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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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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如有要推介的文可以在下面留言(注明標題和作者) 或者發TXT檔到俺郵箱szheung@gmail.com
    

《贱蛇追妻录》作者霄霖(晋江封推VIP7.6完结)

某大脑短路公蛇精修成人形,带着礼物来到都市寻找当年的救命恩人。
缺乏常识的公蛇精死皮赖脸求得和恩人同居的机会,迈上一条笑料百出的追妻之路。

——暴躁男对上赖皮蛇,人妖混战一触即发——

白痴蛇:作为新世纪合格妖怪,一定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抵得住诱惑,斗得过情敌~老婆可以虐我,我绝不虐老婆~
暴躁男翻白眼:你已经快要虐死我了好吗!
白痴蛇吐信子:老婆,像我这么专一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暴躁男:你根本就不是人好吗!


~~无耻攻X暴躁受,都市人兽童话轻喜剧,且看跨越物种的温馨欢乐恋爱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谭琛,泽滕 ┃ 配角:各路打酱油众…… ┃ 其它:人兽,耽美,轻松,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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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ACT.1 ...


  "这痨玩意儿是咋的了?蔫着脑袋制造颓废感?"

  谭琛打量着铁笼子里头无精打采的花斑蟒,烦躁地跺了跺脚。

  "老谭……这不、实在不好意思,它平时挺精神的,也不知咋回事儿,见了生人就变成这样……"

  蟒蛇的主人老王赔着笑脸,暗地里一记眼刀凉飕飕地飞了过去——老子还没拿到报酬呢,你他妈再敢出状况试试!回家不剁了你就见鬼了!

  "我要的是'霸气外露'的蛇王,不是一根面条,OK?!"谭琛四下看看,所有人差不多都已经就位,只有作为重要拍摄道具的花斑蟒还不能进入状态。他急得嘴里都快起水泡了,跟机关枪似地数落老王:"你事先怎么答应我的?结果拎来的就是这么副怂样?耽误工作谁来负责?"
  "没问题没问题……给我三分钟,我绝对搞定它!绝对!"老王抹了把汗连声保证,谭琛忙得口干舌燥,也不跟他废话,打算先去后边取瓶矿泉水润润嗓子。

  谭琛刚一转身,笼子里的花斑蟒突然猛地直起身子,脑袋"咚"一下撞在了硬呼呼的栏杆上!

  它仿佛丝毫不觉得疼,焦虑地来回扭动着,甚至试图从狭窄的栏杆间距中间挤出来……

  "哎哟,这是要自残怎么地?!"老王大吃一惊,打开笼门将它提出来,"嗳,那边的小伙子,快帮帮忙!"

  花斑蟒原本还蔫了吧唧的,这会儿却跟打了鸡血也似,老王力气再大终究也拗不过它,手中一滑,就眼睁睁地看着它飞快地向谭琛游动过去!

  身边的台湾小妹大声惊叫:"老板!小心!"
  谭琛一个激灵,下意识去躲却迟了一步,花斑蟒趁机顺着他的小腿爬到他身上,藤蔓一般缠住谭琛的腰,双眼放出绿光,嘶嘶地吐着鲜红的信子!

  "……"
  气氛霎时间凝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条蛇虽然没有毒,但若是它可劲儿那么一缠,只怕谭老板从此就要半身不遂了……

  "老、老板……您别动,我把它挑开……"属下小李救主心切,随手拎起折叠摄影架,小心翼翼地往花斑蟒身上戳去。

  谭琛额前渗出一颗豆大的汗珠,他感到这条蛇正在沿着他的腰腹向上游走,冷冰冰滑溜溜,被它爬过的地方齐刷刷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既怪异又不舒服!
  小李吞了一口唾沫,刚想用摄影架把那条蛇挑下去,却见它唰地回过头,充满危险性的眼睛冷冷地盯了过来!
  小李登时心中一慌,不敢继续上前了。

  谭琛暗叫糟糕,心脏狂跳,正寻思着万一这畜生想咬他,他可千万得第一时间护住要害部位,就算没毒,可咬出几个血窟窿也够他受的……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空气压抑得令他呼吸困难。
  然而出乎意料地,那条被关了许久的蛇并没对谭琛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它像个好奇的小孩一样在谭琛身上游了一圈,就乖乖地回到地上。

  众人皆松了一大口气。

  几个助手一拥而上将花斑蟒围困起来,刚刚还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的老王登时得意道:"我说了它不咬人,你把手伸到它跟前它都不咬……"

  谭琛惊魂甫定,虽然心里着实波澜起伏了一番,但作为领导,表面上可不能失态。他尽量淡定地坐下来,看着那条蛇被人送上摄影台、乖乖地趴在男模性感的肩头上。也不知是不是他错觉,谭琛总觉得,那蛇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

  就这样,好不容易结束拍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谭琛带大家下馆子一顿吃吃喝喝,天色就差不多黑透了。

  老王是他的大学同学,最近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么一条花斑蟒,原本打算卖到酒店里去,但听说谭琛拍摄宣传海报正好需要蛇,就毛遂自荐将它带了过来,想多添点收入。谭琛觉得这样挺方便,还能帮到老同学,是件双赢的事,没多想就答应下来。好在今天拍摄还算顺利,除了中间出过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状况,其他都挺完美,最终拍出来的相片效果也不错。
  这阶段的工作就算忙完了,等回头后期完成,直接交给客户就行。

  拿到报酬的老王喝得红光满面,勾着谭琛的肩膀口齿不清:"我儿子最近交学费就指着这笔钱了……老谭,这回多谢你……以后……嗝!要是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尽管开口……"
  "得了得了,你能帮我什么……"谭琛推开满身酒气的王某,招呼下属开车送他回去,自己则坐进新买的奥迪A6。

  倒车时,谭琛突然听到老王的方向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我的蛇跑了——!"

  他心下一惊,连忙打开车门走下去,"怎么回事?"

  老王急的酒都醒了,哭丧着脸跟没了娘似地边跺脚边喊:"你看!快看!它不见啦!我的蛇跑啦!"
  谭琛瞥向他手中提着的大笼子,果然空空如也,笼门还大开着——看来那蛇是趁众人不备的时候咬开笼子溜之大吉,看不出这畜生一副蔫样,脑瓜还挺机灵!
  老王扯着谭琛的衣袖眼泪汪汪,"这可怎么办啊……我儿子的学费还没交,我老婆还生着病……哎哟……要不是今天把它带出来,它怎么会丢啊……"
  谭琛心下烦乱,想了想,掏出钱包抽了几张老人头塞进他手里:"拿着吧,交你儿子的学费去。"
  老王成功止住眼泪,巴巴儿地看着谭琛。
  谭琛又给他一张:"这个给你老婆买点补品,你也别成天搓麻将了,赶紧找份正事干干,一家老小都指望你呢。"
  "哎、哎……"老王欢天喜地地将钱揣进兜里,一扭一扭地走了,还不忘回头朝谭琛竖个大拇指:"谢谢你啊老谭!好人好报!"

  台湾妹站在谭琛旁边嘟着小嘴软声软语地说:"老板,你干嘛给他钱啦,他又会很快花掉啦……"
  "呵,这是他的事。走吧,我送你回去。"谭琛拉开车门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模样潇洒极了。
  小芸抬头瞥一眼英俊小老板,悄悄地红了脸:"嗯!"

  将下属平安送到家门口,谭琛开着车往回赶,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先洗个澡再看几页书就早早睡觉……明天也许可以一个人出去搓一顿犒劳犒劳?……还是算了,他喜欢宅,就凑合着做顿家常菜吧。

  二十分钟后奥迪A6驶进小区门口,谭琛将它停在自家车位,熄火下车。

  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回头一看,竟发现爱车后备盖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一条缝,黑乎乎的好像一张大口……

  谭琛心生疑虑,返回去将后备盖掀起来,眼睛一瞪,差点喊出声来!

  ——就说怎么没找到!原来这畜生在他车里头卧着呢!

  "妈的,吓老子一跳!"谭琛忍不住爆粗口,都是这死蛇乱跑害他损失银子!——罢了罢了,赶紧让老王过来把他家白痴蛇拎回去,那点钱就当送他的……
  谭琛掏出手机正要拨号,身边骤然响起一声惶恐的大叫:"别打!"

  谭琛嘴唇一抖,上了发条似地僵硬回头,与那条蛇对望。

  "……"

  刚才……谁在说话?

  没道理啊……这里除了他就只有一条蛇,那话自然不是他说的,难道是……?

  谭琛愣了一阵,被自己天方夜谭的想象逗乐了——动物怎么会说人话,一把年纪还幻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难不成他童心未泯?
  吁了口气摇摇头,拿起手机继续拨号。

  就在此时,那声音却再次响起,比先前更加惊惧焦急:"别打!千万别打!求你了!"

  谭琛手脚霎时冰凉,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头皮开始狠狠地发麻,喉头也仿若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眼角狂抽,盯着那条蛇良久良久,终于白痴一般开口道:"你……在跟我说话?"

  花斑蟒重重地点头。

  谭琛眼前一晕,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终于开了TWT~~~~~~~欢迎各位新老读者合影~~~~~~~


2

2、ACT.2 ...


  提问:遇到妖怪怎么办?

  打?肯定打不过。

  ——那就跑呗!等菜啊!

  谭琛在心底默数"三、二、一",果断转身,往家的方向拔足狂奔而去!

  身后似乎传来那条蛇急切又无措的大叫声,可谭琛什么都顾不上了,满脑子只有"跑"这个字,大门越来越近,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动作不像回家,倒像入室抢劫!

  好不容易反锁了门,谭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这才发现四肢的感觉都渐渐流回,整个身体又沉重又酸困,脑中也是空白一片……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空调运作的轻微声响,谭琛自我暗示N遍后,终于撑着发软的双腿站起来,打算先去洗个澡再说,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权当是场梦,睡一觉就忘记了,明天醒来太阳照常升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水流顺着莲花头洒遍全身,舒适温柔如同女性的手,谭琛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妈的……"他狠狠捶了一下脑袋——动物开口说话?是他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那条蛇为什么跟着他?是来害人还是……

  也不怪谭琛警惕心太强,任谁大半夜的见了妖怪都不会往好的方面想吧?虽说有个前辈白素贞在那儿呢,可谁能保证这家伙是第二个白娘子?何况听它那声音,不像个母的,说是白公子还靠谱些咧!

  长在红旗下的好青年谭琛向来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事,他宁愿认为自己工作太累以致出现了该死的幻听。不管刚才的事是真也好是假也罢,现在多想都没有用了,赶快进入梦乡才是正经!
  出得浴室,见客厅一盏暖黄壁灯柔光摇曳,茶几上摆着他最喜欢的酒杯和打火机,一片安宁喜乐,盛世太平。

  谭琛松了口气。
  ……就说嘛!好端端的二十一世纪,哪里会蹦出妖怪来,简直是自己吓自己。

  他彻底放下心,笑了笑大步流星往卧室走去。

  这间卧室面积并不算宽敞,谭琛买的是二人居,放了张大床、一张电脑桌、一个衣柜就满了,位置都安排得很合适,倒也不显得拥挤。
  可是今天他走进来时,没有平时那种温馨感,反而猛地生出一股恶寒。

  ——视线所及处,只见床上隆起好大一个山包,在黑压压的房间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脑中迅速闪过两个字:尸体?!

  谭琛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一时间手僵在开关上不敢按下去。

  他床上怎么会有人,早晨出门的时候明明把床铺整齐了,这东西是打哪冒出来的?就算是小偷,也没有在他床上呼呼睡过去的道理啊?

  谭琛当时就想到报警,他摸了摸裤兜,暗道一声糟糕——刚刚被那会说话的蛇吓的把手机丢在外边了,还没捡回来呢!
  他从没遇到过这种操蛋状况,门外有妖,家里有贼,简直进退两难!

  踌躇片刻后,谭琛决定,求人不如求自己!

  领导曾经说过: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斩妖除魔,发扬光大……
  谭琛吞了一口口水,从厨房拎出擀面杖窸窸窣窣地走进卧室,踮着猫步来到床前,眯起眼睛,屏住呼吸!

  "咚"!!
  擀面杖以开天裂地之势砸中了不速之客的脑门儿!

  "哎哟——!!"

  便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那东西一跃而起捂着脑门儿开始四处狂奔!谭琛趁乱打开灯,这一瞧,登时傻眼了——自己砸到的居然是个男人!还他妈是个裸奔狂!

  只见那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的玩意儿不着寸缕,正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光用手臂遮着眼睛,缩在墙角一副怯怯的模样,活像被强盗打劫又凌|辱了的良家夫男。
  令谭琛吃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人极为醒目的完美身材——肩宽腰窄,肌理分明,两条修长的腿像是T台上风华万千的男模。他的头发很黑很长,打着波浪一般优雅的自来卷,每一根都闪着乌润的光泽。

  如果他不是袒露着胯|下之X,那一定是副美妙的画卷= =,当然,裸体也不失为一种艺术……

  职业敏感令谭琛心中骤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他快步上前,一把握住那人的手臂道:"你谁啊?为什么在我家?把手拿下来!"

  暴露狂以手掩面,"别,会吓到你……"
  谭琛愣了一下——这家伙的声音好有磁性,跟深夜广播电台的男主持一样。
  "怎么,身材这么好,难道长了一张凤姐脸?拿下来叫我看看,我就不追究你私闯民宅的责任。"
  "……真的?"好像有点动摇。
  "当然是真的。"——去你妹!老子怎么可能不追究,当我国法律都是过家家酒给你闹着玩儿的?!你要是真他妈敢长得污染环境,老子下一秒就把你扭到派出所!
  "……可是我很吓人……你……"对方的语气有丝疑惑,但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明显的抗拒了。
  谭琛奇怪地看着他。

  这男人的下巴无可挑剔,即便上半张脸被他遮得严严实实,可这嘴巴也着实生得风情万种,形状优美而略薄,两端微微上翘,让人很想……吻上去。

  谭琛猛地一怔,尴尬地咳嗽两声,用力去掰他的手:"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能吓人到哪去?麻利点,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经过长久努力,那手臂终于被他扒下来。

  裸男遮遮掩掩地露出庐山真面目,看到这张脸后,谭琛有那么几秒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好俊的人!

  一双斜飞入鬓的朗眉,一管挺拔端直的鼻梁。他双目紧闭,那眼线生得好似两弯新月,睫毛如鸟类细密纤长的羽毛,在谭琛几乎着迷的注视下微微颤动着。
  谭琛由于工作原因,美丽的男人女人不知见了多少,可他从未在现实中见过俊到这种程度却又丝毫不加修饰的男人。
  他身上每一笔线条都是浑然天成,深邃得如同希腊传说中走出的神祗。谭琛脑中猛地一震,才发觉自己竟是看呆了,忍不住压低声音有点紧张地说:"把眼睛睁开……"
  ——闭着眼睛都能有这等风采,如果亮出那双眸子,不知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对方却抗拒得十分坚决:"不行!"语气果断,丝毫没有回旋余地。
  "……反正脸都被我看到了!怎么不行!"谭琛甚至忘记了要追究他私自闯进自己家的事,满脑子都想一窥面前俊美裸男的真面目,挥着爪子就要扒拉他的眼皮儿!
  并非谭琛好色,而是他从事广告行业,对这种巨大潜力股自然想拉拢一把,如果这人真能签到他们公司,日后在时尚界掀起一股巨浪绝对不在话下!他有这个信心!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裸男对睁眼一事非常反对,态度强硬得有些怪异。

  谭琛最初的激动过后,语气已经不复先前那么急切。他坐在床上拉住裸男的一条胳膊,带着谆谆善诱的味道开口:"哦,你闯进我们家,就是为了瞎子似地面对我?还是……你本来就看不见?"
  裸男摇摇头:"我没有瞎,只是害怕会吓到你。"
  "红眼病?"
  "……不是。"
  "白内障?"
  "……不是。"
  "我靠,别告诉我你跟女鬼似地没有眼珠子,那你还是趁早别睁眼了。"谭琛拎起卧室的电话作势要报警,那裸男一听就慌了:"不、不是……我的眼睛和你们不太一样而已……"
  谭琛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吸了口气道:"我有心理准备,只要你不是以上三种情况,我差不多都能接受。"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谭琛看到裸男的睫毛颤得很快——他在动摇。

  很好,看来这件事并非没有商量空间,接下来再跟他耗一阵子,不信他不让步……

  终于,对方妥协地轻轻点头,表情严肃得像是第一次参加小孩的家长会:"……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无论你看到什么,不要赶我走。"
  谭琛点头如捣蒜:"当然。"开玩笑,白白放过一个美男,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裸男听他这么说,安心地弯起嘴角,那对蒙着神秘面纱的眸子终于缓缓睁开。

  那一瞬间谭琛的心跳定格了。

  他脑中掠过很多猜想,却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目睹的会是这样一副景象。

  只见那眼珠透着淡淡的金色,透亮明净仿若琉璃,两枚黑漆漆的瞳仁却是细如一线地竖立其中……

  谭琛的手开始不自觉地抖起来,恐惧感从心底瞬间疯狂蔓延而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猛地后退了一步。

  ——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竟长了一对邪气的兽瞳!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求评评~~~(伸手)

看到大家的评论我就忍不住放声歌唱了起来!

(改了个口口,非更新~)抱住所有人大啃!


3

3、ACT.3【Q图一枚】 ...


  裸男见他脸色煞白,慌忙闭上眼睛向他走去:"小琛……"

  "别过来!"谭琛脑中有什么尖锐的声音在叫嚣,他觉得自己浑身的神经都绷得快要断掉,"……你别过来。"

  裸男脚步猛地一顿,犹犹豫豫地站在那里,果真不再前进,表情惶恐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长久的沉默。

  谭琛觉得自己的心跳没那么快了以后,尽量沉稳地说:"……跟我来客厅。"
  裸男依旧闭着眼睛,但他即使不看路,也能准确地避开一切障碍物,顺利地随谭琛坐在了客厅的地毯上。

  谭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嘟地喝完,将杯子往茶几上"咚"地一放:"你——是人是妖?"
  裸男胯间盖着谭琛的枕巾,以标准日式小媳妇跪姿道:"我不是人,我是刚才跟着你的那条蛇。"
  谭琛眉角抽了抽——听一个长得和人没什么两样的家伙诚恳地说"我不是人"的感觉怎么如此微妙……
  "我、我本来想及早和你解释的,可你一直在洗澡,我又很累,就睡在了你的床上……"裸男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想到你会生气,你是不是有那个什么洁癖啊……"
  "……"这不是洁癖问题好吗?!你他妈进我家门招呼也不打一个,我没用绳子把你捆起来就算对得起你了!
  谭琛想到自己打的那一棍,再看看裸男,见他额头红了好大一片,还明晃晃地肿起来一个小鼓包,忍不住有点歉疚地问:"你的头……没事儿吧?"
  对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自己可以治。"说着把手覆在额上,掌心散开一片淡淡的银光,星星点点,极为美丽。
  手再度放下时,额头已经光洁如初,哪还看得到半点刚被打过的痕迹?

  谭琛这下算是彻底震撼了,如果先前他还对这男人的身份半信半疑,可现在他就算不愿相信他是妖怪都难!

  惊愕过后,谭琛马上提起警觉:"你为什么跟着我?"
  "小琛,你不记得我了吗?"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委屈,"我是泽滕啊,你十岁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谭琛被接踵而至的无厘头事件轰得外焦里嫩无法言语:"我见过……你?十岁?在哪儿?"
  对方做出怀念的模样:"我还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请说重点。"
  "……啊?哦,好的。"名叫泽滕的蛇妖顿了顿,"那天你和你父亲爬山,你看到有两个小孩子欺负我,就阻止了他们。"
  谭琛一头雾水。
  他今年已经二十六岁,十几年前的事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泽滕听他没回音,又说:"当时我的尾巴被他们用石头砸烂了,你威胁那个小孩说如果他再敢欺负我,你就揍他……"
  谭琛眼睛一瞪,"啊"了一声。

  ——泽滕这么一讲,他赫然有了些印象!
  小时候的谭琛确实一脸凶相,看上去脾气坏极了,都没什么孩子愿意和他一起玩儿。谭老爹怕儿子寂寞就弄了些个小猫小狗给他养,因此谭琛一直对动物很有善心。当时那条小蛇差点就要因为小孩子天真的残忍而丧命了,谭琛哪会坐视不理,当场就放狠话吓跑了两个不懂事的小鬼,现在想来,他救的竟然是一只蛇精?那么,这蛇精现在跑来找他,该不会是想要……报恩吧?!

  谭琛又惊又疑地看着拥有惊人美貌的泽滕,用手比划着:"我记得你那时候才这么一点儿……"说完才发现泽滕还闭着眼呢,又说:"你睁开眼睛吧。"
  "当时我正在给家人找食物,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泽滕一撇嘴,暗金色的眸子透着股妖异,"谁知道还是被死小鬼们看到了,差点废了近五百年的修为!"他语气略微有些激动,谭琛发现他有两颗十分尖利的牙齿,看上去类似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却又不像吸血鬼那么阴森。
  谭琛诧异地问:"既然你会术法,为什么不打跑那两个小孩自救啊?"
  "我不能伤人,否则就是罪孽,"泽滕无奈地笑笑,"要不是你,我就倒大霉了……所以,我一修成人形就来找你!我要报答你!"
  谭琛感兴趣道:"哦?"这种深山老林里出来的精怪,一般会给恩人带一些名贵的中草药吧?或者施法令恩人长命百岁、平安一生?想不到随手救了一条命,居然给他遇到这种事,俗话说好人有好报果然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就在他猜想泽滕会怎么报答他时,泽滕的脸色却猛地一变。

  "糟糕!我带给你的东西不见了!"他唰地站了起来,胯间枕巾顺着大腿滑下,某隐私部位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谭琛额角狠狠绷出一根青筋,决定先端正端正这家伙的三观:"……先别管那个,我找件衣服给你穿。"
  他起身的时候无意中瞟了一眼泽滕腿间,不由暗暗吃惊:好彪悍的尺寸,山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衣服找来了,泽滕人高马大,胳膊腿儿露出好长一截,好好的春装愣是穿得跟夏装一样。
  谭琛嫉妒地看着他,心道没必要跟妖怪死磕,跟妖怪死磕等于自找羞耻……
  泽滕毫不客气地说:"小琛,这衣服好紧。"
  谭琛炸毛:"娘的,有衣服穿就行了,还敢嫌紧!"
  泽滕不舒服地扯了扯身上紧绷绷的布料:"那、那我可不可以不穿,反正只有我们两个……"
  "不行!"
  "小琛……"
  "等等。"谭琛突然严肃起来,泽滕立刻噤声,紧张地眨了眨眼睛。
  谭琛看着他那对竖立的瞳孔,心里还是有点发毛:"我还没问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哦……"泽滕万分懊恼地抓抓头发,"我带了一个可以辟邪祛病的珠子给你……可是、可是它好像被我弄丢了……"
  谭琛顿了顿,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丢就丢了吧。"
  虽说这么个好东西不见了有点遗憾,但他当年对那条可怜的小蛇施以援手并没期望过对方日后能报答他,自然也不必要为失去一个没属于过自己的东西而伤心,这一点上谭琛倒是相当豁达。

  泽滕听他这么说,越发内疚:"对不起,我会想别的办法补偿你。"
  谭琛笑了笑:"别蠢了,我救你可不是贪图你什么,再说,那也不过举手之劳,你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在我家住个两三天,休息休息,就回山里去吧,我现在自给自足过得挺好,不需要你报恩。"
  泽滕急了:"可是小琛,我就是为了见你才来的,我不想什么都没有为你做,就回家去……"
  谭琛挑眉:"嗯?那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你要在我家住下来?"
  泽滕一口答应:"好啊。"
  谭琛无语。
  "没搞错吧大哥,你一大活人要吃要喝的,我连宠物都养不起,拿什么养你?"
  谭琛虽是个小老板,这话却说得不假。他的广告公司才起步不久,前段时间因为公司迁址又花了一笔积蓄,手下还有十来号人等着吃饭,现在他每天都忙得像陀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用,如果泽滕要赖着他,他还真养不得。

  泽滕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时间被他问得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泽滕小心地提议:"我不用你养,你让我住在你家就行……"
  谭琛还是觉得不妥:"你一个大男人和我住在一起像什么话?"——何况泽滕还是个妖怪呢,虽然现在看来不是坏妖,但总归……
  "啊,有了!"泽滕忽然兴奋地大叫一声,而后浑身亮起浅浅的碧光,转眼变成了一条长不过一尺的小蛇,万分欢乐地扭动着说:"你看你看!这样就没问题了!你把我当做你的宠物吧,我陪在你身边对你有好处的,相信我!"

  ……谭琛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切。

  泽滕对"报恩"一事充满了热忱,让谭琛觉得拒绝他是非常残忍的行为。

  最终,还是耐不住泽滕软磨硬泡,答应让他"暂住"几天。

  谭琛在卧室角落放了只容纳盒,往里头铺上一块柔软的毛巾,然后打量着泽滕问道:"你是不是可以随意变化大小?"
  "嗯……有限制,最大可以变成十米长的巨蟒,很威风哦!你想不想看看?"泽滕得意地像狗一样甩着尾巴。
  谭琛脸色发白:"不不不,你保持这个长度就可以了。那么你今天先在这里睡一觉吧,赶明给你买个笼子去。"
  泽滕愣了一会儿,突然又化为人形,抓住谭琛的肩膀颇悲切地说:"小琛,你不喜欢我变成人类的模样吗?我为了见你,修炼了很久才成功……你不愿意我用这个样子陪着你吗?我很好养的,我可以自己出去觅食……"
  他这表情太可怜,简直像好不容易拿到年终奖却在公交车上被贼偷了。谭琛一个不忍,便说:"你在家可以变成人,但你不能出门,你的眼睛……"
  泽滕一怔,黯然道:"……对,我这样一定会吓到别人……"
  谭琛忽然灵机一动,安慰他:"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嘛,你可以配一对有色隐形眼镜啊!"
  泽滕好奇道:"那是什么?"
  谭琛解释了一通,泽滕惊喜地瞪大眼睛:"没想到人类还有这种东西,太好了!"

  两个人面对面傻呵呵地笑了一阵,谭琛突然一个激灵:"麻痹!老子的手机还在外面呢!"
  他说着就要跑去捡,泽滕连忙拦住他,一指床头柜:"你说的是那个东西吗?我帮你拿回来啦。"
  谭琛惊喜地抓起手机:"哎呦,还好还好,要是被别人捡去就完蛋了。"

  泽滕挂着一脸笑盯着谭琛看,谭琛被他瞅得有点尴尬:"那啥……不早了,你睡吧,我明天还要工作。"

  蛇妖乖乖点头,谭琛爬上床,看到泽滕变回小蛇的模样爬进容纳盒,盘成一坨。
  这天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谭琛的体力和精神也已经到达极限,他困倦不堪地打了个瞌睡,呼呼地陷入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全

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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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ACT.4 ...


  谭琛早上一睁眼,发现房间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半梦半醒间,他朝窗台瞥去一眼,登时吓得一个激灵!!

  只见某男□地背对他站在窗前,乌黑的长发披在背上,整个人笼着一层淡淡的柔软的晨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升天似地= =。

  泽滕听见动静回过头,直端端对上了谭琛的眼睛。

  还是那双狭长的兽瞳,可此时在晨曦下却显得金光熠熠璨若晶石,没来由温和了些许,完全不同于夜晚的邪气。

  "小琛,你醒了!"泽滕激动地扑过来,用自己光裸的上半身贴着他,"你带我去买那个隐形眼镜吧!"

  谭琛的起床气那可是大学时代就闻名于近邻几个宿舍之间,一般情况下他刚睡醒的时候没人敢和他讲话,泽滕不知情,就这么冒冒失失撞枪口上了。只见谭琛飞起一脚把他踹下床,继而怒道:"大清早的光着身子像什么话!穿衣服去!"
  泽滕愕然地看着好似变了一个人的谭琛,哆哆嗦嗦地从地上捡起那两件小衣服穿起来。

  谭琛昨晚折腾了半宿没睡好觉,此刻正顶着一头乌云站在卫生间刷牙,脸上阴沉得能下一场暴风雨。

  泽滕小心翼翼地偷窥他,好似一只惊弓之鸟。

  "小琛,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谭琛没理这家伙,事实上他现在脑袋有点混乱,等他回忆起昨天发生过的一切时,两人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了。

  准确地说只有谭琛一个人在吃。
  泽滕面前摆着一杯牛奶两个煎蛋,可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这些食物塞进嘴里——开玩笑,他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小琛,我想吃肉。"泽滕砸吧着嘴要求道。
  谭琛一个白眼丢过去:"最近肉涨价了,你不是说过可以自己出门觅食吗。"
  "我被人抓走了怎么办?"
  "嗯,你会法术,自己找机会逃出来吧。"
  泽滕有点郁卒,闷闷地抓起煎蛋咬了一口,脸色很难看地咀嚼着。

  谭琛吃完自己那份早餐,见泽滕好像真的不喜欢吃这些,便清了清嗓子道:"等下跟我出门,给你买眼镜去。"
  泽滕一听,来了精神:"好啊好啊!"
  "回家的时候顺便买点肉……"谭琛打开冰箱,发现里头空空如也,确实需要补充食材了。
  泽滕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小琛,你对我真好……"
  "我说了是买给你吃的吗?"
  "……"

  盛夏的天气十分燥热,阳光耀眼,倒正好给了泽滕一个戴墨镜的好理由。
  谭琛放下遮光板,打量着右手边满脸兴奋的俊男,琢磨着如果在街上遇到认识的人,该怎么向别人介绍泽滕,总不能说这是咱养的宠物吧?
  泽滕的身材真是没话说,小臂随意搭着也能让人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更别提薄薄的贴身无袖T恤之下浮现的肌理,连时装店里按照完美比例制作的男模也没有他生得这么迷人。谭琛没来由觉得好笑,心想招来这么一个醒目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先保证他能进行最基本的生活行动吧。

  小轿车驶进商业中心,谭琛将奥迪A6搁在停车场后,便带着泽滕往商厦走去。

  果不其然,高大的泽滕一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立时成了焦点。
  小姑娘们对他指指点点,胆子大一些的就直接拿出手机拍,所幸有个一脸凶相的谭琛在旁边站着,不然她们冲上来摸个两把都有可能……
  泽滕好奇地问:"小琛,那几个女孩子为什么对我笑?是不是我很好笑啊?"
  "对,你确实很好笑!"谭琛第N次挡住不知哪里伸过来的咸猪手,恶声恶气地说。
  "可你看了我这么久都没有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谭琛恨不得用胶布把他的嘴巴贴起来:"出门在外有些话不该说就不要说!给我安静点!"

  好不容易来到时装店,泽滕近一米九的个头站在这儿显得特鹤立鸡群,店员虽见过不少有身材有气质的男人,但俊得这么独特的倒是第一次见,忍不住对他目不转睛瞧了又瞧。
  身材高大、轮廓分明,鼻子嘴巴却又是东方人的模样,难不成是个混血儿?

  谭琛嘱咐泽滕乖乖坐着不准动,接着去帮他挑衣服。
  几个店员MM见那凶巴巴的男人走了,立刻围上来眼冒红心地问:"先生是MODEL么?"
  "妈抖?那是什么?我妈好得很,从来不抖。"
  MM们噗嗤乐了:"先生您真幽默!"
  泽滕不高兴地推了推墨镜——他以为姑娘们在说他好笑,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笑的。
  店员妹子见他一会恶搞一会却又装酷,不知从何下手了,面面相觑片刻后,又有人鼓起勇气搭话:"先生身材这么好,一定很喜欢运动吧?"
  泽滕等谭琛已经等得有点着急,心不在焉地说:"天天爬来爬去算不算运动?"
  "啊哈哈哈……"几个姑娘笑得花枝乱颤,"那算什么运动呀,先生您真是太有意思了!"

  "几位小姐,既然这么喜欢他,那给他打个折上折怎么样?"谭琛冷不丁出现在泽滕身后,手里提着两件宽松的休闲T恤,目光寒得像北风。
  店员们脸上一红,连忙直起身做出"请"的姿势:"抱歉,请您跟我来试衣间……"
  泽滕心惊胆战地看着谭琛不悦的模样,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生气了……难道、难道他挑的这两件衣服很贵吗?嘤嘤……小琛我害你破费了……
  "你愣着干什么?快去试啊!"谭琛一屁股坐在软椅上捶了捶肩。妈的,节假日逛商场简直要命,不就是打折,用得着跟打仗似地抢嘛?!还有泽滕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一出门就勾搭无知少女,以后还怎么敢把他放出来为祸人间?不如直接把它打包空投回去算了!
  泽滕赶忙吱溜一声跑去换衣服,生怕谭琛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几个店员立在一边交头接耳,不时朝试衣间的方向瞥去期待的一眼。

  五分钟后,换了新衣服的泽滕献宝似地冲了出来,半蹲在谭琛面前笑着说:"小琛,我穿好了!"表情像拿到糖的小盆友一样欢快。
  谭琛顺手拍拍他的头:"乖,起来我看看。"
  泽滕唰地站起来,还自发原地转了一圈。

  店员MM目瞪口呆:"真听话……"
  "是啊是啊,不过他好像穿反了耶……"
  "这个帅哥怎么一会儿成熟一会儿幼稚,是不是有问题啊……"

  "笨蛋,领口低的这一面要穿在前边儿。"谭琛示意他把胳膊缩回去,将衣服调整过来,再伸出胳膊。
  泽滕乐得傻了吧唧,"小琛,这衣服是不是很贵?"
  谭琛意外道:"你还知道贵贱的概念?"
  "当然,我在那个姓王的家里时,常听他老婆骂他怎么又买这么贵的烟,却从来舍不得给她买一件贵衣服……"
  谭琛皱了皱眉:"哟,还真是个自私的男人。"早知道当初不该给他钱,妈的,就知道他会胡乱挥霍掉。
  "对!他就是自私!"泽滕义愤填膺地随谭琛数落老王,然后又说:"小琛,你买的这个算是贵衣服吗?会不会买了这个就不能吃饭啊?"
  "咳,不是很贵,为什么这么说?"
  "我听到老王骂他老婆,'要什么贵衣服,还想不想吃饭了啊,就你那身材也不怕糟蹋了衣服'。"
  "……"谭琛无语,"别听他们的,我很少抽烟,暂时也还吃得起饭。"说着又瞅瞅泽滕:"……你穿什么都不算糟蹋,真的。"

  旁边一直支楞着耳朵的店员MM纷纷赞同点头。
  付账的时候,某姑娘终于下定决心红着脸对泽滕说:"先生,能让我们跟你合个影吗?"
  谭琛眉心一皱,还没来得及回绝,便听泽滕疑惑道:"什么是合影?"
  店员愣了愣,谭琛连忙解释:"他是外国人。"同时暗暗踩了泽滕一脚。
  泽滕吃痛却不敢反抗,默默承受了这一脚。店员姑娘不想放过机会,将手机掏出来热切地说:"我就拍一张,自己留念的,保证不会给别人看啦!"
  谭琛内心暗自好笑:这姑娘说话太离谱,要是真给你拍了,你还不第一时间拿去给朋友显摆显摆得瑟得瑟?小女孩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谁不明白啊。
  不过,泽滕戴着墨镜……应该没关系吧?

  "那好,我们还有急事,只能拍一张啊。"谭琛到底不忍心一口回绝小姑娘的恳求,便让泽滕站在店铺LOGO前。

  此时不少顾客都看了过来,谭琛下意识有点担心,这个泽滕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可别被人瞧出不对劲的地方。要说他是个妖怪,这麻烦还是少惹一点为好,现在信息传播速度快得可怕,还有人专门街拍帅哥美女拿去网上发布,他并不希望泽滕引起太多关注。
  没想到店员姑娘还不满意,犹犹豫豫地说:"先生,你可以把墨镜取下来吗?"
  谭琛心头一惊,飞快地说:"不行!"
  其余几人都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只有泽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推了推墨镜笑道:"小琛不同意,我可不能摘下来哦。"
  那姑娘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捂住嘴惊讶道:"你们……是不是……"
  谭琛焦虑地说:"小姐你还拍吗?不拍我们可走了啊?"
  见摘墨镜一事的确没有商量余地,而且这两个帅哥看上去关系还挺不一般,店员MM只好遗憾地拍了一张泽滕遮着眼睛的照片,便放他们走了。

  离开那家店之后谭琛总算是松了口气,赶紧嘱咐泽滕:"以后你不戴隐形眼镜的话千万别给人看到,要惹麻烦的。"
  "唔……我知道了小琛。"泽滕认真地点点头。
  谭琛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走吧,带你买眼镜去。"

  暑期将至,不少品牌都在做促销。谭琛逛了一路也有些心动,正想着要不要给自己买两件新衣服时,身边的泽滕却猛地停住步伐,脑袋一转直勾勾地向左边看去。

  谭琛好奇尾随他的目光,看清那家店时,心中登时一凛!

  ——Hernel专卖,主打高档蛇皮制品。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求评评花花TAT

有花花,俺就会勤快更新的!真的!QWQ


5

5、ACT.5 ...


  那一刻谭琛的眼皮子狠狠跳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泽滕已经抬起长腿,怒气冲冲大步流星地朝那家店走了过去。

  "……泽滕!"谭琛大吃一惊紧跟其上,他想拉住泽滕的胳膊阻止这家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这蛇妖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唰地躲开谭琛伸过来的手,径自踏入店门。

  "欢迎光临!"店员看见客人上门立刻堆起职业笑容,注意到泽滕的外形后,还不由小小地惊喜了一下——大帅哥诶!他会不会在店里买点什么礼物送给女朋友呢?
  "泽滕,你走这么快干嘛!"谭琛随后跟进,紧张兮兮地盯着蛇妖,"这些……都是仿制品,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去配眼镜吧!"
  他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话泽滕会信几分。看那几个时尚皮包华丽丽的价格就知道绝对是真皮,万一泽滕发起火来,不知会造成什么后果?

  店员听他这么诋毁,马上不乐意了:"先生,请您不要说没有依据的话,我们店里的蛇皮制品绝不可能掺假,您可以拿去鉴定!"
  谭琛噎得不轻,恨铁不成钢地瞪她,可落在店员眼中却好像谭琛在尽力阻止这个大帅哥买奢侈品一样,忍不住就生出几分轻视来。
  "请您不要妨碍我们经营,先生如果不喜欢,可以坐在这边等您的朋友。"店员虽然气呼呼地,但还算礼貌地将谭琛往沙发上请。
  谭琛现在哪有坐的心思,只怕再等几秒,这妖怪就要进入狂暴状态了!他一把扯住泽滕的胳膊,难得好声好气地劝道:"别看了,啊?这里的包连鉴定证书都没有,肯定不是真品……"
  "不用鉴定,"泽滕的声音阴冷得吓人,"是真的,我闻得出。"

  谭琛被他这语气搞得遍体生寒,背上齐刷刷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他突然产生一个清晰的认知——这家伙毕竟是蛇妖,就算看起来再温和再友善,骨子里和人类也是不能相容的。

  谭琛半点都不愿看到泽滕在这里和别人起冲突,故作不耐烦地说:"泽滕,你怎么搞的?这里的事我比你清楚得多,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骗你干嘛?"
  他心虚得要命,他知道泽滕已经断定这家店的东西全是剥夺了同胞的生命才得以制成,谭琛几乎不敢想象盛怒之下的泽滕会干些什么。
  "是谁杀了它们?"泽滕看向那个店员,明明戴着墨镜,目光却有如实质地穿透薄薄的镜片向她射去,令对方登时打了个寒噤。
  "先生……您在说什么?"
  "我问你,谁杀了这些蛇!"泽滕的音量骤然提高,谭琛瞬间挡在他和那店员之间,厉声喝道:"你快走!"
  "我、我干什么要走!先生你们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进来捣乱不说,还想赶人?"店员有些害怕,但依旧不肯离开——开玩笑!这里的东西要是丢个几件,卖了她也赔不起!今天是倒了什么霉遇上这俩神经病啊?她要喊保安了!
  谭琛见她拿起电话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时间慌得心脏好似沉进了冰窖,"小姐,你就不能安静点吗?我这可是为你好!"
  "先生,请你不要太过分!是你先挑起事端诋毁我们的产品,我有权请你从这里出去!"
  "成、成,"谭琛摆了摆手,"我们这就出去,马上出去——泽滕,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泽滕沉默地站着,如同一座铁塔,谭琛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泽滕所表现出的东西,叫做杀意。

  ——他想杀人!

  "你要是敢做什么,就立刻给老子滚回山里去!绝没二话!"谭琛脸色煞白地指着门口,胸膛剧烈起伏着。
  泽滕缓缓转向他,有些无措地唤了声:"小琛……"
  他紧紧握着拳头,手背上浮现出青筋。
  谭琛知道他在尽力忍耐什么,可是这种时刻,他即使站在泽滕这一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伤害人类。

  店员已经在电话中向保安说明情况了,事态开始变得超出谭琛的控制范围。

  "……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泽滕握住他的手,勉强笑了笑,"小琛,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谭琛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似乎有了泽滕这句保证,他就可以完全放下心来。
  "走吧。"泽滕深吸一口气,拉着他干脆地离开了这家店。

  回家路上两人始终沉默着,一副墨镜遮住了泽滕的所有情绪。谭琛知道他是非常生气以至于愤怒的,然而作为人类,却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来安慰泽滕。

  最终谭琛受不了这个压抑的气氛,小心地开口:"喂,你……"
  "嗯?"泽滕转过脸对他露出一个笑,"小琛什么都不用说,这和你没有关系,刚刚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啊、哦……"谭琛挠了挠头发,"其实吧怎么说呢,每个生物圈子都存在弱肉强食的规律……"
  "我明白,我们也会拿其他动物当做食物,也许我……没资格去指责别人。"
  "……不一样,"谭琛闷闷道,"你们吃别的动物是为了生存,是自然法则决定的,可是人类杀害动物……某些方面却是为了贪欲、钱财,以及面子。"
  "你这么想我很高兴,小琛。"泽滕覆上谭琛的右手,用很小心却坚定的力道握着他。
  他的体温很低,大概是冷血动物的缘故,谭琛被他一触碰就好像大夏天捡到个冰块,冷得一个激灵。

  泽滕的心情似乎好多了,谭琛松了口气:"总之,你在人类世界可能会遇到不少看不惯的事情,但你记住,凡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如果被别人冲撞冒犯,先考虑一下到底应不应该揍他,然后再出手。"
  "如果我考虑了三遍,依旧觉得我应该揍他呢?"
  "……那就揍吧!大丈夫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要让人家觉得咱好欺负!"

  买了几斤新鲜的猪肉回家,谭琛开始准备午饭。
  泽滕坐在地毯上看电视,不时瞥他几眼。
  "小琛,需要我帮忙吗?" 蛇妖男很殷勤地说。
  "你什么都不懂,别来添乱了,乖乖坐着。"
  "哦…"泽滕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你一个人那么辛苦,我觉得……"
  "那有什么关系,我平时也自己做饭吃啊,再说了你就住几天而已,我能辛苦到哪去?"

  谈话间谭琛已经利索地将肉切成了大小薄厚均匀的片状,码在碟子里等待下锅。

  泽滕咽着口水站起来,走进厨房立在他身后。
  "干嘛?想吃的话可以先尝两片,你吃生肉应该没关系吧?"
  "不是这个,"泽滕犹豫了一阵,还是下定决心道,"小琛,我不想回去。"
  谭琛停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
  "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回山里去,"泽滕抓住他的手,语气坚决,"你知道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如果不是在老王身上感应到你的气息,我怎么会甘心被他抓起来锁进笼子?"
  谭琛一愣,想到前不久他们才刚举行过大学同学会,当时老王就坐他旁边,难怪泽滕会……
  "当我知道我就快要见到你时,我高兴坏了……"泽滕细长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不知为什么谭琛从中读出了那么一丝怪异的深情。
  "停。"谭琛竖起一个手掌,脊背发寒,"就算是这样吧,可你也不能和我在一起生活啊?"
  泽滕愕然道:"为什么?你讨厌我?"
  "这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你是妖,我是人,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计划还有自己的交际圈子,你搅合进来算怎么回事?难道你在山里就没有亲人朋友?"
  "可我已经和他们在一起待了五百年……"
  "亲人朋友是一辈子的事,你总不能因为我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就抛弃他们吧?"
  "我不会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泽滕飞快地吐出这么一句话,而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愕地一把捂住了嘴,慌张地看着谭琛。
  "你怎么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谭琛好笑又好气,"行了,去客厅等着,别妨碍我做饭。"
  "……小琛……"泽滕扯扯他的衣服,没得到回应。

  郁闷地回到客厅,刚坐下不久,却响起了门铃声。
  厨房传来谭琛的声音:"去开门,记得戴墨镜!"

  泽滕听话地戴好墨镜走向玄关,打开门后,却见面前站着个十分俊秀的小男生。
  "你是……?"男生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打量泽滕。
  "你找小琛吗?"
  小男生对他展示手中的保温盒:"嗯,我给谭琛哥哥送点好吃的!"
  泽滕盯着他,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还太年轻。"
  "……???"

  对方一头雾水地走进谭琛家,正好谭琛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小松啊,吃过饭没?一起吧?"
  "不用,我刚刚吃饱,"小松将保温盒搁在桌上,"今天让阿姨做了点红烧肉,就拿来给你。"
  "谢了,你还真客气。"
  "哪儿的话,咱们还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谭琛哥你这有喝的没?我口渴。"
  "冰箱有啤酒,自己拿吧。"

  泽滕发现两人关系似乎不一般,于是嫉妒地看着那个小松。
  小松大方地坐在餐桌前,见泽滕吃两口饭就转过头来瞥他一眼,忍不住笑道:"帅哥,你在家戴着墨镜干嘛?对了谭琛哥,你还没给我介绍一下呢。"
  谭琛含糊道:"哦,他是我公司的新人……这两天没休息好,有黑眼圈。"
  他尽力做出自然的模样,不想让小松看出任何一丝诡异的地方,但即便如此……家里凭空出现一个大男人,也挺奇怪的。小松和他做邻居的时间不短,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小松很兴奋:"新人?哇,那以后不就是同事?"
  "你们算哪门子同事啊,平面小哥。"
  "虽然我是拍杂志平面照的也算半个同事嘛,诶,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小松眼睛发亮,颇感兴趣地凑近泽滕。
  泽滕不喜欢和人亲近,谭琛除外,当下就不着痕迹地坐远了点:"……泽滕。"
  "挺好听的嘛,我叫靳松,很高兴认识你。"对方似乎对他疏远的态度毫不在意,笑了笑,施施然地喝完啤酒就回去了。

  靳松走后,谭琛立刻开始教训泽滕:"你这么大个人,和小孩子摆什么脸色呢?人家招你惹你了?"
  泽滕别别扭扭地问:"小琛,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邻居呗,有时候找他拍拍平面照,有点业务往来,怎么?"
  泽滕嫉妒极了:"那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谭琛无语:"你今天怎么尽说这些怪了吧唧的话,寒不寒啊。"
  "我在问你哪!"
  "我认识他一年多了,认识你才一天,干嘛要喜欢你?"谭琛故意不给他好脸色,这破蛇在他家住了一会儿还跟他得瑟起来了,德性!
  泽滕惊天动地地悲观了:是啊!他认识小琛才一天!

  "我、我也要和你有'业务往来'!"泽滕并不明白"业务往来"是怎么回事,但既然有往来,就肯定能增进感情,因此他大脑一热就喊出这句话。
  谭琛愣了一下,抬头打量他。

  ……别说,泽滕确实适合干这行。
  而且,有了求生技能以后,他就可以在这座城市留下来,去做他想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一个作者最悲催的莫过于日更还没评论TWT……

每次刷新看到寥寥无几的几条评,心情实在一言难尽啊TAT……

PS:我被JJ鄙视了,不让我评论文章也不让我回复读者留言,等周一管理上班解决这件事,就能来回复大家了T T


6

6、ACT.6 ...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略咸湿,请谨慎阅读。

  "您好,我想订购一对棕色隐形镜片……对,我的地址是……好的,谢谢。"

  谭琛给眼镜店打完电话,泽滕马上贴过来冲他撒娇:"小琛小琛,让我留下来吧~"

  谭琛皱眉:"我这不是正在考虑么,你先别吵。"
  "哦,我不吵。"泽滕坐在他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沉思的模样,越看越觉得谭琛真是迷人,连不耐烦的表情都是这么令他喜欢。
  "你……打算做什么工作?模特?"
  "那是什么?"
  "就是站在那里让别人拍照,有时候也要去走走秀什么的……"谭琛大致给泽滕解释了一下,泽滕满脸轻松地说:"听起来也不难嘛,我可以做这个!"
  "太傻太天真,"谭琛弯着嘴角摇摇头,"其中的辛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再说了,你很多事都不懂,以后要怎么和别人打交道啊?"
  泽滕向他靠近了些:"我和你一个人打交道就够了。"
  "这不可能,你如果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就不得不认识各种各样的人。"谭琛见泽滕不情愿的模样,又有点不忍地安慰他:"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还没落魄到赏不起饭给你吃的地步。"
  泽滕顿时笑弯了眼睛,趁谭琛不备,飞快地伸出嘴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谭琛惊愕地瞪他,"你干什么?!"
  泽滕无辜地歪着头:"吻你呀,亲吻不是你们人类表达喜欢的方式么?"
  "那倒没错……可这个方式是恋人之间用的,你以后不准这样了。"
  泽滕想了想,兴奋地说:"那我们做恋人吧!"
  "……白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可是我喜欢小琛……"
  "闭嘴!少给老子磕碜人了死妖怪!"
  "小琛你讨厌我吗……"
  "不要再问这个恶心的问题!"
  ——谭琛眼珠子都快翻出去了,这个麻烦的东西,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收留他!

  今夜情况照旧,谭琛睡床,泽滕睡盒子。
  谭琛最近买了本广告方面的书,里头的创意十分新颖,他躺在床上一边看一边喝牛奶,泽滕呢就把脑袋搭在盒子边沿望着他,就好像在望一块美味的肉。

  "不早了,睡吧。"谭琛瞥它一眼,淡淡道。
  "我不想睡。"泽滕甩着尾巴。
  "那你想怎么样?"
  泽滕慌忙解释:"小琛你不要生气嘛,我的生活习性和你不同的,我现在还不需要睡眠……"
  谭琛想了想,也对,他不能以人类的标准要求一只动物。看看时间很晚了,谭琛放下书,打了个哈欠关上灯,喃喃道:"那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小琛。"泽滕吐着信子欢快道。

  谭琛入眠很快,过了一分多钟就开始发出轻微的鼾声。
  泽滕两只蛇眼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光,它轻轻从收纳盒里爬出来,沿着谭琛的床脚游上去,一直游到谭琛脑袋旁边。

  ……哇哦,这床好舒服,又软又暖和,为什么小琛总让我睡在那个味道很奇怪的盒子里啊?我也想睡这儿!
  ……可是、可是他没说过我可以睡在他的床上,上次因为我那么做,小琛还打我了呢……

  泽滕很不甘心,它无法割舍身下这片乐土以及谭琛清浅的气息,但也不想惹谭琛不高兴。
  一番慎重而缜密的权衡之下,泽滕还是决定,睡在谭琛床上。
  它是如此幼小如此娇弱的一条蛇,只需要占用一点点面积就足够,小琛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的!嗯,就这么做吧!

  泽滕心安理得地打了个挺,钻进谭琛的被窝,浸在救命恩人的体温中呼呼大睡起来。

  *****

  ……好重……

  谭琛不舒服地动了动,感觉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沉甸甸的,连翻个身都好困难。

  在这种痛苦之下,他终于疲惫不堪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

  "……我操!"
  谭琛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骂娘——泽滕这王八蛋竟然趴在他身上睡觉!一米九的大男人也不担心把他活活给压死,简直就是谋杀!

  "醒醒!谁让你来这儿睡的?!"谭琛暴躁地推着泽滕结实的肩膀,可这家伙太重了,他除了累得气喘吁吁外一点成效也没有。
  "……唔,小琛?"泽滕迷迷糊糊地用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还满足地咂着嘴,然后,毫无压力地继续睡= =。
  谭琛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不要钱似地往外冒,他终于忍不住抬手在泽滕后脑勺狠狠抽了一巴掌!

  "给老子滚远点!压死人了!"

  泽滕彻底被打醒,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谭琛,那小眼神无辜极了,好似一个偷吃了糖的孩子无声地控诉家长:你为什么不让我吃?为什么?!

  谭琛又推了他一把:"还不死开?"
  话音未落,忽然僵住了。
  晨间的男人经不起挑逗,这一点谭琛知道。可是,今天有反应的不是他,而是身上那只蛇妖!
  胯间不知何时抵了一个又热又硬的事物,鼓胀得快要爆发。
  谭琛脸色煞白:"你、你……"
  泽滕无措地扭了扭,"怎么了?我怎么了?"
  这不要脸的蛇没穿衣服,就这么赤|裸裸地贴着他,谭琛从没和别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说寒酸点,至今还是个处男,他哪里受得了这种架势,只觉得小兄弟在泽滕无意识的磨蹭之下,居然也有了抬头趋势!

  "你你你别动!"谭琛厉声喝道。
  "好的。"泽滕停下来,两人的隐秘部位再次紧紧贴合。
  "……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可是你不让我动……"
  "……现在可以动了!"
  "哦。"泽滕再次扭起来。

  谭琛出离愤怒地给他一耳光:"扭你妹啊!"
  泽滕悲伤地捂住脸:"小琛……"
  谭琛趁他发愣,一把推开他往卫生间跑。
  泽滕追过来惊慌失措地敲门:"小琛我错了,我不该睡在你床上,你就原谅我吧!"
  安抚了不听话的小兄弟,谭琛黑着脸走出去:"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我家裸奔!"
  泽滕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喜欢穿衣服……"
  谭琛冒出浓浓杀气,泽滕马上换了一副乖巧嘴脸:"我这就穿!"

  这个早晨鸡飞狗跳浪费了不少时间,谭琛急匆匆地弄好早餐,见泽滕还在跟新买的那条裤子奋斗,忍不住数落他:"你怎么搞的,穿个衣服也这么磨蹭,赶紧过来吃饭!"
  "不、不是啊……我怎么好像不太对劲……"泽滕脸涨得通红,转过身来,谭琛扫了一眼,登时嘴角狂抽。
  ——只见他腿间那根柱子依旧直挺挺地立着,卡在裤子拉链中间不上不下,好生尴尬!

  谭琛心跳乱了一拍:"你是白痴么?就不会自己处理一下?"
  泽滕无知地问:"怎么处理?"
  "你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泽滕哭丧着脸:"没有没有,这是第一次……怎么办啊小琛,我只是在你床上睡了一觉,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我……我现在好难受……嗯……"
  他突然溢出一声性感又沙哑的低吟,直冲冲地撞进谭琛耳朵里。
  谭琛重重"啧"了一下——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替他干吧!

  "你先坐下。"深吸一口气,谭琛按住泽滕的肩膀。
  蛇妖泫然地坐在地毯上,浅金色的眼睛起了一层雾气,表情既单纯又迷茫。
  谭琛指示道:"用手握住……这里。"
  泽滕脸上有丝奇异的神色一闪而过,谭琛低着头没有注意到。
  "……握好了。"
  "闭嘴!我长眼睛自己会看,用不着你汇报!"
  "哦……小琛,然后呢?"
  谭琛在心底哀嚎——这是闹哪样?!他凭什么要为一个大男人进行性启蒙教育啊我擦!

  泽滕的眉心微微蹙着,恳切又期盼地看着谭琛,那表情,似乎是将眼前的男人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毫无城府、全心全意地信任。
  谭琛安慰自己:罢了,就当他是我弟弟吧,反正学生时期男生之间也会互相交流,只是现在都成人了,再这么做就太奇怪……

  "握好了,然后自己用手搓。"
  泽滕脸颊潮红,随着手下的动作,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明显。

  谭琛已经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正要回避,却听泽滕慌乱地叫道:"小琛,别走!"
  他转过身,霎时落进一个火烫的怀抱。
  泽滕的胳膊硬得像铁,牢笼一般禁锢着他。谭琛大惊失色:"干什么?!反了你!"
  "别走,你陪着我,我才能好受点……"泽滕在他耳边低喃,湿热的呼吸顺着耳廓滑进去,连头皮都跟着发痒。
  谭琛惊悚之间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家伙……该不会把他当做发情对象了吧?!

  强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泽滕本是兽类,散发出情|欲味道异常浓厚。谭琛面红耳赤地被他抱着,浑身僵直,就那么呆呆地近距离感受完一个禽兽的自我安慰……
  "唔……"泽滕无师自通,摸索了一阵,手法已经相当娴熟。一阵接一阵的摩擦声自下传上,终于,他一声低吼,浑身肌肉骤然紧绷,纾解了出来。

  谭琛看着西装裤上沾染了的白色液体,气得浑身发抖。
  泽滕结实的胸膛起伏着,讨好地去拉扯他:"小琛~"

  谭琛木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接着,大怒而起,一把掀翻了餐桌!

  "给?老?子?滚——出——去!!"

7

7、ACT.7 ...


  靳松去工作的时候路过谭琛家门口,看见泽滕泪流满面地扒在那儿挠墙。
  他捧着肚子大笑:"帅哥,一早儿的闹什么呢?十八里外都能听见你鬼哭狼嚎了!"

  泽滕雾眼朦胧地回头看他,两人距离又不算太近,因此靳松没有发现他眼睛的异常。

  "……我惹小琛生气了。"泽滕真心懊悔。
  "哦?你做了什么?"
  泽滕犹豫起来:"我睡在他床上……"
  "我擦,谭琛哥的起床气远近闻名,你真够胆敢和他一起睡……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至于把你关在门外吧?"
  "还有,刚才我把……"

  门"呼"地打开,谭琛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把泽滕拎回去,然后门又"咚"地一声关上了。
  靳松一头雾水地挠挠头发,耸了耸肩膀继续去上班。

  "小琛,你原谅我了吗?"泽滕终于再次进入谭琛家,高兴得满面红光。
  谭琛换了一条裤子,脸色阴沉杀气腾腾地提着擀面杖。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动物的直觉告诉泽滕,再不逃的话一定会死在这里!
  "救命!这才是第二天,还不够三天呢!嗷呜呜呜……"
  "闭嘴!我今儿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

  嘁的隆咚强……一场充斥着血腥暴力少儿不宜的混战。

  之后,谭琛到达公司时已经快十点钟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这么浮躁的人,以至于动起手来。今天实在是被泽滕气得够呛……那不要脸的见躲不过,竟然变成蛇钻进床底下!要不是赶时间,他一定会掀了床揪出那东西活活打死!
  ……暂且饶你一条狗命,咱们秋后算账。

  谭琛在电梯里整好仪容仪表,这才走进公司。毕竟当老板的要是黑着脸来上班,难免要惹人议论,他可不愿意让那条白痴蛇影响大家工作。

  "老板早上好!"秘书兼助理周楠元气十足地打招呼。
  谭琛对他微笑点头,"不好意思,来迟了。"
  "嗨,您是头儿,说什么迟不迟的,我给您倒杯茶吧!"

  周楠虽然毕业不久,但是人十分机灵,学东西也快,谭琛有意栽培他,就让他跟在身边帮忙处理各项事宜。短短一年,就已经是公司里一个不可或缺的得力干将。
  桌面上的文件已经被分类归纳好,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周楠给他倒了茶,便饶有兴致地问:"老板啊,昨天我姐姐说在街上看到您了。"
  谭琛不动声色地挑眉:"哦?"
  "她说您和一个个子高高头发长长的男人在一块……那该不会是咱们公司打算用的新人MODEL吧?"
  "不,只是个朋友。"谭琛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克劳斯的客户有回音了吗?"
  周楠兴奋道:"今早刚来的消息,说是对上一组宣传片非常满意,酬劳也已经按时支付!哈哈,老板,这次可是大成功!perfect!"
  谭琛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那太好了,这次托大家的福,周六我请客,全公司一起聚餐吧。"
  "好诶!"周楠喜气洋洋地往外跑,"我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去!"
  谭琛笑着摇摇头,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他的小公司现在还是发展期,每笔业务都尽全力做到让客户绝对满意,不得不说有付出就有回报,谭琛打拼了两年,至少在业界也算得上新起之秀了。最近恰逢换季,新产品一个接一个地发布,这不,刚送走一个服饰客户,又来一个日用品客户。
  "碧圣泉高级洗发精华……?"谭琛盯着电脑屏幕琢磨。他记得这是雅洁公司旗下的新产品,背景实力非常雄厚,怎么会想到联系他这样的小公司做广告?
  奇怪归奇怪,可人家的合作意向写得有板有眼,也容不得他怀疑。谭琛立刻让客户部的负责人致电雅洁公司约定会面时间,没想到对方比他还心急,居然提出今天中午就要见面洽谈。
  谭琛心中疑虑,为保险起见他打算亲自上门,对方倒是很干脆地答应了。
  这对于谭琛来说不算一笔小单,他立刻叫上小周共同赶赴雅洁。到达目的地时,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多分钟。

  周楠仰望着面前宏伟的大楼赞叹道:"咱们要是什么时候能搬进这么高级的写字楼,洒家这辈子就算值了……"
  "再奋斗个五年十年的倒是有可能。"谭琛笑了笑,抬头扫了一眼。
  ……这笔业务能不能谈成,就在此一举了。
  他缓缓吸了口气,迈开脚步志得意满地走进雅洁公司。

  "谭先生您好,盛经理在会客室等您。"一位身段窈窕的女性职员微笑着在前方带路,谭琛意外地道了声谢——原以为还要等很久,没想到对方已经准备好了,不愧是大公司,待人接物的礼节也这么周到。
  会客室面积宽敞环境优雅,谭琛和小周走进去时,看到一个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

  这一刻谭琛忽然泛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明明应该是熟悉的东西,却又觉得十分陌生。

  那男人听见动静,缓缓转了过来。

  "……啊。"谭琛睁大眼睛,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谭琛,好久不见。"对方笑得温和,极有风度地对谭琛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不要拘束。"
  谭琛还是没能完全回过神儿来:"盛……师兄?盛经理?真没想到你竟然在雅洁工作,我还听说你出国了呢!"
  ——还说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原来竟然是他大学时代关系不错的师兄!可真是凑巧了,看来这笔生意会很顺利!

  两人一见面没谈公事,倒是轻松地拉起家常。盛鸣轩笑道:"是出去混了两年,这才刚回来……你啊,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的名字吧,老同学就不用这么客套了。"
  "那怎么成,你现在是大公司的经理,我再套近乎别人可要说闲话了。"
  "谁敢说你?"盛鸣轩故意板起脸,"我的师弟怎么轮得到别人来说?"
  寒暄了一阵,谭琛已经完全消除了紧张的心情。他记得盛鸣轩大学时期就已经是个相当出色的男生,成绩优秀性格随和,担任学生会长期间将所有工作都完成的有声有色。谭琛那时候是宣传部长,两人合作过一段时间,彼此都挺熟。越是来往的多,他就越能发现盛鸣轩身上的才能,有时也会开玩笑地感叹上天怎么这么偏心,把他盛大爷生得如此完美。唯一奇怪的是,这位老兄四年都没交过女朋友,不知碾碎了多少芳心,看样子啊也是个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奋斗型男人。

  谭琛笑道:"师兄一回国就找我谈业务,该不是看我混得寒酸,来接济接济吧?"
  "这是哪里话,你们公司的作品我也看过不少,很有水准,而且我觉得风格也很适合我们这次的产品,不然我怎么会拿口碑和销量来闹着玩儿?"
  谭琛相当罕见地露出孩子气的表情:"你可别生气,我也就是开个玩笑。"
  "哈哈哈,你这个玩笑惹我不高兴了,作为赔礼,待会你们俩就和我共进午餐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

  从酒店吃饱喝足地回来,周楠啧啧称奇:"老板,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开朗的人啊,你和那个盛经理关系很好么?"
  "难道我对你们不够开朗?"谭琛眉眼之间尽是和好友重逢的喜悦,"他是我的师兄,以前很照顾我,我们毕业以后就再没见过面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你说是不是缘分。"
  "那确实是大缘分,"周楠也很惊讶,"这么说,盛经理还真像你的贵人咧。"
  "不是像,他的确是我的贵人,我跟他学到过很多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怪不得您见了他就这么开心呢!"
  "小周啊,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人?"谭琛边回忆边说道,"跟他相处会觉得很轻松很有动力,好像没什么事能难倒自己,一切麻烦都可以从容不迫地处理掉。"
  周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盛经理对您来说就是这样的人吧,唉,可惜我不像您那么有福气,有这样一个好师兄。"

  这一天谭琛的心情都阳光明媚地,以至于他回到家看见泽滕又一次裸奔,也难得没有发火。

  泽滕第一时间变成蛇以躲避谭琛追杀,可等了半天没有感应到任何狂风骤雨的趋势,这才小心地从沙发底下探出头来。
  这一看,惊得他差点掉了下巴!

  ——小琛居然在笑!

  为什么?他遇到了什么好事?我也要知道!

  泽滕一扭一扭地钻出来,爬到餐桌上摆着尾巴壮起胆子说:"小琛我饿了!"
  "哦,冰箱里有肉,你饿了就自己拿出来吃。"
  "我想吃熟肉,不想吃生肉!"
  谭琛眉心一皱:"当老子是你妈啊?!累了一天下班回来还得做饭伺候你?滚一边去!"
  泽滕泪流满面,这样才是正常的小琛……

  "小琛,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我高兴我的,碍着你了?"谭琛没好气地站起来往浴室走——奶奶的,禽兽果然是禽兽,和盛师兄那种成熟的男人完全不能比……等等,他干嘛拿泽滕和盛鸣轩比啊,这条白痴蛇配吗?
  泽滕赶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当然希望你开心,可是我也想分享一下你的开心嘛~"
  谭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泽滕吐信子:"电视上。"
  "……=。="
  "小琛,你要洗澡吗?"
  "对,所以请你出去。"
  "我觉得身上有点痒,能不能和你一起洗啊?"
  "不能。"
  泽滕定定地看了他一阵,突然好像发现什么似地愣了一下,接着闪过一阵白光,变成人形大步朝谭琛逼近过来!

  "你又想干嘛,让你出去没听见!?"谭琛大惊,后退两步,脊背贴上冰凉的瓷砖。
  泽滕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沉默将脑袋抵在谭琛肩上,发出轻嗅的声音。
  谭琛对他虽然打归打骂归骂,可泽滕严肃起来的时候他却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这家伙可是如假包换的妖!他还没有那么不知死活。

  "……有雄性的气味,"泽滕嗅了一会儿,不悦地蹙起眉心,"……而且是你很喜欢的人……"
  谭琛没来由抖了一下:"你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
  泽滕赫然扳住他的肩膀与他对视,浅金色的眸子亮得吓人:"小琛,他是谁?!"
  "什么谁是谁,你有病!"谭琛没好气地推开他,"出去,我要洗澡。"
  "对不起小琛……"泽滕拉出他的手腕,"我只是有点着急……你告诉我,你今天和谁在一起?"
  "说了你也不认识。"谭琛瞥他一眼,忽然惊讶地发现泽滕脸上浮现出可怜巴巴的焦虑和惶恐,便改口道:"……一个老朋友,谈生意的时候遇到他,顺带吃了顿饭。"
  "你们很要好?"泽滕七分笃定三分疑问地说。
  谭琛很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闻得出……你跟他在一起,心情很愉快……"泽滕沮丧地垂着头——怪不得小琛今天这么开心,原来是和很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不是代表他没机会了?
  ——不行不行,他这么辛苦才找到小琛,才刚刚在小琛家住下来,怎么能就这样放弃!

  谭琛觉得有点好玩:"你连这都闻得出来?"
  "嗯,能感应到。"泽滕叹了口气。
  "你个小样装什么深沉……乖,出去穿好衣服,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必须学习人类的习惯。"谭琛脱掉外套和衬衣,泽滕顺手接过:"知道了,这就穿,我帮你把衣服挂好吧。"
  谭琛欣慰道:"这才像话,去吧。"
  泽滕提着谭琛的衣服走出浴室,眼神晦暗。

  他站在客厅,闭上眼睛将鼻子埋在柔软的织物中,仔仔细细地闻了一遍,将那个人的气息刻进脑海。

  ……喜欢?

  泽滕慢慢勾起嘴角,睁开狭长的妖异眸子。

  真麻烦啊……他好像遇到了一个不能忽视的对手。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苦逼脸COS小哥状:"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更新,也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篇文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吗?我有时候看着凄惨的回复数量,常常怀疑这篇文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我一个人的幻影。"

苦苦等待花花的作者伤不起……来吧,用花花砸死我吧……TAT

我已经没有动力更新……好想刷几天微博然后去画画唱歌TAT

大家就这么不愿意鼓励一下勤快的俺么TWT……~


8

8、ACT.8 ...


  "洗完了?过来吃饭吧。"谭琛解下围裙,将刚做好的糖醋排骨搁在餐桌上。
  泽滕受宠若惊地坐下,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怎么?我没下毒。"谭琛玩笑道。
  "不不,我是觉得……你对我真好,除了我妈以外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做点饭吃就算对你好?你还真容易满足。"谭琛叹了口气坐下来,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
  "你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泽滕抓起一块排骨,满脸幸福地咬了一口,"好香!"
  他飞快地啃完肉,顺便连骨头也吞进去,却见谭琛一直在看电视,并不动筷子,连忙道:"小琛,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

  泽滕想了想,问他:"小琛,你怎么样才能满足呢?……或者说我该做些什么,才能让你满足?"
  谭琛一愣,回过头:"……我不是说了不需要你报恩吗?"
  "不,和报恩无关,现在我是作为泽滕在问你,而不是作为你当年救过的那条蛇。"
  那对浅金色的眸子写满认真,虽然谭琛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也能察觉出泽滕语气里隐隐的坚决。
  谭琛突然发现这家伙自他晚上回家就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道:"你究竟怎么回事?有话就直说,在我面前还支支吾吾的。"
  泽滕默了一阵,忽地抓住他的手:"小琛。"
  "……啊?"
  他的脸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贴上谭琛的鼻尖,"我想照顾你,好不好?"
  谭琛的嘴角抽了抽,"你要当我妈?"
  "不,我指的是……嗯……在你们的说法中,应该叫'伴侣'吧?"泽滕思索着电视里学来的词语,并用炙热的眼神盯着谭琛,满心期待他下一秒就会点头!

  ——结果回应他的是一巴掌!

  "脑子坏了吧?你忘了你是动物?!伴侣你妹!今晚别进我房间睡觉!"
  谭琛怒火滔天地起身回房,"咚"一声锁上门。

  这一巴掌虽然没扇到泽滕脸上,可也着实把他给打懵了。
  怎么回事?他的求爱方式不对吗?可电视里那些男人对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对方明明眼角挂着幸福而激动的泪水娇羞地依偎进他怀里说"我愿意",为什么小琛会这么生气?原来电视都是骗人的!他再也不相信电视了!!
  泽滕一边诅咒电视一边着急地扑上去敲门:"小琛,我错了!"——虽然他不知道哪里错了,但认错总归没错!
  谭琛以沉默作为回应。
  虽然一扇门并不能阻挡作为蛇妖的泽滕,可他明白自己在未经允许时绝对不能闯进小琛的私人领域,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第二次。

  "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不会再说这些话,可我是真的想照顾……"

  ——"叮咚!"

  就在这时,有访客上门。
  泽滕一怔,只得无奈地打断接下来的话,戴好墨镜去开门。

  "您好,请问是谭先生吗?这是您订购的隐形镜片,请您验收。"眼镜店的送货小弟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和一瓶镜片护理液。
  泽滕忍不住鼻子一酸——小琛为了让他能顺利生活付出这么多心血,他却总是惹小琛不高兴,太不应该了……
  "对,是我订的。"泽滕感动并且肃穆地从小弟手上捧过眼镜,转身欲走。
  "哎先生,您还没付款!"小弟着急地拦住他。
  泽滕指着自己的鼻子:"付款?我没有款。"
  "……谭先生,您就别开玩笑啦,我还得去别的地方送货呢。"小弟陪着笑脸,生怕自己遇到故意找茬的客人,那可就难缠了。
  "不好意思我才是订购人,"谭琛黑着脸出现在泽滕身后,将几张钞票塞给小弟,"麻烦你了。"
  小弟忙不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谭琛吁了口气,对泽滕说:"变身。"
  一片白光流过,泽滕化为小蛇,乖巧地匍匐在他脚下。
  谭琛满意点头——这么一来面对泽滕的时候压迫感就小得多。

  他坐在沙发上俯视着脚边这坨无知的生物,"听好了,别人的东西不能白拿,一定要给钱。"
  泽滕吐了吐信子:"我明白了小琛!"
  "唔……如果是特别亲近的朋友送你的礼物,倒是可以收下,不过要在适当的时候给对方回礼,不要占人便宜。"
  泽滕想了想,问道:"小琛,我吃了你买的东西,是不是也要付你钱?"
  谭琛一愣:"当然不用。"
  "那么我要给你回礼吗?"
  "……也不用。"
  "为什么?"泽滕歪着头,"因为我们是特别特别亲近的人吗?所以我可以占你的便宜?"

  谭琛的脸唰地罩上一层乌云,"占便宜"三个字无可避免地令他回想起早上某个不怎么愉快的事件。

  ……当时太匆忙没来得及说,现在必须教教这条蛇,有些寡廉鲜耻的事是绝对不能做的。

  "咳……"谭琛清了清嗓子,"听好,你早上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我有必要纠正你的言行以及帮你树立正确的三观。"
  泽滕无辜地问:"什么行为?"
  谭琛脸上有点烫:"蠢货!你自己说是什么行为?!"
  泽滕想了片刻,不确定地问:"你指的是我发情的事吗?"
  谭琛脑中轰地升起一片热气腾腾的蘑菇云——这个白痴,居然把那种字眼正大光明地挂在嘴上!
  "以后不准再提这个词!"
  "那我应该怎么说?"
  "……呃……"谭琛舌头打了个结,被他问住了。

  ——发情要怎么解释?这个现象还有更文明的说法吗?泽滕是动物啊?发春?那不是和发情半斤八两么?有个毛的区别?……

  泽滕见他表情纠结,善解人意道:"小琛,你不要这么费劲地想,大不了我们以后不说它。"
  "……唔。"谭琛含糊道,"总之这件事不能做……也不是不能做,但是不要在我面前做,对于人类来说这是很私密的行为,你要有基本的廉耻心和道德感。"
  其实也不能说泽滕没有道德,至少他懂得知恩图报,比某些人类强多了。
  他只是缺乏常识而已。

  泽滕又问:"那我应该在谁面前做呢?"
  "你不能一个人做吗?等你以后有了老婆,就跟你老婆去体验啊!"谭琛一把拎起泽滕甩到沙发上,"我要休息了,你今晚就睡这儿吧。"
  泽滕晕晕乎乎地抬起头:"可是我的床在你房间里……"
  "沙发比那盒子舒服多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谭琛说完,又一次锁上卧室门,消失在泽滕的视线里。

  泽滕看着他的方向,吐出信子轻轻甩了两下尾巴,豆大的眼睛里全是落寞。

  沙发是很舒服……可这里没有你啊。

  *****

  一夜无事。

  第二天谭琛起床后,看到一个令他惊掉下巴的场面!

  ——泽滕竟然规规矩矩地穿着衣服和围裙在他家厨房做早餐!
  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疑惑万分地走过去,蛇妖回过头对他淡淡一笑,细长的眼中是一双和人类无异的棕黑色瞳仁,看上去气质极了。

  "小琛,去洗脸吧,饭马上就好。"
  谭琛哆嗦了一下:"你是泽滕吗?你发烧了?"
  "没有啊?"
  "你……你会做饭?你戴了隐形眼镜?"
  "嗯。"泽滕眨眨眼睛,"有点不习惯……不过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吧。"他勾起嘴角笑了笑,优美的唇瓣像一弯新月,"至于做饭,小琛你说过我应该学习基本生活技能,所以就尝试看看,我也不能一直依赖你嘛。"
  "啊……哦。"谭琛点点头,茫然地走进卫生间。
  泽滕突然变得好正经,他好不习惯。

  十分钟后谭琛吃着泽滕炸的肉饼,意外地说:"……味道不错。"
  "太好了,"泽滕吁了口气,"我对你来说总算还有点用处。"
  谭琛微微一怔,低下头沉默了。

  他突然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想法。
  ——有个人在努力着想要讨自己喜欢,这感觉……说实话还不赖。

  吃过饭又到了上班时间,谭琛换鞋子的时候泽滕就站在他身后:"小琛,我想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要是搁在昨天,谭琛肯定会一口回绝,然而今天泽滕却说他想学习人类的生活方式,总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跟着我可以,不过……"谭琛转过身看着他。
  这家伙长得实在太亮眼了,带去公司的话势必会引起骚动,而且万一他不小心穿帮,可不大好收拾……
  "这样吧,你变成蛇,我对外就说你是我养的宠物。"谭琛严肃地指着泽滕,"记住,绝?对?不?能开口说话。"
  "明白!"泽滕兴奋地化作小蛇模样,谭琛弯腰捏起它,往胸前的口袋里一塞,于是两人相随上班去也。

  "小小的蛇啊~风生水起啊~天~天就爱穷开心啊~"
  驾驶途中泽滕把脑袋从谭琛口袋里伸出来欢乐地唱起歌,谭琛忍俊不禁:"这也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嗯!"
  ——真有意思!
  谭琛好奇地问:"你还会唱什么?"
  泽滕想了想,张开嘴巴:"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

  到了公司,谭琛把泽滕取出来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周楠见了讶然道:"老板,这是蛇吗?您养的?"
  "嗯。"
  "想不到您会拿这个当宠物……"周楠有点兴奋地向泽滕伸出一根指头,"它不会咬我吧?"
  泽滕嘶地吐出信子,飞快地舔了他一下!
  "哇!"周楠缩回手,"您的蛇好凶。"
  "它不咬人,不过还是不要随便动的好。"谁知道这妖怪发起怒来会不会让你吃苦头= =。
  泽滕高贵冷艳地甩了甩尾巴,爬到谭琛肩膀上,昂着头得意地看向周楠。
  "哈哈,蛇也会认主人啊,老板,以前没听说过您有养宠物诶。"
  "前两天去宠物店逛了逛,觉得挺好养就买下来了。"
  "嘿,说起来它和王先生那条蛇有点像呢,不过体型小得多,会不会是同一个品种?"
  谭琛含糊道:"大概吧……对了小周,今天雅洁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有的,今早他们传真过来一份文件,我拿给您看。"

  周楠离开后,泽滕终于憋不住地"哈"了一声,"小琛,你好了不起!一个人用这么大的地方!"
  "废话,领导必须要有单人办公室。"谭琛弹了一下泽滕的脑门儿,"想不想喝点东西?"
  "想~"
  谭琛笑了笑,取出一罐蜂蜜。
  这是下属送他的,一直没来得及喝,今天就让泽滕先尝尝好了。

  蜜金色的晶亮液体摆在泽滕面前,它伸出舌尖舔了舔,谭琛立刻问道:"怎么样?"
  泽滕苦恼地说:"嗯……尝不出味道……"
  谭琛怔了一下,顺手在网上搜索,这才知道蛇原来是没有味觉的。
  ……啧,没办法了。

  "你变成人吧,喝完再变回去。"
  泽滕如蒙大赦,恢复人形,端起蜂蜜水一饮而尽!
  "好甜啊~"他满足地咂咂嘴巴,"小琛我还想喝!"
  谭琛一边关注外头的动静一边警告他:"小声点,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话音才落就响起敲门声,谭琛登时一个激灵,见泽滕反应极快地变回小蛇钻进桌子底下,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清清嗓子道:"进来。"
  来人是客户部的台湾妹小芸,她操着软软甜甜的嗓音问:"老板,您有客人么?"
  谭琛打字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啊。"
  "哦……刚刚我听到有人和您谈话,大概是我错觉吧。"
  谭琛淡定地说:"怎么了,有事吗?"
  "嗯……"她走近了些,水红色的甜美小凉鞋刚好停在桌下的泽滕面前,"老板,您生日快到了嘛,这个,本来应该当天给您的,可那天周末呀,我要和妈妈去看外婆咯……所以……"
  年轻的姑娘脸上飞起两朵红晕,郑重其事地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在桌上,"我想还是亲自交给您比较好呢,生日快乐!"
  谭琛意外地看向她,连泽滕也愣住了。

  ——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快过生日的事,这姑娘却……
  谭琛不是铁石心肠,当然会有些感动。他微笑着站起来道:"谢谢,难得你记着我的生日。"
  "啊,我记得啊,我还知道您喜欢吃什么食物喜欢什么颜色……唔!"她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道了个别,红着脸一溜烟跑掉。

  谭琛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有点无语地想,这个小妹该不会对自己……
  万一是真的就麻烦了,他最不擅长处理感情的事,而且他对小芸并没有那方面意思,然而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到小姑娘的自尊心……

  谭琛伤脑筋地按了按太阳穴,坐下来唤道:"泽滕?"

  没人回应他。

  谭琛皱起眉心,轻轻踢了茶几一脚:"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还是没人回应。

  谭琛疑惑地蹲下去,低着脑袋一瞧——底下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泽滕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玩了一个BL游戏,本来打算玩完更新的,结果那傻游戏剧情极度冗长,我玩儿完已经十二点了……QAQ


9

9、ACT.9 ...


  小芸从谭琛的办公室一返回,旁边的女性职员就呼啦一下纷纷围上来:"怎么样怎么样?老板怎么说的?有没有很惊喜啊?嘿嘿嘿哈哈哈~"
  "没有啦,"小芸摇摇头,神色难掩失望,"老板的反应蛮正常的,大家就不要问啦……"
  "诶……不会吧……"姑娘们齐齐发出遗憾的低呼声,"平时看老板那么照顾你,我们还以为他对你也有意思咧。"
  "那只是因为我年龄比较小,而且又是新人啊。"小芸笑了笑。
  "说起来,老板好像一直都是单身,从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
  "对啊对啊,像他这么又高又帅还敢打拼的男人最受欢迎了,怎么会甘愿单身啊……"
  "我说,老板该不会是那个吧……"
  "哪个哪个?啊!你说的难道是……"

  姑娘们的音量诡异地低了下去,开始窸窸窣窣窃窃私语。

  "这年头越优秀的男人就越容易变成gay,你们看那个XXX还有XXX,以前谁能想到他俩会是一对!"
  "就是,何况咱们这一行成天接触俊男美女的,一不小心就弯了也是常有的事儿嘛~"
  "我同意!老板配一个帅哥也很养眼!"
  "没错没错!别看他平时穿西装一板一眼的,其实啊他的腰蛮细咧……"

  谈话内容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转变了,男士们汗如雨下,选择性无视这帮可怕的女人。

  泽滕扒在小芸的主机箱后方,将姑娘们的谈话尽收耳底。

  ——原来小琛还是单身!太好了!
  不过这个铁皮箱子怎么这么热,它快变成烤蛇干了……

  泽滕艰难地往旁边游去,贴上冰凉的地板时,它终于舒服地默默叹了口气。

  "总之你不要灰心啦,反正老板单身,你又不是完全没机会。"姐妹们纷纷安慰情场受挫的小姑娘。
  小芸顿了顿,轻轻点头:"大家快回去工作吧,不用担心我。"
  同事们散开后,小芸心不在焉地转起了笔,这是她学生时代沿留下来的习惯,一旦有心事就会忍不住用纤细的手指夹住签字笔高速旋转,似乎这么做就能平静下来。
  今天小芸姑娘不在状态,刚转了两下笔就掉了,咕噜噜地滚进了办公桌下。
  她蹙起眉尖儿,弯腰去捡,却赫然对上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呀啊啊啊——!!"
  办公室里突兀地响起一声尖叫,同事唰地看过来:"怎么了?!"
  "有……有蛇!"小芸一退三米,浑身颤抖地指着桌子,"那里有蛇!"
  小周跑过来低头一瞧,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别怕别怕,这是老板养的,它不咬人。"说着猫儿起了背小心翼翼地去抓泽滕。
  泽滕一扭身子钻进桌子和墙壁的缝隙中,小周扑了个空。

  "怎么回事?"谭琛闻声快步走来,"小周,是不是我的蛇?"
  "嗯……它已经跑掉了。"
  谭琛狠狠皱起眉头——这个不省心的混蛋!早知道就不应该带它来公司,只会惹麻烦!
  "大家稍安勿躁,那是宠物蛇,没有毒,也不会咬人,如果有人看到它,直接告诉我就好。"
  谭琛嘱咐完,又走了几圈,没发现泽滕的踪影,只得咬牙切齿地回到自己办公室。

  ——妈的,他要是再答应带这个白痴出门,他谭字就倒着写!

  火气刚升起没几秒钟,谭琛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把抄起电话想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在这种时候撞枪口,结果没想到居然会是盛鸣轩。
  谭琛一口火气卡在喉咙里,吸了口气道:"……盛师兄?"
  盛鸣轩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谭琛甚至能察觉出其中阳光一般淡淡的笑意:"小琛,没打扰你工作吧。"
  谭琛愣了一下,挠着头发,"哪儿的话,我随时有空,师兄是想谈广告的事么?这样,一个小时以后我……"
  盛鸣轩忽然打断他,语气带上了担忧:"你心情似乎不太好,怎么了?"
  "……啊?"谭琛一口否认,"没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呵呵,你啊,上大学的时候就是爆脾气,说吧,是谁惹我师弟不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谭琛总觉得盛鸣轩今天说话老带着一股子宠溺的味道,搞得他很不好意思。

  "我说师兄,咱这么大了,不兴这种玩笑,我确实没什么,倒是你打电话来有重要的事情吧?"
  "嗯,"盛鸣轩顿了一下,"是广告的事,我想和你见面谈。"
  "好,你说个时间,我直接来你公司。"
  "不不,今天我在家上班,"盛鸣轩笑了笑,"所以,还要麻烦师弟到寒舍一游了。"
  "这……也行。"谭琛刚想问盛鸣轩家的地址,却听对方道:"那好,下班以后我在你公司门口等你。"

  挂掉电话,谭琛蹙起眉用手指敲着桌面,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虽说他和盛鸣轩大学时期关系不错,可也毕竟两年没见过面了,那家伙一回国就联系到自己,而且态度还很热络……莫非是担心他的能力做不好这支广告?所以事先打打预防针?
  ——看来这笔业务必须拼了老命全力以赴啊。

  "小琛,你要去哪?"泽滕不知什么时候爬了回来,从桌子另一端小心地探出一颗脑袋,估计是见状不对随时打算逃跑。
  "你跑哪儿去了?!"谭琛将一叠文件甩了过去,"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你想搞成什么样子才甘心?"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泽滕可怜巴巴地道歉。
  "够了,你不用解释,"谭琛烦躁地挥挥手,"待会我要去朋友家做客,你就待在我车里,不要跟上来。"
  "小琛!"泽滕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就原谅我吧!"
  "同样的保证你做过无数次,"谭琛的脸冷冰冰地,连看都懒得看他,"我真是白痴,居然把你带到公司来……"

  泽滕的小心脏被这句话狠狠刺伤了,一时间张着嘴说不出话。

  他明明不想给谭琛添麻烦……刚才要不是那个傻妹子把笔掉在地上,他又怎么会被发现?
  他只是、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和小琛有关的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泽滕懊丧地游到沙发上,蜷缩成一圈,垂下脑袋从鼻孔里叹了口气。

  之后谭琛一直不搭理他,他也没胆子再去招惹谭琛。
  就这样到了下班时间。
  谭琛看看表,估摸着盛鸣轩差不多该到了,于是起身拎起泽滕严肃道:"听好,对方是很重要的客户,你不要再给我添半点麻烦,否则我把你空投回山里去。"
  泽滕吐着信子点头如捣蒜,努力做乖宝宝状。
  谭琛随便翻开一本书把泽滕夹在中间,然后抱着书乘电梯下楼。

  他走进停车场,将书往自家奥迪A6里边一扔,锁了车,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这才施施然去见盛鸣轩。

  "小琛,这边!"
  盛鸣轩今天穿着休闲装,很不同于昨天西服革履的正经模样,看上去随和了许多,他一见到谭琛便展开笑脸,闪光弹威力全开,无差别秒杀方圆二十米内一切女性生物!

  "师兄你还真来接我了啊……"谭琛汗颜地走过去,一看到车标志,顿时惊讶道:"哎呦,这车真不错,新买的?"
  "哪里,这是我父亲送的归国礼物,我才刚开始工作,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车。"盛鸣轩悠然地发动座驾,"说起来啊我还比不上你,短短两年就把事业做得这么有声有色,真了不起。"
  虽然他表面看过去很平和,但谭琛知道这个男人的气势是敛于内部的,从不张扬外露,只会从最平常的一举一动中如涓涓细流一般散发出来。
  这也是盛鸣轩有魅力的地方。
  谭琛学生时期就一直把他当成奋斗目标,当下带了点自嘲地轻叹一声,"师兄真爱开玩笑,我也没什么可得意的,这不拼死拼活干了两年,房子的按揭还没付清呢。"
  "呵,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这条广告能顺利完成,我保证你立刻能把那房子完全变成你的所有物。"
  "……哈?"谭琛诧异道,"你们开出的酬金这么高啊?不合适吧?"
  盛鸣轩没回他,只是高深地笑着摇摇头。

  再说被谭琛狠心扔在停车场的泽滕。
  可怜的蛇妖自打发现自己被残忍抛弃后就在想办法自救。

  作为一条蛇肯定是没办法从上了锁的车里逃出去的,它再一次化作裸男,东拽拽西扯扯,都没能打开车门——小琛果然没给他留后路,是铁了心要把他囚禁在这里!

  ……事实上也并非绝对不能出去,可如果动用法术就势必会破坏这辆车,这是小琛的东西,它不能……

  唉……!
  泽滕灰心丧气地抱住头。
  他和小琛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些,都怪那个傻女!连笔都拿不稳!再说它这么娇小可爱,那女人居然吓到尖叫了起来!胆子简直比蚊子的菊花还要小!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小琛责怪啊……嘤嘤……
  泽滕抹了抹眼角,泄愤一般地往车门上砸了一拳!

  他下手忒狠,奥迪A6"咚"地一声被他砸出一个直径十几厘米的坑!

  泽滕吓了一跳,惊恐万状地瞪大眼睛盯着他一手造成的"犯罪现场",脑中伴随着地狱奏鸣曲浮现出五个字:要?被?杀?掉?了!

  他绝望得手忙脚乱,而后才想到用法术把那个坑恢复原状,然而悲剧的是蛇妖无论怎么努力,原本光滑的表面都显得有些凹凸不平。

  泽滕害怕得心跳都乱了,汽车警报声异常刺耳,不远处两个谭琛的同事来取车,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诧异地说:"那不是老板的车么?怎么在响警报?"
  "喂,里边是不是有人?"
  "……还真有!会不会是偷车贼啊?快去看看!"

  泽滕见两个青年往这边冲过来,吓得哧溜一声变回小蛇躲在车座下,两人瞅了半天没瞅出什么名堂,便一头雾水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就给朵花吧!


10

10、ACT.10 ...


  盛鸣轩的家是很大方宽敞的一间公寓,看上去比谭琛想象中的单身男人的居所要整洁很多,几乎严谨得有些一丝不苟。

  "你每天工作这么忙,还有精力把家里收拾得这么整齐啊?"谭琛忍不住赞叹。
  盛鸣轩莞尔道:"怎么,你家像小猪窝?"
  "那到没有,我也打扫的,只是没你这么夸张。"
  "哈哈,坐吧,"盛鸣轩倒了两杯味道清爽的冰镇红酒,"我也不是自己动手,雇了一位保洁员。"
  谭琛对他笑笑,心思却突然回到泽滕身上。

  ……就这么把他锁在车里,合适吗?
  他虽然是动物,可也有思想有感情,何况他也不是成心捣乱……

  想到泽滕早晨还兴致勃勃地窝在他口袋里唱歌,满心期待去他的公司看看,谭琛就觉得心里猛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感觉有点愧疚,有点难受。
  自己似乎……太不友善了。
  泽滕对于人类世界来说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有些事他不懂,可以慢慢教他,明明在创业中这么多麻烦艰难都扛过去了,可面对一个没什么常识的只是单纯想讨自己喜欢的动物,他居然会如此缺乏耐心。
  那条蛇虽然做了很多没下限的龌龊事,可把他一个人关起来也太过分了点,他谁也不认识,会不会觉得害怕?肚子饿了又该怎么办……

  "……小琛?你在听我说吗?"
  盛鸣轩的声音将谭琛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怎么心不在焉的?"
  "哦……没,有个朋友借住在我家,他语言不通,家里又没存粮,我担心他待会儿没饭吃。"谭琛随口答道。
  盛鸣轩一听,语气就带了点责怪意味:"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多见外,这样,待会儿我请你们一块儿吃顿便饭吧。"

  谭琛哪敢让泽滕和盛鸣轩见面,这男人现在可是他公司的重要客户,谁知道泽滕那没大脑的东西会出什么幺蛾子!于是连忙谢绝:"不用了,我那朋友怕生,我回去随便帮他弄点家常菜就行。"
  "怕生……?"盛鸣轩饶有兴致道,"小琛,该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哪儿啊,我单身两年多了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谭琛尽量做出自然的模样,"他是个男人。"
  盛鸣轩顿了顿,笑道:"那不是更方便了,正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如何?我很乐意把你的朋友当做我自己的朋友。"
  谭琛汗如雨下,"师兄你真的不用客气,他胃不太好,吃不惯饭店的东西。"

  盛鸣轩见谭琛明显是有意把他口中的那个"朋友"藏起来,禁不住越发感兴趣。

  到底是什么人,连自己这个做师兄做朋友的也不能认识一下?难道那人对谭琛来说真有这么重要?

  盛鸣轩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暗了几分,"呵呵,不为难你了……来,这是我刚拟好的文案设想,咱们一起看看吧。"

  谭琛此时正挂念着泽滕,钟表指针滴滴答答地告示着时间的流逝,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他就越来越忍不住去想象泽滕无措的样子。这幅明显心不在焉的神态落在盛鸣轩眼中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最后只得叹了口气道:"小琛,你要是真担心你那个朋友,就早点回家吧,工作的事我们可以下次再谈。"
  谭琛猛地回过神,又懊恼又自责——他竟然在面对客户的时候三心二意,没有比这更失礼的事了!
  "师兄,抱歉,我今天……"
  "没关系,去吧,"盛鸣轩善解人意地笑着起身,"毕竟现在这样,我们也没办法畅所欲言地聊天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连谭琛自己都觉得确实不好再用这种状态继续工作,便带着歉意对盛鸣轩点点头,"实在不好意思,改天我一定赔礼。"说着急匆匆站起来换鞋子。
  "对了小琛。"盛鸣轩突然叫住他。
  谭琛回过头,"怎么?"
  "下周末,有空吗?"
  谭琛犹豫了一下——那天是他的生日。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听盛鸣轩一派温和地再次开口:"我知道,那天你过生日吧,也没别的事,你现在一个人住,我也一个人,不如我陪你过怎么样?毕竟也两年多没见面了呢。"

  面对这男人的盛情邀约,谭琛却奇异地没有一口答应。

  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清楚。
  就是觉得盛鸣轩对他的态度转变得很奇怪。

  他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嘴巴就先一步回绝了盛鸣轩:"抱歉,最近会忙一段时间,恐怕……"
  "噢,没什么,"盛鸣轩也作势要换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车!"谭琛话音刚落,人影已经消失在盛鸣轩的视线中。
  盛鸣轩愣愣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过了两秒,苦笑摇头。

  *****

  谭琛一路跑到街边儿上,正要抬手拦车,忽然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大呼:"小琛!"
  他愕然地望过去,竟赫然看见泽滕正站在人群里露出一颗脑袋使劲挥着手,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谭琛却能感到泽滕周围的气氛都一下子活跃起来了。

  是因为见到自己……所以很高兴?

  谭琛无意识地弯起嘴角,正要迎上去。
  这时,公交到站,人群散开,泽滕的全貌露了出来。

  谭琛:"……靠!"

  ——泽滕穿着不知从哪搞来的小短袖,绷在身上只能包住两块胸肌,整个小腹都露在外边,下|身更绝!就穿了条奇短无比的平角裤!
  妈的,异装癖雄性比基尼怪人啊!
  那傻逼乐呵呵地向他招手致意,并试图穿过马路与他会合。
  谭琛当即转身,打算装作和此人毫无关系默默离去!

  "小琛!"泽滕见他要走,急的大叫,"等等!等等我!"
  某围观小女孩指着泽滕:"妈妈,快看!是变态耶!"
  谭琛走得愈加毫不留恋,甚至大大地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小琛!"泽滕手长脚长,又有妖力助阵,谭琛哪里跑得过他,不出三十米就被追上,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颤抖着将他牢牢抱在了怀里。
  路人诧异地看着这两个男人,投来或好奇或惊艳或鄙视或唾弃的目光。

  谭琛大窘,使劲去拍泽滕:"快放开!"
  泽滕刚卸了点力气,忽而又一次将他抱紧:"你先答应我不要跑。"
  "……我答应你了你快点给老子放手!"
  泽滕这才松开手臂,用带着隐形镜片的眼睛望着他,那目光在路灯明黄的色彩下显得有些湿润。

  谭琛吸了口气,挥手拦下一辆出租,把泽滕塞进去。

  "你怎么穿成这样?哪来的衣服?"
  "抢……不,借来的。"
  谭琛额角青筋一跳:"——抢?"
  "不不不!是我和一个小孩子猜拳赢过来的!"泽滕连忙自我澄清,"我输了就买烤鸡腿给他,他输了就把衣服给我……"
  "你就这么赤身裸|体的和别人猜拳?"谭琛狠狠戳他脑门,"你是白痴吗?!连小孩子也骗!你穿了人家的衣服,那人家要穿什么?!"
  "他光着屁股去找妈妈了……"
  谭琛气绝:"你在哪里遇到那孩子的,还记得他的长相么?"
  "嗯……眉心有个黑痣,留三撮头发……"

  谭琛囧囧有神!那不是他那栋写字楼某保洁大妈的小儿子么?!擦,赶明儿得买身童装给人家赔罪去……

  来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谭琛带奇装异服的泽滕偷偷摸摸溜进去,顺口嘀咕道:"我记得我锁车门了啊,你是怎么出来的,该不会把我车子弄坏了吧?"
  泽滕脚步猛地一顿。
  谭琛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泽滕?!"
  "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请问能从多宽?"
  谭琛眯起眼睛,透出一股狞色,"那要看你的破坏程度有多重……"
  "啊啊啊——我招我招!别打我嗷嗷嗷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

  于是,又一场血腥暴力的单方面死命殴打,画面不河蟹,故屏蔽。

  四十分钟过去,谭琛和鼻青脸肿的泽滕回到家,一个怒火滔天一个战战兢兢。
  泽滕观察着户主的脸色,主动请缨:"小琛你吃了吗,我去做饭……"
  "气都气饱了。"谭琛斜睨泽滕乌青的眼圈,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自己把脸上的伤治一治。"
  泽滕诚恳地说:"如果我这个样子能让你舒畅一点,我不介意多痛一会儿。"
  "……"谭琛冷得打了个寒噤,"行了!糟不糟心啊你,快点治!"
  "哦。"泽滕往脸上抹了几把,所有被揍过的痕迹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谭琛"啧"了一下——真不爽!这么快就恢复,感觉跟没揍他似地!
  ……不过,算了。
  就算是妖怪,可该痛的地方也会痛不是?

  谭琛拍拍沙发,"过来,坐这里。"
  泽滕小媳妇似地坐在他身边:"我来了。"
  "你今天很不懂事,虽然我把你关起来是我不对,但是你也弄坏了我的车门,就算扯平了,以后要是跟我出门不准一个人乱跑,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车门我会帮你修好的!"泽滕迫切地恳求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有个朋友很会修东西,不管什么破了的烂了的他都能修,他告诉我他连处X膜都能修!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能修这个应该很了不起吧……"
  谭琛一把捏住泽滕的嘴:"给我闭嘴蠢货!我不需要你那些奇怪的朋友来碰我的车谢谢!"

  见谭琛唰地站起身,泽滕忙问:"小琛,你要做什么?你想打我了吗?"
  "我打你干嘛,我去洗澡啊白痴!"谭琛骂骂咧咧地走进浴室。
  泽滕就那么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直到浴室里传来细微的水声,他才想起晚饭还没有着落。
  说实话来到谭琛家后,他的食量基本上小了一半,他担心吃得太多会惹小琛不高兴,听说人类的食物越来越昂贵,小琛能买肉给他已经很奢侈了,他不想再给小琛增加负担。

  电视里正在播送某个网站的宣传广告:"天生我材必有用,好工作还看XX网!还等什么?创造财富的时刻到了!"
  泽滕饿得肚子咕呱乱叫,打开冰箱看到上次买的肉就剩下不到半斤,如果被他吃了,小琛就势必要饿肚子……
  蛇妖咂了咂嘴巴,恋恋不舍地关上冰箱门开始沉思。
  ……他是不是需要一份工作?……不,他需要一个能和小琛住在一起的理由。
  小琛说过,他得有自食其力的本领,至少他要能养活他自己。

  谭琛抹洗头膏的时候听见泽滕兴奋地敲门:"小琛小琛,教我上网!"
  "你一妖怪上什么网?乖乖看电视去!"
  "小琛求你了,教我上网吧!"
  谭琛重重啧了一下,没好气地把上网步骤大致给泽滕说了一通,这条蛇脑子挺聪明,马上就心领神会地跑去蹂躏谭琛的笔记本了。

  泽滕激动地打开那个可以找工作的网站,他对工作内容没什么概念,基本是看哪个钱多就奔着哪个去,结果人家的要求也一个比一个高,逛了一圈下来,泽滕发现自己既没有那什么"本科学历"、"研究生学历"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外语证啊驾驶证啊之类各种各样的证,他这才明白在人类世界生活下去远比他想象的要困难。
  就在泽滕产生了一丝悲观情绪后,他忽然眼睛一亮,发现一份时薪300块的工作!
  蛇妖兴奋得眼睛发亮,立刻点了进去!

  ——蓝月高级女子休闲会所诚聘男性侍应生,要求:相貌端正,身体健康,擅长人际交往,有充裕工作时间。有意者请致电XXXX,联系人,X小姐。

  这种招聘广告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哪儿是招服务员啊,分明就是招男公关的嘛!
  可泽滕哪会懂这些,一看这条件他差不多全都符合了,马上拿起谭琛的手机就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泽滕说明了来意,对方马上提供给他一个地址请他面谈,泽滕高兴得一口答应下来。

  谭琛洗完澡,刚好看到泽滕换了衣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这么晚了,你去哪?"
  泽滕张开嘴刚想说自己去找工作,却忽然冒出个想法:他要给小琛一个惊喜!
  于是便转而道:"我出门帮你买点吃的呀,家里没什么食物了。"
  谭琛疑惑道:"你会买东西?带钱了吗?"
  "嗯!"泽滕得意地昂起脑袋——他有时薪300块的工作了诶,哪里还需要用小琛的钱!
  谭琛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就见泽滕欢乐地哼着歌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基友们大家好!蛇君要找工作去啦!……貌似是一份奇怪的工作?


12

12、ACT.12 ...


  泽滕吃完饭洗完澡,闻着自己身上没有那股呛人的香水味和烟味了,这才放心地往谭琛卧室走去。

  他屏住呼吸悄悄凑近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以一种近乎痴迷的眼光注视着谭琛。

  这个暴躁的家伙,睡觉时看上去完全不同于他生气时竖起浑身尖刺的模样,反而……很温顺,让人忍不住想抱抱他。
  泽滕愉悦地扬起嘴角。

  ——机会难得,偷偷亲一下好了!

  月色透过窗帘溜进来,清浅地洒在谭琛侧脸上,将他色泽稍淡的嘴唇染的明暗有致,水光诱人。

  泽滕的喉结上下滑动,弯了腰,离谭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的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就像是一个觊觎已久的宝物摆在面前,想夺取却害怕失去一般,泽滕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就在即将触碰到心上人的嘴唇时,他却猛地一顿,闪电般直起身回过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泽滕懊恼地搓搓发痒的鼻子。
  嘤……!他只不过想亲亲小琛而已,难道这也要被上天惩罚?!

  谭琛听见动静,皱起眉心,迷糊地呢喃:"泽滕……?"
  蛇妖男灵机一动,手脚并用扒着谭琛道:"小琛我感冒了,让我和你一起睡吧!"
  "……妖怪也会感冒?"
  "蛇是冷血动物嘛……"泽滕用脑袋蹭蹭他,"好不好,我快冻死了……"
  谭琛没法子,掀开被子道:"进来吧。"
  泽滕心里爽翻了!他欢天喜地钻进温暖柔软的被窝,激动并满足地舒了口气。

  ——终于和小琛睡在一起啦!简直像做梦一样!万岁!!

  谭琛闭上眼睛:"别吵,快睡。"

  泽滕倒是如了愿,可当他真正躺在谭琛身边时,哪还有半点睡意?

  那紧致而富有韧性的皮肤正贴着自己,丝丝缕缕散发着温热的气息,泽滕觉得舒服极了,忍不住又向谭琛靠近了些。
  他体温很低,谭琛在他贴上来时猛地瑟缩了一下,不适地将被子裹紧。泽滕担心他因此着凉生病,不敢再凑上去,只好与谭琛隔了一点不近不远的距离。
  但即使如此,他也觉得很幸福了。

  这个夜晚静谧祥和得有些不真实,泽滕睡了有生以来最舒服的一觉。

  蛇每天需要的睡眠时间比人类短一些,因此泽滕次日睁眼的时候,谭琛还在睡梦当中。

  看着谭琛熟睡的模样,泽滕禁不住有些出神。
  他虽然脾气暴躁,可闭着眼睛的时候……却相当好看呢。
  谭琛原本就长得十分英俊,只是他总习惯皱着眉头,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事实上从这些天的交往中泽滕已经知道谭琛其实是个外冷内热心地善良的人,最重要的是,他还相当心软咧……想到这里,蛇妖就不由弯起了嘴唇,由衷觉得这样的小琛真是太可爱了!

  此时已经进入六月份,也到了蛇类的发情期。虽然泽滕潜心修炼了上百年,但遇到谭琛后却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次情动,以至于一看到他就想去靠近,想抱抱他甚至亲亲他,想对他动手动脚……

  ……只可惜,小琛似乎并不喜欢他这么做。

  泽滕知道只有在他们两情相悦的时候自己才会得到允许,然而看现在的情形,谭琛对他的态度明显和"喜欢"这个词不沾边,甚至有时候还有点不耐烦……

  他深深叹了口气,感到体内的躁动越来越明显,已经隐隐有了愈烧愈旺的趋势。

  禽兽是从来不懂得按捺欲望的,泽滕忍不住翻了个身转向谭琛,带着一丝犹豫地按住自己微微抬头的家伙。

  这么做……小琛会生气吗?
  可是小琛说过这是正常反应,只要不被人看到就可以做。
  那他偷偷地,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想到谭琛的话,泽滕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于是他再不踌躇,立刻握住那处轻轻滑动起来,不时从喉咙深处溢出舒适的低喘。
  谭琛光滑的脊背近在眼前,这让泽滕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和小琛共赴云雨的错觉,一念及此,他就更加兴奋,手下快马加鞭地自我抚慰,最终快感的洪流到来时,泽滕忍不住忘情地低吼了一声谭琛的名字,接着便有什么冲破阀门畅快淋漓地发泄了出来,令他一瞬间有种如置云端的美妙感觉。

  "呼……呼……"
  泽滕的胸膛微微起伏,脸颊烧烫地望着谭琛的背影。

  ……好想就这么把他抱进怀里啊。

  泽滕傻笑一阵,突然间意识到什么,一下子像是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懵住了!

  ——完蛋!他好像又把那种黏乎乎的东西弄到了小琛身上!

  泽滕浑身僵直汗如雨下,他几乎能预感到谭琛醒后自己会遭到怎样残酷的对待!

  那一刻,他脑中闪过蛇肉的一百零八种烹饪方法,以及谭琛双手持刀散发着邪恶气场狞笑的表情……

  泽滕心惊胆战地吞口水——怎么办?要逃吗?!……不行不行,这不是男人的做法……

  他爬下床来来回回地踱步——淡定!要淡定!当务之急是帮小琛擦干净!
  泽滕当机立断扯了张卫生纸,悄悄掀开被子,于是谭琛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身体便完全展露出来。

  他的身材十分修长匀称,虽然比不得泽滕那么健美,但胸肌腹肌也一样不缺,在男人当中足以称得上养眼。
  泽滕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脑中就是一阵发晕,他万万没想到,脑补和亲眼所见的差距竟会这么大!

  ——只见半透明的液体顺着谭琛腿根最细腻的皮肤滑进双腿之间,濡湿了胯上那条灰色的底裤,而他本人却毫无知觉地呼呼大睡,平静的侧脸看上去温茂而英俊。正直的上半身和淫|靡的下半身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泽滕鼻子一热,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鼻管垂直滴落,啪地一声染红了床单。

  他这么折腾,谭琛纵是睡得再深也该有点反应了。

  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大清早的闹什么……"
  话说了一半,谭琛呼吸一滞,猛地卡壳。

  ——□隐约传来冰凉又黏腻的感觉,他唰地坐起来,脸色霎时间白了几分。犹豫片刻后,谭琛在被子的遮掩中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

  这一摸,谭琛的脸色便由白转红。
  大清早的居然……
  他脑中一片混乱,想到自己平时对情事并不热情,出现这种状况的次数也不算多,为什么和泽滕睡了一觉,竟然就变成这样……太难堪了……

  谭琛惊疑不定又带着点尴尬地看向泽滕,试图从他脸上瞧出什么端倪。
  泽滕一对上谭琛的眼睛就止不住地心虚,可面上却做出无辜的表情,举着卫生纸大义凛然地说:"我只是想帮你擦一下!"
  听见这话,谭琛顿时窘得发根儿都竖起来了,"不劳大驾!我自己擦!"说着就催促泽滕赶快出去。
  泽滕暗自松了口气,闪电一般冲出卧室,躲进卫生间掬起凉水疯狂地洗脸。

  十几分钟后,谭琛出来了,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表情。
  看见泽滕,他的眼神霎时带上了几分探究,微微张嘴似乎是想要询问什么,但犹豫片刻后却啥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泽滕的心脏登时从嗓子眼归位,巴巴儿地跟上去:"小琛……?"
  "……嗯。"谭琛沉默了一阵才回应他。
  泽滕发觉他似乎不大对劲,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谭琛回过头,怪怪地看了泽滕一眼。
  顿了顿,他向泽滕挥挥手,"你过来。"
  泽滕心里虽然忐忑,但谭琛的吩咐他可不敢不从,便"哦"了一声走过去。

  没想到谭琛在他接近的那个瞬间,居然毫无预兆地伸出胳膊,几乎是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泽滕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小琛怎么、怎么这么主动……哎呀,羞死人……不,羞死蛇了!

  谭琛皱着眉头将脑袋贴在泽滕胸口上,听到那里传来砰砰砰的心跳声。

  "……你很激动么?"他疑惑地问。
  "嗯、嗯,"泽滕点头如捣蒜,顺水推舟将谭琛也抱在怀中,"因为我很喜欢你……"

  谭琛没有拒绝他这个动作,可脸上那种奇异的表情却越来越明显了。

  良久之后,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回事……"
  "啊?怎么啦?"泽滕低下头,看到他乌黑的发丛中露出的洁白耳廓,忍不住心旌一荡,将嘴巴凑上去吻了吻。
  酥麻的怪异感觉过电一般传遍全身,谭琛猛地一愣,继而一把将泽滕推开!

  "小琛,我又惹你不高兴了?"泽滕惶恐又受伤地问。
  谭琛背对着他炒鸡蛋,手上的动作明显比平时快了不少,"没有,你去餐厅等着吧。"
  "可是……"
  "还不快滚?!"
  "我这就滚这就滚……"

  泽滕坐在餐桌前唉声叹气,不多时,谭琛端着一盘腊肉丁炒饭出来了。
  "吃吧。"他将饭搁在泽滕面前便要离开,泽滕一把拉住他:"怎么就我一个人吃?"
  谭琛顿了顿,道:"来不及了,我去公司吃。"
  泽滕闻言只好不舍地放手,"哦……那你一定要记得吃哦,我等你回来。"
  谭琛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撕下一张便筏写了个地址贴在冰箱上,"今天晚上我们公司聚餐,你到时候来这个地址蹭饭。"接着就急匆匆地穿上外套出门了。

  泽滕望着谭琛消失的方向疑惑地想:今天小琛怎么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TAT,学校恢复限电了!!!!
晚上又要很早停电了!!!可恶!

求安慰求花花TAT


13

13、ACT.13 ...


  谭琛出了门就一直在回忆自己早上的反应。

  ……是因为太久没有发泄了么?还是因为泽滕赤身裸体地贴着自己,所以才……

  他脑中一团乱麻,简直恨不得把脑壳撬开来好好清理一番!本来这事挺正常没什么大不了——成年男人嘛,谁没那种需求?可是摊上了那只白痴蛇妖,谭琛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想到泽滕早晨捏着卫生纸跪坐在旁边的模样,谭琛就禁不住脸上一热。

  ——该死,居然被他看到……为什么偏偏是在一直被自己骂作不知羞耻的泽滕面前!太抹杀威信了!

  周楠在谭琛的办公室整理文件,偷偷瞄了一眼,惊愕地发现老板脸色特别烂,好像别人欠了他五百万不肯还一样。

  要知道谭老板虽然脾气不怎么地,但面对他们这些下属的时候大多还挺镇定,今天是吃了什么火药,给气成这样?

  "呃……老板,这个策划案初稿您先看看?"周楠壮起胆子道。
  谭琛撑着脸,头顶乌云:"……"
  "老板,老板?"周楠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谭琛一愣,回神道:"——啊?"
  "您今天怎么老走神呀?是在想那支洗发水广告的事儿?"
  "……嗯。"谭琛含糊地应了一声,随手翻开他递过来的文件。
  周楠见他有心事,也不点破,静静地在旁边敲着笔记本电脑。过了一会儿谭琛按捺不住了,边看着资料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小周,有女朋友了么?"
  "咦?"周楠一愣,随即露出幸福的表情挠了挠头发,"有啊……"

  此君的恋爱气场太过强大,谭琛只觉得自己瞬间被粉红色的泡泡击中,闪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老板怎么会问这个?"周楠羞涩过后立刻眼神发亮八卦兮兮,"难道有了心仪的女孩儿?该不会是小芸吧?"
  "怎么可能?"谭琛揉了揉眉心,"只是觉得自己老大不小了,事业也走上正轨了,是时候该……"

  后半句话淹没在复杂的思绪里——需要恋人是一回事,可他心理上对恋爱实在没什么兴趣,如果只是为了有个方便互相慰藉的对象而恋爱的话,未免也太过儿戏了一些。

  周楠想了想,回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啊,老板您条件这么棒,完全可以好好地找个合适的女孩子,不用着急的,这种事还是要随缘嘛。"
  "呼……也对,不急。"谭琛淡淡笑了笑,决定先不考虑这件事,"对了,今天公司聚餐,你给雅洁打个电话邀请盛经理一起来吧,互相认识一下也好。"

  ——上次在盛鸣轩家匆忙离开,还没机会道歉,今晚正好借公司聚餐的名义好好赔个不是。

  "嘿,盛经理那么有风度,又是您的师兄,也不怕他被咱公司里那帮饿狼给吃了啊?"玩笑归玩笑,周楠还是立即拨了电话过去,很有礼节地向对方问好。几句过后,他却捂住话筒,小声对谭琛道:"老板,盛经理要你听电话。"
  谭琛眉心一跳,接过话筒:"盛经理,你好。"

  "怎么,和师兄还这么见外?"盛鸣轩在那一头低低笑着,"我还说你今天怎么会想到请我吃饭,原来是做顺水人情啊。"
  谭琛囧了一下:"那改天单独请也成,你看什么时间……"
  "开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盛鸣轩语气一转,带了几分工作时的严肃,"正好我也有兴趣认识一下你的人马,那么晚上不见不散。"

  *****

  再说泽滕这边。

  独自呆在家里百无聊赖,蛇妖填饱了肚子就开始看电视,不时瞅一眼谭琛留给他的字条,然后默默倒数着蹭饭时间。

  唉……还是不习惯一个人,好想快点和小琛见面!

  就在这时,靳松抱着一堆零食找上门来,泽滕连忙戴好隐形眼镜道:"小琛不在家。"
  "我知道他不在,我是来找你的嘛,"靳松笑嘻嘻地往沙发上一坐,"喏,我妈给我买的,一起吃呗。"
  泽滕完全不懂得客气二字怎么写,"有肉吗?"
  "唔……有块烧牛排,"靳松将一块密封包装的牛肉递给他,"最好加热一下。"
  "不用了。"泽滕原本食量就大,撕开包装就嚼了起来。

  两人看了一阵电视后,靳松的眼睛就开始不断向泽滕身上粘。
  对此泽滕自然不可能一无所觉,他疑惑地看向靳松,问道:"你干吗?"
  "没,你好看嘛,"靳松嘿嘿一笑,"说起来,泽滕哥你都不用上班的啊?很少看到你出门呢。"
  泽滕顿时被戳中死穴,有些苦涩地说:"我没有工作。"
  "啊?你不是谭琛哥公司的新人么,怎么会没工作?"靳松说完眼睛突然一亮,贼头贼脑地凑近他压低声音,"难不成谭琛哥骗我……怪不得含含糊糊的,该不会你们……"
  "我们……?"泽滕下意识地重复。

  靳松睁大眼睛兴奋地期待下文,可泽滕说完这两个字就沉默了。

  "小琛和我……到底是怎么样啊……"泽滕良久后才由衷地叹了口气,"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不喜欢你会让你住在他家啊?你们怎么认识的?"
  泽滕当然不会如实告诉他,便摇了摇头。
  靳松又千方百计地想从泽滕口中翘出点东西来,可没想到这男人看着挺好骗,这会儿却精明得像只猴,问什么他都不肯答。

  "不说算了,小气。"靳松终于放弃,转而瞥一眼泽滕紧紧捏在手里的纸条,"诶,那是什么,给我看看……酒店地址?谭琛哥给你的?!"
  泽滕见他的眼睛霎时间瞪得像铜铃,吓了好大一跳,"是啊,怎么了?"
  靳松激动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扳住他的肩膀目光炯炯!
  "——泽滕哥,你可真够笨的!这邀请函都送到你手上了你还担心个屁!"说着他亢奋地原地转圈,"原来如此,嗯,原来如此……!"
  泽滕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小孩自导自演自说自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靳松唰地回过头,打了个响指:"好吧!看在我和谭琛哥认识这么久的份上,我一定会帮你们!"
  泽滕:"……?!?!?"

  *****

  晚七点整,谭琛和十几个公司职员提前到达预订酒店,不久后盛鸣轩也来了,一进场就被数道热乎乎的目光黏住。谭琛见到师兄,立即迎上去为大家做介绍,同事得知这个男人就是雅洁的分公司经理时纷纷大赞他年轻有为,盛鸣轩听了便客气地谦虚几句。

  饭前自然少不得要喝酒,这帮人平时没机会灌谭琛,现在当然是心照不宣要把他灌个七荤八素。谭琛作为头儿,不喝就太不给面子,于是几杯下来连脖子都泛上一层浅红色。盛鸣轩就坐在他旁边,也不阻拦,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一群人灌谭琛,见他实在喝不进去了才代为喝两杯。

  谭琛喝着酒吃着菜,不时皱眉向门口看去,盛鸣轩见状凑近他低声问:"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没什么,有个朋友还没来,我担心他是不是找不到路。"谭琛说着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却无人接听。
  盛鸣轩挑眉:"是住在你家的那个朋友?"
  "嗯。"谭琛喝多了,嘴里没煞住车,忍不住骂了句:"这白痴……"
  盛鸣轩拿筷子的手一顿,笑道:"师弟,说谁白痴呢?"
  "说我那朋友呗,呆头呆脑一脸蠢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人拐走了……"谭琛揉着太阳穴晕乎乎地站起来,"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盛鸣轩敏锐地察觉出了谭琛语气里的那一丝不同寻常——究竟什么人能让他这么挂念?要知道谭琛虽然待人不错,可还没见他对谁如此上心过,那人真的只是谭琛的一个朋友而已?

  "你醉了,我去吧,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盛鸣轩不动声色地按住谭琛的肩膀。
  没想到谭琛竟然一脸不放心地挪开他的手:"我朋友怕生,不一定会认你,我自己去比较好。"言毕不由分说走了出去。

  "盛经理,我们老板出去干嘛啦?"谭琛的手下好奇地问。
  盛鸣轩笑了笑:"他出去接个人,马上回来,大家继续吃吧。"
  "嘿嘿,正好,"女士们来了兴致,"盛经理,今天趁老板不在,咱可是豁出老脸问您了,您知不知道我们头儿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之类的?"
  盛鸣轩打趣道:"这个问题问周助理不是更快?"
  周楠立刻做无辜状:"公司内部禁止议论上级私人生活!"
  "你看你看,小周护老板跟护亲哥似地,我们根本翘不出话来啊!"
  盛鸣轩内心为谭琛太受欢迎而感到苦恼,表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不巧,我和小谭也很久没见过面了,还真不了解他的感情问题呢。"
  女士们大呼遗憾,于是一帮人继续吃吃喝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谭琛站在酒店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其中却没有泽滕的影子。
  他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气愤——那个白痴竟然敢放他的鸽子!难得老子好心想请你吃顿饭,你他妈的就算来不了也该打个电话啊?!

  ……难道真的如他所想,泽滕不认识路?

  ——啊呸!去夜总会找工作的时候不是挺熟门熟路的么?怎么会轮到这儿就不认识了?

  叽里咕噜地爆了句粗口,谭琛决定不等了,担心一头禽兽简直是浪费时间!

  他不爽地转过身,赫然对上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

  捧花的人正是他等了许久的泽滕,那家伙穿得西装革履,乌黑顺亮的头发如一挂瀑布,高大的身形加上独特的气质,令这个男人看上去就像高雅的异国贵族。

  泽滕的呼吸还带着微喘,他眼含歉意地将玫瑰花向谭琛怀里推了推,愧疚地说:"对不起,我迟到了。"
  路过的人无一不向他们投去诧异的眼光,谭琛愕然地抱着玫瑰收也不是扔也不是,最终干巴巴地憋出一句:"你到底去哪儿了?"
  泽滕挠挠头发:"我去打工……"
  "打什么工?花儿哪来的?"
  "我卖了一下午的花,那个老板说卖完的话就可以送玫瑰给我……"

  谭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束,发现这些花朵并不新鲜,有些已经蔫得很厉害了,估计是把卖不出去打算扔掉的花都给了泽滕。

  "……蠢材,现在又不是情人节,一朵玫瑰也就两三块,你辛苦了一下午却拿了一堆破花,被人坑了不是?"
  泽滕的脸登时晴天霹雳:"小琛,你不喜欢吗?"
  "喜欢和吃亏是两码事!"谭琛按捺住心里那股奇怪的悸动,将玫瑰往泽滕怀里一塞,"自己拿去处理掉,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泽滕万分伤心地捧着花束,蔫了吧唧地跟在他身后:"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的……"
  谭琛脚步一顿,回头抽出最完好的一支花苞塞进衣服里,"行了行了,我只收一支,剩下的扔了吧,带进去像什么话……"
  泽滕想起和他一起打工的姑娘说过一支玫瑰代表一心一意,顿时乐得屁颠屁颠,"你喜欢就好!"

  谭琛紧紧抿着嘴唇,像是要阻止自己的嘴角有往上翘的趋势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花。

  ……虽然送花的家伙是个雄性妖怪。

  无论多么荒诞可笑的事,但凡第一次,终归都会有些触动。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她病了两天……所以更新耽搁了……TWT……


14

14、ACT.14 ...


  走在酒店豪华的走廊里,谭琛正色叮嘱蛇妖。
  "……待会儿见了我同事别乱讲话,别人问你问题你要懂得什么该答什么不该答,不确定的话我会帮你说。"
  泽滕似懂非懂地点头:"哦。"
  谭琛看了看他,露出一个淡不可见的微笑:"今天穿得挺精神,有进步。"
  泽滕凭借禽兽的直觉发现谭琛对自己这身装扮很满意,立刻眉开眼笑:"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这么穿!"
  "得了吧,大热天的穿西装做什么,我给你买的短袖不就挺好?"
  泽滕幸福地跟在谭琛身后,心想如果小琛允许他不穿衣服就最好不过了……

  谭琛推开包间门,同事们纷纷道:"老板,怎么去了这么久……"

  看到他身后的泽滕时,众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泽滕的外貌实在太出众了,也不怪乎他们会愣神。谭琛自然地笑了笑,适时地作介绍:"这位是借住在我家的朋友,大家叫他泽滕就行。"说着安顿服务生在自己左手边加了个位置,就这样,泽滕和盛鸣轩两个人一左一右将谭琛夹在中间。
  短暂的惊愕过后,众人重新找回气氛,只是不时会有一道道打量的目光落在泽滕身上。

  谭琛知道这帮饥渴的狼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帅哥,好在他事先安顿过,心想应该不会出岔子吧。

  然而事实证明,谭琛还是高估了泽滕的智商= =

  一个员工好奇地问:"泽滕,你和老板认识多久了啊?"
  泽滕看着天花板默数:"十多年……"
  "咳!"谭琛一口红酒喷出来,警告地拧了他一下!
  泽滕吃痛却不敢声张,默默忍了。
  一旁的盛鸣轩却是暗暗心惊——他们已经认识了十多年?怎么谭琛竟一个字都没有提过?他原以为自己和谭琛早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没想到……
  盛鸣轩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却听另一个人问:"帅哥,今年多大了?"

  经验在前,这次泽滕没敢立刻回答,便犹豫了一下。谭琛代他答道:"二十七了。"
  "诶——完全看不出来!"
  "是啊,我以为最多二十四、五,看上去好年轻哦。"
  "皮肤也很好的样子……"
  "喂喂,"谭琛连忙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你们是来吃饭还是来看帅哥的?"
  "别小气啊老板,秀色可餐嘛!"
  "就是就是,你藏了这么久都不介绍给我们,是何居心?"

  众人逮住难得的机会调侃他,谭琛有口难言,心想回去以后必须要好好给泽滕编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身份。

  这时一道金黄喷香的烤全鸭端了上来,泽滕的眼睛立马就直了,谭琛十分担心他会做出什么禽兽之举——没办法,这家伙的吃相太狂放,吓到这帮人就不好了。
  于是他暗中一捏泽滕的手指,低声警告:"给我放文雅点。"
  泽滕使劲咽口水:"我知道了小琛!"

  他没控制好音量,"小琛"二字就如一个平地惊雷,炸笑了在场百分之九十的人!

  谭琛,或称谭总、谭老板,再亲切点也有叫谭哥的,可还没听人像叫小孩儿似地叫他"小琛"呢!

  谭琛本来就喝得有点多,此刻这么一窘,整张脸都红了,嘴角别别扭扭地抿着,眼中泛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映着那对乌黑的瞳仁,竟有种羞赧的感觉。

  盛鸣轩心中猛地一动,短暂的出神之后,连忙笑着打圆场:"好朋友之间叫叫名字也是正常。"

  没想到他一开口,那个叫泽滕的男人居然唰地看了过来,眼神赫然充满锐利的味道!

  ——就是这个人!

  泽滕心底呼地窜上一股火苗。
  他还记得这个气息!这是小琛很喜欢的那个家伙……没错,是他!

  先前房间里充斥着各种味道,泽滕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盛鸣轩,然而盛鸣轩一开口,泽滕脑中那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却立刻被他唤醒。

  小琛……和这个人在一起很快乐吗?难不成他们互相喜欢?

  一道看不见的电流在两个男人的目光之间滋啦作响。片刻后,盛鸣轩率先一笑,朝泽滕举了举酒杯:"你好,我是谭琛的师兄,敝姓盛。"
  泽滕也学他的样子举起酒杯:"你好,是剩饭的剩吗?"
  盛鸣轩的脸僵了一下,谭琛毫不客气地在泽滕后脑勺上拍一巴掌:"怎么说话呢你?!"
  他一出手,倒有姑娘为泽滕鸣不平了:"老板别这么暴力嘛,他只是开个玩笑啊~"
  泽滕恬着厚脸皮:"没关系没关系,小琛在家经常打我,我已经习惯了,现在不挨打就浑身不舒服。"

  蛇妖语惊四座,员工们纷纷向谭琛投来惊恐的眼神:"老板,看不出你还有潜在家暴倾向!"
  "这是病,得治呦……"
  "泽滕,辛苦你了,嘤嘤……以后要是再挨打,就来我家吧,我可以收留你……"

  谭琛干笑两声,悻悻地瞪了泽滕一眼:好啊你,有人给你撑腰你得意了是吧!回去扒了你的皮!

  盛鸣轩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心下烦乱,他不由将目光投在谭琛身上,发现他碟子里还空空如也,便有些心疼地给他夹了一片烤鸭肉:"别光喝酒,伤胃,多吃点菜。"
  泽滕不甘落后地想给谭琛夹个鸭腿,可他在谭琛家吃饭的时候要么徒手抓要么用勺子,这筷子还真用不利索,结果准头没把握好,再加上用力过猛,鸭腿哧溜一下滑了出去,正好飞在盛鸣轩价值不菲的衬衫上……
  谭琛当场脸就黑了,汹涌的火气几欲奔腾而出。

  盛鸣轩嘴角一抽,随即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泽滕先生,不用这么心急,又没有人跟你抢。"
  他这话表面上颇有风度,实际却是暗讽,其他人就是再大条也察觉出了二人中间的火药味。只是想不通他们明明第一次见面,怎么互相竟会有这么深的敌意?
  谭琛尴尬地用湿巾在盛鸣轩胸前擦了擦,盛鸣轩不动声色地握住他的手:"没关系,这衣服反正也旧了,待会儿我顺路买一件。"
  盛鸣轩是个很注重细节的男人,即使是他口中的旧衣服,也熨烫得平平整整,随时可以挂在专柜里出售。谭琛本想借这顿饭与盛鸣轩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搞成这样,当下低声歉疚道:"这样吧师兄,等下咱们去旁边的商场,我买件新的送你。"
  盛鸣轩刚想婉言回绝,但瞥到一旁泽滕的表情,却改变主意道:"呵,恐怕我不答应的话师弟会过意不去啊,也好,我就不客气了。"
  谭琛松了口气:"我还真怕你不答应呢。"
  泽滕恨恨地咬着勺子,虽然他不乐意小琛送东西给别人,可也自知理亏,不敢继续张扬,总算是老老实实地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谭琛和同事们道别,之后与盛鸣轩、泽滕一起去买衣服。
  谭琛和盛鸣轩本来长得都不差,但被容貌扎眼的泽滕一对比,就不免有几分平淡了。一路上拜泽滕所赐三人遭遇不少偷拍,盛鸣轩苦笑着对谭琛道:"和这位先生做朋友还真是辛苦呢。"
  他的语气意有所指,谭琛却像完全没听出来,略微苦恼地说:"唔,是挺辛苦,不过他心地不坏,就是有时候做事太幼稚。"
  "看得出他很依赖你,"盛鸣轩摇摇头,"你们难道从十多年前就是这样吗?"
  谭琛表情一僵,"嗯……一直都这样,说过他很多次了,改不掉,啊哈哈。"
  盛鸣轩的脸色晦暗不明,半晌后扯了扯嘴角,"……原来如此。"

  "小琛,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听!"像是要印证谭琛的话,泽滕又一次黏了上来,并装作不经意地把盛鸣轩挤远了些。
  "别靠过来,热死人了!"谭琛没好气地挥开他的爪子,"去,坐喷泉旁边呆着,我跟师兄买了衣服就回来。"
  "你不带我去吗?"泽滕很受伤,"你叫我来的,现在又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谁都不认识……"
  谭琛看他这表情就有点于心不忍,放缓了语气拍拍他的肩膀:"就二十分钟好么?别人和你说话你不要搭理就行了,正好锻炼一下你的独立性嘛,你又不可能一直跟我一起。"
  盛鸣轩巴不得和谭琛独处,笑着道:"泽先生这么大了,难道时时刻刻都要人照看着才行?"
  泽滕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又不甘心被这男人看扁,只好答应:"那小琛你快点回来,我就在这等你。"
  谭琛点点头,转身和盛鸣轩走进商场。

  泽滕望着二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默默地坐在喷泉旁边的长椅上,露出忧郁的表情。
  不远处的女高中生脸红心跳地打着手机:"……真的真的!超级大帅哥啊!你们快过来看啊!"

  ……好烦!

  泽滕不高兴地扭头——留在这里被人围观还不如偷偷跟着小琛呢!凭什么小琛要单独和那个男的去买衣服!

  ……干脆,就去看看吧?

  只要不被小琛发现……

  这只蛇妖一向是个行动派,他当机立断站起来循着谭琛的气息追了过去,先前偷看他的两个女高中生见泽滕要走,也小跑着跟在后头,想寻机会拍照留念。三人一前两后进了商场,泽滕看到那黑咕隆冬的楼梯没什么人,便飞快地闪身而入。
  女高中生虽然有些担心,但花痴本性占了上风,还是偷偷向里面张望着。

  "怎么样怎么样?他人呢?"
  "呃……不见了耶……"
  "不会吧?明明没有听到脚步声啊……"其中一个的声音已经有点慌乱。
  "可、可是真的不见了!"
  "呜……我们还是走吧……那个男的美的不像人,你说他会不会……"
  "别说了别说了,怪吓人的!"

  女孩们匆匆忙忙地离开,而后一条小蛇顺着天花板游出来,得意洋洋地吐了吐信子。

  ——小琛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慰问,病好的差不多了TWT~

PS:每个留言的孩子今年夏天都可以拥有完美的体型……


15

15、ACT.15 ...


  "师兄,这件怎么样?颜色式样和你的都挺像。"谭琛打量着一件浅蓝色衬衫,回头问盛鸣轩。

  盛鸣轩无奈地看着他:"我们毕业这么多年了,你这称呼也是时候改一改了吧?"
  谭琛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盛经理?"
  盛鸣轩笑了:"你啊,放着好好的名字不用,一定要跟我见外不成?"
  "呃,"谭琛尴尬地把衬衣放回去,"这不是叫顺口了么,上大学的时候我也很少叫你名字。"
  "我们早就不是学生了,没什么好顾虑的。"盛鸣轩露出期待的表情,隐含着一点催促的意味。
  谭琛的目光停留在地上,不咸不淡地说:"那好吧,鸣轩。"
  盛鸣轩满意地笑了笑,拿起刚刚被谭琛放回去的那件衬衫,"这个不错,我去试一下。"
  "嗯。"谭琛点点头,盛鸣轩便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进试衣间。

  谭琛坐在沙发上不由自主地吁了口气。

  ——他说不清这种想逃避的心情是为什么,对方明明是他大学时期最崇拜的师兄,可如今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就不对劲了?他像从前一样温和大度、彬彬有礼,可谭琛总觉得他那笑容上盖着一个巨大"谜"字。
  没错,他已经对盛师兄产生了距离感。

  正在胡思乱想间,里头传出盛鸣轩的声音:"小琛,过来帮我取一下吊牌。"
  谭琛回过神,应了一声走过去。

  窄小的试衣间站了两个大男人显得十分拥挤,谭琛将手伸进盛鸣轩的领口,从后背取出吊牌,正要出去时,却被盛鸣轩一把捏住手腕,抵在了墙壁上。
  谭琛一怔,"怎么了?"
  盛鸣轩不说话,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半晌,轻轻敛了眉目,柔声问道:"小琛,你和那个泽滕到底是什么关系?"
  谭琛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愕然了几秒才不怎么顺畅地答道:"不是说过了么,他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盛鸣轩的语气依旧柔和,但眼神中已带了些咄咄逼人的味道:"你们不是恋人?"
  "……啊?"谭琛感觉就像吞了个奇怪的东西,"你怎么会觉得我们是……那种关系?这玩笑可开大了啊师兄。"
  "我知道了,"盛鸣轩的表情骤然松懈下来,执起谭琛的手紧紧握住,"不是就好,我还担心你已经……"

  谭琛脊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并不是食古不化的榆木脑袋,此刻才终于醍醐灌顶地清醒过来,为什么盛师兄会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会用这种目光看他。原来他竟然……

  并非对爱上同性这件事有多大的厌恶,只是他单纯地难以理解,两人大学三年明明都一直是好朋友好兄弟,盛鸣轩怎么会突然对他产生这样的感情?

  气氛有点僵持,良久之后谭琛才别过头咳了一声,"呃…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我迟钝了,"盛鸣轩不容推拒地将他的脑袋转回来,强迫他和自己对视,"我毕业出国以后才明白,怎么我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孩,我却惟独只想看着你。"

  他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遗憾,谭琛心中震了震,觉得这样直白地说着情话的盛鸣轩很陌生,尤其这情话还是对自己这个同性所说。

  毕竟处在这样一个和时尚接轨的圈子里,谭琛不可能对同性恋一无所知,有时他看到富有魅力的同性也会产生欣赏的感觉,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同性喜欢上。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难以接受,"盛鸣轩叹了口气,诱哄似地说,"我已经迟到了两年……或者更久,可现在又来对你表白,你会怪我吗?"

  谭琛皱起眉头,脑中一团乱麻。
  说实话他并不讨厌盛鸣轩,毕竟认识了三年,对方的人品他再了解不过,可是……他一直是把择偶目标放在异性群中,虽然这么多年来身边没出现过让他心动的女生,但也不代表他得喜欢男人啊。

  见谭琛不言语,盛鸣轩再接再厉:"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和我试一试?我足够了解你,也足够喜欢你,虽然我们都是男人,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幸福。"

  谭琛对于感情的事可谓白纸一张,面对攻势强大的盛鸣轩,他几乎差一点就在对方的柔情洗脑言论中缴械投降。

  到底还是留存了一丝理智,他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再度睁开时已经恢复冷静。

  "抱歉,你让我想一想。"谭琛语速飞快道——就算拒绝,也不能完全不顾对方想法地一口否定,总要给出一个不那么伤感情伤面子的说法。
  "小琛,我等不到,"盛鸣轩强硬却不失温柔地拉着他的手,"我已经等了两年,我现在就想得到你的答复。"

  "……师兄,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没办法现在就回答你。"谭琛认真地说。
  就算别人的眼光和看法他暂时可以不在乎,但就他自己而言也不能这么快就接受一个男人,何况他对盛鸣轩的感情目前只是崇拜、佩服而已,绝无其他。

  盛鸣轩定定看了他几秒,突然将脸颊贴在谭琛鬓角,轻轻摩擦着他的头发,用蛊惑似地声音道:"别考虑了,我不会让你后悔的……答应我吧,嗯?"

  就在这时。

  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脊背蔓延而上。

  盛鸣轩愣了一下,继而调笑道:"小琛,你在摸我的背?"
  谭琛面无表情地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盛鸣轩皱起眉,那酥麻冰冷的感觉继续上移,一直到他的后颈处才停下来。

  他这才觉得不大对劲,有些忐忑地低声问道:"我后面有什么东西吗?"
  谭琛也很疑惑,"……你转过去我看看。"
  盛鸣轩刚要转身,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暗金色的影子倏然冲起,一下砸在了他肩膀上!

  "泽……!"谭琛心脏剧跳瞪大眼睛,刚喊了一个字就猛地停住!

  ——那家伙不是泽滕么?让他在外面等着,他怎么跟进来了?!

  所幸盛鸣轩没有发觉谭琛异常的表情,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肩膀上,那里正窜起一阵阵尖锐的疼痛。盛鸣轩皱着眉伸手去抓,却感觉一个冰凉滑溜的东西贴着他的手背逃走了,那触感令他瞬间联想到一种动物。

  ……蛇。

  低头看去,只见一抹金色细长的尾巴钻进墙角的缝隙消失不见,再扒开衣服看看肩头,赫然两个渗着血的牙印躺在那,虽说不是很深,但也够他疼几天的。
  这时门外响起导购小姐的声音:"先生,请问您换好了吗?这边还有客人在排队。"
  盛鸣轩啧了一声,道:"马上就好。"
  说着不悦地按着肩头的伤口:"这地方怎么会有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谭琛心中七上八下,还有些内疚。他暗自抱怨泽滕胡闹,同时却也松了口气——若不是那白痴闹这一出,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盛鸣轩了。

  "说的也是,"谭琛打开门低下头不去看盛鸣轩的脸,"保险起见还是快点去医院吧。"
  "……嗯。"盛鸣轩眼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一腔怨愤又不能当着谭琛的面发作,只得哑巴吞黄连改道去看病。

  泽滕自然不会用蛇毒对付盛鸣轩,这一点谭琛对他还是有信心的,那家伙虽然憨傻,心肠却不恶毒。

  因此盛鸣轩只在医院做了一个简单的消毒包扎后就没事儿了,谭琛与他道别后坐进自己的车子,安静地待了一阵,忽而淡淡道:"出来吧。"

  后座闪过一道白光,泽滕化成人形赤身裸|体地横坐在那里。

  "小琛,你是不是又要教训我?"他此刻也积攒了一肚子不满,语气便不像平时那么服帖,甚至透着一股"我就是咬他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的意思。
  没料到谭琛只是从鼻子里悠悠叹了一声,并未责怪他。
  "……刚才谢谢你。"

  "呃?"泽滕愣住,难以置信道,"小琛,你不骂我啦?"
  "骂你干什么。"谭琛搓搓鼻子发动他的小轿车。
  蛇妖受宠若惊:"也不打我?"
  谭琛嘴角一抽:"我除了会骂人就只会打人?!"
  泽滕缩了缩脖子:"至少对我是这样……"
  谭琛额角蹦出一根青筋!
  "把老子给你做的饭吐出来!"
  "……"
  "把老子给你买衣服的钱还回来!"
  "……"
  "把老子……"
  "小琛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泽滕泪流满面,由衷忏悔。

  今晚好像所有的红绿灯都跟谭琛作对似地,每到一个路口都得耽搁许久。
  谭琛烦躁地用指头敲着方向盘,脑中依旧回响着盛鸣轩的话。

  到底是老朋友,还是公司目前的重要客户……以后见了他要怎么面对?总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万一盛鸣轩再一次逼他做个答复,他又该说些什么好?

  泽滕一直观察着谭琛的脸色,发现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咂嘴巴,一会儿又烦躁地耙头发,忍不住心疼又担忧,还有点吃味。

  ——呸你个不要脸的剩饭!竟然敢对他的小琛出手!还好他跟上来了,不然剩饭指不定要对他的小琛做些什么!
  噫嘻嘻嘻……咬你一口算便宜你,如果再有下次,直接变回巨蟒原形绞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泽滕欢乐地意淫了一阵,突然正色道:"小琛,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剩饭啊?"
  谭琛好笑地摇头:"人家是大公司的经理,可不是什么剩饭。"
  "经理很厉害?比妖怪厉害?"泽滕露出"我是妖怪我自豪"的嘴脸,不甘心地问。
  "至少他比妖怪更懂得怎么生存,而妖怪呢,"谭琛意有所指地瞥一眼泽滕,"只知道惹是生非,像鼻涕虫一样黏人。"
  泽滕伤心地捂住胸口:"我也很会生存的!不信你跟我回山里……"
  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就先顿住了。

  ……谭琛是在城市长大的人,怎么可能跟他回去。

  谭琛没注意到泽滕一瞬间失望下来的表情,兀自说道:"你住的那座山风景挺不错,我一直想再去看看,可惜没时间……泽滕?"
  "嗯?"泽滕笑了笑,"我听着呢,你说。"
  谭琛微微回头:"怎么心事重重的?"
  泽滕别过眼睛不满道:"都是剩饭的错!他离你那么近,还摸你的手,还要你跟他'试一试'!……话说'试一试'是什么意思?我也要和你'试一试'!"
  ……试你妹!谭琛满头黑线。
  "以后别随便学这些话!"
  "为什么?"
  "因为都不是好话!"
  "他不说好话你还那么喜欢他!"
  "蠢货!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
  "你不喜欢他的话就是喜欢我啦?"
  "……%……^&¥*(&*……"

  泽滕弯起嘴角,轻柔地从后方搂住他七窍生烟的心上人的脖子,在谭琛说出"滚"字之前抢先低声道:"小琛。"
  "……有屁快放。"谭琛板着脸,却是默许了他这个亲密的动作。
  "我会认真学、努力学,学习如何在你的世界活下去,"泽滕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他说他等了你两年,可是我……"

  他轻微的吸气声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沧桑,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已经等了你十年。"

  谭琛心头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挠了一爪子,有些发痒、发疼。

  "十年对于妖怪来说的确只是一瞬间……我从生,到死,会经历很多个十年。但是遇到你以后的十年,却是最能让我记在心里的。"
  谭琛背对泽滕开着车,看不到这妖怪的表情,却能明显感觉出他话语中强烈的情感。

  "小琛,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泽滕学盛鸣轩的样子轻轻蹭了蹭谭琛的头发,却没有半分侵略感或压迫感,有的只是单纯的喜欢、亲近,就像在蹭一个万分珍惜的宝贝一样。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等到你愿意让我陪你一起生活的那天。"说着鼓起勇气,将一个轻吻落在谭琛的发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能早点更新……

在即将写完的时候,电源线被对床的傻妹子一脚T掉……TWT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重新开机,想看看word君有没有自动保存我写的东西……

可喜的是它存了,可悲的是它只存了一部分QAQ

不过好在没超过0点,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16

16、ACT.16 ...


  谭琛脑中只有三个字:真煽情。

  白痴蛇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些甜言……不,酸言酸语,搞得他居然下不了手。
  好像揍他的话就显得自己在害羞闹别扭一样,真是狡猾的东西= =

  泽滕很享受这样平静地和谭琛呆在一起,一路上都不再吵闹,只是亲昵地在他头发、脸上摸摸蹭蹭,倒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这种温馨一直持续到二人回家,泽滕打算下车时,才突然大惊失色地说:"糟糕!"
  谭琛抬了抬眉毛:"怎么了?"
  泽滕一|丝不挂地焦急道:"我今天穿的那套衣服是靳松借给我的!我把它丢在外面了!"
  谭琛愣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屈起食指砸了泽滕的脑门儿:"就知道给我找事!"
  泽滕不敢抬头与其对视:"我一时情急嘛,谁让剩饭对你心怀不轨……"

  虽然丢了衣服,可泽滕把他从盛鸣轩的威压中解救了出来也是事实,于是谭琛决定这次就放他一马……

  "丢就丢了吧,改天我买套新的赔他,"说着脱下外套递给泽滕,不满地嘟囔:"以后出门在外不要变来变去,折不折腾啊你。"
  "……哦。"泽滕将谭琛的衣服围在下|体,想了想,还是坚决地说:"小琛,我不后悔今天咬了他,你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么做。"
  谭琛没有反驳。
  因为他自己当时也很想推开盛鸣轩,只是两人到底交情不浅,他碍于面子和情分不想那么做而已。
  ……
  谭琛默了一阵,淡淡道:"我的事我会处理,你不用再插手了。"
  泽滕唤了声"小琛",拉住他的手。
  冰凉的触感令谭琛条件反射地想把手抽回来,可泽滕却稍稍用了些力气,谭琛到底是个凡人,不可能挣脱他,于是抬头瞪了泽滕一眼。

  他这一眼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实际上半点威力也没有,但泽滕还是卸掉力气松开手,垂下眼帘轻轻笑了笑。
  蛇妖笑得有点牵强,谭琛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一时不由怔住。

  "他碰你,我不高兴,小琛。"
  谭琛皱眉:"我可不是你的所有物。"
  泽滕理所当然地说:"可是我喜欢你啊。"
  "……"和妖怪谈感情是很伤感情的事,谭琛决定不予理会。
  "所以我带你去洗澡吧!"泽滕眼睛一亮,一把将谭琛抱进浴室,小心地放在浴缸里。
  谭琛以为他又要做出什么"不轨"行为,刚要开口斥责,却见泽滕老实地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他木然地坐了几秒,忽而不合时宜地想——如果刚才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盛鸣轩……
  谭琛摇了摇头,他仅仅只是想象一下也无法接受盛鸣轩将他抱起来一路狂奔的样子。

  当晚泽滕自然是要和谭琛挤在一起睡的,他尝过了甜头,就不愿再委屈地睡在收纳盒里了。

  泽滕强烈抗议:"那个盒子又冷又硬,我睡得很难受!"

  谭琛因为上次的事件,总觉得和泽滕睡在一起有些奇怪,便装作翻书的样子心虚道:"你们连地洞都能睡,怎么就睡不得盒子了?再说我不是给你加了个棉垫么?别烦我,自己去睡觉!"
  "小琛……"泽滕不依不饶爬上他的床,谭琛飞起一脚想把他踹下去,可泽滕出手更快,一把握住他纤细的脚腕顺势一拉,就将他扯到了自己身下。
  泽滕并不用力,因此谭琛没觉得疼,只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副表情落在泽滕眼里只显得万分可爱,泽滕笑眯眯地吻了一下谭琛的额头,用磁性的嗓音低声道:"我乖乖的,不会吵你,就睡在你旁边好不好?"
  谭琛下意识说:"不好。"
  "为什么?"
  谭琛当然不会老实交代出那个难以启齿的原委,随口扯谎道:"你壮的像座山,会把我挤下去。"
  泽滕哭笑不得:"小琛,你的床明明睡三个我都没有问题!"
  说着也不等谭琛继续拒绝,自顾自地将他抱在怀里打了个滚,拥在一块儿卷进被窝。

  "小琛拜托……今天我有点累,让我和你睡吧……"泽滕低低呢喃了一声,疲倦地闭上眼睛。
  谭琛浑身僵直,过了一阵,才逐渐放松下来。
  "……你睡就老实点睡,别抱着我。"
  泽滕没听见,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已经进入梦乡了。

  谭琛瞪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最终只得无声地妥协。

  *****

  虽然事先有过担心,可次日早晨醒来后,谭琛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上次那种尴尬的情况。

  他松了口气,转头去看泽滕,发现这家伙依旧抱着他睡得酣甜。

  泽滕的胳膊睡起来比枕头舒服多了,他体温偏低,被他抱在怀里即使是炎热的夏天身上也没出一丝汗,以往谭琛总要开着空调才睡得安稳,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昨晚真的是他入夏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谭琛撇撇嘴角,刚动了一下,泽滕就立刻睁开眼睛:"小琛,你醒了?"
  "……嗯,"谭琛点了两下头,不自然地别开眼神,"快起床,今天大扫除!"
  泽滕来了兴致:"大扫除?那是什么?"
  "打扫卫生呗,"谭琛从他怀里爬出来,拾起衣服开始穿,"你看家具都积灰尘了,还有被子和床单也得洗,你个子高,就负责擦玻璃吧。"
  泽滕忙不迭答应:"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好好打扫卫生!"

  谭琛最近忙于工作,很久没整理过家务了,两人吃过早饭就一起出门逛超市,打算买些洗涤用品。
  泽滕头一回进商店觉得很新鲜,路过熟食店他两个眼珠子都快黏在各种香喷喷的肉类上头了,谭琛瞥他一眼,想到泽滕这两天表现尚可,就清了清嗓子问:"你想吃吗?"
  泽滕犹豫了一下。
  "想吃就说想吃,不想吃就说不想吃,扭捏个什么劲!"
  泽滕立刻响亮道:"我想吃!"
  熟食店的姑娘掩嘴偷笑,"先生,我们现在正在做周末酬宾活动,满八十元额外赠送一对鸡腿。"
  谭琛仿佛听见泽滕吞口水的声音。
  八十元对他来说倒完全不算大数目,但他也不想让泽滕这么容易就尝到甜头。

  谭琛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种略有些阴暗的心理是为什么= =只是他今天突然觉得捉弄泽滕很好玩。

  "想吃肉的话,今晚你就得睡盒子。"谭琛一本正经道。
  泽滕马上垮下脸,惶恐地摆手:"别,别,我不吃了小琛,你别让我睡盒子!"

  他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头,模样又俊,却毫无形象地做出这种小孩子一般幼稚的行为,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着泽滕窃窃私语了。谭琛憋住笑,对熟食店老板说:"麻烦你,这几种各来五斤。"
  泽滕几乎要泪奔:"小琛,我真的不想吃了!"
  谭琛淡然道:"我买给自己吃的行不行?"
  泽滕吸了一下鼻子,不放心地点头:"那我还用睡盒子吗?"
  谭琛高深莫测地一笑,故意不回答他,然后心情愉悦地欣赏泽滕惊惧交加的脸。

  泽滕推着被各种肉堆满的购物车,跟谭琛来到洗涤用品专柜前。他扭头看看发现周围没什么人,便壮起胆子靠过去:"小琛啊……"
  "干什么?"谭琛选了两瓶洗洁精丢进购物车,"不是说了吃肉睡床二选一吗?你要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我当然选睡床!"泽滕目不转睛地盯着购物车垂涎三尺,"肉跟你比起来一点都不重要!"
  谭琛看着他表里不一的嘴脸憋笑都快憋炸了,连忙转身抖着肩膀背对泽滕。
  "小琛,我不吃肉,你让我睡床吧……"泽滕为了一席容身之地苦苦哀求。
  谭琛看着他焦急的表情,心里骤然间一动。

  "……睡床也不是不行。"
  泽滕一听,大喜过望:"真的?!"
  "真的,最近太热,我今晚准备在客厅打地铺了,床正好让给你睡。"
  泽滕愣了一下:"这怎么行?"
  谭琛终于破功地回过头,当他因为憋笑而泛着水光微微发红的眼角向泽滕瞥来时,蛇妖仿佛听到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作响,心底苦苦支撑的某个东西瞬间绷断,他几乎无法思考完全出于本能地弯下腰,飞快地啄了啄谭琛的嘴巴。

  谭琛震在当场,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泽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忍住!"

  谭琛觉得自己应该冲他发火的,可看着泽滕涨红的俊脸和眼中难以掩饰的迷恋,他却无力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办法生气!妈的!

  这个认知令谭琛恨不得一巴掌把泽滕抽进宇宙黑洞!他浑身僵直地盯住面前诚惶诚恐的妖怪,一字一顿道:"你,今天,没有肉吃,也没有床睡!"

  泽滕欲哭无泪地看着谭琛绝情而去的背影。

  与此同时,超市里开始播放一首悲怆的歌曲。

  "我错误的感觉到你也没有生气~~
  所以我以为 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直到你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起逐渐的清醒~~~
  ——这是对冲动 最好的惩罚!

  啊~~~~~~~~~~~"

  泽滕抬头,怒火滔天地朝音响飞去一个锋利的眼刀!

  ——惩罚你妹!惩罚你妹!老子这就惩罚你!

  他手中凝聚出一道金光,果断地对准音响一挥!

  便听见咔嚓一声,固定音响的支架顿时破碎,而那无辜的唱着歌的黑箱子从天花板上轰然坠落,顿时变成了哑巴。

  泽滕满意地笑了,他拍拍手掌,朝谭琛的方向追过去,"小琛,等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泽滕真的很贱……


17

17、ACT.17 ...


  回到家里,两人便开始大扫除了。

  谭琛取出一条围裙系在腰上,泽滕好奇地扯了扯那块布,嘲笑道:"小琛,你这个东西好奇怪啊!"
  "哪里奇怪?"谭琛白了他一眼,"不穿这个弄脏衣服怎么办?"
  "哦,"泽滕看着自己身上的T恤和休闲裤,这是小琛送给他的,他舍不得弄脏,"那我也要穿!"
  谭琛麻利地擦着厨房柜台,头也不回:"只有一件,别在这儿添乱了,去把床单和被罩卸下来放洗衣机里。"

  泽滕听话地去了。他将谭琛嘱咐的事办完后,又屁颠屁颠地跑来问:"小琛小琛,我还需要干什么?"
  谭琛卖力地挥着拖把:"去擦窗子,别影响我拖地!"

  天气十分炎热,即便开着空调也没多大用处,连续劳动之下出了一身的汗,谭琛拖完客厅觉得腰酸得厉害,泽滕站在旁边满脸都是心疼,忍不住一把将谭琛捞进怀里替他捶肩膀揉腰:"你还是休息吧,这些事我也可以做嘛!"
  "你会?"谭琛怀疑地看他。
  "当然当然,你刚才都示范过了,一点也不难。"泽滕接过他手里的拖把,学着谭琛的样子拖起地来。

  既然有人赶着要当冤大头,谭琛当然乐得轻松。他将洗衣机打开,就倒了杯冷饮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顺便指挥白痴妖怪:"拖地要顺着一个方向,拖把脏了就去清洗一下,桌子下面的死角也要记得拖干净。"
  "知道了!"泽滕斗志满满地向他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

  禽兽有禽兽的方便之处,泽滕拎着拖把搅合床底下的灰尘觉得挺受限制,最后干脆变成蛇的模样咬了一块抹布钻进去,不一会就收拾干净了。谭琛喝完冷饮,过来验收成果的时候正好看到白痴蛇从床底下灰头土脸地钻出来,还高兴地朝自己吐信子甩尾巴,洋洋自得地说:"小琛你看,我很能干吧?"
  谭琛颇意外地点点头:"确实,以后疏通管道的事也交给你了,你还能顺便修修灯泡。"

  泽滕看到他浅笑的模样心中登时一颤,唰地变回美男子抱住谭琛的腰,"只要你肯让我陪着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敏感的地方被他一碰,谭琛登时触电般后退一步:"说话就说话,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泽滕一头雾水:"什么叫动手动脚?我没有打你呀!"

  谭琛觉得心跳似乎不太规律,可他却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怪这禽兽,整天搂搂抱抱还说些恬不知耻的话!

  "小琛,你还没告诉我什么叫动手动脚呢。"
  "少废话!穿好衣服!"谭琛故作镇定,强迫自己不去直视泽滕的下|体。

  过了几秒,他觉得这么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反而很奇怪。

  ……妈的,难道他在害羞?都是男人,害羞个什么劲啊?!
  泽滕有的他也有,凭什么他不敢看?他有什么不敢看的?!

  像是要印证自己不会对同性的生X器产生异样感,谭琛忽然将双手搭上泽滕的肩膀,低下头,目光直直地冲向对方胯间!

  泽滕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顺着谭琛的眼神看下去……然后脸唰地红了。

  蛇妖羞涩道:"小琛,你这么看着……是想摸一下吗?"
  "……尼玛!谁要摸!"
  "可是你的表情好像很想摸……"
  "……我是想用刀剁了它!"

  两人一直忙活到下午才终于结束大扫除,泽滕虽说是妖怪也累得够呛,他这才发现人类住的地方也没那么舒服,至少他以前睡山洞可不用做这些事……
  谭琛有他帮忙倒清闲许多,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从冰箱里取出中午买的肉开始准备晚饭。泽滕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坨食物,只差没把口水糊上去,谭琛看见他如狼似虎的目光,故意挑着眉毛扬了扬手里的鸡腿问:"想吃?"
  泽滕一愣,连忙正经地摇头:"不不不,一点也不想,肉有什么好吃的,我喜欢吃菜。"
  "哦?这可是你说的?"
  泽滕闭着嘴巴防止口水流出来,艰难并勉强地点了点头。呜呜呜……其实他好想吃啊……

  谭琛笑了一声,刚想说看你今天表现不错就分你吃一点好了——反正这么多肉本来就是给泽滕买的,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

  没料到他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大作。
  没办法,谭琛只好搁下手头的事去接电话。

  "喂喂,老板吗?!"周楠焦急的声音传来,谭琛心下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
  泽滕见他语气骤变,好奇地看向他。
  "糟糕了糟糕了,白依琴刚刚在高速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进行手术!"

  谭琛脑中嗡地一声。

  他们前不久才接下的雅洁碧圣泉高级洗发精华水的广告,形象清纯的歌星白依琴正是客户方看中的代言人。现在广告还没拍,代言人就出了车祸……简直不是倒霉一词可以形容!

  "白小姐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倒不是重伤,但广告肯定要耽搁……这下怎么办?"
  谭琛吸了口气,"别急,先通知盛经理,看看雅洁那边愿不愿意更换代言人,我现在就去找他说明情况。"
  周楠应了一声,匆匆挂掉电话。

  泽滕好奇道:"小琛,你怎么了?"
  "工作出了点问题,"谭琛迅速拾起外套,"我得出门一趟,肉在冰箱里你自己吃吧。"
  他神色急切步履匆忙,泽滕见状哪还有心思吃肉,一把拉住他的手道:"我陪你去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谭琛皱起眉,"不用,你去了也只会添乱。"
  泽滕为他果断的回绝怔了怔,谭琛就在这空当挣脱他走出去,"彭"一声关上了门。

  ……

  泽滕眼睁睁看着谭琛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暗金的眸子闪过名为不甘心的情绪。

  虽然他很多事情还不懂,可他多少也想为小琛出些力,为什么小琛总是把他当做制造麻烦的累赘?他真的就这么没用?

  ——不甘心,果然还是不甘心。

  一想象到谭琛和盛鸣轩谈笑风生的模样,泽滕就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烈烈燃烧。
  他嫉妒盛鸣轩可以让小琛露出那样愉快的表情,而自己却只能站在谭琛背后看着他。

  泽滕第一次意识到这样一个严重的问题。
  对于小琛来说,他似乎……是可有可无的。

  无论他怎么想引起小琛重视,可他所知道的、所会的东西,对小琛都没有任何价值。

  ……可恶啊!

  泽滕懊恼地揪住头发,缎子一样顺滑黑亮的发丝被主人毫不怜惜地蹂躏摧残,而泽滕满脑子都是谭琛离开时那个不耐烦的表情,简直就像一把刀子扎在心上一样令他难受!

  ——不行!
  他千辛万苦找到这个令他挂念了十年的人,可不是为了来给对方当拖油瓶!
  不管能不能帮到小琛,他也不愿意小琛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面对那些麻烦,至少他想站在小琛身边陪着他!

  泽滕顿时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有立即跟上去,竟然就那么看着心上人走掉,真是太不像话了!

  蛇妖一跃而起,跟打了鸡血般把隐形眼镜戳进双眼中,飞快地蹬上鞋子冲出门去。

  *****

  谭琛此时正坐在盛鸣轩的办公室里。

  他口干舌燥地将情况简要说了一通,盛鸣轩听完,拍拍他的肩膀宽慰他不用担心。

  两人前天才发生过告白事件,按理说现在见面总会有点不自然,但当前这情况下,谁都没心思再提那一茬了。盛鸣轩给谭琛倒了杯水,紧接着行动迅速地唤来秘书吩咐各项事务。谭琛在一旁见他有条不紊的模样,心中倒也不是不佩服。
  ……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为人稳重,处事成熟,和他比起来自己要学的还有很多。
  可他怎么会看上自己呢?

  得了,这种事还是少想为妙,工作是工作,私人事务就等私人时间再说。

  不多时办公室里响起敲门声,接着走进一个纤瘦的男人,约摸二十七八。他的容貌并不算多出众,但胜在打扮新潮,看上去相当亮眼。
  盛鸣轩礼貌地笑了笑,起身对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孙总监;这位是奥非广告的谭总。"
  "哦……谭总,久仰久仰。"孙总监意味深长地看了谭琛一眼,勾起嘴角伸出手来。谭琛回握他,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儿怪怪的,虽然难以形容,但绝对说不上友好。硬要找出一个词的话……大概有些类似于,轻蔑。
  谭琛不动声色地微笑点头,毕竟也在社会上混了两年多,明白大公司总有那么些人喜欢用鼻孔面对这个世界,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孙总监,您好。"
  "诶……没想到盛经理提起过的朋友竟然这么年轻啊。"这个瘦子不甚客气地打量着谭琛,他说话音调拖得老长,有种奇异的慵懒味道。

  谭琛将他的手轻轻一握便立即松开,没兴趣和他说太多题外话,直接切入主题:"白小姐车祸的事情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孙总监颔首:"知道,我刚刚才看到新闻。"
  盛鸣轩道:"目前只有一个办法,更换代言人,圈里和白依琴容貌气质接近的女星不少见,我已经让小吴物色合适人选了,孙总监的意思?"
  "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还需要过问我的意思吗?"孙总监皱起眉神情不悦,"盛经理,这不是你一个人负责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事先和我商量一下!"

  谭琛被他突然激动起来的模样给惊了一跳,忙道:"孙总监恐怕有什么误会吧,盛经理这不是正在询问您的意见么?"
  孙姓男子也意识到自己情绪不稳,哼了一声坐下来,"我记得当初选定广告公司的时候就是盛经理自作主张吧?"

  谭琛的眼皮登时狠狠一跳。
  选定广告公司?
  ……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大名鼎鼎的雅洁会将这支广告交给他,是因为……盛鸣轩的关系?

  谭琛越想越奇怪,忍不住三分困惑七分怀疑地看向盛鸣轩,对方依旧保持着沉稳的态度,和煦地笑着:"孙总监言重了,您的眼光和才华有目共睹,不过,"他语气一转,蕴含着肯定和鼓励的目光直直向谭琛望过来,"奥非虽然在业界资历不算最深,但每个广告都是用心在做,谭总更是个对工作百分之百负责任的人,我相信他会给您惊喜。"
  见孙总监皱眉不语,盛鸣轩又不温不火地补上一句:"奥非的作品相信孙总监也看过,我就不多说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代言人的问题。"

  谭琛看着这个男人轻轻巧巧地转移了话题,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其实接下这支广告时,他并非没有诧异过,毕竟雅洁的实力太雄厚了,完全可以和国内甚至国际知名的广告公司合作。尤其在和盛鸣轩重逢以后,谭琛对于这件事就更加怀疑——这支广告,究竟雅洁看中的是他公司的实力,还是因为盛鸣轩从中周旋?

  如果是后者,谭琛就无法不承认,这实在令他很不舒服。
  即使盛鸣轩没有任何恶意,他也会有种被施舍的感觉。

  更令他在意的是,盛鸣轩对他……抱着那样的感情。
  这么一来,就好像是他在利用别人的喜欢来为自己谋求利益一样,这完全不符合谭琛的个人原则。

  "拍摄进度不能拖,最多延迟一个礼拜,但是代言人的事我希望盛经理能听听我的建议。"孙总监终于放缓语气,肯心平气和地谈工作了。
  "这是当然,我一定尊重您的意见,那么我尽快确定备用人选,到时候……"

  就在这当口,办公室大门突然"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赫然挂着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出现在那!

  "泽滕?!"瞧见不速之客的长相,谭琛脸都白了,倏地站起来怒斥道:"你在干什么?谁让你过来的?!"

  泽滕警惕地看向满脸惊愕的盛鸣轩,接着哀怨地走近谭琛,握住他的手讨好地晃了晃:"对不起小琛……我感觉到你心情似乎很不好,所以有些担心……"
  谭琛被他十足十的关切语气弄得哭笑不得,想揍他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一腔施暴欲无处发泄简直憋得牙痒痒:"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这是别人工作的地方,哪能容你胡闹?去楼下等我!"
  "小琛,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生气,我、我是害怕你……"泽滕先是颤悠悠地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愤怒地瞪着盛鸣轩——都怪你!小琛就是和你在一起才会不高兴的!
  盛鸣轩比窦娥还冤,饶是他涵养再好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道:"泽滕先生还真是个直性子的爽快人啊。"
  "……实在对不住,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谭琛咬牙切齿地从身后掐住泽滕手臂上的肉,掐得他呲牙咧嘴。
  "小琛我疼我疼……"泽滕哀声求饶,谭琛冷哼一声松开手:"还不出去?!"
  泽滕泪眼点头,一只脚刚迈出盛鸣轩的办公室,就听孙总监大叫道:"等等!"

  盛鸣轩和谭琛回过头,震惊地看着他从沙发上以大鹏展翅的动作飞身而起,接着用两个踏步作为基点,对准泽滕的身体一跃而上,紧紧扒住了他!

  一串冷汗从二人头上落下,盛鸣轩面部僵硬道:"孙总监,这位先生是谭总的朋友,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不用找了!"孙总监目光炯炯地看着泽滕,那眼神仿佛要把这个男人生吞活剥再咽下肚一般,连泽滕这如假包换的妖怪都禁不住虎躯一震!
  谭琛讶然道:"孙总监什么意思?"
  "我说不用找了!洗发水的广告就用他!就是他了!"

  泽滕歪着头满脸茫然,而盛鸣轩和谭琛彻底石化
17、ACT.17 ...


  ,久久不能言语。

  孙总监痴迷地抚摸着泽滕的头发,啧啧称奇:"你的发质太棒了太完美了,简直是上帝制造的艺术品!请务必做我们的新产品代言人!务必!"
  谭琛囧然道:"孙总监,请先听我说一句,这个人他……"
  完全沉浸在泽滕美色中的孙某人义正辞严地制止谭琛:"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决定用他了!"

  ……你妹!你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身份么?!
  谭琛有口难言,直勾勾地瞪着泽滕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滚蛋,可泽滕显然误解了谭琛的意思,还欢乐地笑起来:"小琛,什么叫代言人啊?做代言人算不算是'工作'的一种?"
  孙总监见泽滕似乎有心动之色,立即大声肯定:"当然算!而且是报酬优厚的工作!相信我没错的,我会让你成为广告界的新宠!"
  "新宠"是什么玩意儿泽滕没兴趣知道,不过一听有钱赚,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正要答应,却突然想起谭琛曾叮嘱过他不能擅自决定工作的事,于是泽滕只好硬生生闭上嘴,眼巴巴地瞅着谭琛。

  实话说这份活计的确不错,而且不需要动脑子,挺适合泽滕,谭琛想了一阵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然而,要是就这么让傻乎乎的泽滕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似乎也不怎么合适……

  盛鸣轩眯起眼睛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对谭琛道:"不如答应吧,孙总监的眼光一向很厉害,这也算是给你朋友一个机会。"
  谭琛依旧有些担心,"可你们先前选用的是女性演员,他是个男人,文案、剧本恐怕都不适用……"
  "完全没有问题,我这就重新设计方案!"孙总监兴奋地将泽滕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的头发,一遍遍念叨着"真是天生丽质"、"不拍广告可惜了"、"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你"之类的疯话,像极了喜中亿万大奖一夜暴富的穷汉。
  盛鸣轩无奈地对谭琛一耸肩:"别见怪,所谓的艺术家,这里——"说着指了指太阳穴,"多少都有些异于常人。"
  ……谭琛的面部处于连续性高强度抽搐状态中,俨然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

求评评花花~~~><

PS:俺的第一篇DM文的广播剧发布了,它可萌啦XDD大家快去听一个嘿嘿~~


18

18、ACT.18 ...


  谈完公事后谭琛拒绝了盛鸣轩共进晚餐的邀请,开车载着泽滕一起回家。

  "小琛,"泽滕眉开眼笑地拈起他一缕头发揉搓着,"我终于有工作了!"

  "……恭喜你啊。"谭琛的语气不冷不热。
  泽滕原本的喜庆劲儿瞬间被谭琛浇灭。他皱着眉仔细闻了闻,发现心上人现在处于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中,说不上高兴,但也绝不算生气。

  泽滕懵了,不知该向他道歉还是继续欢乐下去,可要说道歉的话,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就在他迷惑的时候,谭琛忽然出声:"泽滕。"
  "嗯?"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良久之后,才解释道:"你喜欢这个工作吗?……我是说,如果你拍了广告,那么你就等于暴露在所有人面前,那些喜欢刨根挖底的家伙说不定会盯上你……"

  第一次见到泽滕的时候,其实他也想过把这男人拉进时尚圈,可当机会真正摆在泽滕面前,谭琛却犹豫了。
  他是妖怪,又长得这么扎眼,也许会遇到很多险恶复杂的事、别有用心的人……说实话,谭琛并不想泽滕接触到这些。

  "盯上我是什么意思?他们会吃了我不成?"泽滕浑不在意地挥挥手,"我可是蛇妖啊,怎么会害怕他们呢,只要能帮到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说过我有能力养活自己,也可以给你提供一口饭,你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
  这句话一出口,一双微微冰凉的手臂猛地将他的肩膀紧紧环住。

  "我也说过,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心甘情愿,如果是别人,我才懒得管。"

  ——这家伙,要说他脸皮厚,该害羞的时候照样害羞;要说他脸皮薄,可这情话说的比谁都顺溜。

  谭琛哭笑不得地说:"泽滕,我只是十年前顺手帮了你一个小忙,你不至于把感激和喜欢都搞混了吧?"
  泽滕不满道:"喜欢就是喜欢,我怎么会搞混?小琛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谭琛连忙阻止他:"够了,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出去!"
  泽滕委屈地闭上嘴,过了一阵又憋不住地补充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谭琛面色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路,心跳却奇异地慌了一下:"我们现在不天天都在一起么?"
  "不是这种!"泽滕冥思苦想,手脚并用地比划着解释,"是像我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可以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生活的……"
  谭琛凉凉地打断他:"和我们这样有什么区别?"
  泽滕被他问住了——确实没区别。
  突然他灵光一闪,咧开嘴巴大声道:"对了!"
  "……"
  "我说的在一起,是可以亲亲抱抱,还可以做……"
  谭琛手一滑差点把方向盘扭下来,眼角狂抽地大喝:"给老子闭嘴!"

  泽滕连忙噤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手。
  谭琛额前青筋狂跳,按捺住暴打泽滕的冲动,长长吁了口气:"听好,不管你对我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我和你,做朋友可以,做恋人,没可能。"
  泽滕大惊失色:"为什么?"
  谭琛觉得很好笑,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还用我说?你脑子是白长的吗?"
  泽滕想了想,梗着脖子道:"我不懂。"——他确实不懂,他这么喜欢小琛,愿意为了小琛付出一切,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

  谭琛不是禽兽,没有这么直线的思维。
  都是男人,跟泽滕在一起要怎么和父母交代?他还没有傻到为了仅仅认识几天的一只动物放弃自己未来的孩子和父母未来的孙子。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爱泽滕,至少现在还不爱。
  也许只是觉得这个家伙很傻很有趣,和他待在一起虽然要操不少心,但还算蛮愉快。
  然而这些都不是爱情。

  谭琛扯了扯嘴角,正想给泽滕解释一下传宗接代的重要性以及同□情在人类社会中的艰难状况,然而他一抬头,看到后视镜里泽滕微微发红的眼眶时,却忽然觉得喉咙中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到了嘴边的话竟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娘的,太糟心了。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人,这种可以因为自己一句话就伤心至此的人。

  谭琛脑中乱极了,忍不住斥道:"大男人一个,不要成天哭丧着脸,像什么话。"
  泽滕抿了抿唇角,不死心地说:"我真的喜欢你。"
  谭琛沉默了。泽滕按着他的肩膀贴在他耳边,声音带着惶恐的颤抖:"我真的喜欢你,你不要讨厌我。"
  谭琛怔了一会儿,拍拍他的手背:"……知道了。"

  ——他从来都不讨厌泽滕。

  只是不讨厌和喜欢,完全是两码子事。

  回家以后泽滕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谭琛。谭琛做饭他看着,谭琛吃饭他看着,连谭琛接个电话他都要竖起耳朵偷听,最后搞到谭琛实在忍无可忍:"你就不能去做点你自己的事情?"
  "我不知道做什么……"泽滕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只有看着你的时候我才不那么无聊。"

  ……好吧,谭琛承认他这个泫然又无辜的表情激发了自己一咪咪的同情心——死禽兽就知道装可怜!

  "你现在不是有工作了吗,那就看看电视上的广告啊,免得到时面对镜头蠢得像根柱子。"
  "哦。"泽滕乖乖点头,抱着遥控器卧沙发上去了,谭琛见状便放心地进浴室洗澡。

  泽滕的眼睛望着电视屏幕,心思却完全不在上头。
  浴室里传来细微的水声,他甚至能想象谭琛一件件脱掉那些碍眼的衣服,站在水流下仰着脖子、任水珠从身上滑过的模样。
  泽滕的喉头上下滑动,他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体内对欢愉的渴求渐渐涌了上来,一只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向某一处挪动过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泽滕突然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

  ——不行!
  小琛让他看电视,他怎么能这样?!明明向小琛保证过会用心工作的!

  泽滕连忙收敛心神,正襟危坐看起广告来。

  屏幕中,某男士高亢洪亮地:"——尿频,尿急,尿不净,请服XXX胶囊!"

  泽滕:"……"

  某女士娇羞柔情地:"——XX肾宝,他好,我也好~"

  泽滕:"………………"

  "——我是你的什么呀?——你是我的XXX。——啊~原来我是奶茶~"

  泽滕,默默换台。

  蛇妖内心无声地呐喊: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难道我要变成这个样子我不要我不要这样太可怕了——

  谭琛洗完澡发现忘带换洗的内裤,便围了一条浴巾去卧室拿。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泽滕风中凌乱地颤抖着,好奇道:"你怎么了?"
  泽滕原本双目无神,看到谭琛□着上身的样子时,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小琛,你没有穿衣服诶!"
  谭琛被他赤|裸裸的目光一扫,登时不自在地遮了遮,忽而又觉得都是男人,他完全没有遮掩的必要,忍不住懊恼道:"我打算睡觉了还穿个屁!再说我在自己家爱穿不穿你管得着吗?"
  谭琛眼中还残留着尴尬和羞赧的神色,脸颊也红了几分,泽滕真是爱惨了他这个表情,顿时眸子一暗,连呼吸都变急促了些。
  "小琛……"
  "做什么?"谭琛眼睁睁看着他起身向自己走来,高大健美的身形立在面前,背着灯光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泽滕低下头,谭琛本能地后退一步,腰肢却被他一把搂住。

  "我想亲亲你。"
  泽滕语气暧昧,眼神却是十成的认真。

  可即便他再深情,谭琛一个大男人也没有别人想亲就亲的道理。抬手推了泽滕一把,别过眼睛道:"不要闹,睡了。"

  "我只亲一下!"泽滕堵在卧室门口,"真的就亲一下,求你了小琛……"
  谭琛:"……"
  "就一下!"
  白痴蛇一脸坚决,谭琛无法不相信,今天要是不让他亲到的话自己也绝对睡不成觉。

  ……算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喏,"谭琛皱起眉,不情愿地侧过脸,"只能亲这里,亲歪了就给我去死。"

  "好好好!"泽滕欢欣鼓舞地抱住他,刚要扑上,谭琛又补了一句:"只能亲一下!……唔!"

  奇异的酥麻感从脖颈处过电一样流窜,泽滕埋在他颈间卖力地吻着,谭琛顿时感到自己长了一条香辣鸭脖。
  那里本来就是敏感地带,泽滕唇舌并用,还不时轻轻啃咬一下,谭琛不出十秒就觉得腿脚有点发软。他也很久没发泄过了,男人又是遵从本能的动物,被泽滕这么一撩拨,他也似乎有些……
  发觉状况不对,谭琛立刻想躲开他,可泽滕好像事先预料到他的动作一般,飞快地握住谭琛的手腕带到自己背上,于是就变成了两人紧密相拥的姿势。

  "……靠,我让你亲的是脸!!"谭琛的下巴被他抵住,说话都差点咬到舌头,气愤地使劲捶打泽滕的后背。
  "小琛乖,别乱动,我快忍不住了……"
  泽滕诱哄似地模糊呢喃了一句,谭琛怔了一秒,头顶轰地冒起黑烟!
  "你这什么口气?!快给老子放开!"

  泽滕这次真的放开他了。
  但是谭琛一点都不觉得安全。

  禽兽面色潮红,用力抓着谭琛的手不断摩挲,那频率和力道让谭琛产生了一种令人十分脸红的联想,赶忙将手一把抽回来,飞快地冲进卧室。
  泽滕想跟上去,却听谭琛在里头吼道:"去睡客厅,别进来!"
  泽滕不甘心地反驳:"为什么?我只亲了一下!"'
  "谁允许你咬我脖子!?"
  "是你把脖子露出来让我咬的……"
  "……放屁!"

  谭琛浑身发热地坐下来,烦躁地拾起空调遥控器,按了两下,没反应,又用力按了两下,空调猛地发出嗡的一声,飘飘忽忽地冒出一缕黑烟。

  谭琛:"……"
  泽滕幸灾乐祸地鼓掌:"它坏了它坏了!"

  ……今天这帮家伙是全跟他作对怎么地?狗|日的假冒伪劣!

  白痴蛇愉悦地手舞足蹈,谭琛一个眼刀飞过去,"空调坏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陪你睡觉呀!"泽滕回答得理所当然。
  "老子没有空调照样能睡!"谭琛磨牙。
  "真的吗?"
  "……出去!"

  泽滕这次倒没有坚持,谭琛一发怒他就灰溜溜地消失了。

  谭琛低声咒骂着这鬼天气和鬼空调,啪嗒一声锁了卧室门,打开窗子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今晚特别热,一丝风都没有,闷得简直就像躺在蒸笼里洗桑拿。谭琛出生北方,来到这座城市后每年夏天都很难过,有空调还能好受点,可这么晚了,他总不能冲进商场搬一台新的回来吧?
  身上出了第三波汗的时候,谭琛对于泽滕冰凉的身体的想念达到了顶峰。

  ……可蛇是他赶出去的,他怎么能再把那家伙叫到床上来,这么做太不像话了……

  谭琛用杂志扇着风,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打算去冲个凉水澡,结果一开门就看见泽滕跟堵墙似地站在他面前,两只兽瞳闪着奇异的光。

  谭琛:"???"
  泽滕一言不发,从喉咙深处发出兽类的咕噜声,谭琛被他惊得一个激灵:"大半夜的不睡觉站这儿做什么。"
  "今天……满月……"蛇妖的声音沾染着诡异的沙哑,接着浑身倏然散发出薄雾一般淡淡的白光。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肉……QAQ

我害怕被举报………………QAQ


19

19、ACT.19 ...


  谭琛头皮发紧,目瞪口呆地看着泽滕的双腿像拔筋儿似地唰一声延长为原本的两倍有余,接着绞在一块变成了巨大的蛇尾;而他上身还维持着人类的外表,这诡异的模样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谭琛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就势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小琛别看……"泽滕跌跌撞撞地想要退出谭琛的视线,可他的体积实在太大了,慌乱之中,那条长尾巴"嘭"一下扫到茶几将它甩到了墙上,那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虽然他们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可谭琛眼中的泽滕要么是人要么是蛇,久而久之他都快要忘记这家伙是妖怪的事实,可今晚半人半蛇状的泽滕就这么突如其来惊心动魄地出现在他面前,无论谭琛再怎么暗示自己,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可怕。

  谭琛刚刚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还像刀刻一样印在泽滕脑中,蛇妖鼻子发酸,不敢再乱动,盘起尾巴缩在墙角,不住地往窗帘后面躲。

  两人都屏着呼吸,气氛凝重得像是在等待宣判。良久之后,谭琛觉得身体没那么僵了,才深深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吐出。将这个动作重复了几遍,他觉得自己可以面对泽滕半人半妖的模样了,便站起来走进客厅,打开吊灯,对窗帘后方那团还在瑟瑟发抖的黑影道:"出来吧。"

  黑影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脑袋。

  泽滕的眼睛出奇的亮,仿佛聚光灯下两颗流光溢彩的金色宝石。谭琛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依旧禁不住为他的相貌出现刹那的怔忪。
  这副表情落在泽滕眼中,他心里又是一阵黯然。悲催的蛇妖默默缩回去闷声道:"你快去睡觉吧,我就待在这,不会打扰你……"
  谭琛顿了顿,重重"啧"了一声,干脆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窗帘!

  这么一来,蛇妖的整个形态都明晃晃地暴露在他面前,泽滕的脸霎时间僵住,手忙脚乱地扯了窗帘遮掩:"不要看,会吓到你!"

  "我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会被你这副样子吓到?!"谭琛没好气地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儿,"装可怜给谁看啊?长条蛇尾巴又能怎么地,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对我连这点信心也没有?!"
  泽滕诚惶诚恐地摆手:"有有有……可是我……"
  "别可是了,起来!"谭琛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往上提,泽滕不敢反抗,顺着他的力道直起身子。
  谭琛强迫自己用平静的眼光去看待泽滕的下半身,不得不说他这一举动成效颇大,没过多久泽滕就渐渐松懈心来,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谭琛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紧紧握住自己的心上人,神情满足幸福得就像是小孩子吃到了蜜糖。
  谭琛心中忽地一软,以从来没有过的轻柔动作牵着他回到卧室,并示意蛇妖坐在床上。
  泽滕受宠若惊:"小琛,你这是……?"
  "特别优惠待遇,今天允许你睡床。"谭琛板着脸不去看他那眉开眼笑傻了吧唧的蠢样,唰地掀起薄丝被将二人盖在里头。

  泽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原以为小琛会厌恶或者害怕他不人不鬼的外形,可对方居然出乎意料的淡定,着实令他惊喜万分!

  "小琛。"泽滕咕囔着向他靠近了些,见谭琛没有反对,便大着胆子侧过身搂住他,尾巴末端在被子外头愉悦地摆了两下。
  谭琛的腿和蛇类滑溜溜冰冷冷的皮肤贴在一起,忍不住微微瑟缩,可这个人……不,这个妖怪对他并没有任何恶念,他也不想令对方感到不安。
  "你真的不讨厌我这样?"泽滕现在就像是捧着个蛋糕,既想吃又不敢下嘴。
  "……你烦不烦!"
  "哦,我不烦你……"泽滕连忙收声。

  小小的卧室恢复安静,过了一会儿,泽滕以为谭琛睡着了。
  他心中升起一片难以言喻的喜乐安宁,真想就这么搂着心爱的人一直到地老天荒。
  可惜蛇妖的意淫才刚起了个头,就见谭琛唰地回过头来瞪着自己。

  泽滕打了个冷颤连连摆手:"我我我只是想了一下,我什么都没做!"
  谭琛茫然道:"说什么呢你?"
  "……没,没……"
  "我问你,你是不是每个满月都会变成人妖?"说完以后谭琛觉得这词用得不大对劲,又补充道:"我是说半人半妖。"
  泽滕想了想,解释道:"我才刚刚修成人形,维持着人类的模样需要消耗不少法力,而满月之时又是我力量最弱的时候,之前又……"他嗫嚅了一下,没胆子说他整晚都想着谭琛在发情,"所以……应该是法力消耗得有些多,才会露出真身……"
  谭琛定定注视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摸了摸泽滕的脸:"……很辛苦吧?"
  泽滕心中倏地一动,将自己的手覆在谭琛手背上。

  "不辛苦,"他说,"我没有爱错人,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辛苦。"

  泽滕对他说过不少情话,或插科打诨或认真正经,可谭琛从来没有当真过。

  然而这一次,他却无法避免地因为泽滕的话微微动摇起来。

  人心是肉长的,他做不到绝情绝爱。
  在这里泽滕认识的亲近的人就只有他,如果连他都……

  谭琛的沉默令泽滕不安起来,他将人搂得更紧,直到他们没有一丝缝隙地贴在一起:"别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我会做给你看的,等我吧小琛。"
  泽滕原以为他不会听到心上人的回答,就像之前无数次谭琛用冷漠面对他的爱语一样,所以当那声轻轻的"好"从谭琛的舌尖送出时,泽滕几乎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只是答应你会看看你的表现而已,别想到奇怪的地方去,"谭琛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睡觉。"
  "嗯!"泽滕眼中的金色光芒因为满腔喜悦而显得越发璀璨,他控制不住地咧开嘴巴露出两颗尖牙,高兴得尾巴直甩。

  谭琛觉得自己快被打败了,这家伙悲里来喜里去,翻脸比翻书还快,什么时候能变成熟点?

  ……算了,傻人有傻福,随他去吧。

  *****

  孙总监效率很快。
  第二天上午他就通知谭琛带着泽滕一起去他的工作室。

  泽滕因为昨晚的事兴奋得没睡着觉,精神头一直延续到今天,谭琛原本还担心他会精神不济,结果这家伙跟打了鸡血似地,一边吃饭一边唱着歌,看见谭琛在卫生间洗脸,还巴巴儿地贴上来说:"我知道,这个叫'洗洗更健康'!"
  谭琛想到某产品,搓洁面乳的动作僵了一下,"胡闹!"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蛇妖猝不及防在他脸上印了个响亮的吻,不等谭琛出手就撒丫子跑开了。
  "……"谭琛看着他欢快的背影,怔怔地擦了一下脸,撇了撇嘴角,"……白痴。"

  到达孙总监工作室的时候是九点三十分左右。

  见到泽滕,那个纤瘦的男人眼睛顿时亮成两个灯泡,热情伸出双爪试图抚摸。泽滕反应极快地躲在谭琛身后,孙总监没刹住车,一把按在了谭琛胸膛上。
  谭琛和泽滕头上同时跳出青筋。

  谭琛皮笑肉不笑道:"他怕生,请不要……动手动脚。"
  说出这四个字时谭琛差点咬了舌头,从来只有泽滕非礼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想要非礼泽滕,这个世界怎么了……

  孙总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将二人打量一番,"谭总,泽滕先生是贵公司的Model?"
  "暂时还不是,不过我现在算是他的经纪人,孙总监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和我谈。"
  "别这么严肃啊,我昨天是激动了些,毕竟你这位朋友实在是……"孙总监又欣赏地看了一眼泽滕,"天人之姿啊。"
  谭琛被这形容雷得外焦里嫩:"过奖了,他刚从国外回来,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所以委托我替他办理。"
  "没问题,只要你们愿意合作,一切好说。"

  孙总监拉上厚厚的遮光窗帘,偌大的工作室霎时间暗下来。
  泽滕有些紧张地握住谭琛的手捏了捏,谭琛一怔,轻轻回拍他的手背:"别乱动,好好看着。"
  蛇妖因为他这个小动作喜上眉梢,用力点点头。

  助理利索地坐在电脑前开始操作,孙总监则握着袖珍红外灯站在巨大的投影屏旁,一边指示一边讲解。别说,这男人看着虽然有点神经质,可工作起来却是半点都不含糊,难怪年纪轻轻就坐到了总监的位置。

  屏幕上是雅洁这次推出的洗发露的样品图片,分为好几个系列,外包装也有相对的差别,看起来非常有个性。
  谭琛低声对泽滕道:"你要为这个东西拍广告,它是洗头发用的。"
  "哦……这一点都不难嘛,撩一下头发,然后说句话就完了!"
  谭琛忍俊不禁:"你要是敢这么演我第一个拍死你。"

  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谭琛终于和孙总监初步谈好合作事宜。
  看看时间不早了,估摸着蛇妖的肚子也该饿了,谭琛便提出告辞。
  孙总监有些恋恋不舍地扫视泽滕,笑道:"有空的话随时可以过来。"
  谭琛只觉得脖子上瞬间爬满鸡皮疙瘩,抽着嘴角道:"孙总监客气了,一定。"

  二人正要离开,就在这时传来几声敲门声。
  谭琛离门口最近,顺手开了门,却见盛鸣轩带着微微愕然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也在?"他先是笑了笑,注意到谭琛身后的泽滕时,眼神倏地一暗。
  泽滕本是动物,对于情绪变化的反应比人类要敏感多了,他一接触到盛鸣轩就觉察出了对方眼中的那股敌意,其中似乎还包含着几分看笑话的蔑视和志在必得。
  泽滕在森林居住时什么时候被别的动物用这种表情挑衅过?如果盛鸣轩不是人,他早就一口咬上去了!
  一念及此,他占有性地将手搭在了谭琛肩膀上。谭琛不习惯在外跟泽滕太过亲密,便把他的手挪开,对盛鸣轩打了个招呼:"师兄,好巧。"
  "来谈广告代言的事情么?"盛鸣轩欣然地注视着谭琛,"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这没什么辛苦的,孙总监很友好,"谭琛对一旁竖起两个指头的孙总监点了点头,"对了,你找孙总监有事要谈吧,我就不打扰了,先带泽滕去吃饭。"
  "我也没什么事,顺道送几份文件而已。"盛鸣轩似乎不大愿意谭琛就这么离开,站在门口没挪步子,谭琛又不能催促他,只好立在原地等盛鸣轩让路。

  孙总监见状,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什么文件重要到需要你盛经理亲自送过来?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盛鸣轩没有为他的调侃感到不悦,反而扬了扬眉毛,神色中颇有赞同的意思。

  泽滕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盛鸣轩视若无睹,将文件随手搁下来后便对谭琛道:"正好,我也还没吃午饭,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去吧?"

  面对前辈的邀请谭琛还能说什么?他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正要答应时,却见孙总监快步走过来拉住盛鸣轩:"你可不能吃饭,我还有事跟你说。"
  "孙生,"盛鸣轩无奈地一笑,"忙了一上午饿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你等我吃完再说不行么?"
  "管你前胸贴后背还是贴屁股,事关重大,不能拖,我说完了你再吃。"孙总监态度坚决,谭琛却似乎看见他悄悄对泽滕眨了眨眼睛。
  泽滕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这时候开溜最合适,马上拉起谭琛向外走:"我饿啦我饿啦,我们去吃肉啊!"
  谭琛听他喊饿就有点心疼,于是对盛鸣轩挥挥手:"那师兄你们先聊吧,咱下次见。"
  盛鸣轩还没来得及回应,谭琛就已经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孙总监贼兮兮地咧开嘴巴,悠闲地拿起盛鸣轩送过来的文件,长长地叹了声:"年轻真好,我就喜欢泽滕这个傻劲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盛鸣轩坐下来按了按眉心,"恕我直言,我认为现在你手头没什么事重要到可以让我连午饭都省略掉。"
  "晚几分钟吃又不会死,我这里有朋友送的牙买加蓝山咖啡,要来一杯么?"
  盛鸣轩抬起头看着孙暮白:"你知道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当然,跟你当了两年同学,还能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当初力排众议要把这支广告交给奥非,不就是为了接近那个谭总么?"
  盛鸣轩不置可否:"工作是工作,请不要和我的私事混为一谈。"
  "人家两个去吃午饭也是私事,盛经理又干嘛非要插一脚啊?"孙暮白笑眯眯地将一只漂亮的咖啡杯塞进盛鸣轩手里,"不是我说,谭琛要是真对你有意思,态度怎么会这么不咸不淡的?他也不像会玩欲擒故纵的人,我看他对泽滕倒是上心的很,他俩挺合适的,你就不要棒打鸳鸯了。"
  盛鸣轩轻轻摇头,"他们只是朋友,何况谭琛念书的时候并不喜欢男人,他会照顾泽滕,仅仅是因为那个人……"说着眯起眼睛抿了口咖啡,细细品味着唇齿之间醇厚略苦的味道,"——无知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分段给抽没了,全部搅成了一堆……重新整下分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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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补全。

下章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甜蜜温馨戏~~~

其实我特别想写肉文。


20

20、ACT.20 ...


  西餐厅侍应生面部抽搐地看着这个对菜单流了十分钟口水的男人,终于忍不住道:"先生……"
  泽滕飞快地擦了擦嘴角抬起头:"小琛,我决定不下来!"
  谭琛一把抽走菜单:"蠢货!点菜都办不到!"
  "因为它们看上去都很好吃的样子……"

  谭琛眯起眼睛,煞气喷薄而出。
  侍应生唯恐他们在餐厅吵起来,忙道:"两位要不要试一下本店的招牌铁板牛排?客人普遍评价不错。"
  "那就这个吧。"谭琛吁了口气把菜单还给人家,又忍不住数落泽滕:"以后做事麻利些,不要拖拖拉拉的。"
  "但是……"泽滕撇撇嘴角,"这里的东西有点贵。"

  他在谭琛家没事可做的时候就会看看电视,多少也能了解普通人的消费水准,这家店一道菜动辄上百元,泽滕自然会替谭琛感到心疼。

  "偶尔一次没关系,我没你想的那么拮据。"谭琛听他这么一说,神情就不由的软化下来,"再说你明天就要去拍广告了,这顿饭就当犒劳你,记得听工作人员的话,要好好表现啊。"
  泽滕郑重其事地答应:"一定一定,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要丢也是丢你自己的脸,关我什么事?"谭琛有点不自然地别过眼神,端起杯子喝水。
  "小琛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嘛。"
  "谁跟你一家人!"
  泽滕很诧异:"可我们都生活在一起了,这样难道还不算一家人?"

  旁边那桌的客人看着这边窃窃私语,谭琛脸一红,低斥道:"闭嘴!还嫌麻烦不够多?"
  泽滕闷闷地嘟囔:"干嘛凶我呀……"
  "还顶嘴?!"
  "……"泽滕咕哝两下,不吭声了。
  谭琛等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自己反倒不爽起来。

  "……喂。"
  泽滕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吃着牛排。
  "跟你说话呢。"谭琛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脚尖。
  泽滕伤感道:"我一开口,你又要骂我了。"

  ——嘿,敢情你还学会委屈了不成!

  谭琛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憋气过,似乎他出社会以后锻炼出的耐性和涵养在泽滕面前都变成了浮云,这只妖怪太神奇了,轻而易举就可以激发出他体内的施虐欲……于是忍不住一叉子戳到泽滕的牛排上:"你闹什么别扭?"
  泽滕盯着他的手,把形状优美的嘴唇瘪成了一条线:"别生气嘛,这样多不好啊……"
  谭琛深深吸了口气,泽滕下意识双手抱头,却听见对方低声道:"待会带你出去玩儿。"
  "……嗯?"泽滕眼睛一瞪。
  "工作前的犒劳,犒劳!"谭琛皱着眉心咬下一块牛肉,"你总不成穿成这样去上工,再说你也需要一只手机!"

  于是就这样,泽滕吃完肉以后莫名其妙地跟着谭琛来到某商厦。
  谭琛站在专柜前挑手机的时候他才喜出望外地反应过来,心上人这是在给自己送东西呢!

  导购小姐看到这么一位大帅哥站在自己面前,早就魂飞天外了,连谭琛几次问她问题都没有注意到,只顾着对泽滕放心心眼流哈喇子——哎呦~真是个美男啊,不当明星太可惜啦!!话说我要不要问问他的联系方式呢……
  泽滕与导购小姐深情的眼神对视了几秒,无辜地问:"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好看吗?"
  小姑娘没想到这人讲话如此犀利,顿时尴尬地笑了几声:"哦哈哈真是不好意思……那个,我为您介绍一下AMILA的最新款黑金三代吧……"
  谭琛脸色黑得堪比砂锅底,一字一顿道:"不用,给他拿一只最便宜的小灵通就可以了。"
  导购:"……"

  十分钟后,泽滕腋下夹着谭琛给自己买的手机,小心翼翼地拉扯心上人的衣袖:"小琛小琛,我又做错什么啦?"

  谭琛看了他慌张的表情一眼,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不爽个什么劲儿。反正他就是看不惯泽滕对谁都不设防的模样,心念电转间竟忽然生出一种"如果这家伙长得没这么好看就好了"的想法……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谭琛愣了一瞬。

  他还记得初次见到泽滕时那惊鸿一睹的感觉,事实上会答应让泽滕留在自己身边,其中不得不说有几分是因为泽滕的外貌……
  食色乃天性也,人总会对长相出众的人投以更多目光和关注,异性如此,同性亦然。
  谭琛想不通,他见过的俊男美女也不在少数,欣赏有之,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产生过这样……类似独占欲的感觉。

  这个想法一浮现,谭琛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通畅了,那股烦乱而纠结的思绪好像瞬间被梳理得一清二楚。
  他有些愕然地看向泽滕,对方也不解地回看他。

  "小琛,不生气了好不好?"泽滕想抱住谭琛,却突然想到谭琛不喜欢自己在外头碰他,便硬生生将手收了回来。

  注意到他这个动作,谭琛竟然有些失落。

  他摇摇头:"我没生气,你想多了。"
  泽滕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的脸,觉得不放心,又稍微用法力感应了一下,发现谭琛确实没有生气,却搅合着一种他也形容不出的复杂心情。

  怎么办,他越来越看不懂小琛了,明明前几天还能清晰地察觉出小琛的情绪……

  ——难道他最近疏于修炼,法力退化了不成?

  泽滕露出恐慌的表情,谭琛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便主动拉住他的手腕:"我只是逛得有些累而已,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怎么样?"
  蛇妖当然不会对他的提议有任何意见,反手握住谭琛道:"好啊,去哪里?"

  脚下这条走廊通向商厦的大型影院,谭琛也懒得再找地方,就近指了指不远处的电影海报道:"去看这个。"

  影院的确是落脚的好去处,漆黑一片,也不用担心泽滕的外貌会引起过多关注。谭琛买了小吃和矿泉水,就和泽滕并肩走进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等待电影开场。
  "哇,好大的电视……"泽滕吃惊地盯着屏幕,转而又道,"不过小琛,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看电视啊?咱们家不是有么?"
  "谁告诉你这是电视?"谭琛好气又好笑,"你的常识还真够缺乏的,这样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工作。"
  "我可以我可以!"泽滕着急地抓住谭琛的肩膀,"我一定没问题的你相信我!"
  谭琛一接触到他炙热的目光就忍不住别开眼睛,"知道了,快放开。"
  泽滕不舍地松手,目不转睛地端详着他。
  谭琛被他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连手指头都有点发僵,不由转头低喝道:"好好看电影,看我做什么!"
  泽滕欲哭无泪:"我忍不住啊……电影又没有你好看……"

  谭琛心里忽地软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心底最坚硬的地方涌出,继而逐渐蔓延开来。

  被夸做好看并不是他动摇的理由,真正让他无法忽视的,是泽滕语气中那丝小心翼翼的珍惜和喜爱。

  ——生平第一次,被人当做宝物一样对待。

  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从自己这里得到肯定,他每一句话、每个动作都带着纯粹的期待和倾慕。

  传说妖怪重情重义,谭琛从来都是当乐子看,看过也就忘了,没有当真也不会当真,可他真正遇到一个对他全心全意的妖怪时,却没办法不相信。

  此时电影播到了中段。
  故事中双目失明、还有些傻气却始终乐观坚强的男主角终于牵到了心仪姑娘的手,影院里已有不少心思细腻的女孩儿抹起了感动的泪花。

  泽滕一边偷看谭琛一边看着电影,情节了解得断断续续。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当他再一次看向谭琛时,对方却冷不丁瞥了过来,立时将他逮个正着。
  白痴蛇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干笑着挠头发:"他们、他们总算在一起了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泽滕。"谭琛忽然正色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小琛?"泽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从没在谭琛脸上见过这么心事重重的表情。
  谭琛的脸色相对是比较平静的,泽滕却能感受到他眼中露出的肃然。那并非一般意义的肃然,而是宣布重要的事情之前所表现出的,希望对方认真去正视的模样。

  "——我的生命最多就剩几十年,即使这样你也选择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明明……是打算写温馨戏码来的?!
那么温馨戏码就推到下一章TAT……


21

21、ACT.21 ...


  泽滕张开嘴巴,愣在当场。

  他本来已经做好被谭琛教训的准备了,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一开口,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简直令他猝不及防。

  短暂的发愣之后,泽滕回过神来,遵从心底最原始最直接的意愿,郑重其事地说:"是。"

  谭琛抬了抬眉毛。

  泽滕用自己的右手握住谭琛的左手,拉近彼此的距离,"这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绝不会先一步离开你。"

  明明不是小姑娘,谭琛却觉得眼眶忍不住酸了那么一下,不由暗骂自己矫情。
  泽滕将他的手攒得紧紧的,像是生怕他躲开一样。

  谭琛的嘴唇颤了颤,声音低得近乎连他自己都很难听见:"可是我会。"

  ——我走以后,你还会一个人继续活着。
  虽然谭琛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离开人世的时候这家伙是否还陪着他,可即便只是想象,他也禁不住的有些难受。人类的寿命在妖怪面前短得简直不堪一提,明明不能长久,却任性地让自己在对方心里留一席之地,这样合适吗?

  然而出乎意料地,泽滕听过他这句话后却是松了口气。
  他情难自抑地以轻柔而坚定的力道拥住谭琛的肩膀,叹息般地说:"不要紧,不要紧,我不走就够了……"

  谭琛心中狠狠一震,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句话轰然崩塌。

  ——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苦苦坚持所谓的道德伦理的束缚?
  他从来不是什么道教徒,何况人一辈子是为自己而活,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其实细细想来,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生活、事业也不会因为身边的人是同性而变得天翻地覆。
  至于父母那边……二老思想都还算开明,好好解释的话……

  谭琛还沉浸在如何与家中交待时,嘴唇却冷不丁被一个些微冰凉又柔软的物事轻轻印住。

  泽滕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就离开,谭琛只觉得那触感还停留在自己唇上,似乎……并不讨厌。

  两人额头相抵,泽滕注视着谭琛混杂了各种情绪的眼睛,心脏咚咚直跳。
  他直觉小琛接下来的话会非常重要,重要到可以改变他们现在的关系。

  泽滕屏住呼吸,耳中什么都听不到了,电影院中回荡的哀伤的音乐和细细的抽噎声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他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全部集中在谭琛身上,谭琛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个呼吸频率的变动都像一只手搅合着泽滕的大脑。他活了这么久,从没有哪一瞬像现在这样紧张,就是修成人形之前必经的雷劫他都可以从容应对,可在谭琛面前,他一切思维和行动都像是脱离了自身支配一般,只剩下无措、慌张以及难以言喻的悸动。

  泽滕期待谭琛的回答时,却不知谭琛这边也是一团乱麻。

  ——人一生能遇到几个对自己推心置腹、全心相待的人?

  也许他可以试一试,试着接受这只妖怪……

  谭琛抿住嘴巴又松开,如此往复了几次,似乎在挣扎什么。
  终于,在泽滕正要忍不住出声询问的时候,他唰地闭上眼睛,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泽滕:"……?"
  谭琛默了几秒,勃然大怒:"你怎么没有反应?!"
  泽滕心下茫然却又隐隐觉得惊喜:"'嗯'是什么意思?你答应我了?!"
  谭琛倒抽了一口冷气,丢下一句"白痴",决然地拂袖而去!

  泽滕瞪大眼睛呆了两秒,飞快地起身追上去,一把拉住谭琛的手腕!
  谭琛顺势回过头,刚想呵斥他松手,却被他猛地圈住腰身带进怀中,精准地堵住了嘴巴。

  后排观众看到两个黑影就这么在面前吻了起来,顿时都没兴趣看电影了,一时间吹口哨者有之鼓掌者有之,甚至还有人喊着"恭喜恭喜,百年好合"之类的话,谭琛听在耳中只觉得羞愤难当,窘得满脸通红,简直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泽滕你娘的大蠢货,让老子当着这么多人表演活春宫,你完了!
  嘴巴被他牢牢吻着,谭琛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好泄愤一般踩了他几脚,可这白痴蛇一点感觉也没有,只顾抱着他胡乱亲,谭琛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电影播到了最催人泪下的情节,来看这部爱情片的又大多是情侣,谭琛和泽滕这么一亲,其他人也纷纷心有感应,一对对的抱成团吻住了对方。
  在一片浓情蜜意的氛围中,泽滕终于舍得松口。他细细啄了啄谭琛挺拔的鼻梁,看着心上人眼中一片赧然的水光,只觉得心如擂鼓,一种温暖的东西满溢的好像要从他胸口流出来一般。

  "答应我了是不是?小琛?"泽滕的语气中全是欢喜,像小孩子一样纯粹的快乐。谭琛原本还火冒三丈,可当他看到泽滕这样的表情时,霎时觉得自己一腔火气都被海绵吸收掉了,立刻成了泄气皮球。
  ……真是白痴,什么都挂在脸上。
  泽滕兴奋地拉着他:"那我们现在是伴侣了吗?"
  谭琛绷着嘴角挣脱他快步离开,泽滕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浑身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两人走出商场坐进谭琛的车子,泽滕自从他默许了自己的吻之后就更加得寸进尺,一关车门就把嘴贴上来,谭琛竖起手掌挡住他,黑着脸道:"别黏黏糊糊的,烦死了!"
  泽滕热切地说:"可是我现在想贴着你,抱着你……我想跟你睡觉!"

  谭琛顿时后悔了——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魔障,居然会答应这个白痴?!

  可悲的是如今就算把肠子悔青也来不及了,泽滕干脆变成蛇盘在他腰上,嘶嘶地吐信子。禽兽的脸上明明看不出表情,可它摇摆着的脑袋和尾巴却无一不在告诉谭琛,他真的很高兴。

  因为自己的应许就可以如此快乐,谭琛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其实有点得意……

  被人重视是世间最美妙的感觉之一,谭琛的脸僵了许久,终于还是慢慢地放松下来,弯起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尝试着去开始一段感情,感觉也不赖嘛。

  不过……

  他伤脑筋地瞥了一眼腰上挂着的这坨物事,额前流下一滴冷汗。

  ——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正常人?= =

  *****

  一天之后,泽滕接下的那支洗发水广告正式开拍。

  摄影棚里人头攒动,谭琛一身黑色衣装显得比平时更加严肃冷峻——如果手里再拿一把砍刀,就活像来讨债的黑社会了。
  周楠战战兢兢地立在他身边,打商量道:"谭总,不然我们…去休息室等泽滕先生?在这里恐怕会添麻烦……"
  谭琛摇摇头,目光片刻不离那个站在摄影台上的男人:"我就在这里等,你先去吃午饭吧。"
  周楠谢天谢地的遁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谭总身边的气氛紧张得令他呼吸困难,他极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放放风……

  孙总监站在最前端指导着泽滕每一个动作,那妖怪虽然憨却不笨,何况肢体语言对他这禽兽出身的家伙来说根本不算威胁,许多动作做起来竟是浑然天成的协调优美,连谭琛都不由看的有些发怔……
  这时孙总监忽然回过头,对他狡黠地一笑,似乎是在调侃他被美色迷了神智。
  谭琛微微懊恼地别过眼神,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泽滕刚刚得到谭琛对他的首肯,这两天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恨不得连上厕所都要和谭琛待在一块儿。可他答应过恋人工作时不能分心,因此只能集中全部注意力来完成工作,不过只要想到那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泽滕便多少觉得安心了些。
  下一幕泽滕需要从高高的布景台上跳下来,同时鼓风机会从下方将他稍微做过造型的长发吹起,谭琛想象了一下这个场面就觉得真他妈飘逸,忍不住好笑地弯了弯嘴角。
  感应到谭琛愉悦的心情,泽滕心有灵犀地看向他,正好对上他漆黑乌润的瞳仁。

  两人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相视一笑,不需言语。

  谭琛望着泽滕一步步走到高台顶端,做了个舒展的动作,修长体型登时显露无疑。
  旁边两个年轻的女助手脸红道:"你看他身材这么好,肯定经常健身的吧……"
  "要不要打听打听他在哪个俱乐部,以后说不定还能遇到他呢……"
  谭琛咳了一声,微笑着说:"这个我知道。"
  "真的真的?"姑娘们唰地凑过来,"谭总,你就大发慈悲告诉我们吧~"
  "既然你们诚心诚意地问了……"谭琛招招手,示意她们靠近,然后严肃道:"他从来没有去过健身房,每天还要吃十斤肉外加五斤甜点,还喜欢睡懒觉。"
  俩姑娘闻言如遭雷劈,泪奔而去!
  谭琛云淡风轻地摇摇头,心道这家伙可是我的人,一切觊觎他的行为都是纸老虎~

  这个霸道到有些幼稚的想法一冒出来,谭琛自己都不由哑然失笑——怎么他现在跟醋坛子一个样儿了?这可不得了。

  忍不住又看了泽滕一眼,发现那白痴乐呵呵地朝这边挥了挥手。

  谭琛正要用眼神警告他专心些时,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响动,接着光线一亮,摄影棚的大门豁然打开。
  回首看去,只见导演助理点头哈腰地陪着一个秃顶啤酒肚的男人走了进来,谭琛只打量一眼就皱起眉头——啧,又是哪里来的土财主,到拍摄现场来做什么?探班啊?
  他脑中电光一转,忽然滋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和猜疑。
  果然,那戴着硕大金戒指的男人第一眼就朝泽滕盯了过去,而后眼中一亮,散发出幽幽的饥渴光芒!
  谭琛眼角抽动,第一反应不是这货会把泽滕怎么样,而是泽滕会怎么收拾他,要知道妖怪可不是吃素的,泽滕的豆腐连女人都吃不得,又怎么会给你这地中海吃。= =

  对方是来头很大的投资商,谭琛回忆一番才想起自己曾跟他在同一桌上吃过饭。那次谭琛是随业界前辈出席的,他记得这男人是某地产公司老总,姓邓,家产雄厚得难以数计,身边常常美女环绕,不过没料到他对男人也有兴趣。
  这年头美男被潜规则不是奇怪的事,可谭琛想不通,泽滕这广告明明还没播出,甚至今天才开始拍摄,到底是谁放出这个风声?

  眯起眼睛环视了一圈,谭琛并没发现什么异状,倒是导演助理那殷勤狗腿活像伺候亲爹的态度让他狠狠鄙视了一把。

  邓老板就坐在距谭琛不远的位置上,正笑眯眯地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谭琛依稀听见泽滕的名字,他心中疑惑,便悄悄坐近了些,这才清清楚楚地听见那邓老板道:"身材真是不错,脸也是我喜欢那一型,什么时候帮我请他出来?"
  "嗨,这有什么难,我回头跟他联系一下,听说是奥非谭总那边的人……"

  说着两人的声音就低了下去,接着发出一阵略显猥琐的笑声。

  谭琛面无表情地坐回原来的位置,磨了磨牙。
  ——就知道他妈的树大招风!
  早知道不让那家伙接这劳什子广告了,没拍完呢就被盯上,真播出了还得了?!得有多少人瞄上他的XX和OO啊?!不行不行,他得盯紧一些,自己都没享用过的东西哪能便宜别人?!

  就在这时摄影台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谭琛下意识地起身,就见一袭丝质白衣的身影猛然闯入视线,直直从高处落下,稳稳当当地半跪在充气垫里!
  整个动作优美流畅得挑不出一丝破绽,可谭琛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现场也出现诡异的静默,没人喝彩也没人叫好,全部都安静地瞪向满脸茫然的泽滕,嘴巴一律张开到鸡蛋大小,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蛇妖见大家都跟丢了魂儿似地不动弹,疑惑地抓了抓头发道:"那个,我还要再来一次?"

  他一开口,这才有人如梦初醒地怪叫一声:"老天,他没系安全带!"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补全QAQ~

大家来撒花花吧!TW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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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补上了……哦也!扭动!爬行!转圈!

PS:小谭你还没看清你们到底是谁享用谁啊biubiubiubiu~~~~


22

22、ACT.22 ...


  那一刻谭琛心里警钟大作!

  ——到底还是疏忽了,如今他要怎么解释泽滕脱离一切安全设施从十多米高的地方像古代武林高手一样跳下来?!

  谭琛此刻真恨不得所有人都立马失忆,然后带着泽滕离开这个地方……
  可惜现实不会对他这么宽容,他刚张开嘴,就见一群人将泽滕方圆几米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场面混乱得像是要把泽滕解剖研究一样,有人担心他是否受伤,而更多人好奇的是他怎么敢做出这种行动……

  "你也太牛了吧,绳子都没系,这么高也敢跳?!"
  泽滕疑惑道:"这很高吗?"
  "哇靠,第一次看见胆子这么大的人……"
  "泽滕,你是不是练过啊?再跳一个再跳一个!"

  泽滕被众人一夸奖,不觉有点飘飘然。他兴奋地看向谭琛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力,可瞄见对方的脸色时,泽滕心里却猛地咯噔一下。

  ——谭琛脸上哪有半点赞许?反而死死锁着眉心,表情中责怪的成分倒是占了大半。
  泽滕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急切地站起来问工作人员:"这个还要重拍吗?"
  "不用重拍,你做得很好。"
  出声解围的人是孙总监。
  他虽然私下待人态度亲切,不过工作时却严肃得令人望而生畏。众人被他板着脸一瞪,立刻让出一条道来,泽滕这才得以不用踩着他们的头顶离开包围圈。
  "去找谭总吧。"孙暮白低声道。
  泽滕点点头,快步走到谭琛身边,讨好地捏了捏他的手指。
  谭琛白他一眼,手下却利索地将他身上的尘土拍干净,而后对负责人道:"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么?"
  导演审完片,十分满意地颔首:"非常不错,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大家辛苦了,收工吧!"

  谭琛礼貌地对工作人员们点点头算是道了别,接着拉上泽滕道:"换衣服回家了。"

  他感到身后投来两道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谭琛脚步一顿,眯起双眼稍稍回过头,直接迎上邓老板的视线。

  双方眼神交接,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邓秃头眼中的挑衅意味难得激起了谭琛体内很久没有燃烧过的血性,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望了对方一眼,把自己的话表现得很一清二楚——想抢人就放马过来,老子等你!

  离开摄影棚,泽滕立刻担忧道:"小琛,你刚刚怎么了?是不是在生气啊?我错了,下次一定改……"
  谭琛叹了口气发动车子:"你什么时候改改你这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习惯——我是生气了,不过不是因为你。"
  泽滕大惊:"那是谁?!谁惹你不高兴!"
  谭琛趁红灯间隙对泽滕勾勾手:"过来。"
  蛇妖俊美的脸蛋儿唰地在面前放大,谭琛贴着他耳边冷笑道:"你被一个脑子里装满垃圾的货色盯上了,人家正在打听你呢。"

  泽滕默默思考了一阵,惊疑不定道:"他是要杀我,还是要睡我?"
  谭琛闻言差点被口水噎死:"你能不能学点正常的话!还有,你刚才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是想吓死我?!以后不准再这样!"
  泽滕十分委屈:"为什么你们都说高?我觉得一点都不高,再说我也没有危险啊。"
  谭琛屈起手指一个爆栗砸上去:"你是禽兽,你当然不觉得高!"
  泽滕捂着脑门儿似懂非懂:"你是说人类不能从那个高度跳下来么?好弱喔……"

  ……身为人类的谭琛,第一次因为自己不敢从十多米一跃而下而感到有些羞耻。

  到家时已经傍晚七点了,谭琛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开始准备晚饭,泽滕则坐在沙发上研究着新手机的使用方法。

  将肉炖起来以后,谭琛便想去看看泽滕研究得怎么样,就在此时,他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的人是盛鸣轩。

  这两天谭琛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对方也一直没动静,今天刚拍完广告盛鸣轩就打来电话,谭琛估摸着是工作上的事,也没多想就接通了:"盛经理?"
  "在忙吗?"盛鸣轩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严肃,"我有事告诉你。"
  谭琛没来由心里一紧,快步走进阳台关了门,确定泽滕听不见以后,这才道:"是不是泽滕出了什么问题?"
  "别担心,不是工作上的事,"盛鸣轩顿了顿,接着道,"你应该还没看网上的消息吧,刚刚有人把泽滕拍摄过程的视频散布了出去,包括他没系安全索就跳下来的部分……"
  谭琛脑中空白了一瞬,继而强迫自己镇定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其实泽滕学武术很久了……"
  "小琛,"盛鸣轩无奈一笑,口气颇有些"别拿我当白痴"的意思,"虽说学过武术也算一个理由,可那毕竟是近五层楼的高度,而且那个视频我也看过几遍,他的动作……实在有点不寻常。"
  谭琛沉默了,他原本就不是多善言辞的人,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下子把他砸懵了,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自圆其说。

  十多秒后,谭琛有些艰涩地说:"师兄,有没有办法从网上撤掉这个视频?"

  他又等了一阵,才听见盛鸣轩略带歉意的回答:"对不起,我们刚刚经过讨论……公司并不赞成撤掉视频。"

  谭琛愣了愣,霎时间明白过来。
  如果演员本身具有话题性,观众自然会把眼光转移在雅洁这次的新产品上,相当于不费吹灰之力就利用泽滕吸引了大量视线,对于雅洁来说,利远远大于弊!

  谭琛深深吸了口气,心里明知对曾经的师兄兼现在的前辈、合作伙伴不该用这种态度讲话,可他天生的脾气根本忍不下来,当场咬牙道:"你们这是在用他炒作!"

  盛鸣轩听他已有些愠怒,连忙温和地说:"你别这么想,小琛,广告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在这一行待了两年多,早就看明白了不是么?再者说,话题性越强,对泽滕以后的发展也越有好处,以他的条件涉及其他演艺领域并不是难事……"

  盛鸣轩和风细雨地安抚着谭琛的情绪,眼中却透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闪烁着深刻的执念。

  ——没错,等那个人名利双收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再留恋你,而你……终究还是要和我在一起。

  "……至于酬劳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决定给泽滕在原基础上再加百分之三十。"

  谭琛默了片刻,竟发出一声轻笑,"盛经理,我会答应让他拍这支广告不是为了酬劳,也不希望这支广告给他带来太多麻烦,不过是给他一个证明自我价值的机会而已,一旦我觉得他不适合这条路了,会马上中止他继续下去。"
  盛鸣轩笑道:"师弟,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不一定会听你的。"
  谭琛扶着阳台的白色雕花围栏,眺望着灿若烟霞的夕阳,露出一个绝对笃定的表情。

  "他会。"


作者有话要说:放个大概前半部分,明天修改一下,要断电了我先撤退啦TWT

23

23、ACT.23 ...


  挂掉电话后,谭琛保持原先的姿势在阳台边儿继续站着,模样难得有些深沉。

  夕阳渐渐暗下去,空气中开始流动着清凉的夜风。
  之前的怒气在这种静谧清爽的氛围中慢慢消散开来。

  谭琛开始认真考虑盛鸣轩告知的这个意外。

  说实话,他心里也明白泽滕迟早会引起轰动,毕竟这样的一个人实在太让人有发掘欲望了,连他第一眼见到泽滕时都惊叹得说不出话来,又何况是那些最善于捕风捉影的传媒界人士?
  谭琛只是没想到来势会这么迅猛,他甚至能预料这个广告一经播出,泽滕会暴露在怎样的高强度的关注之下。

  ——可现在他就算愿意养泽滕,怕是那白痴蛇自己也不会妥协吧?

  其实最初让泽滕在演艺圈大放光彩的想法早就不复存在了,他现在更愿意和泽滕平平静静地在一起生活,认真地经营这段略显奇特的感情。
  人的寿命原本就够短暂了,如果泽滕真的陷进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他们俩还能有多少时间在一块儿?

  谭琛伤脑筋地按了按眉心,这种矛盾的思维令他胸口郁结了一团闷气——一边是泽滕踏上星途的好机会,另一边却是对方身为妖怪的事实,那感觉就像吞了块石头一般,上不来下不去,恨不得打几个滚才痛快。

  过了不久,谭琛忽然感到一个透着丝丝凉气的怀抱从身后贴上来,将他轻轻圈住。
  泽滕悄无声息地出现,细细吻着他的耳垂,动作竟有些对待易碎品的轻怜蜜爱的感觉。
  谭琛最受不了这种酥麻而细微的折磨,何况一个爷们儿被人当甜心宝贝似地也够让他膈应了。谭琛回过头,一把捏住泽滕的嘴巴道:"开饭了?"
  "嗯!"泽滕说话带了点鼻音,听上去像是在撒娇,"小琛,肉熟了,好香啊,你还不去吃么?"
  谭琛敛去眼中的焦躁,牵起嘴角对他笑了一下:"工作忙,有点累罢了,你先吃吧,我在这吸根烟。"
  泽滕一听就皱起眉头:"不行不行,我听说吸烟有害健康,你绝对不能吸!"

  ……好吧,不吸就不吸。
  跟妖怪谈恋爱,能长寿一点就长寿一点吧。

  不过看着这家伙满脸焦虑的模样谭琛就忍不住想逗逗他,于是挑挑眉毛作势从上衣口袋掏出烟盒取出一支叼在嘴里:"我爸都不管我抽烟,你算哪根葱?"
  "你爸是你爸,你男人是你男人,怎么能一样?"泽滕伸出爪子想抢走谭琛的烟,谭琛歪头躲开,嗤笑道:"一介禽兽还自称男人?"
  "我哪里不够男人了?"泽滕不甘心地抱着他,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谭琛脸上一烫,忙推搡道:"快去吃饭,别闹!"
  泽滕不依不饶地抱紧谭琛磨蹭:"我要拿走你的烟!"
  谭琛原本就有那么一点心猿意马,泽滕蹭得他心跳都乱了几拍,又担心自己这反应被泽滕发现,顿时板起脸,口气冷得像腊月寒冰:"这是我买的,凭啥给你?"
  "它有害健康!给我!"
  "靠,老子今天非抽不可……"谭琛在泽滕的禁锢下艰难地掏出打火机,却被泽滕瞅准机会一把夺走,谭琛正要呵斥他,却目瞪口呆地看见泽滕张开血盆大口,把他的打火机……吞了进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阳台上骤然响起谭琛惊惧交加的大吼:"你白痴啊?!快吐出来!"
  泽滕滑动喉咙发出巨大的吞咽声,恬着脸道:"吐不出来。"
  谭琛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不过是开玩笑逗一下这家伙,谁知道他居然缺脑筋吃打火机?!就算泽滕是妖怪,可那玩意儿毕竟是金属啊?!

  泽滕见谭琛脸色煞白,忙柔声安慰他:"别担心啦小琛,我们快去吃饭吧,不过烟你不能再抽了,来,把烟都给我,我要拿去丢掉。"
  丢你妹……谭琛抽着嘴角,哪还有半点抽烟的欲望:"你不是妖怪吗?那东西待在胃里会生病,快想办法弄出来……"
  泽滕默了一阵,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吃掉的东西怎么吐呢?只能用另一种办法……"
  谭琛头上落下黑线:"不要说了。"
  泽滕揽住谭琛的腰,把脑袋埋在他肩窝里:"不说就不说,那我们去吃饭~"
  谭琛断断续续地点了几下头,到底还是不太放心,犹豫道:"不然去医院看看?"——虽然打火机体积不大,可万一弄出个金属中毒什么的也不是开玩笑……

  想到这里,谭琛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打量着蛇妖,好奇地问:"如果把你的身体剖开,里面的构造应该和人类一样吧?"
  泽滕脸上霎时间风云变色,又青又白:"剖……剖开?为什么呀?小琛你要杀掉我吗?呜呜你不爱我了……"说着以手掩面做悲痛状,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
  谭琛气急败坏口不择言:"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爱!我这不是在想办法把你刚才吞下去的东西取出来吗?!"
  泽滕从指缝中间露出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睛:"这么说你爱我咯?!"
  谭琛一口气卡在喉咙里:"……老子不管你了。"

  泽滕见他真的生气了,赶忙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尾巴似地跟在谭琛身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既然会答应和我在一起,当然是爱我的,就像我爱你一样……"
  谭琛简直窘透了他成天把情啊爱啊的挂在嘴上,可他说过泽滕无数次,这白痴蛇就是改不过来……后来谭琛觉得反正抒发抒发情感也无伤大雅,干脆破罐子破摔随他去了。
  掀开锅盖,一阵浓郁的肉香扑鼻,泽滕立刻陶醉道:"小琛你一定很爱我!电视里说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为他做出最好吃的饭……"
  谭琛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我以前养的狗也是吃这个长大的。"
  ——这句话的杀伤力达到了一箭穿心的程度!泽滕瞪大眼睛捂着胸口,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小琛的狗处于同一地位:"它、它也吃你做的肉?"
  "是啊。"
  "它和你住在一起?"
  "是啊。"
  "……它也睡你的床?!"
  "我家狗很爱干净,冬天抱着睡最舒服了。"
  泽滕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大惊失色,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不明白自己比起狗来还有哪些优势……忽然,他眼睛一亮,咧开嘴巴颇志在必得地说:"它不能帮你赚钱呀,但是我可以~"
  谭琛的动作猛地顿住。
  敏锐地察觉到心上人情绪波动,泽滕立马屏住呼吸,轻声道:"我……又说错话了?"

  谭琛背对他摇摇头,用蔬果盆盛满了喷香的炖肉放在他手里,却不去看泽滕的表情,只是半垂眼帘盯着地板上的纹路。
  泽滕馋得口水直流,可他显然更关心谭琛反常的样子,于是他飞快地跑出去把肉放在餐桌上,又飞快地跑回来,蹲下去仰视着谭琛,忧心忡忡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行,我一定要知道。"
  谭琛静静看了他一阵,而后伸手拍拍泽滕的头顶,有点艰难地开口:"其实我……不在意你有没有工作。"
  泽滕闻言不由怔住。

  ……为什么小琛会这么说?

  自己难道真的不被需要?

  将今天所经历的事走马观花地在脑中过了一遍,泽滕忽然发现,从他开始工作的时候谭琛就已经产生了轻微的焦虑感,而不久前接完那通电话后,这种焦虑达到了顶峰。
  前后不难推断出谭琛反常的原因,泽滕眯起一双兽瞳,暗金的色彩在细长的眼中闪烁不停,"小琛,刚刚的电话是谁打给你的?"
  这当口提盛鸣轩的名字可不怎么合适,谭琛见过泽滕发怒的样子,知道他生起气来也不是吃素的主,于是随口道:"公司同事而已。"
  泽滕着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你干嘛不让我工作呀?我只是想帮帮你,你们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谭琛安抚性地将双手在空气中虚晃两下,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对谁这么耐心过了:"真的和你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那工作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安生在家呆着,这样不好吗?"
  泽滕扁着嘴巴,脸上依旧能看出他很不甘心:"这样不好!你有工作,剩饭也有工作,你说过他是大公司的经理,还说他很了不起,我必须比经理更厉害!"
  谭琛哭笑不得:"你提他干嘛?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再说我们都是接受过十几年教育、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才混成现在这样,要说人类的天文地理经济医学政治……你会哪一样?你为什么非要和他比?"
  泽滕的肩膀微微一抖,眉心狠狠地拧了起来。
  "……反正我什么都不会。"

  妖怪赌气了,谭琛很想安慰它,却不知从何下手。

  ——"没错,你什么都不会,所以在家呆着"?
  或者"没关系,不会可以学,我等你"?

  谭琛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没有任何说服力。
  连最基本的常识都还没学会呢,怎么能适应任何一份工作?

  谭琛养过宠物,知道动物在依恋上主人之后就会变得容易寂寞,说实话他也不忍心让泽滕每天孤零零地坐在家里等他回来。最终,谭琛想了个不伤感情又勉强算得上两全其美的折中办法:"既然你一定要工作的话……干脆来我公司吧。"说完他又加上一句能让泽滕高兴的理由:"这样我们就有更多时间在一块儿。"
  果然,泽滕听完后立刻露出惊喜的神情:"小琛,原来你真的很爱我!你上次还说再也不会让我去你公司了呢!早这样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嘛!"
  "……靠,心眼真够小!这种话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其他时候怎么没见你长过记性!"

24

24、ACT.24 ...


  果然不出谭琛所料,白痴蛇跟他上班的第一天,他就收到了某神秘男子的短信。

  对方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嘴脸跟他侃了一阵,谭琛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请自己"割爱",把泽滕让给他老板玩玩儿。
  想到邓某人那刮一下头皮就能汇聚一碗地沟油的形象谭琛就不由从骨子里生出一种恶寒,其实和这种财大气粗的人较劲儿真没什么意思,可当谭琛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毫不客气地狠狠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屏幕上黑漆漆的"已发送"三个字告诉谭琛,自己恐怕要跟那邓秃头结梁子了。

  叹了口气,转而看看坐在自己办公室地板上剥桔子吃的白痴蛇,谭琛忽而又觉得……结梁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是自己的人,自己总归要看护好才行。

  "小琛,我牙齿好酸!"泽滕张着嘴巴吐舌头,谭琛一边看文件一边笑道:"你吃太多了,去喝点水。"
  泽滕转了转眼睛,心念一动,起身来到谭琛面前,捧起他的脸将嘴唇送上去。

  既然已经是恋人,谭琛自然不会再矫情地拒绝泽滕的亲热行为。
  转瞬之间二人的嘴巴已经贴在一处,泽滕的吻一向很温柔,不像侵略,更像在邀请。谭琛紧紧闭着眼睛,唇齿间蔓延着桔子淡淡的又酸又甜的残留味道,睫毛在这种亲密的行为中轻轻颤动着,一向严肃的脸庞竟显得温柔了几分。泽滕无意中一瞥,看到恋人脸颊潮红,眉间也好似泛起一片濡湿的雾气,登时心如擂鼓,一下子环紧谭琛的腰加深这个吻,直到双方都有些喘不过气。

  "小琛……"泽滕将脑袋埋在他膝盖之间,声音闷闷地,"你什么时候让我做到最后啊……"
  谭琛轻轻用脚尖蹬开他,将视线转移到电脑屏幕上去,"这事回头再说,我最近忙。"
  泽滕嘴巴一扁,还要纠缠时,周楠却冷不丁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老板和那个模样俊美得不可思议的男人以这种有点暧昧的姿态待在一起,周楠心中虽然疑虑,表面却不动声色,由此体现了一个完美助理的素质。他自然地跟泽滕打了个招呼,将今天的文件放在谭琛办公桌上,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接着话题一转,竟又提到了泽滕。

  "今天米亚模特经纪公司打听了泽滕先生的联系方式,不过并没有收获。"
  谭琛用笔尖在稿纸上敲了敲,"这个当然。"——泽滕的电话号码只有他知道,连孙总监都没告诉过。
  周楠打量了泽滕一眼,越看越觉得这人长得真是风华绝代,那相貌简直就像画出来的一般,"嗯……谭总不如早些和泽滕先生签合同吧,这样别人也多少会有所顾忌。"
  谭琛的气息微微一顿,淡淡道:"不急,不过对外务必要说泽滕是奥非的正式员工。"
  "明白了谭总。"

  周楠走后,泽滕立马好奇地问:"小琛,什么是合同?"
  "就是正式确定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的文件,"谭琛眯起眼睛,"签了合同,你就得为我做牛做马,我说东,你不能往西。"
  泽滕挠挠头发:"我不能为你做牛做马,我只能为你做蛇,你要吗?"
  谭琛失笑地捏了一把他的脸,"去外边看看别人是怎么工作的,别在这烦我。"

  泽滕听话地来到格子间,众人惊见和老板有神秘关系的神秘美男终于现身,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一道道目光如利箭般向泽滕射来!

  ——真帅啊!即使上次聚餐的时候已经见过了,可还是觉得……真帅啊!

  好像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泽滕都不怎么精确,后来MM们都放弃了——有帅哥看就好,非要形容他做什么!这不是闲的乳酸蛋疼么!

  "泽滕,听说你也要在这儿工作啦?"
  "你分在哪个部门啊?希望是策划部,嘿嘿……"
  "分去客户部才算物尽其用好吗?哪个女客户能抵挡泽滕的魅力?"

  泽滕相当老实地说:"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众:"……"

  周楠和谭琛来往较多,隐约能察觉出泽滕和常人不太一样,可要说他白痴吧,他也不算太笨,只是有些缺乏……常识。

  ——对,缺乏常识!

  周楠轻巧地转移话题:"泽滕先生,听说您是从国外回来的?"
  泽滕疑惑道:"国外是什么?我是山里来的。"
  周楠眼角一跳,"这样……抱歉,对了,我先带您熟悉一下公司吧?"
  "好啊~"泽滕欢乐地跟上去。

  等周楠把谭琛的公司给泽滕介绍完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他原以为泽滕那副呆呆的模样对公司并不会很上心,不过事实却与周楠的猜测相反,泽滕居然将他每一句话都认真记住,不懂的就会问到懂为止,看来是诚心想在这里学习的。

  不知不觉微微转变了对泽滕的看法,周楠的语气也带上了亲切:"对了,咱们公司是统一在拐角那家店定午餐的,你喜欢吃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帮你登记一下。"
  泽滕有点不情愿:"就是说我以后要和小琛一起买吃的?"
  "这……恐怕是的。"周楠看到泽滕瞬间垮下脸来的模样,有些诧异——外卖有那么难以接受么?
  泽滕悲痛道:"我更喜欢小琛做的饭。"
  周楠顿时愕然:"谭总他……做饭给你吃?"
  "对啊,每天都做。"泽滕怀念地舔了舔嘴唇,竟是说不出的性感。
  周楠张大嘴活像吞了个鸡蛋:"谭总居然会给人做饭……泽滕先生,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问完以后,他猛然醒悟这么说不大合适,连忙歉然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失礼了,并不是有意打听你们的私事……"
  "呃?"泽滕疑惑道,"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他这么一说,周楠反而尴尬起来——总不能说俩男人搞在一起太过惊世骇俗了吧?"嗯……没什么,没什么,那个,公司基本情况我都跟你说过了,你要不……先去问问谭总的意思?"
  泽滕当然乐意跟谭琛在一起,当下往谭琛的办公室快步去了。

  而谭琛此时正对着昨天被不明人士流到网上的视频出神。

  视频是从泽滕做准备活动的时候就开始拍摄了,看来是早有预谋。
  其中并没提到这是哪个作品的拍摄现场,有人猜测是电影,还有人猜测是MV、连续剧之类的,看来雅洁是打算在等最合适的时机再把泽滕退推到风口浪尖上。
  网民的评论也观点不一,有人说是炒作,也有人说是特效,还有人说泽滕是系了透明绳之类的物件……真正相信他徒手跳下来的反而不多。
  谭琛看到这里,不由松了口气。

  这时泽滕推门进来,兴高采烈地搂住他道:"小琛,我刚才知道了好多你的事!"
  "嗯,有什么心得体会?"
  "唔……我的小琛很厉害!"
  "就这样?"
  泽滕冥思苦想,可惜语言太匮乏,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一腔爱慕敬仰之情,只得不断重复"我喜欢小琛"、"小琛真了不起"之类的,听的谭琛耳朵差一点就起了茧子。

  "行了,别学贫嘴那一套,你过来看看这个。"
  泽滕顺着谭琛的指示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讶异道:"这不是我嘛?我怎么进去了?"
  "这有什么,等你拍的广告一播出,所有人都能在电视上看到你。"
  "那我不就是你们说的那什么……明星?!"
  谭琛似笑非笑:"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泽滕微微怔住,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不怎么样。"
  他这么说,谭琛倒是很意外:"为什么?"
  "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工作我觉得就很好……虽然我还不懂做这份工作需要知道些什么,不过我很快就能学会的!"
  谭琛狠狠地欣慰了一把,难得用温和的眼光看着他:"……好,我会教你。"

  雅洁的动作比谭琛想象的还快,一个周后这条广告就面世了。

  泽滕的长相太过出众,是那种好看到让人看过一眼就很难忘掉的类型,因此这条广告一经播出,网上关于泽滕的讨论顿时如潮水一般大批涌现。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是哪间公司的?

  奇怪的是,不管公众有多么好奇,却没有人能翻出泽滕的任何过去,包括他出身于什么家庭、在哪里念过书、有过哪些人际关系……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出现,仿佛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掀起一股强力浪潮!
  网上不仅成立了有关泽滕的小型粉丝会,更有不少模特经纪公司向他伸出橄榄枝,然而无论对方来头有多大,开出的条件多优厚,竟全部无一例外地被泽滕的现任老板拒绝。

  这天晚上谭琛和泽滕正在吃饭,蛇妖捧着一块猪排啃得不亦乐乎,谭琛注视着他,突发奇想道:"我真应该把你卖了,你最近饭量越来越大。"
  泽滕把嘴里的肉使劲咽下去,打了个嗝:"小琛,其实你舍不得这么做吧?"
  谭琛白了他一眼:"谁说舍不得?你当你是宝贝?"
  泽滕嘿嘿一乐,跳起来将下巴抵在他肩上:"我就是你的宝贝嘛。"
  谭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恶地说:"去去去,猪油都沾到我衣服了。"

  这些天他们像最普通的情侣一样过着平淡却不失温馨的生活,谭琛在挡去所有向泽滕递来的邀请后,那些公司最终也偃旗息鼓知难而退。
  就在他打算开始系统地教泽滕一些东西后,二人接到了雅洁举办的晚宴邀请函。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和亲戚出去玩儿了,于是没更……TWT


25

25、ACT.25 ...


  这份邀请函是盛鸣轩亲自上门送到谭琛手里的,彼时谭琛正在工作,跟他客气了几句就表示自己有点忙,换言之就是下了个软性逐客令。
  然而盛鸣轩却硬像是没看懂他的意思一样,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施施然将谭琛的办公室打量了一圈。

  "咱们重逢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进你的办公室呢,"盛鸣轩微笑着拿起一旁书柜上的合影,"这是……你刚刚创办公司的时候?"

  照片里的谭琛还没有完全脱去校园时代的青涩气,皱着眉心对着镜头笑得有点别扭,正是他最怀念的模样。

  "啊,"谭琛应道,"两年前拍的,那时公司刚成立呢……也不能叫公司,就是个小工作室罢了。"
  ——旁边站着的都是当初和他一起创业的得力干将,有的人已经离开了,有的人还留在奥非打拼,这间小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少不了他们的出的那份力。

  盛鸣轩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有点遗憾。"
  "什么?"谭琛抬起头不解地嘟囔道。
  盛鸣轩笑了笑,眉间带着毫不掩饰的落寞,"那想必是你最困难的时候吧,我当时却在国外……现在想来,要是当初留下来和你一起打拼的话,我们之间会不会……"
  "师兄,"谭琛有点无奈地打断他,"谁都有自己的人生——这不是你说的么?"
  盛鸣轩点点头,又道:"可是我愿意为了你改变我的人生。"
  "……"谭琛有些头疼地合上文件夹,按了按眉心,对盛鸣轩道:"请不要再说这个了,我很困扰。"
  "你会困扰,说明你并非完全不在乎我,"盛鸣轩依旧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谭琛从鼻子里出了一道闷气,心想还好泽滕跟周楠出门谈业务去了,不然见到盛鸣轩免不了又是一身火药味。

  "对了,听说泽滕已经在你们公司定下来了?"
  "嗯,他现在是正式员工。"
  "可是他常识缺乏得厉害,也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这样的人不会给你添麻烦么?小琛,不是我说你,用人总要好好挑选一下才行啊。"
  谭琛不悦地抿了一下嘴角。

  "盛经理,你不知道现在很多公司抢着要他么?"
  "可你这里是广告公司,不是模特公司,"盛鸣轩笑了笑,"——你别生气,我也就是开个玩笑。"
  "请不要用他开玩笑,"谭琛拿起杯子添满水放在盛鸣轩面前,"盛经理今天来还有事吗?不会只是想找我聊天吧?"
  盛鸣轩顿了顿,收起脸上的笑意:"小琛,你最近为什么一直在疏远我?我的追求就让你这么不舒服?"

  谭琛一时间怔住,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如就,坦白吧。
  他和泽滕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彼此喜欢,就不怕人笑话,何况盛鸣轩自己也……

  "我跟他在交往。"
  谭琛终是下定决心道。
  盛鸣轩是第一个他明确告诉对方自己和泽滕关系的人,同时也是他拒绝盛鸣轩最重要的理由。

  对方闻言并没表现出意外,只是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梢:"这个我早就猜出来了,不然你怎么会让他和你住在一起,你一向喜欢独处……我只是想不通,我认识你明明比他早得多,为什么你会选择他?虽然我们两年多没见过面了,可这不会改变我们曾经那么要好的事实啊?"
  谭琛有些无力:为什么这帮人都喜欢把自己的感情强加在别人身上……= =

  盛鸣轩见他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模样,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走近了些。
  "小琛,其实我一直……"
  他刚抬起手想拍拍谭琛的肩膀,门外却猛地闯进一个高大的男人。

  谭琛下意识后退一步,微愕道:"泽滕?这么快就回来了?"
  泽滕快步上前将谭琛挡在身后,就在谭琛以为这妖怪要出言不逊的时候,却听见泽滕不怒反笑:"盛经理,这么有空啊?"

  盛鸣轩微微一愣。

  ——泽滕这模样和他以前认知中的那个有些呆傻的男人……很是不同。
  可要说哪里不同,他一时间也形容不出,像是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了。

  到底是比泽滕深沉老道的人,盛鸣轩很快重整气势道:"泽滕,好久不见。"
  "更久不见的话我会更高兴……"泽滕警惕地轻轻嗅了嗅,分明察觉出盛鸣轩对他的小琛还没有死心。
  "我只是过来送邀请函,用不着这样不欢迎我吧。"盛鸣轩将印制精美的折叠卡纸递给他,泽滕毫不犹豫地接过,对他咧开嘴角,将谭琛似笑非笑的表情学了个八九成:"谢谢,我会去的。"
  谭琛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原以为泽滕会拒绝,毕竟那家伙对集体活动兴趣不大……

  盛鸣轩一走,泽滕马上恢复了黏人蛇妖本色,两手一张拥住谭琛抱怨道:"剩饭怎么又来!你都和我在一起了!"
  "不说了是来送邀请函的吗,"谭琛拍拍泽滕的脑袋,"我还以为你不会去。"
  "干嘛不去,怕他不成,我才不会逃避男人间的战斗!"泽滕手上一使力,唰地将邀请函捏得看不出原貌,举起拳头做斗志昂扬状。
  谭琛:"……"
  "别看我这样,我最近可是有在好好学习的!"泽滕那双细长的眼睛居然可以散发出皮卡丘一般天真而带着浓浓希冀的光芒,满怀期待地等着谭琛夸奖他。
  谭琛默了几秒,终究不忍心让他失望,故作惊喜地说:"表现不错,晚上给你吃肉。"
  却没想到泽滕扭捏了一下,黏糊糊地用微凉的嘴唇贴着他的耳廓,声音喑哑低沉,还带着一丝性感的沙磁:"我今天不想吃肉了……我想吃你……"

  温热的气息送进他敏感的耳道中,谭琛顿时一个瑟缩,又酥又麻的感觉如绵延的电流,他仿佛被火钳烫到一般推开泽滕,拧着眉头别开眼神不悦道:"不是说了最近忙吗?"

  ……并非是厌恶和泽滕走到那一步,而是他内心深处对于同性之间的这种事,到底还是不能立刻完全接受。何况他和泽滕交往时间还很短,能做到自然地亲吻他已经是谭琛努力之后的最大让步。动物和人类终究不同,谭琛不至于和他看对眼了就立刻上床颠鸾倒凤,他还需要一段培养感情的过程。

  泽滕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却也隐约明白谭琛的顾虑,"对不起小琛,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礼……"
  "别这么想,"谭琛拍拍他的手背,"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虽然是一句轻巧的话,泽滕却霎时感动得无以复加:"当然!我一定会等到你愿意的时候!"
  有这么一个事事顺着自己的恋人其实是件挺舒心的事。谭琛一次次拒绝泽滕的求欢,最多只肯用手帮他,心里倒也不是半点内疚也没有。
  "走吧,出门帮你挑件正装,既然要出席雅洁的晚宴,就给我抬头挺胸的去,别被人家看扁了。"
  "嗯!"

  三天后的周五晚上,谭琛和泽滕准时来到晚宴现场。
  泽滕穿着最普通的休闲装就已经足够吸人眼球了,而今晚一身贴身剪裁的西装将他衬托的越发俊逸挺拔,乍一出现就是连片的闪光灯在周围亮起。谭琛被记者们疯狂的举动吓到了,忍不住抬手遮了遮。
  这时一只大手轻轻挡在他眼睛上方,谭琛只觉得视线猛地暗下来,随后耳畔响起泽滕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对你用了个小法术,你就不会害怕这些光了。"
  谭琛将信将疑地睁开眼睛,果然发现眼前好似蒙了一层半透明的蓝黑色薄膜,就像戴了墨镜一样。
  "放心吧,别人看不到我的法术。"泽滕开心又有些得意地说。
  谭琛的心情一下子安宁下来,他忽然觉得找个妖怪做恋人还真是件方便的事。

  参加晚宴少不得要进行各种交际,谭琛安顿泽滕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之后就去应酬了。泽滕知道这种场合不能给他添乱,便乖乖地吃着点心喝着红酒,加上这里灯光昏暗,倒也落得清静。

  然而这清净并没有持续很久,泽滕喝掉第五杯红酒吃掉第二盘点心的时候,便看到对面坐下来一个男人。

  盛鸣轩今天也是精心打扮,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越显成熟风度。他直视着泽滕看不出表情的脸,笑道:"看来你最近跟着小琛,学到不少东西。"
  "那当然,"泽滕微微弯起唇角,由于戴了隐形眼镜,那狭长的眸子少了几分妖异,却依旧魅力惊人,"知道的越多,就越懂得怎么给他幸福不是么。"
  盛鸣轩用诧异又好笑的语调"哦"了一声,尾音上挑,充分表示出他的不屑,"据我所知小琛现在像母鸡护崽一样护着你,不知道是他给你更多还是你给他的更多。"
  "……"泽滕猛地噎住。
  确实,现在的他还不能给谭琛任何东西,就连他当初带来的那颗益寿延年的灵珠都被自己不小心弄丢了,而谭琛却一丝不苟地照顾着他的衣食住行,担心着他在外会不会遇到麻烦……

  "我承认我还有所欠缺,可是我对他的心意绝对不比你少!"泽滕不服输地挺直了脊背。
  盛鸣轩完全没有将他认真的表态放在眼里,施施然环起双臂,半嘲半笑,"不知道泽滕先生的心意价值多少?"
  泽滕一愣:"什么意思?"
  "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上个周末小琛生日,你送了什么礼物给他?"

  泽滕听见这句话,脑中倏然空白了片刻。

  ……生日?
  小琛的生日?!

  ——他居然完全不知道!

  泽滕一下子慌了,就好像做错事的小朋友面对着老师斥责的目光一般。

  上周末……他们在做什么?

  泽滕蹙着眉使劲回忆,想起他们那天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平平淡淡地度过,而小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结果他压根就不知道那天是小琛的生日!

  盛鸣轩看到泽滕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大的冲击力。他一直关注着谭琛,自然知道上周末谭琛加班到很晚才回去,次日他也稍微探了个口风,发现谭琛这个工作狂完全没把自己的生日放在心上,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泽滕内疚又惶恐,他不会把误过生日的责任推给谭琛,反倒是觉得自己对小琛不够上心,他实在太疏忽了……
  "那请问你知道什么?"盛鸣轩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语气变得咄咄逼人,"你对谭琛一无所知,只会整天粘着他,这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工作和生活,你难道还认为你有这个资格说你对他全心全意?"
  泽滕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心底纵然千般不爽万般不甘,可嘴巴就像是被浆糊黏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只得愣愣地瞪着盛鸣轩。

  盛鸣轩看着泽滕溃不成军的模样,满意地鸣金收兵,"如果泽滕先生是真的为他着想,不如把他让给更了解他……也更有能力照顾他的人。"
  说完这句话,盛鸣轩便优雅地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装,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过了许久,泽滕握紧拳头,恨恨地捶了一下墙壁。

  兽瞳散发出危险的暗金色,薄薄的隐形镜片已经挡不住那几欲喷薄而出的妖异光芒。蛇妖心底涌上极度强烈的愤怒和不甘,他唯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情敌指责自己不够真心,可他却找不出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砸到盛鸣轩那张志在必得的脸上。

  ……可恶。

  他总有一天会让盛鸣轩心甘情愿收回刚才那些话!

  就在泽滕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视线中又走来一个男人。

  这人是个秃顶,虽然衣着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但依旧掩不去那身轻浮的令人不适的气息。泽滕眯起眼睛打量一番,心想小琛叫自己不要随便和别人搭话,便没理会他。
  结果那男人径自坐在了泽滕身边,直勾勾地盯着泽滕看了起来。
  泽滕用法术稍微一探就知道这家伙的动机不简单,便也看回去。

  他锐利的目光让对方愣了一瞬,随即那秃顶男眯着眼睛笑道:"呵呵呵,泽先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果然很不同一般。"
  泽滕拿起一个点心塞进嘴里,装作没看见。
  那男人没得到回应,尴尬地张了张香肠似的嘴巴,像是没料到以他的身份地位竟然会有人无视自己,不由心中恼怒。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邓,是洪宇地产的董事长。"邓老板说着神色带了点得意,似乎很享受这种把名号报出来的过程。
  不想泽滕听了他大名鼎鼎的头衔,表情变都没变一下,只是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不远处和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聊天的谭琛身上。
  邓老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马上心领神会暧昧一笑,跟着一语双关地说:"泽先生和谭总交情不浅啊。"
  "是啊。"泽滕点点头——他们交情当然不浅,已经是恋人的关系了!

  蛇妖不知道,在邓老板这等龌龊之人眼中,他只是谭琛包养的一个英俊男模罢了。
  邓老板看着泽滕对自己提不起兴趣的模样只觉得更加心痒难耐,于是干脆像以往勾搭其他美男美女那样直接出击:"听说泽先生是谭总公司的御用模特?正好,我有个朋友是品优模特公司的高层,以你的条件跳槽过去完全不成问题……我想品优给出的待遇绝对比谭总要强得多,你认为呢?"
  听到这里,泽滕的眼神忽然变得阴冷。

  说实话他非常讨厌把他与谭琛之间的感情和利益这东西挂上钩,泽滕本来就因为盛鸣轩那番挑衅堵了一肚子的气,而这不知哪里跑出来的老家伙居然一开场就触他的霉头,简直不知死活!
  泽滕眼中闪过几道精光,随即才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这秃头佬。
  邓老板见他这副表情,还以为他对自己的话感兴趣,于是心中
25、ACT.25 ...


  一喜,笑得越发猥琐灿烂:"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我觉得你留在奥非实在是太屈才,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最好的公司发展……你如果有兴趣听听我的建议,不如咱们找个地方详谈?"
  泽滕想了想,嘴角一勾,从善如流地站起来:"好,我们详谈。"

  与此同时,谭琛趁着和几个生意上有过来往的朋友谈话间隙回头看了看泽滕原本坐着的方向,却惊讶地发现泽滕不见了。
  他一阵着急,连忙四下张望。泽滕个头高,长得又亮眼,可谭琛看来看去,硬是没看见他在哪。
  ……会不会是去解手?嗯,禽兽也有这种生理需求嘛。

  "谭总找什么呢?怎么心神不宁的。"一个朋友好奇地问他。

  谭琛收回视线,微微一笑:"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之内有好事发生……
=============================
期待邓老板被恶整~
下章蛇妖腹黑mode全线开启……


26

26、ACT.26 ...


  泽滕最后到达的地方是酒店最高级的豪华套间。

  这邓秃头也是个会享受的,烛光摇曳的阳台上还布置了玫瑰花和红酒。他笑容满面地让泽滕陪他坐下来,用赤|裸裸的眼神打量着泽滕道:"怎么样,饿不饿?需不需要先叫点东西给你吃?"
  泽滕摇了摇头:"你先说说工作的事吧。"
  邓老板心里一喜,暗道看不出这小子比他还心急呢。谁说奥非的墙角难挖?你瞧他才刚把条件开出来,这个泽滕就直接来跟他开房,连半点矜持都没有,分明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最好钓不过了。

  "当然,工作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只要你……配合我。"
  邓老板说着,那目光变得越加放肆。
  泽滕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微微眯起眼睛,"怎么配合?"
  "呵呵呵……你这个年轻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说该怎么配合?"邓老板粗糙的手原本在桌面上心不在焉地敲击着,这会儿却停了下来,慢慢地向泽滕握着酒杯的手探过去。
  泽滕身上没有一处地方不好看,这双手更是如此,指节分明,修长漂亮,连谭琛都忍不住夸赞过。邓老板是个色字当头的家伙,越看泽滕越觉得邪火焚身,甚至已经在脑中开始妄想如何与这极品美男度过良宵……

  "你长得真是……我没见过比你更有味道的人了。"邓老板痴迷地望着泽滕的脸,神色中混杂着膜拜和贪婪,泽滕忽然一阵呕心,觉得当初在森林里面对着最凶猛的野兽时也没有这么纠结过。
  就在邓老板的手堪堪将要碰到泽滕时,却没想到竟被美男迅速躲开,他一把摸了个空。
  泽滕对他扬了扬眉毛,勾起嘴角道:"我老板说了,在外不能随便让别人动手动脚。"
  邓秃头"嘿"了一声,收回手来,"你们那个谭总啊……是长得不赖,但你在他的公司也就只能做这个,"说着竖起一根小拇指,轻蔑地摇摇头,"哪条路最适合你你心里清楚,你不会是不分轻重的人吧?"
  泽滕眼神晦暗,差一点就要伸手扭断这家伙肥硕的脖颈,却硬生生忍下来,"……我为什么相信你?"
  邓秃头咧开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翻开,唰唰地在上面签了一串数字,接着撕下来放在泽滕面前:"区区见面礼,你先随便用用,完事以后,好处不仅仅是这么一点。"
  泽滕拈起那纸片疑惑地看了看,不明白这家伙用一张纸当见面礼是什么意思,这东西该怎么用?能吃吗?

  邓老板见他半天没反应,还以为泽滕嫌价码低,不由有点愕然。但转念一想,此等尤物难得一见,多付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于是,秃头一咬牙,故作豪迈地翘起二郎腿,"要是不满意,你直接开个价吧。"
  泽滕眨眨眼睛:"开价?你要给我钱?"
  邓老板意外道:"不然你想要别的什么东西?"
  泽滕看着他笑的很开心,"那你给我一亿吧!"

  邓老板眼睛一瞪,嘴里的烟掉了下来:"你开玩笑吧?"
  泽滕无辜地说:"不行吗?"
  "嘿——对你客气你还当福气了不成,一亿?哪只鸭子值这个价?!你要是个聪明人就给我乖乖听话,不然我多的是办法搞你!"
  泽滕不动声色地站起来,一米九的身高对于矮胖的邓老板来说有如一座巨山,他什么也不说,仅仅立在那里,散发出来的居高临下的气势就让老家伙不由自主地软了腿。
  想到泽滕学过武术的传闻,邓老板顿时紧张起来,可转念一想,对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看人脸色办事的打工仔,又是个被包养的货色,有什么可怕的?!便又放下心。

  "泽滕,我可是真心想给你个机会,咱们何不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一亿。"泽滕竖起一根指头。
  邓老板黑了脸,心里痒痒却又不敢霸王硬上弓,凭他这点实力不是找打嘛?于是眼骨碌一转,另一个猥琐主意冒上心头。

  他尽量笑得和善,对泽滕挥挥手:"你先坐下来,咱们好好谈,只要你让我高兴,一亿不是难事,凭你这条件,去了品优,要多少钱捞不到?"
  邓老板将手塞进衣兜,扯开一个小纸包沾了点粉末,然后拿过泽滕的杯子装作倒酒的模样,趁机将粉末搓进其中,整个动作也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手法又相当利索,自认为泽滕铁定看不出什么异常。

  然而他不知道,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是只妖怪。
  邓老板心里那点小九九,泽滕早就看得分明。

  "来,刚才是我失礼了,干了这杯,就当我给你赔罪!"邓老板笑呵呵地举起酒杯。
  泽滕眼中暗光一闪,接过来慢慢摇了摇。
  他这个动作风雅中带着不经意的性感,邓老板又是一阵口干舌燥,连忙一马当先地将自己那杯酒干了个底朝天,并用眼神催促泽滕快点喝。

  泽滕笑了笑,仰头一饮而尽。

  邓老板心中狂喜,体内躁动的不安在这一刻无限扩大,几乎拼尽全力才忍住扑到泽滕身上的欲望。
  过了十几秒,泽滕果然露出倦色,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邓老板忙问:"你……困了吗?"
  "困,"泽滕愁眉苦脸地点点头,"想睡觉了。"
  邓老板的心脏咚咚跳个不停,脸上贪婪的神色越来越明显:"困了就睡吧,这床很舒服的……"
  泽滕忽然看向他,疑惑地问:"你不困吗?"
  "我?"邓老板嘿嘿一乐,"我也困了,一起睡,一起睡……"
  "哦……"泽滕用食指按了按太阳穴,"可我没兴趣和你一起睡呢。"
  邓老板色|欲熏心,根本没发觉泽滕的变化,猴急地朝他爬过去,"睡觉需要什么兴趣,我等不及了……"

  突然,他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接着眼前一花,只觉得一股汹涌的睡意如洪水般冲击着自己的大脑!
  邓老板几乎立刻就睁不开眼睛了,他愕然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泽滕,眼皮子像是有千斤重,最后慢慢地黏合在一起,不省人事地睡了过去。

  "唔……原来是这样。"泽滕摸着下巴点点头。

  刚才他在极短的时间内用障眼法换掉了两人的酒,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便使出法力催动药性,结果发现这老家伙果然没安好心……

  泽滕想了一阵,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白白受欺负(?)。
  于是他挥挥手指,便似有一把透明的刃,唰啦一声将邓老板的衣服割了个稀巴烂。
  泽滕拎起赤身裸|体的邓老板,施施然走出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把他搁在了楼梯口。

  接着蛇妖欢快地返回房间,拨通心上人的电话。

  脾气火爆的恋人劈头盖脸便是一顿吼:"你跑哪儿去了?!半天没看见人影!"
  泽滕眼睛发亮:"小琛,快到我这里来!"
  "……你在哪?"
  泽滕报了个地点,谭琛讶然道:"你在那儿干什么?"
  蛇妖故意卖关子:"你来了就知道嘛!"
  谭琛没办法,加上他其实也有点好奇这个妖怪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于是和朋友道别后就乘电梯来到泽滕所说的房间。

  一进门,谭琛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扑过来,牢牢将他压在门板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深吻。
  谭琛被亲的喘不过气,胡乱捶打着泽滕的后背,好不容易拉开一条缝隙,连忙红着脸呵斥:"胡闹什么?!"
  泽滕紧紧抱着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对不起。"
  谭琛一怔,"怎么?"
  "上周是你的生日,我不知道……什么礼物都没给你准备,对不起……"泽滕的声音闷闷地,带着浓浓的歉意,"小琛,剩饭说的没错,我对你的关心根本不够……"
  谭琛恍然大悟,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丝隐隐的感动:"这跟你没关系,我自己都不记得我的生日……"
  "可是我应该记住的!"泽滕不甘心道,"剩饭明明记得那么清楚,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谭琛心中一动,缓缓抬头摸了摸他的后颈,像在安抚情绪慌乱的动物。
  "忘了有什么关系,大不了咱们补过一个生日,这不就结了?"

  泽滕抬起脸,惊喜地看着谭琛。

  "真的?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什么真的假的,你先松手再说!"谭琛没好气地推开他,整了整被泽滕弄得皱巴巴的衣服,径直走进去。
  看到阳台上还没燃尽的蜡烛以及只剩半瓶的红酒,再看看地上躺着的两个酒杯,谭琛顿时抽起嘴角:"泽滕,你又惹了什么麻烦出来?"
  "唔……"泽滕挠挠头发,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跟谭琛讲了一遍。

  谭琛听完泽滕的叙述,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那个秃头居然还对他的人念念不忘,高兴的是泽滕总算还有点头脑,没让人白白吃了豆腐。

  泽滕知道过生日是要吃蛋糕的,他正要出门去买蛋糕,却被谭琛拉住:"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拘泥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可是,礼物,还没……"
  "你陪着我就行了。"谭琛淡淡的笑容带了点庆幸——还好他的蛇平平安安,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不知是谁先吻住了谁,唇瓣摩擦,舌尖交缠。
  当谭琛的神智找回一丝清明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泽滕死死地按在身下。
  泽滕喘着粗气,焦急地蹭了蹭他的脸,谭琛能感觉到对方腿间有了明显的反应,硬邦邦地抵着自己,傻子才会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谭琛闭上眼睛,睫毛颤动。终于,他轻轻吁了口气,下定决心般地说:"让我先洗个澡。"
  泽滕点头如捣蒜,笑得像个傻子:"一起洗吧!"
  谭琛脸一黑——两人□地面对面,谁能保证不在浴室擦枪走火?他宁愿他的第一次是在软绵绵的床上度过。
  "各洗各的!"丢下这句话,谭琛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甩上门。

  等二人都洗完澡后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泽滕的忍耐力早就到达极限,一冲出来就扑到谭琛身上,压的他差点断气。

  "小琛,小琛,我爱你……"泽滕模糊地呢喃着,一个又一个火热的吻落在谭琛的鼻梁、脸颊、颈窝上,又酥又麻。
  谭琛躲过蛇妖黏人的嘴巴,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起来,趴好。"
  "??"泽滕不解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不是你要我和你做的吗?"谭琛直起身,摸了摸泽滕性感的胸肌腹肌,惹得他气息越发粗重,"第一次可能会疼……我找找有没有润滑用的东西。"
  泽滕呆呆地看着谭琛从柜子里取出一支扁扁的管儿,然后挤了些稀稀的膏状物出来。
  "小琛,这是做什么用的?"
  "哦,这个……"谭琛红了一下脸,"涂了这个你能好受一点。"
  泽滕又问:"涂在哪?"
  谭琛无力地抽了一下眼角,可想到今晚他就要和面前这个人共赴云雨,便压着耐心解释道:"涂在待会儿我进去的地方。"
  泽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谭琛颇欣慰地想:孺子可教也。他正要把自己的罪恶之手伸向妖怪时,眼前天地忽然颠倒,竟被泽滕一把翻过身子趴在了床上。

  (一片河蟹路过)

  一切结束后,已经天光破晓。
  谭琛累得每根骨头都没了力气,头发也汗湿地贴在脸上,几乎泽滕一停下来他就立刻昏睡了过去。
  泽滕将他抱在怀里,静静拥了一阵后,又跑去浴室接满热水,轻手轻脚地将谭琛放在里面。
  吃饱喝足的蛇妖哼着歌,细心地为爱人擦洗身体,直到将他洗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这才把人抱出来,抹了水珠抱回床上,然后自己也冲洗一番,欢天喜地地搂着谭琛咂嘴巴。

  "小琛。"他看着爱人熟睡的面容轻轻唤道。
  谭琛蹙着眉心模糊地咕哝了一声,不自觉地往泽滕怀里拱了拱。
  泽滕满心都是甜蜜,想抱紧他又怕影响他休息,就这么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抱住,不多时也困意泛上,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更新肉戏链接,俺继续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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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留言请谨慎哦~TWT


谢谢留言投票的孩纸们~今天又没办法回复留言了囧!!!!


27

27、ACT.27 ...


  谭琛腰酸背痛地醒来后,夕阳正红,一个高大的影子跪坐在面前。
  泽滕摸着谭琛的头发,"亲爱的你醒啦!"然后端茶送水、揉腰捶背,好不殷勤。
  身下的钝痛依旧没有散去,谭琛皱着眉按了按尾椎骨,只觉得又酸又困。
  泽滕挂着一脸白痴的甜蜜表情:"小琛小琛,我帮你治治~"
  谭琛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想到泽滕的确有用法力疗伤的本事,便从善如流地趴下来,"动作快点,我待会还要去公司一趟。"

  蛇妖看着爱人近在咫尺的裸背,鼻子里又是一热。
  他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瞧,闭住眼睛将手放在谭琛的腰上。
  平时这举动并不会引发什么严重后果,可两人前一晚才做到最后一步,尤其泽滕食髓知味,一点点刺激都会被他无限扩大,结果爪子才刚挨到谭琛光滑的皮肤,两个人心底同时都是一颤。谭琛下意识扭着腰避开他,脸红道:"算了,我自己来。"
  泽滕如蒙大赦,冲进卫生间清洗鼻血。

  他出来后,谭琛已经穿好衣服。
  也许是因为□滋润,或者只是泽滕的心理原因作祟,他总觉得今天的谭琛看起来格外柔和,虽然表情还是和平时一样严肃,但眉宇间却染了一种奇异的慵懒。
  他不由自主地靠过去,从身后轻轻抱着爱人。
  谭琛拍了拍泽滕的手,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说你昨晚把邓老板丢在外头……?"
  "嗯,就在楼梯口那里。"
  谭琛皱起眉心。

  当时正在气头上,他认为泽滕做的很好很正确,可现在正正经经地考虑起来,却不由有些担心。
  邓老板财大气粗,估计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不过事到如今,考虑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小琛,你在担心吗?"泽滕敏感地问。
  谭琛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回头看了看还残留着激情痕迹的大床,谭琛逃避一般地按住眉心,拉着泽滕步履飞快地离开。

  开车回公司逛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特别情况,邓老板也没有动静。
  谭琛疑惑之余松了口气,刚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周楠便推开门,有些意外地说:"谭总?"
  "小周,还没下班啊。"
  "嗯……约了女朋友在附近见面,她还没到呢,正好手头还有点事情,我等会儿再走。"小周笑着取出杯子倒水,随口又问,"对了谭总,雅洁的宴会怎么样?"
  谭琛眉毛一跳,淡定道:"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
  周楠"哦"了一声,忽而又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我今天听朋友说啊……洪宇的邓总被人扒光了扔在酒店走廊里,有没有这回事儿?"
  谭琛的眉毛跳的更厉害:"……这个,我不清楚。"
  "嘿,我想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惹邓总啊?"

  泽滕听到这里,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周楠疑惑地问:"泽滕先生,你笑什么咧?"
  谭琛暗暗掐他一把:"哦,我刚才给他讲了个笑话,他反应太慢,到现在才觉得好笑。"
  周楠:"……"

  既然公司这边没什么事,谭琛跟周楠道过别后就打算回家休息。之前整晚都在进行体力运动,白天又哼哧哼哧睡了过去,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谭琛实在没力气做饭,想就近找个餐馆解决,可泽滕却非吵着要亲自下厨慰劳他。谭琛拗不过这家伙,只得答应。
  回家路上谭琛开着车,身后还有些微微的胀痛,他不时扭一下腰部来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泽滕看了很过意不去,歉然道:"对不起小琛,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小心的……"
  你的什么错?谭琛总不能怪他那玩意儿的尺寸太庞然吧,这不是变相抹杀自己男人的尊严么?他才不干这种长他人威风的事!
  谭琛不爽道:"行了行了,别跟我说这个,好好想想你待会儿怎么做饭吧。"
  泽滕乖乖地点头,忽然视线一转,看到车窗外闪过一个小店,连忙叫道:"小琛,快停车!"
  谭琛一头雾水地念叨着"又搞什么",不过还是依言将车靠在路边。

  车子一停,泽滕就兴冲冲地跳下去往店里跑,谭琛放心不下,跟了上去,却发现那是个蛋糕店。
  想到泽滕昨晚的话,他顿时明白这妖怪的行为是出于什么原因了——敢情是想给他补个生日来着?
  谭琛不着痕迹地弯起嘴角,在店员的"欢迎光临"声中迈了进去。

  泽滕眼睛发亮地看着展示柜里那一排排诱人的蛋糕模型,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
  店员看了一天的大叔大妈萝莉正太,冷不丁来了个大帅哥,顿时打了鸡血,兴奋地问:"先生,请问您是要生日蛋糕还是纪念日蛋糕呢?"
  泽滕刚想说"生日蛋糕",可转念一想,昨天是他和小琛真正成为爱人的日子,如此富有纪念意义纪念价值,怎能不庆祝一下?于是浑身冒着粉泡泡道:"两种都要!"
  店员星星眼八卦地问:"是送给女朋友吗?"
  泽滕摇了摇头,舔着嘴唇意犹未尽道:"送给我老婆。"

  谭琛头顶落下黑线——这蠢货,给他点甜头他就得意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店员MM遗憾之余不忘本职,热心地指着一款装点着奶黄色百合花的水果蛋糕:"这一款很受女孩子欢迎喔,还有酸奶布丁夹层……"
  她还没说完,就被泽滕打断:"我老婆,是男的。"
  店员MM的脸蛋僵化片刻,随后激动得双目放光!
  "是是是是男的吗?!喔喔真好……不我是说我重新为您推荐吧……"
  谭琛额前沁出冷汗,几度想要装作不认识泽滕一走了之。

  最后泽滕终于敲定一只杏仁蛋糕,上面装饰着咖啡色的玫瑰花和新鲜黄桃,虽然样式不花俏,但是看上去味道不错。
  接着他便兴致勃勃地站在工作间外,透过玻璃看着师傅怎么制作。
  蛋糕师傅被一双炙热的视线盯着,感觉压力好大= =。
  快要完成的时候,泽滕突发奇想,对师傅道:"你帮我弄一条蛇吧,再写上'老婆我爱你'。"
  裱字师傅很擅长,很快就写好了,"先生,蛇是弄成卡通的样子么?平铺在蛋糕上面?"
  泽滕道:"不不,盘起来,要黄色的蛇。"
  蛋糕师傅冷汗直流,用奶油挤了一条盘蛇,然后看着这有股微妙的恶心感的东西,犹豫道:"先生,您不觉的这很像一坨……"
  泽滕欢乐地说:"就是这样!太完美了!谢谢你啊,我老婆一定会很开心!"
  蛋糕师傅:"……"
  他回过头指着蛋糕兴奋地对谭琛招手:"亲爱的快来看,这个像不像我?"
  "……"
  谭琛终于忍无可忍,头也不回地走出这家店!

  平心而论,泽滕的厨艺没有那么糟糕。
  当初为了讨谭琛欢心,他自学了几个最简单的菜式。谭琛刚好因为某个不便言明的理由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泽滕煮的粥倒正好对了他的胃口。
  舀了一勺香甜糯软的水果粥含在嘴里慢慢咽下去,谭琛打量着面前这只蛋糕……还有上头那条蛇——或者用"那坨"来形容的话会更加贴切?

  泽滕注意到谭琛的眼神,了然于胸地说:"小琛,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
  谭琛鄙视道:"谁喜欢,真丑!"
  泽滕的嘴角顿时耷拉下来,委屈兮兮地用叉子在奶油蛇身上戳了几个小孔,"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喜欢呢……那、那我把它吃掉好了,呜呜……"说着用勺子挖了就往自己嘴里送。
  谭琛眼睛一瞪:"谁让你吃了?"
  泽滕堪堪刹住车:"……你不嫌它丑了?"
  "丑也是我的,"谭琛皱眉道,"拿来。"

  泽滕先是一楞,紧接着一股狂喜冲上心头!
  "小琛小琛!"他随手把那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奶油蛇甩回蛋糕里,一个饿虎扑食扒在谭琛身上,"我好爱你!"
  "知道了,"谭琛脸颊微红,闷闷道,"别跟我肉麻,爱不是说出来的。"
  "那是做出来的?"泽滕顺口道。
  谭琛青筋绷起,抬脚踹翻之,"再贫嘴就把你丢回山里!"

  泽滕喜滋滋地挨了一脚,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爬回来抓住谭琛的手,以商量的口吻道:"对了小琛,我想带你回去见见我父母。"
  谭琛张了张眼皮子,"……你父母?都是蛇?"
  "嗯,我还有弟弟妹妹呢,我们一家都是蛇。"泽滕想到之前家人对自己出来寻找谭琛的事都不看好,这次他总算能扬眉吐气地带着他的亲亲老婆荣归故里了!一定要让那帮目光短浅的家伙看看,物种算什么鸿沟,他和小琛是多么情比金坚啊!
  谭琛看着泽滕傻笑的模样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去?"
  "……诶?"泽滕二度受惊,"你答应了?"
  ——居然这么快?!他以为小琛要考虑一会儿才能决定呢!
  "我干嘛不答应,"谭琛喝完粥,将碗搁下来,"正好最近没什么事,就抽个几天出去走走吧。"

  泽滕定定望着谭琛英挺的侧脸,胸口翻腾着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就是他的别扭却坦率的爱人,只属于他的小琛。

  将谭琛作为自己的追求目标后,泽滕就从来没有害怕过退缩过,可现在他却由衷地开始担心,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人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生活在对方的保护下。

  "你发什么呆,我不是答应了么?"谭琛用脚尖戳了戳泽滕的胸肌。
  蛇妖回过神,对他一笑:"我、我只是太高兴了……谢谢你。"
  "大恩不言谢,"谭琛抬起下巴,"过来吃蛋糕,然后去把碗洗了。"
  "是!"泽滕欢欢喜喜地举着刀子将蛋糕劈成两半。
  "白痴,不是这么切的!"
  "啊!你脸上有奶油!"舔舔……
  "舌头给我收回去!"
  "小琛,我喂你嘛~"
  "唔唔唔…………&*%……&*%……*%*……"


作者有话要说:泽滕你怎可以把自己比喻为一坨X?

见家长神马的最喜庆了,小谭,祝你可以成功应付禽兽那帮神奇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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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起来刷新一下,"哇~~好多留言好幸福啊!"的赶脚对于一个苦逼作者来说真的很biang……

大家……QWWWQ


28

28、ACT.28 ...


  不知不觉进入八月中旬,天气越发闷热,即便坐在阴凉处不动弹,不多时也会闷出一身湿淋淋的汗。

  蛇妖不知从哪听说长时间吹空调会引发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于是变本加厉地黏在谭琛身边充当移动制冷机。谭琛起初嫌他烦,不过时间一久,倒还真觉得这家伙挺管用,既方便又环保,还可以自动控温,的确比空调顶事,于是默认了泽滕的牛皮糖行为。
  这天周楠脖子上搭了条毛巾走进来,一边擦汗一边把刚从客户那里带回的文件放在谭琛办公桌上,然后满足地叹道:"谭总,不是我说,整个公司就数您的办公室最舒服了,明明没开空调,可怎么一点都不热啊?"
  泽滕竖起一根指头:"这是秘密~"
  周楠:"……"
  谭琛将文件仔细看了一遍,道:"基本没有问题,按以前的步骤做就可以了——对了小周,我明天要和泽滕外出一趟,大概需要几天,公司的事就拜托你和杨经理多担待,有事可以电话联系我。"
  周楠满口答应:"没问题谭总,这应该的!"
  说着眼神在谭琛和泽滕之间转了一圈,又了然地笑道:"嘿,原谅我多嘴问一句,你们二位打算出门旅游么?"
  谭琛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算,我是去外地探望岳丈。"
  周楠的眼角抽了抽:"……"

  泽滕的老家和本市隔了两个省,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太远。谭琛原打算坐飞机,可转念一想,泽滕是个黑户买不到飞机票,二人只好转战火车。好在现在不是特殊时期,也不需要实名制,谭琛很顺利地订到两张软卧车票。
  说起来爬山之类的运动好像已经离他很遥远了,谭琛工作以后忙得连去健身房的时间都没有。他哼哧哼哧地从箱底翻出登山装备,回想起大山里那树绿水秀的美丽景象,心底还真有些怀念向往。

  泽滕没坐过火车,光听谭琛形容了一下就觉得很有意思,整个晚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谭琛擦着自己许久没穿的登山鞋,忍不住莞尔道:"你家离我家这么远,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泽滕挠挠头发:"一边走……一边找,找了好久。"
  谭琛手上的动作一顿,凝眸看向他。
  "我本来想着,如果找不到就一直找下去,直到能当面对你说声谢谢,"泽滕发自内心地舒展了表情,张开双臂近乎虔诚地拥住谭琛,"好在我找到你了……太好了。"
  他语无伦次地感激着屁忙都没有帮到的老天爷,谭琛虽然觉得他傻气,心里却也不是不感动。

  于是视线相撞,脉脉胶着,又是一个温情的吻。

  *****

  次日一大早,谭琛带着行李和泽滕来到火车站。
  通过检票口、登上火车、找到自己的车厢,将行李塞进床底下,接着两人就并肩坐在床上等待火车出发。
  泽滕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小琛,这车好长!"
  "因为要装很多人,当然长了,"谭琛拿出两瓶矿泉水,"喏。"

  不多时,又走进两个叽叽喳喳说笑着的女孩子,看上去像是大学生。
  旅途中遇到也是缘分,谭琛便大方地和她们打了招呼。
  女学生一看见泽滕,眼睛就直了:"你、你们好……"
  泽滕招了招手:"你们也好。"

  之后双方再无交谈。

  车厢的床铺上残留着怪兮兮的味道,谭琛平时爱干净,不大能受得了这环境,于是一直在闭目养神。泽滕始终黏着他帮他降温,也没心理搭理对面的女孩。
  学生妹们嘀嘀咕咕一阵子,不时向这边瞟来几眼。终于,其中一个壮起胆子问:"先生,请问您是那个雅洁碧圣泉洗发水广告的演员么?"
  谭琛愣了一下,刚想否认,就见泽滕微笑道:"你认错了哦。"
  "不会吧?看起来明明就一样……"
  谭琛语气疏离道:"长得像的人有很多。"
  女生们见这个男人一脸寒气,不由对视一眼,吐吐舌头不敢多问。

  列车开动后,泽滕一边看风景一边和谭琛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学生们掏出俩康师傅桶面嘻嘻哈哈地拆了包装撒调料,这玩意儿吃着不咋地闻起来倒挺香,开水一冲,空气中就飘荡着浓郁的汤汁味儿,谭琛觉得自己也饿了。
  泽滕自告奋勇:"我去给你买吃的!"
  谭琛点点头:"出门左拐有餐车,买两个盒饭回来。"
  泽滕拿着零钱去了,他按照谭琛的指示找到餐车,买了没几块肉的排骨盖浇饭,正要带回去,一转身却差点撞到别人。

  "嗨当心点!"那男人皱眉拍了拍黑色的衬衫,看见泽滕的脸时,猛地愣了一瞬。
  泽滕也露出吃惊的表情,过了片刻,对方咧开嘴露出两颗尖锐的兽牙,拉长音调道:"原来是泽滕啊……"
  "你怎么在这。"泽滕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
  "我怎么不能在这了?这火车是你家的么?"那男人和泽滕身高相当,两人挤在狭窄的走道里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泽滕想到谭琛还饿着肚子,没心思跟他废话,直接侧过身走掉。
  对方挑着眉,"喂,看见我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好歹咱们从小打到大耶。"
  "我忙!"泽滕背对他扬了扬手里的盒饭,消失在他视线里。

  回到车厢,泽滕把盒饭递给谭琛,又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在他跟前。
  谭琛吃了两口饭,看了看泽滕,道:"坐过来些。"
  "来了~"泽滕靠近他,一股凉气丝丝地冒出来,谭琛舒服得简直想叹气。
  这时对面的两个学生妹笑道:"这趟列车冷气开的真好,一点都没觉得热呢。"说着捧起盒面咕咚咕咚地喝汤。
  谭琛闻言,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两人饭吃到一半,忽然响起敲门声。
  谭琛疑惑道:"会不会是检票员?"说着从衣兜里翻车票。
  泽滕皱起眉心拦住他:"不,是我一个朋友,小琛你坐着别动。"
  谭琛吃了一惊——泽滕居然有朋友?!就在这列车上?搞什么飞机啊,从来没听他说起过这事儿!

  泽滕起身去开门,将来人死死堵在门外:"你有事快说没事滚蛋不然你死定了!"
  那人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谭琛瞄了一眼,发现是个身材高大长相出色的男人,浓眉大眼,阔嘴直鼻,还带着一股子倜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禽兽在一起待久了,谭琛莫名觉得这家伙似乎……也有种禽兽的气息。
  "泽滕我警告你!闪开让我看看弟媳,不然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喔?你试试啊?"
  谭琛抽了抽嘴角:"泽滕,让你朋友进来吧,站门口吵架像什么样子。"自己一大男人还怕被看不成?

  泽滕咬咬牙,不甘心地侧过身。
  那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摸着下巴直勾勾地盯住谭琛看,一边看还一边"唔嗯嗯"地点头。
  "喔……泽滕,你老婆不错嘛。"
  "说话当心点,不然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拌菜。"泽滕一副护崽的模样把谭琛挡在身后,"小琛,你吃饭,不要理他。"
  谭琛:我本来就没打算理他= =。

  大概是被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了,两个学生妹默契地爬上床装作睡午觉,竖起四只耳朵偷听。
  对方将谭琛打量了一阵,忽然露出笑容,开始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玄明,是泽滕的老相好。"
  谭琛啃着排骨:"……"
  泽滕一怒而起:"放屁!活腻了!"
  玄明摆摆手:"开个玩笑而已,淡定点!"
  谭琛吃完饭,擦了擦嘴巴,"注意音量,有人在睡觉。"
  学生妹:"……"
  泽滕手忙脚乱地解释:"小琛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只和他打过几次架。"
  玄明委屈道:"还洗过几次澡,你都忘了?没良心的东西。"
  谭琛理解地点点头:"你们是交情很好的兄弟?"
  泽滕生怕这头狼精又吐出什么惊人之语,抢先道:"大概就是这样,没别的关系了。"继而转头怒视玄明:"你看完了?怎么还不滚?"
  玄明厚着脸皮赖在原地,"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了,干嘛急着赶我走?我还想和弟媳说说话。"
  谭琛正色纠正他:"我不是他媳妇。"
  "那……弟夫?"
  泽滕:"……"
  玄明开心地捧腹大笑,看了看二人,又道:"这趟列车是开往咱们老家的,泽滕,你是打算带他回去见你爹妈?"
  泽滕点点头,玄明颔首看着谭琛,目光中有丝欣赏,"不错小伙子,有胆量。"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玄明站起来掏出手机:"就这样吧,我那边还有朋友等着,给你留个电话,咱们以后联系起来也方便些。"
  泽滕不习惯带手机,谭琛便用自己的手机记录玄明的号码,玄明凑过来看一眼,立刻道:"不是这个'明'。"说着抽出签字笔在手上写了个"朙"字,谭琛木然地看了一阵,在手机里输入"玄囧月"三个字。
  谭琛扬了扬手机:"知道了,囧月。"
  玄明:"……"

  列车走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达K市。
  泽滕的家乡便在K市郊外著名的景区。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早就没有开往景区的班车了,何况夜里上山也不安全,于是两人就在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

  谭琛白天在火车上睡过了,洗完澡以后还没睡意,便和泽滕躺在床上聊起天来。
  "明天去看你父母,需要买点什么东西?"面对人类倒还好,可那一家子都是蛇妖,谭琛顿时犯起难。
  泽滕揽着谭琛在他残留着沐浴液香气的颈边亲了一口,"你能去它们就很开心了,不用带礼物。"
  谭琛犹豫地点点头,又说:"两手空空总有些不像样子……"
  泽滕兴高采烈:"小琛,你还说你不是我媳妇呢!你现在这样子和新嫁人的小媳妇简直一模一样嘛~"
  谭琛怒起,以拳捶之。

  两人闹了一阵,泽滕到底占据了体力优势,一个翻身压着他,"小琛小琛,先听我说。"
  谭琛调整一下姿势:"说吧。"
  "我的家人平时吃的用的都和你们不一样,深山里到处是宝贝,人类的东西它们还看不上眼,所以真的不需要带东西给他们。"
  "……哦,"谭琛从他身下爬出来,"那也成,以后如果你家有谁想出来玩,我招待。"
  "好啊!"泽滕喜上眉梢地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亲谭琛的头顶。
  "对了,今天火车上那个人,他也是禽……是动物?"谭琛想到囧月同学,不由好奇地问。
  "嗯,他修成人形比我早五年,是狼妖。"
  "狼?"谭琛吃了一惊,那玄明长得十分端正俊帅,一时倒真难以把他和这种凶残的动物联系起来。
  "小琛!"泽滕突然紧张兮兮地说,"你为什么要问他的事?那家伙阴险又不要脸,我比他好多了!"
  谭琛估摸着这家伙又打翻醋瓶子了,内心偷笑,表面平静:"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泽滕:"……"

  三秒过后,房间里响起白痴蛇妖哀怨愤怒的嚎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跑龙套的狼妖不是情敌是兄弟!嗷嗷嗷——


29

29、ACT.29 ...


  第二天清晨太阳出来的很早,谭琛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和泽滕双双拿了轻便的运动衫穿在身上。

  两人吃完早饭就搭上班车往山里行进。离家越近,泽滕的神情就显得越加欣喜,谭琛受到蛇妖的感染,也不由放松下来,开始想象对方的家人是什么样的。
  ……不过想来想去,谭琛都只能想象出自己被一群蛇包围的模样= =。

  "泽滕。"他摇了摇泽滕的肩膀。
  "嗯嗯?"蛇妖正扒在玻璃上满脸怀念地看着这熟悉的景色,谭琛一叫,他就飞快地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爱人。
  谭琛莞尔道:"你想家了?"
  泽滕一愣,随即挠挠头发:"唔……有一点,刚离开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呢。"
  "这是自然的,"谭琛想到许久未回的家乡,也禁不住思念起二老,"在家的时候想出门,出了门又想回家。"
  泽滕定定注视谭琛一阵,欣然地说:"小琛,你家一定很幸福。"
  "嗯。"谭琛自豪地点点头。他的父母和他代沟很浅,母亲温婉善良,父亲更像是朋友一样的存在,谁都有玩的好的发小,可谭琛关系最好的却是自己亲爹,在同龄人中可谓异类。

  ……下次,也带泽滕回自己家吧。

  班车只开到山麓上就停了,谭琛脖子上挂着相机,背上背着旅行包,牵着他家白痴蛇下了车。
  郁郁葱葱的林海一望无际,风过沙沙响,鸟鸣和泉流交织的声音跟小曲似地悦耳。山里气息凉爽,谭琛站在矮崖边眺望着眼前的美景,只觉得心里仿佛被狠狠洗涤了一番,连心情都跟着飞扬起来。

  "小琛,你看那边的树。"泽滕忽然将手覆在谭琛眼睛上,再度挪开时,谭琛惊讶地看到视线中遥遥出现一棵流转着紫红色光雾的巨树,顿时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从那通过,就能到达我家了,"泽滕向谭琛伸出手,"来。"
  谭琛顿了顿,将自己的手搁在他手上。

  这种全心信任的姿态大大取悦了泽滕,他收紧五指将谭琛牢牢握住,粲然一笑:"放心,他们一定会欢迎你的!"
  谭琛深呼吸,点了一下头:"嗯,走吧。"

  两人走的并非通常的旅游路线,泽滕避开别的游客,带着谭琛渡过几条小河,然后来到笔直的峭壁边上。
  谭琛朝下望去,只见一片墨绿的茂盛树林深不见底,深邃幽暗,不由脸色一白:"你该不是想让我从这里爬下去?"
  "当然不是!"泽滕连连摆手,"嗯……我带你下去,不过小琛,我需要变回原形,你……"
  谭琛看着他踌躇的模样,登时明白泽滕是担心自己会害怕,于是宽慰道:"你变吧,不用顾虑我。"

  话虽这么说,可亲眼目睹一个人浑身冒着金光变成一条巨大的蟒,谭琛还是禁不住心脏剧跳。
  这是泽滕第一次在他面前完完全全地恢复原形。
  它的长度足有十多米,身子像桶一样粗,暗金色的鳞片如晶石般流光溢彩。

  蛇妖变完身,垂着脑袋像是在等他发话,谭琛小心地摸了摸它光滑冰凉的蛇鳞,低声叹道:"这就是你本来的样子……"
  泽滕点点头,见谭琛并没有害怕或者厌恶的意思,终于彻底放下心,讨好地探出信子蹭了蹭他的脸,"小琛,到我背上来。"
  谭琛吞了吞口水,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泽滕为了防止他打滑,轻轻倒卷尾巴将谭琛环在其中,这才扭着庞大的身躯沿着崖壁向下游动。

  一人一蛇穿过年岁久远的丛林深处,谭琛驾着这威风凛凛的坐骑,感觉既新奇又刺激。
  光线幽暗的林子里静谧得像是另一个世界,泽滕一边前行一边对谭琛介绍:"这附近就是我们捕食的地方……这条河里的鱼很肥,我回头抓给你吃……啊,那种树的果实味道很好……"
  说着直起身子沿着粗壮高大的树干爬上去,探出头咬了几颗果子放在谭琛手中:"你尝尝看~"
  谭琛用衣服擦了擦,将果子送进嘴里,咬了一口,果然酸甜爽脆,恨不得连舌头也咽下去。
  "嗯,好吃。"谭琛口齿不清地点头。
  泽滕高兴地吐着信子,"我家就快到了!"

  谭琛抬头看去,那冒着紫红色光芒的树果然已经近了许多,远望还不觉得它有多大,可此刻走近一瞧,竟是高得直入云天,数十人也不一定能环抱住。
  泽滕载着自己的爱人,加快速度往那边冲。谭琛见他这模样,自己也禁不住兴奋起来,不由想象着待会和泽滕的家人见了面,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一公里、八百米、五百米……
  谭琛默默估算着距离,直到那参天大树近在咫尺,泽滕欢乐的语调响起来:"小琛,我们到了!"

  谭琛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既紧张又不安,他从泽滕身上跃下来,蛇妖就再度变回人类模样,紧紧牵起他的手,带着他走进那片紫雾。

  "如果是心怀不轨的人,这雾气就会让他中毒,"泽滕解释道,"之前有猎人来杀蛇取胆、剥皮,我们的先辈就在这里布下迷雾,保护同类。"
  谭琛回想起泽滕看见蛇皮制品时那愤怒到极致的表情,不由生出一丝同情,安慰地拍拍他。
  泽滕感应到谭琛难得柔软的心情,忍不住停下脚步将他抱在怀里,吻了吻他的嘴角:"当然,你也是我重要的家人,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
  "啊,"谭琛抬起手回拥住他,"我也会。"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冷不丁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大哥,回来了。"

  谭琛心下一惊,回头看去,只见被浓浓的雾气包围着的角落缓缓游出一条通体乌黑的大蛇。
  这条蛇的体型比起泽滕还差一些,目测只有五米多,不过也足以称得上是个大家伙了。

  泽滕欢乐地介绍:"这是我二弟!"
  对方点点头,直起上身,一片银光流过,化作一个全身赤|裸、肤色苍白的少年。
  谭琛惊愕道:"你也会变人?"
  泽滕的二弟点点头:"我是第一个。"
  谭琛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泽滕道:"他是我家第一条修成人形的蛇,比我还要早,很厉害喔!"
  二弟天资极高,是天生的修仙料子,可他对此既没表现出自豪也没有得意,只是表情平静地说:"我叫泽禹。"

  谭琛看着这一脸老成的少年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就外貌来看泽禹明明像后辈,可那双眼睛古井无波深不见底,是历经了日久天长的磨砺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谭琛被他一看,竟生出一种面对着长者的错觉。
  ——不过转念一想,泽滕都已经活了这么久,他弟弟怎么说都比自己年纪大得多,事实上对方才是前辈呢。

  他对泽禹伸出手,"我叫谭琛。"
  泽禹这才露出一点意外的神情,轻轻将谭琛握住,银色的眼眸光华流转,似乎在窥测什么。
  泽滕注意到这一幕,不由斥道:"泽禹,你干嘛?"
  谭琛原以为泽滕又在吃醋,便点到即止地将手抽回来,却被泽禹突然加大力道握紧:"再等一下。"

  这回连谭琛也吃不准他想做什么了,好在三秒后泽禹就将他放开,眉宇间似乎有种安心的松懈:"大哥,他,是好人。"
  "废话!我老婆当然好了,臭小子你再对他动手动脚我就抽你!"泽滕护宝似地搂住谭琛。
  泽禹木然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可刚才警惕的气息却已经彻底消失:"抱歉。"
  谭琛道:"没关系。"
  "跟我来吧。"泽禹转身向更深处走去,泽滕对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拉着谭琛跟了上去。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谭琛一边走一边好奇地低声问。
  "这小子对人类戒心很重,那是他探测别人内心想法的法术,"泽滕道,"他以前差点被抓走,所以才……他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小琛对不起。"
  "我没有在意,你不用道歉。"谭琛握着泽滕,又看了看前方快步前行的泽禹。

  这时泽禹突然毫无预兆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

  谭琛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刚才的对话是不是被他听见了?早知道就等没人的时候再问,跟小叔子第一次见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泽禹打量二人一眼,平静地开口:"我什么都能感应到。"
  "哦……"谭琛下意识地回应。
  泽禹又说:"大哥,他很爱你。"
  谭琛:"……"

  一向淡定的谭总,在这个心如明镜的泽二弟面前,终于不争气地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又变得好少了T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T

嘤嘤……!!!嘤嘤嘤……


30

30、ACT.30 ...


  穿过迷雾,视线豁然洞开。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片石涧,一挂六米多宽的瀑布悬在石壁上,尽头是一汪潭水,声浪滔天,瀑布旁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看来就是泽滕居住的地方了。

  四周被高大的植物环绕着,这里倒像是个远离纷扰的世外桃源。蛇天性喜欢阴凉潮湿没错,不过此处对于谭琛这个人类来说还是冷了一些。

  "大哥,我去拾点东西回来生火,你先带谭大哥进去吧。"泽禹说着,几个纵跃不见了身影。
  谭琛惊愕道:"你弟弟会轻功?"
  泽滕不服气道:"我也会啊!"然后膝盖一曲,作势起跳。
  谭琛连忙把已经双脚离地的白痴蛇拽回来,满头冷汗:"你无聊不无聊,这也要较劲!"

  两人正说着话,面前的潭水忽然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
  谭琛惊疑不定地看去,只见一片黑影从水面慢慢浮现出来,紧接着哗啦一声,潭水中央赫然窜出个巨大的蛇头,带起千年古树般粗长的身躯,像一座高塔般矗立在面前。
  水花飞溅,淋了二人一身,谭琛和这巨蛇面面相觑半晌,终究没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亲爱的,你着凉了!"泽滕惊恐地脱了衣服披在谭琛身上,谭琛鼻尖发痒,简直恨不得给他一锅贴:"白痴,你的衣服也是湿的!"
  "啊啊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大得难以目测的巨蛇扭动着身躯,带起滔天波浪,再次将谭琛浇了个透心凉。
  谭琛:"……"
  他好像明白泽滕的白痴是从哪遗传来的了= =。

  一切平复后,谭琛终于得以坐在泽禹生起的火堆前取暖。
  山洞内部还有数个小洞,一群大小不一的蛇分别从各个洞里探出脑袋好奇地看向这边。
  惨遭围观的谭总冷汗直流,"泽滕,它们都是你的家人?"
  "有的是,有的不是,不过在一起生活很久了,都是互相当一家人看待的。"
  泽滕向东北角的一个角落招招手,便有两条小蛇游了过来。
  它们的鳞片和泽滕一样都是带着花斑的金色,谭琛觉得很亲切,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那小蛇亲昵地将脑袋搁在谭琛手上蹭了蹭,甩着尾巴,瞪起俩豆眼儿,简直就跟泽滕一个德性!谭琛心中好笑,正想挠挠它,胳膊却被醋意滔天的蛇妖一把抓住,拉了回来。
  "好啦好啦,摸一下就可以了!"泽滕一手搂着谭琛,另一手赶鸭子似地赶着弟妹,"去去去,一边儿呆着,不要趁机占便宜!"
  那两条小蛇似乎很不甘心,直起身子朝他呲牙咧嘴。
  泽禹淡然地拍拍手,"这个人,是大哥的。"
  小蛇们见他发话,果然立刻安静下来,乖乖地盘在旁边不再闹腾。

  谭琛默然地想:其实泽禹才是一家之主吧= =。

  说到之前潭里栖息的大蛇,谭琛从谈话中得知那正是泽滕的父亲。
  ——果然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白痴的儿子更白痴……哦不不,好歹也算自己岳丈,不能当着泽禹的面产生这么无礼的想法……

  自打他老人家刚才淋了谭琛一身水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谭琛问起缘由,泽禹只淡淡地回了句:"他在纠结,纠结完就好了。"
  谭琛汗如雨下:"令尊……要纠结多久?"
  "少则一天,多则一月,不用理他,"眉目冷峻的泽二弟站起身,"我去弄些吃的,你们在附近随便逛逛。"
  泽滕应了一声,泽禹化为蛇形,游出山洞,转眼不见了踪影。

  "来,小琛,我带你看看我生活的地方。"泽滕跳起来朝他伸出手,谭琛拉着他向外走去,在蛇妖的护送下穿过瀑布,来到潭边。

  树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太阳透过叶片的空隙在水面投下稀稀疏疏的斑驳光点。谭琛蹲下|身撩了撩那冰凉的潭水,手冻得一麻。
  "你父亲还在这下面?"谭琛问道。
  泽滕挠挠头发,感到家门不幸,十分丢脸:"他只是不习惯见生人,不过对家人都很好。"
  谭琛一挑眉毛:敢情我不算作你家人?
  "对了,怎么没见你母亲?"
  "今天轮到她出去找吃的,泽禹去带她回来,等会就到。"泽滕又搂住谭琛黏糊糊地撅着嘴巴索吻,谭琛嫌恶地瞥他一眼,伸手把那张血盆大口捏成扁平状。

  之后泽滕又讲了些他家人的事,谭琛得知继泽禹之后、泽滕的父母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修得人形,泽滕是第四条得道之蛇。

  "你们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么?"谭琛望着那仿佛一张大嘴似的山洞,暗道日久天长地待在这种地方换做谁都受不了,也难怪泽滕一心要出门找他。
  "嗯,已经好几百年了,我父母住得更久,"泽滕把玩着谭琛修长端直的手指,"虽然向往外面,但故乡到底是故乡嘛。"
  "你呢?"谭琛回过头端详他,"你也觉得这里……更适合你?"
  泽滕微笑着摇摇头:"我待在你身边最安心。"
  谭琛心中一动,没来由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这白痴,平时没皮没脸胡闹的时候像个小孩,正经起来却……要命的有魅力。

  二人对视了一阵,泽滕率先心猿意马起来,见谭琛没有抗拒的意思,便低下头缓缓凑近他轻抿的嘴角……

  就在这即将大功告成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激动的声音突兀地由远及近——

  "滕滕,妈妈想死你啦~~~!!"

  谭琛:"……"
  泽滕脸唰地一黑,盯着爱人近在咫尺的薄唇亲也不是不亲也不是,简直恨不得一脚把自己亲娘踹进潭里陪他爹作伴!

  视野中出现一个正朝这边全速奔来的女子,谭琛略略一望,只见她黑发及腰,肌肤莹白,穿着用藤蔓和野花野草编织的衣物,身姿轻盈迅捷中透着妖娆,简直像是玄幻故事里迷人的妖精。

  泽禹跟在那身段凸浮的美艳女子后边儿,淡然道:"出现得不是时候。"
  谭琛看到泽滕母亲的第一眼就惊异于对方的年轻美貌,她和泽滕看起来更像姐弟,绝对难以联想到母子。

  因此,那句"伯母"就卡在了谭琛的嗓子眼儿,怎么都叫不出口……= =

  "哎呀!快让妈妈看看!"泽滕的老娘一把将儿子扇飞,扳住谭琛的肩双眼放光!
  谭琛既担心又无语地瞥了呈自由落体掉进水潭的泽滕一眼,转头就对上一双和泽滕毫无二致的金色兽瞳。

  "伯母……您好。"谭琛终于纠结无比地叫出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噌噌挤出来的一样。
  泽滕老娘激动地一拍谭琛后背,差点将他殴出一口老血:"你也叫我'妈妈'吧!好孩子别见外嘛!"

  "不要……碰他……"泽滕艰难地从潭水中爬出来,只剩下半口气吊在那。
  泽禹伤脑筋地提醒道:"母亲,你力道太大,他受不住。"
  谭琛胸腔嗡嗡作响,耳鸣眼花,泽滕老娘这才醍醐灌顶,惊恐万状地大叫:"对对对对不起——"
  泽禹默默地走过来,将手按在谭琛背上替他治疗。

  另一边泽滕掐着自己老娘的脖子使劲摇晃,泽妈妈泪眼婆娑不住道歉。终于谭琛缓了回来,拍着自己的胸脯顺气,"没关系,已经不要紧了……"

  ……所以说找对象一定要调查好对方全家老幼,他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

  泽禹拎起被老娘摔得七荤八素的几只山鸡,对泽滕道:"大哥,你先带他去后山的温泉里泡泡,以免着凉。"
  泽滕愤愤地瞪了大条老娘一眼,后者吓得一个激灵,抱着爪子向谭琛做出讨饶的动作,那姿态莫名令谭琛想到了……宠物狗。
  不管怎么说,对于长辈谭琛自然不可能发火,何况经过泽禹治疗后他已经完全无碍了,于是安抚地顺着泽滕后背摸了摸,对蛇老娘笑道:"伯母不用放在心上,我没有那么……脆弱。"
  "走吧,"泽禹拉着母亲,"我们去准备吃的。"
  "哦哦……好,你们玩够了记得及时回来吃饭哦~"泽妈妈热情地回头对谭琛挥手。
  泽滕难堪地说:"我妈一直都这样,你不要见怪。"
  谭琛:"……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两人来到泽禹所说的温泉,目光所及处白雾缭绕,热气蒸腾,泽滕扒了身上那几条遮羞的藤蔓,扑通一声跳进去,然后对谭琛张开双臂:"亲爱的快来!"
  这池泉水没有一般温泉的硫磺味儿,反倒弥漫着一丝中草药的气味,谭琛脱了衣服,好奇地问:"这温泉有什么功效没有?"
  "唔……我们在外受了伤都会来这里泡泡,好得很快,听泽禹说这泉水还能祛寒,总之没有坏处啦……"
  谭琛惊喜了一下——这难道就是武侠小说中的疗伤泉?那他可得多泡一会儿,稳赚不亏!

  两人在温热的泉水里并肩坐着,不出几分钟谭琛的皮肤就被熏起一层绯红色,泽滕死死盯着他看,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由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发出清晰可闻的"咕咚"声。
  谭琛皱着眉看向他,片刻后,哑声问:"你……咳,想做了?"
  泽滕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三秒后,禽兽果断地扑上去,将谭琛按在池边圆润的大石头上。
  肌肤乍一接触到坚硬的东西,谭琛不适地扭了一下腰身。
  随后泽滕结实的手臂绕到他身后将他环住,继而嘴唇贴在谭琛胸口上不断啄吻。

  看着两颗浅褐色的肉粒在自己的舔咬下慢慢变硬,泽滕情不自禁地发出粗重的喘息。
  沉浸在欲望中的细长眼眸亮得惊人,谭琛心跳一慌,拍开他的脸道:"速战速决。"说完后又补上一句:"——不准实战!"他可不想被泽滕的家人看出什么端倪……
  "嗯,的确不能泡太久,会头昏……"泽滕低声说着,不依不饶地追逐着谭琛的嘴巴,终于成功将那两片看上去冷峻、实际柔软得让他心底发酸的唇瓣含在齿间,温情四溢地挑逗吮吸着他的舌头。
  禽兽肺活量极大,谭琛吻了一阵就有些喘不过气,他无力地向后仰着头想躲开这火热的亲吻,泽滕望着他沉醉地笑了笑,顺势下移,转而吻上他修长的脖子。
  尖利的牙齿扫过喉结,谭琛瞬时屏住呼吸,身下的欲望被泽滕的大手握住,与对方早已挺立的火热紧紧贴在一起。

  泽滕一手握着两人抬头的家伙摩擦,另一手绕到谭琛身后,寻到了紧闭的入口,缓缓揉按起来。
  谭琛额前青筋一跳,恶狠狠道:"说好了不实战!"
  泽滕亲了亲他的嘴巴:"好,我不进去……"
  "那还不把爪子拿开!……唔!"
  谭琛双手被他用胳膊夹在其中,动弹不得,身后没把住门儿,被那恬不知耻的指头不屈不挠地探了进来。
  "小琛,你也摸摸我……"泽滕微张的嘴唇性感得不可思议,从中溢出火热的气息。他拉过谭琛的手,迫使它覆在二人的欲望之上,然后强硬地包住那紧张羞赧的试图逃离的手滑动起来。
  水面因为二人的动作不断荡起波纹,谭琛脸颊通红,在泽滕的半迫半诱下终于开始主动,舒畅的洪流到来时,他绷紧了腰肢,指甲深深陷进泽滕的皮肤里。

  ……果然是速战速决,前后不过十多分钟。

  谭琛被他拥在怀里,两人静静平复了一阵。
  泽滕显然一副没吃饱的样子,没过多久手又开始不老实了,从谭琛胸前滑到小腹,又滑到腰侧,正要继续向下摸大腿时,冷不丁挨了谭琛一个白眼。
  "泡够了,走人!"谭琛唰地站起来,水珠顺着皮肤簌簌滚落。
  泽滕幽怨地眨眨眼睛,"再待一会儿嘛,反正他们肯定还没弄好饭……"
  "我们好歹要帮忙吧?等着吃白食么?"谭琛没好气地穿上衣服,"速度快点!"
  泽滕只好不情不愿地爬出来,扒着谭琛又来了个法式热吻,这才拉着他返回。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多起来了,好开心!!TAT特别感动!
TAAAAAAAAAAAAAAT
让我群抱一下吧!!!!!!!!!!!
爱你们!!!!!!


31

31、ACT.31 ...


  山洞里一簇篝火噼噼啪啪地响着,野鸡被泽禹处理得很干净,正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脂香。
  旁边红黄绿紫琳琅满目地摆着一堆水果,很多都是谭琛见所未见,他不由好奇地拾起一个闻了闻,只觉得一股清香沁人心脾,真想咬上几口。

  "这些都可以吃,谭大哥,不要客气。"泽禹一边翻转着山鸡一边道。
  谭琛感谢地笑了笑:"麻烦你了。"
  泽禹一本正经、老气横秋地盘坐着,脊背挺的笔直,"没有这回事,是我家大哥麻烦你才对。"
  泽滕不服气地张开嘴巴似乎想说点什么,结果憋了好一会啥也憋不出来。
  完全……无法反驳!他确实给谭琛添了不少麻烦。

  谭琛好笑地瞥了懊恼的泽滕一眼,虽然他很想赞同泽禹的话,可那白痴毕竟是自己的爱人,该给的面子还要给。
  "泽滕很好学,是个勤快的人……不,是勤快的蛇。"
  泽滕马上耀武扬威地抬高下巴:"你看你看,大哥我还是很能干的嘛!"
  泽禹理解地点点头:"辛苦你了,谭大哥。"

  谭琛默然。
  似乎在这个泽禹面前,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

  野鸡烤熟了,泽滕把鸡腿撕下来递给谭琛,又丢给弟弟一个鸡翅。
  谭琛无语:"你怎么对泽禹这么小气?"
  泽禹摆手道:"谭大哥不用在意,我不喜欢熟食。"
  谭琛不相信,以为他们是在和自己客气,便朝角落里的两条小蛇丢了点鸡肉,发现它们只是闻了一下,并没有感兴趣的样子,这才放心吃起来。
  泽滕很委屈:"你看嘛,给他多浪费啊。"
  "知道了,"谭琛轻轻掼一下他的后脑勺,"吃你的肉吧。"

  过了不久泽滕的老娘拽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那男人看见谭琛,登时哭丧了一张脸:"呃……儿媳妇,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刚刚?"谭琛想了想,不确定地问,"……您指的是中午那件事么?"
  "对对对,"男人变脸比泽滕还快,刚还是一副愧疚的模样,转眼却笑嘻嘻地点点头在谭琛身边坐下来,一张俊美的脸庞在篝火映射下更添几分别样的味道,"说来惭愧,咱们初次见面,我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给你,日后有机会再见,我一定补更好的礼物。"
  谭琛感到有点惶恐:"不,伯父,我才是,什么也没准备……"
  对方笑着摇头:"你肯和我儿子在一起,不惧人妖殊途,我们全家就已经很感激你了。"
  谭琛听了这话,心中忽然难受起来。

  正像他以前顾虑的那样,之于泽滕来说,他的一辈子,不过是它的一瞬间。
  他不担心自己死后泽滕会爱上别人?
  ……怎么可能?
  只要想到这张笑脸终有一天会对别人绽开,他的温柔终有一天会成为别人专属的东西,谭琛脑中就好像被揪紧了一般。

  爱终究是自私的东西。

  没有来得及考虑更多,泽滕的父亲已经取出一条细如蚕丝的金线拈在指尖,若非仔细观察,甚至难以察觉它的存在。
  看到这东西,连一向淡然如水的泽禹都露出讶然的神情,"父亲,您这是……"
  谭琛从他的表现就能知道这绝对是非同小可的事物,哪里还肯收:"伯父,我是自愿跟泽滕一起,他没有亏欠我什么,请您拿回去吧。"
  泽滕皱着眉心,牙关紧咬,竟不知道是该劝谭琛收下,还是该让父亲收回。

  泽滕的母亲给两个儿子递了个眼神,然后对谭琛微笑道:"你千万别有顾虑,这只是一件防止林间瘴气的东西,夏天也可以避避蚊虫,不算什么宝贝,收下吧。"
  泽滕父亲也趁热打铁:"对对,我们本来就百毒不侵,用不着这东西,你拿着正好可以保护自己。"

  对方家长给的见面礼,不拿太说不过去,可太重的礼谭琛也受之有愧。他面带犹豫地看向泽滕,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泽滕握了握谭琛的手,过了片刻,弯起嘴角道:"收下吧。"
  泽禹也点点头。
  谭琛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对泽滕的父母鞠了一躬。

  他的手被轻轻牵起,那金线一接近,就仿佛有了生命般自动在他手腕上绕了个圈,继而光芒大盛,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就在谭琛惊异的时候,金线却呼地一下猛然消失,如同融进了他的血肉。
  "好了,"泽滕的父亲开怀大笑,"儿媳妇,以后可就是真正的一家人啦。"

  谭琛诚恳地道谢,连称呼也忘了计较。

  *****

  两天后,谭琛和泽滕二人打道回府。
  泽滕的父母很不舍,但也没有挽留,毕竟在这阴寒的地方待久了对于人类来说并不是好事。
  临走前谭琛的旅行包被强行塞满各种水果山药,泽滕的父亲拍了拍那沉甸甸的包,笑道:"重一点不要紧,我儿子力气大着呢,交给他就行了。"
  "当然,我一定平平安安地把小琛背回去!"
  "知道你能干!"容貌艳丽的泽老娘十分开心,"去吧,以后我们老两口有机会来探望你们。"
  "随时欢迎你们到来。"谭琛露出笑意,亲切而不失郑重地唤了声:"爸,妈。"

  两位老人相视一愣,接着感动地分别抱了抱他。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泽滕化作蛇形,载着谭琛,道别之后就沿着来路缓缓离开。

  泽老爹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搂住妻子的纤腰:"谭琛这孩子,不枉我们送这份礼物给他。"
  "嗯,他值得。"
  两人欣慰地站了半晌,泽老爹忽地愕然道:"对了老婆……"
  "啥?"
  "从刚刚开始好像就一直没看到禹小子,哥嫂走了他怎么也不出来打声招呼……"
  "……?!"

  巨蛇游过,草叶沙沙作响。
  谭琛半趴在泽滕背上,有些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事到如今他还是不大相信这金线如同二老说的那样只是个"没什么用的玩意",若真是这样,泽禹的表情不会出现松动,泽滕也不会几经挣扎才让他收下。
  虽然那挣扎并不明显,但两人到底是伴侣,谭琛不可能无所觉察。

  不过就算他问,恐怕泽滕也不会告诉他真相,万般好奇也只能暂时按在心底,等以后有机会再旁敲侧击吧。

  泽滕对地形熟悉,加上速度快,不多时他们就返回游客上山的大道。
  在没人注意的林荫下变回人形,再穿好衣服,保证一切正常后,泽滕拉着谭琛往山下走去。

  一路逛了逛,又找了间饭馆饱餐一顿,二人于下午两点半登上返程的列车。

  谭琛坐在床铺上,大眼瞪小眼地和对面床铺的"玄囧月"同学对望。
  泽滕崩溃了:"怎么又是你?!"
  玄明一跳而起:"你以为我乐意?碰巧和你们买了同一个车厢的票你以为我乐意!?"
  "行了,有什么好吵的!"谭琛撑住额头——怎么遇见这两个人他就变得像个多事儿的老妈子?
  泽滕偃旗息鼓地坐在谭琛身边,不时虎视眈眈地向玄明瞥去一眼。
  玄明"哧"了一声,两条长腿悠闲地交叠着搁在桌上:"我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抢你的人,你就放一百万个心吧!"
  泽滕也冷笑:"哦?不知道是哪个长爪子的从小就喜欢在我的狩猎范围里抢食物?"
  "猎物和人能一样嘛?!"玄明看向谭琛,忽然瞳仁一缩,倏地愣住了。

  他是修为深厚的狼妖,谭琛手腕上流转的淡淡金色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确实没看错吧?这个人类居然会……泽滕的家人怎么舍得?!

  "泽滕,你……"玄明的脸色阴晴不定,第一次在谭琛面前露出严肃的神情。
  谭琛心中一凛,下意识朝自己手腕上看去。

  ——能让对方出现这种反应的,现在想来,应该就只有这个东西了。

  泽滕不着痕迹地将爱人挡在身后,警告意味十足地皱起眉心:少管闲事!
  玄明撇了撇嘴角:"……呵,看来你是真栽进去了。"
  泽滕不想搭理他,只顾着忙前忙后地帮谭琛买饭倒水。

  玄明没过多久就倒在自己的床铺上呼呼地睡了过去,谭琛虽然也有困意,可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莫名觉得有丝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俺回来鸟~~~~~


32

32、ACT.32 ...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睡睡觉、聊聊天,不知不觉也就过去了。

  玄明好像困得特别厉害,从头到尾打着呼,要不是谭琛下车的时候推他一把,这家伙指不定要睡到内蒙古去。

  下车后泽滕在前方拿着火车票送检,谭琛看了看身边兀自打着哈欠的玄明,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低声问道:"玄明,你知道我手腕上的东西?"
  玄明一愣,哈哈笑道:"没什么,戴着玩儿呗,又没坏处。"
  谭琛脸色一肃:"请不要装傻。"
  玄明耸耸肩膀:"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不过是父母的心意罢了,你就安心收下吧。"
  谭琛耐心告罄,微微抬头直视他:"玄明先生,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玄明被他严肃的模样吓了一跳,微微的愕然之后,立刻摆出一张风流痞子脸:"想要我告诉你可以,你拿什么跟我换?"
  谭琛皱眉:"你想要什么?"
  玄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轻佻地附在他耳边:"亲我一下?"
  "……"若非这家伙是泽滕的老相识,谭琛肯定会一拳挥上去。

  "开玩笑开玩笑,别摆出这样一张脸嘛,"玄明语气一转,带了几分深沉几分调侃,"弟媳妇儿,有些事无知一些会比较幸福。"
  谭琛看向他,还要说什么时,视线一转却瞄见泽滕远远走了回来。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就这样吧,咱们后会有期!"玄明潇洒地朝他抱了抱拳,如果不是一身西装,倒真有几分武林大侠的味道。
  泽滕不耐烦地挥手:"走吧走吧,废话真多!"
  玄明笑了笑,转身离去。

  只剩下两个人,气氛没来由地有些僵。

  泽滕眨眨眼睛,疑惑地拨开谭琛的刘海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小琛,怎么了?是不是玄明又跟你说了什么?"
  "没怎么,长途跋涉的有些累而已,"谭琛故作自然地活动了一下腿脚,"对了,记得提醒我路上顺便买点米,吃了两天野味,该换点清淡的尝尝了。"
  泽滕没有泽禹那样窥探内心的本事,但也多少能察觉出爱人的情绪,"小琛,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谭琛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反正黑灯瞎火没人看见。

  赶在超市关门前买了些生肉和粮食,谭琛和泽滕总算是回到家里。将旅行包往角落一甩,两人便换了家居服去洗澡。

  蛇妖第N次被锁在浴室门外,他偷听了一会儿里头传来的水声,想象了一番谭琛站在水下的模样,然后吞着唾沫去厨房熬粥。

  路过旅行包时,泽滕的脚步忽然一顿。
  他惊疑交加地盯着鼓鼓囊囊的包,皱起眉,试探性地叫道:"老二?"

  拉链唰地分开,露出一个小小的黑蛇脑袋。
  泽滕脸色一变:"你怎么会在这?!"

  泽禹淡定地爬出来,化作少年模样:"在家待得太久,想出来看看。"说着将谭琛的房子打量一通,自作主张地指着沙发道:"我可以睡这里。"
  "这是我家!"泽滕崩溃地大吼,"你要来怎么不早说?!"他和小琛好不容易又回到二人世界,谁知道跳出个小毛头!这么一来小琛肯定不会和他在家亲热了!谁来保障他的性福?!

  泽禹继续淡定:"给你们一个惊喜。"

  ……好吧,他的确惊到了,可'喜'从哪来?!

  "泽滕,你鬼叫什么?"谭琛听见动静,紧张地围着浴巾探出半边身子,结果赫然看到白肤黑发、一丝不|挂的泽二弟俊生生地立在自家客厅里。
  "泽禹!你什么时候买的隐形眼镜!"泽滕卡着他的脖子,"太阴险了!居然隐藏妖气,难怪我一路上都没发现你!"
  "隐形眼镜?"泽禹思考片刻,估摸着泽滕指的是那薄薄的棕色小圆片,于是一派高手风范地说:"大哥你忘了,我修成人形早你三百年,可以随意变化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说着指尖一掐,赤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在眼中转了个遍。
  谭琛受到了极强烈的视觉刺激,嘴角马力全开地抽动起来。

  就这样,泽二弟顺理成章地住在了谭琛家里——前提条件:眼珠子必须保持黑色。

  谭琛给远道而来的小叔子做了顿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然后坐在旁边看两条蛇吃得不亦乐乎。
  观赏了一阵禽兽进餐图,谭琛忽然想起一件事,不放心地问:"泽禹,爸妈知道你出门的事么?"
  "不知道。"泽禹伸出舌头把碗底舔得干干净净,示意谭琛再加一碗。
  泽滕一个爆栗砸上去:"你敢使唤我老婆?!"
  "哦。"泽禹平静地把碗收回来,自个儿跑厨房添饭去了。
  谭琛斥道:"你打他干嘛,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哼!"泽滕扭过头。
  德性!谭琛白了他一眼。

  泽禹很快就回来了,一边喝粥一边吃着酱牛肉粒。泽滕忍不住挤兑他:"你不是不喜欢熟食嘛?"
  泽禹一本正经地说:"琛哥做的不一样。"
  "你这臭小子!明明之前还叫谭大哥的,谁准许你叫的这么亲密!快改回去!"
  泽禹见泽滕有了歇斯底里的趋势,勺子在指尖飞快地一转,将眉毛抬高了一毫米,道:"那……大嫂?"
  谭琛:"……"
  白痴蛇立刻欢乐起来,"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如果它是蛇的形态,此刻尾巴肯定早就摇到天上去了。

  可惜的是,和睦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
  睡觉时间到来,兄弟俩又展开一场争论。

  "我出生以来还没有睡过'床'。"泽禹摸了摸柔软的床垫,露出渴望的眼神。
  虽然还是那张面部神经坏死的脸,但谭琛分明能感受到他对于自己的床抱有多么强烈的好奇和期待。
  泽滕一向行动比脑快,他看情况不对,一个恶狗扑食爬上去摊成大字型把床占满,毫无回转余地的说:"不行,这是我的!你去睡沙发!"
  泽禹遗憾地点点头,倒也没和他抢:"好的,大哥。"
  小孩儿落寞地回过头,路过谭琛身边时,忽然低下头道:"抱歉,不请自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谭琛:"……"

  他原本决定不插手这两兄弟的事,可看见泽禹的模样,他居然该死地心软起来!

  "……泽滕,来者是客,你跟我打地铺。"

  泽禹听见家主发话,用澄澈的、漆黑乌润的眼睛望着他,语调带上一丝惊喜:"谢谢琛哥。"
  "自家人不说谢,"谭琛把兀自嚎啕的泽滕从床上拽下来,叮嘱二弟,"晚上记得盖好被子,当心着凉。"
  "嗯。"泽禹乖巧地点点头,看上去无害极了,谭琛一时间甚至忘了他是修行数百年的蛇妖。

  客厅的地毯已经换成了凉席,谭琛关了灯,拉开窗帘,清凉的月光登时如涓涓流水般泄进来。

  泽滕还在为不能睡床的事感到委屈,谭琛拍拍他的后背,哧道:"泽禹可是你弟弟,咱们让着他是应该的。"
  白痴蛇撅嘴:"他那年纪做你曾曾曾爷爷都嫌老……"
  "……"谭琛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都怪那小子整天把"哥"挂在嘴上,害他不由自主就摆出了前辈姿态……
  泽滕继续拆台:"别看长得善良,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再耗油也是你亲弟弟!快给老子睡觉,明天还要上班!"谭琛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搂了凉被盖在身上,躺倒,闭眼。
  泽滕咕哝一声,窸窸窣窣地凑过去,从身后揽住爱人的腰,这才从鼻子里叹了口气,带着赌气意味道:"祝他快快找个好人家,这样就可以不用黏着我们了……"
  谭琛睁开眼睛,没有作声。

  缘分可真是奇妙的东西,半年前如果有人告诉他他的下半辈子会栽在一个妖怪身上,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送上一句"神经病"。

  可现在……

  谭琛感受着身后这个宽厚而冰凉的怀抱,轻轻拍了拍泽滕的手背,动作带着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

  ——得,栽就栽了吧,栽谁身上都是栽,这个妖怪也没什么不好的。

33

33、ACT.33 ...


  第二天一大早,正是晨光熹微的时候,谭琛就被一阵饭菜香味勾得睁开了眼。

  他迷迷糊糊地把头转向厨房,还寻思着今天泽滕怎么这么勤快,结果看清楚那人是谁后,谭琛脑中嗡地一声,瞬间清醒了!

  只见一位纤细少年穿着明显不合体的宽大衬衣,漆黑的头发柔顺地贴着修致的后颈,光着两条细细长长的腿站在厨房不知道捣腾什么东西——不正是他家小叔子嘛?!

  少年清瘦的体态令他微微晃神,谭琛不是用gay的眼光在欣赏他,仅仅是觉得这样的泽禹很赏心悦目而已。
  ……不过随后醒来的白痴蛇就不这样想了。

  泽滕一见自己的老婆两只眼睛都黏在泽禹身上,再一看泽禹那不知羞耻的穿着,立刻炸毛:"你怎么没穿裤子!"
  谭琛的耳膜差点被震碎,没好气地吼道:"你忘记你刚来的时候天天裸奔!"
  泽滕的舌头打了个结:"他、他也裸着啊,为什么你不教训他嘛亲爱的……"
  谭琛又打量一眼二弟,默默地想:半遮半掩比春光全露要好看多了,这白痴简直不懂艺术的真谛……

  不过就算看上去再诱人,也不能让人家小叔子光着半截身子走来走去。
  谭琛想了想,决定先去隔壁跟靳松借两件衣服。

  彼时靳松正在啃早餐面包,见谭琛上门十分意外:"谭琛哥!最近都没怎么看见你,忙工作啊?"
  "嗯,"谭琛点点头,"我刚从外地回来,改天叫你过来吃饭。"
  "好啊!我想死你做的咖喱牛肉了……"靳松高兴地把谭琛让进门,视线一转,看到他身后还站着个表情漠然的少年。
  "诶,这位是?"
  谭琛汗了一下,"他是泽滕的弟弟,过来玩几天,忘记带换洗的衣服,所以想先跟你借俩短袖穿穿……"
  "没问题!"靳松把泽禹带到自己的卧室,拍了拍五米宽三米高的大衣柜,"看上哪件就带走吧,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谭琛道:"这不必,我今天出门给他买新的,用完了还你。"
  靳松眼睛发亮,趁泽禹挑衣服的时候把谭琛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问:"你现在和泽滕哥……"说着将俩大拇指对在一起,暧昧地弯了弯,"是不是已经这样了?"
  "你这小子,说话遮遮掩掩的。"
  "哎,到底是不是嘛?上次他拿着花儿去找你,我一直不知道后续怎么样……"
  "后续?当你看电视剧呢?"
  "电视剧可没你们这么帅的演员!"
  谭琛被他戴了顶高帽,好笑地扬起嘴角:"原来那馊主意是你出的,我说泽滕怎么穿的像个牛郎一样。"
  "这是什么话?合着我的眼光就像牛郎啊!"靳松忽然一愣,"谭琛哥你回避重要话题!快告诉我你们俩现在……"

  泽禹换好了衣服,突然回过头看向靳松:"你。"
  靳松被他冷冷的目光一盯,没来由心里发抖:"我?"
  "你离我大嫂太近了,小朋友。"
  "……"

  谭琛干笑着带泽禹离开,身后传来靳松崩溃而绝望的大叫:"谭琛哥!我还以为你在上!我一直以为你在上!!"

  回到家里,三人开始食用泽禹做的早餐。
  谭琛看着那像模像样的荷包蛋十分惊异:"泽禹,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饭?"
  "是,"泽禹抓起来咬了一口,"如果对味道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泽滕疑惑道:"这味道和小琛做的怎么一样啊……"
  泽禹淡定道:"调料比例和煎炸时间都是按照琛哥的套路来的。"
  谭琛冒起一个不好的预感:"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泽禹无辜地看着他:"碰一下你就知道了。"
  谭琛:"……"
  泽禹自我澄清:"我只感应了你们平时早晨吃的东西、以及做法,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谭琛扶额:"……好吧,你要是对下厨感兴趣,我待会买本食谱给你,这个方法以后尽量少用。"
  泽禹有点开心,嘴角弯起了两毫米:"谢谢琛哥。"
  "不客气,还有,"谭琛肃然地看着泽禹越来越靠近的趋势,"你离我太近了,小朋友。"
  泽滕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饭后三人收拾齐整,一起出门。
  泽禹头一回来人类世界,不像泽滕那样已经算半个油条了,他看什么都新鲜,不过好在长了一张面瘫脸,表面反应都平平淡淡地,带出门去挺安全。
  为了更好地给小叔子介绍周边环境,谭琛特地安顿泽禹坐在副驾驶座上,泽滕被他毫不客气地赶去后边。
  "客随主便懂嘛?你来了我都不方便了!"泽滕不满地大叫。
  这本来是他每天摸谭琛大腿的最好时机,谭琛为了专心开车往往不去计较他的小动作,可泽禹这么一来,他都摸不到了!
  谭琛哪会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当即冷笑道:"客随主便?难得你会一句成语,怎么你来我家的时候没随我便呢。"
  泽禹同情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我跟你换座位吧。"
  泽滕不甘心被他比下去,立刻坐的笔直:"算了,你是小孩子,我要让着你!"
  泽禹轻笑一声,慈爱(?)地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公司,你哥现在也在这里工作,中午休息的时候让我的助理带你在这逛逛。"谭琛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周楠正在例行整理文件顺便打扫卫生,看见上司归来,助理同志马上展开笑脸,惊喜道:"谭总,你可算是来了!"
  "怎么,这次的客户有问题?"谭琛随手将公文包搁在桌上,轻轻扯一下领带,动作潇洒极了。
  "倒不是客户那边的问题……"周楠犹豫地看了一眼泽滕,谭琛蓦地感觉有些不妙,道:"没关系,你说吧。"
  "好,您先看看这个。"
  周楠恢复工作时的严肃表情,打开电脑,输入网址,点开一条新闻。

  那标题就如同一道惊雷,倏然在谭琛眼前炸开。

  "……"谭琛拧紧眉心,"小周,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刚刚……雅洁那边也受到一定影响,说是想找您谈谈,不过您不在本地,我就把会面时间推迟了,您看……"

  泽滕早就察觉不对劲,想要凑过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谭琛横出一条手臂堪堪拦下:"你带泽禹去买衣服吧,我中午再联系你。"
  "我不去!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泽滕着急地拉住他的手腕不肯动。
  倒是泽禹看出了谭琛的为难,扯了扯自家大哥的衣袖:"走吧,别给琛哥添麻烦。"
  "我没想添麻烦!只是想帮帮忙……"
  "不是大事,"谭琛果决地打断他,"你先出去吧,泽滕,我可以解决。"

  蛇妖不情愿地被弟弟拖走了,谭琛按上眉心吁了口气,身后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正是泽滕的照片。

  ——《泽滕成名前曾做男公关广告界新宠疑是牛郎出身》

  火辣辣的一行字刺得他眼睛微微发痛,谭琛晃神地坐下来,周楠立刻体贴地地奉上凉茶。

  没错,那个穿着西装、胸口轻佻地解开两颗扣子的人正是泽滕。
  他坐在夜总会光线昏沉暧昧的包厢里,身上依偎着一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
  照片似乎是用手机拍下来的,说不上清晰,但要辨认出泽滕的相貌还不算难事,毕竟那张脸、那头标志性的长发再找不出第二个。

  谭琛还记得那晚泽滕惊慌失措地跑回家的情形,他的确有过做公关的经历,虽然本人并没什么清晰认识,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拍下泽滕"工作"时的样子,居然还卖给了记者。即便时间很短,甚至不足一夜,可如今连照片都放到网上去了,谁又会在乎泽滕是不是真的清白?大家看到的只是这个男人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脸和身体罢了。

  谭琛气得手指发抖。
  究竟是谁偷拍了这一幕不重要,他现在得想办法和雅洁交涉……

  "周楠,马上联系盛经理,今天之内约个时间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蛇家兄弟要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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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更完毕一口老血儿~


34

34、ACT.34 ...


  这天是周六,路上车流量大得惊人。谭琛烦躁不安地放下车窗,从座椅的间隙中取出一支烟夹在指间。
  并非不想抽,而是答应了那白痴要戒烟,他总得拿出些诚意。

  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即便这么做并不能缓解汹涌的车潮,但司机们还是乐此不疲地增加着噪音。
  谭琛的心情越发不爽起来,他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句,想象自己手中有一把冲锋枪,待会儿下去把他们全部打倒!哒哒哒哒……

  "铃铃铃……"
  正在脑内妄想中,谭琛冷不防被一阵手机铃音拉回现实。

  来电的人是盛鸣轩。
  谭琛做了个深呼吸,口吻平淡地接了起来。

  "盛经理,抱歉,我这边堵车,会稍微迟点到。"

  那边盛鸣轩笑得温和:"没关系,我也猜到是这样了,看你还没来,有些担心,所以打电话问问。"

  毫不掩饰的关切语气让谭琛立刻生出不适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善意地接近他,而他却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怀着目的的善意。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尽量减少和盛鸣轩的接触。就算彼此曾经再要好,毕竟也已经是"曾经"了。

  如果盛鸣轩没有对他产生这种感情该多好,如果他们依旧是朋友……

  谭琛敛去神态中那丝细微的遗憾,以礼貌而刻意保持距离的语气道:"麻烦你了,等路况好一些我会尽快到。"
  "不要着急,平安为上。"盛鸣轩连忙提醒。
  谭琛淡淡应道:"好。"

  挂掉电话,谭琛叹了口气,还是有些担心泽滕和泽禹两兄弟。
  虽说泽滕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算短,可要真说起来那家伙还跟个二百五不相上下;泽禹就更别提了,常识基本为零,他们俩到底能不能顺利买到衣服啊?万一碰到想挖掘泽禹那段"牛郎过去"的记者……
  越想越是心惊,谭琛忍不住立刻拨通了泽滕的手机。

  "喂?你们在哪?"
  泽滕接到电话时很高兴,可谭琛焦虑的语气却让他微微一怔:"我们在商场……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及早回家,尽量回避记者。"
  "记者?"泽滕下意识反问一句,然后不待谭琛回答就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泽禹在我旁边呐。"
  说着那边似乎传来什么声音,随即接电话的换了人,泽禹操着淡漠的语调道:"琛哥,我已布下隐形之术,除了你没人能看到我们,我会小心。"
  谭琛顿时放下心来,舒了口气道:"那就好,还是你靠谱。"
  泽滕耳朵很尖,立刻不满起来,谭琛可不乐意听他吃飞醋的声音,轻笑一声挂了电话。

  到达与盛鸣轩约定的餐厅时,已经比原定时间晚了三十分钟。

  盛鸣轩穿着工作时的正式西装,坐在靠窗的位置,左手虚虚地撑着额角,右手翻着报纸,看上去风度翩翩。
  谭琛快步走近,在他对面坐下来:"盛经理,抱歉迟到了。"
  "小琛,你来了,"盛鸣轩抬起头,看到来人,立刻欣悦地一笑,"先叫点东西吧,填饱肚子再谈不迟。"说着招手唤来服务生。
  谭琛本打算中午和泽滕兄弟一起吃饭,然而客户的面子他也不好拂,只得要了一杯朗姆咖啡,一个抹茶布丁。

  他这两样东西本是随口叫的,因为体积够小,不至于占满胃袋。不料盛鸣轩听了,竟望着他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没想到你现在还喜欢吃这个。"
  "……呃?"谭琛一愣,"不,我只是……"
  "呵呵,不用不好意思,谁都有自己偏好的口味,"盛鸣轩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其实你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偷偷买布丁,是不是?"
  谭琛的表情僵了一下,有种被看破的窘然:"偶尔吃一次,现在几乎不吃了。"

  他怎么会知道?学生时代自己的确喜欢布丁,虽然只喜欢口味淡的,可一个大男生捧着布丁盒子也挺丢脸,所以他往往是趁没熟人的时候才买,还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呢,擦!

  "喜欢吃的话有什么要紧,我可以陪你一起吃,"盛鸣轩扬起的嘴角带上了几分宠溺,"还好你喜欢的是布丁,不是芥末。"

  这种攻势,要换了别人,指不定已经被拿下了。

  谭琛才刚有点出神就忽然发现,他们的话题本该是这次泽滕被爆出丑闻的事,可不知不觉却被盛鸣轩引到了别的方向上去,这样可不妙。
  于是他稳住心神,一语双关道:"都这么久了,口味会变也是自然,我现在更喜欢吃辣——好了,盛经理,相信您也是百忙之中才挤出这次会面时间,咱们就长话短说,谈重点吧。"
  盛鸣轩目光闪动,点了点头,虽然不甘心就这么停止追忆过去,但也没有反对谭琛的提议,毕竟工作还是应该摆在首要位置。

  "这是那家媒体的名字,还有相关的几个网站。"谭琛拿出一份文件,神色肃然——以他的公司目前的实力无法要求这几家网站撤回报道,但雅洁就不同了,演员形象受损,他们的产品销量也会受到影响,他今天和盛鸣轩见面,也是想看看雅洁有没有意愿出面做一些公关活动,以挽回部分损失。

  盛鸣轩何等聪明,自然也想到了这一茬,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有个主意渐渐生成。
  "谭总,雅洁是间接受害方,我们现在首要做的是向你们索赔……而不是替你收拾残局。"
  谭琛心里猛地一震。
  他发现盛鸣轩对自己换了个称呼,遣词也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他难不成是在暗示自己动用人情攻势?

  谭琛不由蹙起眉心:"赔偿的事我会负起责任。"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有另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你愿意听一听么?"
  "……请说。"
  盛鸣轩敲了敲桌面,像是在考虑什么。过了片刻,他缓缓道:"泽滕现在正是争议最大的时候,不如就让他顺势签进演艺公司,这样自然会有人帮他重新塑造形象,而这支广告作为他第一个出道作品也会受到更多关注,不是一举两得么。"
  谭琛一听,下意识地飞快回绝:"不行。"
  盛鸣轩意外地挑眉:"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你的恋人?"
  "……"

  谭琛难得说不出话来,他想保护泽滕的心情不是假的,可面对盛鸣轩隐含责怪的目光,他竟然莫名地心虚。

  过了许久,他才有些涩然道:"不仅仅因为这个,我之前说过了,他对演艺圈并不感兴趣,而且他现在在我这里工作……"
  "小琛,"盛鸣轩叹气,"你难道打算就这么把他捆在你身边一辈子、让他永远在你的保护伞之下生活?这样真的好吗?"
  谭琛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泽滕要是真的适合待在你的公司,他一开始怎么会去夜总会工作?你想想看,他外形嗓音条件一样不缺,无论是演戏还是唱歌都可以尝试,你难道愿意看着他就这么默默无闻下去,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
  谭琛被戳中要害一般懊恼道:"这是个误会,他轻信招聘启事而已,事实上他只在那里待了两个小时就回来了!"
  "小琛,你知道这不是重点,"盛鸣轩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用力按在桌面上的手背,"别激动,先喝点咖啡吧。"

  谭琛端起咖啡一口气干掉半杯,略苦的味道让他的情绪平静了很多。

  "……抱歉,我想这个问题没必要谈了,我不会让他去别的公司。"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也相信你有承担后果的勇气,"盛鸣轩笑了笑,"很抱歉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来,吃东西吧,接下来我们不谈公事,你可以和我聊聊你以后的计划。"
  他又叫了两份黑椒牛柳意面,谭琛此刻心里烦乱,也不想去找泽滕了,更害怕被泽禹看出什么端倪,于是默认了和盛鸣轩共进午餐。

  ……也许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刚开始相处总需要一段磨合期,泽滕的事可以慢慢考虑……对,他是妖怪,有漫长的寿命,他可以自己决定去过什么样的生活,如果他喜欢和自己在一起,那两个人黏一辈子也没什么关系……吧。

  谭琛暗暗深吸一口气,拿起叉子开始吃饭。
  盛鸣轩不时跟他讲些有趣的事情,谭琛心不在焉地点头回应,他吃得很慢,像是在沉思事情,并没有认真去听对方说了些什么。

  盘子快见底的时候,谭琛忽然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他下意识转头一瞧,结果直直对上了泽滕那张灿烂得好比春花儿的笑脸。
  谭琛:"……"

  盛鸣轩也听见了,他推了推银边眼镜向窗外看去,纳闷道:"谁在敲玻璃?"
  白痴蛇仗着别人看不见他,肆无忌惮地隔着玻璃窗朝盛鸣轩竖起两根中指,然后用不满的眼神问道: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吃饭?
  谭琛汗颜,平静地把头转回来,"没事,大概是小孩子吧。"
  "哦,那我们继续吃。"
  谭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模样,可窗外射来的四道炙热视线却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泽禹身穿刚买的米黄色短袖和黑色五分裤,褪去了几分沉稳,看上去更像个少年了。他贴着窗子盯着谭琛碟子里的牛肉,脸上分明写着一个"饿"字。
  而泽滕就更要命了,对着盛鸣轩又挥拳头又踢腿,上蹿下跳地发泄着醋意,那模样好似恨不得把盛经理烤着吃了才肯罢休一般。

  谭琛大窘,正考虑着尽快和盛鸣轩道别然后带小叔子去吃饭,结果就在这时,盛鸣轩竟毫无预兆地向他伸出手,指尖在他唇边暧昧地一抹,继而笑道:"沾到酱汁了,小琛。"

  泽滕显然也没想到盛鸣轩居然会这么放肆,他亲眼目睹自己老婆被别人吃豆腐的全过程,短暂的一怔后,脸上立刻风云变色,杀气喷薄而出!谭琛心道糟糕,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泽滕大踏步朝店里走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QAQ抱歉,俺有时候无法回复读者留言,显示"对不起,您暂时不能发表评论"神马的,俺不知道俺要被JJ河蟹多久,已然看不到明天的希望……
TAT最近的合唱活动快结束了,终于不用大晚上跑出去唱歌了,熊抱各位,内牛满面……


35

35、ACT.35 ...


  泽滕站到盛鸣轩身后只是一眨眼的事。
  谭琛想出声提醒他不要做出格的事,可苦于那家伙隐了形,话也说不得,连使个眼色都要担心会不会被盛鸣轩误认为自己是在对他放电。
  谭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用叉子轻轻敲了碟子三下。

  ——在家的时候,每次泽滕想偷吃还没端上桌的菜,谭琛这么一敲,他就不敢造次了。

  没想到今天这招居然不管用,泽滕显然被盛鸣轩那个暧昧的举动气得不轻,直接无视谭琛的警告,活动了一下筋骨,就把硕大的拳头瞄准了盛经理的后脑勺。
  谭琛的脸整个儿被胶水糊过一遍似的发僵,他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泽滕:你敢打下去试试看?!
  泽滕不甘心老婆被吃了豆腐还要帮外人,颇愤怒地张牙舞爪:我就要打!
  谭琛愕然:嘿你个禽兽,给你点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

  他一生气,将手里的叉子"啪"地拍在桌面上,响动巨大,盛鸣轩惊得浑身一震,刚叉起来的一小块牛肉顺势掉地。
  泽禹捡起那块牛肉闻了闻,皱起鼻子丢了,似乎不是很喜欢西餐的味道。

  "怎么?嫌这个不好吃?"盛鸣轩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十分优雅。
  谭琛淡定道:"拍蚊子而已。"
  盛鸣轩一愣,随即摇头笑道:"你忘了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有什么不高兴的,还不能告诉我么?"

  泽滕听他这么一说,嫉妒心瞬间如野火燎原,他想也不想地一扬手,便听"咚"地一声,原本好好放在桌上的红酒杯莫名其妙地跌倒,盛鸣轩躲闪不及,西装裤被浸湿了一大片,而且正好湿在裆部,看上去就跟尿裤子了一样。
  泽滕乐不可支地拍手,盛鸣轩纳闷地一边擦裤子一边四下看看是谁在鼓掌,可别人都正正经经地吃着饭,他并没发现那名幸灾乐祸的人士。
  谭琛见泽滕确实有些过分,暗暗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起身道:"盛经理,去卫生间清洗一下吧。"
  "也好。"盛鸣轩大方地对他一笑,即便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情也没有失了风度,谭琛不由觉得对方果然是个成熟人,要是换了泽滕,早就扒着他哭诉求安慰了。

  泽滕撇着嘴跟在二人后头进了卫生间,由于盛鸣轩要洗的是关键部位,谭琛不好帮忙,只得站在旁边看着。
  盛鸣轩被他看了片刻,莞尔道:"小琛,你再看下去我可吃不消了。"
  谭琛下意识道:"啊?"而后呆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洗裤裆的确失礼,于是连忙转身,"抱歉,我在外面等你吧。"
  "别,你就站在这,可以替我遮挡一下。"
  谭琛心怀歉疚,答应下来。

  如果不算那只隐身的妖怪,洗手池旁边就站了他们两个人。
  盛鸣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的裤裆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可又舍不得结束这次饭局,于是稍稍拧开水龙头装作还没洗完的样子,和煦而关切地地问:"小琛,你最近过的好吗?"
  谭琛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点头道:"挺好的。"
  盛鸣轩叹了口气:"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了解?我回国以后一直在关注你,你多辛苦我都知道。"
  谭琛不爽地皱眉:"男人出来闯荡还怕辛苦不成,我要是连这个都嫌,早就回老家种红薯去了。"
  盛鸣轩展颜道:"你总算是有了点以前的样子,还是这样好,你要是再冷下去,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

  谭琛噎了一下,之前刻意保持的疏离冷淡好像一下子被他的话轻易瓦解。

  ……果然,他们之前到底是有过年少轻狂时的深刻情谊,他骨子里是个重感情的人,就算想要疏远盛鸣轩,可也没办法彻底把盛鸣轩当做一个单纯的生意客户看待。

  盛鸣轩见他神情动容,趁热打铁道:"小琛,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多少可能性?"
  他问的不是"有没有可能",而是"有多少可能",连回绝的余地都不给谭琛。

  "我知道你现在和泽滕在一起,我可以等,如果你哪天觉得他不适合你了,我随时会代替他,站在你身边。"
  谭琛默了一阵,坚决道:"我不会跟他分开,你不用等我,我耽误不起。"
  "等自己心仪的人,就是等一辈子也不算耽误,"盛鸣轩早就料到了谭琛的回答,但还是有些落寞,"小琛,我能抱抱你么?"
  只是一个拥抱,强硬拒绝的话未免太矫情,可泽滕就站在盛鸣轩身后双目喷火,那双招子都快燃烧起来了,谭琛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答应这个拥抱,泽滕会干出什么事来。

  考虑到这一点,谭琛只得拒绝了盛鸣轩。

  盛鸣轩笑了笑,没说什么,之后二人道别,他就独自离开了。

  谭琛也想带着泽滕回公司,可他还没开口,蛇妖忽然猝不及防地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进厕所的某个隔间,咣当锁上门,将谭琛按在了墙上。

  就算这餐厅把厕所的墙擦洗得再干净,谭琛还是不适地蹙起眉心,压低声音斥道:"你又闹什么?!放开!"
  泽滕的表情既慌乱又无措,"小琛,你为什么和他单独见面啊?"

  平时他露出这种表情谭琛就会心软,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谭琛觉得泽滕是摆明了不相信他,简直无理取闹,自己一直以来对盛鸣轩做出的冷淡态度都打了水漂,还伤害了他和盛师兄原本的感情,不由有些气恼:"还能有什么理由,当然是公事!他是我的客户你又不是不知道!"
  泽滕愣愣地松开手,谭琛站直身子翻了个白眼——这西装才刚从干洗店取回来,下午少不得又要送洗一次了,这个蠢货!
  "我们之间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别没事瞎怀疑,德性!"
  谭琛这话倒也没错,可泽滕却无法理解:"广告明明都拍完了,为什么他还来见你?有事不能在公司谈么,一定要单独谈?"
  "你以为拍完就算完事了?你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里质问我?"
  泽滕目光闪动,受伤地望着他:"我是不懂,但我可以学啊,你跟他出来吃饭就不能告诉我么?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为什么还答应跟他合作……"
  谭琛气极反笑:"泽滕,你要我为了你一个人的感受,把全公司的利益置之不顾?"
  泽滕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盛鸣轩所在的公司多有名,这支广告带来的收益能有多大,这些你知道吗?做成功了我的员工就可以拿到分红,他们可以用这些钱照顾自己照顾家人,你难道要我为了你一个人剥夺他们所有人本来应得的收入?"

  泽滕呆呆地被他这连珠炮似地一顿反驳,神情像是要哭出来了。

  谭琛本来就心烦,见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别摆出一张苦瓜脸,该干嘛干嘛去!"

  他气闷地转过身不想继续呆在厕所,泽滕却猛地从后边紧紧拥住他,害怕失去一般地用力,"……对不起,小琛。"
  谭琛犹豫良久,终究还是像往常那样拍了拍泽滕的手背,力道很轻,却不敷衍。
  他是妖怪,这件事不能全怪他,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他还不明白,他们两人妖殊途,相恋原本就不容易,他只是希望泽滕能理解他工作中的无可奈何。

  泽滕的脑袋在他后颈处拱了拱,"我很担心,小琛……他说的那些好听的话就像电视里演的一样,你要是就这么被他骗走了,那我……"
  谭琛好笑又好气:"我又不是傻子,哪那么容易就被骗了,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哦!"泽滕总算松了口气,响亮地在他脖子上印下一吻,"我爱你!"
  "嗯。"谭琛脸上微烫,躲开他的嘴巴,可蛇妖不依不饶地追上来,谭琛没法子,只得回头和他亲个嘴,这才打发了他。
  "别腻腻呼呼的,我得先回公司,你带你弟弟去吃饭吧。"
  "好,我吃完饭就去找你!"

  泽滕目送谭琛离开,过了片刻,泽禹站在门口道:"大哥,我饿了。"
  "就知道喊饿!你大哥都要被挖墙脚啦!"
  泽禹平静道:"我觉得琛哥说的没错,人类有人类的处世法则。"
  泽滕懊恼地耙了耙头发:"就是因为他说的没错所以我才发愁……你看那个剩饭,嘴甜得都能开出花来……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走,大哥带你去吃肉。"
  "其实你不用担心,"泽禹边走边道,"他爱的是你,你这么做反而会让琛哥觉得你不信任他。"
  "我当然相信他……"泽滕嘟囔道,"你说他会一直爱我么。"
  泽禹想了想,很老实地说:"我不知道,人心都是善变的。"
  泽滕愣了一瞬,知道他是想起一些往事,便识趣地闭上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小琛是不会劈腿的你这笨蛇快点求婚吧~\(≧▽≦)/~

你们看,这里有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听说留言的话就可以随便吃肉都不会长胖QAQ


36

36、ACT.36 ...


  谭琛回到公司,先联系了一家媒体,那里的负责人和他有些交情,答应帮他刊登一篇关于泽滕的书面访谈。
  泽滕现在还没脱离话题人物的身份,而且又是第一次上杂志,必定会吸引不少视线,因此双方一拍即合,将时间约在两天之后。

  新客户听说了这次的事情,有些担心会对自己的广告产生不良影响,周楠同志在这种时候就发挥了一个完美助理的作用,他向来有舌绽莲花的本事,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功给对方吃了定心丸,这才保住了这笔业务。
  谭琛见他百忙之中还不忘给女朋友打电话,想到最近因为自己出远门,公司的事务这小伙子扛了不少,是时候给他放个短假了。
  周楠拿到假期很高兴,"谭总您让我怎么谢谢您,下礼拜我女朋友过生日我正愁没时间陪她呢!"
  谭琛笑道:"这不正好,哄媳妇是必须的,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周楠乐颠颠喜滋滋了一会儿,忽然又好奇道:"谭总,您上次不说去看望岳父岳母么?怎么样?他们肯定对你这女婿特满意吧!"
  谭琛心里也有点拿不准二老究竟是怎么看他的,他上门连礼物都没带,也没说什么能逗老人开心的话……虽说人家不一定需要他带东西,但礼数总该尽到。
  更何况,他还收了对方父母的一份重礼,现在想来实在受之有愧。

  不由又开始纠结他和泽滕的事,谭琛揉了揉太阳穴,道:"表现不佳,下次争取让老人满意。"
  "不会吧?您这样的人他们还不满意,那我岂不是完蛋了……"周楠和他的恋人估计快到了见家长的地步,愁得满地转圈。
  谭琛看他这模样,莞尔道:"别着急,心诚就好。"

  傍晚回到家,谭琛本还考虑着待会儿是带两兄弟下馆子还是在自己家解决晚饭,可没想到一进门,扑面就是一股葱爆辣椒的香气,谭琛最爱这个味道,当场口水就如黄河般泛滥了。
  再看餐桌上居然满满当当摆了许多食材,肉类都被处理成鲜滑的片状,蔬菜也洗得清清爽爽,让人见之而食指大动。泽滕和泽禹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忙得都没空搭理他。
  虽然觉得奇异,可回到家能听见做饭的声音无疑是一件很温暖的事,谭琛估摸着泽滕也许是想用这顿饭来提升自己对他的评价,心里不由有丝感动。
  既然白痴蛇想好好表现,谭琛累了一天也乐得轻松。他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打开电视倒了杯茶,悠闲地品起来。

  不多时,泽滕就端着一锅汤底走了出来。
  谭琛瞥了一眼,只见汤面飘着葱段红枣桂圆之类的辅料,不像火锅店里的汤那样浮了一层厚油,但这气味却是正经不输给别的地方,谭琛不由好奇道:"这是泽禹做的?"
  "唔,可菜都是我去买的!"泽滕飞快地邀功。
  谭琛白他一眼:"知道,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随后出来的泽禹道:"大哥确实跑了不少地方才买到这些菜。"
  谭琛愕然:"附近不就有超市?你跑去哪儿了?"
  泽禹蹙起眉心:"那个超市,我去看过,肉和菜都不好,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能吃。"
  谭琛想了一下,猜测他说的应该是色素和农药之类的东西,可他从小就吃这些,哪会像这些生活在纯天然环境里的妖怪一样讲究。
  "对啊对啊,泽禹说你不能再吃这个了,我就跑了好远,看到有人在门口种菜,还养了很多动物,就跟他买了一些。"
  泽禹点点头:"虽然比不上山里的,但相对超市好的多。"
  谭琛囧然,虽觉得他们有些大费周章了,可面对这样的细心也不是完全不动容。

  "来,开动吧。"

  家主一声号令,三人齐刷刷地拿起筷子。
  谭琛先涮了一片用蛋清浸过的鸡肉,入口爽滑,轻轻一抿就化掉了,还伴着麻辣鲜香的余味,好吃得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下去。
  适时赞美一下二人的厨艺,谭琛又问:"今天怎么会想到做火锅?"
  泽滕得意地翘起下巴:"早晨你上班的时候路过火锅店,不是多看了两眼嘛?"
  "……有这回事?"谭琛仔细回想,似乎的确有些印象,他很久没吃了有些嘴馋而已,只是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举动居然被对方记在心里,登时一种肉麻兮兮的情绪窜上来,让他想伸出手去拍拍泽滕的脑袋,道一声:乖。
  泽滕不失时机地给谭琛碗里夹菜,又说了个小插曲:"本来是想带你去那里吃,我们去预定座位时候泽禹顺手摸了那大堂经理一把,结果发现那里用的居然是地沟油!"
  谭琛抽抽嘴角,黑心商,该毙。
  泽禹对这件事相当不满,连带着对人类的看法也降低了一个档次:"所以才想到自己做,大哥上网找到做法,我就试了一下。"
  谭琛惊喜地看向泽滕:"不错嘛,都会利用网络谋福利了。"

  三人饱餐了一顿,撑得站都站不起来,准确地说泽禹没吃多少,他本来对熟食兴趣就不大,倒是谭琛和泽滕吃了很多,最后不得不相伴出门散步。

  泽滕来了以后谭琛的日子就一直过得鸡飞狗跳,像这样平静地并肩走在路上的情形还是头一回。
  楼下有片小树林,树林中央是一个人工湖,谭琛当初也是看中了这里绿化好才在这买房,此刻晚风一吹,刚才吃出来的一身汗都干爽了,说不出的惬意。

  泽滕也很开心,他瞅着四周没人,壮起胆子搂住谭琛的腰,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两人在这种静谧安宁的氛围中静静站了许久,谁都舍不得打破这份难得的安逸。泽滕道歉的话在嘴边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
  他低头闷声道:"小琛,白天的事我想过了,是我不好。"
  谭琛听他这么说,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火气唰地无影无踪,宽慰地道:"我没怪你。"
  泽滕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抛弃我选择剩饭的吧?"
  谭琛冷笑:"凭我和他的交情要有什么的话早就有了,还轮得到你?"

  明明是句似褒似贬的话,泽滕却乐得眉开眼笑,"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不会!"
  谭琛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松懈了表情,"泽滕,我帮你约了一个访谈,后天上午十点我带你过去,问题和答案已经事先设计好了,你去拍几张照片就行,别人问你话不要随便回答,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清楚。"
  "访谈?"泽滕曾在电视上看过谈话类节目,对这个词并不陌生,"我会上电视吗?"
  "不会,只是杂志访谈,你放心去,我会在旁边看着。"
  "哦!"泽滕没问理由,乖乖应了。两人又对视一阵,心有灵犀地印上对方的唇。

  *****

  两天后泽滕的访谈正式开始,地点在某间工作室,环境布置得十分稳重。
  谭琛给他看过某个当红影帝的谈话节目视频,嘱咐泽滕学习那个人的成熟风度,泽滕学了两天,连说话都变了味儿,一开口能酸死人。虽然他连五成也没有学到,不过比起以前那副跳脱模样已经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应付杂志访谈不成问题。
  访谈内容都是事先计划好的,就是走个过程,因此谭琛倒也没紧张。

  泽滕今天换了黑色的隐形镜片,从发型到着装也尽量稳妥,加上摄影师拍照角度挑得合适,倒是将他本身的邪气掩盖了几分,看上去正经不少。

  访谈开始后谭琛和泽禹就坐在旁边打酱油当观众,别说,这个白痴蛇平时傻了吧唧,到了正式场合那气势倒也镇得住场面。泽禹看了一会儿也满意地点头,"我父母要是看到大哥这样,一定会感动哭的。"
  谭琛失笑地揉揉泽禹的头发,"你一天不拆你大哥的台就不高兴?"
  泽禹淡定道:"事实如此。"

  访谈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早上由于行事匆忙没填饱肚子,泽禹饿得有些难过,谭琛注意到他在揉肚子,便拿了五十块给他,道:"出去买吃的吧。"
  泽禹道了声谢,走出工作室去找卖食物的地方。

  这座写字楼有个供员工购物的小超市,旁边摆着几张餐桌,午间会提供盒饭。泽禹虽然不喜欢外面卖来的食物,但这当口也由不得他挑嘴。选了一个牛排盖浇饭,泽禹把钱递给店员,坐下来正要开动,却听那小伙子猛地叫道:"等等先生,您这张是假钞!"
  泽禹一愣:"假钞?"
  他不知道人类的货币还分真假,也没人教他该怎么辨认,再说这是琛哥给的钱,怎么会用不了,居然被说成是假的?
  泽禹脸上顿时飘起腊月霜雪:"你再说一次。"
  收银小伙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几岁,见这小孩明目张胆用假钞还敢对他摆脸色,也有些冒火:"你自己看看,验钞机都过不了,还说不是假的?"
  泽禹可不懂验钞机是个什么东西,他选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抬起右手搭在对方肩膀上。
  收银小伙吃了一惊,没料到这小孩会动手,可愕然之后他发现对方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并没动粗,于是松了口气:"看你年龄也不大,这钱估计是别人找给你的,以后当心点就成。"
  泽禹疑惑地蹙眉,刚才那电光石火间的一碰,他知道这人没有说假话,只得道:"我去换一张钱。"
  "去吧,这个盒饭我帮你留着。"

  泽禹刚转过身,却看见门口站了个男人。

  这男人他见过,正是两天前和琛哥共进午餐的那一个,他记得大哥称其为"剩饭",大概就是对方的名字吧。
  盛鸣轩身材高挑,眉目俊朗,模样生的十分端正,只是由于泽滕的关系,泽禹看他就跟怪胎似地,怎么瞧怎么不爽,于是不发一语地从他身边路过,打算找谭琛换张钞票再来吃饭。

  他认得盛鸣轩,却没想到盛鸣轩也认得他。
  刚才泽禹用假钞的全过程早就被盛经理收入眼底,他知道这是两天前才住进谭琛家的小朋友,似乎是泽滕的亲戚。

  盛鸣轩下意识叫住泽禹:"嗨,等一下。"
  泽禹微微皱眉,停步,回头:"叫我?"
  "对,"盛鸣轩大方地自我介绍,"敝姓盛,是谭琛的大学同学,你认识他的。"
  "哦,"泽禹点点头,"我知道你姓盛。"
  盛鸣轩心中一动:"你知道我?"
  泽禹冷着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你不是叫剩饭么。"
  盛鸣轩:"……"


作者有话要说:最悲催的莫过于一个被BW的作者TWT……

想吃火锅了口水,请赐予俺和留言的妹子吃不胖体质,阿!!!门!!!!!


37

37、ACT.37 ...


  误会解开,盛鸣轩啼笑皆非。

  他不知道泽滕居然给他起了一个这么孩子气的绰号,简直……太幼稚了。

  "起绰号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还小,不要学他。"
  泽禹默然地想,如果我算小,那你可比受精卵还要年幼了,"挖墙脚的习惯似乎更不高明,盛先生。"

  盛鸣轩猛地被他噎住,即使他心里素质再过硬,可当面被一个小孩子抢白,还是禁不住面露尴尬——这个泽滕怎么口没遮拦,把成年人之间的事都讲给这小子?
  "小朋友误会了吧,我和师弟已经认识很久,彼此也足够了解,我只是觉得我更适合他。"
  泽禹听了这话,将精致的嘴角轻轻一勾,神情冷蔑,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即便你们是天作之合,琛哥不喜欢你,照样白搭。"

  盛鸣轩微微错愕。
  对方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漆黑的额发下却露出一双淡然如水的眼睛,散发出来的气质也不像同龄人,跟他那活宝似的哥哥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忽然生出一点兴趣。

  泽禹见盛鸣轩不说话,也没心思和他继续讨论谭琛的感情问题,自己的肚子还在叫唤,吃饭要紧。

  刚迈出两步,却听盛鸣轩又道:"小朋友,你去哪?"
  "换钱。"
  盛鸣轩微笑摇头:"你这不是让你的琛哥难堪吗。"
  泽禹眯起眼角:"什么意思。"
  "要是他知道他拿张假钞让你吃饭,他肯定会内疚的,不如这样,咱们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这顿饭我请你如何?"
  说完不等泽禹拒绝,就顺溜地付了两份盒饭的账。

  泽禹蹙着眉心看向他,盛鸣轩则微笑着招手道:"过来坐吧。"
  考虑几秒,泽禹还是坐了过去。
  这个人说的没错,比起和大哥讨厌的人共进午餐,他更不愿意让谭琛感到尴尬。

  泽禹吃饭的时候不怎么说话,这盒饭的味道很一般,再加上对面坐着盛鸣轩,他就更不乐意开口了,闷生生地默默小口往嘴里塞米饭。
  盛鸣轩倒是个活络气氛的高手,他打量泽禹一眼,和气地问:"泽滕是你的哥哥么?"
  "嗯。"泽滕简短地回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朋友"皱了皱眉,"泽禹。"
  "呵呵,你们一家的名字都挺特别,对了,你家有几个兄弟姐妹?"
  "四个。"
  盛鸣轩笑道:"这么多啊,怎么计划生育没计划到你家去。"
  泽禹疑惑道:"什么是计划生育。"
  盛鸣轩意外地看向他,泽禹也意识到自己这话问的不合适,于是沉默不语,继续低头吃饭。
  "计划生育……就是说生孩子有数量限制,超生会受罚,"过了一阵,盛鸣轩却出乎他意料地认真解释给他,"人口压力太大,不得已颁布这个政策,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嘛。"
  泽禹似懂非懂地点头,搞不明白人类为什么喜欢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盛鸣轩又道:"你在家排行老几?"
  "老二。"
  "那泽滕就是你家大哥咯?有这样一个……活泼的哥哥,想必你平时很辛苦吧。"

  盛鸣轩说这话的本意并非挑拨人家兄弟感情,只是单纯地开个玩笑,没想到泽禹听了,平淡的表情竟然起了变化,虽然那变化十分细微,但盛鸣轩却觉得这孩子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名为警戒的气势,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几步。

  "大哥再怎样也是亲的,外人再好……也终究是外人。"泽禹冷冷道。

  盛鸣轩点头称是。

  那一刻他忽然奇异地产生了刨根问底的念头——这个小孩身上发生过什么?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和气场……
  这想法一冒出来,盛鸣轩拿着筷子的手倏然一顿。
  ……怎么竟会对泽滕的弟弟感兴趣,他脑子烧坏了不成。

  掩饰般地笑了笑,盛鸣轩放下吃了一半的饭,道:"我吃饱了。"
  泽禹抬了一下眼皮,似乎在惊异他的饭量如此小。
  盛鸣轩之前其实已经吃过饭了,他只是想和这个特别的小孩说几句话,才会委屈自己的肚子再塞一顿,于是笑着解释:"最近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只好少食多餐。"
  "少食多餐……"泽禹在舌尖琢磨了一下这个词,点点头面露赞同,"是个好办法。"
  盛鸣轩心中一动,竟为他这个神色感到愉悦,"那你慢慢吃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着站起身后退一步,随即店员小弟上前收拾了他的饭盒。
  泽禹淡然道:"再见。"
  "好的,希望还有机会见到你。"盛鸣轩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那个身形清瘦的少年。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张了张嘴,少年的名字脱口而出:"泽禹。"
  "?"泽禹抬起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盛鸣轩才忽然发现对方的模样生的极好看。
  他的好看和泽滕不同,泽滕第一眼就能让人觉得无比惊艳,那魅力是外露并诱人的;而泽禹却清隽内敛,修致温雅的眉和黑白分明的眼像一幅耐人寻味的山水图,令他一时间移不开目光,只想就这么看下去。

  这一愣神就过了几秒,盛鸣轩幡然醒悟般地收回越来越放肆的眼神,礼貌而温和地说:"没什么事,再见。"
  泽禹一头雾水,见盛鸣轩这次真的离开了,才低下头继续吃那不合口味的饭。

  总觉得……这人好像并没有大哥说的那么不堪。
  不过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泽滕的访谈顺利结束,谭琛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和工作人员一一道别并表示感谢后,三人打道回府。
  泽禹并没有把遇到"剩饭"的事告诉泽滕,他知道泽滕不喜欢那人,说出来也是添堵罢了。

  谭琛这次托朋友帮忙,请客吃饭总少不了,接下来就该预定酒席忙各种各样的事情了。泽滕和泽禹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玩电脑,见他雷厉风行的办事气魄,不时投去一个崇拜的眼神。

  周楠也不是闲角,该处理的事情半点也不含糊,泽滕见他们都各忙各的,自己却百无聊赖,感到有些不自在,便问:"小周,今天需要出去跑业务吗?"
  "暂时不用,怎么,闲得慌啦?"泽滕很少主动要求工作,周楠忍不住打了个趣。
  泽禹看向自己的大哥,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泽滕"哦"了一声,闷闷地坐下来,心不在焉地扫着雷,一个没留神,地雷爆炸,登时哀鸿遍野。
  他直愣愣地盯着那撇着嘴巴哭丧着脸的小人儿,感觉这个表情真适合自己。

  "大哥,"泽禹纤细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语气中隐含安慰,"要是不开心,就找琛哥聊聊吧。"
  谭琛刚才离开了办公室,现在只剩他们兄弟两个,泽滕也就不再隐瞒自己的无措,环着胳膊道:"我要是说这个,小琛肯定会让我不用着急工作的事,以前我觉得能和他呆在一起就行,可是现在……"
  "对,不能一辈子靠琛哥养着,总要有一技傍身,这样也有足够的理由和盛先生那样的人叫板。"
  "……剩饭?"泽滕一愣,"干嘛提他,他经理了不起啊。"
  泽禹微不可见地扬起眉毛:"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就人类来说,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喂喂,你可是我亲弟弟,连你也站他那边?"泽滕欺身而上作势要掐泽禹的脖子,可心底却也不得不同意他的话。毕竟在谭琛公司待了这么久,多少听过一些盛鸣轩的事,那几个女同事更是对他赞不绝口,还说要嫁就嫁他这样的人,什么有钱有才有风度的……
  泽滕酸溜溜地鄙视了人家一阵,突然又自卑起来。

  ——钱,才,风度。这些东西好像自己一样都没有?……啊呸呸!这些都是可以培养的,干嘛灭自己威风!

  这时谭琛进门,正好看见泽滕斗志昂扬做握拳状,旁边还有个泽二弟表情淡然地鼓着掌。

  "你们这是干嘛?要闹革命?"
  泽滕几步上前扳住他的肩膀,正色道:"我刚刚做出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我想换份工作。"
  谭琛怔了怔,考虑片刻,居然点头道:"好,我会帮你留意适合你的工作,先从短工做起,积累经验。"
  泽滕没料到他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有些意外:"小琛,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其实我也在考虑这个事情,正好你提出来了,咱们就好好商量一下。"

  谭琛倒并非是嫌弃泽滕没本事,而是他刚才也仔细想过,自己的生命终究有结束的一天,而泽滕还可以活很久,如果以后泽滕……喜欢上别人,而那人又不像自己这样有能力照顾这白痴蛇,给他吃穿,给他提供一个住处一个安心的地方,到时候泽滕又该如何自处?
  谭琛心里猛地揪了一下,像是被锁链缠绕又拉紧一般,就感情而言他当然不乐意预料泽滕以后和别人会发生什么故事,可站在泽滕的角度,他却不得不认真为泽滕规划一个发展方向。
  如果一直把泽滕禁锢在自己手下,无异于断了鸟的翅、斩了鱼的鳍,跟害他没什么两样。

  两人难得达成共识,泽滕却有些担忧地发现谭琛并不是很高兴,虽然他已经在掩饰了,但今天他皱眉的次数分明比以往还要多上许多。

  泽滕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粗神经,便用手肘顶了一下泽禹,道:"哥交给你一个光荣的任务,你去感应一下小琛在想什么。"
  泽禹不肯答应:"琛哥不喜欢这样,你自己问吧。"
  泽滕撇撇嘴,厚着脸皮凑上去,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打开电脑小声道:"我还是先找找看有什么工作吧。"

  做起来远比想的难,泽滕一没文凭二没特长,连最基本的身份证明都没有,就算长了张好脸蛋吧,可哪个单位肯要这么一个花瓶男?——做模特?做演员?那也不是简单的事,没几年的培训下不来。结果泽滕看了老半天,也没找见适合自己的工作。
  谭琛见他垂头丧气的,倒是好言安慰他:"别灰心,慢慢来呗,工作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人家正经大学毕业的学生不也要在社会上漂个一段时间才能安定下来?"
  泽禹赞成地点点头。
  两人这么一说,泽滕觉得好受不少。

  没过多久,谭琛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来电的居然是许久没见的孙总监。
  这个浑身充满艺术气息的男人曾经帮过他们不少事,谭琛对他很有好感,因此一听对方在云乡酒店摆了席,二话没说就答应赴宴。

  孙暮白还是没变,一见到泽滕就眼睛发亮,"哟,大帅哥还是这么帅,我没带相机来真是可惜了!"
  谭琛介绍了泽禹,孙总监在电话里就得知泽滕的弟弟也在,见这小孩模样安静乖巧,觉得很喜欢,便安排泽禹坐在自己旁边,
  泽禹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人类,有些茫然,直到谭琛给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他才乖乖落座。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道道摆上来,孙总监给每人倒了杯酒,提议大家干杯。

  在场的除了他们四人外还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眉眼平和,脸上始终挂着笑,看上去给人感觉很舒服。谭琛端着酒杯礼节性地对他点点头,孙总监便适时地介绍:"这是我老邻居,姓赵,最近刚从外地调回来,在市动物园做园长。"
  谭琛微笑着与他握手:"赵先生,幸会。"
  孙暮白的眼神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老赵,你园里最近不是要做大幅宣传海报,还要印传单?这位谭总可是能耐人,不如就交给他,肯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答复!"
  这么明目张胆的拉生意,谭琛反倒不好意思了,赵园长却和气地笑了笑,道:"你信得过的人绝对没的说,改天我找谭总聊聊,不知道谭总有没有时间?"
  业务上门哪有推开的道理,再说市动物园也是公家单位,能谈成自然是好的。
  谭琛当即答应下来,"赵先生太客气了,我随时有空。"

  孙暮白有意帮衬他他是知道的,前几天因为泽滕出了那样一件事,谭琛的公司也多少受到些影响,如果能和市动物园合作成功,无疑是一种挽回形象的手段。只是他想不明白,说起来孙总监和他交情也不算太深,为什么会想到帮他?
  这种话问出来就没意思了,谭琛只能顺其自然接受别人的好意,再说孙总监的性格他也十分欣赏,多个朋友总归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QAQ我又好久没更!又好久没更!
我恨不得…恨不得……给自己塞一肚子肉!!!


38

38、ACT.38 ...


  帮动物园做广告的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有了孙大神这层牢固保障,谭琛只是走了个形式就顺利拿到合同,捏在手里都能闻见沁香的油墨味儿,别提多美了——能负责市动物园整整一个季度的宣传,这么大一块肉饼他能不欢喜嘛?
  于是公司上下欢欣鼓舞,士气高涨,谭琛头顶青天阳光明媚,一个周都过得顺风顺水喜气洋洋。

  周末这天,他带着周楠还有泽滕两兄弟一起去动物园"实地考察"。
  市区动物园和北方大型野生动物园的规模自然比不得,但也是鸟兽虫鱼一样不缺,品种还挺全。
  泽禹原本脸色不大好看,他不喜欢人类为了自己享受就把动物禁锢在笼子里的行为,但听谭琛说这动物园占地面积大,环境也是尽量最大程度模拟原生态,动物都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并没有大铁笼子一装就供人参观的事。
  泽禹听后半信半疑,不过终归是好受了一点。

  动物园门口有个供小商贩们摆摊出售纪念品、文化衫之类的小广场,谭琛平时不会去关注这些,可蛇兄弟倒是挺感兴趣,见小孩子们兴高采烈地穿着印了卡通大熊猫的T恤,泽滕突发奇想,也提出要一件印着谭琛头像的衣服。
  谭琛炸毛道:"你敢侵犯老子的肖像权试试看!"
  泽滕灰不溜秋地耷拉了脸,"我只是想随时看到你嘛!难道这有错吗?"
  "……"谭琛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憋出俩字,"变态!"
  泽滕乐得眉开眼笑,虽然小琛还是会凶巴巴地骂他,但心情明显已经好了许多,他被骂得心甘情愿通体舒畅,恨不得劝说谭琛再加上几拳头。

  不远处有个做软陶工艺品的师傅,手法灵活老练,边儿上摆着许多小动物造型的半成品,根据买家要求可以加工成项链、吊坠、手机绳之类的东西,别致又小巧,很受欢迎。
  谭琛对小工艺品没什么兴趣,泽禹却凑过去蹲下来细细观察,老师傅见状笑道:"小伙子随便看看,想要什么可以现做。"
  泽禹点点头,问:"可以做蛇么?"
  谭琛站在一旁囧了,这兄弟两个是怎么回事,一个做蛋糕要蛇,一个做工艺品还要蛇,自恋也要有个限度啊喂!
  师傅道:"当然可以,小伙子属蛇啊?看不出来。"
  泽禹想了想,道:"我哥哥属蛇。"

  老师傅捏了条金色的小蛇,形态蜿蜒流畅,好歹不像一坨X了。泽禹十分满意,居然破天荒笑了笑。
  "能再捏一个人么?"
  "成啊,小伙子稍等。"
  老师傅没一会功夫又捏出一个穿着西装的小人,表情愤怒,嘴巴张得老大,凶神恶煞却又Q得很可爱。
  泽禹捧起两件东西,交了钱跑回来,郑重其事地交给谭琛和泽滕,"送给你们的。"
  谭琛哭笑不得地接过,"谢谢啊。"
  泽滕看了看谭琛手里那小人,再看看自己这条蛇,坚定道:"我跟你换!"
  谭琛有点不舍:"你那个没我的好看……喂!你敢抢!"

  大概是周围的气氛太轻松欢乐,谭琛没有像平时那么正经严肃,居然当着一群小朋友的面和泽滕单挑起来,周楠和泽禹冷汗直流,默默地摆好人墙遮挡这俩不知羞耻的货。
  谭琛单方面殴打结束后,四人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进动物园。

  先找到赵园长聊了一阵,接着便有笑脸迎人的向导姑娘带他们参观。
  泽滕出门的时候心里就装了点小九九,他见时机成熟,便摆出老大的派头将四人分为两拨,一点良心也没有地把亲弟弟和周楠划为一派,还颇"大方"拍着周楠孱弱的肩膀道:"这是小琛的御用助理,很厉害的哦,大哥今天把他借给你用,你要好好对人家哦。"说完留下一脸黑线的泽禹和周楠,拉着谭琛跑了。
  周楠抽了抽嘴角,对向导姑娘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谭琛和泽滕重归二人世界,倒也不是不高兴,不过他还是板起脸严重鄙视了泽滕明显的搞分裂行为,结果这蛇妖半点内疚也没有,笑得满脸白痴,谭琛纵是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活像一拳头砸进棉花里。
  "好啦亲爱的,难得出来一趟,开心点嘛!"泽滕四下张望,"——我们先去看什么动物呢?"
  谭琛想了一下,道:"大熊猫吧。"
  "熊猫?"泽滕默默地在心里将国宝评价一番,认为其呆头呆脑又憨又傻,应该没有什么威胁性,遂点头同意。

  两人带着赵园长给的通票来到熊猫馆,泽滕今天扎马尾带雷朋镜,打扮得休闲又拉风,站在憨厚的国宝面前倒不算违和。谭琛来了兴致,掏出手机要给他拍照,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画面中总有各种各样或无意或有心打酱油的群众路过,最后只得无奈作罢……
  这白痴蛇魅力真他娘的大,只露出鼻子下巴还能招蜂引蝶= =。

  "小琛,你拍完了嘛?给我看看~"
  泽滕按着谭琛的手机,发现大多是自己和别人的被迫合影,顿时不满了:"我要跟你拍!"说着将谭琛的肩膀一搂,顺势揽进自己怀里,举高手机对准二人"咔嚓"一声。
  谭琛可没有当着群众秀恩爱的习惯,他面上一窘,推开泽滕率先往外走:"……看够熊猫就去看别的吧。"

  周楠泽禹二人组的参观过程就规矩得多,向导姑娘口才流利态度亲切,他们俩也不是爱闹腾的人,等他们参观完金丝猴、孔雀、狮子老虎啥的,谭琛和泽滕才刚从熊猫馆离开没多久。
  泽禹本就是丛林出身,对动物兴趣不大,而且这些家伙看上去过得不错,不用为食物拼死拼活,还有专人伺候着,只是不像他那么自由罢了。
  泽禹终于完全放下心来,脸上的寒气也消散不少。

  向导姑娘道:"接下来还有海洋馆、爬行动物馆,你们对哪边比较感兴趣?"
  周楠本想看海豚,他刚张了张嘴,忽然想到泽禹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也是时候听听人家的意见了,于是笑着问:"泽禹想去哪里?"
  泽禹思考片刻,道:"有蛇么?"
  向导一愣,没料到这模样干净俊秀的小孩口味这么重……愕然归愕然,还是回答道:"有,爬行动物馆的西边就是蛇馆,我带你们过去吧?"
  泽禹点点头,默默跟上去。
  说到蛇,周楠想起一件事:"对了,谭总前段时间不是养了一条宠物蛇吗?那小家伙现在怎么样啦?"
  "……过得挺好,有吃有喝的。"
  "这样啊?谭总一直没提起它,我差点都忘了。"
  "改天拍照片给你看。"
  "呵、呵呵……那就先谢谢你……"

  三人来到蛇馆,入眼的巨大玻璃建筑里是一片绿色的世界,植物茂密,土地潮湿,还有一个活水池,不同种类的蛇各自聚在一处,藤蔓似地盘绕纠结。
  泽禹一走近,那些蛇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纷纷抬头向这边看过来。
  周楠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不是把咱们当食物了吧?"
  泽禹摇头道:"没什么,大概是好奇吧。"
  周楠半信半疑:"它们每天看人,按说早都该看腻了,还会好奇?"

  蛇群原本只是静静打量他们,可过了一阵,居然缓缓爬过来,越聚越多,越集越密,层叠而上,简直有盖高楼的趋势!
  饶是面前隔着厚厚的玻璃,周楠也有些吃不消这景象,忙不迭后退几步道:"泽禹,你也过来一些吧,看着怪渗人的……"

  泽禹没搭理他,反而将手贴在玻璃上轻轻摩挲起来,看上去就像是在抚摸这些冰冷而凶狠的爬行动物一样。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聚了一片游客,都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少年,他站在那里,手臂向左摆,蛇群的脑袋就向左歪,向右摆,蛇群的尾巴就向右摇——简直就像阿拉伯街头玩蛇的艺人,只差没戴头巾吹唢呐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没人注意,盛鸣轩拉着小侄女的手刚走进蛇馆,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万众瞩目地站在那,他有规律地摆动着小臂,而那气势汹涌的蛇山蛇海居然随着他的动作跳起了恢弘的舞蹈,场面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围观群众不明所以,以为泽禹是动物园的驯蛇员,不时为他欢呼鼓掌,盛鸣轩却蓦地察觉那身影有些眼熟。
  他冥思片刻,忽地心中一动,走上前试探地唤道:"泽禹?"

  泽禹的动作蓦地滞住,回过头,微讶地挑起一边眉毛:"盛先生?"
  "果然是你,你在这边做什么呢?"盛鸣轩笑起来,跟周楠打过招呼,眼神却是片刻不离泽禹。
  "……没什么,随便看看而已。"泽禹退回目瞪口呆的向导姑娘身边,对她道:"抱歉,可以参观下一处了。"
  盛鸣轩见他一副似乎不愿看到自己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不大高兴。
  他下意识想多和泽禹讲几句话,这个特别的少年上次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按理说只见过一次面又没什么往来必要的人他不会过多关注,可泽禹的影子却好像在他脑中扎了根一般,最近闲暇时间盛鸣轩居然会不时回味对方那双淡漠的眼睛,甚至会在想象中撩起泽禹的头发,以便他好好看清这个奇怪小孩的长相……

  回过神来时泽禹已经迈开了步子,盛鸣轩连忙拉了他一把,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小侄女推到战线上,笑道:"还没给你介绍一下,她叫珊珊,是我的……"
  "女儿?"泽禹反问。
  盛鸣轩哽了一下:"……我还没有结婚。"
  泽禹点点头,理解地说:"未婚先育?"
  "……"
  周围射来一道道带着责备意味的打量目光,盛鸣轩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恨不得撬开这个小孩的脑壳看看他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走向……

  珊珊小朋友看不下去,颇义气地帮被戴了"未婚先育"帽子的叔叔解围:"哥哥你好,我是他的小侄女,我叫珊珊。"
  "你好。"大概是因为经常照顾弟妹,泽禹对待小萝莉的态度明显和成年人不是一个待遇,眉眼都显得柔和许多,甚至掏出两块糖送给她当做见面礼。
  盛鸣轩看着侄女欢天喜地地将糖塞进嘴里的动作,居然有点羡慕她……=。=

  不过这么一来,泽禹总算没有再主动走开了,于是几人气氛融洽而和谐地向水族馆出发。

  与此同时,谭琛和泽滕正蹲在池边喂海豚。
  谭琛一面给泽滕递小鱼一面道:"你悠着点,当心摔进去!"
  饲养员在旁边笑道:"先生可别把它们喂太饱,待会儿还要表演节目,我得用这些吃的哄它们呢。"
  谭琛听了便阻止泽滕继续投喂:"尝个鲜就行了,别没完没了的。"
  泽滕看着新鲜活泼的小鱼口水泛滥,趁饲养员不注意给自己嘴里塞了一条,引起海豚的强烈不满,差点被谭琛飞起一脚踹进池子。

  "跟同类抢吃的也不嫌丢份!"
  "它是海豚我是蛇,才不是同类!"
  "反正都不是人!"
  "……那也不是同类!我和你才是!"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白痴!"

  海豚哀怨地看着他们:你们吵就吵呗,能不能再丢几条鱼下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TAT……留言少得我不忍直视………………QAAAAAAAAAAAAQ
大家就不要霸王我了嘛,我跳个肚皮舞~


39

39、ACT.39 ...


  走在水族馆长长的观赏走廊中,盛鸣轩一边用目光锁定小侄女珊珊以防她走丢,一边和泽禹聊着天。
  虽然大多时间是他在自顾自的讲话,泽禹并没怎么回应,但盛鸣轩就是有这个本事,自导自演也可以声情并茂、连续不断。
  最后泽禹终于赏给他珍贵的一眼,淡然道:"盛先生说了这么久,不口渴么。"
  "……"盛鸣轩噎了一下,无奈摇头,"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
  "您可以选择不和我讲话。"泽禹神情冷漠,一点都不像已经是第二次见面并且还曾和他同桌而食过的、勉强不算"陌生人"的家伙。

  盛鸣轩不由有点愕然,他长这么大,不是没见过鼻孔朝天的傲气家伙,可这小子年纪轻轻就一副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的模样,表情从未出现过明显的变化,冷冷冰冰,活像一颗又臭又硬的石头——可要说他不懂礼貌,但对珊珊却是客气的很,还自愿帮小姑娘拍照片,难道这敌视唯独针对自己?

  盛鸣轩不得不承认,他居然会被一个少年的态度激出了不甘心的感觉。
  其实走到他现在这个位置,别人的看法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你不爽也罢讨厌也好,他盛鸣轩不需要看你们的脸色过活。盛鸣轩的堂兄,也就是珊珊的父亲便是雅洁的董事长,兄弟关系十分和睦,加上盛鸣轩从没仗着这层关系在公司作威作福过,反而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被人当面漠视、反感的滋味,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小孩,要说心里完全没有不舒服是不可能的,其中倒不乏盛鸣轩从小就争强好胜的性子作祟。
  并非唯我独尊地要求全世界都喜欢自己,至少,盛鸣轩不希望泽禹讨厌他。
  这种心理就好像是幼稚园老师给他发了朵大红花儿,所有人都羡慕他表扬他,却有那么个讨厌的家伙跳出来道:"切,什么玩意儿。"
  于是其他人顿时都化作浮云,只有这个人留在了他脑中——虽然是以这种不愉快的方式。

  盛鸣轩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泽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便把脑袋扭向别处。

  ……呵,其实也并非不能理解,毕竟自己正在追求他的"大嫂",他肯给好脸色才怪,小孩子嘛,都是这么爱憎分明的。

  泽禹贴着玻璃和一条模样好笑的鱼四目相对,情形滑稽,盛鸣轩牵起嘴角,顺手举起脖子上的相机对准他悄无声息地拍了一张照片。

  巨大的水族箱铺成幽蓝色的深邃背景,少年的侧影瘦削安静,又黑又长的额发落在乌润的眼睛和挺秀的鼻梁上,无端惹人心中一动。
  珊珊凑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立刻叹道:"哥哥好漂亮!"
  盛鸣轩笑道:"是不错。"——只可惜脾气太臭,果然泽家兄弟都是他命里的克星。

  前方弧形的道路一转,视线中忽然现出一个修长身影。

  盛鸣轩一愣,随即欣喜道:"小琛。"
  谭琛脚步顿住,随后泽滕紧跟着出现,看见盛鸣轩登时目光一凛,忠犬护食般将谭琛圈在怀中,警惕地看向他。
  "盛经理。"谭琛拍开泽滕的手,对他点了点头,转而竟发现泽禹竟然和盛鸣轩走在一起。谭琛和泽滕都觉得奇怪,泽滕生怕自己的弟弟被坏人"陷害",紧张兮兮地对他招手:"老二过来。"
  于是泽禹周楠二人归队,周助理和谭总还礼节性地和盛经理道了个别,蛇兄弟压根招呼也没打,跟躲病毒一样拉着谭琛走上旁边的岔路,那架势生怕盛鸣轩多看了谭琛一眼。

  珊珊小姑娘眼睛发亮地盯着几人消失的方向,兴奋道:"叔叔,刚才那个大哥哥好像泽滕哦!"
  盛鸣轩嘴角一抽:"……你看错了。"
  "才没有!我每天都看他的广告和照片!"
  "这里这么暗,人家还戴着墨镜,你一定是看错了,明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玩,你说是不是?"

  泽滕的作品就只有那条广告,还远远达不到"明星"的地位,可年幼的珊珊早就在心里把偶像无限扩大化了,听叔叔这么一说,也只好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小脑袋,继续游玩。

  逛完动物园、该拿的数据也拿到了,接下来就该找个地方填肚子。谭琛打电话在常去的湘菜馆定了座位,便打算和赵园长道别。
  没想到就在这时,赵园长却率先一个电话急匆匆地打了过来,开口就问:"谭总,刚才和你们一起的那位小朋友,能带他过来一趟么?"
  谭琛惊讶地看向泽禹,"怎么……?"
  "哦……抱歉抱歉,我没有怪他的意思,这里有份工作,不知道他是否感兴趣……这样,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就麻烦谭总带他来我办公室吧。"
  谭琛答应,挂掉电话后问周楠:"你们刚才干了什么?"
  周楠一拍脑瓜,将泽禹在蛇馆那惊世骇俗的作为讲了一番,谭琛听了差点被口水噎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两兄弟做事怎么都如此随心所欲,不知道低调二字咋写?
  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谭琛终归硬不下心肠教育他,这小孩平时挺省心的,大抵是看见诸多同类所以才会稍微激动一下,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谅地,好在蛇馆的游客比起熊猫馆还差一截,没造成大规模轰动效应。

  几人再一次来到赵园长的办公室。
  泽禹原本心里还在后悔,担心自己给别人惹了麻烦,于是他趁赵园长走过来的时候轻轻碰了碰对方的手指,这才知道人家压根没想教训他。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在剧组工作,他们拍戏需要蛇做道具,本来我这边答应借一个驯蛇师过去,但是那小伙子最近不巧生了病,另一个也走不开,刚刚我听小贺说了泽禹的事……"
  谭琛立即反应过来:"您想让泽禹去剧组?"
  "他要是学过驯蛇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赵园长恳切地看向泽禹,虽说这么小的孩子会驯蛇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谭琛有些犹豫,可是赵园长的请求他也不好一口回绝。又问了几个问题,得知拍摄地点并不在本地,泽禹要过去免不了长途跋涉,路上还没人照顾,他不放心。
  赵园长立马看出了谭琛的顾虑,道:"泽禹还小,你会担心也是应该的,这样吧,要是你们答应,我这边会派人送他过去,剧组的朋友也会照应他,保证一定不会有半点闪失。"
  都说到这个份上,谭琛拒绝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他是挺想帮人家这个忙的,但也要看泽禹的意思。
  泽禹想了想,淡淡道:"出去走走也好。"说着又瞥了泽滕一眼,"大哥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泽滕恬不知耻地对他竖起大拇指,被谭琛暗暗拧了一把,痛得呲牙咧嘴。

  于是悲催的泽禹小叔子在大嫂家还没待够,就被亲大哥一脸殷切地送出家门。

  出发这天赵园长的车早早就停在谭琛家楼下,谭琛给泽禹装了满满一大包吃的,还硬塞给他一个手机,叮嘱他随时保持联系。

  泽禹从没被人这样打心眼里担忧过,纵是冰山脸上也带了一点暖意,"琛哥不用送了,我会照顾自己。"
  泽滕酸溜溜地伸手在他背包里掏出一袋牛肉干悄悄藏在自己身后,满心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去吧去吧,好几百岁的蛇妖,谁能欺负得了他啊?"
  泽禹对谭琛点点头,临走时似笑非笑地对泽滕道:"牛肉干很硬,大哥慢点吃,注意牙口。"
  泽滕:"……"

  眼见着那小轿车载着泽禹走了,谭琛伸了个懒腰,笑道:"你弟弟虽然难捉摸,但他一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泽滕如临大敌地抱住谭琛:"亲亲亲爱的,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他很凶恶的,曾经绞死过这么大的野兽,根本不值得你担心!"
  "哦,下次建议他绞死你好了。"
  泽禹脸上风雨欲来:"小琛你不爱我……"
  "我为啥要爱你?"
  "呜呜呜……再也不让他来了,你现在怎么和老二越来越像啦……"

  泽滕作势嚎啕了几分钟,没有如预想的那样得到爱人温暖的关怀和安慰,于是自讨没趣地闭嘴了。
  谭琛坐在沙发上小憩,他牛皮糖似地黏上去,对着谭琛的脖子舔了一下。
  谭琛挥挥手:"不要闹,我得补眠。"
  "哦,"泽滕看着爱人的侧脸,心如擂鼓,口舌发干,"小琛,今天上班吗?"
  "没什么事,下午再去。"
  泽滕咬牙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将谭琛死死压在身下:"我、我想做!"
  谭琛被他直白的动作和话语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地一脚踹飞他,"做你妹!老子现在很困,要睡回笼觉!滚一边去!"
  泽滕不屈不挠,奋起直上:"我都憋了这么多天了,再忍就要残废了,小琛你不要这么狠心!"

  论力气谭琛当然不是妖怪的对手,白痴蛇精虫上脑欲|火中烧,不费吹灰之力压制了谭琛的反抗,于是一早晨甜腻春宵,直到正午二人才疲累不堪地相拥着睡了过去。

  *****

  泽禹要去的那个剧组在邻市著名的影视城取景,这部电影是先前就开始大规模宣传的所谓跨年喜剧,讲述了古代一个民间杂耍艺人机缘巧合之下遇到娇蛮可人的皇家公主,演绎出一段啼笑皆非的姻缘故事。据说男女主角都是当前大红大紫的偶像,人气高得望不到顶,不过泽禹对这些都没兴趣,因此别人向他介绍剧组成员时他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表面化地和大家问过好,就算是互相认识了。

  场务老白就是赵园长所说的朋友,他先前已经听说这次来驯蛇的是一个小孩,可亲眼见到泽禹时他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不靠谱——这小子又瘦又白的,能驾驭得了那些大家伙嘛?
  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已经来了,也没时间再去质疑泽禹的能力。入夜后正好要拍摄一幕宏大的花灯会街景,也就是男女主角初遇的场面,女主角被流氓调戏的时候,大蛇就要上场救美了。

  泽禹没过多久便和道具蛇混成了"熟人",毫不忌讳、面无表情地让那巨大的东西挂在自己胳膊上,老白见状这才放下心来,暗道这小孩果真有两把刷子,难怪老赵敢打包票。

  天色渐晚,古色古香的街道张灯结彩、绣旆相招,各式各样的明灯如流光溢彩的花火般悬在半空,恢弘而绮丽。
  演员们穿着戏服欢声笑语地走在其中,泽禹好奇地看着面前的景象,竟有些呆了。

  数百年前这个国家还是一人统治,人民都称他皇帝。他记得母亲讲过那皇帝最喜欢办灯会,上元节时秦淮河万灯漂浮,跟天上的银河交相辉映,听了都让人心醉,可惜他从没见过那等壮观的美景,只能靠自己脑补,不过今晚他总算得以目睹母亲口中的花灯,虽然规模不比从前,但也足够让他新奇一把了。

  泽禹默默站在场边自顾自地欣赏,不多时,却见一个趾高气扬的男人带着两个助手向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穿着戏服,应该也是演员,可他的气势神态却明显和别人不同,泽禹猜想他的身份应该不低。
  对方似乎是直冲着他而来的,泽禹疑惑地蹙眉,抬头看去,忽然脸上的神情竟猛地一僵!

  那个瞬间,他周身都像是被长满倒刺的藤蔓缠绕一般动弹不得,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了,脑中唰地浮现出一个人影,慢慢地和面前的男人重合起来。

  泽禹从没想到自己会再次见到他,更没想到,居然是在这种局面下。

  那人早就不再是当年对着其他人点头哈腰做小伏低的模样了,他如今看上去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想来混得相当不错。
  泽禹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冷笑,在听见对方问他"你是新来的驯蛇师?"时,毫不躲闪地抬起头,直勾勾迎上他明显含着轻视和不信任的目光,用漠然到极点的语气说:"是。"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依旧被JJ河蟹中,没办法发表评论也没办法回复读者留言,就几个问题集中回复大家~

关于剩饭和泽弟弟的感情戏:盛鸣轩现在还木有喜欢上泽弟弟,还停留在觉得泽弟弟很特别的阶段,木有搞对象的意思,他并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再者说泽弟弟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拐走啦XDDD(其实谁拐谁不一定)

小金线:后期通关重要道具,一经装备永久绑定,不可交易、丢弃。


40

40、ACT.40 ...


  "剧务在搞什么,把我的安全搭在这么个小毛孩子身上?先前说好的那个驯蛇师干什么吃的,说不来就不来,当他逛菜市场呢?"那男人从鼻孔发出不屑的笑声,漫不经心地瞥了泽禹一眼,却忽然没来由地颤了一颤。

  ——这个少年的眼神冰寒彻骨,看他的时候就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即使在演戏的时候甄恺也没被人这么看过,那仇恨既深刻又真实,让他连骨髓都禁不住发起抖来。
  ……这小子什么意思?不就是随口一说,犯得着发这么大火儿?再说了就算看不起你又怎么样,一个耍蛇的小屁孩也敢对他摆脸色!

  甄恺脸色一冷,正要抖起威风教训教训他,却发现泽禹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十分平淡了,就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恨意只是他的错觉。
  于是甄恺憋出一个"你……"字,便再没了下文。
  这时导演催他上工,他也不能为了一个驯蛇师在这里耗时间,只得重重"哼"了一声,甩头走开。

  泽禹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明灭不定。

  只听场记板"啪"地一声,灯会场景正式开拍。

  明艳动人的女主角带着侍婢穿梭在人流中,二人都是布衣打扮,却掩不住一身繁华的贵气。这样亮丽的女子怎会不引人注目,于是她们一走到偏僻的巷子口,便有色胆包天的歹徒盯上了两个孤身游玩的美人。
  甄恺饰演的男主角此时就在巷里打盹。
  他身边安静地盘着一条大蛇,这是他吃饭的家伙也是他生活中最亲密的伙伴。

  甄恺状似睡觉,心里却按捺不住地紧张。
  他能感觉到这冰冷滑溜的东西摩擦着他的皮肤,那不寒而栗的感受令他回想起刚才那个少年看他的眼神。
  ……可恶,这种时候怎么能分心,别再想他了。

  甄恺默默咽了口唾沫,等待着自己英雄救美的光辉时刻。

  女主角羞愤交加地大喊:"无耻之徒!你敢碰本姑娘,本姑娘定要你全家为你陪葬!"
  "赫赫!小娘子好大的口气,不妨我先享用过你,再好好看看你是怎么要了我这条小命的,如何?"
  色狼大队人多势众,侍女吓得浑身发抖,"住、住手,不许碰我家小姐!"
  "哎呦,这大半夜的独自带着个小姑娘出门,老子还没听说过哪家小姐有这等做派,怕不是那烟花之地的小姐吧?"

  甄恺打着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该他出场了。

  泽禹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对那大蟒蛇做了个手势。

  甄恺挂着一脸痞笑,踩着悠然的步伐从昏暗的巷子里走出来,他容颜俊美还带着三分倜傥,声音也是一个样儿的轻佻迷人:"诸位兄台,要风流请去别处。"
  "你又是哪里滚来的杂碎,老子在这里快活碍着你拉屎放屁?还不快滚!"
  两位少女向他投来求救的目光,他却视若无睹:"姑娘们的名节自与我不相干,可诸位在这里扰我清梦,我就不得不管一管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他话音刚落,黑暗中倏地窜出一道粗长身影,闪电一般冲向几个歹人,一口一个,瞬间将其全部放倒,整个过程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叫了声"好"!
  老白诧异又惊喜:"没想到泽禹和那条蛇配合得这么完美,看来我先前都白担心了。"
  甄恺也吁了口气,抱着和老白差不多的想法继续演下去:"姑娘们已经平安了,还不快快离开?"
  侍女含羞带怯地向他道谢,私自出宫的傲娇公主却双手叉腰,疾言厉色:"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名节与你不相干?看你相貌堂堂,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
  甄恺面露诧异:"我和姑娘非亲非故,自然不相干了,这大晚上的出门也不带个护卫,怨得谁……嗷!"

  所有人都一愣,女主角瞪大眼睛怔怔地看他,随后抿了嘴角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
  甄恺尴尬又懊恼地抓了抓后颈——就在刚才那条蛇居然伸出信子舔了他一下,寒碜极了,简直吓他一大跳!

  导演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道:"重来!"

  于是一切重复,甄恺继续面露诧异:"这大晚上的出门也不带个……嗷!!"
  他一跃而起捂着脖子,围观群众又是一阵大笑。女主角腰都直不起来了:"带个嗷?嗷是什么东西呀,哈哈哈哈……"
  甄恺怒火攻心,猛地回头瞪着角落里的泽禹:"你怎么回事?!"
  泽禹无辜地回望他:"我怎么了。"
  "你就不会管好这条蛇?!老子被它咬了两次了!没那能耐就趁早滚蛋!"

  泽禹眼中涌动着晦暗不明的光,他紧绷着嘴角,神情阴冷,如果甄恺就站在他面前,一定会为他这副样子感到心惊。

  "抱歉。"泽禹微微点头,对那大蟒蛇一挥手,它便乖乖地游了过去。
  "好了好了,发什么火,不就是被咬了一下,这蛇又有没毒。"导演开口安抚演员的情绪,示意剧组继续拍。
  甄恺看着泽禹的身影,又骂骂咧咧地嘟囔一句。

  那一幕总算是结束了,泽禹趁着空闲的时间,肩上挂着大蛇,慢悠悠地走到河边。
  古色古香的城镇灯火荧煌,泽禹安静地看着浮灯漂流的河面。
  大蛇亲昵地用脑袋磨蹭他的脸颊,不时摆头摇尾巴,像是在对他说什么。
  "你问我和他之间……?"泽禹摇摇头,"说起来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泽禹还没有仅靠触碰就能窥探人心的本领,甄恺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龙套演员。

  在一次拍摄跳崖场景时,甄恺替一个当红影星做替身,结果谁也没想到系着他的安全带竟会突然绷断,年轻的小龙套就那么从悬崖跌了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定了,可他运气实在太好,层层叠叠的茂密枝桠做了缓冲,加上甄恺身体素质过硬,摔在地上时竟只是受了些伤,短时间内不会危及生命。
  也就是这个时候,泽禹和朋友出门寻找食物,正好发现了昏死过去的甄恺。

  泽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和朋友当初是怎样不辞辛苦地治好这个人的伤。
  他摔断了腿,它们便每天找来最好的草药给他,他没办法行动,它们便送上野果野菜让他填饱肚子。可以说如果没有它们,甄恺无论如何都保不住这条命。
  起初甄恺因为寂寞,也会和它们说说话,泽禹听得似懂非懂,但觉得十分有趣。这是泽禹第一个接近的人类,因此便越发依恋他,泽禹甚至想象着如果自己日后以人类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然而他终究没有等到和对方坦诚相见的那天。

  救援队找到甄恺时已经过了一个礼拜,那时候甄恺正大口吃着小蛇带来的水果,他看到终于有人来救自己了,顿时激动得大叫起来。
  甄恺生龙活虎的模样令所有人都觉得意外,他说了自己被两条蛇所救的事情,众人又惊又奇。有人建议道:"不如把它们带回去吧,这么有灵性的东西卖了也不亏。"
  甄恺也有意把它们据为己有,可他将手伸向泽禹的朋友时,那条小蛇本能地觉得危险,便轻轻咬了他一口。甄恺吓了一跳,生怕这蛇有毒,惊怒交加中竟下意识地搬起一块石头朝它砸去。小蛇一千一万个没料到自己救过的人居然会对它下杀手,一时间懵了,就那么轻轻巧巧地葬送在了冷冰冰的石头底下。
  泽禹眼睁睁看着同伴的尸体渐渐变硬,而那男人在最初的愣神后竟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愧疚,还不爽地皱眉啐道:"该死的居然敢咬我……算了算了,我得赶紧上医院看看这蛇有没有毒,真他妈晦气!"
  泽禹呆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直到甄恺在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它才浮起刻骨的恨意。

  ——原来这就是人类,需要你的时候对你做出和颜悦色的模样,一旦你没有用了,他可以连眼睛都不眨地夺去你的性命。

  "……如果不是当初我正在修炼的重要阶段,犯不得杀戒,我当时就会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泽禹凉凉地说。
  大蟒蛇伤心又愤怒地吐着信子安慰他,可是他们都明白,没有人会因为甄恺砸死一条蛇就定他的罪,即便那蛇是泽禹最好的朋友,可动物就是动物,在人类眼里它们就是低级的生命。

  泽禹握紧手指,杀意毕现,"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他必须付出代价。"
  大蟒蛇歪着脑袋吐信子。
  泽禹摇头道:"不,我不会杀他,这么做会给琛哥带来麻烦。"
  大蟒蛇理解地摇摇尾巴,又蹭了蹭泽禹的手。

  就在这时,泽禹身后远远传来老白的呼唤声:"泽禹,快过来,下一幕要开拍了!"
  他顿了顿,又恢复淡漠的样子,转身带着蟒蛇返回片场。

  当天拍摄结束后泽禹接到了谭琛打来的电话。
  大嫂同志对他的工作状况饮食状况和住宿状况分别表示了关心,并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泽禹心里觉得稍微好受了那么一点,"知道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谭琛愤愤道:"一觉睡到晚上七点,哪还睡得着。"
  "哦?"泽禹挑眉,"一定是大哥折腾得狠了,我会教育他的。"
  谭琛头顶轰然升起一朵热乎乎的蘑菇云,脸上红得像能滴出血来,"你个小孩子说话这么不正经!"
  "琛哥,我还小么?"泽禹忍不住弯起嘴角。
  谭琛反驳不能,满脸尴尬羞愤地挂了电话。

  泽滕正哼着歌站在厨房熬粥,谭琛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瞄准他的后脑勺就是一记铁砂掌!
  "哎呦!"泽滕大叫一声,"亲爱的,我又做错什么了嘛?"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泽滕不解地眨眼睛:"宝贝儿,你是不是还在痛?我帮你涂点药?"
  "涂你个头!"谭琛被踩到痛脚,浑身汗毛都炸了,"你今晚去睡沙发!如果你敢进卧室老子一定把你从窗子上扔下去!"
  泽滕最不能忍受睡沙发的待遇,连忙痛哭流涕表示忏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一定节制!"
  谭琛冷冷道:"一周两次。"
  "五次!"
  "一次。"
  "……"
  "不满意?"
  "亲爱的,三次行么?"
  "一个月三次?好吧,就这么定了。"
  "……"

  泽滕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喜欢从自己身上寻找失误原因。
  他不会怪谭琛冷血无情,而是把理由归结为自己的技术不够强,所以谭琛才没有留恋他的身体。
  ——没错,一定是这样!

  发现了所谓的真相,泽禹兴奋得颤抖了。
  他盛了一碗粥端给谭琛,然后正直地半跪在他面前道:"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够好。"
  "嗯,你这次熬的粥好吃多了。"谭琛拍其蛇头以示嘉奖。
  "我不是说这个!"泽滕抱住他的大腿,"小琛,关于这件事我认真想过了,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我的错误。"
  谭琛潇洒地一抬手:"组织批准你改过自新。"
  "感谢组织,"泽滕抹了把眼泪,抬起头诚恳地看着他,"我不能只顾着自己爽就忽视了你,只有我爽是不够的,大家爽才是真的爽……"
  "……"谭琛头爆青筋忍无可忍,将他一拳捶飞,"你怎么不去死!!"
  "你对我好粗暴!"泽滕悲愤地泪目,"以前那个温柔可人的小琛去哪里了!"
  谭琛抽着嘴角:"你说的那个人从来都没存在过。去,给我弄个小菜。"
  泽滕不敢有怨言,灰溜溜地钻进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一个BUG
弟弟修成人形是很早的事情了,这里改成了他没有在甄恺面前现出过人形,感谢梅花落亲的提醒~~>3<大亲一口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大家要是再霸王的话俺会带着泽滕哭给乃们看的哦!真的喔!!

潜水的各位,俺看到你们的氧气瓶里存货不多了,快上来换几口气嘛


41

41、ACT.41 ...


  第二天要拍的戏份全是甄恺和大蟒蛇的相处情景。

  甄恺揉着眼睛从宾馆房间走出来,顺着墨绿色的长条地毯望到尽头,只见一个纤瘦少年立在那里,正微微颔首望着自己的方向。

  他心中忽地一动,过了几秒才想起这是昨天新来的驯蛇师。
  ——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难堪的家伙。

  暗暗冷哼一声,甄恺抬脚向他走去。
  泽禹的目光不闪也不避,似乎等的就是他。

  然而奇怪的是,甄恺嘲讽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看清泽禹的那一刻,他却忽然像是喉咙被什么东西扼住了,竟硬生生把那些伤人的语言吞了回去。

  少年的皮肤很干净,没有化妆品的遮盖,光嫩得如同刚剥了壳的水煮蛋。
  这样的肤质放在男孩子身上未免会显得阴柔,可泽禹却半点都没有给他这种感觉。也许是他的眼睛太过深沉,气质太过冷漠,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竟平白散发出一种肃然。

  ——原来泽禹长得这么好看,可惜了昨晚光线昏黑,他竟没看分明。

  泽禹秀长的睫毛轻轻一动,对甄恺道:"抱歉,甄先生,昨天给您添麻烦了,我和斑斑(大蟒蛇的名字)第一次见面,还不够默契,我想今天会顺利的。"
  甄恺肚子里的火气蓦地消失,美少年给了他这么大一个台阶,他哪有不顺着下的道理,"哪儿的话,我才是,脾气太大了,他们都这么说我,哈哈哈……"
  "甄先生是个直爽人。"泽禹竟然扬起嘴角,对他云淡风轻地一笑。

  甄恺心尖子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他有过无数情人,可面对泽禹这样的表情,甄恺却丝毫无法表现出情场高手如鱼得水的做派,"……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泽禹。"少年黑如子夜的眸子望着他,那眼神好像要把他吸进去了。

  甄恺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人没接触过。对同性出手早就不是忌讳,他也曾勾搭过年轻又活力的小男生,也和他们在床上享受过销魂蚀骨的快乐。
  他们都很漂亮,但那份漂亮对于面前的泽禹来说,就显得无比苍白了。
  泽禹生得这么端秀,冷淡而又独特的气质混杂成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甄恺见惯了外表光鲜亮丽内心污水一滩的人,泽禹对他来说无疑像是一汪可口的泉,令他情不自禁地想去触碰、品尝。

  少年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掐就能拧出水来,甄恺正觉口干舌燥的时候,就见对方向自己伸出指节分明的手,道:"希望今后我们合作愉快。"
  甄恺愣了一下,继而用自以为完美的演技堆起一个诚恳的笑容,"合作愉快。"

  ——他自然不会知道,这轻飘飘的一握手,自己内心那点上不了台面的想法就立时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泽禹面前。

  *****

  今天的拍摄状况果然如泽禹所说的一样顺利。
  大蟒蛇斑斑很乖很听话,加上甄恺也有意在泽禹面前卖弄本事,于是演得越加卖力投入。尤其是当他或有心或无意地看向泽禹时,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那一刻的心情,简直跟被春风拂了一把似地。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休息时间,甄恺一刻不耽误地端着剧组发的盒饭坐在泽禹跟前,见他低着头吃饭,露出一片洁白修长的后颈,便立刻心猿意马起来。
  泽禹怀着心事,没什么胃口,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人类,才会勉强自己塞几口难吃的盒饭,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嗳,你这就吃饱了?"甄恺刚一接近他就发现泽禹将只吃了半盒的盖浇饭收拾起来,不由做出关心的模样。
  泽禹淡淡看他一眼:"不合口味,等晚上回酒店再加餐吧。"
  "也好,到时我请你,你可别忘了。"甄恺不容拒绝地对他一笑。
  泽禹想了想,道:"好。"

  夜23点。
  甄恺在酒店露台上定了个二人桌,引颈以望地等待泽禹到来。
  终于,那少年穿着清爽的白衬衫出现在门口,两人视线相对,甄恺笑着招手道:"这边坐。"

  泽禹点点头:"抱歉,迟到了。"
  他发梢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洗过澡,湿润的皮肤看起来越发诱人。甄恺不动声色地吞着口水,递给他一杯波罗奶昔:"来,先垫一下肚子,我帮你点了东西,马上就好。"
  泽禹道过谢,端着杯子喝起来,小巧的喉结上下滑动,令人忍不住想用手去感受一下那可爱的频率。
  甄恺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他从来不是习惯迂回的人,何况泽禹这个时间答应他的邀约,应该也不是对他毫无兴趣。

  两人距离很近,甄恺顺势侧过头在泽禹脖颈处嗅了嗅,低低笑道:"真好闻。"
  "哦?"泽禹眼神平淡,"是什么味道。"
  "嗯……青草味,很干净,像你的人一样。"
  泽禹听了这话却是一笑:"青草味么,自然的,我天天在草丛里头爬来爬去,会沾上这种味道也正常。"
  甄恺大笑:"天天爬草丛?你是兔子么?"
  "不,"泽禹定定望着他,"我是蛇。"
  甄恺心中悚然一惊。
  少年原本乌黑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诡魅,可他定睛再看时,却又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甄恺直觉这个人很危险,可他心甘情愿地沉迷其中,越是危险,他的兴致就会被挑得越高。

  "呵,我可不管你是兔子还是蛇,我只知道……我被你抓住了,你真是高明的猎人。"
  泽禹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竟伸手在他下巴上轻轻巧巧地搔了一记,"甄先生,我没想过要抓你。"
  他这个动作令甄恺痒到了心眼里。这小家伙可真要命……看起来冷得像座冰山,怎么会让他觉得浑身都烧起来了?
  甄恺笑道:"那你准备把我怎么办?"
  "杀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泽禹的语气平淡至极,说到"杀"这个字时就好像在说"天气不错"一般。甄恺微微错愕后就自然而然地把这当成了泽禹的调情手段,立刻"心领神会"道:"有什么不行的,你想要我的命我乐意还来不及。"
  泽禹嘴角闪过一丝狠戾,随即道:"那我就先谢谢甄先生的慷慨了。"

  这顿饭大体上吃的风平浪静。
  虽然甄恺看着泽禹心痒难耐,可明天清晨开始就要拍摄,养足体力最重要,他毕竟是个演员,在片场上还不至于随心所欲地胡来。
  因此拿到泽禹的手机号后,他便意犹未尽地道了再见。

  泽禹回到房间,发现谭琛的短信来了。打开看看,除了日常问候之外还有些别的内容,原来是盛鸣轩那个追星族小侄女听说他在剧组干活,想拜托他要两张男女主角的签名照。
  这不是难事,泽禹回了条短信答应下来,接着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觉得有些疲惫。
  修炼到他如今的地步,已经基本不会感到累了,可自从泽禹决定报复甄恺后,就觉得心里好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令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沉重。

  闭上眼睛,他还能想起伙伴临死前难以置信的惊恐,虽然一条蛇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可泽禹分明知道它当时是极度伤心愤怒的。
  伙伴的牙齿并不长,但也足以洞穿甄恺的手,它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它把甄恺当做朋友,然而它最后竟然死在所谓的"朋友"手下。

  ……怎能不令他心寒。

  泽禹越想越是无法平静,恨不得让甄恺也尝尝被信任的人背叛伤害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平复他胸口郁结的那股怨气。

  就在这时,黑暗中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上面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泽禹犹豫片刻,接起来道:"谁。"
  那边传来一个温和磁厚的男声:"泽禹吗?抱歉,这么晚打搅你。"
  "盛先生,"泽禹皱了皱眉,"没关系,我还没睡。"
  "哦,那就好……我是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的作息时间跟您似乎没有关系,"泽禹毫不客气,"签名照我会帮珊珊弄到的,不用担心。"
  "我不是想说这个事情……"盛鸣轩有口难言,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打这通电话是想做什么,见泽禹实在不情愿听他说话,只好叹了口气道:"好吧,你早些睡,拍戏很辛苦,千万照顾好自己。"
  泽禹挂掉电话,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木然道:"奇怪的人。"

  盛鸣轩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忽地变暗,然后将目光转向小侄女熟睡的脸。
  ……总觉得,泽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虽然他以前对着自己也没什么好脸色,但今天却好像特别的阴冷,听上去跟飘着腊月霜雪一般。
  是在剧组受欺负了?还是因为自己打扰了他休息?
  盛鸣轩忽然后悔打这通电话,况且他本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仅仅是……想简单地问候一声。

  烦恼地拨了拨头发,却听见小侄女咕哝一声,微微睁开眼睛。
  "叔叔……?你还没有睡吗?"
  "就要睡了。"盛鸣轩笑了笑,帮她掖好被子。
  珊珊"唔"了一声,又迷迷糊糊地问:"小哥哥答应帮我要签名照片了吗……"
  "嗯。"盛鸣轩想了一下,问道:"等泽禹哥哥回来我们请他吃饭好不好?他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当面谢谢人家。"
  珊珊困倦地应道:"好啊……"然后又呼呼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作业,2K字的小论文,所以这边的字数稍微减少一点,我知道善解人意的大家是不会介意的对不对!duei不duei!QAQ!


42

42、ACT.42 ...


  电影拍摄一转眼过了一个星期。

  大蛇的镜头差不多都拍完了,泽禹也该领工钱打道回府了。

  这天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拍摄。
  地点:九滨影视城原始森林;时间:上午八点三十分。泽禹在后方跟着剧组大队往山上走,前方甄恺和几个漂亮的女演员一路调笑,嗓门洪亮,真个是春风满面得意洋洋。

  不过很快他就会笑不出来了。
  泽禹有些幸灾乐祸地想。

  登上山顶后,众人各就各位,泽禹也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对大蟒蛇下达指令。

  "嗨,"甄恺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往泽禹身边靠近了一些,语气颇暧昧地说,"最后一场了,你可要好好配合啊,我的命都搭在你身上了。"
  "放心吧,"泽禹破天荒地抬起脸对他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能先帮我签个名么?"
  甄恺心跳登时乱了几拍,接过来唰唰地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故意抚着胸口道:"你啊,笑起来可真是……不说了不说了,我先去拍戏,对了,今晚……嗯?"
  他对泽禹挑了一下眼角,意义不言而喻。
  泽禹点点头:"好,我去找你。"
  甄恺见鱼儿终于上钩,原本对泽禹抱着的莫名敬畏的心理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小子看上去是个冰块,其实也不过如此嘛,他只用了一个礼拜就钓到手了,原本还以为会更加艰难呢……

  依旧是和几年前相似的跳崖场景。
  江湖浪荡艺人的大蟒蛇被一个富商看中,而无论对方出多少钱他都不肯割爱,黑心商人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抢了蟒蛇再干掉男主。这一幕要拍的就是蟒蛇逃出囚禁英勇救主的画面。
  这些年甄恺悬崖没少跳,如今跳起来也驾轻就熟了,加上他现在是大牌红星,安全设备肯定杠杠的好,因此他放心地系上安全索,站在崖边等待开拍。

  泽禹就立在他身后不远处,大蟒蛇盘在泽禹肩头,嘶嘶地吐着信子。

  开拍前剧务老白忙得焦头烂额,他小步跑来塞给泽禹一瓶矿泉水,笑道:"待会儿甄恺跳下去的时候,斑斑就从这边过去卷住他,没问题吧?"
  泽禹的手紧了紧,犹豫一下道:"嗯。"
  "好嘞,我就知道你准不会出错!"老白拍拍泽禹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欣慰,这个少年的表现得到大家一致认同,他也很感激老赵推荐了这个人才。

  泽禹不大自然地别过眼睛,默不作声。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会给剧组所有人带来麻烦的吧。
  可是他已经顾忌不了这么多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甄恺应该得到的报应。

  甄恺站在悬崖边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忽然回头对泽禹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
  场记板"啪"地打下去,甄恺毫不犹豫地向前助跑,一跃而起!

  如果按照剧本内容进行,这个时候斑斑应该从半路冲出来,一半身子紧紧挂在崖壁斜伸而出的树干上,用尾巴将下落中的甄恺牢牢卷住。

  泽禹冷冷地盯着他的身影,指尖紧绷,瞄准安全索倏地一弹!

  一道凌厉的气刃激射而去,安全索立时从中断掉,接着是一片大惊失色的尖叫。
  场面一度混乱到失控,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原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驯蛇少年去了哪里。

  *****

  甄恺是在一阵剧痛中醒过来的。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刚动了一下,马上就觉得浑身骨架都要散架了一般。
  这种情况下就是想骂人都没有力气,甄恺记得自己是在拍摄跳崖的时候摔下来的,竟没想到如今以他的地位,这安全设施居然也没个把关。

  模糊的记忆中似乎和什么场景重叠了起来。
  甄恺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过这种遭遇,那时候……是谁救了他?

  "你醒了。"

  甄恺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忙惊喜地看过去。
  ——泽禹!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是来找自己的么?

  甄恺立刻安心不少,"咳咳……你帮我看看……骨头断了没……"
  "怎么会没断呢,"泽禹走过来,蹲下,冷冷地直视他的眼睛,"不及时治疗的话,恐怕要断一辈子了,甄先生。"
  甄恺被他阴寒的语气搞得一头雾水,"……泽禹?"
  "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的?"
  甄恺目瞪口呆,难道不是么?
  泽禹讥讽地扬起嘴角,"我要是想救你,就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甄恺嗓音沙哑,难以置信道:"什么……意思?"
  泽禹没有回答他,甄恺四下看看,脑中忽然嗡地一声。

  ——这片松树环绕的空地,那块他曾倚靠了好几天的大石头,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以及……一条小青蛇僵直的尸体。

  甄恺毛骨悚然地叫了一声,紧接着就痛得死死皱起眉心。

  这副情景和曾经他经历过的一模一样,仿佛一把尖利的刀割开他的记忆。
  事实上并非泽禹跑大老远把他搬去了当初的地方,而是用了障眼法将周围的景色都改变了,但即便如此,还是让甄恺惊愕得无法开口。

  "甄先生,很难受么?"泽禹的眼睛早已不复往日的漆黑乌润,虹膜居然变成了银色,两道竖直的瞳仁映在其中,说不出的妖异恐怖,"你八年前本该死的,是它救了你,你还记得么?"
  甄恺连牙关都打起颤来,惊惧交加地瞪着泽禹:"你、你到底是谁?!"
  泽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仿佛在看一摊臭气熏天的垃圾:"人类果然无情无义,我们为了救你这条贱命费尽心思,你到头来却杀了一个,忘了另一个。"
  甄恺闻言,浑身的汗毛都在一秒之内竖了起来,"你……你……"

  他忽然想到那天夜里,泽禹用平静的表情告诉他:我是蛇。
  ——难道、难道泽禹就是当年救过他的另一条蛇?可是,这怎么可能?!
  视线转到泽禹那对光华流转的兽瞳上时,甄恺瞬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若不可能的话,那谁来给他解释一下人类怎会有这种眼睛?!

  ——泽禹说的没错,如果他不是那条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事情,又怎么会和斑斑相处得那么融洽?!

  "看来你想起来了,"泽禹笑了笑,"甄先生,你能多活八年是我们的恩赐,现在我要收走你的命,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甄恺费尽全力用脊背支撑着身体向后退,疯狂地大叫:"你想干什么?咳咳……"
  "想杀你,"泽禹步步紧逼,"你已经答应了不是么。"
  甄恺靠到一棵树上,再没退路,"滚开!离我远点你这个怪物!咳……唔呕!"
  他情绪激动,忽然咳出一口血来,狼狈极了,哪还有当红小生得意的模样。

  泽禹站在他面前,神情冷漠。
  只要他轻轻动一下,就可以轻而易举要了这个男人的命,为伙伴报仇。

  泽禹在甄恺绝望的目光中抬起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其实甄恺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他不动手,也活不了多久了,即使现在有人把他带回去抢救,也会落得个终身残疾。

  泽禹弯了弯嘴角,右手突然按在甄恺的眉心处,一道绿光闪过,他倏然瞪大眼睛,然后便昏死过去。
  周围的景象出现水纹般的波动,变回原来的模样。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泽禹回过头对前来搭救的人喊道:"甄先生在这里……"

  *****

  "甄恺和郑郁岚联袂出演的跨年喜剧《XXX》今日在九滨影视基地拍摄时,男主角甄恺意外坠崖,现已送入医院抢救,情况不明……"

  谭琛和泽滕吃着晚饭顺便看看娱乐新闻,结果就看到这么一条噩耗。

  谭琛愣了一下,道:"《XXX》不就是泽禹去帮忙的那部戏?男主角出事了?"
  泽滕道:"好像是诶,泽禹没关系吧?"
  谭琛不放心,打了个电话过去,得知泽禹并没受影响,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男主角出了这种意外,电影肯定不能继续拍了,于是泽禹第二天就被赵园长的司机接回家里。

  说起这件事,赵园长也是一脸遗憾:"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种事……那剧组现在乱成一锅粥,电影拍不完,成本就收不回来,那么多人的工钱还欠着呢,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全都白费了,真是……唉。"
  泽禹默默听着,并不做声,只是眼中有什么东西轻轻闪了闪。
  谭琛问道:"那甄恺现在怎么样了?"
  "听老白说他还没脱离危险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摔成那样,只怕以后连演员都做不成了吧。"
  谭琛同情地点点头,送走赵园长。

  泽禹摸着临走时老白硬塞给他的工资,忽地觉得这钱沉甸甸的,有些揣不稳。

  泽滕早就注意到他不对劲,虽然这个弟弟脸上没什么波动,但妖怪天生对这方面比较敏感,立刻就察觉了泽禹的不安。
  谭琛见泽禹闷闷地,估摸着他在剧组大概过的太辛苦,便起身去厨房帮他弄点吃的。

  泽滕趁机凑到泽禹身边,好奇地问:"怎么了老弟,谁欺负你了?"
  泽禹摇摇头:"没人欺负我,我欺负别人了。"
  "谁?!"
  泽禹低声吁了口气,道:"甄恺。"
  泽滕愣了好几秒,愕然道:"怎么回事?"
  "你记得八年前染青被人害死的事么,"泽禹道,"那个人就是他。"
  泽滕恍然道:"难怪……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确该死。"
  泽禹点点头,小声道:"你不要告诉琛哥。"
  "我傻了才告诉他,"泽滕揉了揉泽禹的头发,"好了,轻松点,一命偿一命而已——对了,有没有人知道是你做的?"
  "没有,我割了拴着他的那条绳子,他就掉下去了,而且他的记忆也被我消除掉一部分。"泽禹说着掏出一张照片,上面龙飞凤舞地签着甄恺的大名,他似乎是不愿意再看这东西,飞快地一把塞进泽滕手里,"你把这个给琛哥,珊珊要的。"
  "你干嘛对剩饭的侄女这么上心啦,回头他又要用这个借口接近小琛了……"泽滕嫌弃地捏着纸片抱怨。
  泽禹愣了一下:"接近琛哥?"
  "不然呢?他最近想方设法地跟你搞好关系,我都能看得出来,剩饭一定是见我太忠贞不渝,自知无望打败我,所以才想到曲线救国政策,想从你这里找到接近小琛的机会!简直太卑鄙太无耻啦!"泽滕义愤填膺地握拳,正好谭琛出来看到他这副熊样,一个白眼砸过去,泽滕顿时乖乖地偃旗息鼓了。
  泽禹的嘴角僵了一下,道:"这样啊。"
  谭琛把一碟白溜肉片搁在餐桌上,"你们说什么呢?哦对了,泽禹,盛经理说想请你和珊珊一起吃顿饭,你的意思?"
  泽禹想也没想,果断道:"不去。"
  说完后他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便补上一句:"我累了,想在家里休息,琛哥你把签名带给他就好。"
  谭琛听他这么说倒也没强迫他,只是安顿泽禹早些吃饭睡觉。

  泽禹食不知味地吃完谭琛给他做的菜,之后便去书房休息。
  谭琛趁他出门的时候添置了一张单人床,虽然泽禹不会长住,但让小叔子一直睡沙发也不是那么回事。
  泽禹躺在舒适的新床上,却久久不能合眼。

  虽然他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但脑中总是有那么一群人挥之不去。
  泽禹还记得老白爽朗的笑声,记得几个年轻女演员乐呵呵地往他怀里塞零食,记得分盒饭的大妈见他长得瘦,就多给他几块排骨……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可是他们因为自己做了这种事,如今都拿不到应得的报酬了。

  泽禹从鼻子里叹了口气,纠结地辗转反侧大半夜,才迷糊地睡过去。

  晚上谭琛和泽滕一轮大战后,蛇妖黏糊糊地扒上去搂着他,被谭琛一脚踹开。
  "你弟弟今天怎么回事,一脸不高兴的。"
  泽滕心里咯噔一声,"他能有什么事,不每天都那样么?"
  "……不对劲,虽然他脸上是没什么表情,但这次明显有心事啊,要不你去问问?"
  泽滕翻了个身,"知道啦,我明天再去问。"


作者有话要说:弟弟本性其实蛮善良的……叹气


43

43、ACT.43 ...


  谭琛这天打算找小叔子谈谈心,虽说那是个闷槌子,但心理健康问题也是不容忽视地,小叔子怎么看都不是自我灭亡那一型,所以要未雨绸缪,及时阻止他在沉默中爆发。

  谭琛起了个大早,把泽滕踹下床支使他做饭,然后去敲小叔子的门。
  敲了半天,里头一点反应也没,谭琛纳闷地推开门,却发现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张纸条醒目地摆在那,上书:出门散心,勿念。

  抽了抽嘴角,谭琛朝厨房里煮茶叶蛋的泽滕喊道:"你弟弟离家出走了!"
  泽滕倒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大咧咧地说:"别管他,他想通以后自己会回来的。"
  谭琛眼睛一眯,这俩家伙,分明有事瞒着他……算了,不想说他也没必要强求,说起来他是比拇指还小的小辈,"长辈"的事情他还真管不上。

  上午到达公司后,谭琛收到了刊登泽滕专访的那期杂志。
  他欣喜地直接翻到泽滕那一页,只见硕大的照片上躺着竖排的亚光银色标题,泽滕完美的四分之三侧脸印在上面,柔和的光线打在深邃的眼睛上,饶是谭琛对他这张脸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也依旧忍不住狠狠心跳了一把。
  专访写得风趣幽默,谈及泽滕的感情问题时也用暗示性的口吻说明他现在已经有了固定恋人,语言坦然大方,又配了一张泽滕微笑的小幅照片,小样看上去幸福极了。

  这时一双手臂忽然从身后绕过来拥住他,泽滕笑眯眯地问:"小琛你看什么呢?开心成这样。"
  "看你呗,"谭琛轻轻将杂志扣在他脸上,"你瞧瞧,人家把你写的正人君子的。"
  "我本来就是正人君子嘛!"
  "你明明是歪瓜裂枣。"
  "胡说胡说,我哪里歪了!"
  "你天生就是歪的,就算是蛇也是一条歪蛇。"
  泽滕气呼呼地看了谭琛半天,突然扑上去堵住他的嘴巴吻起来。

  两人正难舍难分的时候,蓦地响起一阵敲门声。
  谭琛忙一脚踹飞泽滕,整理一下头发道:"进来。"
  周楠飞快地推开门,一向乐观的脸上竟然少见地露出慌乱:"谭总,出大事了!"
  谭琛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
  "旭环建设本来跟咱们谈好了明天签合同,可刚刚却忽然说要取消合作!"周楠脸色煞白,他们拿到这个机会不容易,那边也答应得好好的,怎么才这一会儿时间就变了脸?
  谭琛也十分愕然,网上关于泽滕的讨论已经退潮不少,按理说客户不会为了泽滕的"牛郎门"事件取消合作,再说他们谈业务的时候泽滕这事儿就已经发生了,那么又是因为什么理由?
  虽说对方不是小公司,但谭琛也并非刚出社会可以任由别人随便欺负的愣头青。他当即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没想到那边的负责人根本不肯跟他直接沟通,只派了个声音甜的发腻的小秘书来打发他。跟那胸大无脑的女人讲了半天谭琛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踢出局了,最后不得不脸色铁青地挂掉电话。
  沉吟半晌,谭琛又联系了以前一个有点交情的客户,这才在对方遮遮掩掩的话语中了解到,这是有人想整自己。

  谭琛为人处事虽不会过分热情,但也是颇有礼节并且很负责任的,他想来想去都不知道和谁结过梁子,最后忽然灵光一动想到一个人——邓总。
  这个人曾经对泽滕动过心思,被扒光了扔楼梯口的确大大削了他的面子,只怕先前泽滕被爆做过男公关八成也是他的手笔。这种仗着有两个钱就唯我独尊的家伙最是难缠,何况上次他确实丢脸丢大发了,看来这一回终于要反击了吧。

  "……谭总?"周楠唤了他一声。
  谭琛皱眉道:"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周楠走后,泽滕立刻担忧地抓住他的手腕:"小琛,怎么了?"
  "没什么,说好了的事情又反悔而已,反正还有别的机会。"
  谭琛事业上的事情泽滕从来插不上手,谭琛也不需要他帮忙,可爱人遇到麻烦他也不愿意就在旁边当个没用的摆设。
  泽滕还要开口时,却见谭琛已经雷厉风行地开始打电话了,他张了张嘴又无奈地闭上,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谭琛。

  *****

  泽禹顶着烈日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许久,从高楼大厦逛到深幽小巷,一上午看了许多人许多事,最终竟莫名其妙地来到市里最好的医院门口。
  影视基地周围的医院条件有限,甄恺已经在最短时间内被转移到这里接受治疗,这些事对外是不公开的,泽禹是剧组一员,自然多少知道一些。

  泽禹被炙烤了许久,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掏出零钱买了一支冰棍站在树下吃起来。
  吃完以后,他还是决定去看甄恺一眼。
  如果这家伙命大,那么他不会再去想报仇的事,如果他死了……也就当做八年前自己没有救过他,谁也不欠谁。

  刚向前走了进步,泽禹忽然听见一个耳熟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

  他回过头,看见盛鸣轩牵着珊珊向这边走来,脸上带着意外以及……惊喜。

  "泽禹,你在医院做什么?生病了?"下一秒盛鸣轩神情里就掺杂了些担心,泽禹想到泽滕昨晚的话,登时心底冒出两个字:虚伪。
  平心而论他并不愿意用这个词评价盛鸣轩,毕竟他对盛鸣轩的第一印象不算差,可除了"虚伪"之外,似乎又没有别的更适合的词语。
  "我只是路过,"泽禹的表情一如平常的木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珊珊一把拉住他的手:"哥哥先别走呀,我还没谢谢你呢!"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单纯,泽禹纵然不喜欢盛鸣轩,但也不好甩开珊珊,于是和气了几分道:"不用客气。"
  "才不是,我想要这个很久了!"珊珊说着忽然难过起来,"可是我听说甄恺受伤啦,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看着小女孩遗憾伤心的样子,内疚感顿时如丝线一般嵌进了泽禹心里。

  ——甄恺有负于他和他的朋友,他又何尝不是伤害了喜欢着甄恺的人?何况甄恺一人受伤便牵连一片,他实在无法坦然……

  泽禹有些苦涩地问:"你,是来看他的么。"
  珊珊诧异地瞪大眼睛,显然不知道甄恺就在这家医院:"不是呀,我来看我妈妈。"
  盛鸣轩解释道:"我大嫂最近住院,大哥在照顾她,所以女儿托我照顾。"
  泽禹点点头,对珊珊道:"希望你妈妈早些康复。"
  珊珊用力地抱了抱他:"谢谢哥哥,妈妈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盛鸣轩倒是很不放心泽禹,虽然他嘴上说路过,可有谁会路过医院还专程进来站在树底下乘凉?看他脸色也不大好,难道真是生病了?
  "泽禹,不舒服的话趁早看看吧,走,我带你进去。"
  盛鸣轩说着就把手伸了过来,泽禹心中一惊,闪电般地躲开他,"不用,谢谢。"
  盛鸣轩的动作僵在半空中,顿了几秒才收回来,"抱歉,我冒失了。"
  泽禹不知怎么回答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道别,就听珊珊道:"哥哥,我请你吃饭吧,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诶。"

  泽禹被她柔软温暖的小手握着,那感觉像被一团棉花包裹着一般,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跟随盛鸣轩和珊珊来到病房,泽禹看到一个高瘦的男人正坐在病床边在削苹果,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削得磕磕绊绊,神态却专注认真,连有人走进来都没注意到。
  "哥,"盛鸣轩笑道,"嫂子还没醒,干嘛急着削苹果,不新鲜了。"
  那男人的容貌和盛鸣轩有五分相似,也是一派俊朗的模样,只是因为年长而显得更成熟些。他头也不抬道:"趁她睡着了多练习几次。"
  说完这句话,他瞥来一眼,这才看见泽禹,"这位是……?"
  盛鸣轩道:"这是我朋友的弟弟,最近在剧组做工,珊珊很喜欢的那张签名照就是他帮忙拿到的。"
  珊珊的父亲对待泽禹挺和气,安顿他坐在沙发上,又帮他拿了些水果,"原来你就是那孩子啊,我听鸣轩提过你,我女儿也没什么朋友,多亏你陪她玩,这在医院也不方便,改天一定好好招待你。"
  泽禹道:"没有这回事,我们刚刚认识。"

  泽禹说话的语气和其他人不同,一直是疏离而漠然的,不仔细听的话倒像是他急着和珊珊撇清关系一般。
  盛鸣珏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见过盛鸣轩的兄长和嫂子,泽禹便不想继续待下去了,别人一家子待在一起他留着也不自在,便告诉盛鸣轩说想出去随便走走。
  盛鸣轩想了想,起身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泽禹回答得果决,"我自己去,你有事可以打我的电话。"

  撇开众人,泽禹独自走进卫生间,用隐形术把自己的行迹彻底消除,继而循着甄恺的气息来到某间特护病房前。

  他看到甄恺身上插满奇奇怪怪的管子,脸上还带着方形的罩,看上去情况并不乐观,但好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泽禹不由觉得现在的医疗水平果真进步了许多,早些时候若是摔成这样,哪里还有生还的机会。

  他就那样静悄悄地看了一阵,犹豫几番,终归还是跟着查看情况的医生走了进去。
  那些身穿白大褂的人围着甄恺小声讨论着什么,不时用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泽禹待他们都走干净,这才靠近病床上的男人。

  泽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思,他给甄恺致命一击是为了帮朋友报仇,可为什么现在他竟会觉得后悔?

  ……罢了。
  让那家伙吃点苦头就算,把这么多人逼上绝路并不是他的本意。

  泽禹将手覆在甄恺打着石膏的腿上,一片银光渐渐漫溢出来。

  *****

  谭琛以为邓总的打击并不会持续很久,损失一笔业务固然可惜,但也不会致命,可接下来的几天他发现他想错了。

  截止月底,他们除了动物园的业务外再没有拿到新的工作机会,就连以前一直合作的几家公司最近也纷纷换了别的广告商,真真是雪上添霜,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的收入来源。
  谭琛和几个手下忙得焦头烂额也没能挽回多少损失,早知道这是个人际社会,可他没料到邓总还真的会为了一个泽滕抹杀他的公司……不,打击自己并不是主要目的,只怕是咽不下那口气吧,毕竟除了泽滕可没人敢这么对待他了。

  谭琛的焦虑泽滕全部看在眼里,虽然他嘴上说熬一熬就挺过去了,可泽滕私下问起公司其他员工时,却得知事情根本没这么简单。
  直到一天谭琛发现他在悄悄打听公司的情况,便立即对泽滕道:"明天开始你不要来上班了。"
  "为什么?"泽滕怔住,"我不上班的话要做什么?"
  "在家呆着……或者陪你弟弟,做什么都行。"谭琛吁了口气,走过来难得温情地抱了他一下,"不要胡思乱想,公司现在这个情况你来了也是闲着,不如多带泽禹四处走走,他在这没什么朋友,一个人会无聊的。"
  "担心他不如多担心一下你自己,"泽滕语气不悦,"每天那么晚才睡,饭也不好好吃,病倒了怎么办?反正我要陪着你,你别想赶我走。"

  谭琛并非真心支开他,毕竟他也想多点时间和泽滕在一起,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邓总针对他的公司也不是什么秘密了,难保不会有人多嘴多舌地告诉泽滕,他如果知道真相肯定会觉得内疚,反正已经不好收拾了,何必再让他平白添堵?
  谭琛直直盯了泽滕半晌,目光闪动,最后微微垂下眼睛道:"我昨天帮你看了一份工作,你可以先去试试。"
  如果泽滕有事情做的话,就没时间再缠着他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果然泽滕这次没有再反对,他好奇道:"是什么样的工作?"
  "时装发布会走秀,本来用的都是著名经济公司的签约模特,不过他们看你条件不错,答应给你个机会。"
  泽滕走路的姿势一点都不难看,带着兽类特有的敏捷流畅,四肢运动的节奏也十分协调,近一米九的身高更是显得挺拔醒目,如果再加以指点,他应该能够胜任——这也是谭琛经过多方考虑,为他选择的最合适的工作。不管能不能成功,尝试一下总比一开始就否认他要来的合适。
  泽滕考虑一番,答应了。

  "我会去工作的,所以你……你不要太辛苦。"泽滕吻了吻谭琛的耳垂。
  "知道。"谭琛脸颊微红,感觉到他的手不老实地滑到了胸前,顿了顿,却没有推开他。

  这是二人第一次在谭琛的办公室里亲热,以往谭琛最多给他亲亲抱抱就算极限了——到底是工作的地方,这样胡闹像什么话?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谭琛竟没心思拒绝他的求欢,泽滕惴惴不安地吻着他的眉眼、鼻梁、脸颊、下巴,最后万分珍惜地将他抱在怀中,好似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谭琛被抱起来坐在泽滕腿上,忽然反应过来,不安地推了他一把:"还没锁门……!"
  泽滕吻住他的嘴巴将谭琛的抗议全部堵回去,直到谭琛气息不匀才贴着他的唇模糊道:"现在没有人,别怕。"

  谭琛躺在沙发上,腰肢悬空,双腿大开。
  这个姿势无疑是很羞耻的,何况泽滕此刻正趴在他腿间吞吐着挺立的欲望。谭琛眼神迷茫地看下去,陡然对上泽滕挑起来的眼角,那里面含着三分笑意七分暧昧,谭琛头顶轰地一声,只觉得脸上的温度能烧开一壶水。
  不多时,他的喘息声忽地拔高,连忙慌乱地去推泽滕的头,可泽滕却铁了心不松嘴,反而重重一吸,谭琛顿时咬着酸麻的牙关发泄出来。
  头望着他,只听咕咚一声,他的喉结动了动,紧接着一丝白浊的液体从端丽的嘴角缓缓溢出。
  谭琛登时一阵头晕目眩,别过脸不好意思再看。

  泽滕发出两声低笑,沉浸了情|欲的声音性感得惊人,那声波仿佛实质一般撞进谭琛的耳膜,谭琛只觉得浑身都微微震动起来。

  "……不要太过火,"谭琛按住他的手,"我今晚还有场应酬。"
  泽滕埋在他颈间啃咬,"知道了,我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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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44、ACT.44 ...


  泽滕只做了一次就放过谭琛,他体贴地用湿毛巾将谭琛身上擦干爽,正要帮他穿衣服时,却被爱人红着脸拦住。
  "行了,我自己来吧,"谭琛拿过长裤边穿边道,"我晚上不定几点回家,冰箱里还有菜,你们自己解决。"
  泽滕默默地看着他,忽然注意到谭琛最近气色十分憔悴,经常时不时地揉眉心,睡眠也浅,他半夜翻个身都会吵醒他。
  心里不由得狠狠揪疼起来。

  "……小琛,对不起。"他突然抱住谭琛的肩膀,沮丧地蹭了蹭。
  谭琛一怔,"你说什么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
  "搞外遇?"
  "……没有。"
  "把我的东西弄坏了?"
  "……没有。"
  "那就成,"谭琛将他的脑袋推远了些,"别成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早点回家吧。"

  穿上衬衫,谭琛将领带一丝不苟地打好,做了个深呼吸。
  "泽滕,我走了啊。"
  "啊?……哦。"泽滕愣了一下才应他。
  谭琛眼中有丝疲惫的笑意,抱怨了句"呆头呆脑",便离开了办公室。

  不多时,泽禹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大哥,现在行动么?"
  "对,"泽滕站起身,表情看上去居然有点上战场前的肃穆,"咱们跟着他!"

  谭琛到达应酬地点后又等了近半个小时,约见的几位老板才陆续来了一部分。
  还剩两个人没来,看样子是要放他鸽子了。
  微微吁了口气,谭琛笑着让服务员先上酒。

  "哟,谭总,今天没带你那位秘书?"小周酒量很好,以前在酒桌上经常帮谭琛挡杯,这几位老板见得多了,也有三分印象。
  谭琛见他们打趣归打趣,言语之间却多了生疏,便起身帮三人倒酒:"小周的父亲犯了风湿,他回家陪几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亲自上阵了,各位老板可千万给个面子啊。"
  说是朋友,可也不过是业务上有过数次往来、同桌吃过饭喝过酒罢了,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因此谭琛对这次饭局的心态十分忐忑,他不觉得一定能挽回些什么,但也不愿自己一手打拼的事业就这么因为一个荒诞的理由止于此处。

  酒过三巡后,话题渐渐放开。
  刘总平时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到了酒桌上就更管不住嘴巴,一时酒意上了头,搭住谭琛的肩膀就大着舌头道:"我说小谭,那男模长得再俊,也不能跟你的公司比啊不是?我们也不想为难你,可毕竟邓总他在这地头跺跺脚都要震三下,谁会和他过不去?你们年轻人就是把情啊爱啊看的太重,再过几年你就知道了,这些东西都他妈是狗屁玩意儿!哪里比得上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谭琛喝了杯酒,目光深深。
  右手边的齐总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谁没年少轻狂的时候?我倒挺佩服小谭敢作敢为,只是运气不够好罢了,邓总弄不到手的人势必不会罢休,恐怕你还得困难一段时间。"
  搞建材生意的林总道:"我看小谭也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那人吧在一起玩玩就算了,正经成家还不是要找个女人?我堂妹刚大学毕业,人挺漂亮还能干,不然我介绍你们见个面?"

  谭琛囧得要死,明明是他找这几个人帮忙,怎么结果却变成相亲大会?而且他喜欢男人又怎么地?咋就变成了别人教育他的理由?
  这事儿可得斟酌着回绝,一句话说不对人家还以为你是眼界高看不上他林家闺女,那生意还不立马黄了?

  谭琛思索片刻,刚开口打算表示自己现在状况不稳定,怕耽误了一个好端端的女孩,结果话还没说,就听见几声敲门声,随即走进一个身形清瘦的小酷哥。
  "……"谭琛默默地抓狂了,这不是泽禹么!他怎么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您好,桂花鲈鱼。"
  泽禹将一盘色泽鲜艳汤汁浓郁的鱼端上桌,然后拿起酒杯帮众人满上。
  谭琛疑惑地看着他,见泽禹装作并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便也没去揭穿。

  泽禹的目光转向先前给谭琛介绍对象的林总,微微笑了笑。
  林总正纳闷他在笑什么,接着便感觉指尖被这个服务生碰了一下。
  "抱歉,我没注意,"泽禹放下酒杯,鞠了个浅浅的躬,"各位请慢用。"

  林总的眼睛还黏在泽禹背影上,发现大家都在看他,立马尴尬地咳了一声,"嗯……小谭啊,你要是没意见,我这周末就帮你约我那堂妹出来?"言语之中颇有点"你肯和她处对象咱们这生意就好说"的意思。
  谭琛客气地说:"我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敢耽误别人。"
  刘总愕然:"嘿,难不成你真要和那什么泽滕搅合下去?林总的堂妹我也见过,长得的确不赖,你和她试着处处也没啥,谈恋爱归谈恋爱,结婚归结婚嘛,不冲突不冲突!"
  刘总和林总关系不错,谭琛一起邀请他们也有这点原因,没想到现在两个人居然站在同一战线要把他和那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姑娘凑成对,这样下去还得了?

  "小谭,你这么不愿意,难道是看不上人家姑娘?"
  谭琛抿了一口辛辣的白酒,道:"哪里,是我不敢高攀林小姐才对,可老家父母已经帮我安排了相亲,我怎么着也得先回去给个交代吧。"
  "哦……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哪?"
  谭琛硬着头皮道:"月底。"
  "时间还早嘛,你就先见见我妹得了,要是谈得来,你也正好省的回家,大老远跑一趟也够累的,你说不是?"
  "……"
  谭琛恨不得一碟子飞他脸上,你妹你妹,不提你妹会死啊?!

  谭琛从没这么窘迫地被人用这种理由胁迫过,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他不能给人家甩脸色看,毕竟公司里还有那么多员工等着吃饭养家,他个人的感受在这种时刻下就没那么重要了。
  ……见就见吧,又不是见了面就会定亲,好歹先把这个难关扛过去……

  "既然林总这么说……"

  "——咚咚!"
  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谭琛的话,众人疑惑地向门口看去,刘总刚抱怨了句"服务生素质可真烂",就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嗨,宝贝!"泽滕的头发全部梳向一边,斜斜搭在胸前,一身剪裁得体的高级西装衬得他腰直背挺,脚踩两只锃亮的皮鞋,派头十足。
  谭琛这下想装作不认识也不行了,他脑中像是有团杂草搅合不清,满脸都写着问号——这两兄弟今天闹哪样?围观他喝酒还是怎么地?

  泽禹无视谭琛愤怒的目光,径直走到他旁边,握住谭琛的椅子轻轻一拉就拉开一米间距,又加了把椅子进去,硬是挤在谭琛和刘总中间。
  在场四人:"……"
  泽滕勾起嘴角一笑,一手自然地搭在谭琛身后的靠背上,另一手端起酒杯,抬了抬下巴道:"各位,初次见面,我是泽滕。"

  三位老板脑中被万匹草泥马践踏而过——瞧这气势!他真的是被谭总包养的嘛?!怎么看谭总都像是被包养的那一个啊?!

  谭琛有些尴尬地对众人笑笑,侧过头低声道:"你来干什么?"
  泽滕挑着眉毛,"我这不是怕你喝多了开不了车,特地来接你的嘛!"
  齐总嘴角一抽:"呵呵呵……泽先生还真是体贴。"
  泽滕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看向林总:"当然,我们家小琛每天工作那么辛苦,还要防着被人陷害,想谈笔生意还得先相亲,我不体贴能行吗?"
  谭琛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在脑中把泽滕凌迟了一万遍!——这家伙说话也不分时间场合,平时教他的那些都他妈丢爪哇国了?!
  林总面上有些过不去,但也不甘心被一个靠人包养的家伙指责,立刻肃了脸色道:"我这也是为谭总着想,成家立业成家立业,成家总要摆在立业前头,他一个大男人生活起居没人照顾怎么行?再说谭总的父母也指望能早点抱上孙子咧!"

  前半句谭琛还能反驳,可最后一句却让谭琛顿时无话可说,那是他唯一无法挺直身板去面对的东西。

  泽滕冷冷哼了一声,"是吗?"
  不知怎么回事,林总被他那双狭长的眼睛一盯,竟觉得脊背发寒,"怎么不是……?正常人都知道这个理。"
  泽滕耸了耸肩膀,一个痞气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说不出的气质,"那也要看你给小琛介绍的人是谁了。"
  "什么意思?谭总难道看不起我林家?"
  泽滕跟他对视了好几秒,直到林总背后冷汗涔涔时,他才忽然吐出三个字:"林菲菲。"
  林总登时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妹的名字?"
  "呵呵,林小姐当初可是校园红人,我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林总的脸色更白了,他下意识想阻止泽滕继续说下去,可他试着动了动,竟发现手脚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一般,分毫动弹不得。
  "不要听信那些谣言!谁知道是哪些人在诬陷……"
  "哦?看来林总对令妹的事情也略有耳闻啊?那能不能请您告诉小琛,林菲菲小姐从高中到大学为三个男人堕过胎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谭琛脑中轰然一响,瞬间明白为什么林总要这么热心地把他妹妹介绍给四面楚歌的自己。

  林总彻底坐不住了,家里最大的丑事被人明明白白地摆在台面上,纵是他也有些沉不住气,面上变得多姿多彩,真是应了那句黑不溜秋、绿了吧唧、蓝汪汪的……
  谭琛知道自己这生意也彻底黄了,但他就算是揭不开锅也不想和这样一个女人相处半秒钟时间,因此在林总气呼呼地提出走人的时候他也没做挽留。

  原本还算热闹的酒席瞬间冷清下来,放眼望去,酒菜都没吃多少,色香味俱全摆了一大桌,谭琛却毫无胃口。
  泽滕小心翼翼地观察谭琛的脸色,真恨不得也拥有泽禹的本领,好随时知道谭琛心底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谭琛按了按额角,刚要开口,泽滕马上举手投降:"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谭琛一愣,竟莞尔地对他摇摇头:"我还什么都没说。"
  "反正你又要骂我吧,我不会还嘴的。"泽滕闭上眼睛做出"要杀要剐任君随意"状。

  ——这欠揍的东西,不骂他他还不舒服!

  谭琛好笑又好气地在他脑门上拍了一记,"行了,跟我贫什么贫,这下生意完蛋了,你满意了吧?"
  泽滕连忙张开眼睛,又是一副歉疚的表情:"我知道,可是泽禹跟我说了那个女孩子的事……我没办法让你去见那种人。不,我是说,就算对方无可挑剔,我也不会把你让出去的,反正、反正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谭琛被他这番宣布所有权的言论弄懵了,懵过之后又忍不住觉得这么正经的泽滕真他娘的陌生……

  "小琛,你要是没有工作了,我会养你的。"泽滕认真地说。
  "……放屁!老子没缺胳膊断腿的还能饿死不成?"谭琛佯怒地瞪视他以掩饰自己心底按捺不住的悸动,接着看向满桌好酒好菜,"来,咱们今天好好吃一顿,他奶奶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泽滕在他鼻梁上亲了亲:"好。"
  他知道谭琛现在是沮丧的,虽然这个故作坚强的男人并不想将这沮丧表现出来。
  不过没关系,不管怎么样他都会陪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嗝。


45

45、ACT.45 ...


  谭琛这天晚上破例喝了许多酒,一直喝到烂醉如泥。

  "小琛?"泽滕摸了摸谭琛的脸,宠溺地笑了一下,"来,我背你回家吧?"
  谭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被泽滕背起来的时候还难受地咕哝了两句。
  "嗯嗯,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一定。"
  "唔唔……嗯……"
  "你说你担心你的员工?放心吧,他们不会没饭吃。"
  "咕……"
  "好了,一切都交给我,嗯?也该轮到我保护你了。"

  泽滕就那样稳稳当当地背着谭琛,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他细心地帮谭琛擦洗了一番,第一次不带任何欲念地抚摸着爱人的身体,然后趴在床边有些着迷地看着谭琛熟睡的模样。

  不多时,泽滕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慌忙接起,快步走进客厅确保不会干扰到谭琛休息,这才压低声音道:"怎么样了?"
  泽禹平板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邓总有个情妇,和他的私生子住在XX公寓六栋808,据说他每个月的这天都会去那边。"
  "很好,"泽滕怪笑两声,"今天一定要整死他!"
  "大哥,"泽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用法术害人会积累罪孽,你最好点到即止。"
  泽滕何尝不知道这个,可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以前谭琛为了保护他,几乎是将他整个人都捧在手上,现在爱人有了麻烦,他又怎能坐视不理?如果不是泽禹,他至今都不知道小琛困难的源头竟是因为自己……
  泽滕握紧拳头,一字一顿,"只要小琛好,别的都无所谓。"
  "……我明白了,"泽禹淡淡一笑,"那我现在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泽滕返回卧室,在谭琛额头上郑重其事地印下一吻,停留了好几秒才离开。
  他转身正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动静,随即袖口被人松松地扯住。

  "你去哪?"
  兴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谭琛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神态也不似平时那么强硬,看得泽滕心头一把火苗烈烈燃烧,恨不得把他搂在怀里狠狠亲热一番。
  "……我,我去弄点吃的,刚才没有吃饱,你快睡吧。"
  谭琛不疑有他,只嘟囔了一句"吃那么多还没饱",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泽滕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法术催动他进入深度睡眠,这才放心地出门。

  *****

  泽禹站在一座高级公寓楼下,不多时便看到一辆红色轿车远远驶来,接着从车里走出一个妖娆漂亮的女人。
  她手里满满当当提了一堆大包小包,看样子是刚shopping归来,还愉悦地哼着小调,仔细一听好像是大哥经常唱的"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
  泽禹只用了几秒就将她的容貌和嗓音特点彻底记住,然后施施然上前,将手在她脑后轻轻一拂,那女人便昏了。
  泽禹将她塞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一阵银光流过,泽禹变成了她的模样。从外表来看当真是丝毫不差,只是苦于生了张面瘫脸,没办法做出女人家的那种媚态。
  不过也无所谓,骗骗那种色欲昏头的老家伙应该没问题。
  泽禹面无表情地扒掉邓总情妇的连衣裙穿在身上,然后提着她买来的东西上了楼。

  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房门,迎面便是充满富贵气息的装修摆设。
  只听一阵急促的蹬蹬蹬的声音,屋里跑出一欢脱正太,扑到泽禹怀里大叫:"妈妈,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吃你妹,脑袋大脖子粗,小小年纪就一副三高样,也不怕吃成智障。

  泽禹默默地把该幼崽从身上剥下去,道:"没有吃的。"
  小男孩敏锐地发现今天他老娘没抱住他大亲特亲,顿时不满地撅起嘴巴:"妈妈亲亲~"
  "……"泽禹捏了捏他的脸,"去写作业。"
  小男孩开始不依不饶地扭动着肥硕的屁股在地上蹭来蹭去,让泽禹看了很想用脚尖试试那大屁股的触感。
  "去写作业,我不说第二次。"泽禹冷冷地看着他。
  蛇妖弟弟气场太过强大,男孩顿时不敢造次了,灰溜溜地抹着眼泪钻回房间。
  泽禹吁了口气,忍不住想到盛鸣轩家的珊珊——同样是小孩,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他随手在小男孩卧室门上结了个法印,保证他不会察觉门外发生的一切事情。

  接下来就该友情客串奸夫的泽滕同志登场了。
  泽禹打开门将他迎进来,泽滕一看他的模样就乐不可支。泽禹黑着脸道:"别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会打你。"
  泽滕立刻拉上嘴巴的拉链,"别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这不是觉得新鲜嘛!"
  "那你也试试?"
  "……"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听见一阵砸门声震天响,泽禹肃然道:"是那个姓邓的回来了。"
  他说着要去开门,泽滕一把拉住他,将那连衣裙扯了扯,露出白花花的肩膀和大腿,这才满意道:"去吧。"
  "……"

  于是邓总情妇家的门一开,一个欲露还羞半遮半掩的美人就那么俏生生地出现在面前。
  邓总的哈喇子立马就淌出来了,浑身冒着酒气就要往泽禹身上扑,那动作那速度简直和他儿子如出一辙!
  然而下一秒,他却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泽滕。

  邓总愣了一会儿,揉揉眼睛,确定那是他心心念念的美男没错,他心里刚一喜,却猛地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泽滕怎么会在他家?而且他那副衣冠不整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泽滕见他满脸震惊,估摸着这效果应该达到了一半,于是起身揽过泽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邓老板,这么早就回来啦?"
  邓秃头瞠目结舌:"你、你们……"
  泽禹脸上一点没有被撞破好事的难堪,"柔顺"又"乖巧"地依偎着泽滕健壮的胸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是可惜了。"
  邓总气得头顶冒烟,食指颤抖:"你这不要脸的骚货!竟敢在老子家里偷汉!看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泽滕只用一根指头就拦住了他,脸色冷凝,"嘿,你想干嘛?"
  邓总七窍生烟地指着他们,说了句天雷滚滚的台词:"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哎哟,他是你情妇?你好好看清楚再说啊。"

  话音才落,美女身上居然漫出一层银光,泽禹就那么在邓总瞠目结舌的表情中恢复真身,化为一条乌黑的大蛇。

  泽滕嗤笑道:"呐,邓秃头,你见了你的女人怎么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快滚过来!"

  邓总倒抽一口冷气,白眼一翻险些晕过去,泽滕蹲在他面前啪啪几个巴掌扇得他清醒过来,邓总惊恐地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摇头摆脑地向后退。

  泽滕居高临下地道:"你乖乖听话,你儿子你女人就平安,懂了吗?"
  邓总心跳如擂鼓,点头如捣蒜,早就吓得傻啦,现在泽滕就是要他跪下来吃一泡狗屎估计他也会照做。

  半小时后,邓总被五花大绑固定在茶几上,泽滕坐在他面前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一个小本子。
  "嗯……你给康局长、朱局长什么的送了不少钱嘛,都够我和我媳妇吃好几年了。"
  邓总面如死灰地看着他,泽滕轻松地笑道:"别害怕,我呢,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以为别人都像你?有两个臭钱就得意得连自己长什么样都认不清楚。"
  大黑蛇巨大的脑袋凑近他,邓总抖如筛糠,失控地大叫了一声,接着屋里便弥漫开一股子骚味。
  泽禹立即嫌恶地离他三米远。

  "哈哈哈,邓总的胆量就只有这么一点?真叫人失望,本来还给你准备了点别的游戏呢。"泽滕一耸肩膀,"算了,看你吓的神志不清,我就直接点吧。"
  邓总艰难地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你……你……"
  "一,把谭琛公司丢掉的那几个单子都补回去;二,帮我弄两个身份证明,这应该不难吧?"
  "就……就这样?"邓总有些难以置信,他以为泽滕至少会勒索他一大笔钱,没想到泽滕却说:"不然你觉得我还应该再加点什么条件?"
  这两件事对老邓来说跟放个屁一样简单,他把脑袋点得像肥鸡啄米:"我、我明白了,我立刻办,立刻办……"
  泽滕又给了他一脚,收起先前那张痞子似的笑脸,眼神忽而变得阴鸷狠厉:"别跟我耍花样,后果你承担不起。"
  邓总被他一看,浑身都是一个激灵:"不敢、不敢……"
  泽滕满意地点点头,一拳把他打晕。

  泽禹又变回人类模样,泽滕看了看他,愕然道:"你怎么了,当女人没当够?"
  泽禹保持着邓总情妇的外貌,面无表情道:"……好像暂时变不回去了。"
  "……"泽滕囧然,"那你今晚睡宾馆吧。"

  泽滕和女儿身的泽禹走在大街上,倒也算俊男美女,是道亮丽的风景线。

  泽滕好不容易抓住了挖苦泽禹的机会,搭着弟弟的肩膀嘲笑道:"你这样会不会就是小琛公司里那些人说的'伪娘'啊?"
  泽禹抬起头,润泽的嘴唇在路灯下闪着微光,"据我所知这种生物是男人身、女人心,和我正好相反。"
  "那你是什么?伪汉?"
  "……"

  兄弟两个找了家宾馆走进去,泽滕把那前台小姐迷得七晕八素心甘情愿借出自己的身份证给他开房,一切进行顺利。
  泽滕拿着房卡,正要上楼把弟弟安顿好,却冷不丁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泽滕,你在干什么?!"
  两人的嘴角同时一抽,回过头去,看见盛鸣轩怒气冲天地站在那里,脸上满是愤恨不平之色。

  盛鸣轩的身高虽然不比泽滕,但气势跟他倒也不分伯仲,长腿一跨大踏步走来,揪出泽滕的领口扬起拳头就要朝他门面上揍。
  泽滕哪会让人家平白占这种便宜,"啪"地一下捏住盛鸣轩的手腕,"盛经理,你闹哪样啊?"
  盛鸣轩气得胸膛起伏,"小琛对你一心一意,你他妈的带着女人来宾馆开房?你还是人吗?!"
  "带女人……开房?"泽滕愣了一下,看向身边的泽禹。
  泽禹无辜地摊手。
  "喂喂,我告诉你这是误会!你找小琛告状也没用!"泽滕有口难辩,手忙脚乱地去拦盛鸣轩的拳头。
  "找他告状?你想的美!我不可能让你们两个继续在一起!"
  眼见这事儿发展得越来越无厘头越来越不可收拾,泽禹叹了口气伸出手,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就轻轻巧巧地将二人分开来。

  "盛先生,你先冷静一下。"
  盛鸣轩气呼呼地整了整衣服,头发乱翘着,完全不同于平时那副优雅的绅士模样,泽禹见到他这表情虽然觉得好玩,但心里却隐隐有点羡慕谭琛。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跟泽滕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盛鸣轩不屑地看了这艳丽的女人一眼,似乎不想跟她说话,又将目光转向泽滕,"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个时间带着女人来宾馆,还说没关系?谁信?你最好立刻给我离开谭琛!"
  泽滕被他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也有些冒火了:"嚯,别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和小琛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没少使绊子吧?有本事你告诉他去啊?"
  盛鸣轩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厚颜无耻,被他抓奸当场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登时出离愤怒了。
  "好……泽滕,很好,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怎么没多使点绊子,早些把他抢过来。"

  泽滕脸色一寒,右臂凝了一股黑气就要对盛鸣轩出手,泽禹见状一掌扣在他小腹上,生生把他的戾气压了回去。
  盛鸣轩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依旧面带失望遗憾。

  他最后看了泽滕一眼,刚要转身离开时,手腕却被泽禹一把拉住。
  盛鸣轩的眉心狠狠皱起,想甩开这个女人,没想到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如遭雷击,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盛先生,我是泽禹。"

46

46、ACT.46 ...


  "你……你是……泽禹?"

  盛鸣轩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盯着面前这花容月貌身段凸浮的女人。
  泽禹这句话不但把盛鸣轩击懵了,连泽滕也觉得颇意外。
  他们的身份是最大的秘密,泽禹竟然这么信任盛鸣轩。

  泽滕咳了一声,道:"总之……先上楼再说。"

  盛鸣轩晕头转向地跟二人来到房间里,泽禹很自然地坐下来打开电视,找到最喜欢的那个节目看了起来。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的《我爱厨房》给大家介绍的这道菜相信很多朋友都喜欢,它就是……"
  泽禹拿过桌上的纸笔,云淡风轻地做着记录。

  泽滕好奇道:"老弟,你又不吃素,怎么连这个也一起记啊?"
  泽禹平静道:"琛哥喜欢吃,我下次试一试。"
  泽滕惭愧地挠了挠头发,"咳…这样啊,嗯,你真孝顺,哦不,我是说贤惠……"

  盛鸣轩云里雾里地看着他们,发现他们相处自然,倒确实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暧昧氛围。
  他将信将疑地问:"你真的是泽禹?你……你不是泽滕的弟弟吗?怎么……"
  不怪他不相信,面前这人除了那种疏离淡漠的气质外,没有一个地方像泽禹,可这感觉却又和泽禹相差无几,所以盛鸣轩也不敢一口否认。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盛先生,请你不要怀疑我哥哥对琛哥的忠诚,也不要再试图拆散他们,他们在一起很不容易。"
  泽禹很少说这种长句,泽滕不由感动地看了他一眼。
  盛鸣轩默然几秒,沉声道:"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为我刚才的鲁莽道歉。"
  泽滕之前在气头上也有过杀了盛鸣轩的念头,因此这道歉他接受的就没那么心安理得,于是作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没关系,泽禹这个打扮你会认错也是自然的。"
  盛鸣轩又盯着泽禹看了许久,摇头道:"我还是有点……"

  ——化妆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表不假,可泽禹连身高身材还有声音都一起变了,当他是幼儿园小朋友那么好骗?

  然而没想到泽禹接下来的话又给了盛鸣轩重重一击:"我和大哥并非人类。"

  "……"
  盛鸣轩受的刺激太大,反倒淡然了。

  其实之前他就觉得泽滕和泽禹非常地与众不同——泽滕敢徒手从五层楼的高度跃下来毫发无伤,泽禹小小年纪居然拥有操纵蛇的本领。可他奇怪归奇怪,却没往别的方面想,毕竟"不是人类"这一点怎么看都太过惊世骇俗,他又不是活在虚幻世界里,怎么会联想到这方面去?
  既然话开了头,泽滕就不想继续瞒下去了,他心里也不希望自己被情敌看不起,想在盛鸣轩面前耀武扬威一回,而不是处处在社会地位、人脉能力方面被他压制一头。

  泽滕嘴巴一张,侃侃而谈起来。
  从他修成人形、找到谭琛、住进谭琛家里,一直到谭琛答应和他在一起。
  白痴蛇没什么口才,有些事情还说的颠三倒四糊里糊涂,可盛鸣轩听在耳中却觉得他对谭琛确实是无法置疑的……痴心一片。

  "……于是,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小琛就成了我爱人。"
  盛鸣轩胸口像憋了一口闷气,握紧拳头:"他……知道你的事么?"
  他无法否认自己至今对谭琛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毕竟人妖相恋不是容易的事,谭琛真的心甘情愿和一个妖怪在一起么?
  泽滕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当然知道!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而且小琛还看过我的真身呢,我爸妈也喜欢小琛!"
  盛鸣轩一愣:"他见过你父母?"
  "见过啊,小琛还说以后也会带我回家见他爸妈。"

  盛鸣轩感觉心里忽然空了一块,像是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的某样东西忽然被人挖走了,令他有点坐不稳。

  ……原来这两个人的感情远比他想象的深。

  其实他早该看清楚,谭琛向来不是个随便的人,都已经到了见父母的阶段,想必他一定早就认定了这个妖怪。
  只怕这辈子,他都没机会让谭琛把那份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唯一遗憾的是,如果他当初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情,如今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

  指针缓慢地挪动着,抬头一眼,已经走向了凌晨两点。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盛鸣轩和泽禹分别坐在双人床两端。
  泽滕要回家陪谭琛,已经离开了。泽禹单独面对盛鸣轩也没什么话要说,于是两人相对无语,就这么沉浸在默然的气氛里。

  最终却是泽禹打破了僵局,只是他那木头似的口气也实在起不到什么效果:"盛先生,时间不早了。"
  盛鸣轩有些苦涩地笑了笑,"……也对,你该休息了,睡吧。"
  泽禹漠然道:"我不困。"
  盛鸣轩"哦"了一声,忽然想到泽禹现在是女儿身,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老邓的情妇长得不错,细腰长腿,肌肤白嫩,泽禹换了这副皮囊,不显得妖媚反而十分有气质。盛鸣轩从身后能看到他从头到脚的婉转线条,虽然非常赏心悦目,可奇怪的是盛鸣轩竟觉得泽禹变回男生模样更加顺眼。
  泽禹忽然回头看向他,注意到盛鸣轩的目光时,不悦地皱了皱眉。

  盛鸣轩掩嘴咳了一下,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要是你不困,那我们就聊一会?"
  "也好。"泽禹挑了挑眉毛。
  盛鸣轩不知该以什么话题开头,便随意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泽禹盯着自己记的菜谱看了一会儿,道:"我想开个饭店。"
  盛鸣轩先是一愣,继而忍俊不禁地坐近了些,瞟一眼泽禹的小本子,竟意外地发现他字写得不错。
  "你对烹饪很感兴趣?"
  "略微而已,找点事做总比闲着好。"
  "……也对,"盛鸣轩顿了一下,"你们能活很久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忽然发觉泽滕那看似傻乎乎的蛇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不着边际,至少那家伙明白他和谭琛寿命的差距,却能义无反顾地投入其中。

  泽禹专心致志地列了几行字,看上去像是药材名。盛鸣轩好奇道:"你想做药膳?"
  "嗯,我家附近有很多野生药材。"
  "……不怕采的太多断了来路?"
  "当然不,"泽禹用指尖转了一下笔,"我的药膳限量发售。"
  "你懂的还挺多,"盛鸣轩莞尔道,"这样也好,要是你开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不用客气。"

  泽禹侧过头看着他,正打算点点头,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出现了片刻的犹豫。

  盛鸣轩望着他的眼睛,"怎么了?"
  泽禹抿了一下嘴角,道:"盛先生,手借我用一下。"
  盛鸣轩疑惑地伸出手,却没想到泽禹竟将他的手一把握住。

  泽禹想随便刺探别人想法的时候,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心如明镜,而他若是真正想深入了解一个人才会去握对方的手。他和谭琛第一次见面时也用过这个法术,一直握了十多秒才放开。

  盛鸣轩的手被他捏着,只觉得他肌肤冰凉,像是一块玉石,不由微微有些晃神。

  泽禹的脸色很平淡,逆着灯光看不出什么变化,盛鸣轩却觉得他眉间似乎有些舒展,接着便听见他道:"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过了几秒,盛鸣轩的目光才重新凝聚起来,"好。"

  *****

  这天谭琛回家发现小叔子还保持着他出门时的姿势泡在网上,忍不住道:"泽禹,你最近好像特别忙啊?"
  "嗯。"泽禹应了一声,眼睛依旧黏在屏幕上。
  谭琛心下好笑,"长时间对着电脑有损视力,休息一会儿吃个饭得了。"
  泽禹还是"嗯",又看了十多分钟才合上电脑。

  泽滕要出门工作,昨天就坐飞机去了邻市。谭琛对他这么快就自己弄到了身份证的事表示相当惊异,想不到这家伙看上去没脑子,心里倒有许多计较。然而他问起来时,泽滕和泽禹却对此事只字不提。不管怎么样,有了身份证明以后办事就方便得多,谭琛也乐得轻松。

  "今天晚上吃虾仁蒸蛋吧?再加个香菇炒肉?"谭琛脱了外套打算进厨房,泽禹却起身拦住他:"琛哥你坐着,我去。"
  谭琛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从登山包里掏出许多沾着泥渣子的东西,乌漆漆的也瞧不出名堂来,像是黑色的萝卜。
  泽禹解释道:"这是我从我家附近采来的山药。"
  谭琛愕然:"你采的?什么时候?"
  "今天,采了二十斤。"
  "……"谭琛无语道,"从这里去你家坐火车一个来回也要一天半,你怎么……"
  "山人自有妙计。"泽禹未作过多解释,拿着山药进了厨房。

  一小时后,泽禹端着一个直径大约二十厘米的小砂锅走了出来。
  谭琛鼻子一动,只觉得里头飘出一股浓郁至极的香气,他也形容不出,像是禽类和植物的香味糅杂在一起,互相交织互相渗透,他只闻了几秒就觉得嘴里一酸,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泽禹揭开盖子,那气味就更加明显,接着他又从蒸锅里取出几个三指宽半臂长的筒,看着像竹节却又不是竹子的颜色,谭琛忍不住问:"你这些东西都有什么名堂?"
  泽禹故意卖关子不答他,用筷子将那棕色的筒撬成两半,里头露出白花花的米饭,每一粒都晶莹饱满,令人食指大动。

  谭琛在泽禹的示意下,从砂锅里夹了一箸鸡肉放进嘴里,那肉炖得刚刚好,不硬不烂,口感极佳,味道也是他从没尝过的鲜美,忍不住就着它一连吃了两筒米饭,差点撑死在餐桌上。

  泽禹等他吃完了才施施然撑着下巴道:"琛哥,味道怎么样?"
  谭琛饱得说不出话,艰难地对他竖起大拇指。
  "如果我开店出售,会有生意么?"
  谭琛愣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泽禹想干嘛了。
  ——敢情这小子最近天天扒在网上,就是琢磨开饭店的事情?他开的饭店要叫啥?蛇妖馆子?……

  泽禹等不到答案,干脆摸了谭琛一把,得知谭琛对他的手艺评价相当之高,于是放心了。
  谭琛也是吃过不少好东西的人,既然他都认可,那想来没什么问题。

  泽禹道:"我的饭店就开在你公司附近,你以后随时可以过来用餐。"
  谭琛公司所在的地方租金不低,他默默算了算,心想自己手头还有一点积蓄,再贷些款子应该可以帮泽禹把饭店开起来……
  没想到泽禹却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开店的钱自然有人帮我付,琛哥不必担心。"
  谭琛一头雾水,泽禹起身开始收拾碗筷,留给他一个世外高人的背影。

  三天以后。
  某商业楼的一二层被一个神秘年轻人包了下来,热火朝天地开始装修。

  泽禹大夏天穿一件墨绿色复古丝绸直襟长衫,几个精致小巧的盘扣点缀胸前,衬着那白肤黑发,俊生生的模样就像从二十年代的老宅走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视线里远远驶来一辆豪车,邓总挂着一脸讪笑从车里走出,来到泽禹面前,神态竟有点毕恭毕敬。

  他没见过泽禹的模样,只听泽滕说自家弟弟要开饭店,跟他借几个钱先垫着。邓总不敢反抗,当下划了一笔款子到泽禹账上。原先想着泽滕的弟弟会不会也跟他一样是个嚣张跋扈不好惹的角色,没想到今天一看却是个容姿清秀的少年,于是他立刻放了一半心。
  可怜的邓总不知道最凶猛的动物其实是最无声无息的,一见面就堆着讨好的神情给泽禹递烟。
  泽禹摇摇头云淡风轻地拒绝了,倒是不忘感谢一下他慷慨相助:"这店能开起来还多亏了邓总帮忙,改天一定请你到店里坐坐。"
  泽滕知道邓总肚子里没揣什么好心思,早就警告过他不要对自己弟弟动歪念头,邓总就是再色胆包天也不敢答应泽禹的邀请,连忙道:"你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呵呵呵……"
  "钱我会及时还你。"
  "咳咳,千万别急,你先用着,不够的话就告诉你哥哥……不还也无所谓,无所谓……"
  "那不能,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清算,放心,不会欠着邓总的。"

  光头今天戴了一顶假发,被风吹得有点歪,泽禹看见了觉得好笑,便提醒道:"邓总的发型挺有个性。"
  不知怎么回事,邓总在这谪仙一般的少年人面前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秃顶,便讪讪地把假发扶正,只笑不语。

  泽禹租下来的地方以前就是一家仿古饭店,不少桌椅摆设都是现成的,他干脆一起买了,再略加修整就能直接开张。
  一楼布置成可供多人一起用餐的大厅,二楼则是需要预定的包厢,正中一座小桥流水的微缩景观,四周四间宽敞的雅座,每间的布置都是不同风情;而作为饭店招牌的药膳全席也只提供给雅座的客人,每天只售八份,因此这药膳就显得十分珍贵了。

  盛鸣轩听说泽禹的饭店开张在即,相当好奇,专门抽出时间过来参观。
  泽禹对人类社会的经营知识还处于初步学习阶段,不少事情都是盛鸣轩出面帮他打理的,因此这天为了表示感谢,泽禹专门亲自做了药膳全席招待他。

  盛鸣轩到来时看见饭店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正想叫泽禹的名字,就见楼上慢慢走下一个清瘦的身影,对他道:"上来坐吧。"

  脚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盛鸣轩登上二楼,顿时为眼前的美景发出一声惊叹。

  "这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还行吧,如果景观在室外可以布置得更好看。"泽禹是纯自然环境下出身的孩子,对经过人工雕琢的事物其实并非很欣赏,因此他最大限度地把用餐环境和自然美景融合起来,这样他看着舒服。
  进入所谓的雅间,盛鸣轩又赞不绝口地夸奖了一番,泽禹知道他这赞美都是真心实意,所以也没阻止,还能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得意心理。

  桌子并不是规则的圆形或四方形,而是用木材做成硕大的树桩模样,像是地里长出来的一般。桌面中间挖空做成灶台,上边架着一口砂锅,正嘟嘟地冒着泡。
  "好了盛先生,客套话不用多说,吃饭要紧。"
  泽禹做了个请的姿势,古典味十足的装束配着这背景,让盛鸣轩恍然有种穿越感。
  说起来……泽禹是活了几百年的生物,也许他对这种古色古香的调调并不陌生。

  盛鸣轩忽然觉得很奇妙,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妖怪同桌而食,可事实如此的时候,他却很坦然。
  跟泽禹在一起时间久了其实挺舒服,不用挖空心思去考虑该说些什么让对方喜欢的话,因为说了也不一定有效果,反而有可能招他烦,不如就这么静静地一起呆着,安安宁宁地吃一顿饭。

  泽禹的料理自然让盛鸣轩吃得心满意足,他得知是泽禹亲自下厨后脸上的震惊久久没有消失,正要说点什么时,门口的帘子却冷不丁被人一把撩开,泽滕倚在门边似笑非笑道:"哟,你们吃的不错嘛!"
  紧接着谭琛也露出一个脑袋,见盛鸣轩和泽禹单独进食,不知道是该加入他们还是该拉着泽滕离开,一时间进出不得,好生尴尬。
  泽禹很自然地站起来:"大哥,回来了?"
  "刚下飞机,饿得要命,听说你开馆子我就来蹭饭,"泽滕大咧咧地走进去在盛鸣轩对面坐下,"啧啧,没想到你这里的第一顿饭居然不是招待哥嫂,大哥太伤心了……"
  谭琛踹了他一脚,对泽禹道:"我是你哥夫。"
  泽禹忍俊不禁,眉眼都鲜活了几分,"……是,哥夫。"


作者有话要说:TWT赶在12点前更了,哦耶,要断电了,没时间检查错别字,诸位见谅


47

47、ACT.47 ...


  盛鸣轩再次见到谭琛,虽然不能说已经完全放下了对他的感情,但心里却已经明白自己是没什么希望的了。

  ——谭琛连泽滕的妖怪身份都可以不在乎,他还拿什么跟泽滕争?

  "小琛,你看他见色忘亲,马上就把咱俩抛到脑后……"泽滕去T台风风光光走了几场秀,魅力大增黏劲儿不减,像块牛皮糖似地拉着谭琛的手腕,被他不耐烦地甩开。
  泽滕脸上没有半点不快,反而好像被甩得乐在其中,一会儿揪揪谭琛的发梢一会儿摸一把他的脸,就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盛经理,你要是觉得泽禹这里的东西味道不错,以后就顺便推荐给同事朋友……泽滕!爪子拿开谢谢!"
  盛鸣轩看着谭琛气呼呼训斥泽滕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知道那并非嫉妒,只是有些无法忽视的失落,"……这个当然,我听泽禹说是限量销售,只怕以后再想吃就困难了。"
  泽禹端起一个酒碟,"盛先生帮了我这么多,我当然随时欢迎你。"

  他的脸色古井无波,似乎除了谭琛和泽滕外,对所有人都是同样的态度。盛鸣轩用手里的酒碟碰向他的时,忍不住想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地位?他们现在可以算作是朋友了么?

  "还有一件事,"泽禹喝了酒,将浅碟搁在桌上,"大哥,琛哥,我打算搬出来住了。"
  这下几个人都是一愣,谭琛率先道:"为什么?"
  "你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方便一直打扰。"
  谭琛还想说什么,泽禹却不容置疑地摆摆手,"放心,我在外也会过得不差,大哥,你就安心享受二人世界吧。"
  泽滕热泪盈眶地握住他的手:"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

  回家路上谭琛开着车,想起泽禹铁了心要搬出来的举动,心里有点愧疚:"泽滕,我们平时是不是太忽略泽禹了?"
  "没这回事,我看他在饭店里头搞的那住处挺好,再说他一个人也够自由,有吃有喝的,反倒是咱们比不上他呢。"
  "比不上?我哪顿饿着你了?"谭琛腾出右手一把按住泽滕伸过来的爪子,"别打扰我开车!"
  "小琛,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你了……"泽滕魔爪受制,干脆伸长嘴巴贴在谭琛脸上,"让我亲亲亲亲……"
  "滚远点!要撞上了!"谭琛一头冷汗地猛打方向盘,"说你禽兽还真是禽兽,满脑子兽欲!"
  泽滕毫不在乎地咂咂嘴吧,"说起来……今天是满月,亲爱的。"
  "……"谭琛目视前方,"今晚你可以选择睡冰箱,亲爱的。"

  谭琛的公司渐渐开始有了起色,综合泽滕最近的行为来看,他不难猜出这蛇妖从中出了力,但对方似乎不想让他知道,他只好顺着泽滕的好意装作不知情。
  泽滕能独当一面他固然欣慰,可与之相对的,两人相处的时间立刻大刀阔斧地砍掉许多。
  自从泽滕参加了那场时装走秀,各种邀约就如雪片般地飞来,他的人气一再高涨,比当初拍广告的时候还要火上几分。
  这天回家后泽滕就搂着他的腰身道:"小琛,我去签个经纪公司怎么样?"
  "……"谭琛点头,"好,已经有选择了吗?"
  "嗯……听说那公司还不错,反正我在哪都一样啦,"泽滕说着在谭琛头顶落下一吻,"我说过,我会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你相信我么。"

  他曾以为只要有爱情他就可以和谭琛过得很幸福,可经历了这一遭泽滕才明白这些还远远不够,他需要身份、地位还有金钱,一切能给提供给谭琛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的东西,他都需要。

  谭琛失笑地拍了拍泽滕的肩膀,习惯性地想说"我不需要"时,顿了顿,却将那话吞回去了。

  ——何必非要这么逞强?爱情需要双方付出,这样才能让泽滕产生一些存在感和自我价值感不是么?

  谭琛看着妖怪认真到近乎虔诚的样子,终究还是放下了自己一直坚持着的作为大老爷们的倔强和所谓的尊严。

  "呼……"按了按额角,谭琛略微无奈地道,"那就拜托你了啊,这样我也正好清闲点。"

  泽滕听见这句话,先是一怔,继而脸上一点一点地展开笑容,伸出双臂格外痛快地将他紧紧拥住!
  谭琛有点喘不过气来,却不想推开他。这个拥抱热烈得令他有种目眩的感觉,他忍不住也回抱住泽滕,良久后,在蛇妖耳边低笑道:"再过段时间,你跟我回家一趟吧。"

  *****

  泽禹的饭店开张后果然很快就打出了名气,不但有喜欢尝鲜的、为了"限定版药膳"充面子过来吃的、追求健康饮食的各种客人,就连泽禹自己也是吸引人的一大特色。
  作为老板他总要不时在大厅里巡逻一下,看看员工们的工作情况,而他这一巡逻就出了点小意外。
  泽禹是冷血动物,大热天穿件长袍也不会发闷,结果这眉目精致的美少年小老板一出现,女士们都亢奋了。
  早听自家大哥说过人类女性猛于虎也,泽禹觉得果然不错,他露面的第一天过来问他要电话号码要名片的女性就有七八个,从阿姨到少女无差别秒杀,更别提附近学校专门跑来看泽禹的女生……以及若干男生,搞得泽禹巡视时只能处于隐身状态,当真大伤脑筋。

  这天盛鸣轩带了些家乡的土特产来看他,问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泽禹就面无表情地讲述了以上情形。
  盛鸣轩听了哈哈大笑:"受欢迎是好事,至少你这里不会缺女性顾客,而男性顾客也会乐意来女士多的地方,这是很值得高兴的嘛。"
  "我希望吸引她们的是这里的食物,不是一副皮囊。"泽禹想了想,又道:"其实我可以变成别的样子。"
  盛鸣轩心里一惊,忙道:"别……!"

  话一出口,他猛地一顿,泽禹也疑惑地看向他。

  盛鸣轩有点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鼻子,似乎是想掩饰自己的失态,"我是说……你这样就很好。"
  泽禹若有所思,忽而凑近他,用乌黑的眼睛锁住盛鸣轩的目光,"我变个样子就不好了?"
  盛鸣轩下意识地将身子向后仰,却被泽禹"啪"一声扣住了肩膀。

  泽禹很顺其自然地试探了盛鸣轩的想法,可片刻后他却眉心一蹙,意外地发现盛鸣轩的心情非常混乱,他一向攻无不克的法术竟然毫无头绪。

  泽禹滞了几秒,诧异地松开手,道:"抱歉。"
  盛鸣轩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

  两人之间出现一种微妙的尴尬,泽禹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举动是不是吓到了他。

  "盛先生,"他道,"你真是……"
  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盛鸣轩疑惑地看向泽禹,泽禹却只摇头,没有继续说完它。

  那天之后泽禹对盛鸣轩开始越来越在意,这个男人真是八面玲珑四处逢源,真的给他的饭店带来不少回头客,可他以为这人有许多朋友时,盛鸣轩却说那都不算真正的朋友。
  泽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似懂非懂。
  他不希望盛鸣轩和大哥抢琛哥,但是盛鸣轩真的放弃了、失恋了,泽禹却感到不痛快。
  大哥和琛哥感情美满自然是好的,可泽禹也不希望盛鸣轩失意……然而世间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场就是个残酷的地方,有人赢就有人输,他也没办法令盛鸣轩开心。

  泽禹头一回为了一个人类纠结起来。
  他自己是想不出名堂的,于是打电话问了好大嫂谭琛。
  谭琛听他说了几句就觉得这赶脚怎么不大对劲,抽着嘴角问:"泽禹,你见不到他的时候会想他不?"
  泽禹思考一阵,道:"会。"
  "……"谭琛默默抓狂,盛师兄!你对我家小孩儿干啥了?!
  "不要告诉我大哥。"
  "……好。"
  "万一……我是说万一,就算真的变成这样,琛哥你也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

  颤颤巍巍地挂了电话,谭琛心想还好泽滕去外地了,不然铁定把盛鸣轩揪出来大卸八块!

  自从泽滕开始工作后就忙了许多,原本家里有只妖怪还算热闹,可最近谭琛回家往往看不到人影,他只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清净归清净,可心里却也忍不住有点寂寞。
  这天泽滕冒着月色从外地赶回来,谭琛也恰逢周末,两人便折腾了一晚上一觉睡到大中午。
  泽滕工作强度大,可他身上却看不出什么疲态,毕竟妖怪可以用法术自行调节,这倒是让谭琛十分羡慕。

  "最近要换季了,待会儿出去给你买新衣服吧?"谭琛一边吃饭一边打量泽滕。
  泽滕裸着上半身,只穿一条大裤衩,要不是谭琛坚持估计他会连裤衩一起丢了,"不用啦,我又不冷。"
  "我管你冷不冷,一年四季穿短袖你是想多招人看啊?"
  "哦……好吧,本来还打算和你在家待一整天呢……"
  谭琛心中一动:"又要出差?"
  泽滕点点头:"嗯,这次是去海边,我还没见过海呢,"他说着又有些遗憾,"其实我想和你一起去。"
  谭琛见他瘪着嘴的模样觉得十分好玩:"成啊,下次有时间了一起去,反正你现在是有身份证的人,想去哪都行。"

  饭后谭琛打开电脑上网,关注的自然还是泽滕最近的新闻。谭琛看着他那微博里庞大的粉丝数量很欣慰,正要顺手用小号冒充粉丝留言时,却忽然发现一张令他颇意外的照片。
  与泽滕合影的是一个混血性感嫩模,好像叫Judy还是July,才二十来岁,谭琛不大记得她的名字,但知道她经常拍化妆品和时装杂志平面广告,以长相甜美身材火辣闻名,据闻近期要进军演艺界。
  照片上两人距离很近,脑袋几乎紧紧挨在一起,那不知叫Judy还是July的姑娘笑得春光灿烂,俏皮地露出两排牙齿,挥着粉拳作势要打泽滕,泽滕抬手挡她,表情似无奈似伤脑筋,两人看上去似乎关系……还不错。
  这照片大抵不是泽滕本人发的,因为那家伙对微博根本不感兴趣,九成是经纪人所为。谭琛的眼睛在这照片上黏了许久,默默地评价这姑娘鼻子不够高,嘴巴不够小,下巴不够圆润……反正怎么瞧都像进了个砂子一样不顺眼。
  谭琛知道以泽滕现在的名气还少不得要靠这点小花边小暧昧炒作炒作,之前他也做过心理准备,可当这天真的到来时,谭琛却发现自己没法心平气和地看着泽滕和别人搞绯闻。就算只是一张不会动的照片,谭琛依旧止不住开始想象泽滕当时和这女孩玩闹的情形。

  照片底下不少粉丝留言猜测泽滕会不会跟Judy一起进军演艺界,泽滕的经纪人冒充他神秘兮兮地回复了句"请大家耐心等待",让谭琛哭笑不得。

  "宝贝儿,我洗完衣服了!你看什么呢?"
  正出神间,泽滕忽然从后边冲过来一把抱住他,好像抱不够似地用下巴蹭着谭琛的头顶,谭琛心说"来得正好",推开泽滕正襟危坐道:"不错嘛,会闹绯闻了都。"
  泽滕大惊失色地发誓:"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和男男关系!请组织明鉴!"
  谭琛似笑非笑地指着屏幕:"这是什么?"
  泽滕看了看,疑惑道:"这里怎么有我和刘翠翠的照片?!"
  "…………"
  "哦!这个白痴经纪人,当时是刘翠翠要把她的饮料泼到我身上,我就挡了她一下嘛!"
  谭琛:"……刘翠翠。"
  "是呀,大家都叫她猪弟,我觉得太傻了就问她大名叫什么,她不肯告诉我,我就用透视法术看了她的身份证。"
  "……"

  泽滕紧张兮兮地表明自己绝对忠贞不二,注意到谭琛忍笑的样子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

  长长吁了口气,泽滕愁眉苦脸道:"亲爱的,以后别用这种事开玩笑啦,我真的不会喜欢上别人。"

  这种事情一次两次还好,谭琛不至于完全无法忍受,毕竟是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不会分不清轻重。可当天晚上他和泽滕正在床上吻得情动、衣服都脱了一半时,手机却吱哩哇啦地响了起来。
  谭琛没见过这个号码,还想着怎么有客户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没想到接起后对方竟然开口就说:"你好,我找泽滕。"
  皱了皱眉,谭琛扭头道:"找你的。"
  泽滕愕然:"怎么会打到你那里去?"
  谭琛没好气地把手机丢给他:"我怎么知道?!"

  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谭琛不确定那是不是翠翠女士,对方声音挺大,谭琛距泽滕半米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刘翠翠,你干嘛给我老婆打电话!"
  "你老婆的声音怎么像男人一样呀?"
  "关你毛事!"
  "行了行了,要不是你手机关了我才不给他打呢,你就存着这一个号,我不找他找谁?"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在办正事!"
  "原定在明天的行程推迟五个小时,就这样咯。"
  "哦,知道了。"泽滕说着要挂电话,这时谭琛却隐约听见对方又道:"上次咱们看的那款戒指已经到货了,明天一起去……"

  后面的话谭琛没听清,但这半句也足够让他愣好一会儿神。

  ——戒指?什么戒指?没他娘的听错吧,泽滕和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看戒指?!

  泽滕急吼吼地扑上来扒谭琛的衣服,谭琛脑中一片浆糊,想推他又推不开,平时是妖怪让着他,可这会儿泽滕正在兴头上,哪肯被谭琛打断,一把堵住他的嘴吻了个昏天黑地,手下也探到他两腿间又揉又捏。
  谭琛的腰立刻就软了,泽滕将他的身子翻转过去准备提枪上阵时,谭琛忽然伸出脚抵在他下腹处喘着粗气低吼:"不准动!否则废了你命根子的干活!"
  泽滕箭在弦上不得发,憋得快爆炸了:"为什么啊?!"
  "刚才那戒指怎么回事?!"
  泽滕的神情明显一僵,竟不去看他的眼睛:"什么戒指?哪有这回事?小琛我真的忍不住了,快让我进去……"
  他低下头狂乱地吻着谭琛的胸膛,蛇妖只使出三分力道就可以让谭琛无法反抗了,谭琛心里郁闷,可男人毕竟是下半身动物,弱点被对方掌握在手中的时候他什么都考虑不了,最终还是沉沦在泽滕热情得能把他融化掉的动作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慢热我自粽……
本文它快完了TWT,还有最后一个小波折,然后皆大欢喜……


48

48、ACT.48 ...


  "旅游?"泽禹纳闷地坐在自家饭店的窗台上,"怎么想到要去旅游。"
  谭琛在电话那一头有些心虚地说:"我也是临时起意,你那边的生意最近都稳定了,不需要你天天监督了吧,你来了以后我还没带你出去走走……"

  ——格老子的,他能坦白他其实是想跟着泽滕去看看那白痴的工作环境嘛?!
  海边,俊男,美女,比基尼,处处是诱惑!泽滕成天跟着这帮人混在一起,就算他没二心,难保别人不会起色心啊?

  谭琛老脸发红,暗想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刚谈恋爱的青涩小伙一样担心恋人出轨,泽滕不是随便的人……随便的妖,可他一想起刘翠翠女士那娇滴滴的声音就觉得好似吞了只苍蝇,恨不得把泽滕关在只有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再大度的爱人都有独占欲,何况泽滕这张脸让他想百分之百地放心都不行,谭琛清了清嗓子,继续诱哄泽禹:"你要是没意见,我就去订机票了。"

  ——至于他为毛要带上泽禹呢?当然是因为小叔子会隐身术,他近距离观察泽滕会更加方便嘛!

  泽禹没有反对谭琛的提议,再加上他对传说中的大海也有点向往好奇,便顺其自然地答应下来。

  不过谭琛没想到的是,等他在机场和泽禹碰了头,却发现对方还带着一脸无辜的盛经理!
  师兄弟二人无语凝噎,谭琛是诧异盛鸣轩现在怎么变成了泽禹的拖油瓶,盛鸣轩则觉得自己成天和喜欢过的师弟的小叔子(?)待在一起有些尴尬。

  片刻后,谭琛道:"咳……准备好了的话就登机吧。"
  气氛微妙三人组默默随着客流通过安检、来到一架中型客机前。
  旁边两个小孩大约是第一次坐飞机,兴奋得像猴子一样蹦来蹦去,其中一个没注意一脚踩到了盛鸣轩擦得光可鉴人的皮鞋上。按说小孩儿的体重对人高马大的盛经理来说构不成威胁,可泽禹却拉下一张脸来冷冷地盯着俩小朋友,直把他们瞪得哭出了声。
  盛鸣轩和谭琛都汗颜了,小朋友的妈妈胆战心惊地抱走儿子们,泽禹非常自然地掏出面巾纸就要下蹲:"我帮你擦擦。"
  谭琛:"……"
  淡定的盛经理终于忍不住夺路而逃,一跃窜上了飞机。
  泽禹在他身后露出一个有点难以形容的表情,谭琛震惊地发现那表情很像是自家老爹面对他养的猫时的模样。

  飞机起飞后谭琛发现自己和盛鸣轩的座位挨在一起,他刚说了句要不要和泽禹换一下,方便他们俩个交流,就见盛鸣轩带着点拜托意味地对他道:"不用换。"
  泽禹耳力极佳,自然也听见了,不过他没什么反应。
  谭琛坐立难安,只好开始寻找话题:"师兄,你去旅游还是公干?"
  "出差……"盛鸣轩向前瞟了一眼,又加上一句,"顺带旅游。"

  谭琛对泽禹和盛鸣轩现在的情况好奇极了,在问与不问之间踌躇了许久,最后下定决心:问呗!都是年纪一把的大老爷们,就算真的谈情说爱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他俩一个是小叔子,一个是老师兄,跟他们有什么好见外的呢?

  谭琛看着盛鸣轩,指了一下泽禹,又用两根指头做了个"跑步"的动作,最后指向盛鸣轩。
  "……"盛鸣轩默然点头。

  虽然早就猜到几分,可得到当事人的证实又是另一码事,谭琛怎么都想不通泽禹为啥看上了盛经理,那家伙不是一直讨厌人类的么?
  泽禹虽然不像泽滕那么黏,可狠起来比泽滕厉害多了,谭琛无语凝噎地对盛师兄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飞机降落后三人坐出租车来到海滨的某家酒店,正是泽滕他们的工作组下榻的地方。
  谭琛进房间稍微休整了一下就打算去悄悄"探望"白痴蛇,对方在家很少提工作的事情,谭琛现在甚至不知道泽滕的工作伙伴都有哪些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闹笑话或者和谁走得特别近。
  泽禹从卫生间洗完脸出来就发现谭琛望着自己,他了然地弯起嘴角道:"琛哥,你真的要去?"
  "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泽禹有些欲言又止,谭琛却等不及了:"泽禹,你帮我施个隐身术吧。"
  小叔子仗义地点点头,抬手洒下一片银光,谭琛便知道别人这下是看不见自己的了。

  海滩上正是阳光明媚,五彩缤纷的遮阳伞下三五成群地聚集着身着泳装的俊男美女,谭琛虽然隐去了行迹,但脚丫踩在沙子上还是会留下两个印,他只能小心地循着别人走过的地方,这样才不至于惹人注意。

  泽滕穿着衣服就很醒目,脱了以后更让人挪不开视线,谭琛直接看向人最多的地方,果然一眼就发现泽滕交叠着一双长腿躺在凉椅上,正抱着半颗西瓜在吃。
  谭琛刚笑了笑,结果视线一转,就看见一身性感比基尼的翠翠女士也在旁边,她肌肤白嫩得像豆腐,壮观的胸部都快掉出来了,还把自己的勺子伸向泽滕的西瓜,好在泽滕反应够快,及时把西瓜挪开,让她扑了个空。
  谭琛松了一口气,偷偷摸摸地走过去。

  工作人员把围观群众隔在远处,谭琛仗着没人看得见自己,明目张胆地穿过隔离线。
  这时,泽滕忽然抬头朝他的方向投来一眼。

  谭琛心里猛地一惊,暗想着难道他看得见自己?正觉尴尬时,却发现泽滕重新低下头吃起西瓜来,反应十分平淡,不像是已经发觉他的样子。
  抱着这种小心翼翼的紧张心理,谭琛跟做贼似地接近二人,蹲在泽滕躺椅后边。

  他听见刘翠翠娇声道:"喂,你个小气鬼,西瓜给我吃一点又不会死。"
  "你不会跟助理要吗?"
  "你的比较好吃啊。"
  "所以我才不给你吃。"
  "你……"刘翠翠憋了一口气,半晌却轻轻叹出来,"你这人真不绅士。"
  谭琛心里暗笑:他并非不绅士,只是不会对别人绅士。
  还没得意个几秒钟,却听翠翠美女又道:"可我怎么偏偏喜欢上你这种人呢……"

  谭琛愣了一瞬,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年轻貌美的Judy。
  她半嗔半怨,神态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倾心,谭琛一下子就明白,她并非在开玩笑。
  刘翠翠女士是真的喜欢泽滕。

  泽滕对女孩大胆的告白并不意外,似乎早就猜到几分,"我这辈子只爱小琛一个人。"
  谭琛听见这种没皮没脸的话,即使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还是忍不住老脸臊红。
  "我知道啊,可我不甘心嘛,我虽然没有漂亮得天地失色不过也算一大美女吧,你怎么就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
  泽滕无语道:"你是隐形眼镜么?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

  谭琛:"噗!"

  刘翠翠愕然:"什么声音?"
  谭琛行踪暴露,连忙心虚地站起来快步溜了,泽滕微微眯起眼睛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挑了嘴角道:"……没什么。"

  得知爱人果然毫无二心,谭琛心满意足地往宾馆走。路上看到许多热带水果,他心里十分痒痒,可惜现在没人看得到他,不然他铁定买一堆来尝鲜。
  正打算着待会儿让泽禹帮他解除掉隐身术,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将信将疑地唤了声:"喂,泽滕媳妇儿?"
  谭琛剧烈地囧了一下,缓缓回头。

  狼妖玄明穿着骚包的夏威夷风格花裤衩,脸上挂一副大墨镜,手里拎着许多冰镇矿泉水:"真是你?你怎么来这儿了?探泽滕的班么?……嗳,干嘛不说话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走来一瞧,发现谭琛身上罩着一层淡不可见的银光,这才恍然失笑道:"隐身啊?"

  谭琛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诧异地问:"你怎么看得见我?"
  玄明忍笑忍得脸都变形了:"没人告诉过你么,隐身术只对人类有效,我们这些有修为的妖对隐身术已经完全免疫了……"
  "……"谭琛脑中顿时有万匹羊驼狂奔而过。
  玄明还不死心地火上浇油:"你脸怎么这么红?中暑了吗?快让泽滕帮你凉快凉快去啊!"
  谭琛:"……再见。"
  "喂,你跑什么,又没怪物追你,真是……"
  玄明捂着嘴窃笑,忽然发现周围卖水果的小贩都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他,登时火了:"看啥看啥,没见过帅哥是不是,当心我轰了你的摊子!"

  谭琛一路冲回宾馆房间抓住正在看电视抄菜谱的泽禹:"隐身术对妖怪没用,你怎么不早说!"
  泽禹淡定道:"琛哥又没有问。"
  谭琛一对上他无辜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就没辙了,懊恼地坐下来刨了刨头发,"这下肯定被泽滕笑话死!"他苦心经营的威严啊……
  泽禹"慈祥"地拍了拍哥夫的肩:"放心,他不敢。"

  谭琛自个儿纠结了半天,决定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等着泽滕来嘲笑他,他必须主动杀上门去!

  傍晚时分泽滕结束了拍摄,回到房间后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咚咚地敲门。
  他哑然地笑了笑,就算不看也知道爱人脸上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谁呀?"泽滕倚在门上故意扯着嗓子问。
  谭琛听他那得意洋洋的语调就知道自己肯定暴露了,没好气道:"你男人!"
  泽滕满脸堆笑地把他迎进来,明知故问:"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谭琛板着脸。
  "哪能不欢迎,我巴不得你来呢……"泽滕还没等谭琛兴师问罪就一个拥抱将人揽进怀中,急不可待地吻上去。

  "嗯……"谭琛皱眉扳着泽滕的肩膀,泽滕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拉下来环在自己腰上,舌头撬开他的紧闭的牙齿长驱直入,勾住谭琛柔软的舌不住舔弄摩挲。
  他吻得很热烈,二人的牙关都要撞在一起了,泽滕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谭琛脸颊潮红,鼻尖上渗出晶莹的汗珠,明显是有情动迹象。他下腹登时涌上一股邪火,猛地用两颗利齿咬了一下谭琛的嘴唇。
  他没敢用力,但谭琛还是颤了一下,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吓的。
  泽滕温情脉脉地去舔他的嘴巴,谭琛几番犹豫,微微张着唇不知是该顺从还是该教训他胆敢拿自己寻开心,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他身子猛地一轻,被泽滕扛起来丢进了弹性十足的床垫里。
  谭琛下意识要起身,泽滕却死死压在他,将脑袋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发笑,"小琛,你居然偷偷跑来看我,我好感动……"
  "……"谭琛尴尬极了,"你早就看见我了也不出声?成心想我出丑?"
  "我那不是配合你嘛……"泽滕嘿嘿一乐,"说真的,我很高兴,谢谢你。"

  蛇妖这么诚恳地道谢,谭琛反倒不好意思再教训他,本来自己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过来监视,这种行为本身就够小心眼了,泽滕又有什么错呢?

  心里想是一码事,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码事了,谭琛才不会在泽滕面前示弱,于是清了清嗓子道:"谢就不用了,我也不是专程来看你的,这次主要是带泽禹旅游。"
  泽滕知道他口是心非,也不点破,又眷恋地在他嘴上吻了一阵,正得趣时,却忽然听见"咕——"地一声。
  谭琛满面通红:"我……还没吃饭。"
  泽滕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宝贝,我爱死你了!"说着吧唧吧唧在谭琛脸上一连亲了好几口,接着拉起他道:"走,我带你吃饭去!"


作者有话要说:快求婚了……TWT


49

49、ACT.49 ...


  谭琛原以为他会就近在宾馆餐厅解决,没想到泽滕却租了一辆热带风情的双人观景车,有力的长腿那么一蹬,直直载着他来到了海边。
  谭琛乐呵呵地想这熊孩子还挺会玩儿。

  夕阳绚烂浓烈得如同色彩明艳的油画,泽滕也不懂得避讳,就那么牵着谭琛的手往海水里走,谭琛本想挣开他,可转念一想,反正这里谁也不认识谁,放纵一次又何妨,便由他去了。
  泽滕沉默地拉着他一直走,直到海水漫过了腰,谭琛才终于忍不住道:"你打算带我殉情么。"
  泽滕回头笑了笑,"那不能,我就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你死的。"
  他说着利索地脱了T恤,只穿着一条紧绷绷的贴身泳裤,雕塑一般肌肉流畅的结实身体被夕阳镀上一层古铜的色彩,长发一部分漫在水中,一部分被海风吹得扬起,谭琛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竟说不出话来。
  泽滕注意到爱人的眼神,恬不知耻地问:"小琛,你被我迷住了吗?"
  谭琛淡然收回视线:"不,我只是看到一个暴露狂。"
  泽滕用力刮他的鼻子,"就算我是暴露狂你也爱我!承认吧!"
  谭琛正要抗议他这种对待小孩子一般的举动,却冷不丁被泽滕拥住腰背,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谭琛惊惶地闭紧眼睛屏住呼吸,暗想这家伙开玩笑也太过分了点,要是被水呛到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过了几秒,他忽然觉得不大对劲。

  猛地睁开眼,谭琛发现自己竟处于一个圆形的光罩中,是一个和海水完全隔绝的空间。

  这种体验十分新奇,谭琛看向泽滕,对方自觉地解释:"我只是想带你下来看看,顺便抓咱们的晚餐~"

  有泽滕这只蛇妖陪在身边谭琛丝毫不觉得害怕,刚才那点惊吓也烟消云散了,于是便和泽滕拉着手一起往深处游去。
  泽滕的法力凝成的光罩将二人护在其中,偶尔有鱼类游过好奇地用嘴巴碰两下,发现啄不破,便又悻悻地游走,惹得他们哈哈大笑。

  水下虽然好玩,但考虑到谭琛肚子还空着,泽滕便速战速决地抓了一条肥嘟嘟的大鱼,带着爱人返回岸上。

  海边有几个篝火堆,男男女女们聚在一起说笑聊天,泽滕看到一伙人刚刚离开,便快手快脚地霸占了人家留下的位子。

  泽滕下手飞快地用气刃剖开鱼腹清理内脏,谭琛坐在旁边欣赏他表演,忽而道:"这鱼也太大了,咱们吃不完,要不叫泽禹一块来吃?"
  "不行不行,我们现在可是在约会诶,就算他是我亲弟弟都不准打扰!"
  谭琛失笑道:"约会?我看你尽学了些小姑娘的话。"
  他刚打趣完,却见泽滕的脸色忽然一变,眼睛也唰一下瞪得老大!
  谭琛诧异道:"怎么了?"
  "这……!"泽滕又惊又喜地用两指夹出一颗圆圆的东西,擦掉上头包裹着的秽物后,竟露出一颗华光流转的奇异宝珠!
  谭琛也觉得十分惊异,不确定地问:"这是……珍珠?"不对啊,珍珠不是长在蚌壳里头么?
  泽滕猝不及防亲了一下:"小琛!太好了!"
  谭琛不明所以,泽滕又道:"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不是说过么,本来有一颗辟邪祛病的珠子要送给你,结果我路上把它弄丢了……"
  "这就是那个珠子?"
  "没错!哈哈,真像你们说的那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白痴蛇难得用了一句文绉绉的话,洋洋自得地抬着下巴,谭琛也觉得这事真是太玄了,简直像上天安排好的一样!

  泽滕兴奋又激动地拉过他的手,将那珠子珍而重之地搁在他掌心,谭琛好奇地看来看去,越看越觉得此乃神物,还自带夜光功能,莫非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这下好了,你把它戴在身上,那些小毛病就都不会来找你了!"
  "哟……真不错,能卖不少钱吧?"
  "……嘤!钱我会帮你赚,你千万不要卖掉它!"
  "我说着玩的,别当真。"谭琛将珠子仔细装在沙滩裤的口袋里,拉好拉链。

  有了夜色遮掩,泽滕像小孩子一样将谭琛按在沙地里拱来拱去,谭琛又痒又怪异,推开他的脑袋:"你是猪么?"
  泽滕抬起头,眼中透出淡金色的光,"亲爱的,我想做!"
  "……"谭琛伤脑筋地吁了口气,"先吃饭,再回宾馆,再洗澡,最后再考虑这件事。"
  泽滕抱着他扭来扭去,"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做!"
  谭琛一掌拍开他:"老子还饿着呢!"
  "哦!"泽滕连忙一骨碌爬起来继续收拾大肥鱼,他嫌篝火烤得太慢,急的抓耳挠腮,最后干脆翻了一掌直接用法术加大火力,那火苗子喷得跟火箭尾巴一样……等烤鱼拿下来时外头那一层已经焦了,看上去黑不溜秋让人毫无食欲。
  谭琛默然地接过黑炭状不明物,看了看泽滕饱含期待的脸,还是决定姑且吃几口再说……

  没加调料的肉吃起来真是不敢恭维,好在谭琛讲究也不大,吃了四分之一就表示饱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道:"回去吧。"
  泽滕坐在原地没动弹:"不回去。"
  谭琛额前迸出青筋——刚才是哪个混蛋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他都这么配合了你还敢摆谱?!
  泽滕见他有发火趋势,忙拉住谭琛的脚腕恳求道:"就在外头……行不行?"
  谭琛怔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时脸就已经红了三分——这白痴居然想……野战?!
  "门都没有!放手!"

  泽滕其他事都顺着谭琛,唯独情事上有自己的坚持,以前他也出于好奇想尝试几个花样,谭琛起初都不同意,结果最后没哪一次不被他温火煮青蛙地拿下,还玩得挺尽兴呢!
  "都这么晚啦,没有人会看到嘛,你就答应我吧……"他不由分说咬住了谭琛的耳垂,然后精准无误地用手捂住谭琛的嘴巴。
  谭琛心如擂鼓,在家泽滕怎么闹都行,可在外随时会被别人发现,这委实太过刺激了,他觉得他不能接受。
  泽滕察觉到谭琛的紧张,恶意地探出舌尖在他耳廓里转了一圈。
  谭琛浑身都是一酥,"啪"地拍了一下泽滕的侧脸,"我说正经的,不能在外面……"
  泽滕顺势叼住他的手指笑道:"别怕。"说着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几个纵跃消失在茂密的植物丛中。

  他们不是唯一一对打野战的情侣,谭琛刚进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欢愉的低吟,登时黑了脸。

  "泽滕!我说了不行你听不懂么?!"他压低声音警告逐渐逼近的色|欲熏心的某妖怪,挪动着向后退。
  泽滕答非所问道:"我爱你……"
  "你X!天天说天天说,这三个字不值钱了!留着哄翠翠去吧!"

  谭琛话一出口,心里陡然一惊。
  泽滕也愣住了,刚才还满目迷恋的眼神一下子如同被浇了凉水,寒得惊人。

  谭琛顿时后悔起来,他并非真的怀疑泽滕和Judy,毕竟亲眼所见,他知道Judy只是单方面倾心泽滕而已,可他刚才紧张之下居然口不择言,说了不负责任的话……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谭琛胸前的肉珠被泽滕隔着薄薄的衬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他合着牙关不敢发出声音,也不好意思再推开泽滕了。

  "小琛,不要说这种话,不然我就……"泽滕苦苦思索,似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最后他放弃了——想不出索性不想,直接上吧!

  谭琛欲哭无泪,感觉他简直是自己把自己送进了老虎口里,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泽滕虽然已经快到忍到极限,可还是极尽耐心温柔地让谭琛的精神和身体都渐渐软化下来,才揉着那数次令自己迷失魂魄的入口,哑声问道:"能进去吗……?"
  谭琛闭上眼睛不看他,算是默认了。
  泽滕将他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腿根处,"宝贝,我有点累了。"
  谭琛骑着他勃发的凶器,腰肢悬空,轻轻颤抖着咬牙道:"那正好……回去休息一下再……嗯!"
  泽滕用□顶了顶他结实的臀,有意无意地在光滑的缝隙之间摩擦,"不行,现在这样我要怎么回去……"说着捏了一下谭琛湿润的顶端,立时逼出他一声闷哼,"再说你也没办法不是么……"

  ——装!再装无辜!老子再相信你就把谭字倒着写!

  "你他妈的……"谭琛低声骂了一句,扶着他挺立的欲望对准自己,缓缓坐了下去。

  泽滕眯起眼睛享受地哼了一声,死死扣住他的腰忍耐着冲刺的欲望!
  即使经过细心的扩张,可一坐到底还是有些无法忍受,谭琛蹙着眉闭着眼,被吻得发肿的嘴唇饱满地泛着水色,直看得泽滕心头火起,连续几个深呼吸才按捺住蹂躏他的冲动。

  "呼……嗯……"谭琛咬着下唇艰难地起落,泽滕圈着他的腰肢,感受那光滑的肌肤带着汗迹在手臂内侧蹭过的瞬间,内心一瞬间幸福得快要满溢出来。
  "小琛……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动情到极致时,泽滕将他压在柔软的沙地里,抬起他的腿狂暴地律动起来,低头沉醉地吻住他。
  谭琛根本没反应过来泽滕说的"永远"是什么意思,只混乱地喘息着,失神的双眼里映着蛇妖沉浸在情|欲中的性感面容,本能地抬起酸困的腰配合他的入侵……
  泽滕忽然猛地捣进最深处,停了下来。
  "……答应我,嗯?"
  谭琛濒临爆发,极度疲惫又极度空虚地用痉挛的手指抓着他的上臂,"你说……什么……"
  泽滕低低笑了笑:"你说好或者不好就行。"说着又催了两下,在如愿听到爱人嘴里几乎崩溃地吐出"好"字时,他喜悦地大力顶动起来,拥着谭琛一起到达了欢愉的巅峰。

  *****

  第二天,谭琛琢磨起昨晚野战这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泽滕好像趁他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逼他说了什么,但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颗小小的珠子,谭琛一脸若有所思。

  正迷惑间,忽听咔哒一声响,泽滕抱着个木盒子兴冲冲地走了进来,见谭琛已经醒了,高兴地将盒子搁在床头桌上,"宝贝儿,快起来吃点东西!"
  谭琛诧异地拿起半个木瓜,"怎么乐得像个傻子。"
  "嘿嘿……"泽滕十分殷勤地用指头在椰子上穿了个洞,插上吸管递给他,"小琛,过几天有空了我带你回去一次,帮你续命。"
  "续命?"谭琛明显为这个词怔住,"……什么意思?"
  泽滕眨眨眼睛,"延长寿命以后,你至少还能多活两百年,这期间你不老不死,我们就有更多时间在一起……"
  谭琛脸色一变,愕然地打断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延长寿命?"
  泽滕以为他要反悔,惶恐地握住他的手,"你昨天不是答应我了么?"

  ——谭琛瞪大了眼睛,脑中忽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永远和我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

  原来他在那种混乱状态下答应的居然是这件事?

  ——泽滕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地单方面做出这种决定?

  泽滕权当谭琛回忆起来了,却没注意到他的表情,执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刚想吻一下,谭琛就"唰"地将手收了回去。

  "泽滕,你好像搞错什么了,我从来没想过延长我的寿命。"谭琛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尽量平淡地开口。他原本是有火发火有气撒气的性子,可他明白泽滕会这样做是出于爱他,所以并不愿对爱人动怒。

  果然,泽滕喜悦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为什么?"
  谭琛用指关节压住眉心揉了揉以缓解这种混乱感,"你一开始就知道人类活不长,不是么。"
  "我明白,所以我在想办法改变这种情况!"泽滕情绪有些激动,就好像是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就在眼前,却生生被人抢走一般,"我每天都想着如果这一生都能陪着你就好了,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吗?延长寿命对你来说又没有坏处,我知道人类自古就在追求长生不老的方法,你为什么……"
  "没有坏处?"谭琛冷冷地将椰子甩回果篮中,半透明的汁液霎时洒了出来,"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认为这没有坏处?我延长寿命以后要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泽滕嗫嚅道:"我们可以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泽滕,我是个人,没办法完全脱离所有人际关系,难道你希望我避开家人避开朋友,和你躲在深山老林一辈子?"
  泽滕从来说不过谭琛,慌忙拉住他张口结舌地解释道:"我……并不是……"
  "不是的话就不要再提这种没意义的事情,我需要过正常的生活,不想一生都担惊受怕、唯恐别人发现自己是不老不死的怪物!"

  谭琛是真的生气了。
  他一直以为泽滕是尊重他的,至少不会想到去扭转改变他的人生,可他没料到泽滕居然想为他"续命"。
  本来他能够心平气和地拒绝泽滕的提议,但泽滕之前每句话都表现出他根本没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过,长生不老固然不是一件全然的坏事,可他也有他作为一个"人"的生活,十几二十年还好说,可几十年以后周围的人一个个都老了、离世了,只有他格格不入、匪夷所思地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
  ——他简直不能想象那种情形。

  快步走在酒店大厅,谭琛觉得自己得找个地方静一静,如果继续和泽滕呆在一起,他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一时心软答应他。
  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谭琛愣了一下,松了口气般地快速接通:"小周,什么事?"
  周楠在那边说了些什么,谭琛的脸色霎时变得肃然。


  他想了想道:"好,我这就赶回来。"

  酒店附近的米白色石板路上,泽禹和盛鸣轩提着几包当地特产正往回走,迎面碰上步履匆匆的谭琛,盛鸣轩好奇道:"你这么急要去哪儿?"
  谭琛道:"正好,泽禹,我公司临时有些急事,现在必须得回去处理一下,你跟你哥说一声,让他不用等我,工作结束以后直接回家就行。"
  泽禹有些意外,"才来了一天就要走……好吧,我待会告诉他,琛哥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们玩的开心。"谭琛挥挥手坐上一辆出租车,转眼就消失于二人的视线里。

  泽禹望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忽然有种形容不出的奇怪感觉。
  盛鸣轩道:"他还真是够忙的……泽禹?怎么了?"
  "……"泽禹摇摇头,"没什么。"

  谁也没有想到,谭琛这一走,竟差点就和泽滕成了永诀。


作者有话要说:……迅速地顶起锅盖来。

50

50、ACT.50 ...


  敲门声连续不断地响着,泽滕怔怔地坐在谭琛刚才还躺过的床边,眼神晦暗,看不出表情。
  Judy耐心告罄,在门外大叫道:"泽滕!你这是死在里边了?!上工啦!"

  泽滕的眼神陡然恢复焦距,愣了三秒后默然地站起来,打开门,看到Judy嗔怒的脸。
  "怎么这么晚才来开门……"Judy不爽地抱怨了一句,忽然发现泽滕的脸色不大对劲,"……你怎么了?脸这么臭!"
  泽滕答非所问道:"刘翠翠,要是给你一个长生不老的机会,你肯要么?"
  Judy哼了一声:"这不废话嘛?真有这种机会的话每个女人都会抢破头的!还有,在外请叫我Judy。"
  "我是说,你不会死,会活好几百年,一直保持着现在这样。"
  Judy失笑道:"你开什么玩笑?一把年纪了这么幼稚。"
  泽滕无语,"我是认真在问你!"
  年轻靓丽的女孩儿这才细细考虑了一会儿,果断地摇头道:"人生之所以有意思就是因为短暂啊,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活着,让我看着我的父母、姐姐、朋友,还有我以后的孩子一个个都离开我,那我肯定受不了。"
  "……"泽滕一动不动地怔了好几秒,"……这样啊。"

  ——原来,人类是这么想的?
  他本以为人类都会稀罕长生不老,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Judy说的很对,小琛除了他还有其他重要的人,他怎能把自己当做对方的唯一?人和妖怪终究不同,如今想来,他竟是要求爱人为了自己以后的不寂寞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实在是……

  Judy拍了泽滕一掌:"别告诉我你一脸苦逼样就是在考虑这种玄幻的事情?别搞笑了好吗?快去工作啦!"
  "……哦。"泽滕舒了口气,神情释然不少,"去工作吧。"

  ——回头,必须好好向小琛道歉才行。

  *****

  傍晚时分泽禹抱着新买的平板电脑坐在沙滩上浏览新闻,他觉得人类的高科技真方便,玩得有些不忍释手。

  不远处泽滕正在拍一组时装照,修长的肢体非常迷人,泽禹虽然对大哥的模样不陌生,但还是觉得这家伙真是够养眼的。

  "下面插播一条消息,XX航空公司由H市飞往X市的T30小型客机于今日约15时35分在经过J市上空时坠毁山中,伤亡惨重,以下是遇难乘客名单……"
  泽禹的手指猛地僵住!
  他不敢相信地将这段话在脑中过了一遍,直到看见某个熟悉的名字从下方滑过时,饶是淡定如泽禹者也禁不住抖了手,电脑"啪"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摄影师正在指导泽滕摆POSE,忽地看见一个少年以惊人的速度冲过来,像枚导弹似地。他吓了一跳,大喊道:"嘿,干嘛的?工作区域禁止靠近!"
  泽滕看见弟弟难得慌乱的模样,心中一惊,"怎么了?!"
  泽禹不带喘气地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所有人都看到泽滕一瞬间露出仿佛天塌了一般的崩溃神情。他们还没来得及询问情况,就见那高大俊美的男人周身亮起白光,紧接着匪夷所思地凭空消失!

  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谁也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啊……!"Judy第一个亮开嗓门尖叫,泽禹眼疾手快地挥出一掌将她催眠,Judy小姐还没"啊"完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又引发一阵骚动。
  "你、你到底是谁?你想干嘛?!"
  "抱歉,麻烦你们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泽禹抬起双手结了个法印,大片银白色光芒如同网罩将在场的人全部笼在其中,他们根本来不及逃,便像电视剧里被下了蒙汗药的家伙一样接二连三地躺倒,十分干脆利索。

  *****

  天色渐晚,正是下班高峰期。

  泽滕如同失控的野兽一样在马路上狂奔着,一次次惊险地穿梭在飞流而过的汽车大潮里,双眼变成了赤金色,亮得惊人。他无暇顾及司机们愤怒的咒骂,四肢都好像丧失了感觉,本能地循着谭琛的气味奔跑……

  ——如果小琛不在了,如果他不在了……

  泽滕不敢想象失去爱人以后自己会做出什么事,空气中仿佛都流动着浓重的血腥味,他极想见到谭琛,又害怕见面后看到的是一具支离破碎的、血淋淋的尸体……

  身后追上一个人影,泽禹及时给泽滕施了隐形术,兄弟二人一路连跑带飞,等赶到谭琛所在的医院时,泽滕几乎已经耗尽了一身法力。

  事故中的所有伤亡者都被转移到了这里,不同的血气味道混杂在一起,精疲力竭的泽滕一时间无法分辨出谭琛到底在哪个方向。
  泽禹冷静地按住他的肩膀,"大哥,先别慌,琛哥身上有爸妈给的命脉,不一定会死。"
  "什么不一定!他绝对没死!"泽滕低吼一声,嗓音带着细微的呜咽,他绝望到极致却不敢哭,仿佛一哭出来就是认定了爱人已经离开自己的事实。
  旁边的护士见状问道:"你们是来找飞机事故的伤患么?他叫什么名字?"
  泽滕的眼睛倏地一亮,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他叫谭琛!他还活着对不对?!"
  护士一听这个名字,先是怔了怔,然后满脸遗憾地摇摇头:"抱歉,先生,请您节哀,死者现在……"

  泽滕脑中嗡地一声,心跳似乎一瞬间停止了。

  泽禹连忙扶住他,泽滕摆摆手重新站直,低声道:"我去看看他……"
  护士好心地为二人指路,泽禹一面难过一面担忧,只觉得大哥的背影从没这么沉重过,好像轻轻一碰就会轰然倒塌。

  太平间里,谭琛已被蒙上了一层白布。
  这从来都是个气氛压抑的地方,护士也不愿多看,将死者安置妥当后就打算离开。

  "嗳……那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年轻的女护士拉住稍微年长些的同事,打着哆嗦指着盖上白单子的尸体。
  "哪有什么光,我看你是太害怕出现幻觉了吧,小姑娘哟要多磨练胆量……妈呀!"男子絮絮叨叨地一回头,猛地看到死者手腕附近金光大作,如千万条丝线在吞吐闪烁,吓得一个后退贴在墙壁上。
  "什什什么东西我我我去找人看看……"他舌头都不利索了,慌不择路地往外跑,结果冷不丁"咚"地撞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泽滕对自己被撞到的事毫无知觉,只怔怔地看着那已经不能动弹的身影,眼神空茫。

  两个护士见状,估摸这应该是死者家属,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一边,有些可惜有些难过地望向这个面色苍白的俊美男人。

  泽滕沉默地站了一阵,走过去将谭琛抱起来。
  他手腕上的光还没消失,泽滕将耳朵贴在谭琛胸口,过了半晌,他忽然低低抽噎一下。

  "还有救……我要带他回去。"

  护士忙道:"先生,认领死者请出示身份证明,再去做个登记……"
  "闭嘴,"泽滕冷冷道,"我带走我的人需要什么证明。"
  护士还想说什么,可这男人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跟野兽似地,他俩吞了口唾沫,不敢再言语。

  *****

  七天之后,谭琛回到X市,在泽禹和盛鸣轩的安排下住进医院。

  初秋的天气已有些寒凉,盛鸣轩中午带了饭菜来探望谭琛,推开门就看见泽禹依旧坐在他床边,还是一副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将东西搁下来,静静站在泽禹身边,看向病床上躺着的人。
  谭琛双眼紧闭,像是没有了生气,呼吸时胸膛也几乎毫无起伏,如果不是心电图还在波动,盛鸣轩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不过,即使是他现在这嘴唇干枯面色苍白的模样,也比之前鲜血淋漓的情形好了太多,至少挽回了一条命,还有康复的可能性。
  盛鸣轩听说他遭遇坠机事故后也是一颗心高高悬起,如今谭琛恢复的速度不可谓不惊人,虽然泽禹没有提过,但盛鸣轩已经断定这和泽滕脱不了关系。

  ——他忽然觉得,所幸谭琛的恋人是妖,这种生死关头还有人不惜一切地保护他。

  奇怪的是,泽滕虽然救回了谭琛,可在这种关键时候却一连好几天没有露面,仿佛完全销声匿迹了。

  泽禹满脸的心力憔悴,早就没了之前淡然出尘的派头,作为妖怪的他竟也有了浓重的黑眼圈,盛鸣轩忍不住劝道:"你去睡一觉吧,我会看着他。"
  泽禹摇摇头,"不一样。"——他现在是在用自己的法力帮助谭琛恢复,不是谁都有能力代替。
  盛鸣轩劝不动,只能暗自心疼,他不知道自己帮得上什么忙,不由懊恼地叹了一声。

  泽禹看向他,忽地将手按在他手背上,"鸣轩。"
  "……嗯,我在。"
  "你们人类实在太脆弱,一个事故一场病就能要了你们的命。"
  盛鸣轩愣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琢磨不出他的下文。
  泽禹用疲惫的黑色眸子看向他,又道:"今天不说,只怕再拖下去,我就没有机会了。"
  盛鸣轩的心跳忽然快了几拍,泽禹这话一出他顿时有种奇异的预感,手指都不由得微微蜷了起来。

  "——等琛哥康复以后,你要试着和我交往看看么。"

  盛鸣轩的眼神闪了闪,答案正要脱口而出时,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二人相视一愣,泽禹轻笑道:"看来我问的不是时候。"说着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中年女人,穿着气质都不错,只是神情非常压抑,像是有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她看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少年有些意外,茫然地问:"小琛……谭琛是住这间病房么?"
  盛鸣轩听见动静忙快步走出来,愕然道:"谭伯母?"
  泽禹眉毛一挑,这才明白对方的身份。
  "……这是鸣轩么?好久没见,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谭琛的母亲牵强地笑了笑,"我、我先看看他……"
  盛鸣轩故作轻松道:"伯母别担心,他就是精神上受了些惊吓,您看他身上都没受什么伤,人也好好的呢。"
  谭母细致地将儿子上看下看一通,见他果然不像是有大碍的样子,这才狠狠松了口气,眼泪一下就跟涌泉似地冒了出来。

  泽禹第一次见到大嫂的娘就遭遇眼泪攻势,想安慰她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在盛鸣轩是个活络的人,没花多少功夫就稳住了对方的情绪,之后又周到地带她去吃了饭、在附近的宾馆登记了房间,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么一顿折腾就到了下午,泽禹依旧在病房守着谭琛。
  算算时间,也应该是他醒来的时候了,再不睁眼的话人就会有危险……

  泽禹将谭琛扶坐起来,双掌贴上了他的后背,不多时,谭琛的脸颊就渐渐现出红润的颜色,额头也沁出豆大的热汗。
  持续了五分钟,谭琛忽地绞住眉心,发出一声嘶哑的闷哼!

  "琛哥?!"泽禹连忙停手,"你怎么样?"
  "水……"谭琛痛苦地揪住床单,泽禹立即端了早就晾在一边的温水喂给他,谭琛渴到了极致,直接抢过来大口大口地喝光,这才艰难地睁开眼睛。

  看清眼前的人后谭琛怔愣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回忆自己怎么住进了医院。

  半分钟后,谭琛忽然"啊"了一声,一把抓住泽禹焦急地问:"他呢?!"
  泽禹笑了笑:"大哥他……很好。"
  谭琛望了泽禹许久,笃定道:"你说谎。"
  泽禹微微抬头吁了口气,"琛哥,你现在只要安心养伤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要见他。"
  "……"
  "我是他救回来的对不对?飞机失事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咳咳……!"谭琛情绪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那架势仿佛连内脏都要咳出来了,泽禹飞快地伸出手想催眠他,却被谭琛"啪"地一声紧紧捏住了手腕。
  "泽禹,我要见他。"
  泽禹蹙着眉不言语,不答应也不反对,表情十分踌躇。
  谭琛突然害怕起来,指尖和嗓音同时开始发抖,"泽滕……还活着么?"
  "活着。"
  "那就好……我有心理准备,让我见见他吧……"谭琛的语气几乎是在恳求了,泽禹对上他的眼神后再不忍心拒绝,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朝角落里拍拍手,接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陷入绝对的安静,连空气都像是凝固成了令人压抑的实质,谭琛不敢大声呼吸,只瞪着眼睛急切焦躁地看着那个方向,期盼地唤道:"泽滕……?"

  似乎过了一万年那么久,沙发底下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小脑袋。

  谭琛看到他这模样,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心脏咚地沉了下去。

  "……泽滕,"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轻轻拍了拍身下的被褥,"……来,到我这里来,让我看看你。"
  小蛇犹豫许久,忽然回头钻进沙发底下,就在谭琛以为它不愿接近自己时,却见泽滕重新游了出来,嘴里叼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它顺着床脚爬上来,一直游到谭琛面前,疲惫又眷恋地将脑袋依偎在他肚子上。
  谭琛泫然地摸了摸它,笑道:"真好,我们都活着……"
  泽滕点点头,将嘴里的小银环放进谭琛手中,又伸出信子舔了舔他的掌心。
  谭琛怔住,仔细地端详着手里的……戒指。

  没错,那是一枚戒指。
  很大方的款式,没有多余的装饰,而凹陷处镶嵌着的,正是泽滕之前送给他的那枚宝珠。

  谭琛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泽滕,你这是在求婚么?好,我答应你。"说着郑重其事地将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动作里颇有几分严肃而虔诚的意味,好像他是站在教堂接受伴侣赋予他的
50、ACT.50 ...


  誓约一般。
  泽滕摆了摆尾巴,喜悦地用脑袋去蹭谭琛戴了戒指的手,宣示着他对这个男人的所有权。
  谭琛傻乐了一阵,忽地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你怎么不说话?是太累了么?"

  泽滕蓦地浑身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QWQ……大家吃粽子了木有……那个,俺是亲妈哦,俺只小虐一下……俺真的很快就不虐了,真的,看俺真诚的双眼→○w○
(顶锅盖逃)


51

51、ACT.51 ...


  方才还宁谧欣慰的气氛陡然散去,谭琛愕然地将瘦小的花斑蛇捧在手心里,带着一丝侥幸问:"……休息一下,就能恢复的,对不对?"
  泽滕对着谭琛无法说谎,头点得异常艰难。
  谭琛眼前的景色忽然之间模糊了,朦朦胧胧地像抹了层雾,他咬紧牙关看向苍白的天花板,就那么无声地哭了出来。

  他已经记不清像这样哭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小时候从山坡上滚下去摔了一身伤他没掉半滴泪,后来开始独自创业,被人奚落、轻蔑甚至毫不留情地直接打击时也没有哭,好像谭琛从来就不会将这些磕磕绊绊放在心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打不倒的气势。

  然而现在,他面对为了自己耗尽一身法力的爱人,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这种流泪的冲动,完全停不下来,就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透支干净。
  泽滕焦急地盘在他小臂上,没办法伸手替他擦,也没办法开口安慰他,只能一下一下用力蹭谭琛,甚至故意扭成滑稽的形状逗他开心——可是这些都无济于事,谭琛的眼泪不要钱似地掉,跟水龙头一个德性。

  这时门"嘭"地被人推开,泽禹抱着泽滕以前在谭琛家睡过的盒子走进来,将小蛇轻轻拎起放了进去,而后将手搭上谭琛剧烈抖动的肩头,"琛哥,这是大哥自己选择的,你不要太难过,也不用觉得亏欠了他,从头修炼未必不能再化人形,这只是时间问题。"
  谭琛狠狠喘了口气,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转过头来,哑声问:"要多久?"
  "有我和父母助他,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泽禹顿了顿,"你不用挂心这件事,只要安心养伤就好,你康复之后我会带大哥回去,山里还有不少灵药,对他很有好处。"
  谭琛怔了怔,虽然不舍,但还是点头答应。

  泽禹背对着他将几块熟肉喂给泽滕,"琛哥,要是在这段时间里遇到合适的人……就不用等大哥了。"
  谭琛心头一震,猛地看向盘在盒子里的泽滕。

  ——它依旧是那副安静的、缺少生气的模样,即使听见这种话也没有任何反应,竟是默认了。

  谭琛愕然极了,"你们什么意思?我等不起?"
  "不,不是这样,"泽禹忙解释道,"可是琛哥,你一辈子毕竟太短,大哥再度修成人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只是不想你耽误下去……"
  "这是什么话?怎么就是耽误了?如果没有泽滕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我爱他,不可能再接受其他人。"

  泽滕和泽禹同时愣住。

  谭琛一直是个感情内敛、甚至有些别扭的人,他从没这么清楚明白地说过"他爱泽滕"这个事实,因此这三个字一出口,泽滕和泽禹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泽滕的箱子啷里格当地响起来,谭琛诧异道:"他怎么了?"
  泽禹同情地看了泽滕一眼,"……他太高兴了,在跳舞。"——可惜现在大哥不能化成人形,否则琛哥,你早就被扑倒了……

  这么一闹,谭琛心里好受了很多,他暗暗想着如果真的在有限的时间里等不到泽滕,那他就去续命,之前泽滕提议的时候他的理智还能够占据上风,可现在这种情况谭琛觉得自己顾不了那么多了,跟泽滕比起来,其他事情瞬间都变成了次要。
  ……爱情真是个要命的东西。
  可惜他认识的太晚,白白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傍晚泽禹送来晚餐,吃饭聊天时说要教谭琛一个法术。
  谭琛疑惑道:"我还能学这个?"怎么搞的?社会倡导人人修仙了?
  泽禹的表情比他还疑惑,"当然,你现在拥有大哥的八成功力,善加利用的话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一个小法术更不在话下——不过初学者不宜过分使用,要慢慢积累经验,自己摸清门道才好。"
  泽滕也赞同地点头。
  谭琛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法术?能揍别人的那种?"
  泽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我用过的可以窥探人心的那一个。"
  谭琛没想到泽禹竟会教他这个法术,不由愣了一下。
  泽禹用指头戳了戳泽滕的脑袋,被小蛇状态的白痴兄长一口咬住,"呵……大哥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你总得有办法明白他想说什么。放心,我教你的只是初级,不用担心它会影响你的人际关系,不过这个法术不要轻易使用,有时候糊涂一点比较舒服。"
  谭琛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这个我懂。"
  "那就开始吧,你听好……"

  *****

  半个月后,谭琛出院了。

  同事们见他依旧生龙活虎,兴致勃勃地说要集体请谭琛吃饭,给他去去晦气,谭琛自然不能拂了大家的好意,便愉悦地答应。

  泽滕自从听到谭琛亲口说"爱他"后整个人……不,整条蛇都融化了,现在根本不肯离开谭琛半步,泽禹提过好几次要带他回山里他都不乐意,最后没法子,好弟弟只得去采了药带回家来助他修炼。

  虽然泽滕黏人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几乎是把窝都挪到了谭琛身上的各个口袋中,不过谭琛对他这种行为倒没表现出反对的意思,反倒是亲切起来,真的把他当做自己宠物似地照顾着,捧在手上还怕摔了,着实让泽滕过了一段舒服日子。

  然而最苦恼的是,自从泽滕失去了化成人形的能力以后,两个人的"某方面"开始不和谐起来。

  这天谭琛正在开会,讲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衬衣上边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弹,刚开始他以为泽滕睡得不舒服在调整姿势,还特地稍稍向前倾斜身子让泽滕能方便一些,可渐渐地就不大对劲了,那白痴蛇居然来来回回地磨蹭起他胸前的凸点,搞得谭琛头皮发麻,硬是顶着那股怪异的感觉开完了会。

  回到办公室他就一把将泽滕从口袋里拎出来丢到沙发上,原本想教训他下次别在正式场合这么做,可对上小蛇可怜巴巴的无辜眼神后,谭琛却莫名地心软了,话卡在喉咙眼怎么都吐不出来。

  泽禹甩了甩尾巴,示意谭琛摸摸自己。
  谭琛用泽禹教他的法术去感应泽滕想说的话,手放在泽滕头顶搁了几秒,他忽然一愣,继而脸红起来:"……哦,这样啊……"
  原来,泽滕是忍了太久,憋不住生理需求了。= =
  谭琛慢慢收回手挠了挠头发,耳朵根有些发烧,可之后他又觉得滑稽——泽滕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根本没办法做任何事……难不成他要给泽滕找条母蛇?
  泽滕用希冀的眼神望着谭琛,还讨好地伸出信子舔他的手,谭琛痒得笑出声:"你都这熊样了还想着这事儿?那你说怎么办?"
  泽滕,意念传音:「我自有办法,你肯答应么?」
  谭琛别开眼神道:"……没什么不能答应的,我怕你不成。"
  泽滕闻言欢快地扭动起来,谭琛见它乐的这傻样觉得很疑惑。本以为泽滕最多要求他用手帮忙,没想到晚上回家后,却发生了一件令谭琛立刻后悔答应泽滕的事情。

  那正是月黑风高激情夜的时分,一人一蛇吃了晚餐洗了澡,谭琛便躺到床上开始翻看新买的杂志。
  不多时,泽滕顺着床脚爬到他肚子上,用脑袋蹭他的肚皮,还咬住杂志拉拉扯扯,似乎是嫉妒报纸吸引了谭琛的注意力。

  "别闹,让我看完这篇。"谭琛随手将它拎起来放到一边,泽滕愤怒地重新占领肚皮,意念传音道:「现在是XX时间了!」
  谭琛顿了顿,用同情又遗憾的眼神注视他:"……我就是肯,你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啊,就算这次咱们换位,我也没办法……上你。"
  泽滕想了想,"道":「如果我不是人类的形态,你就不愿意么。」
  自他耗尽法力后谭琛对于他基本上就是有求必应,可这情况他就算答应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于是谭琛索性搁下杂志道:"那成,你来。"

  他话音刚落,泽滕就猛地抬起头盯住他,然后莫名其妙地传音道:「不准中途喊停哦。」
  谭琛额头绷起青筋,正要反驳时,却见泽滕身上突然冒出刺眼的金光!

  ——他顿时像被雷劈了似地愣在当场,然后心底瞬间涌起疯狂的喜悦!

  "泽滕……你可以使用法术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蛇在金光中飞快地变大,如同正在充气的气球,转眼就化成了原本的巨蟒模样,亲昵地将谭琛围在中间。

  「我可以维持三小时的真身形态……小琛,我会努力尽快恢复,绝不让你等太久。」说着用嘴巴碰了碰谭琛的唇,似是在吻他。

  ——其实蛇脸上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的,但谭琛就是从他恋慕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他的爱意,不由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谭琛咧开嘴乐了一阵,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等一下,你该不会是打算用这副模样跟我……"
  泽滕理直气壮地点点头,「你已经答应我了!」
  谭琛的脸唰地涂了一层墙灰,"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泽滕一张嘴,两颗硕大的牙齿在吊灯下闪着寒光,「好过分!我这么认真的在向你求欢!你居然觉得我在玩笑!」
  谭琛猛地打了个冷战,头皮像浇了一层滚油一样发着麻。
  "等等,你先让我缓一下……"
  「那好吧,你要快点缓哦!」
  泽滕期待地咂着嘴巴,好似面前放了一大盆肉骨头的狗。
  谭琛默默吞了一口口水,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如果真的和泽滕做下去,他今天铁定要小命休矣……然后明天的小道报纸头版就是"男子惨死家中,疑是遭遇暴力性侵",接着就会冒出治痔疮的小广告……

  泽滕见他良久都不说话,焦急地甩了甩碗口粗的尾巴,「小琛,你想好了吗?」
  谭琛盯着左手无名指上所谓的"婚戒",言语踌躇,"你就非得急这么一时半刻?不能让我再想想?!"
  泽滕欲|火焚身又不敢强上,只好不情愿地点点头。
  谭琛又想了一阵,撑住额头道:"不行,我还是有点紧张,你在这等我,我去喝几杯酒。"
  泽滕机不可失地嘲笑他:「原来你也会紧张!去吧去吧,我等你!」
  谭琛心里把泽滕问候了十七八遍,面上还抽着嘴角干笑:"当然了……你等我啊,别睡着了啊!"
  「嗯嗯!」泽滕欣喜地摇头晃脑,「快点回来亲爱的!」——原来小琛是害羞啊!也对,它是如此雄壮威猛,小琛会害怕也是应该的!嗯,它待会儿一定要温柔地……

  泽滕一边在内心淫|笑一边注目着谭琛快步走进客厅,同时万分期待地想象对方脸颊微红、皱着眉头强作镇定地喝酒的模样,越想越觉得欲|火中烧,恨不得把爱人就地正法!

  其实……用红酒当做调情的辅助道具也很不错嘛!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泽滕顿时激动地直起身子,打算说服谭琛陪它玩点特别的游戏。结果它刚兴冲冲地将脑袋探出卧室门,就正好看见谭琛猫着腰、拎着鞋子轻手轻脚地向外走……

  泽滕当场脸一黑,尾巴破空倒卷,轻轻松松地将谭琛带回床上固定住,浑身冒着浓烈的寒气,犹如北风呼啸。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过农历生日了TWT,吃了好多肉!


52

52、ACT.52 ...


  场管说此章有过分描写,故删除了一些段落,VIP章节字数不能改少,所以加了些废话神马的……
  场管说此章有过分描写,故删除了一些段落,VIP章节字数不能改少,所以加了些废话神马的……
  场管说此章有过分描写,故删除了一些段落,VIP章节字数不能改少,所以加了些废话神马的……
  场管说此章有过分描写,故删除了一些段落,VIP章节字数不能改少,所以加了些废话神马的……
  场管说此章有过分描写,故删除了一些段落,之后会外链肉补偿大家,请原谅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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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琛逃跑被抓了个现行,尴尬地不敢看他。

  「小琛,你这是要去哪?」金色巨蟒妖异的瞳孔死死盯着他,满脸写着"不爽"二字!
  谭琛窘然道:"……家里没酒了,我打算出去买两瓶。"
  泽滕一言不发,长长的尾巴伸向冰箱,撬开门卷了一瓶红酒出来,啪地放在床头桌上。
  谭琛:"……"
  泽滕道:「喝。」
  谭琛心虚的要死,只得打开瓶盖灌了两口,一不小心势头过猛,呛得咳嗽起来。
  泽滕登时心疼了,一把将红酒瓶扫到地上压住他用尾巴顺着气,「不喝了不喝了……还难受么?」
  谭琛的眼睛咳出一层水光,摇了摇头,"先说好,如果我实在受不了,你必须马上停。"
  泽滕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点头。

  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身上是巨蟒冰凉的躯体,谭琛夹在其中呼吸艰难,大义凛然地闭上眼睛道:"……最多一次。"
  泽滕俯下脑袋贴着他,发出了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的低笑声,「好,一次。」

  蛇的信子和人温热的舌头完全不是一个触感,看上去像一抹暗红色的细长火苗,舔上皮肤却如同略微发钝的硬物,很痒,还刮得有些发疼。
  谭琛难耐地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就看见胸口的皮肤被它舔出许多红印子,火辣辣地。
  说实话跟这种形态的泽滕纠缠在一起,恐惧总是多于快乐。谭琛虽然尽力想要放松,可无奈身体就是僵硬得像石头,还要时刻提防着会不会被舔破皮——不过事实证明,泽滕虽然情绪亢奋,但还懂的分寸,很快就将信子收回去了。

  "呼……"谭琛的胸膛上下起伏,别过头暗想,这三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要磨蹭磨蹭快点挨过去,泽滕一变回小蛇就拿他没法子了……
  泽滕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轻轻咬了谭琛一下——它力道控制的很好,锋利的牙齿只是稍陷进皮肉中让谭琛感到微微刺痛而已。
  "别乱用牙齿,我不兴S|M那一套!"谭琛用手掌将他的鼻子推远了些。
  「不怕不怕,我不咬你了……」泽滕凑过去一下一下地吻他,可惜没有嘴唇,那动作便像是小鸡啄米。
  谭琛忽然觉得有些伤感,搂着它的脖子把它拉下来,亲了亲泽滕的头顶。
  "快点吧,我妈明天早晨的飞机,我得去送她。"
  泽滕闻言又蹭了蹭他的脖子,这才翘起尾巴尖,小心地分开爱人紧张地并在一起的膝盖。

  谭琛蓦然被一个冰凉光滑的物事卷住,喉咙深处登时发出一声低喘,连嗓音都带上了颤抖:"呜……你慢点……!"
  「你刚才还让我快点的……」
  "有你……这样的吗?!啊……"谭琛脸上如同晕染了一层绯红色的水彩,紧紧蹙着眉心,嘴唇微张,正是一幅最要命的神情。
  泽滕一边动作一边觉得十分遗憾——它真想亲吻自己的爱人,伸开手臂拥抱他,可惜现在的它什么也做不到……

  ——如果能早点重新修成人形就好了。

  如果那天小琛生气地离开时,他及时追回他就好了。

  「小琛……抱着我,好不好?」
  泽滕将脑袋搁在谭琛枕边,谭琛侧过头就能看到巨蟒湿润而温和的眼睛。他心中一时间百味杂陈,忍不住顺从泽滕的话,轻轻搂住那粗壮的身躯。

  谭琛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泽滕化回真身时,是在去它老家的路上。
  之前泽滕每月发情那天,只要他们及时行乐就能有效阻止泽滕变成半人半妖的模样,因此谭琛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和泽滕的真身做这种事。
  虽然觉得荒唐,可男人毕竟是下半身动物,情潮袭来时也顾不得许多,加上那蛇尾巴实在是灵活,将"轻拢慢捻抹复挑"运用得炉火纯青,没过多久谭琛就缴械投降溃不成军,喘着热气在巨蟒身下露出茫然失神的快乐表情。

  泽滕见时机成熟,便急不可待地打开床头柜,从里头叼出一管东西放在谭琛结实的小腹上,扭动着道:「宝贝,自己涂吧!」
  谭琛的脸顿时由红转黑,他没说什么,只恶狠狠地盯了泽滕一眼。
  泽滕目光炯炯,在谭琛身后发出巨大的口水吞咽声。
  "……"谭琛转过身来,眼帘半垂,"行了,你……"
  泽滕用尾巴抬高他的腰,「别怕,我不会弄伤你,要是难受你就说出来。」
  谭琛黑着脸不轻不重地在他嘴上打了一下,"这笔账等你恢复人形以后我会跟你讨回来。"
  泽滕小心翼翼地挺进,「……好。」

  *****

  第二天谭琛醒来后早已日上三竿,他先是茫然地望了会儿天花板,接着猛地一个激灵坐起来,只觉得浑身又酸又痛,险些跌回被褥。

  转头一看,闹钟不知什么时候关掉了,再瞧这时间——下午两点,他妈估计都快到老家了!

  谭琛懊恼地大叫一声:"泽滕!!"
  小蛇扭动着飞快地游进来,娇弱玲珑的体型和昨夜那庞然大物形成鲜明对比。
  "你知道我今天要去送我妈怎么不叫我起床?!"
  泽滕委屈道,「我让泽禹去送咱妈了,我那不是……看你实在太累……」
  谭琛吁了口气,既然有人送行他就放心多了。于是拿过手机打算给家里去个电话问候一下。

  接电话的是谭老爸,老人家心脏不太好,谭妈妈便瞒着谭琛的事情独自来探望儿子,得知小琛平安,顿时胃口好了心情也好了,临走前还拉着泽禹絮絮叨叨一大串让他以后来自己家做客。

  "儿子,你胃病好些了没?"谭爹在那一头笑得挺乐呵,谭琛很自然地回道:"早就好了,那天多喝了点酒而已,爸你别挂心。"
  "哦……"谭老爹又道,"既然身体没什么事情,就找个时间回来一趟吧,你一出门就是一年,爸想见见你真是比登天还难……"
  "哪那么夸张啊,"谭琛笑了笑,"成,今年年底我早些回家,多陪陪你们。"

  挂掉电话后谭琛把泽滕拎起来放在手心,想到它昨晚把自己折腾得够呛,心里头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爸妈要是见了你这儿媳妇还不得吓出心脏病来……"
  泽滕吐着信子,「小琛,你确定我是媳妇?」
  "难道你不是?!"谭琛火冒三丈地把它塞进枕头底下,"给点阳光就灿烂!"
  泽滕艰难地探出脑袋,「我错了亲爱的……」
  谭琛不理他,开始思考怎么对家里坦白自己和泽滕的事情。

  对于老人来说,子女的爱人无论是"同性"还是"妖怪",都足够挑战他们的心理承受力的,更何况泽滕这妙人儿居然集二者于一身,饶是谭琛再爱他也觉得实在开不了口。

  泽滕不是傻瓜,并非猜不出他在顾虑什么。
  「小琛,我不在意名分什么的,你不告诉他们也没关系……」
  谭琛叹了口气,满脸无奈,"不告诉他们,难道要瞒一辈子?我也不年轻了,虽然我爸妈知道我忙,很少提这事,但我亲戚都暗示我早点结婚生个孙子给他们抱……我爸妈这么大年纪了,我不想骗他们。"
  谭琛说着说着就觉得十分愧疚,他不能让自己的父母像别的老人一样带着小孙子在宽敞的大院里玩,剥夺了他们人生最后阶段的天伦之乐。

  二人之间的气氛蓦地沉重起来,泽滕没有立场劝说谭琛,因为那毕竟不是他的父母,就算他一万个愿意把两位老人当做自己的亲爹妈一般孝敬,可他也明白"来路不明的妖怪"和"可爱的小孙子"比起来是那么的没有分量……

  正各自烦恼时,忽然响起门铃声。

  谭琛回过神来,安顿泽滕待在卧室以防它吓着客人,然后快步走去开门。

  面前出现一个身材妖娆、留着一头大波浪卷的女子。她带着遮住半张脸的蛤蟆镜,一张饱满红唇水润诱人,脖颈细白而修长,真真是个风情万种的性感尤物。
  谭琛刚诧异地想这美女是来找谁的,就见她直接脚尖一蹬飞扑上来,迎面给了他一个热情到令人窒息的拥抱!
  "小琛宝贝~~我好想你哦~~~"

  靳松正好出门上班,看见这一幕顿时惊掉了下巴,"谭、谭琛哥……你换新欢啦……?!"
  "换你妹!"谭琛把美女从身上剥下来,"妈,您怎么来了?"

  ……靳松的下巴再也合不上了。

  "妈咪听说你受伤,带了些山药来给你们补补。"
  谭琛见泽滕的母亲神态亲切,一点都没有怨怪自己夺走了她儿子一身修为的意思,忍不住觉得鼻尖发酸。
  "……嗯,谢谢您,快进来坐吧。"
  "喔——这就是你们俩的家啊,真漂亮真温馨!"泽妈妈的眼神充满羡慕,"真好,妈咪也有些厌烦那个黑漆漆的山洞了,想在这里玩一段时间呢~"
  "当然没问题,您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全程陪同。"谭琛给泽滕的母亲倒了橘子汁,然后坐在她旁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妈听着。"泽妈鼓励地看了他一眼。
  "……好,"谭琛点点头,又过了一阵才继续道,"这次的事我很抱歉,泽滕他……"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泽妈打断他,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我那傻儿子做的没错!男人嘛,天生就应该保护老婆!我为他骄傲!"
  泽滕嘴里叼着一张购物卡飞快地连续不断敲击地面,发出类似鼓掌的声音。
  谭琛:"……"

  "还好他救了你,如果他不救,我一定好好拧他耳朵!"泽妈对小蛇招招手,"儿子过来。"
  泽滕一扭一扭地游过去,张嘴吞了个小红果。
  "朱砂还灵果,每天吃两个,切记配合蛇族心法,"泽妈妈一本正经道,"怀孕及哺乳期慎用。"
  谭琛:"……"
  泽滕:"……"
  泽母娇羞掩面:"讨厌啦你们这些坏孩子!妈咪好不容易学了一句人类专用语……"

  又过了一阵,泽禹也到了。

  小伙子今天换了一身黑色暗金云纹唐装,衬得他越发肤白如雪、眉目俊秀。
  谭琛在心里暗自赞叹一番,还好小叔子的志向是开饭店,不然又是时尚界一颗闪闪发亮的新星。
  泽妈妈亲热地把泽禹拉到身边,刮了一下他挺直的鼻梁,"上次不是说找了个媳妇,怎么不带来给妈看看?"
  谭琛心里咯噔一跳,看向泽禹。
  泽禹面色平静,"他害羞,不肯来琛哥家。"

  ……谭琛顿悟了。
  当着自己曾经追求过的人的面,被一个看过去十几岁的小孩子拿下,换了他也拉不下这张老脸。

  "真是的,一家人害什么羞,妈还准备了礼物给他呢……"
  泽禹微不可见地一笑:"我在饭店设了席,母亲有没有兴趣尝尝我研制出来的食物?"
  泽妈妈立刻欣喜道:"当然!快走吧,前胸贴后背了都……"
  谭琛和泽滕折腾半宿,如今也是腹中空空,于是他将泽滕拎起来揣进兜里,四人一起出发去了泽禹的饭店。

  与此同时,盛鸣轩正坐在如今千金难求的"禹轩楼"雅座里,忐忑难安。
  他第五十三次盯着自己的手表看,倒数着见到未来岳母的时刻……如果他真的能和泽禹相处到那种程度的话。

  ……但愿一切顺利。

  终于,楼梯口隐约传来一阵说笑声,盛鸣轩浑身一个激灵挺直了脊背,脸上自动展现出最具亲和力的表情。
  身着古典装束的美女服务员挑开帘子,泽禹一行三人外加一条蛇出现在面前。

  看到中间那名妖娆美人,盛鸣轩顿时风中凌乱了,"伯母好"仨字像一坨乱絮卡在喉咙眼,怎么都吐不出来。

  泽禹介绍道:"母亲,这便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人。"
  盛鸣轩的脸抽了又抽,在谭琛忍笑的表情里艰难地问候道:"……伯母,您好,我叫盛鸣轩。"
  泽妈妈蹙起眉心看了他半晌,泽禹倒是脸色如常,盛鸣轩心里却打起了小鼓——这未来岳母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对他很不满意?他需不需要向小琛讨一些与岳母和平相处的秘诀……

  就在盛鸣轩凌乱到极致时,美人岳母终于开口了,"小禹,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男人?"
  谭琛:"……"
  盛鸣轩:"……"
  泽禹面无表情道:"为计划生育做贡献——大家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QWQ这文快完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不知道有没有刚高考完的孩子,祝大家都能顺利进心仪的大学TWT(貌似没有吧……感觉读者都是大学生的样子……)

53

53、ACT.53 ...


  吃过饭后,泽禹陪盛鸣轩在傍晚的街道上散步。

  盛经理头一次和三个妖怪同桌进食,这会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席间他心里揣了许多疑问,碍于某些原因没有开口,现在就剩下他和泽禹两人,他便没那么多顾忌了:"刚才那条金色的蛇……就是你哥吧?他不能变人了?"
  泽禹点点头:"大哥为了救琛哥,法力几乎耗干净了。"
  "难怪……"盛鸣轩牵了牵嘴角,神色唏嘘。
  两人沉默片刻,泽禹忽然道:"如果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盛鸣轩愣了一下。
  "法力重新修炼就是,爱人,只有一个。"

  盛鸣轩被"爱人"一词猛地触动了,怔怔地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俊秀侧脸。

  良久之后,他半迷茫半不安地说:"泽禹,其实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咳,我可以用'喜欢'这个词么?"
  泽禹似笑非笑,他这个表情看起来最是耐人寻味,"不可以。"
  "……"盛鸣轩平静地点点头,心里却有些难以言状的失落,"哦。"
  "你应该用'爱'这个词。"泽禹想了想,又重复道:"对,我爱你。"

  "……"盛鸣轩只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通红,努力提醒着泽禹比他大许多岁的事实,这才感到不那么怪异,"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原因。"
  泽禹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颈,"……要是我知道的话就好了。"
  感情的事,哪有什么理由。

  街上处处是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赶着回家的上班族,人们穿着厚重的秋冬装,哈着气步履匆匆地走过,相比之下泽禹单薄的唐装显得颇有些格格不入。
  盛鸣轩知道他不会觉得冷,可还是忍不住握着泽禹的手,只觉得那肌肤像玉一样光滑凉润,令他很想放到唇边吻一吻。

  泽禹忽然轻轻一笑,"想亲就亲吧。"
  盛鸣轩莞尔道:"这可是在大街上。"
  泽禹抬抬眉毛,不以为意地执着盛鸣轩的手放到嘴边,然后愉快地看着他一瞬间紧张起来的模样。

  "……泽禹,"盛鸣轩将手收回去,"别闹。"

  "盛经理!"二人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明亮的女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分有朝气的女孩正在向这边挥手。
  泽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下,盛鸣轩眉心跳了跳,对快步迎上来的女孩道:"小杨,下班回家啊?"
  "嗯!好巧哦经理,"姑娘转头看着泽禹,笑语嫣然,"——这是您弟弟吗?长得真好。"
  "谢谢,你也长得不错。"泽禹主动伸出手,对方不疑有他地握住,泽禹马上就察觉到了"金龟婿"三个字。

  ……原来如此,这妮子盯上了他的人。

  "经理吃过晚饭了吗?不如我请您和这位小弟弟吧……"
  泽禹非常有礼貌地微笑道:"不用了大姐姐,我嫂子已经做了饭,在等我和哥哥回家呢。"
  果然,那女孩一听这话,登时露出晴天霹雳的表情:"嫂子……?"
  盛鸣轩伤脑筋地看了泽禹一眼,暗想看不出这小子身上居然能有这么大醋味,"抱歉啊小杨,我夫人确实做了饭,不如你去我家做客怎么样?正好尝尝她的手艺,味道很不错。"
  他知道小杨不会答应,这句话也只是客气客气而已,可谁也没想到那女孩考虑一阵,竟然咬了咬嘴唇点头道:"那就……打扰您了。"
  盛鸣轩和泽禹对视一眼,彼此都在说:瞧你干的好事= =

  话已出口,总不能再收回,盛鸣轩只好开着车将泽禹和同事姑娘载回了自己家。

  泽禹很少来盛鸣轩家里,两人约会一般是在泽禹的饭店,约会模式也遵循最老土的吃饭逛街,连电影都没看过,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对于盛鸣轩这个年龄的男人来说,如此纯洁的交往模式已经实属难得,可他一看见泽禹冷冰冰的禁欲表情,就什么冲动也没有了,而泽禹呢,也没什么更进一步的表示,因此盛鸣轩有时候会忍不住猜测,这小子对他到底……有没有那种意思?

  一路上三人没什么交谈,盛鸣轩开了门,先招呼小杨姑娘进来坐。泽禹就趁他倒果汁的时候闪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小杨姑娘就看见里头走出一位成熟美艳的女士。

  她心里头咯噔一下,还不等对方开口自己就先矮了半截。

  既然将盛经理当做了追求目标,小杨姑娘当然不会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她原本认定盛鸣轩所说的"夫人"只是搪塞她的借口,因此心里憋不住地想来看看清楚,如果盛经理真的单身,那她孤注一掷表明心迹说不定还有一丝胜算……可她没想到盛鸣轩居然真的有个屋里人,而且还这么性感漂亮!

  泽禹穿着盛鸣轩表姐借住时留在这的连衣裙,身材高挑,站在小杨面前,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盛夫人……好,初次见面,我是盛经理的下属……"小杨姑娘脸色不大好看地站起身,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
  泽禹虽然变了模样,可骨子里的冷感却没消失,他淡淡地和小杨握了个手,转而接过盛鸣轩的外套挂在臂弯里:"老公,我下班迟了,还没来得及做饭,你们稍等一会儿。"
  盛鸣轩被他这声"老公"叫得身心舒畅,连带着脸上越发春风和煦:"好,我帮你打下手。"
  "不用,"泽禹回头朝小杨姑娘笑了一下,"冷落客人多不合适。"

  小杨姑娘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心想这盛夫人居然是个爱吃醋的主,这下子屁股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匆匆道:"盛经理,我忽然想到我还有急事,今天就先回去了……"
  泽禹挑眉道:"这么急?我还准备做点好吃的招待你呢,再坐会儿吧。"

  小杨姑娘看"盛夫人"那双纤纤玉手就知道这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角色,不做出焦炭招待她就不错了,哪儿敢留下来?她急忙摆手道:"真的有急事,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二位了……"
  盛鸣轩内心憋笑,顺水推舟地换鞋,"那好,我送你吧。"
  小杨姑娘一溜烟跑了,"不用不用我出门打个车就行……"

  下属走后,泽禹环着手臂似笑非笑道:"看不出你这么受欢迎。"
  盛鸣轩顺势环住他,"有夫人在,别人可没半点机会了……泽禹,再叫我一声吧?"
  "叫什么?"
  盛鸣轩不假思索道:"老公。"
  "哎,老公在这里。"
  "……"

  盛鸣轩好气又好笑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你这样子哪里像老公了?"
  泽禹淡然道:"你忘了我可以随意改变外貌么,你希望我变成两米高的壮汉,然后让你坐在我大腿上?"
  "那个就算了……"盛鸣轩看了看泽禹丰满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感到有些不适,"你还是变回去吧,那样我习惯些。"
  泽禹点点头,化作少年模样,连衣裙从身上滑落下去,露出一丝|不挂的清瘦身体。

  盛鸣轩的呼吸突然乱了几拍,"……泽禹。"
  "嗯?"
  "我们是不是……咳,我是说……"
  泽禹见他吞吞吐吐的,并没有用法术去探测他的想法,他觉得有些心思自己猜起来也许更有趣味。
  "你想做什么,不妨直说。"
  盛鸣轩搂着恋人,心如擂鼓,"虽然我们交往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不过你真的就只满足于抱一抱、亲一亲……?别的什么,你从来没想过?"
  泽禹想了一会,发现自己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恋爱,不就是这样的吗,"泽禹别过头去,"……电视是这么演的。"
  盛鸣轩内心默默咆哮:电视才不会把最重要的环节演出来吧混蛋!

  第二天谭琛在家休息,泽滕趴在他膝盖上专心致志地看他削苹果皮。
  门锁响,泽禹走进来,看见泽滕那幸福的小样,感觉心里不是滋味。

  同样在恋爱,为什么他和盛鸣轩之间总是若即若离,缺少像大哥和琛哥这样的温馨感?

  泽禹苦恼地坐在谭琛身边,道:"你们感情真好。"
  谭琛发现他语气好像有些不爽,笑道,"怎么,盛鸣轩给你脸色看?"
  "没有。"
  "那你们怎么回事?"
  "……不知道。"泽禹看着电视里那些军人扛着枪四下扫射咆哮的画面,木然地想,如果恋爱能像揍人一样酣畅淋漓就好了,"他好像对现状不是很满意。"
  谭琛默默打量小叔子,觉得他样貌好看又有头脑,性格虽说闷了点但大体上是个好人,如果盛鸣轩并非是对泽禹的条件感到不满,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好大嫂谭琛再一次自觉担负起启蒙教师的责任。

  "泽禹啊……"谭琛故作随意自然地开口,"你们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程度……?"泽禹不解地重复,"琛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泽滕传音道:「他想上你。」
  谭琛黑了脸,泽禹疑惑道:"'上'?大哥指的是□?"
  谭琛为这个标新立异的用词抽起嘴角,"……姑且就当做是这样吧,你和盛鸣轩是不是还没……?"
  泽禹摇摇头:"没有,原来他希望我上他。"
  泽滕大摇尾巴,「就是这样!真不愧是我弟弟,上下问题一定要搞清楚,你绝对不能被他上,是男人就痛快上了他!叽叽叽叽!」
  "你……好大的狗胆!"谭琛满脸怒火地掐住泽滕七寸——它这不是讽刺自己不是男人嘛?!
  「亲爱的我那是蛇胆唉哟哟哟好疼好疼我要死了……」
  "掐死算逑!"谭琛悻悻松手,泽滕马上从他膝盖上溜下去,逃进厨房。

  谭琛伤脑筋地摇摇头,又有些担忧地问泽禹:"他现在每天修炼,好像也有一点成效,大概什么时候能……"
  "修成人形不是容易的事情,"泽禹虽然遗憾,但这种情况也只能实话实说,"大哥已经很努力了,你不用担心,配上母亲带来的朱砂还灵果,应该能缩短很多时间。"
  谭琛心情复杂地点点头:"几十年……我等得起。"
  "并不需要这么久,等我身体再恢复一阵,就输些法力给他,只是大哥这样子,还得拜托琛哥多照应了。"
  "当然。"谭琛见泽滕探头探脑地向这边看,笑了笑,朝它伸出手,"过来。"
  泽滕欢迎鼓舞地重返爱人大腿,对泽禹道:「你上了盛鸣轩以后,记得跟大哥说说感想。」
  谭琛:"……"突然有点同情盛鸣轩,他和小叔子的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泽禹:"……我尽量。"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没更新真抱歉……
宿舍从星期天开始断电,昨天下午电工才来修,刚修好两个小时以后又断电了,今天下午才算是完全修好了TAT这两天跑电工房的次数比过去两年加起来还多……


54

54、ACT.54 ...


  这天盛鸣轩午休时接到了蛇妖恋人的电话。

  泽禹在那一头语调淡然,用好似在说"来两斤白菜"的口气平静道:"明晚有空么?我想去你家。"
  "……留宿?"
  "嗯。"
  盛鸣轩心中一喜,暗道这家伙总算是开窍了,居然懂得主动了,连忙欣喜应之。

  挂掉电话后,盛经理坐立难安,顺手打开办公室柜子取出一瓶上好的酒,摩挲着那粗壮的瓶身开始畅想二人的美好晚餐。
  需要蜡烛和玫瑰么?——好歹这是泽禹第一次主动提出住在他家,如果顺利的话,也许他们今晚就……

  不过话说回来,泽禹对这些浪漫主义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万一他忙活了半天反而被嘲笑……
  算了,被嘲笑就被嘲笑吧,好不容易有机会共同过夜,是该好好筹划一番。

  盛经理这天一反常态,一到下班时间就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架势就跟中午下课的大学生赶着去食堂抢饭似地。同事见了意外道:"哟,盛经理今儿个是有急事吧?"
  "是,真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就先走一步了。"盛鸣轩扬了扬手,难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一样急吼吼地快步往电梯走去,留下一众各自猜测的人。

  "盛经理这是赶着约会?"
  "约什么会啊,没听说他金屋藏娇?家里有个盘亮条顺的老婆,美着呢!"
  "啥啥啥?!盛经理已经结婚了?我以为他单身呢!"
  "千真万确,小杨亲自去他家看过了,当场就打了退堂鼓,那敌人实力太强大,奉劝你们这帮年轻姑娘赶快转移目标吧啊……"

  不管同事们怎么说,盛鸣轩这会儿确实是一副赶着去见情人的派头——车里放着一大束玫瑰花儿,嘴里哼着小调,别提多愉悦了。

  不多时"禹轩楼"近在眼前,盛鸣轩原本轻松的心情在看到那古色古香的建筑时忽地紧张起来。明明和泽禹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还是不能从容地面对这个妖怪恋人。
  盛鸣轩无意识地腾出一只手,摸了摸玫瑰花上夹着的小卡片,心想泽禹见了这花儿,是会笑呢还是会依旧面无表情?

  这么一出神的功夫,车子已经开到了饭馆门前。
  盛鸣轩风度翩翩地下了车,一抬头,却意外地看到门口似乎正在发生什么骚动事件。

  只见一个明显喝高了的男人揪着大堂经理的领子,涨着一张猪肝色的脸,满嘴喷着讨人厌的酒气:"妈的一破饭店还要限、限——量卖饭?开什么玩笑!叫——叫你们老板出来!"
  "很抱歉,今天的材料确实用完了,您可以明天预约……"
  "放屁!饭店还能没……材料?!装你大爷的逼!"
  盛鸣轩皱眉上前,"啪"地握住醉汉的手腕,"先生,这里的药膳本来就是限量发售,麻烦你搞清楚了再来。"

  醉汉眯着朦胧的眼睛看向盛鸣轩,见这个仪表堂堂的男人脸上带着明显的鄙视和厌恶,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老板?!"
  "对,我就是。"
  大堂经理犹豫道:"盛先生,不然我还是去叫泽先生下……"
  "不用叫他。"盛鸣轩转向醉汉,"先生,麻烦你移动一下,你挡在门口其他客人没法进来。"
  说着他又示意大堂经理打开平时关闭着的观景门,安排客人们从那里通过。

  醉汉见这人压根没想搭理自己,深感孤独寂寞,不由恼羞成怒。

  事实上盛鸣轩并没打算将这骚动扩大,因为你跟醉汉没道理可讲,只要想办法让他离开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和饭店的工作人员一起疏通了门口的客流,正打算转身劝说醉汉滚蛋,却忽地感觉眼前一黑,看到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朝着他的脑门落了下来!
  那一刻盛鸣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啊,这疯子,居然用花盆砸我……

  "啪!!"

  一声巨响,却并非盛鸣轩的脑袋开瓢的声音。

  盛鸣轩万分疑惑地将胳膊放下来,竟发现那花盆还没碰到他就炸烂了,碎片和泥土撒了一地。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这一幕,在这种安静的气氛里,一阵清晰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二楼缓缓而下。
  泽禹抬了抬眉毛,明明嘴巴笑着,眼神却是十足十的冰冷。
  他径直走到盛鸣轩面前,众目睽睽之下拉起对方的手,担忧地问:"受伤了么?"
  "……没有。"盛鸣轩不大好意思地将手抽回来,安顿客人就座。

  客人们见正牌老板出面,便知道没热闹可看了,纷纷该干嘛去干嘛,只剩下刚才那个失态的醉汉。

  "好了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谈谈赔偿问题了,"泽禹云淡风轻地掸了掸盛鸣轩身上的灰尘,"你打碎我店里的嘉庆青花八仙盆一只,我不想赚您的钱,但白白损失我也不愿意,您就意思意思,出个两万好了。"
  那人一听价钱顿时清醒!愤怒地指着一地碎片吼道:"这么个破盆儿能值两万?!再说又不是我弄坏的!"
  "它明明坏在您手里,人证,物证都在,您打算赖账不成?"泽禹勾起嘴角脸色阴森,"或者您想和我去警局……仔细谈谈?"
  那色厉内荏的男人马上怂了,当即转身撒丫子跑路,速度比兔子还快。

  盛鸣轩笑了笑,道:"你这谎话说的真顺溜。"
  "我没说谎,的确是古董,"泽禹看着服务生清扫碎片的动作,神色略微惋惜,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相比之下你没事最好。"
  盛鸣轩赧然地摸了摸鼻子,被他毫不掩饰的关怀弄得有点脸红,突然觉得泽禹这样的做法才叫真正霸气,他买一束花儿真是太形式主义太让人肉麻牙酸了。

  因此,当泽禹问起车里这花是不是送给他的时,盛鸣轩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泽禹果然如他所想,表情并没有太大波动,盛鸣轩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这花。
  就在盛经理感到有些懊恼时,唇上却忽然传来一个冰凉的触感。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才明白自己被泽禹吻了。

  泽禹看到盛鸣轩窘迫又故作镇定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流出一丝笑意:"看路,要撞上了。"
  "……"

  既然被还了香吻一枚,那代表泽禹至少不讨厌自己送的花吧……?

  家里食材都是现成的,还有泽禹上次从山里抓来的绿色纯天然野味,因此两人便绕过超市直接开回家。

  站在厨房看着泽禹身穿围裙手握菜刀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盛鸣轩觉得这是自己刚娶进门的媳妇。
  平时由于泽禹太过严肃,盛鸣轩一直没有机会和他像正常情侣那样开开玩笑、说说体己话,也就是俗称"打情骂俏",而现在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机会摆在面前,盛经理当然不乐意错过。

  "泽禹,你这样还真像个贤惠妻子,要是我妈看到,肯定会很欣慰。"
  泽禹头也不回,挥刀将一条鱼飞快地削成薄片,"你这结论下的太早,我们谁夫谁妻,还是个未知数。"
  盛鸣轩心里一动:"那不然,我们今晚上就确定一下夫妻身份?"他不相信对情事如同一张白纸的泽禹有能力吃掉他,当然是先下手为强,运用一切方法让泽禹得了趣,以后的攻受地位就可以如此这般确立下来……

  盛经理小算盘打得妙,却不知道自己这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早就落在了泽禹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泽禹不动声色,麻利地将鱼肉下锅:"当然好,我活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开荤的滋味呢。"

  月亮再次和谐升起,有几多菊花将在今夜绽放?

  让我们将画面转向此刻已经吃完饭洗完澡面对面坐在床上的盛禹二人。

  泽禹披着白色浴袍,玉一般的肌肤还沾着水珠,在昏黄壁灯的照射下格外莹润动人。盛鸣轩的目光一直流连在他修长的脖颈和结实的小腿上,竟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被视奸的某人倒是十分坦然地解开浴袍带子,全身显露无疑,"我们是一对,你想看的话可以直说,我不会拒绝的。"
  盛鸣轩感动得要涕泪横流了,他伸出手,在空中顿了顿,转为轻轻覆在泽禹手背上。

  这毕竟是第一次,他不能表现得太急色,一定要慢慢来……

  泽禹平静道:"你想先摸哪里?"
  盛鸣轩噎了一下,心想既然他都这么大方了,自己也没必要一直装君子,于是便蹭蹭地坐近了些,将泽禹的肩环住,"……别表现得这么被动嘛,搞得像是我在强迫你。"
  泽禹也搂住他,两人便形成温情相拥的姿势,光裸的上半身贴在一起,"你希望我主动一点?"
  盛鸣轩失笑地吻了吻他的耳廓:"倒不是……不过这种事情,无论是谁都不会愿意唱独角戏吧?"

  他说着小心地印住了泽禹柔软的嘴唇,留恋地摩挲一阵,便轻轻撬开齿关,勾住对方的舌共舞。
  泽禹半闭着眼睛,细密的睫毛间流露出湿润的乌光,盛鸣轩一看之下就禁不住心如擂鼓,忍不住加重力道,将他的腰肢紧紧锢在怀中,好像要吸走他所有气息一般用力地吻他。
  泽禹有些意外,他印象中盛鸣轩在亲吻他时一向是彬彬有礼并且点到即止的,从没出现过这种好似要把他吞下肚一般的架势。

  几分钟后,两人唇分,泽禹若有所思地端详着盛鸣轩。
  盛鸣轩被他看的一阵不自在,道:"你还真是,不论什么时候都这么淡定啊。"搞得他很想看看泽禹失控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泽禹道:"不对,这和大哥说的感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说,很痛快,兴致浓的时候会疯狂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盛鸣轩被泽滕玄妙的形容囧到了,搂着泽禹道:"那我们试试?你看看会不会有那种感觉?"
  泽禹的眼神微微闪了一闪,道:"那……好吧。"

  盛鸣轩将他放倒,开始温柔而细致地亲吻他身上每一处。
  泽禹的呼吸声变大了些许,在对方无微不至的疼爱中渐渐放松下来,那一刻他甚至在想:就这么做下去好像也不错……

  然而当体内挤进某个东西时,原本脸色红润的泽禹却骤然紧绷了身体,几乎是惊悸地闷哼出声,眼睛唰地睁大!

  盛鸣轩吓了一跳,"很疼?"这只是一根手指而已啊……就算是雏儿,也不至于痛成这样啊?
  泽禹面色煞白,可怜巴巴地点头,"疼。"
  盛鸣轩心疼极了,"那我轻点……?"
  他又稍微动了动,泽禹额头立刻冒出冷汗,连嘴唇都开始发颤,"不行,疼……"

  盛鸣轩纠结极了,"这怎么办,你放松些,别紧张……"
  泽禹做了几次深呼吸,然而不论怎样,他都只是喊疼,搞得盛鸣轩十分挫败,甚至开始反思自己的手是不是长得太过粗壮。

  最后泽禹用漂亮的黑眼睛望着盛鸣轩,有气无力道:"不然换我来吧。"
  "……"

  虽然这和盛鸣轩之前的设想有些出入,可看到恋人这副模样,他纵是再不甘愿,也没办法硬做下去了,最重要的是他对泽禹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软,无法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等泽禹在盛鸣轩身上成功上垒的时候,盛鸣轩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上了贼船。

  之前泽禹曾说过,以他如今的修为,早就可以随意变化身上任意一个地方——当然,也包括那一处。

  盛鸣轩惊恐地感觉到某物在体内明显胀大后,终于后悔地开口:"你……早就计划好了?"
  泽禹答非所问道:"我是真的疼。"说着向前挺了挺细瘦却并不柔弱的腰肢。
  "……"

  *****

  早晨谭琛收拾行李打算回老家时,泽滕很兴奋地凑过来道:"宝贝,你师兄被吃了!"
  "被吃了?"谭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擦,你弟弟出手真快!"
  "那当然!我家的男人一定要抢占先机,吃得对方无力反抗……"泽滕说到一半注意到谭琛黑的堪比锅底的脸色,立马识趣地溜了。

  它现在已经能开口和谭琛交谈,只是化成人形的事在谭琛看来依旧遥遥无期,不过能说话就是一种进步,谭琛对此还是抱有希望的。

  "要不是看你现在不堪一击,老子绝对揍死你……"谭琛没好气地把衣服收进旅行箱,又伤脑筋地想着该怎么和父母说起泽滕的事。
  把这条蛇拎到二老面前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他爹绝对会扛起铁锹拍死泽滕然后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再说了就算泽滕能变成人,跟父母讲"这男的是我对象"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谭琛叹了口气,忍不住想,要是泽滕能像泽禹那样变成女人就好了,这样什么事都解决了。

  殊不知谭琛这边发着愁,盛鸣轩在那头的颓然程度比起他来可谓有增无减。

  泽禹将一碗清香的鱼片粥端到床前,很是体贴地按了按盛鸣轩的腰:"还疼么?"
  盛鸣轩窘得恨不得钻进被窝,故作淡定地说:"……还好。"
  "嗯,看来我力道不够。"泽禹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将他扶起来,"好了,打算别扭到什么时候,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发生这件事的么?"

  盛鸣轩脑中有万匹羊驼狂奔而过——我是这么希望的!可这和我希望的不一样!

  泽禹出去洗衣服时盛鸣轩恨恨地捶了两下床垫,门外传来恋人的调笑声:"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千金难买早知道?"
  盛鸣轩清了清沙哑的嗓子,端起鱼片粥尝了一口,"我那是心疼你没有经验。"
  "虽然我是第一次,不过从你昨晚的反应来看,我表现得还算不错。"
  "……"
  "抱歉,我下次会尽量让你更好受些。"
  盛鸣轩简直不想在这个屋子继续待下去了,他艰难地起身穿衣:"我先去上班……"
  "别动,我已经帮你请假了,待会用法术给你治治腰疼。"
  "我谢谢你了泽禹,真的不需要!"盛鸣轩悲愤地大吼了一声,飞快地整理完毕冲出家门。
  泽禹笑眯眯地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着的气味,暗道一句,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两章内完结TWT!叽叽叽叽叽叽叽叽终于吃了……河蟹屎器都不敢写肉……
前面的好像都抽没了我找编编解决一下TAT


55

55、ACT.55 ...


  "盛经理,腰疼啊?"孙暮白挂着一脸淫|笑,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盛鸣轩。
  "孙总监,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就请回你自己的办公室去吧,"盛鸣轩敲了敲键盘,努力忽略着那个难以言说的地方传来的钝痛感,"我、很、忙。"
  "很忙?你这份企划案来来回回改了十七八次了,可我没看出有什么区别?盛经理,上班时间心不在焉可不对哦,"孙暮白悠然自得地坐下来,端起热乎乎的咖啡喝了一口,哈出一缕长气,"呵——这天儿越来越冷了,盛经理穿得有点单薄啊。"
  "谢谢关心,我不冷,"盛鸣轩似是很疲惫又很无奈地揉了揉眼角,"——你到底有什么话想说?"
  孙暮白双眼发亮,八卦之气喷薄而出,"老盛,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盛鸣轩一愣,觉得这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就大大方方"嗯"了一声。
  孙暮白激动地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瞧你面带桃花双目含情,分明就是被滋润了的模样!公司那帮人还在传你家里藏着个娇妻呢,嘿嘿,你那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谁信!"
  "……"盛鸣轩无语,"老孙,你的用词是不是有点问题?"
  "没有问题!绝对完美!我这可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火眼金睛!"孙暮白悠哉地抛出一颗炸弹,"——老盛,你是在下边儿的吧?"
  盛鸣轩一口咖啡喷到了屏幕上。

  暴怒地赶走了八卦男,盛鸣轩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时间已近中午,他早上走得急,泽禹亲手熬的鱼片粥也只匆匆喝了两口,剩下的都浪费掉了。现在想来不禁有点后悔,二十七八的大男人,跟情人上个床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到底在害羞啥啊!以为自己是黄花闺女么!
  盛鸣轩多走了几步感觉下面有点疼,于是又悻悻然地坐下来。

  ……硬要说的话,也许是泽禹在床上的表现和他一贯淡定的形象不太符合,盛鸣轩被狠狠震撼了,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泽禹。他第一次看见泽禹激动起来的模样——原来那小子也会有动情而急切的一面,居然还……挺有魅力的。

  心跳加快地咳了一声,盛鸣轩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旖念赶出脑海,准备打电话叫外卖。
  结果他的手刚放在听筒上,电话机就好似掐着准点地响了起来,盛鸣轩顺势接起,便听前台小姐在另一端道:"盛经理,有位泽禹先生找您。"

  泽禹第一次单枪匹马地来盛鸣轩的公司,他手里提着个精致的木盒,里头装着热乎乎的饭菜,本想给盛鸣轩一个惊喜,却没料到第一关就被人拦在外头。
  这下他算是暴露了目的,只好坦然地坐下来等自家情人。

  不多时盛鸣轩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泽禹一眼就看见他走路姿势不大自然,忍不住暗暗憋笑。
  泽禹姿态优雅地站起来道:"我给你送饭。"
  盛鸣轩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僵硬,他接过饭盒,客客气气地说了声:"谢谢。"
  然后就没了下文。
  泽禹挑起眉毛:"你不请我上去坐坐?我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盛鸣轩实在害怕被同事看出什么端倪,因此他本来就没打算放泽禹进来,可对方既然开了口,他又不能回绝,于是只得提着散发出一阵阵余温的饭盒在前头带路。

  虽然泽禹前一晚折腾得是狠了一点,但他到底是初次开荤,不懂得节制也情有可原,再说今天泽禹表现得也算十分体贴,盛鸣轩打开饭盒看到精致味美的食物,心里那点不舒坦没过多久便消失了。

  泽禹今天穿着一件咖啡色的风衣,里头是深色的立领毛衣,看上去给人感觉很干净舒服,盛鸣轩吃完了饭,就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他走过去挨着泽禹坐下,亲密地搂住对方的腰,带着一点调戏意味地在他颈间深深嗅了一下。
  泽禹暗想: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用漂亮的眼角扫了盛鸣轩一下,正想开口揶揄,却见盛鸣轩神色忽然一变,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泽禹:"……"
  盛鸣轩尴尬地搓着鼻子道:"嗯,天气凉了……"
  泽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是,天气凉了,我给你买件厚衣服穿吧。"
  "那怎么成,我给你买好了,就当做你这顿饭的回礼。"
  泽禹无所谓地点点头,将手按在盛鸣轩后腰上。
  盛鸣轩惊了一跳,下一秒却感觉那里传来一种非常温暖舒适的感觉,好像女人温柔的手在缓缓揉按抚摸一样,令他舒服得禁不住眯起眼睛。

  泽禹用法术帮他治好了腰疼,只残留了一点淡淡的酸麻。盛鸣轩握着泽禹冰凉的手,心情恬然地静静坐了一阵,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你们故乡会过节日么?"
  "如果是像你们这样吃喝玩乐的节日,那倒没有,只会在特定的日子举行祭祀。"
  盛鸣轩默了几秒,道:"我爸妈最近一直在催我早点定下来。"
  泽禹不是傻瓜,并非不明白"定下来"的意思,他也知道婚事对于人类来说的重要性,便宽慰地问:"你有什么打算?"
  盛鸣轩的父母不知道他的性向,大哥倒是多少有所察觉,但他也曾明确表示希望弟弟可以过娶妻生子的正常生活,毕竟同性恋在如今这个社会还不是个能正大光明上得台面的事情,盛家这样的声名地位,是容不得一丝丝污点的。
  盛鸣轩前几年仗着年轻,婚事还能推脱,可现在眼见着要三字打头了,他害怕再过一段时间就没了推脱的理由。
  泽禹是个好伴侣,和泽禹在一起他觉得很自在舒服,而且泽禹对于他来说足够有吸引力,因此他是真心想和泽禹这么定下来的。

  "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喜欢男人,我想……"
  盛鸣轩还没说完,泽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用怕,我变成女人的模样就好,你方便的时候我陪你回去见见父母,让他们安心,嗯?"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盛鸣轩觉得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泽禹扛下了他所有的担忧,他此刻发现有个妖怪恋人实在是件方便的事。

  哪知道他还没感动个一分钟,泽禹又加了一句:"要肉偿哦。"
  "……"

  年关将近,谭琛算算时间,差不多可以订回家的机票了。
  可是泽滕这家伙怎么办?又不能带一条蛇上飞机。

  泽滕等谭琛打完公事电话,用尾巴卷了一个橘子递到他面前,讨好地舔舔他的手臂,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许多不方便。

  谭琛顺手剥了橘子喂给它,道:"你要是能保持人形三个小时也好,至少把飞机捱过去啊。"
  泽滕歪着脑袋道:"如果是三个小时,我可以尽力。"
  "……会不会勉强?"
  泽滕忽然停住不动了,身体开始散发出浅浅的金光。
  谭琛猛的有种预感,令他的心脏咚咚狂跳起来。他秉着呼吸目不转睛地盯住泽滕,那眼神几乎是要把泽滕看穿了。

  小蛇在光芒中慢慢抽长,身形拉开来,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

  当那个熟悉却遥远的模样完全展现在谭琛面前时,他差一点抽噎出来。
  泽滕说不出话,只喉头发紧地用力将谭琛按在胸膛前,十分激动的胡乱去吻谭琛,结果他这么一闹,刚化出来的人类形态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呼呼呼地打回原形,再次变作一条萎靡的蛇。
  谭琛:"……"
  泽滕先愣了好一会,继而开始愤怒且不甘地原地打滚、撒泼、嚎啕……
  谭琛擦了把因为激动冒出来的汗珠子,"别灰心嘛,至少你现在迈出第一步了,咱们慢慢来……"

  那天之后,泽滕修炼得越发勤快,竟也不成天缠着谭琛了,在家里做了一名真正的隐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饭都省了。
  谭琛默然地想:泽滕这是要飞升了么?= =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月,老爷子的电话便一个个接连不断地催过来。
  经老娘提点几句,谭琛才猛地想起来老爹快要过生日了。
  以前工作忙,他有好几年没回家给老爷子祝过寿,今年他大难不死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顿时觉得亲人越发可贵起来,父亲也一天天老了,他这回说什么也不能错过老爷子的生日了。

  泽滕听说以后比谭琛更激动,他这天勉勉强强地保持人形达到四个小时,亲自出门给岳丈挑了礼物,又欢乐地带回家来,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子婿。
  谭琛见他脸色不大对劲,道:"要是觉得不好受,就快变回去吧。"
  泽禹摇摇头:"现在能多坚持一会儿就是一会儿,越久越好。"
  谭琛心疼他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现在虽然维持时间短,但比之前预想的十几年才能恢复人形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他很知足也很庆幸了。
  泽滕突发奇想:"说到持久……不如我们来做吧!做着做着说不定我就持久了!"
  "……"谭琛恶寒,"精虫上脑!你没救了!"
  泽滕不由分说把谭琛抱了个满怀,"来吧来吧,我好久没碰你了……"
  谭琛被他赤身裸体地磨蹭了一阵,也觉得激动起来,便没再故作矜持,搂着泽滕双双倒在床上。

  这一天正是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入冬后好像从没见过这样的好天气,谭琛一觉醒来觉得心情舒爽,总有预感这次回老家会十分顺利。
  带上早就打包好的行李,谭琛和泽滕收拾得干净利落,坐上车往机场开去。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空中旅程,谭琛终于再次踏上故土。

  他深深吸了口气,又飞快地一下子呵出来,"到了!泽滕,这就是我老家!"
  泽滕乍一看见谭琛开心到近乎有点天真的表情,忍不住露出笑意,"一看就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才能养出我家小琛这样的人物!"
  "得了,给我戴高帽也没用,你见了我爸妈千万别说错话,也别做什么下流举动,我爹心脏不好,受不了这刺激。"
  "知道了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出岔子的,我都练习好了!"泽滕说着清了清嗓,像模像样地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泽滕,是小琛的好朋友……"
  他正经起来倒确实是个体面又风度翩翩的英俊男人,谭琛满意地拍了拍他宽厚的脊背,又习惯性地吐槽:"衣冠禽兽。"

  谭琛的故乡气候严寒,哈出来的气都是一团白花花的浓雾,他和泽滕坐在出租车上,心照不宣地将手握在一起,觉得暖和了许多。

  出租开了四十多分钟,谭琛总算是看到了自家那座二层小平房。
  他们下了车,泽滕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一条巨大的猎犬以鸿鹄飞天之姿优美地扑了上来……然后嗷唔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黑子!松口!"谭琛吓了一跳,大声呵斥那凶狗。
  泽滕冷不防挨了这么一下,委屈得要命,当即搂住谭琛撒起娇来,"小琛它咬得我好疼……"
  谭琛无可奈何地随便揉了揉泽滕被咬到的地方,"皮糙肉厚的还喊疼,你不会自己治一下么。"
  黑子浑身的毛都炸了,呲牙咧嘴的瞪着泽滕,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正是一副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架势。

  谭琛心中不由有点发悚,暗想动物的直觉比人类灵敏得多,黑子该不会是瞧出什么来了吧……?
  ——不过就算它知道泽滕是蛇又能怎么样?反正黑子是条狗,难道它还会开口向老爹告密不成?
  如此一想,谭琛便放心了,拉起泽滕往家里走去。

  小院里种着冬青,家门为了通风换气时常开着,谭老爷子提着铁锹走出来,正好看见谭琛和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站在院里,正打量着这所一家人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
  "儿子!回来啦!"谭老爹声音洪亮地唤了一声。
  谭琛转过头快步迎上去,"爸,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待在屋里。"
  "我还没老到不中用的地步!"谭老爹作势在他后背盖了一巴掌,又笑呵呵的看向泽滕,"儿子,这就是你说的那朋友?一表人才啊!"
  泽滕马上摆出好人样,规规矩矩地道,"伯父您好,我叫泽滕。"
  谭琛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他明知父亲不可能看得出这是个妖怪,但还是忍不住紧张,"呃,爸,我朋友是从国外回来的,过年没处去。"
  "那敢情好,我和你妈还嫌新年太冷清呢,添口人再好不过了,来来来,快进来,别杵在门口!"

  谭妈妈听说儿子今天回家,早就准备了酥肉、丸子,香喷喷的大白馒头摆上桌,谭琛的口水当场就汹涌了——这些都是他最喜欢的家常菜,有多久没吃过了?
  谭妈不是个时尚人,因此没有认出泽滕来,几人和乐融融地吃完了饭,谭琛便带着泽滕进了自己卧室。

  泽滕撑了这么久早就是强弩之末,他一进门就化回原形,有气无力地摊在谭琛床上求安慰。
  这时楼下又传来狗吠声,一声比一声急切,泽滕眼神闪了闪,道:"小琛,我听说狗肉煲的味道不错耶!冬天吃又美味又暖和!"
  "滚犊子,蛇肉煲味道更好,"谭琛白了他一眼,"这狗我老爹养了很久了,想吃它?做梦吧你!"
  泽滕扭动着趴在谭琛膝头上,一本正经道:"我总觉得你家这狗不简单,不是泛泛之辈。"
  "养了这么多年,它有几两重我还能不知道?别在那儿疑神疑鬼了你这蛇妖。"谭琛躺在自己的床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滚,"哎……好久没回家,感觉还是这么舒服啊。"
  泽滕见谭琛并没将黑子的事放在心上,便也无话可说,乖乖地依偎在他身边养神。

  于此同时,谭老爹的书房里,黑子慢慢地踱了进来。

  谭老爹将细长的烟枪往桌脚磕了磕,目光深沉,"……那个男人,是妖?"
  "是,我能力有限,看不出他的原身,不过他身上确实带着妖气。"黑子一跃跳上书桌,在谭老爹跟前卧下来,若有所思地甩着尾巴。
  谭老爹吐出一缕白烟,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你说这个崽子,真叫人不省心,那妖是好是坏咱们也不知道……"
  "别担心,老伙计,是好是坏一测便知——不过我在意的倒不是这个。"
  "哦?他还有什么问题?"
  黑子犹豫一番,才道:"我说了你别激动,我觉得那妖怪和琛崽子关系不一般……"
  "不一般?两个男人,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还能怎样?"
  "呵,世间的关系又岂是这两种,彼此倾慕喜爱、相濡以沫也是一种感情。"
  谭老爹失笑道:"那不就是两口子了?你开的哪门子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TWT最近事多繁忙,耽误了更新TAT……

亲亲们求朵小发发吧~~TAT(画圈圈


56

56、ACT.56 ...


  黑子听了这话也不吭声,只是从鼻孔里出了口气。
  谭老爹笑完以后发现黑子表情严肃,并不是说笑的模样,便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你是说,他们俩个……?"
  "这只是猜测,我不敢断言,不过对于妖类来说,性别倒确实不是紧要的东西,只要他对琛崽子真心。"
  黑子说完以后站了起来,抖了抖一身乌光油亮的毛,"你也不是什么老古板,如果年轻人之间确实相互喜欢,咱们也不好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
  谭老爹无言,他目光呆滞的愣了好一阵子,难以置信地低声道:"……怪不得我从来没听琛崽子提起中意的女孩儿,难不成他从小就有这种倾向?别人家的小子上大学的时候就会带姑娘回家,我当时还以为他一心扑在学习上头,从来没催过他……"
  黑子道:"这种事催不得,你越催,他压力越大,反而会误掉一段好姻缘。"
  谭老爹刚想吼一句"跟个妖怪搅合在一起算什么好姻缘",结果转念一想,面前的黑子可不就是只狗妖么?对方忠心耿耿跟了他十余年,早就是比亲人还亲的关系,他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妖怪,于是就将那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黑子看谭老爹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明言,只丢下句"我出去溜溜弯",便信步离开了。

  谭老爹心中乱得要命,既担心儿子有遇人不淑之嫌,也害怕自己的老伴受不了这打击,毕竟他们也是天天想着抱小孙子,眼看着别家老头老太太享尽天伦,自家儿子搞到个妖怪不说还是个男的,他们上哪要孙子去?

  正烦乱间,忽然响起敲门声。
  谭琛探进头来,疑惑道:"爸,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谭老爹乍一看见儿子,又愣了几秒,"哦、就睡了,就睡了。"
  "年纪大了就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早点休息吧,我帮您热杯牛奶去。"谭琛说着快步往厨房走去。

  谭琛除了忙得不着家外,倒是个完全的孝子,从小就没让他们操心,谭老爹发觉自己实在是没法开口教训儿子,再说这事情也不值得他骂人,他年轻的时候也跟谭妈妈爱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明白那种滋味,如果真喜欢上谁,那都是缘分注定的,并非自身所能控制。
  谭琛很快端了一杯温热的牛奶过来,谭老爹执着杯子,有点艰难地道:"儿子,坐。"
  他想到谭琛从襁褓里的小婴儿长成如今这么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一时间唏嘘不已,"时间可过的真快……你都这么大了。"
  谭琛见父亲神色复杂,暗想这该不会是催着自己找对象结婚了吧,连忙转移话题:"爸,别这么说,我在你们跟前永远都是小孩儿,再说我放在社会上也就是个愣头青,还有的锻炼呢。"
  谭父笑了笑,像以前那样用力弹了儿子的额头一下,"人高马大的,还好意思说自己小?隔壁老魏家那小孙子才是真正的小孩儿,跑起来俩脚丫子撒得跟马达似的,你是没见过那个伶俐劲儿……"
  "爸。"谭琛表情一黯,果然沉默不语了。
  谭老爹及时闭了嘴,有点惴惴不安地看着儿子。

  "琛子啊……"过了许久,他深深叹了口气,试探性地问:"和你一起来的那个朋友,是怎样一个人?"
  谭琛怔了怔,道:"您怎么想到打听他啊?也没啥,就是个广告模特,不是什么大人物。"
  谭老爹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又问:"那他……人品如何?"
  谭琛失笑:"爸,你该不是想给人家介绍女朋友吧?快打住,他早就有主了。"
  谭老爹虽然上了年纪,可并非老眼昏花,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谭琛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彩。那是一种带着细微的幸福,以及自豪的神情。

  老爷子心中颇不是滋味,可现在这种情况他既不能骂儿子离经叛道,也不能把那来路不明的妖怪打出家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得好好看看,那把自己儿子迷得七荤八素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底细。

  次日早晨六点多,天还是一片灰沉的颜色,谭琛早早起了床,穿上运动衣沿着街边跑步,赶着去买街头老徐家第一笼出锅的包子。
  泽滕钻在他上衣口袋里,随着谭琛的动作颠簸了一路,它眼瞅着没人,把脑袋探出来叫道:"小琛,你跑慢一点嘛……"
  谭琛减慢速度,嗤笑道:"你真是该多运动一下了。"
  "我是想多运动的,可你每天晚上都推三阻四,我一个人要怎么运动啦?"
  谭琛脸红了一下,"你是人吗?禽兽!"

  再转过一个弯就到包子铺了,谭琛喘着气停下来,慢悠悠地向前走。

  他瞧见那眼熟的招牌,正准备向老板打招呼,冷不防却看见自家的黑子正站在那,嘴里叼着一袋热乎乎的包子。

  "哟,这不是谭家的小子?回来过年啦?"徐老板大笑着向他打招呼,"这么久没见,长成大小伙了嘛!"
  "徐伯,"谭琛上前拍了拍黑子的头,"我来买包子,结果这家伙比我还早一步。"
  "你不知道?它都跑了一年的腿了,你家这狗可真够通人性的,附近不少人花大价钱跟你爹买,你爹还不肯。"
  "养出感情了嘛,"谭琛挺自豪地接过黑子口里的东西,"徐伯,这包子多少钱?"
  "它都付过帐了,你赶紧回家吧,还能吃口热的。"

  谭琛应了一声,兜里揣着泽滕,身后跟着黑子,一人两兽一道回家去。

  泽滕美美睡了一整个晚上,法力恢复不少,此刻它看着黑子,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就算动物感觉敏锐,可一条家犬怎么会察觉到他的妖气?难不成它其实也……?

  事实上泽滕的想法没错,可黑子最是擅长掩盖妖气,何况跟谭琛一家共同生活了这么久,身上的气息早就被盖去八九成,表面看来就和普通的家犬无异,泽滕因为需要维持人形,不敢妄自催动法术,这才一时没有发觉黑子的秘密。

  泽滕惶惶然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大型猎犬那双沉黑中透着一星光亮的眼睛。
  他心里没来由抖了一下,迅速缩回谭琛口袋,暗想如果泽禹在这里就好了,那小子绝对一眼就能看出这条狗的底细。

  一路七上八下地回到家,黑子径自溜回屋,谭琛将包子装盘端上桌,大声招呼道:"爸,吃早饭了!"
  老爷子应声出来,看着儿子的表情有点复杂,"哎,你那个……朋友呢?"
  谭琛浑然无觉道:"昨天有些累了,让他多睡一阵吧,我待会儿叫他下来。"
  老爷子低低叹了口气,坐下来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小口,只觉得味如嚼蜡。

  这当口谭琛便装作回房叫泽滕起床的模样,等他一进门,泽滕便从口袋里溜出来化作人形,大大伸了个懒腰。
  "快去穿衣服,得瑟个屁!"谭琛将一套冬装丢给他,"昨天说好了今天陪老爷子上山打猎,你别做出什么违反人类习惯的行为。"
  泽滕点点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乖,晚上烤野兔子给你吃。"谭琛笑模笑样地看着他,泽滕心有灵犀地低下头,吻住谭琛的嘴唇。

  两人越贴越近,泽滕的手都搂到谭琛背上了,正是这浓情蜜意的时刻,却响起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

  谭妈妈在门外唤道:"小琛,还没好吗?"
  谭琛触电一般推开泽滕,慌忙道:"来了!"
  他和泽滕在谭妈妈疑惑的目光里一前一后走到餐厅,只见谭老爹眼神探究,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谭琛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他开口,于是就没在意这个细节。

  吃完一顿气氛微妙的早餐,谭老爹换上轻便装束,扛起保养良好的猎枪,对儿子一招手:"琛子,走了!"
  他话音才落,黑子如一道闪电似地窜出来,忠心耿耿地跟在主人身边,回头朝泽滕恶狠狠一呲牙。
  泽滕小声道:"它干嘛敌视我……"
  "你是陌生人,它没咬你就不错了,走吧。"谭琛戴好手套,紧跟上父亲的步伐。

  谭老爹射击的功夫是跟谭琛的爷爷学来的,那时候吃不到肉,山上也光秃秃,谭爷爷难得猎回点野味能把一家子高兴疯。后来光景好了,谭老爹倒是爱上了狩猎,没事偷偷上山转一圈放几枪,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三人上了山,泽滕渐渐放松下来,他想只要自己不乱动不乱说话,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谭家父子一路说笑,倒是渐渐把之前的担忧抛到脑后了,连黑子什么时候不见了都没人发觉。
  又过了一阵谭琛才猛地讶然道:"爸,你的狗呢?"
  "哦……大概是抓野兔去了,不用管它,它自己会回来。"谭老爹拉下猎枪端在手里,一路走一路心不在焉地四下瞅着。

  谭琛点点头继续向前,直至进了森林,他忽然听到一阵阴森森的声响,就像是野兽的低鸣。
  老爷子经验丰富,立刻道:"是狼!你们别乱动!"
  谭琛愕然:"这里怎么会有狼?"
  老爷子明显顿了一下,"一般是不容易见到,不过大冷天的,它们没食物,就会从深山里跑出来了……咳。"别出神儿!专心点,这可是考验子婿的好时机!
  谭老爹装作拉枪栓的模样,然后非常惊讶地大叫道:"我的枪坏了!"
  谭琛:"……你出门的时候不是检查过了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它真坏了!"

  泽滕见状,马上拍着胸脯想要表现一下:"伯父别担心,它来了我拦着他,你就带小琛先走!"狼虽然凶狠,但对上蛇妖也讨不到好处。
  谭琛喝道:"说什么白痴话……爸!!"
  他还没来得及动,就看见一条硕大的黑影猛地从林间飞扑而出,一下子将谭父掀翻在地!
  老爷子摔得够呛,暗道黑子出手可真是没个准,他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

  ——没错,老爷子以为这条大狼正是黑子变来试探泽滕的,可接下来他脑袋一转,却发现黑子惊怒交加地站在不远处,正呲牙咧嘴地从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和大灰狼对峙着。

  老爷子愣了一瞬,茫然地想:如果这不是黑子,那它难不成……真的是条狼?

  谭琛又惊又怕,双腿发软脊背发麻,正感到恐惧的时候,泽滕啪一下握住他的手,沉声道:"交给我,别怕,小琛。"
  话虽如此,可岳父此刻就躺在饿狼的利爪之下,饶是泽滕也觉得颇伤脑筋,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那头野兽一口下去要了岳父的老命,他可没有多余的法力再救回岳父了。
  老爷子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和野兽打交道,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慌乱的样子,这条狼看上去饿得很厉害,张着血盆大口不住滴哈喇子,一股腥臭气直冲面门,搞得他很想吐。

  饿到极致的野狼显然没那么多耐心,它烦躁地用爪子搡了搡谭父的胸口,作势就要咬下去。

  那个瞬间谭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黑子和泽滕同时飞身而上,谭琛脑中白了一瞬,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他直到此刻都是相信泽滕能够把父亲救下来的,他担心的是,该怎么和父亲坦白泽滕的身份。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谭琛只能听到北风呼啸以及黑子喘气的声音,泽滕却是再没了声响。
  谭琛战战兢兢地睁眼,发现原本高大的男人不见了,只剩一条小蛇有气无力地匍匐在野狼的尸体边,而父亲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谭琛忽然觉得心里狠狠刺疼了一下,他连扑带跑地奔过去将泽滕拎起来放进贴身的T恤里,咬牙抑制着眼眶发红的冲动。

  黑子舔了舔谭老爹发凉的手心,在谭琛看不见的角度对他摇摇头。

  谭老爹看着儿子发抖的肩膀,内疚又惭愧地低声道:"琛啊,对不住……"
  谭琛抽了口气:"……爸,我们之间不说这个,你没事就好。"
  "他…… 你那个朋友……不是人类?"

  谭琛愣了一瞬,到此才觉得奇怪。他印象中的父亲虽然不是老古董,但也绝对没开化到看见活人变蛇还能面不改色的地步,不由诧异地回过头来。
  谭老爹叹了口气,颤巍巍地站起来,"爸应该向你道歉的,要说今天这事儿……都是爸的打算。"
  这下子谭琛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谭老爹对黑子一招手,道:"其实这条陪着你长大的狗,也是个妖怪。"
  谭琛如同听到一个绝世大笑话,愕然了好几秒才道:"黑子是狗妖?你们早就知道泽滕的身份?!"
  谭老爹尴尬地挠挠头发,"爸不知道你找的这个对象是不是个好人,所以才……小琛,你要怪就怪吧,爸这事做得不够厚道。"
  毕竟有过和妖怪相处的经验,谭父多少知道妖怪被迫现出原形是由于法力不济,他此刻也很担心泽滕的状况。
  谭琛哭笑不得,原本提心吊胆的事情居然早就暴露了,他也没了顾虑,干脆坦白道:"所以呢?泽滕通过您的考核了没有?"
  谭父咳了一声,下意识瞅了瞅那头野狼,想到刚才泽滕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一掌将它击毙的瞬间,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但同时他也确定了,这只蛇妖确实是个能托付的对象。

  这时泽滕虚弱地从谭琛领口探出头,断断续续地问:"小琛,咱爸没事儿吧……?"
  它视线一转,看见老爷子完好无损,这才安心地将脑袋靠在谭琛颈窝,像是睡过去了。
  谭琛以难得轻柔的动作抚了抚泽滕的脖子,沉声开口:"它本来是很厉害的,会变成现在这样,要从我上次飞机失事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大义凛然的子婿!

这章更新的好迟,我自重……
将近期末,各种作业压下来,加上这几天朋友聚会也多,木有大段的空余时间来写文TWT……然后此章下来我发现字数爆了……只好在原定基础再加一章……嘤嘤……肉神马的,下章会有的!

57

57、END ...


  转眼间,三月回暖,万物复苏。

  泽禹和盛鸣轩在乡村别墅度假,窗外流水淙淙鸟鸣阵阵,明媚的阳光从简约的木框窗子投射进来,满屋都是惬意的气息。
  盛鸣轩翻了个身将胳膊搭在泽禹赤|裸的腰间,无意识地粘上去,说了句梦话。
  泽禹已经醒了,正拿着手机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给盛妈妈回复短信,只言片语他害怕对方嫌他冷淡,可他又确实说不出什么热情洋溢的话来。

  这次跟盛鸣轩回家过年,泽禹狠狠被盛老爷盛夫人喜欢上了,盛大哥更不用说,同性恋的弟弟肯把女人带回家已经是天大的让步,他还能挑什么毛病?更何况泽禹变成女人以后,不但看上去貌美娴静,而且他还有个绝技,就是做饭,有这么一个巧手媳妇,想来也不会委屈了盛鸣轩。于是一家人皆大欢喜,高高兴兴地过了年。当然,盛鸣轩之后怎么"肉偿"都是房内之事了,不提不提。

  泽禹好不容易写完短信,正要按发送,结果盛鸣轩忽然在他腰上一抓,他手一抖把刚编好的短信给删了,干干净净一字不拉。
  "……"泽禹无奈地回头,"大清早的惹火,不怕我现在把你办了?"
  盛鸣轩笑了笑,只说了一个字:"来。"
  泽禹被他弄得火起,一把撺住他身下那要命的玩意儿。
  盛鸣轩微微哆嗦道:"下手轻点,小心废了我。"
  "废了也好,你就安心做我夫人,我会好好待你的。"泽禹学着他大哥的调侃语气,可惜由他说来却一板一眼正直严肃,实在怪异。
  盛鸣轩:"噗……宝贝,没有那两把刷子就不要学人家故作风流了,咱们要的是实际。"
  泽禹恼羞成怒地按倒他:"对,实际。"我这就实实在在的把你办了!

  两人在小别墅的大床上滚了两趟,泽禹摸着盛鸣轩汗津津的背若有所思道:"说起来好久没见到大哥他们了。"
  盛鸣轩疲乏地嗯了一声,"学弟只有十天年假,现在应该已经回公司了吧。"说完他又有点感伤:"要不是陪你在这里胡天黑地,现在我也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里呢。"
  "想穿西装有什么难,这种衣服脱起来更有趣味……"
  "?!"盛鸣轩大惊失色,"你还来?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唔……"

  开春后泽滕又回到模特公司上班,他之前旷工用的是生病的理由,这一去就收到许多嘘寒问暖的关照。
  泽滕做弱柳扶风状斜躺在藤椅上,旁边孙总监笑得满面春花儿,"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说,最近这段时间跑去哪里风流快活啦?"
  "家有悍妻,我哪敢风流快活,这不是去岳父家拜年了嘛,岳父对我还很满意咧!"
  "岳父?"孙暮白一愣,"你说谭琛
57、END ...


  的老爸?"
  泽滕大惊:"你怎么知道?"
  "你俩的关系我早就看出来了!"孙暮白啪啪地拍着手上那份合同,"来吧美人,签了这个,保你过个愉快的愚人节!"
  "……"泽滕好奇道,"愚人节就是专门骗人的?要是我骗小琛,他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不会,愚人节开玩笑都算不得数,不过那天要骗人也挺艰难的,就看你自个儿的本事咯!"
  泽滕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愚人节这天是周五,谭琛回到家兴高采烈地说:"泽滕,我在杂志上看到你了!头发剪短了也很帅嘛!喂,要么今晚出去定个位子,帮你庆功……"
  回答他的是一片肃静。
  谭琛纳闷地抓抓头发,泽滕说过今天会提前下工回家,怎么比他还迟?
  不爽地把崭新崭新的杂志丢在沙发上,谭琛走进厨房打算先做点饭等泽滕回家,一开冰箱,他赫然看到一根冰棍。
  谭琛:"……"

  他将那根冰棍取出来,大惊失色地发现泽滕冻成了L型,冷冰冰硬邦邦,在墙上敲了两下,咚咚作响——老天爷,这都能直接当槌头使了大哥!
  谭琛握着冰棍儿似的白痴蛇急得汗如雨下!再看手中的泽滕,仿若圆寂大师一般淡定,浑身裹着一层白花花的冰渣子,把个谭琛心疼得菊花一紧……

  谭琛焦虑地满屋子乱走,最后视线定格在锅上!
  对!烧锅温水把泽滕丢进去泡泡,很快就能解冻了!
  说干就干,谭琛将冰棍儿夹在腋下,利索地在锅里倒满水打开电磁炉,估摸着温度差不多了,便将泽滕丢进去。
  谭琛一边祈祷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水温,蛇身上那层冰渣子没多久就融化了,它僵直的身体也呈现出弧度,谭琛见状,轻柔地将它取出来塞进厚厚的鸭绒被里裹好,这才掏出手机给泽禹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谭琛抖着嗓子问:"你哥冻成冰棍了,会不会有事啊?"
  "……它怎么会冻僵?"
  "……昨天买了只烧鸡,冰箱门没关好,它钻进去了。"谭琛瞎扯一通,把责任全推到了泽滕身上,反正那家伙是畜生,智商低下是应该的……问题是它现在还像具尸体一样没有动静!
  泽禹默了一阵,道:"琛哥,蛇是冷血动物,如果大哥没有法力护体,温度太低的话,是会冻出毛病,你等等,我马上过来。"
  谭琛万念俱灰地挂掉电话。

  盛鸣轩疑惑地看着刚把饭端上桌的泽禹挂了电话就开始急匆匆地穿衣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泽禹头也不回:"我大哥钻冰箱冻僵了,琛哥现在很着急,我得过去一趟。"
  盛鸣轩愣了几秒,道:"泽禹,你大哥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吧?再说,今天是愚人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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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人节?"
  "就是专门跟别人开玩笑的日子,你想想,你大哥怎么会故意整自己,还不是想惹学弟心疼?他们两口子闹着玩,你就不要过去凑热闹了。"
  泽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差一点就上当了,他们真是太狡猾了。来吧,咱们继续吃饭。"

  这边厢可怜的蛇嫂谭琛魂不守舍地回到卧室,拥住那床鸭绒被。
  怀里的白痴蛇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豆粒大的眼睛死气沉沉。
  谭琛茫然地紧了紧怀抱,脑中走马灯似地闪过和泽滕一起生活的画面。
  他每天早上对他乐呵呵地笑,耍赖打赌要钻进他的被窝一起睡,在他有难时义不容辞地挺胸而出,他赖着他撒娇,像小孩献宝一般捧上辛辛苦苦做好的食物端到他面前,希望他能尝一口……

  明明昨天还活蹦乱跳的爱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真的束手无策了,这才发现自己在面对爱人时是那么无力。

  谭琛嘴唇发干,在泽滕依旧没有丝毫起色后,终于近乎崩溃地说:"泽滕,快醒醒……"

  怀里的被子突然微微一动。

  谭琛仿佛过电般一抖,浑身僵住!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往棉被中间看去,用浓重的鼻音小声唤道:"泽滕……?"
  "……"
  他急躁地叫着:"泽滕,你是不是醒了?泽滕?!"

  谭琛激动地去摸它,结果摸了几下没反应,就在他绝望地以为刚刚那不过是幻觉的时候,怀里的白痴蛇突然一跃而起,在床上无比欢快地扭动起来!

  "太感动了!你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我!"

  泽滕一边扭一边吐信子,这一下诈尸直把个谭琛惊得瞠目结舌!直到泽滕扭累了,他才如醍醐灌顶,一把抽过床边那本硬皮精装版《创意风暴》兜头朝泽滕砸了下去!
  "杀人……不,杀蛇啦!小琛你别这么粗暴……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还难受着呢!"
  谭琛一愣,忙将书丢了,"哪里难受?"
  "身上,好冷,骨头都僵了……"泽滕一双豆眼儿可怜兮兮地看他,细长的信子耷拉着,像小尾巴似地动了动。
  谭琛心疼地把它拽到面前,"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太……诶?"
  泽滕见他神色一变,赶忙紧张地将信子收了回去,歪着脑袋努力卖萌。
  谭琛居高临下地盯着它,脸色越来越黑,身后散发出一片沉沉的低压,额前青筋根根绷紧,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他、娘、的……敢吓唬老子……嗯?"
  泽滕菊花一紧,当谭琛说话尾音翘起时,就表示他出离愤怒了。

  怒气值突破MAX的谭琛一把抓住泽滕的尾巴将白痴蛇拎在半空,来了几个三百六十度飞天大转轮!喝呀呀呀
57、END ...


  !!

  "真够胆啊你!活的好好的居然敢吓唬老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泽滕身上本来就滑溜溜地,被谭琛这么一甩便如一条鼻涕般飞了出去,泽滕在空中进行抛物线运动的时候满脑子都晕晕乎乎地想:太幸福了太幸福了太幸福了!小琛居然这么紧张我,愚人节真是好日子……

  一切归于平静后,泽滕变回人形把谭琛扳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亲他的脸,亲到最后连啃带咬,仿佛要把谭琛吞下肚去。
  "够了,"谭琛抹一把脸上的口水,"饿了就去吃饭,别来啃我。"
  泽滕可怜巴巴地问:"你还生我的气呢?"
  谭琛白他一眼:"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怎么没在冰箱里冻死!"
  "我真冻死了你就成寡夫了,那多可怜……"
  谭琛当然舍不得泽滕去死,他发狠地把泽滕的脑袋拉下来,重重咬了他嘴唇一下。
  "以后别搞这种吓人的事情,你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泽滕心中一动:"小琛。"
  "嗯。"
  "你爱我吗?"
  谭琛脸颊微红,"不爱!你白痴的要命,我爱你干什么。"
  "我错了,"泽滕贴着他的胸口,听见那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小琛,我不会再吓你了,我只是听说今天愚人节,所以才……才想看看你是不是重视我。"
  他说着抱住谭琛的腰,讨好地在他肚皮上吻了吻,唇舌下移,咬住谭琛的裤裆拉链向下扯。
  谭琛捏住泽滕的脖子,"你干什么?"
  泽滕隔着内裤在他下|身轻咬一口,"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道歉用嘴就行……"谭琛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泽滕现在可不就是在用嘴么?
  "遵命,亲爱的!"泽滕欢乐地大声道。

  (字母部分请看作者有话说)

  之后泽滕果然是好好地"道歉"了,这谦一直道到了床上去,并且延续到第二天早晨。
  公司果断没办法去了,谭琛转了个身,开始打量泽滕眼睛底下那俩片淡淡的青色。

  自从他损耗法力救回自己的性命后,就一直和普通人类没多大区别。
  谭琛有些心疼地将泽滕的脑袋按进怀中,吻了吻他头顶的发旋。
  泽滕咕哝一声,下意识抱紧谭琛,仿佛梦到什么美味一般舔了舔他胸口。
  谭琛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满足,事业小有所成,虽不是大富大贵但能让自己吃饱穿暖,有房住有车开,如今还有个搞笑的妖怪爱人。
  生活还能更加幸福吗?好像不能了。

  谭琛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在泽滕耳边低声道:"我爱你。"
  他刚说完,蛇妖忽然唰地瞪大眼睛:"我听到了!"
  "……"谭琛平静地转头,"你听错了。"
  "我听到了!你说你
57、END ...


  爱我!别想抵赖!"
  "我说的明明是泽滕大白痴!"
  泽滕嗷唔一声扑到谭琛身上,连啃带亲:"宝贝,我也爱你!我爱你爱的要命……"
  "那你还是别爱我了。"谭琛忍着笑。
  泽滕理直气壮的大叫:"不行!死了都要爱!"

  谭琛闭着眼睛惬意地躺在泽滕身下,环住手臂拥紧爱人结实的腰,肌肤相贴,耳鬓厮磨。

  "呐,小琛,再说一次吧。"泽滕在初春清晨的阳光中展开笑脸,眼中带着满溢的柔情。
  谭琛叹了口气,笑道:"你这人……不,你这蛇,真是什么贱招都使出来了。"居然用那里蹭他,难道是在威胁?!
  泽滕笑得越发欠揍:"耍贱算什么,只要能得到你,我什么都能做。"
  谭琛实在是没遇到这种死缠烂打的货色,最终,也无可奈何地把心交到了这样一个家伙手上。
  因为没人会像他这样爱自己,也没有人能让自己如此心动了。

  谭琛抬起头,按住泽滕的后脑勺,朝他的嘴巴吻了过去。

  泽滕认真道:"……现在开始真的要在一起一辈子了。"
  "嗯,我知道。我爱你。"
  "哈哈,亲爱的,让你说这句话可真难!"
  "又不是当饭吃,偶尔说一说就行了。"
  "那再说一次?"
  "……别得寸进尺,从我身上下去!"

  泽滕一边笑一边固定住爱人,温温柔柔地吻住了谭琛。

  又是一场抵死缠绵,激情过后,谭琛喘着气仰面躺在床上,发现泽滕紧紧握着他的手,而他手腕那金色的丝线竟再一次亮了起来。

  "泽滕,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吧?"
  "是我父母的一段命脉。"
  "……就是说他们把自己的寿命延续到了我身上?"
  "是。否则以我和泽禹的能力,也不能把已经咽气的你救回来。"
  谭琛心神皆震,半感激半愧疚地打量着那金色的细线,他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泽滕的父母竟会把这么珍贵的一样东西送给他,难怪泽禹当时表现得那么意外。
  现在再提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也未免矫情,他只能好好握紧爱人的手,和他一生相随下去。

  妖逆天而为,擅自修改人类命薄,是件大大折寿的事。泽滕知道自己漫长的生命缩短之后,反倒十分轻松。
  "小琛,你我还能一起度过百年,你活着,我陪你一起走;你死了,我陪你一起睡,到了另一个世界,再做一对夫夫!"
  谭琛沉默了几秒,渐渐露出笑意,"好,泽滕,下辈子不管你是猫是狗,我还得遇到你!"
  "那不成,下辈子我还做蛇妖,白天钻你口袋,晚上钻你被窝!"
  "那我下辈子当老鹰,专门收拾你。"
  "不行不行,你还
57、END ...


  当人,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滚边去,要我说咱们下辈子就当同一个物种吧,谁也别做出头鸟。"
  "我不是出头鸟,我是出头蛇!"
  "……喂!"
  "来吧小琛,我还有力气大战三百回合!啃啃……"
  "……你迟早有一天精尽蛇亡!!"

  ~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天呐TAT终于完结了,好happy,最近被一堆事情压的喘不过气,好在期末之前总算是写完了,没有拖到我的暑假去。
在此特别感谢一直跟着我走到这一步的读者朋友们,虽然没有逐条回复你们的留言(一般情况下JJ不让我回复留言,说什么"对不起,您暂时无法发表评论",我只能看着大家的评论干着急QAQ),但是每一条我都有看到,不论是建议还是单纯撒花催更,我都觉得很高兴,这代表大家在关注这篇文,对于一个写手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鼓励了,总之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没有你们我想我也坚持不下去。非常感谢各位!

最后,是福利神马的……~(~o ̄▽ ̄)~o 。。

看不到的童鞋也可去企鹅群找群主要,群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