他对周骥的爱,与周骥对他的爱,在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成了他的一种负担,让他再不敢依靠。
  周延走了,这里又来了另一个人物,另一个让林小齐更加无地自容的人物。
  周骥出门还没有回来,管家接待了客人,他称呼这位客人为"夫人"。
  林小齐只是在楼上窗口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人,是一位高贵的气势凌人的美丽妇人,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套装,身材挺拔修长,高挽着头发,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手上的钻石戒指在阴天里也晃了一下光,让林小齐觉得刺眼。
  林小齐对于这种妇人从来都不喜欢,因为他从小就知道,他母亲是爸爸的情妇,而他爸爸还有不少另外的情妇,除了情妇,当然还有一位正房夫人。而这些女人,在林小齐的想象里,都应该是这样的高贵的美丽的妇人,所以,他从来都对这类人喜欢不起来,好像,只要是这样的人都会和他争抢爸爸一样。
  林小齐将窗帘关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翻看画册,神情恹恹的,他希望爸爸今天不要回来了,反正,打心眼里,他不希望爸爸见今天来的这位美丽的贵妇人。
  林小齐没有想到他不喜欢不想见的人,却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当夫人要求见见周骥为了他不惜掰倒这里的两大家族,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她向管家要求,管家却万分为难,说小齐少爷怕生,并且没有周骥的允许,外人都不得打扰。
  凌芸可不是一个随便什么人都能敷衍的女人,她听了管家的话,仅仅是动了一下坐着的姿势,一双冷冽的眼睛轻轻扫了一下管家弯下腰的身体,管家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周骥有没有说,哪种人算是外人?除了他自己都是外人?还是,我这种人算是外人?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对人的占有欲能够这样强,已经不让外人见了吗?"凌芸声音温和却带着点讥讽,让管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不让见就算了,我在这里干等着也难受,你带我在这里面转转吧!"凌芸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
  管家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夫人在房子里参观。
  "前两天周延来过了吧,这个孩子,他到他爸这里来,都不到我那里去看看,明明也不远,就两个小时的飞机而已。"凌芸像是不经意地感叹,却提醒着这个管家,她还是周骥的正房夫人呢,那些无论多么得周骥喜爱的小男宠都没有她来得有影响,都得靠边站。凌芸对于周骥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只是,对于管家的怠慢让她有些压不住怒气而已。
  管家只好诺诺答道,"周延少爷估计过两天就会去看夫人您,听说他和同学旅行去了,一路北上就会到纽约。"
  凌芸询问了周延在这里时住的哪间房间,管家带着凌芸去看了,之后又走了一段,管家的目光多在一个房门上停了几次,凌芸便知道那间屋子估计就是周骥最近宠着的那个小男宠的房间,于是,漫不经心走了过去,随意询问道,"这间房是做什么的?"
  管家有些忐忑,答道,"是客房!"
  "开门我看看吧!今晚估计会在这里住,要是这间可以,我就住这间好了!"凌芸站在门边说道。
  管家躬着身子有些为难,一时支吾回答,"您是夫人,当然,当然是住老爷的房间。"
  "我都和周骥分居多少年了,现在哪里来的同床共枕的和气,睡客房才是应当的。"凌芸这一句颇感慨,好像她还多么念着两人的夫妻情分,而只是周骥在外乱来辜负了她一样。
  管家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凌芸的随身助理上前开门,发现门是锁着的,便做手势让管家用钥匙。
  管家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小齐少爷已经住在里面了,这里有更好的客房,夫人住那里吧!"
  凌芸做出被提起兴趣的样子,"这样,既然来了,就见见吧,毕竟是占有了我丈夫的心的人,我也应当看看是什么样的,才知道自己怎么就输了。"
  凌芸的助理敲了门,林小齐愣了一下,起身过去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三个人,不由得瑟缩着向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发白。
  "伯伯,有什么事情吗?"林小齐怯怯地向管家询问道。
  "是夫人想见见你,你身体好些了吗,今天的药吃了没有?"管家问候着林小齐,并没有要将凌芸让进屋里去的意思。
  听到对方是夫人,在这里,被叫夫人的人,很可能只会是周骥的结发妻子,周延的亲生母亲,林小齐抬头近距离望着凌芸,心里涩涩地不好受:他的母亲是周骥的情妇,他现在失了周骥儿子的身份又被人说成是周骥的小男宠,这种关系真是笑死人了。
  凌芸从小就是个比男人还傲慢的人,嫁给周骥,当然是无法忍受周骥狂妄霸道的性格的,当然,喜欢温柔顺从的女人的周骥也无法忍受她,在她给周骥生了一个儿子之后,她就要求到美国修养,周骥巴不得她离远点,请示了父母之后,就送她走了。
  从此,两人就分居了。各过各的,互不干扰,各自为政,周骥情妇一大堆,私生活混乱,凌芸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有自己的事业,除了周骥,她还为另一个男人生过一个女儿,周骥知道这事,也没有管过,反正,在周延没有在他面前叫这个女人妈的时候,他都想不起来这女人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凌芸这样强势的女人怎能忍受这个管家对她的态度,轻咳了一声,对林小齐说道,"真是漂亮的孩子,生病了吗,要好好爱惜身体!"说着,还上前伸出手指要抬起林小齐的下巴。
  林小齐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她修剪整齐做了漂亮指甲彩绘的手指。
  凌芸进了房间,四处打量了一番,看到那架钢琴,感叹道,"你会弹钢琴,周延那小子就静不下心来学这些,我知道周骥也不喜欢这些,不过,倒是愿意装装风雅!"
  凌芸说着就笑了,听得出来,她对周骥颇多不满,言辞里些微嘲讽。
  林小齐蹙着眉头不说话。
  现在,虽然知道这女人是周延哥哥的妈妈,但是,他讨厌这个女人。
  "作为男孩子,这么害羞做什么,不过,你这样安安静静羞答答像个女孩儿,估计周骥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吧!也难怪……"凌芸轻笑着说着看向林小齐。
  林小齐站在一边不答话,低着头看脚下。
  凌芸坐在沙发上,将上面打开了覆着放的书拿起来,看了两眼,继续道,"你还学画吗?这画集可不是容易得到的东西!"看林小齐站着不动,又笑着拍了怕身边的沙发,"这是你的房间,怎么弄得你倒像客人了,过来坐吧,阿姨太凶了,你害怕呢?"
  林小齐抬头看凌芸在翻那本画集,这画集是前段时间爸爸送给他的,林小齐从小对于物品的珍贵或者稀有都没有任何概念,因为他想要的,总是会送到他的手上,所以,他并不需要知道那些物品的珍贵稀有程度,也不会在乎它们得来有多么不容易。
  此时听周骥的妻子摩挲着画集用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出来,他有些错愕,因为,他以为,这个阿姨说不定是在吃醋来着。
  林小齐走过去坐在了凌芸旁边的一个沙发上,微微抬头瞥着凌芸摸着画集的手指,他担心这位阿姨的长指甲会在那画集上划上痕迹。
  凌芸看到林小齐这小心翼翼盯着她手中画集的眼神,就笑了,因为,他觉得这个孩子有的时候真是可爱的很,难怪周骥那个变态性格的人能够喜欢上。

  第二十四章 献祭

  林小齐对着一个陌生贵妇人坐着,觉得特别局促,更何况这人还是爸爸的正正经经的妻子,心里就更加不好受。只希望这位阿姨别再翻弄他的画集,然后快些出去就好了。
  不过,对方并不如他的意,依旧故我的说着些话,即使林小齐只是默默坐着一句也没有回答,对方依然能够说得尽兴。
  过了一会儿,女佣给林小齐端了药上来让他喝,谁药吃多了都会厌烦,林小齐也是,他前段时间就发过火说不要吃药了,不过,周骥威胁他说,要是他不吃药,那么就不送他回去了。林小齐没有办法,只好按时吃药,但是,每次吃药都愁着一张脸。
  平时他是吃药膳食补,这种西药,是因为他从绑架事件后就有了抑郁症,平时看着是好的,可是,一睡着就发梦,整晚的噩梦不断,不得已,周骥让医生开了这方面的药。
  周骥心疼林小齐,在看到他吃这些药的时候最甚,所以,他才能这么快答应将林小齐送回去,因为他也希望林小齐回到长夏山庄后精神会变好,不要再靠这些药物维持。
  林小齐蹙着眉头将药吃了。
  凌芸看着这个孩子漂亮中带着淡淡忧伤的面孔,就特别怜爱,特别是在林小齐轻蹙眉头的时候,那种安静中所表现出来的楚楚可怜更甚,便更让人心生怜惜。此时,她也多少能够理解为什么周骥会对这个孩子不一般了,因为在这个孩子面前,周骥能够将他那大男子主义发挥到极致,凌芸这般想着,面上不自觉带了点讥诮。
  佣人端了红茶和点心上来,凌芸动作随意优雅地开始品茶吃点心,林小齐面前同样放了一份,不过,他却不吃,只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芸看着他就笑了,放下茶杯,问道,"周骥要回中国去了,是要带你一起过去吗?"
  林小齐抬头看她,点了点头,小声答道,"嗯!"
  "你原来是哪里人?还有家人吗?这样跟着周骥,他们没有意见?还是,你是别人送给周骥的礼物?"凌芸又问道。
  林小齐听她问自己的身份,而且,明显带着的居高临下的歧视语气,听着就让人不舒服,林小齐蹙着眉头咬着唇不回答了。
  "不说吗?不能让别人知道?"凌芸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下去,她的眼睛清亮中带着看透世事的洞明一般让林小齐觉得害怕,他怕这个阿姨是不是知道了他和爸爸之间的秘密,这个阿姨到这里来到底是来做什么,难道是来拆撒自己和爸爸的吗?是啊,对方是爸爸名正言顺的妻子,现在自己却什么都不是,自己还有什么立场说话来要求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呢!
  林小齐蹙着的眉头更紧了,而且脸上显出痛苦之色。头痛开始袭击他的神经,让他眼前发黑,额头开始冒出细细虚汗来,呼吸也急促了。
  凌芸发现了他的变化,便问道,"你怎么了?"
  林小齐咬紧牙关不说话,嘴里虽然想发出痛吟,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却不想示弱,于是,只是在那里坐着硬撑着,反正这种头痛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第一次头痛发作的时候,他就去好好检查过了,医生只是说他忧思过重,所以,才犯头痛,只要他不要胡思乱想,放下忧虑,就能好起来。
  凌芸起身过来看林小齐的情况,还没有碰到林小齐,房门就被"砰"一声狠狠推开了。周骥沉着脸站在门口,正看到凌芸要去接近林小齐,他气急败坏地隐怒出口,"凌芸,住手,你要做什么?"
  凌芸看到周骥过来,略有些吃惊,没想到周骥这么快,而且还这么恰巧地回来了。
  她看了低着头仿佛很痛苦的林小齐一眼,心里想着难道这是这小孩儿的苦肉计,便露出一个讥嘲的笑意,直起身站到一边去,闲闲道,"你这宝贝好像犯病了,你快过来安慰安慰吧!我能做什么,这么个小孩儿,我难道带回去当儿子养?只是,我不像某人,自己的儿子还没养好呢,就这么惦记别人的儿子。"
  凌芸从来就不是个会服输的人,特别是在周骥面前,从来都不甘下风,回了周骥这么一句,直让周骥脸沉得更厉害,眼里深黑地像个黑洞,任何东西都能被卷进去摧毁一样。
  他没有理会他这位结发妻子的挑衅之词,飞快走到林小齐身边,弯腰将林小齐的头抬起来,林小齐额头上已经冷汗淋漓,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牙齿在下唇上咬出隐隐血迹来了。
  周骥看到,便开始心疼,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让他原来冷硬的面孔马上带上了心疼担忧的神色。对于林小齐的痛,他觉得总能以另一种方式报复在他自己身上,让他从来无法从里面得到赦免。
  "怎么了,头痛犯了吗?"周骥摸了摸林小齐冰冷的脸和额头,心疼地温言询问。
  林小齐有些迷离涣散的眼光在周骥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眉头皱得更紧了,却没有回答他的话,他讨厌这个女人,现在,在他病痛的时候,他也讨厌这个女人的丈夫。
  周骥回头看了凌芸一眼,凌芸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和林小齐两人。周骥也不想赶这个女人出去,便弯下腰将林小齐打横抱了起来,林小齐蜷缩成一团,虽然在心里怨恨爸爸,但是,对于爸爸的温暖怀抱,他从来无法拒绝,于是,将头轻轻靠在他怀里。
  周骥将林小齐抱着出了门到自己房里去。
  林小齐现在瘦得一把骨头,整个人九十斤都没有,周骥抱着这么轻的一个骨架子一般的孩子,就更加心疼林小齐了,更何况,林小齐现在还在犯病。
  将林小齐放在床上,脱了鞋子,盖上毯子,一边替林小齐擦了额上的冷汗,就给他轻揉起头上穴位来,并且吩咐进来的管家快让医生来,还让准备止痛的药。
  林小齐咬着下唇,将想要出口的呻吟憋在喉咙里,实在是痛得厉害了,他翻转过身将头深深埋进枕头里。
  周骥心痛地抚着他的头,安慰道,"医生一会儿就来了,一会儿就会好。"
  林小齐不答话,只是将头埋在枕头上不断磨蹭,这样可以让他好受一些。
  照顾林小齐的女佣琳达很快拿了止头痛的药来,林小齐却将头埋在枕头里不出来,周骥抚着他的头发耳朵劝道,"宝贝,乖,先吃药,吃了药就会好些!吃药好吗?"
  林小齐却一味将头埋在枕头里不出声,他知道这个药吃多了是会伤脑子的,他不要吃,反正是痛,头痛比心痛好多了,他讨厌爸爸,讨厌他总是这样,一边让人受伤难受,一边又要做出这么温柔的姿态来哄劝。
  "你养这个小孩儿还真用心!"站在门口的凌芸看到周骥这般温柔深情地哄劝着床上的孩子吃药,特别是周骥脸上的担忧与怜惜,让她觉得特别刺眼,她原以为周骥这种人合该是没有心肠的,对待所有人都应该是那副冷硬的黑面孔,原来,他也可以摆出这般的深情担忧姿态,凌芸看着,就不由自主口出讥讽,她知道这样对自己没有好处,却管不住嘴地开始损他。
  周骥看了门口的凌芸一眼,对端着药和水的琳达说道,"将药放下,出去,把门带上。"
  琳达当然明白周骥是什么意思,看周骥脸色不好,她虽担忧林小齐这孩子的病情,却只能放下药赶紧出去了,到门口还对凌芸道,"夫人,请让让,我要关门!"
  凌芸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琳达将门关上。
  周骥将林小齐从枕头里挖出来抱在自己怀里,看到林小齐埋在枕头里时已经疼得开始流眼泪了,下唇上面是深深的印子,闭着眼睛,紧皱着眉头。
  周骥心疼不已,用手指去抚摸林小齐的唇,林小齐却不放开牙关。
  "乖,吃药!吃药就不痛了。"周骥同样皱了眉头,劝道。
  林小齐轻轻痛哼了两声,没有力气,只能微微摇了头表示不愿意。
  "听话,别犟,把药吃了。"周骥只好又劝。
  林小齐依然不张嘴,而且还把头侧到另一边去不想理睬周骥。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听话。乖,别和爸爸怄气,把药吃了什么都好说。"周骥心想林小齐这么犟着和他闹脾气不吃药是因为刚才凌芸和他说了什么刺激了他,他在心里一边对凌芸怒气升腾,一边又拿林小齐没有办法。
  林小齐听周骥这么说,疼痛中将眼睛睁开了一点,看到周骥满脸心痛焦急,因为担心他,额上也起了汗意。
  "唔……"林小齐痛地哼了出来,要从周骥身上挣脱开。
  周骥这几天本就忙得不可开交,林小齐的问题压在他心里,又要让他忧虑不已,此时遇到林小齐这样不听话,便有些生气了。林小齐身体发软根本没有力气挣扎,周骥将他紧紧禁锢住,就开始去掰他的下巴和嘴,林小齐被周骥捏得下巴疼,"唔唔"地哼着摇着头要逃开。
  周骥强硬地捏着他的两腮让他张开了嘴,发现林小齐的下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得发紫,一个个牙印特别清晰,有些印子上已经开始往外冒血。
  林小齐这么个别扭的犟脾气,周骥只想打他两巴掌让他听话,可是,这个孩子你不打他他已经要死不活的了,打了他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周骥一边心疼一边焦躁。
  把药给硬灌进林小齐嘴里了,林小齐就用舌头抵着不让那药吞下去,周骥恨得在他背上拍了两巴掌,气道,"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了!"
  林小齐根本不理他,一个劲地反抗,双手还去推周骥。
  周骥气得眼都红了,骂道,"林小齐,你再给我这么犟,看你好了我不整治你!"
  林小齐睁开眼睛瞪着周骥不说话。
  周骥冷笑一声,一手端了那水探了温度,就要给林小齐喂着喝下去,林小齐又将嘴闭上了,不喝。
  周骥哼了一声,自己喝了一口,掰着林小齐的嘴就这样嘴对嘴喂过去了,林小齐"呜呜"出声用手捶打周骥的胸膛,只是,他那点力气,给人搔痒都嫌力小了。
  喂完了药,周骥抬头看着林小齐的眼,林小齐红着眼回瞪周骥,只是嘴里全是药化在嘴里的苦味,让他难受极了。
  本来头痛就是一阵一阵的,现在差不多都已经好了,可是爸爸硬是要把那药喂给他喝,这人怎么越来越讨厌呀!
  周骥掏了手巾出来给林小齐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和脸颊上还沾着的几点泪滴,看他皱着一张脸,便问道,"怎么了,还是难受地厉害!"
  林小齐瞪着他,将刚才看到那位阿姨以后的怒气都包含在了这句怒吼里,"周骥,你最讨人厌了!"
  周骥揽着林小齐,看到林小齐一双怨怼的眼睛,被他这句话震得愣了一会儿,看林小齐没有像最开始那样头痛得眉头都纠结在一起,额头上冷汗直冒,便放下心来,笑道,"想骂就骂吧!怎么骂都行,只是可别又不理人!"
  "我就不理你!你讨厌!"林小齐又骂了一声,便把头歪到一边去不再看周骥。
  周骥在林小齐冒出血珠的唇上亲了一口,之后又舔弄了一遍,林小齐苦着脸要从周骥身上离开。
  周骥问道,"头痛好些了吗?"
  林小齐虽然在心里对爸爸颇多怨怼,却又心疼周骥为他担忧难受,所以还是点点头,"嗯"了一声,还说道,"你喂我药的时候就不怎么痛了!"
  林小齐这个头痛全是心病,只要心结打开一些,就自然会好,刚才周骥那般对他,他心里就想开多了,头痛自然也就消退了下去。
  "那你还皱着脸做什么?"周骥抚着林小齐苍白的脸颊询问。
  "那药那么苦,在你嘴里化了那么久你试试!"林小齐没好气地回答。
  周骥看林小齐这样,就知道林小齐肯定心里好多了。林小齐将一切闷在心里的时候才是最让他担心的时候。
  周骥笑了一下,道,"那就再喝一些水吧!"
  林小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就又被周骥堵住了口唇,温温的水从周骥的嘴里到他的嘴里,林小齐根本来不及咽下,水都从嘴角边上流出来了,在纠缠缱绻的热吻里,水意微冷沿着脖颈往下流,留到衣服里,让林小齐背脊一麻。
  原来只是一个安抚与逗趣的亲吻,渐渐地就变了质,因为,林小齐回应了他。
  周骥心中高兴,林小齐的回应让他胸膛暖暖的,将林小齐放在床上仰躺,他好好地仔细用眼睛描画林小齐的脸,他的宝贝,无论是什么样子的,都是他的至爱,甚至在林小齐深度昏迷的那段时间,他的半边脸因为车祸在地面上有严重擦伤,毁得看不出本来面目,那时的林小齐甚至都是他眼中最美的存在。
  林小齐睁开眼睛,同样望着周骥,眼里是深深的爱意与眷恋,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伸手去攀住周骥的肩膀。
  想到刚才那位阿姨就是周骥名正言顺的妻子,林小齐心中堵得厉害,在周骥亲吻他的时候,他就不自觉地伸出舌头去勾引周骥,他想要确定,爸爸无论如何都是爱着他的,而且是最爱他的。
  周骥又俯下身,从林小齐的额头开始吻起,一点点下移,从林小齐美丽的眼睛,到他以前毁过的左脸,然后是鼻子,到腮边,轻轻地爱怜地亲吻而过,林小齐被周骥的呼吸和舔吻弄得发痒,动了动头,睁开眼睛略带不满地瞥了周骥两眼。
  周骥笑着在他唇上舔了两下,就心疼地说道,"看把这唇给咬成了这样!"说完之后还叹了口气。
  周骥要从林小齐身上下去,林小齐拉住了他的手,明亮的大眼睛里带着控诉怨怼还有疑问,"你要走吗?"
  "把唇上擦点药,不然,你这样什么时候才会好!"周骥用手指在林小齐唇角抚了一下,说道。
  "别走,擦了药都不能吃东西了,舔舔就会好的。"林小齐伸出舌头在下唇上舔了两下,望着周骥,拉着他的手不放。
  周骥看林小齐这样无意表现出的魅惑神色和姿态,居然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当他发现的时候,心里还起了一丝窘迫。
  林小齐刚才头痛结束,此时脑子还算清醒,从床上坐起来,抱住周骥的脖子,就凑上去亲吻周骥的唇,林小齐这样的主动,都让周骥觉得不可置信,愣了一下,才开始回吻起林小齐来。
  "周骥……周骥……嗯,我……"林小齐将周骥搂地紧紧的,嘴里传出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呻吟,这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渴望,他的双眼里含着水光,黑黑的一层,让人觉得神魂俱被所摄。
  周骥和林小齐一样呼吸粗重了,将林小齐压在床上,他亲吻林小齐的脸颊脖颈的时候,林小齐仰起了脖颈,神色迷离,以一副舒展的献祭的姿态呈现在周骥面前,眼里渴望着他的亲密。

  第二十五章 前奏

  对于欢 爱,林小齐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此时,他却急切想要用这种方法来确定自己在周骥心目中的地位。周骥和很多人有过这种亲密关系,却不断拒绝他的沮丧让他心中没有底气,并且对自己没有自信,这种自卑在见到周骥名正言顺落落大方美丽高雅的妻子的时候达到了顶点,甚至引发了他最深的忧虑,让他犯了头痛病。
  林小齐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周骥房间里略微沉重的黑白色调让他感觉安心,周骥轻轻舔弄着他的耳朵与脖颈,喷在他颈间的灼热的呼吸让他痒痒的,他惬意地呼出一口气,半睁开的春水盈满的眼睛望着周骥带上渴望的灼热的眼,他张嘴轻声喃喃,"爸爸,爸爸……"然后伸手去解周骥的衬衫衣扣。
  解开了最上面几颗衣扣,露出周骥蜜色的肌肉结实的胸膛。林小齐用自己苍白瘦削却形状优美的手抚弄上去,从胸膛往上,在周骥的锁骨处摸了又摸,然后抚上了周骥的喉结,被人抚摸咽喉对谁都不是容易接受的事情。特别是周骥,那是一种将一切掌握在手里的男人将自己的生命之咽喉放在别人手中的感觉,感觉微妙,但在此时,却是一种完全的宠溺与信任。
  林小齐的动作让周骥怔忡了一下,之后才笑着在林小齐脸颊上亲吻了一口,抚弄林小齐因为刚才的疼痛而冷汗汗湿的鬓角。
  "爸爸……"林小齐又低喃了一句,将周骥拉到自己身上来,仰起头亲吻周骥的腮和下巴,柔软的带着湿意的舌头舔着周骥,让周骥渐渐情动起来,眼中的炙热更甚,林小齐已经伸手解开了他所有的衣扣,小手甚至解开了他的皮带,隔着裤子轻轻抚摸他的男性象征。
  林小齐虽然没有欢 爱上的经验,不过,作为一个男性,他却知道应该怎么做可以让男人在这个上面高兴。
  周骥咽了口口水,喉结轻动,林小齐舔弄着周骥的脖颈,在他的喉结上用牙齿磨了一下,一双带着氤氲水气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淫
靡的色彩,一切都单纯至极,好像只是在做一件非常自然而纯洁的事情。
  周骥被林小齐单纯又诱惑的眼睛和适当的挑逗惹起了最原始的男性冲动,下腹一紧,将林小齐重重压进了柔软的床褥里,林小齐小声惊呼了一声,然后,伸手抚上了周骥的背。
  林小齐没有说任何话,可是,那双紧盯着周骥的半睁的眼睛,里面却包含了他此时的一切期待和渴望,眼睛会说话一样的,望着周骥,让周骥心神动摇,在这双眼里,他看到,即使天荒地老,也永不变的浓烈爱情,他无法拒绝,无法抑制地陷入其中。
  周骥的手最开始的时候是带着颤抖的,覆上林小齐的睡衣衣扣,林小齐一直望着他的脸,手却在他的背上不断抚摸。
  第一颗衣扣在周骥的手下被解开,雪白的颈项,细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林小齐望着周骥,等待他之后的动作。
  然后,衣扣都被解开,睡衣敞开,林小齐雪白的上身殷红的两粒樱果微微立着,身体瘦削,肋骨在薄薄的一层皮肉下面隐隐现出来,心脏在单薄的胸膛下起伏跳动着,腰细地仿佛会折断一般地不够他盈盈一握,周骥知道,刚才的摩擦林小齐便已经情动,看到林小齐此时这般脆弱单薄的样子,爱怜在他胸腔里流转着,让他突然俯下身紧紧抱住了林小齐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收敛心神,再不敢想刚才想对林小齐做的事。
  周骥停下了动作,林小齐想到是自己身体太难看了,而且腰上还有手术留下来没有消除的伤疤,周骥一定是觉得没有意思,所以,根本不愿意和他接下去,林小齐心情沮丧低落起来,刚才还因为情动而染上晕红的脸颊此时又苍白了,原来湿润迷离中带着诱惑的眼睛里面此时也被哀伤所代替。
  周骥发现了林小齐的变化,亲吻他的脸颊,问道,"怎么了?"
  林小齐垂下眼帘,低声问道,"是不是我很难看?你不喜欢!"
  林小齐自卑又沮丧的语气让周骥愣了一下,随即又万分心疼起他来,"怎么会,宝贝是最漂亮的。"
  林小齐愁着的脸并没有舒展开,而是蹙着眉头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继续了呢,难道不是看到我不好看吗?"
  周骥脸上表情明显滞了一下,又才亲吻摩挲着林小齐的脸颊鬓角低低笑着说道,"没有的事。别胡思乱想!你这么瘦,爸爸看着心疼!"
  "可,可我想你对别人那样对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呢?"林小齐望着周骥的眼睛,那双黑漆漆带着湿意的眼里只映着一个人,那就是周骥自己,周骥抚摸他的眼角,柔声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心疼你!"
  "有什么不一样!"林小齐眼睛一眨不眨,黑瞳中专注的神色像是想将看到周骥的灵魂深处里去。
  周骥低低笑了,沉沉地性感非常,"小傻瓜,你这是想确定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吗?早给你说了很多次,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谁都不能比。"
  "可我想要你对别人那样对我!"林小齐固执地像头往前冲的牛,周骥无论怎么说都拉他不回来。
  林小齐说着,还伸手要将周骥身上敞开的衬衣扒下来。
  林小齐这样犟着,就像是害怕失去一切一般地带着惶恐不安,要用某种仪式来确认并且确定自己的存在一般地让人心疼。
  周骥心疼他,不想看他露出这样的悲伤神色,不想要他像只冰天雪地里失去了母亲的小鹿一般地不安惶恐瑟瑟发抖,他只好满足他。
  林小齐的身体非常敏感,周骥只是沿着他的锁骨胸膛一路吻下来,他便已经半张着嘴喘息起来,眼神也迷离了,下面的小兽已经半隆起来撑起了裤子。
  周骥爱怜地脱下他的裤子,又拿毯子来将他盖上,带着细茧的宽大手掌抚上林小齐精致的分
身,林小齐低声呜咽一声,睁开眼睛看向周骥,然后,他挣动了一下,撑起身体来环上周骥的颈项,凑上红唇去和他亲吻。
  这个孩子就是他的死穴,周骥拿林小齐没有办法,被林小齐主动亲吻上,开始时还能控制住节奏,轻柔而舒缓地亲吻舔弄,之后,他便也沉迷在了这情
欲里,开始疯狂地掠夺起来,唇舌相交,纠缠缱绻,当他放开林小齐时,林小齐水汪汪地眼睛望着他,舔了一下舌,轻声嘟囔,"舌头好麻!"
  周骥轻笑一声,又在林小齐的唇上舔了舔,换得林小齐一声满足叹息,这又才沿着他的锁骨往下亲吻。
  胸前的樱红上面被舔弄地水光熠熠,樱粒被含住吮吸拉扯,林小齐觉得又痛又痒,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周骥原来是有这么多手段的,喘息着,撑在周骥肩膀上的手不自觉在上面抓起了浅浅痕迹。
  周骥沿着他的小腹亲吻下去,他的单薄的身体,总让周骥充满了爱怜,以至于会控制住汹涌的情 欲来不断安抚他,让他快乐。
  粉嫩精致的□顶端溢出晶莹的液滴,将柱身润地湿漉漉的,林小齐的腿有些抽搐,当周骥的呼吸喷在他的大腿根部,大腿内侧被并不温柔地亲吻啃噬的时候,他觉得,他都快要受不住喷发出来,以至于在周骥含着他的小宝贝吞吐的时候,他受不住这样的快感呜咽了出来,"嗯……爸爸,爸爸……别这样,唔……"
  周骥架着他的一条腿,伸手揉弄起他挺翘的臀部,林小齐身上别的地方瘦得厉害,这里却依然饱满挺翘,周骥不免起了狎昵之心,不断或重或轻地揉捏着,还用手指在股缝里不断探着抚摸。
  林小齐摇着头蹬着脚喘息着呜咽道,"嗯,你让开……啊……"
  林小齐身体很弱,加之又在这个上面并没有太多尝试与经验,被周骥一逗弄,很快就交代了。
  这时候,他才害羞起来,蜷起身体喘着气,单薄的胸膛起伏地厉害,将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头发覆下来遮住了额头与眼睛,只能看见他半张着的泛着水光的嫩红嘴唇,上面被他自己咬上去的牙印已经浅了很多,但血红的颜色更深,带着淫靡,让人情
欲更甚。
  林小齐从高 潮里回过神来,看到周骥手中拿着一瓶乳液样的东西,还有一个比爸爸银制烟盒小些的漂亮小盒子。
  林小齐带着些茫然的水汪汪的眼睛将周骥看着,周骥笑着在林小齐脸上亲了一下,林小齐又看到周骥将那小盒子扔回到床头柜上去了,他有些疑惑。
  "来,宝贝,趴过去!"周骥这样吩咐着,林小齐愣愣看了他一眼,就翻身趴着了,当周骥拍了林小齐白花花的臀部一巴掌后,林小齐便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将屁股翘起来,他懵懵懂懂地好像知道周骥是要做什么,但他又不太清楚,所以,既期待又忐忑,将脸全部埋在枕头里,心脏跳得很快,当微冷的液体沿着臀缝流下去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尴尬羞涩又刺激逗人,嘴里咬着枕头还"呀!"得惊讶地叫了一声。

  第二十六章 正餐

  被亲吻着背脊,特别是被从脊柱亲吻到尾椎下面的时候,像是电流从上往下直击下腹,林小齐觉得自己的背都要麻了,整个身体的感觉神经都往那里疯长一样,让他对每一个濡湿的舔弄和啜吻都感觉得异常清晰,腰都要软了,手指紧紧抓着枕头才能不软下腰滑下去。
  胸前也被抚摸揉弄着,让林小齐觉得自己就要融化在这样的爱抚里,只求来得更多更亲密。
  从锁骨到胸 乳,到腹部,然后是大腿,都被一遍遍或轻或重的抚摸,林小齐沉迷其中,当臀瓣上传来被亲吻的声音的时候,他才微微回过神来,然后就觉得异常窘迫地红脸红到了耳根,他以前不知道两个人可以这样亲密到身体对对方来说没有任何秘密,虽然以前有要爸爸帮着洗过澡,但是,那时候也不会这样的。
  林小齐红着脸,喘息着用低哑的声音表达他的羞怯,"别,别这样!"
  林小齐的脸埋在枕头里,觉得要被憋死了一样地闷,特别是身体很热,他只好侧过了头,用眼睛的余光看在他身后的周骥,看到后又红了脸将脸埋到枕头里去。
  林小齐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周骥伸了手指进去,虽然倒了很多润滑乳液,但毕竟是第一次,林小齐猝不及防之下,还是皱着眉头哼了一声,并且心里觉得怪怪的,后面也觉得怪怪的,不过,他并没有太大惊小怪,就害羞地将头埋地更紧了。
  周骥已经很小心,而且不断抚慰着林小齐的身体,让他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可林小齐还是觉得痛,皱着眉头没有松开,他主要是觉得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让他不太舒服,但是,想到对他这么做的是爸爸,他也就释然了。
  周骥将他抱起来,笑着在他憋得通红的脸上亲吻,从他闭上的眼睛,到挺翘的泌着微微细汗的鼻子,再到那张轻轻喘息的嘴唇,在唇上细细舔弄摩擦着,后来就又深吻起来了,林小齐爱上了接吻的感觉,楼上周骥的脖子不断和他亲吻磨擦。
  林小齐翘着屁股趴在周骥身上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猫,周骥揉着他的臀瓣,手指在里面不断探索扩张着,当碰到腺体的时候,林小齐"呀!"地惊叫了一声,栽倒在他身上,水润的黑黑的眸子在周骥脸上扫了一圈,嘟囔了一句,"感觉好怪!"就趴在周骥肩上和他耳鬓厮磨了。
  这种亲密的在父子与情人之间的关系让周骥更加迷恋与喜爱,他的手指又在林小齐的密
穴里扩张了一阵,却再没有去触林小齐觉得奇怪的那一点,将手指抽出来,把林小齐手臂上还挂着的衣服脱了,这才将他放在床上,在他唇上额上一阵安抚性地啜吻,声音沙哑地可怕,亲着林小齐的耳廓说道,"宝贝,过会儿别乱叫!"
  林小齐因为他的话明显蹙了一下眉,展开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周骥看着林小齐这满足的小猫样的小样儿,无声宠溺地笑了。脱了衣服,又将裤子脱下来,他的男性象征的傲然挺立昭显了他对这个孩子有多么渴望,而他额上憋出来的细密汗滴与快要压抑不住的欲望耐性让他迫不及待地倒了一些乳液抹在自己的昂扬的阳
物上。
  倾身覆在林小齐身上,又在他身上一阵细吻,林小齐前面的小东西也早立起来了,因为没有抚慰而显得有些羞涩瑟缩。
  当臀缝里被濡湿热烫的硬物抵着摩擦的时候,林小齐明白那是什么,并且豁然开朗为什么爸爸刚才要用手指在他那羞人的地方弄了那么久。他闭上眼睛不敢看,有些小时候扎针打屁股时候的感觉,心跳地厉害,而且,其实,他是有些害怕的。
  本来是很期待的事情,但是,事到临头了,他却有些反悔,心中想退缩。
  不过,周骥并没有给他退缩的机会。
  后背位的方式对于承受的一方来说要轻松一些,但是,周骥却不想用这种姿势,他想好好看着他的宝贝被他拥抱时候的每一分表情。
  腿被抬起来架在周骥的肩上,林小齐身体柔韧性很好,这并不让他觉得难受,反而有点刺激感。
  当□里缓缓挤进那炙热的东西的时候,最开始的胀痛感差点让他惊叫出来,手一下子在周骥肩膀上收紧,周骥抱着他亲吻他的唇舌,也无法减轻那里的任何一点吃痛感,他紧蹙起眉头,攀在周骥肩膀上的手想要推开他,嘴里的呜咽声全都被周骥堵住了,他发不出声音来,即使有,也是"呜呜……"之类的带着痛吟的哼哼,这让他难受。
  周骥在这时候好像不再疼爱他这个至爱的宝贝一样,即使看着林小齐皱着的眉头都要纠结到一块去了,嘴里也呜咽着,摇着头表示无法忍受,而且,他下面原来还昂扬着的小东西此时也畏缩成一团了,可周骥没有一点怜悯怜惜之心,最开始的动作还很缓慢让林小齐来适应,后面却是用力地顶进去,一下子就没根了,林小齐张着嘴,"哇!"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抠住周骥肩膀的手指都狠狠掐进去了,眼角也开始冒眼泪,脸都皱在一起疼得想大叫。
  周骥就这样动了起来,林小齐觉得疼得心都要揪起来,他想大声哭叫,可是周骥却堵着他的嘴不放,让他所有的痛呼与不满都被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后面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开始周骥小心翼翼的时候,他还只觉得是胀痛和钝痛,此时却觉得是撕裂般地说不出来的疼痛了,身体被顶地难受,脑子好像都被摇得有些混沌,他好不容易张开眼睛,看到的是爸爸泛红的冒着细汗的脸,幽深的眼睛看着他的,里面有浓烈的爱意与占有欲。虽然这次情爱是林小齐自己要求的,但是,被弄得痛成这样,他还是有些怨气,他没有想过,两个人的结合是会这样难受与疼痛。
  在周骥放开他的唇舌的时候,他才来一抽一抽地吸气,这样大口喘气,让下面的穴
口也跟着收缩,周骥被刺激地凶狠地将他的细腰握得更紧,在腰上留下一个个指印,更加用力地冲刺起来,林小齐觉得痛,看着自己白晃晃的大腿抬在周骥的肩上一晃一晃,就特别害羞,嘴里的呜咽声已经不受他自己控制,"唔……嗯,嗯……不……疼,唔唔……"
  脑子里一团浆糊,除了觉得痛还是觉得痛,但是,想到这就是一种仪式一般标示着他成为另一个人的一部分,而这个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最依赖的人,他又从心底深处慢慢升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甜蜜和满足,他尽量表现好些,不要大哭大叫,眼泪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地狂飙出来糊满整张脸,因为他觉得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就丑得没脸见人,然后爸爸就不喜欢他了。
  开始是接受刑罚一般地疼痛难忍,并且还得必须忍下来,林小齐感觉世界有些恍惚,不过,后来爸爸又开始亲吻他的身体,抚摸他的小东西,让他又觉得那疼不是那般难忍了,但是,当爸爸揉捏或者轻拍他屁股的时候,他会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好像,这个动作是比做
爱本身还淫 秽不堪的一般。
  过了最开始的适应阶段,他的身体里又开始升腾起奇怪的感觉,特别是被顶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觉得一股异常的热流在体内升起来,让他开始迷糊了疼痛与快感之间的界限,世界变得迷乱了起来,他开始享受到性
爱的快乐,并且无法抑制地呻吟出来,"嗯……唔……不,难受,那里,啊……"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么,不过,他的声音让他觉得很羞人,但是,这个时候他也管不着自己了。
  他对后来的记忆并不清楚,感觉很迷乱,是被爸爸抱了起来,那又烫又硬的粗长东西不断捣着他的身体内部,感觉内脏都要被顶出来了。
  他还在爸爸肩膀上咬了好几口,爸爸的背上也全是被他抓的,当时他并不想用力抓,不过,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热液喷出来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世界轻飘飘的,他也轻飘飘的,不过,爸爸的怀抱很温暖,让他想要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去。爸爸洒在他腿间腹部的热液让他觉得滚烫,后来又觉得濡湿羞涩。
  林小齐感觉身体酸软,后面麻麻痒痒疼疼的,但他并没有昏睡过去,而是靠在周骥怀里,红着脸颊迷离着眼睛把周骥看着。
  周骥凑过来亲吻他的脸,他发出满足的叹息声,小声低喃,"爸爸!"
  周骥愣了一下,又过来亲吻他。
  周骥用手巾擦了自己□上面的白浊,上面还有血迹,那血是林小齐的。
  林小齐看到他的动作,又看到他的并没有完全软下去的□,就羞红了脸,将脸埋到他肩颈里去,不敢再看。
  周骥低头亲吻林小齐的耳朵脸颊,声音温柔缱绻,"宝贝!我爱你!"
  林小齐原来就羞红的耳朵此时更红了,嗯了一声就再不敢发出声音来。
  周骥将手巾收起来,就这样赤身裸 体抱着林小齐往浴室走去,在他的额上给予安抚的亲吻,还说道,"下次就不会这么疼了。"
  林小齐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微微上挑的眼角含满春色,像是点着桃花红,他在周骥肩上蹭了一下,带着浓重鼻音答道,"嗯!"
  虽然这次又疼又难受,但是,他觉得,还好,很满意。
  【第二卷完】


  第三卷 素节

  第一章 欢情

  林小齐陷入昏睡的脸上带着累极的憔悴,薄薄的眼睑与长长的眼睫覆盖住了那双黑亮美丽的眼睛里的忧伤,他的脸上还带着稚气,带着柔弱,带着仿佛永远也散不开的悠悠默默的哀伤……
  周骥伸出手轻轻摩挲他柔嫩的脸颊,面色沉重,他还只有十七岁,仅仅只有十七岁而已。
  长长地一声叹息。
  周骥起身来到凌芸所在的休息厅里,凌芸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送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到她的事务所去。
  但是显然,凌芸虽然和他早已没有夫妻之实,她却并不愿意这样简简单单就离婚了,若是能简单离婚,那么,两人何必又等这么多年,两人的婚姻牵扯太多,牵扯太多的利益,太多的关系,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已。
  当年提出两家联姻也是周家的一句话,当年,周骥将她送走也是毫无留恋,当年,她眼巴巴回国想至少对两人的婚姻关系做出一点努力,也只是看到周骥又多出来两个私生子而已,当年……太多的当年了……女人的心眼从来就不大,即使是凌芸这心比天高的女人,小女人的脾气也是多多的,要说这些年对周骥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
  现在,周骥就随便送一份离婚协议书给她,就想将她打发了,哪来地这么简单的事。当她是弱虾好欺负呢!
  周骥突然想离婚的原因,凌芸自会去好好查一番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在,要说有什么反常,估计就是周骥突然对一个幼小可怜的小男孩儿好得过分的事,今天见到了这个传说中把周骥迷得晕头转向的小男孩儿,凌芸当然是觉得此人一般般,没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弱得引人的保护欲外,她没有在这孩子身上发现任何特别的吸引之处。
  于是,除了对于周骥要突然离婚的愤怒之外,就是对周骥现在改变口味喜欢起幼齿小男孩儿来的嘲讽和反感,毕竟,这种恋童行为的洛丽塔情节,怎么看怎么都会让人想到变态吧!更何况,周骥喜欢上的这个孩子还不是小女孩儿,而是男孩儿,这只能让凌芸更反感,对于周骥,当然便是极尽讥讽之能事,不让周骥脸色好看。
  凌芸不愿意离婚,周骥也不能强制她,这件事就只能这样僵持下去了,等待之后的交涉。
  凌芸离开的时候又高傲地将周骥嘲讽了一顿,周骥脸色虽黑,但是,始终忍着没有对凌芸发作,这倒让凌芸觉得诧异:到底是这个男人变得孬种了,还是隐忍功夫越发好了呢?
  林小齐身体太弱,并不激烈的情事也让他整整昏睡了一天,医生又来看了好几次,还给他打上了吊针。
  周骥忧心忡忡,在床边陪伴,但也并没有等到林小齐的醒来就离开处理公事了。
  要离开这里带着林小齐回去,就必须将这边的事务安排妥当,最后时段,自是非常繁忙,看到林小齐已经从噩梦里缓过来,脸色红润一些,陷入沉睡,他便离开了。
  林小齐这两天神情有些愣,待在周骥的屋子里一坐就是一下午,什么也不做,就只是望着花园发呆而已。
  对着屋子里的人神情都是淡淡的,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在神游天外,周骥回来的时候,他才会绽放开一丝浅淡的笑容。
  对于林小齐的投怀送抱,周骥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前段时间,林小齐还对他的轻微碰触都会反抗。
  "周骥……"林小齐靠在周骥怀里和他耳鬓厮磨,微眯着眼睛,声音懒懒的,低低的,带着无限眷恋缱绻,像只撒娇的小猫咪。
  "怎么了?"周骥抚摸林小齐苍白消瘦到血管都清晰现出来的手臂,充满爱怜。林小齐这般乖巧地靠在他怀里,会让他的整颗心都浸在幸福里,无论原来有多么烦闷,有多么辛苦和疲惫,在这一刻,他都可以整个人放松下来,好像这里是他灵魂的憩息密园,在这里,他才能得到休憩。
  "周骥……"林小齐又喃喃低唤了一声,用脸颊摩挲着周骥的脸颊,蓄满秋水般的两湾眸子静静望进周骥眼里,便又将红唇凑上去在周骥唇上轻轻磨蹭。
  周骥托住他的腰背和后脑,自然而然,辗转反复地开始深吻起来。
  口中津液的交换,那种温暖温柔的濡湿感觉,舌头的反复交缠,这是一种比起做 爱来更让人迷恋的事情。
  只是,这样温柔的缠绵终究是会挑起身体与心底的爱欲与烈火。
  唇舌再一次被摄住纠缠的时候,林小齐在周骥身上开始轻轻扭动起身体来,嘴里也开始发出呜咽之声,因为周骥原来托住他后脑的手已经解开了他的衣扣,开始抚摸他的身体,而他的双手也不自觉紧紧搂着了周骥的肩膀脖子。
  周骥带着细茧的大手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这件事林小齐早就知道,因为这双大手从小就伴随着他,小的时候会抚着他的背伴他入睡,会替他擦汗,会抚摸他的头对他表示赞扬和鼓励,当然,也会打他的屁股,让他痛得睡觉都必须趴着睡,这双手还曾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教会他如何玩魔方,教会他……教会他太多的东西……这双手加诸在他身上的,他都从来反抗不来,不仅身体无法反抗,心灵更加无法反抗。
  而此时,这双手在他身体上一寸一寸地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