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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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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专家》作者芥末兔子(强强年下)
1
1、Chapter1(4.11) ...
红绿灯跳转的瞬间,一辆汽车疾驰而过,生怕慢了一秒。
纽约市霓虹闪烁着,映照着路人来来往往看不清的脸,令人不自觉的生出几分彷徨。
羽就站在路口,他静静的看着前方安静的红色人行道指示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去注意它。
他知道,就在距离自己左边二十米的地方,有个流浪汉正在盯着他,也许是想要抢钱之类的,但是从姿势来看,应该没有武器;如果要不引人注意的离开这里,最快的方式是穿过街道,走进八点钟方向的小巷;自己一点钟方向的地方,有一个警察正在给卡车司机开罚单,可能是酒后驾驶,卡车的置物箱里,应该是取得武器的最好地方。
羽的手里抱着一个纸箱,里面写了大大的"MIKAMI",这是他的新名字,毕竟,自己原来的那个在哪里都太显眼了。
羽在一个小时前被解雇了。
他所工作的那个广告公司老板更愿意雇佣一个金发蓝颜的大胸美女,而不是一个瘦巴巴的亚洲小子。
"干吗不去送外卖呢?"那个肥胖的美国佬哈哈大笑起来,从他脖子上血管的凸起状况来看,这家伙心脏病发的概率会很高,"毕竟这才是适合你们做的事情啊。"
也许正常人都会生气,至少会发脾气,但是羽却没有,他只是沉默的收拾好了东西,然后走人。
绿灯亮了,羽快步的走了过去。
他离开日本已经快一年了,没有和那边做任何的联系,这是他当初的计划。
他租下的公寓离这里并不远,楼下是个人不多的爱尔兰酒吧,在门口的地方。两名司机正在争执不休,可以利用来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羽摸了摸门的把手,又看了一眼门缝的地方,然后迅速的判断出了里面的那个家伙出过一次门。
他将钥匙插了进去,转动。
他的公寓是一所不大的单人间,一张散发着霉味的床,还有房东提供的热死人的被子。
水池里的碗堆得满满的,这并不是羽自己造成的,而是另一个家伙的杰作。
羽很生气,他决定给那个白痴一个教训。
……
房间里的等全部熄灭了,两具人体正在一起纠缠着,时不时的发出诱人的呻吟。
"哦,天哪……我、我不行了……"
羽走过去,打开了灯,不客气的掀开了被子。
在床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一名长着雀斑的金发男孩,从年龄判断还不足十七岁;另外一个,则是一名黑发男孩,看上去是个混血儿,轮廓深邃的眼睛和鼻子,浅色的头发。
他是羽的侄子,阿圣,今年十九岁。
此刻阿圣正埋在那男孩的体内,让他不住的发出哭泣般的呻吟,热火朝天的床|上运动因为某个人可怕的表情而瞬间有点进行不下去。
"出来。"羽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杀掉自己唯一的侄子。
那男孩扭动着腰肢,腻腻的一笑,"干嘛不来加入我们呢?"
阿圣笑了,他如愿以偿的看着羽终于爆发,将那个男孩拽起来,和他的衣服一起扔到了外面。
男孩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
"我让你住在这里不是让你去勾搭人的。"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衣服扔在他的脸上,"穿好衣服!"
"干嘛这么狠心啊,"阿圣笑眯眯的看着他,掀开被子,露出漂亮的身体,"你把我的床伴赶走了,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
"好啊。"羽忽然笑了,"我上床来补偿你一下好了。"
那个笑容让阿圣小小的迷惑了一下,很快便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喂,你干嘛拿钳子啊!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能这样啊!会绝后的!"
郁郁的阿圣最终不得不起来,一边吃着羽买回来的外卖,一面幽怨的看着自己的叔叔。
"有空可以去学学日语,你身为日本人,连日语都不会说像什么话。"羽用日语重新说了一遍,可阿圣还是一脸不在乎的啃着鸡翅。
"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懂。"他满嘴都是鸡肉,含含糊糊的话也说不清楚,"而且你又不是日本人,日语说那么好干嘛?"
羽叹了口气,果然教导小孩对自己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知道这家伙六个月前怎么找到自己的,非要从大学的宿舍里跑出来跟他住一个小公寓。
"你干嘛不回学校去?"羽很是不满。
"回学校去做什么?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要知道美国校园枪击案可是……"阿圣一脸害怕的样子,对于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叔叔还是要示弱一点的好。
"你死了世界就太平了。"羽叹了口气,有点憧憬的看着窗外,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叔叔,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向往的眼神啊?你很希望我死了吗?"阿圣忿忿的敲着桌子。
"吃饭。"羽很平静的道。
"叔叔,你转移话题的水平太差了,你刚才是想要杀了我对吧?你是希望我死了吗?我可是你唯一的侄子啊……"
"……"
哀嚎也是没有用的,吃完饭后,阿圣被迫去洗碗,而羽则是默默翻着今天的报纸,开始像无数失业者一样,拿着马克笔寻找工作。
"那个老板炒了你?"阿圣回过头,漫不经心的问道。
"嗯。"
"你杀了他?"
"没有。"羽在建筑师的求职信息上面画了一个圈。
"这真不像你的作风。"阿圣甩了甩手上的水,冷不防脸上被丢了一块抹布。
"别把水弄得到处都是。"羽很严肃的指出。
"……"
所谓住在他人屋檐下不低头不行就是这个道理。
"你赚的钱比那个愚蠢的工作多多了,干嘛要找什么工作啊?"阿圣撇撇嘴,在沙发上坐下,还勾上了羽的肩膀。
羽又翻了一页报纸,"因为正常人都找工作。"他淡淡的道。
阿圣嗤笑了一声,"你是正常人?"
羽放下报纸,掀开他的胳膊,"我有事情要做,你如果没事就去睡觉,或者做功课,或者去打劫什么人,我不管,别来烦我。"
"……"
有必要说一下的是——阿圣是个同性恋,他试图将自己的小叔叔勾上床已经长达七年之久了。
开始只是因为这家伙对自己总是不理不睬,严重的伤害到了万人迷真田圣同学的自尊心,于是,他就开始了对于自己叔叔的勾引计划。
从浴室、酒吧的暧昧一直到索性脱光直接上,阿圣目前的的成绩为:连羽脱掉上衣的样子都没看过。
想起来阿圣就觉得生气,但是,他胆子还没大到直接把羽压倒了上的地步。
Mikami,这是羽现在的名字,之前他也用过其他各种各样的名字,多的已经开始记不清了。
阿圣默默的将碗碟擦干,同时,将冰箱里大量的过期食品一起搬出来,扔掉。
叮铃铃。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就挂断了,羽快速的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有活要干?"阿圣快速的扫了他一眼。
"嗯,早点睡觉,晚上不要出去乱逛,你没到喝酒年龄,不要随便进酒吧。"
一边将柜子里的狙击步枪装好,羽一边慢吞吞、絮絮叨叨的嘱咐着。
不知道为什么,阿圣只感到一阵脱力。
……
从公寓的门走到楼梯口是十五步的距离,下楼需要一分半钟,走到后面的小巷子里需要四十七秒。
已经确定了无数次的步骤,但是羽还是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着。
有的时候,阿圣抱怨说他根本不像个人类。
走出小巷大约需要三百五十四秒地时间,左转的便利店门口,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男人正摆弄着停车计时器。
"你一直都很准时啊。"男人声音慢悠悠的。
"废话别说了,我还有事。"羽淡淡的,"你们找到人了?"
"在一家宾馆里,大概是走投无路了。"男人嗤笑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把他逼得太紧了?"
"不是他,是个她。"男人慢悠悠的道。
羽轻轻的叹了口气,"你们什么时候开始雇女人了,比尔。"
"只是想破个例罢了,事实证明是错误的。"比尔咧着嘴笑了,像是对接下去肮脏的计划和灭口的行动全然不在乎,"而且……"
"行了,"羽不耐烦的打断了男人的絮絮叨叨,"我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还是老样子啊,二十万已经打到你的账户,剩下的二十万会在之后给你。"男人悠然道,同时将一张背面写着字的照片递了过去。
羽快速的看了一眼照片上那个年轻的女人,接着翻过去看了一下地址。
"如果明天早上她还活着,你就会是他们的目标。"
"同样的话,你有必要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重复吗?"羽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上了街道。
从这里走到目的地的宾馆需要大约二十分钟,羽没有打的,他就像是一个幽灵迅速的融入了曼哈顿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很多人不知道,当你走在街上的时候,平均每天会被各种各样的监控摄像头拍到十三次,ATM摄像头、红绿灯摄像头、电梯摄像头。
再怎么小心的杀手也无法完全避开,但是,你可以迷惑看这些监控摄像头的人。
一千一百八十五秒,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到达了宾馆的外面。
这里是曼哈顿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来来往往的人流像是要将这个小岛挤破似的,羽一直弄不明白,美国人明明车也喜欢做大的,房子也喜欢造大的,却让一百六十三万人挤在一个不足六十平方公里的小岛上。
7.62Kg的MSG狙击步枪背的他肩膀有点酸,他活动了一下肩关节,然后走进了边上的那座大楼。
这座大楼的底楼正在修缮中,外面的脚手架扎得密密麻麻,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的老头正在看门。羽顺利的走进了楼内,他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火灾疏散通道,然后拉起兜帽,监控摄像头迅速的记下了他走进的一幕。从建筑施工队伍松散的管理来看,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性监控室根本没有人。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很小的装置,将他放在了电梯内摄像头的接收口。
随着上面的红灯变成绿色,羽转身的同时,电梯的门打开了。
一共一百三十二秒。
他走进还在覆盖着大量塑料布地楼层内,打开窗户,将狙击枪架装好,通过瞄准镜,他看到了那边的窗户。
窗帘是拉起的,看样子对方也知道有人要干掉她。羽从背包里取出透明胶布,将密封袋内一枚已经很清晰的指纹印在了狙击枪的瞄准镜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通过之前的小装置看了一遍监控的录像,将爆炸时间设定完毕,完成这一切一共用了两百十二秒。
目标的影子出现在了窗帘的后面。
羽笑了一下,他低头,狙击步枪对准了帘布后面那个摇晃不定的影子,因为这座楼要比那边的宾馆窗户楼层高得多,所以这里的距离甚至超过了MSG的极限八百米。
机会是短暂的,对于狙击手来说,一个足以射中目标的机会,不会超过0.5秒。
子弹从窗口处射出,扣动扳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对于羽来说,时间却在那一刹那停止了。
下面需要确认的只有一件事情。
玻璃碎落,窗帘后的影子摇晃了一下,接着倒了下去,从姿势来看应该是命中了。
羽从来不把自己的命运留给概率或者机会。他迅速的站起,将狙击步留在那里,背起背包,然后走向了楼梯口,打开了火警警报。
刺耳的铃声忽然响起。
同时,轰鸣的巨响让整个大楼都摇晃了一下,所有的电梯同时到达一层,并且,这栋楼的住户纷纷跑出了建筑物,羽隐藏在人群中,迅速的走出了楼内。
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现在还有一个工作。
他快速的走进了目标所在的大楼内,火警的混乱之下,没有保安会有兴趣来盘问他任何事。在目标的房间前面,羽停下了脚步,他用特制门卡将门打开了大约五度左右,用剪断了连接着炸药引爆装置的弹簧线。
房间内,一个女人正倒在地上,她的头被打碎窗户的一颗子弹击穿了,身上包裹着的浴巾松松垮垮的滑下来,看上去透着残忍而色|情的味道。
羽并没有画太长的时间在那具尸体上,他走到放在桌上的笔记本前面,将口袋里的闪存插入,很快,屏幕上原本的图画都变成了一片雪花。
还有最后的善后工作要做。
羽走到衣柜前面,那里放着一只黑色的箱子,打开,里面竟然装着两把消音手枪。
清理工作很麻烦,像这类人不会在房间里留下任何的指纹,稍微有点脑子的警察就会开始怀疑女人的真实身份,羽将她的指纹取样,然后在各个可能会有的地方留下,然后走出了房间。
他背着来时背包,走进了电梯,两个人正从上面下来,一起讨论着现在纽约的寒冷天气,其中一个男人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挥舞着,羽用肩膀轻轻的碰了一下,手机便掉落了下来。
"哦,真是对不起。"羽的脸上带着笑容,他低头慢慢的捡起手机,双手递了过去。
"没关系。"那人显然没什么兴趣跟他废话,说了两句电梯也到达了底楼。
就在那短暂的几十秒里,羽已经播出了那个女人的所住房间号码的电话。
走出大厅,很多人慌慌张张的在那里说着之前发生的爆炸,已经有消防队员赶到灭火,留下的证据将足以证明这个女人是被某个有私人恩怨的政府特工干掉的。
为什么那些家伙总喜欢一箭双雕?
羽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走回去,毕竟口袋里也没有现金了。
黑色的夜终于覆盖曼哈顿,现在是十一点,正是这个城市喧嚣开始的时候。
羽走到不远处的电话亭内,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
连续的两次之后,电话接通了,但是那边并没有人说话。
"她已经不再是你麻烦了。"羽声音淡淡的,"我要在明天九点之前看到我的钱,否则交易取消。"
说完,他果断的挂下了电话。
活该,谁叫他们找自己被炒的一天来干活呢。
羽茫然的抬起头,望着曼哈顿天空,雪花正从黑色的夜空飘落。
他看了一会,低下头,很认真的皱起眉。
"我的打折券好像快要过期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看没?有人看没?
(四处张望中~)
2
2、Chapter2(4.11) ...
回到破旧小公寓里已经是将近凌晨,羽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被自己折得皱巴巴的折价券,一阵犯愁。
圣诞节前后的商场一定会挤爆头,但是,如果不用掉的话,就太浪费了。
思前想后,羽决定明天去购物。
家里没吃的了,还有上次买了新型塑胶炸药也花了不少钱。
想起那单生意羽就觉得火大,自己费劲的干|掉了目标,结果委托人被杀了,收入全部打了水漂,装备还得自己付钱。
羽越想越气愤,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年头做生意还带这么干的吗?死了就一了百了不付钱?应该找几个爱尔兰高利贷的催债。
房间里的那张小破床上,阿圣正睡得香,羽忿忿在床边坐下,想着到哪里去空降了自己这个碍事的侄子。
"喂,起来!"他拍了拍阿圣的脸,这厮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
"真田家的小子,不起来我现在就代替你爸揍你!"羽太阳穴跳动了一下,拽着阿圣的睡衣把他拉了起来,这一米八的小子居然还挺沉。
"我吃不下了啦~哈哈哈~"阿圣意味不明的傻笑,一怒之下,羽抄起床头柜的手枪塞进了阿圣的嘴里。
"呜哇!"少年一下子惊醒了,看到羽手里拿着的东西时,顿时跳了起来,好像妇女防色狼一样拉起了衣领,"你、你你真要杀了我啊!"
"你给我住回你的宿舍去!"羽心头一阵后悔,要不是自己那个异父哥哥要自己好好照顾他的儿子,现在他就想把阿圣扔到大街上去被二十吨级的卡车轧一万次。
"我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你妈都跟我说了,你是她的一个错误!还有干吗不去找你老爸?他那么大的房子你不住,你跑来跟我抢床?"
我跟你抢床当然是有原因的。
阿圣在羽那半敞的衣领口转了一圈,纤细的锁骨若隐若现,就不知道下面看起来怎么样了。
脑子里想着想着,视线就往下跑了。
嗯,腿也很直,做杀手的,大概身上也很有料吧。
阿圣流着口水意|淫了一会,想着自己到底要怎么勾引眼前的羽。
羽却显然没心情理会这小鬼,他在床边坐下,将鞋子一边一只踢飞,钻进被子。
阿圣嘴角抽了抽,"叔叔,你好歹洗个澡吧。"
"这是我的床,爱睡不睡。"羽将脑袋闷进被子给他来了个不理不睬。
阿圣想。这下子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这会儿自己怎么也要捞着点东西才行,住了这么久了都,连你不穿衣服都没看过。
床很小,阿圣磨蹭着磨蹭着就转过去了,手慢慢的勾住了羽的腰。
没反应,很好。
阿圣心里得意,想着我看你待会怎么求我。
很快,他便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顿时心里乐开了花。
摸一下,再摸一下。
摸着摸着阿圣觉得自己也要有点起来了,无奈羽还是一声不吭。
哼,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阿圣想,是个男人总要有受不了的时候。于是他硬是忍着,更加卖力的套|弄了起来,在他不懈的努力之下,羽终于开口了。
"阿圣?"
受不了了吧。阿圣心里美滋滋的,等待着羽就这么扑上来。
"嗯?"
羽像是睡迷糊了,声音也弱弱的。
"你老捏我手机干嘛?"
"……"
阿圣忽然有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感觉。
还有为什么要把手机装在裤子里睡觉啊!阿圣欲哭无泪。
而且自己居然被一个手机挑起了性致,想到这里阿圣就更加郁闷了。
幸好在他得解释这一切之前,羽已经坐了起来,他的手机滋滋的震动着。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然后下了床,按下了接听键。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比尔,我在睡觉。"
电话里的男人笑了,"你好像睡得不怎么好啊。"
羽叹了口气,他瞄了一眼阿圣,慢悠悠的道,"有个变态在边上老是捏我的手机,我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哈哈,那是你的侄子阿圣吧,我一直想要见见他呢。"
"废话少说,你是中间人,出了什么事了?我的钱到不了了?"
"当然不是,你知道那样我也不干的,上次你没拿到钱,我的佣金也没了……是一笔新的单子。"
羽揉了揉眼睛,烦躁的道,"我不想这么快接单子,我刚刚回家。"
"我知道,但是……对方指名要你,他说他出双倍的价格。"
杀手抓了抓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道,"好吧,什么时候。"
"明天,不过他们要先见见你。"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见客户的,而且明天不行,我的折扣卷还有最后一天就要过期了,我必须要去用掉。"
比尔声音无奈,"羽啊,你还在纠结那些折扣卷啊,你连着看超市的广告传单已经三个月了。"
"……我知道。"
"总之,你的侄子不也可以去买的吗,这可是双份的钱。而且对方是意大利佬,跟他们搞好关系不会有损失的。"
"跟他们搞好关系的人是你,不是我。"
"好啦,我明天开车来接你。"
就在羽打电话的时候,阿圣索性转过身去,慢慢握住了自己已经硬了器官,快速的撸动起来。
重重的喘息声迅速在窄小的卧室内传来,羽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淡淡的道,"你要是敢弄在我的床上,我就把你那玩意割下来。"
"……"
阿圣瞪了他一眼,呼吸粗重,"那你干嘛不过来帮我?"
"我是你的叔叔,负责监督你不要做错事,不是跟着你一起做错事。"
"可是不出来会憋坏啊。"阿圣索性不要脸的搂住了羽的腰,笑着磨蹭道,"过来嘛。"
"你要我帮你把那玩意割下来吗?"羽很平静的亮出了一把小刀,"我手很快的。"
阿圣的眼睛慢慢沉下,他一把抓住了羽,将之狠狠的按在了床上。
"干嘛老是对我不理不睬的。"
虽然知道这个侄子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对自己动过手,难道说终于到忍耐的极限了。
羽看着他,平静的道,"我比你大了七岁,而且你是我的侄子,这就是为什么。"
"哼,说谎。"阿圣按着他的手腕,一脸的冷淡,"我没在日本待过不代表我不知道家族里的那点破事,你还不是和那个家伙……"
"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羽声音冷了下来,阿圣瞬间有点后悔,那是羽心里唯一的禁区,他明明知道这一点……
"下去。"羽声音毫无感情。
阿圣松开了手,他垂着眼眸钻进被子,不吭声了。
结果自然是一夜无梦,羽恍惚中想着的,只有一个人。
……
早上阿圣被羽叫醒了。
杀手大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将乱糟糟的头发随便弄了点水,一边那翘起来的部分看上去不要太明显。
"我把购物的单子放在桌上了,信用卡和打折券都在抽屉里,你可以拿去用。"羽一面将装了毒药的注射器藏进手腕的特质固定器内,然后将袖子放下。
"你又要接新的活了?"阿圣揉揉眼睛,坐起来。
"嗯,我给一家公司打了电话,他们也许会要我去面试,记得帮我听一下。"羽的声音还是很平静的,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阿圣却禁不住自我嫌恶了起来,他知道羽的痛处,觉得自己揭伤疤的行为卑鄙又讨厌,可就是忍不住;一想起羽对那个男人卑躬屈膝的样子,他心里就莫名的不爽。
那样强大、那样自信的羽,应该不是任何人能够驾驭的。
"午饭钱我也放在一起了,记得要吃绿色食品,太多吉士汉堡会让你三十岁死于心脏病的。"羽平静的说完一大堆罗里吧嗦的话之后,走出了公寓。
门口的邻居大概准备偷他的报纸,一见他出门便灰溜溜的跑了,羽将报纸从门缝里踹进去,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对面的那家伙,才下了楼。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已经停在路边,这种车在这样的破旧街区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不过羽是不介意的,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羽从反光镜里看到了比尔的脸,比尔还是戴着帽子和墨镜,这个中间人看上去总是面目不清的,好像连羽自己都没见过他不戴这些的脸。每次的佣金,比尔要各取百分之十,这可算是一笔不小的钱了,大多数中间人做了几笔像比尔这样的生意,都会想着要金盆洗手,因为这行的事情说不准,吃枪子都是正常的,那天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垃圾堆边上了。
"你好像挺累的,这单做完了去休一次假吧。"
"某些人老不让我清闲,我有什么办法。"羽淡淡的道。
比尔嘿嘿一笑,"你应该谢谢我,这一次是雷蒙德少爷亲自见你,这可算是不差的待遇了。"
羽的视线飘到了窗外,他小声嘀咕道,"又不是他老子见我,又有什么好的了?"
"人家雷蒙德少爷可是极品啊,多少人都把望着见他,上他的床,"比尔嘿嘿一笑,"你也可以努力一下。"
他想。我上他老子的床时,那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
意大利人控制着纽约市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几大家族掌管着不同的产业,意大利人搞黑帮就像搞市场经济一样,过几年又要来一次火并。
凡可尼家族是纽约市最早的黑手党之一,他们曾经控制着赌场,工会和各种各样的烟酒生意,现在,他们的钱都在纽约股市里转着,成为各大公司的大股东,享受着脏钱给他们带来的利润。
羽不喜欢跟黑手党打交道,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教父洛伦兹,一些旧时的恩怨总让羽对意大利佬有点成见。那个已经四十多岁的男人已经差不多退隐,现在主要管事的人,还是他的儿子雷蒙德。不过,生意是生意,私事是私事,羽向来分的很清楚,无论凡可尼家族找自己的原因是因为私情还是公事,翻了倍的钱总是不错的。
雷克萨斯在一座河边的别墅停下,那豪华的大宅让人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还在纽约市。
车门被拉开,一名保镖已经站在门边上等着搜身了。
羽心里忍不住有点好笑,这个世界有五六千种杀人的方法,枪,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
检查完毕,羽踱着步子走进了凡可尼家族的豪华别墅内。
从大门的台阶到门口大约是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两边的阳台上都有拿着枪的岗哨,保镖训练有素,但是这座房子的结构注定了狙击会有死角。
……
雷蒙德?凡可尼第一次见到羽的时候,还是有点惊讶的。
他听人说起过那个神秘杀手的传言,那种神鬼无踪的暗杀技巧,心狠手辣的决绝都把这个人描述的像是什么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每次他的父亲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只是摇头,眼睛里甚至带了点好笑的意思。
那种笑意让雷蒙德有点嫉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那个高傲的父亲露出如此满意的微笑呢?
所以,当他看到一个穿着廉价外套和牛仔裤的亚裔年轻男人时,心里莫名的愣了一下。
这家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个公司的小职员,毛茸茸的脑袋,乱糟糟的头发将眼睛几乎完全遮住,连面目都是不清的。
雷蒙德心中轻轻的笑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杀手吧,将自己融入身边的环境里,不引人注意。
雷蒙德少爷坐了下来,声音淡淡的,"你就是那个杀手?"
"我是个专家。"羽平静的回答道。
"哦?"雷蒙德轻哼了一声,眼底轻蔑的意思十足,"凡可尼家族可不欢迎喜欢说大话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杀人就是我擅长的领域,我收的佣金要比其他人高一点,只是这样而已。"
"先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雷蒙德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推了过去,"这是你的目标。"
羽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又随手翻了翻资料,接着马上站了起来,"抱歉,雷蒙德少爷,第一,我通常不跟客户见面,见你并不是让你来拿我开心的;第二,我只接杀手的活,如果你要找人干掉警察的卧底,你另请高明吧。"
雷蒙德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我付你双倍,难道不能让你破一次例,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的卧底?"
"你们不会花钱花时间去调查一个普通人,然后要付钱让外面的人将之干掉,原因很简单,这是个条子。"羽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睛里似乎有些失望,"我不喜欢被别人当成笨蛋,雷蒙德少爷。"
雷蒙德脸上慢慢的有了笑意,他开始对这个杀手有了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羽站起来的时候将比尔也拽了起来,"开车送我回去。"
这个时候,两名保镖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雷蒙德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道,"这里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专家先生。"
比尔退后了一步,警告他,"别弄得血肉横飞的,我这件衬衫可是普拉达的。"
"别担心,我不会用刀的。"
保镖掏出枪的一瞬间,羽手腕处的注射器已经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动脉,那保镖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已经被羽挡在前面,他抓着保镖的手开了一枪,子弹穿过那名保镖的尸体,将另外一名保镖击中。
二十一秒。
羽计数的同时将那名保镖的尸体扔在了地上,接着,他的枪口对准了雷蒙德。
"我建议你不要这么做,专家先生,意大利人是有仇必报的,即便你今天可以活着走出我的房子,你下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建议你接受我的提议。"
羽笑了,他将手枪抵在了雷蒙德的胸口,嘴唇紧紧的贴着他的耳朵。
"我最恨别人威胁我,"羽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股子诱惑的味道,"所以,永远都不要这么做。"
说完,他狠狠的吻上了雷蒙德的嘴唇。
雷蒙德眼底的神色复杂起来,当听到枪声的保镖冲进会客室时,看到的就是羽伏在雷蒙德少爷的身上,疯狂的亲吻着,银丝纠缠在一起,搅动的淫|靡水声几乎令人要掩面而逃。
拿着枪的保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少爷和外面的杀手上演着激情戏吗。
一吻结束,雷蒙德半天才回过神来。
"都出去。"他声音沉沉的道。
保镖出去之后,比尔举起双手,笑眯眯的站在一边,"我就不打搅你们两位了,我想我还是出去等好了。"
"你如果敢开车跑了……"
他话还没说完,比尔就没了影子。
羽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抵在雷蒙德胸口的手枪,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微笑,"小鬼,你要跟我斗,还稍微嫩了一点,为什么不让你的老爸来呢?"
说完,他倒转手枪,一下子敲晕了黑手党的大少爷。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容易冲动了,都是现在社会的教育问题。
羽一面摇头一面将雷蒙德拖进了边上的浴室,将水打开,哗哗的水流声大概吸引一会保镖的注意力了。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阿圣的声音。
"喂,你在哪里啊?"
"我还在外面,怎么了?"
羽刚走出门,大队的保镖已经挡在了前面,他一枪干掉了一个,接着伸手死死的缠住了另一个的脖子。
"今天我看到有水果在打折哎,要不要买一点?有你最喜欢吃的葡萄哦。"
羽咔嚓一声扭断了保镖的脖子,同时换了个手拿电话,"嗯,我之前买了点葡萄浓缩汁在冰箱里,新鲜水果再买就太浪费了。"
羽的动作很快,又在保镖之中,因为害怕打到自己人,所以一时之间都没有开枪。这会儿见死了两个同伴,保镖们也纷纷的扣动了扳机。
羽跃起躲在了沙发的后面,一阵扫射之后,沙发上的绒布被打得破破烂烂。
"你那里怎么这么吵?"
"没事,记得帮我买草莓味的酸奶。"羽只有大声的对着手机里面喊道。
"叔叔你喝这么多会蛀牙的,你牙医预约了吗?"
又是一枪,几乎是擦着羽的脑门飞过,羽连忙压低身体。
"我不太喜欢我那个牙医,他老是要我洗牙……"
说完,他倏地一下站起,连续三枪命中目标。
他刚要跑,院子里汽车引擎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比尔竟然开车跑了。
早知道不能指望这个家伙。
羽忿忿的想着。
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让会客室内混乱不堪的枪战就此停下。
"都给我住手。"
TBC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我自己笑翻了……
3
3、Chapter3(4.12) ...
那个人的声音优雅而平和,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脸上戴着很精致的无框眼镜,看上去就像是某个大学的教授。的确,任何人都很难将洛伦兹和黑手党教父这个词联系起来,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的笑容是温和的。
羽平静的对电话里的阿圣说:"我等会再打给你。"
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挥了挥手,一瞬间拥挤的会客室内人走了个干净,甚至连尸体也搬走,只剩下雷蒙德和羽。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出来呢。"羽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他快步走了过去,义正词严的看着
"那个被打坏了的沙发,你不会要我赔吧?"
雷蒙德一呆之下,本能的看了一下那个千疮百孔的沙发,记得好像是意大利定制的,但是,似乎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洛伦兹低低的笑了,"你打算用什么做赔偿呢?"
羽有点为难的看了一眼那个沙发,想了很久,接着小声道,"这样好了,你的下一单生意,我帮你打九五折怎么样?"
男人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笑意散开了,"你还是老样子啊,羽。"
羽一咬牙,"九折,要不自己去找保险公司吧。"
雷蒙德怪异的看着这个年轻男人,好像与刚才不眨眼睛杀掉数名保镖的家伙不是一个人一样。
洛伦兹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雷蒙德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离开了。
他的父亲虽然现在把很多重要的工作都交给了他,但是,洛伦兹?凡可尼依然是那个不可动摇的名字。
这个奇怪的杀手,到底是什么人?
雷蒙德微微颔首,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你儿子还挺嫩的,胆子倒是挺大,什么都敢做。"羽瞄了一眼关上的门,口中兀自小声嘀咕,"别告诉我这是你指使的。"
"我只是听说了而已。"
"所以你也没有阻止他。"
"为什么要阻止呢?"洛伦兹很优雅的笑了,"毕竟,有的时候,只有自己跌倒过才会意识到错误的所在。"
"你对自己的小孩也是这样狠心啊,只可惜你明知道这一点,到现在还是死不悔改。"羽看着他的眼眸慢慢沉了下来。
"我对你一向很有兴趣,可是某些人就是搞不清楚状况。"洛伦兹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现在你又撞到我手上了,要我怎么办好呢?"
"如果你能开车送我回去就太好了,唔……不要,现在正是堵车时间,送我去地铁站吧。"羽皱着眉,很认真的道,又低头看了看手表,"我得早点睡才行,也许明天会有个面试。"
洛伦兹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趣。"
"我只对付杀手,"羽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张名片,只有讪讪的抓过洛伦兹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个电话号码,"如果你有兴趣直接打我电话吧,别把这事让比尔知道,那家伙就像饿狼一样坑人的钱。"
洛伦兹眼神一沉,他将羽狠狠的圈在了怀里。
他用的力气好大。
"疼……"羽皱起眉,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们之间的交情应该不知那一点吧?"洛伦兹的声音很低,他的手指慢慢的摩挲着羽的嘴唇,艳丽的颜色叫嚣着蹂躏,令男人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羽咳嗽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听着,那只是我当时太过冲动,我喝了不少的酒,脑子也不清楚……如果你要我负责的话,我不是那种会结婚的人,而且你儿子也这么大了,到时候谁脸上都不会好看的……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做普通朋友,只要你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啊,怎么办呢。"教父脸上依旧是温和的,他慢慢的掰开了羽的手指,一个注射器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这次你自己冲到我家里来,杀了我的人,还弄坏了我的客厅,你说,我要怎么办呢?"
羽慢慢地笑了,"你不会和你的儿子一样愚蠢吧?"
"我并不是特别缺钱,"洛伦兹慢悠悠的道,"所以,我不介意你用身体偿还,特别是,上次之后……"
"抱歉,这次不会跟上次一样了。"羽声音冷了下来。
"的确,这次没有人会来救你了,羽。"
洛伦兹看上去文质彬彬,十个姑娘九个爱,意大利佬迷人的韵味总是让人觉得深情款款,拿起枪来杀人越货的时候也这么笑眯眯的,整日里装优雅。
羽有的时候有点气不过,一个四十岁的老头也学人家小伙子这么整天含情脉脉的看着别人,实际上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流氓,羽和他有过一段纠葛,但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羽没有愚蠢到杀了意大利黑手党教父,无论是胁迫还是什么别的,最终麻烦都还是会接踵而至,整个纽约地区的意大利黑手党都会花重金买自己的脑袋,然后,不仅生意做不下去,可能最后连美国也待不下去。
本来洛伦兹如果只是想要上他的话,羽并没有太多的意见,只是,洛伦兹却不仅仅想要这样,他要羽过去为他工作。
想到这里,羽看了一眼洛伦兹,忽然觉得自己兼职工作一直被解雇于这个意大利佬有很大的关系。
"别忘了,你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我给了你庇护,现在你要就这么转头走人?"洛伦兹从酒柜里取出了一瓶酒,倒了一杯,声音慢悠悠的。
"话说在前面,第一,我可没有求你救我,是你自己救我的,第二,我已经帮你训练了一批人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只是,"洛伦兹摇晃着高脚杯中红酒,微笑道,"偶尔想要见见你罢了,而且,对你那些始终没说完的故事还是有点好奇。"
"我说了我不是为真田组做事的,而且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只收钱,杀人,所有的单子全都免税,只是这样而已。"羽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坐下,心情极度不爽,"还有你能不能先放我回去?"
"你的母亲是真田组的大小姐,父亲是日本商界大亨黑崎羽一,你的存在却从来不为人知晓,真让人忍不住感到好奇呢。"洛伦兹微微一笑,伸手轻轻的扣住了羽的下巴,眼神微沉,用很轻的声音道,"你到底是谁?"
羽的眼神迅速的一沉,很快恢复了笑容,"谁说黑崎羽一是我的父亲来着?真田尤美是个生活相当放浪的女人,她的男人不计其数,就算我是她的儿子,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的确,私生子的日子是不太好过啊,羽。"
说完,洛伦兹轻轻的吻了上去。
羽马上勾住了他的脖子,如同拥抱着自己的恋人一般紧紧的与他纠缠着,两个人煽情的动作让室内的空气慢慢升温。
可是,洛伦兹并没有继续深入,他慢慢的放开了羽,叹着气轻轻摩挲着那手感很好的皮肤,"简直都让我不忍心杀你了。"
羽笑了,"你不会杀我,在没弄明白我到底是谁之前,你怎么可以好好的利用我的剩余价值呢?"
"别低估你的魅力,羽,"洛伦兹笑着摇了摇头,"也别让我太伤心了,男人的心有的时候很脆弱,也许我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有的时候禁欲不是好事,教父大人,"羽低下头,邪邪的一笑,"你有的时候也不要太憋到自己啊。"
这话一说出口,洛伦兹便喘着气掀起了他的T恤。
常年在黑暗下的皮肤有点略微的苍白,乱七八糟的旧伤就好像图腾一样爬在羽的身上,却如同那古代油画中的受难者一样,带着格外诱人的意味。
洛伦兹急促的抚|摸着那冰冷的皮肤,脸上的那种温和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男人的舌头舔过那紧绷的腹部,羽自己配合的解开了腰上的皮带,拉下了拉链,接着仰起头,任由教父大人自己折腾去。
男人疯狂的亲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可羽依旧是漫不经心的仰着脑袋,探入肚脐的舌尖不停的刺戳着,终于令羽难受的呻吟起来。
教父满足的笑了,他反身坐下,将羽抱在了腿上。
情|欲的冲击令年轻人微喘着,他伸手支撑着男人的双臂,小腹带来一阵阵诱人的波动。
"唔……"压抑的低喘从羽的喉咙里淌出,眼前这个危险的年轻人令教父为之疯狂,他扯下了羽的裤子,托着他的腰,将之猛地按下。
羽仰起脖子,几乎是惊喘了一声,体内禁不住的缩了缩,同时勾住了洛伦兹的脖子。
他自己主动开始了动作。
……
等到教父终于吃饱喝足,羽却也没了力气,他慢吞吞的站起来,那软下来的器官也随之滑出了他的体内。
黏黏腻腻的感觉很难受。
羽摸了一把后面淌出来的白浊,虽然不怎么疼,但是却也难受的要命。
洛伦兹坐在沙发上,点燃了香烟,"你可以洗个澡再回去。"
"不了,我还有事情。"羽穿好了裤子,看也不看一眼洛伦兹,就推门走了出去。
保镖没有拦他,刚走到门口,那辆已经跑了的黑色雷克萨斯又开了回来。
比尔摇下车窗,笑眯眯的道,"看样子挺快吗,我还以为他要留你下来吃晚饭呢。"
"你知道吗?你是个很烂的中间人。"羽气呼呼的上了车。
"别这么说,太伤我感情了,你不是一样全身而退了吗?"
"所以拜托你,下次把状况搞搞清楚再让我去送死。"
"哎,我知道你是无人能敌的,"比尔皱起眉,凑近了羽闻了闻,"你是不是跟他睡了?"
羽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不跟他睡我能走吗?你觉得洛伦兹是那种不给他点好处就算了的人?"
"哈哈,他只要你跟他睡,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
"我告诉你,下次你的佣金减半!"
"行了,我知道……真是的,小气鬼。"
下|身黏黏腻腻的感觉很不舒服,之前没睡好,羽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回公寓之后就脱了外套,一头倒在那小床上呼呼的进入了梦乡。
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羽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从脚步声和开门的时间来分析,应该是阿圣。
所以,他将脑袋埋进被子,继续睡。
"叔叔,我回来啦!"
拎着大包小包,如同中年妇女一样的阿圣走了进来,将塑料袋扔在厨房的台子上,然后走进了卧室。
羽脖子上细细密密的吻痕令他心里一惊,心里一阵莫名的火气就升起来了。
"你给我起来!"阿圣怒吼着掀开了羽的被子,杀手大人迷糊的看了他一眼。
"干嘛啊?"
"你身上那是怎么回事?"
羽眯起眼睛,好像老半天才找到焦距。
"我发水痘。"
说完,他又一头栽了下去。
阿圣气得要发飙,"这怎么会是水痘?你当我是笨蛋吗?给我起来,黑崎羽!你给我起来啊!"
"吵死了。"羽一下子坐了起来,睡眼蓬松的看着自己的侄子,揉了揉眼睛,郁郁的下了床,"我去洗澡。"
"你是要洗澡,一股子那是什么味道,古龙水?"阿圣捡起地上的外套闻了闻,脸上的表情更是愤怒,"你去哪里了?"
"医院,我发水痘,所以去买了点药,医生涂了古龙水,回来有点困。"羽平静的解释道。
阿圣嘴角一阵阵抽搐,"你这是在跟我玩小学生造句吗?"
羽兀自不理不睬的走进了浴室,没过一会,里面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里面有点红,羽拿着镜子自己清理着,不过看上去没有出血。
"唔……"那东西已经开始结块,疼痛令羽的脸微微泛起一阵红晕,他微微的喘着气,总算清理干净之后,他将水温调热。
皮肤因为热水的缘故而有些发红,羽闭上眼睛,享受着水温带来的舒适感觉。
什么事总是要有点代价的,对吧?
他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笑出了声。
将干净衣服换上,走出了浴室,外面那台破旧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新闻。
"……警方已经证实这是一场谋杀,根据在爆炸现场破坏得到的证据,嫌疑人已经被证实是一名军官,介于政府有介入的可能性,纽约市警局正在全力调查中……"
阿圣关上了电视,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去,"是你做的?"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了?"羽一手擦着头发,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了葡萄浓缩汁,倒了一小杯,然后喝了下去。
阿圣一脸恶心的看着自己的叔叔喝下那深紫色的液体,"你到底是怎么把它喝下去的?"
"少废话,我的酸奶你买了吗?"
"草莓味的卖完了,我给你买了橘子味的。"
"我在跟你说西班牙语吗?我说我要草莓味的!"
"吵死了,自己出去风流快活,还要我给你做苦力?"
"我风流快活?你这小屁孩根本不知道大人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现在就要打电话给你老爸,让他把弄回去!"羽赌咒发誓自己将来绝对不要小孩。
"哼,"阿圣瞪了他一眼,"你才不会打呢。"
"信不信我把你交给警察?"
"信不信我把你这些年的工作经历交给警察?"阿圣不客气的嚷嚷。
"哟?"羽挑挑眉,笑了,"你居然威胁我,真田家的大少爷长大成人了嘛。"
阿圣一时语塞,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羽,最终决定气呼呼的坐到一边去自己生气。
羽将浴巾挂在椅背的后面,头发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然后将塑料袋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放进冰箱,同时重新打开了电视机。
"……现在为您播出财经新闻,黑崎财团的董事长今天出席了XX医院的落成仪式,这是黑崎家出资建造并设计的第十七所医疗机构,再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之后,黑崎董事长还设立了新的基金会,确保无力支付高额医疗费用的白血病患者也可以得到医治……"
羽恍惚的看着站在台上的男人,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无奈的浅笑,小声道,"……滥好人,老是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思。"
阿圣看着羽脸上的表情,忽然间有点嫉妒。
……
晚饭羽说要自己下厨,结果就是拿了一点鸡蛋,吵了一大锅子蛋炒饭。
"这是什么玩意,这么油腻的。"阿圣舔了一口,狐疑的看着羽,"这能吃吗?"
"我在中国的时候都吃这个。"
在羽的强迫之下,阿圣不得不拿起了筷子,又是一番米粒乱跳的折腾,晚上羽洗了碗,确定了钱已经到银行账户,便准备上床睡觉。
"这两天真是够累的啊。"羽打了个哈欠,"我可要先睡了。"
"哦。"阿圣声音闷闷的,他快速的瞄了一眼羽脖子上的吻痕,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不再说话了。
羽的声音却从被子里传了过来。
"小子,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我都不难过,你难过什么?"
阿圣转过头,羽已经钻出了被子,黑色的眼睛亮亮的。
"我已经二十六了,日子过得也不错,可是你上了大学,将来做个律师才能变成真正的大人物。你的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可别自己荒废,要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你放掉了,它就再也不会来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让杀手小弟出场~
4
4、Chapter4(4.14) ...
天气越来越冷,圣诞节也近在眼前了,街上越来越冷,羽站在那个叫做唐诺万建筑公司的门口看了一会,然后走了进去。
这座大楼的出口有三个,前面一个,后面两个,边上的侧门已经关闭,最好的出口应该是通往停车场的那个,距离前门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辆灰色的小货车正在便利店前卸货……
羽摇了摇头,他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去考虑这些东西,今天自己只是来面试的,不是来杀人的。
前台小姐正在发短消息,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起半点,她的指甲上涂着粉色的指甲油,对于羽的出现感到颇为不耐烦。
"我是Mikami,威尔士先生让我过来面试的。"
"去那里把申请表填好。"她将一张纸扔了上来,接着低下头,继续开始了发短消息。
羽看了一眼上面的几个条款,工作经历,还有学历之类的东西。
填表注定是无聊的,但是羽却不知道要怎么下笔,工作经历:应该是十二年的杀人工作,毕业院校?如果算上假身份的,自己至少有三十几个毕业院校,实际上,羽却从来没有上过学。
用羽的名字,想要找到工作会有多难呢?
他沉默了一下,空下了学校和工作经历这两栏。
填好了表,前台小姐让他在走廊上等着,一群身材高大的西方人也在那边等着,大概也是为了面试而来的,一个个穿着西装打了领带,他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东方人就显得比较引人注目了。
面试之前一般人会很紧张,会反复想着之前的问题,但是羽却不会,他只是观察着其他面试者,其中一个看来是开车来的,在纽约市开车的人不会是太穷的类型,而他身上穿的西装来看,很可能之前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如果要杀了他,汽车轮轴下面的炸弹会是个好主意。
另外一个倒是闭着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手指却在不停的敲击着桌面,大概是想要舒缓自己紧张的心情,这个人身材不高,体重也不超过八十公斤,可以在洗手间下手。
就在羽一个个想着各种各样的暗杀技巧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Mikami是哪位?"
羽站起身,跟着那个男人走了进去。
办公室并不大,隔音效果肯定也不好,如果在里面动手,会被外面的人听到;但是,如果安装监控设备的话,说不定成效会不错。
"Mikami先生,日本人?"男人长得很平凡,长期坐在办公桌前甚至让他的臀部看上去有些肿胀,偶尔也应该站起来走走,该死的职业病。
羽觉得自己的职业病这辈子也好不了了。
"是的。"
"我看到你没有填毕业学校和职业经历,Mikami先生。"
"我没有上大学,如果这是你要问的。"
"但是你有建筑工程师的资格证书,你自己考的?"
"是的。"
"你以前从事过建筑方面的工作?"
如果炸掉大楼不算的话,自己曾经帮着设计过某个组织的地下训练设施,因为暗杀也专门学过结构和爆破学。
羽沉默了一下,还是平静地道,"没有太多。"
"那么,"男人叹了口气,摘下了眼镜,"我希望你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Mikami先生,这是一家很正规的建筑公司,我们只雇佣优秀的建筑工程师,你明白吗?"
"……"
"不过,学历这种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只想知道,Mikami先生,你觉得,是什么让你来到了这里,"威尔士先生撑着下巴,严肃的问道,"没有经历,没有去过学校,你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建筑师吗?"
"……"
……
阿圣在笔记本上忙着自己的报告,羽走进来的时候,他抬起头瞄了一眼。
"怎么了?面试不顺利?"
"如果顺利的话就太奇怪了,不是吗?"羽没精打采的在沙发上坐下,仰起脑袋想了一会,接着又拿起了报纸,翻开了招聘广告的那一栏。
阿圣笑了,他回过头,"什么时候你才能承认,杀人才是你的工作,你做不好其他的事情,是因为你太爱你的工作了。"
羽没有吭声,只是专心致志的拿着马克笔做标记。
"我爸打电话来了,他问你要不要到他家里去过圣诞节,我妈会做你喜欢吃的菜。"阿圣悠然道。
"好,今年我会过去。"
羽心不在焉的回答让阿圣愣了一下,接着嘴角抽搐道:"你以前从来不会去的,就这么想要摆脱我吗?"
"是的。"
阿圣放下了手里的笔,一脸不满的嚷嚷起来,"你稍微犹豫一下行不行?"
"不行。"
事实证明,跟这个除了杀人啥都不懂的家伙聊感情是错误的,阿圣低下头,决定心无旁骛的研究自己的报告。
"我只是觉得,你跟你的父母一起生活会比较好,阿圣,虽然你父亲是个三米外连死人都打不中的笨蛋,你母亲是个自以为做菜很好吃的女人,但是,他们至少是你的家人。"羽低头看着报纸,慢悠悠的道。
"谢谢你非常隐晦又考虑到我心情的描述啊,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家人。"阿圣慢悠悠的瞄了他一眼,才发现羽已经专心致志的盯着报纸上的某篇文章读了起来。
"还有,你能不能偶尔听我说两句。"阿圣嘴里一脸郁闷的嘀咕着。
报纸下边角的一篇文章里,写了一篇关于前天晚上发生的一起谋杀案,受害者被指为某个掌握政府内幕的人员。
记者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羽忍不住想,只要给他们一点东西,他们就会满世界的煽风点火,剩下的那一点真相也就淹没在谣言之中了。
死的只是一个杀手而已,杀手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也不会跟任何人产生交集,当然也就不会有太多的人注意。
他们的真名永远都不会写上墓碑。
羽从不考虑死后的事情,如果这辈子作孽太多,死后下地狱也是注定的了,干嘛还要去战战兢兢的思前顾后?
报道写得很简单,豆腐块大小的文章和讣告的字数差不多,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可最后一句话令羽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
【……虽然调查很快就结束,但是有人认为这起案件并不只是一场单纯的灭口事件而已。】
"那个笨蛋又要惹出什么事情来了。"羽下意识的把眉毛拧在了一起。
"你的小警察情人?他又追着你的屁股后面跑了?不得不说啊,"羽合起了笔记本电脑,一脸贼笑,"那人其实是个人才,这一点充分说明了纽约警方都是群笨蛋,不过他到现在都没怀疑上你,还是说……"
"阿圣。"
"嗯?"
"再废话一个字我就让他把你关进去。"
"……"
"他虽然是个小警察,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所以,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羽哗啦啦的合上了报纸。
……
艾利耶特?西蒙斯今年才二十三岁,菜鸟警察,平均每三天被上司骂一次。
羽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家伙正在调查他的目标。
开始羽对这个小警察没什么兴趣。
杀手的身份都很隐秘,想要真的调查出点什么东西来很难,但是,艾利耶特每次的怀疑和猜想,都令羽有点莫名的担心。
所以,羽决定变成艾利耶特最好的朋友。
虽然这中间花了点周折,但目的还是达到了。
阿圣一直都不明白羽为什么要留着这样麻烦的人,但羽一向有自己的打算。
艾利耶特虽然在推理上很有前途,可是,在他没有任何证据之前,这都只是猜想和推测,就像那些谣言一样。即便某个记者有兴趣,自己只要再放出点新的谣言,很快也就没有人对这些捕风捉影的说法有兴趣了。
出租车在警局门口停下,羽换上了一套淡色的外套,还在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完全是一副斯文败类的摸样。在艾利耶特的面前,他是一个助理律师,所以,这方便了他从艾利耶特的嘴巴里套出各种各样的信息。
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听到了警长的怒吼。
"说了多少次了,西蒙斯!不要随便对那些记者说我们的调查进展!"
"对不起,长官,我只是觉得……"
"你只是觉的?你知道你的胡说八道给我们带来了多少麻烦吗?"
"抱歉,长官!"
"如果再让我抓到一次……"
里面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羽心中好笑,索性敲了敲门。
警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羽,"华尔街的大律师来了,太好了,干嘛你不给这小子洗洗脑,让他少看点侦探小说。"
羽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艾利耶特只是年轻冲动罢了,警长。"
艾利耶特有点委屈的低着头,又拱了拱羽的肩膀,小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和你去吃午饭啊,我给你发过消息了,没看到?"羽一边叹气,一边笑着对警长说,"你不介意我带他出去吧?"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再也不要把他带回来了。"
"……"
咖啡馆里,艾利耶特沮丧的耷拉着脸,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羽笑着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那一头棕色的卷发令他看上去就像是个一脸别扭的泰迪熊。
"你又惹了什么事?艾利耶特。"
"那个案子,在XX宾馆里的,一个女人被人从半英里之外的地方狙击,除了一枚军官的指纹之外,没有任何证据。"
"我听说了,在报纸上。"羽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所以,你是那个告诉报社这个案子有问题的人。"
艾利耶特委屈的小声道,"那个案子绝对有问题,可是,警长说那都是我的猜测,根本不能称为证据。"
"什么猜测?"
"那个被杀的女人很奇怪,虽然在房间内都留下了一定数量的指纹,但是,几乎没有任何DNA的残留物,这实在是太怪异了。而且,在狙击点的那个楼上,作案的凶手装置了两枚炸弹,一枚炸毁了楼内的监控摄像,另一枚是炸毁证据用的,但是没有引爆。"
"也许是机械故障。"羽微微一笑。
艾利耶特压低了声音,"也许是这样,但如果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怎么办?如果是有人故意要设计陷害那名军官呢?我最近在调查那个女人的身份……"
服务员正好过来续杯,艾利耶特马上闭了嘴看,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羽,"我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也许是有什么人,什么幕后黑手雇人杀人灭口呢?"
羽开始赞同阿圣说的话了。
艾利耶特实在是个人才。虽然都只是猜测,但基本上都猜对了。
他转动着咖啡的把手,嘴角微微的勾起。
"艾利耶特。"
"嗯?"
"你有没有想过要做小说家?我觉得你会变成大作家的。"
"你也不相信我,"泰迪熊警官幽怨的看着他"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J。"
羽一脸为难的叹了口气,"我不是不相信你,艾利耶特,只是……你没有任何证据,所有你说的一切都是猜测。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在法律上这是不成立的。"
"我知道!我知道!"艾利耶特将额头贴在了桌子上,抬起头的时候上面还沾了一堆的蒜蓉面包屑,"但是我就是觉得事情不对嘛。"
羽忽然觉得,如果艾利耶特变成警察局局长,美国多少杀手都要活不下去了。
真是可怕的直觉。
"不过,我发现了一些东西呢。"艾利耶特忽然得意的笑了,"虽然还不能足以作为证据,但是已经足够我继续调查下去了。"
发现了一些东西啊。
羽微微抬起眼眸,同时脸上绽放出了温柔的微笑,轻轻的拨去了他额头上的面包屑,又用拇指缓慢的擦去了小警察嘴角边上的咖啡渍。
暧昧在空气中无声无息的滋生起来。
艾利耶特脸微微一红,他慌张的嘀咕起来,"你做什么啊?"
"沾上了一点东西。"羽的眼睛直视着他,令艾利耶特的眼神马上飘走了。
这还真是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的勾引啊。
羽很平静的用餐巾擦了擦手,侍应生已经开始将千层面和沙拉端了上来。
看着羽盘子里的那一堆绿色食品,艾利耶特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
"你的东西看上去很美味。"羽悠然一笑。
"啊?"
艾利耶特还没反应过来,领带就被羽拽了过去,手里的叉着一块千层面的叉子也送到了羽的嘴边。
"唔……"艾利耶特的脸几乎红的要滴出血来,他手足无措的呆看着羽,那一抹诱人的笑容仿佛要映到人的心里去。
"的确很美味。"羽的舌尖轻轻的舔了舔嘴角边的酱汁。
艾利耶特一下子僵硬,他呆呆的看着羽,虽然对这位朋友的暧昧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每一次都还会让自己面红耳赤,全然不知所措。
所以,他做了一个很错误的决定。
"我、我要去洗手间!!"
艾利耶特慌慌张张的跑了,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算了一下时间,站起身也走了过去。
他将"OUT OF ORDER"的牌子挂在了外面。
那个泰迪熊小警察正在水池边上一个劲的用冷水洗脸,这么冷的天气,他倒也不怕。
羽觉得有点滑稽。
艾利耶特忽然转过头,惊慌失措的看着他,话也说不顺了,"你你你你进来干吗?"
"这是男洗手间,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警察想了想,好像觉得这说法令人有点莫名的不安,但是却又好像有点道理,这才犹豫着让开到一边,一脸狐疑的看着羽。
羽专心的洗着手,同时慢悠悠的道,"你好像很喜欢盯着我看。"
艾利耶特一怔之下,连忙转过了头去,硬是强迫自己看着洗手间上面的通风管。
他笑了笑,"别介意,艾利耶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喜欢你看我。"
羽转过头,将手上的水甩掉,然后向警察先生走了过去。
艾利耶特要比他高出很多来,所以,他微微抬起头,微笑的看着他。
"呃,J,你靠的太近了。"艾利耶特退了两步,慌张的刚想要跑,却被羽一下子搂住了腰。
"靠的近不好吗?这样我们可以把对方看的很清楚。"羽的声音很轻,嘴角边的笑意带着点邪恶。
说完,他一把拽下艾利耶特的领带,然后狠狠的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笨死了,自己早该这么做。
羽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一面纠缠着艾利耶特的唇舌,一面不自觉地懊恼起来。
他早该想到要怎么搞定这个处男小警察。
一吻结束,艾利耶特面色通红、全身僵硬,傻傻的看着羽。
的确是个非常没有挑战性的目标。
"别这么紧张,艾利耶特。"羽低低的一笑。
"别这样,如果有人进来怎么办。"
"没人会进来的。"羽喘着气将艾利耶特推进了洗手间内,接着插上了门。
他的手指灵气的解开了艾利耶特的裤子,快速的揉捏套|弄着那微微抬头的器官。
艾利耶特压抑着自己的喘息,他睁大眼睛,身体抵着冰凉的墙壁,眼前那个带着邪笑的人充满了诱惑之意。
他的身体慢慢的绷紧了,释放的一瞬间,因为快|感的迷惑,艾利耶特完全忽略了脖子上的隐痛。
然后,前途无量的小警察就这么晕了过去。
羽嘴里叼着空了的注射器,一脸无语的扯下了几张纸巾,擦去了手上的浊液,然后扔进了马桶内冲掉。
他戴上手套,在艾利耶特的口袋里摩挲了一番,很快的发现了一个装在透明纸袋里的焦黑物体。
那竟然是自己当初放在摄像头上的装置,虽然已经烧焦到不可能恢复的状态,但是很可能会在法庭上让这位警官赢得继续调查的筹码,并且延迟审判。
挺有两下子的嘛。
虽然离发现自己的身份还早得很,但是已经值得称赞了。
他瞄了一眼已经昏过去的小警察,轻轻的哼了一声。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写咋觉得写的好邪恶啊
5
5、Chapter5(4.15) ...
麻药只维持大约半个小时左右。
羽伸手将艾利耶特架起来,然后解开了他的衬衫,那漂亮的体型令羽简直想要吹一声口哨,不过,正事还是正事。
他捂住艾利耶特的嘴,然后对准他的乳|头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小警察果然呜咽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很是茫然的看着羽。
要是阿圣在就好了。
羽忍不住想,那小子最喜欢帅哥,把这个又美味,一定程度上又很白痴的小警察交给他肯定是最好的。
"一个人爽翻可是犯规的啊。"羽低低的笑了。
艾利耶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问题,脸上先是一阵通红,接着又是一阵惨白。
"我先走了,你记得还得回警局去啊。"羽看了看手表,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衣衫不整、两眼呆滞的小警察,就此扬长而去。
而且,他还把账单留给了艾利耶特。
那个小小的装置是台湾制造的,羽使用自己账户下的空壳公司买进的。为了防止被人注意到,羽从来没有用过信用卡,他的收入主要是由真田组帮他处理。洗钱这种活还是得交给黑帮,麻烦的是,近几年来,因为几笔和意大利黑手党的生意,现在洛伦兹那个老色狼已经越来越注意他。
干黑帮和干公司没什么差别,挖墙脚向来光明正大。
羽想要继续自己的生意,最好还是别得罪意大利佬。
就在羽一边想着怎么对付洛伦兹一边走出饭店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摇下,坐在后座的竟然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大少爷雷蒙德。
他沉默的看着羽,然后拉开了车门。
"上来。"
羽笑了,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番,慢悠悠的道,"还没放弃吗?大少爷。"
"我不会再重复一遍的。"雷蒙德冷冷的道。
杀手大人眼神微微一沉,还是坐上了车。
汽车马上动了,羽忽然一把捏住了雷蒙德的下巴。
个子挺小,力气倒还挺大的。
雷蒙德忍不住想。
"我上车,只是因为我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希望你明白这一点,大少爷。"羽满意的看着雷蒙德吃惊的表情,接着微微一笑,"当然,我也不想得罪凡可尼家族,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哼。"雷蒙德冷哼一声,"别太自以为是了,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
羽轻轻的笑了,将脑袋枕在舒服的汽车靠背上。
"做黑手党真好,我也想要一辆这样的车。"他用一只眼睛瞄了一眼雷蒙德,"这是真皮的吧?"
雷蒙德沉默了一会,才淡淡的道,"你知道,对你来说,你要拥有这一切并不难。"
羽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索性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小鬼,我没兴趣跟你扯皮。"
雷蒙德嘴角抽了抽,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了,还第一次被人叫做小鬼。
事实上,意大利黑手党的大少爷,大概一辈子都没被人叫过小鬼。
"我想跟你做生意。"
羽叹了口气,睁开一只眼睛瞄,瞄着雷蒙德,"我说过了,我只对付杀手,而且谁都清楚,如果谁动了警察,下场一定不会好,只有外面的菜鸟才会接杀警察的生意。"
"不是警察,一个意大利人,父亲要用他给其他几个家族一个警示。"雷蒙德缓缓的道,"我会付给你双倍的钱。"
"哼,"羽淡淡的笑了笑,"顺便再帮我把比尔的佣金给付了吧,那个家伙就像条贪财的毒蛇。"
"……"
汽车停下,羽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把信息交给比尔,他知道在哪里找到我。"
雷蒙德看了他一眼,"你不想知道我们要杀的人是谁吗?"
"不需要,我没兴趣牵扯到意大利人的那点破事中去。"
说完,羽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阳光明媚,他站在大街上,曼哈顿的大堵车令司机们把喇叭按得震天响,一片噪音污染。
大城市的生活,每天都很淡定。
一大早挤地铁,脸贴着玻璃去上班,在办公室坐一整天,中午为了降低胆固醇吃蔬菜沙拉;下午和几个同事约定要去健身俱乐部,统计到最后没有一个人去;晚上加班路上被人打劫,报了警第二天继续去上班。
羽回到破旧的小公寓里,桌上放了张阿圣留下来的字条。
【去学校了,老爸说要你给他打电话。】
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好像他们一家子的保姆一样了?
羽郁闷的将纸条撕成碎片扔进垃圾箱,躺在嘎吱嘎吱乱晃的小床上,开始发起呆来。
被子太久没晒,已经散发出一种很可疑的气味,羽开始考虑是不是扔了算了。
就像小时候住在潮湿的地下室里,不管多冷,多热,被子总是湿乎乎的,有的时候,身上被蚊子咬的全是肿块,又痒又疼。
那个笨蛋就将他抱在怀里,亲吻着那些被他抓破的伤口。
那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笨蛋。
羽忍不住想笑。
无论童年有多少糟糕的回忆,他却依旧怀念地下室的那段日子,一天只能吃一顿,看守也是二十四小时的。
黑崎羽一总是一脸冷酷的,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只有当他完成了训练的时候,那个男人才会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你做的很好,小羽。
那个声音好像总是不能消失,有的时候,羽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也是在那个地下室里,黑崎羽一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喝的酩酊大醉。
羽只有十二岁,他当时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唯一看到的,只有父亲悲伤而自责的眼神。
对不起,小羽,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会离开这里。
只有十二岁的男孩,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只有自己的父亲。
我不在乎,父亲。
那个男孩这样回答,我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
黑崎羽一眼底带着无奈。
再见了,小羽。
这是黑崎羽一对自己的儿子迄今为止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已经快十五年了啊。
羽看着斑驳的天花板,茫茫然的想着,从此,他再见到那个叫做黑崎羽一的男人,只有在电视里,或者是被保镖簇拥的人群里。
那之后,他被带回了真田家,见到了自己的母亲——真田尤美,以及他的异父哥哥真田龙介。
你可以选择拥有真田家的姓氏,但是,你必须为了真田家而生,而真田家而死。
羽说,我不要。
他拒绝了母亲给予他的财富和权力,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没有名字、没有国籍。
羽是不存在的,除了杀手的身份之外,他就什么都不是。
……
羽躺在床上睡了一会,手机忽然滋滋的震动了起来。
是一条短消息,发件人显示为未知。
生意来了。
他抓了抓脑袋,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筋骨。
……
在布鲁克林区的一间小公寓内,穿着黑衣的男人慢慢的松开了手。
脑袋泡在浴缸里的人慢慢的不动了,就像是一个坏掉了的人偶一样挂在了浴缸的边上。
男人谨慎的低头摸了摸那人的脖子,确定已经没有脉搏之后,才把人拽了出来。
趁着尸体还没有僵硬,可以让其看起来是洗澡溺死的意外事件,等到警察几个礼拜之后找到这里,尸体也烂得差不多了。
杀手小心翼翼的不留下任何指纹,甚至连皮肤碎屑与毛发也不能留下半点。
就在一切完备,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声门铃响了起来。
"外卖!"
他本来准备就这么离开,可外面那个小子一个劲的按门铃,用不了多久就会把邻居招来。
杀手改变了主意,他决定让这里看上去像一个入室抢劫的凶杀现场。
哼,自己找死的家伙可怪不了他。
他走过去打开了门,将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放在了身后。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家伙嘴里嚼着口香糖,高高的一叠披萨盒子几乎把他的脸都遮住了,不慌不忙慢悠悠的走进来。
"伙计,你在做什么?身上都湿透了。"
"我只是在给狗洗澡而已,把东西放在桌上吧。"杀手冷冷的道。
那送外卖的也没发表什么抱怨,只是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将披萨盒放下。
"一共是二十四块。"送外卖的家伙笑眯眯的道。
"当然了。"杀手同样微微一笑,接着举起了手枪。
外卖小哥好像吓呆了,他连忙举起手,"你你你你要干嘛?"
"进去。"杀手向着房间里面努了努嘴。
"好,你可别杀我……"外卖小哥话音刚落,忽然外卖盒子里冒出了一阵浓烟,杀手一惊之下,手枪已经被人一把夺走,同时,一根绳子也缠上了他的脖子。
呼吸受阻之下,他狠狠的向后面的墙壁撞了过去,希望可以把那个身材矮小的家伙撞倒,可是那人就是用绳索死死的缠着他的脖子。
杀手的脚不住的踢打挣扎着,他的脸色开始变青、变紫,最终慢慢的不动了。
……
羽感觉到那人慢慢的不动了,之前撞得两下子弄得他有点头晕,他松开手,呼吸了几下。
他迅速的将手上的钓鱼线缠成了一团,然后迅速的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打开最上面的披萨盒子,这一叠的扁平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装着一件清洁工的制服,和其他的各种用具。
羽将塑胶手套戴好,然后将那人的尸体装进了黑色的垃圾袋里。
他走进浴室,里面已经如同舞台一样布置成了意外死亡的现场,所以,羽决定也不费这个事情,只是处理了那些打斗挣扎的痕迹,撕下了披萨盒的外层塑料壳,表层看上去就好像一个首推垃圾桶一样。
他摘下帽子,将上面的标签纸撕掉,然后将所有的残余物和人的尸体,一起扔进了箱子内。
垃圾车正停在街边,羽压低了帽檐,将箱子内所有的东西扔进了后面,然后上了车。
"你去上厕所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点?"坐在他旁边的肥胖驾驶员瞪了他一眼。
"我吃坏了一点东西。"羽一脸难受的揉了揉肚子。
"如果你要偷懒,老板可不会放过你。"
羽嗯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那栋房子,然后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消息。
货车直接开往垃圾场,这个身份帮着羽处理了不少尸体的问题,他将垃圾袋的尸体装进了车里,然后开进了地下室。
一番处理之后,已经到了下午,羽将用过的汽车压成废铁,扔在了垃圾场,将尸体剥光扔进了哈德逊河中。
这样应该起到一定警示作用了。
"……今天清晨,警方在哈德逊河中捞起了一具尸体,从死亡时间上来判断应该是昨天中午,该男子身份不明,随身没有任何证件,警方已经证明,此名男子很可能是被人虐打致死的,现在,警方正在从失踪人口的举报来调查此名男子的身份……"
早上,阿圣在新闻里看到了这条消息,他瞄了一眼正在刷牙的羽,"你什么时候开始玩仇杀了?"
"委托人的要求,要死状看起来惨一点。"羽满嘴的泡沫,只有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阿圣一阵头皮发麻,"你做了什么?"
羽咕噜噜的漱完口,探出脑袋,"你很想知道?"
"……一点都不想。"阿圣关了电视,跑进了浴室,"你给我爸打过电话了?"
"没有。"
"早知道跟你说了就是废话。"阿圣伸手一把搂住了羽的腰,谄媚的笑着,"我就知道你最舍不得我了。"
"松手。"羽一脸不高兴的拍开了他的手。
"为什么你对我特别吝啬啊。"阿圣摸了摸被拍红的手背,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的叔叔。
"你老爹不应该让你在十六岁那年就跟人上|床,你要是个女的,肚子不知道要被搞大多少次了。"
"说得好听,大叔你多大被人破了处啊。"阿圣一脸鄙视。
"二十四。"
阿圣嘴角抽搐,骂道,"鬼才信你呢。"
"随便你吧。"
"对了,我要圣诞礼物,这是单子。"阿圣邪笑着将单子递了过去。
上面写着的是"小羽亲我、小羽帮我吸出来、小羽跟我上床、小羽让我吸……"
羽只看了一眼,然后就平静的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阿圣的嘴里。
……
平安夜很快就要来了,羽闭门谢客不接生意在家大睡了三天,第四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我们是奉命来接少爷和您的。"
羽抓了抓脑袋,迷糊的打了和哈欠,"能不能直接把你们家少爷接回去?我真是有点受不了他了。"
"大人,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羽面无表情的让了让,"我房间里有各种刀具,如果你们要切腹,可以选一把然后到走廊里去自尽谢罪。"
"……"一时间,冷面保镖也有点说不下去了。
阿圣兴高采烈的从房间里跑出来,行李拎上,墨镜戴好,一副要去旅游度假的样子。
他一个劲的推着羽的肩膀,"他这就走了,去楼下开车吧。"
保镖如释重负的跑下去了,羽被阿圣一路推到了走廊里。
"我为什么要跑去加利福尼亚过圣诞节?那里热死了。"
"你答应我了嘛。"
"你答应了我的事情呢?你说在这里住两个月的,现在都快半年了。"
"你要你的亲侄子露宿街头吗?"阿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羽一面不情愿的穿着衣服,一面小声道,"你其实可以跟你妈一样,涉足影视圈。"
真田家的私人飞机早已在机场等候了,令羽感到意外的是,真田龙介居然已经站在了那里。
真田龙介的父亲不为人知,真田尤美生他的时候只有十四岁,现如今已经三十多岁的龙介是真田组在北美地区的主要负责人。
阿圣和龙介长得很像,颀长的身躯,薄薄的嘴唇,所不同的是,龙介完全是一张亚裔男人的脸,纤瘦的身材配上一套修身的西装,简直可以媲美模特儿。
阿圣经常自吹自擂,说是如果黑帮要出时装杂志,他老爸绝对是封面人物。
同样让他郁闷的是,明明自己的老爸长的又高又帅,羽却只有一百七十五公分,身材看上去也瘦的浑身没有四两肉。不过根据阿圣偷偷摸过的几次,貌似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羽坐在豪华轿车里昏昏欲睡,这两天大体力消耗的工作让他疲惫不堪,可是家里的亲戚还是不让他安生。
硬是被阿圣拽出了轿车,羽看着一脸绷紧表情的龙介,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
"哥……"
"小羽……"龙介站在那里看了一小会,忽然冲过去,在保镖惊骇的视线中,冷酷无情的黑帮老大一把将羽抱紧了。
"你这个笨蛋这些年都跑到哪里去了!"
"呃,我只是……"
"不要解释了,我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不接我的电话,又不告诉我你在哪里,非要别人来说……"
"……哥,是我不好,你先放开我行不行?"
"不行,我要从此把你拴在床上,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兄长大人,拜托你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粘人又弱气的黑帮老大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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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6(4.15) ...
……
羽已经至少有七八年没见到龙介了,那个时候他刚刚离开真田家,因为龙介性格的缘故,真田尤美一直对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不太满意,而小儿子却更是连真田家的姓氏都不要。
"你这些年过得不错啊。"羽打量着书房,一脸笑意,"哥。"
"你连真田家都不要,还稀罕我这个哥哥吗?"龙介低着头,脸上的幽怨表情和阿圣如出一辙。
"啊,对了,说起这个事情,你能不能把你儿子弄走,他真的很麻烦。"
"阿圣?他平时在家挺乖的啊。"龙介一脸不解。
"……你真的这么觉得?"羽有点无语。
"你如果不喜欢他跟着你,我让他呆在学校里就是了。"
羽没有吭声,半晌,才淡淡的道,"你准备让阿圣接手真田家的事情?"
龙介微微苦笑,"如果我有这个打算,我也不会把他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读大学了,但是,我觉得组里不会让他就这么……"
"总要有付出的代价,对吧?真田组的老规矩。"羽低下头,声音轻了一些。
龙介从酒架后面拿出了两个乳白色的瓶子,递了一个给羽。
"草莓味酸奶,你总是很了解我啊。"
"你还是原来的小羽,不管过了多久都是。"
"如果要钓我不是说两句感人的话就可以的,兄长大人。"羽笑了。
龙介的脸微微一红,接着怒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我很正经啊。"羽笑着坐上了龙介的办公桌。
龙介怔怔的看着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摩挲着羽的嘴唇,胸腔中带着低低的叹息,"小羽,你总是这样诱惑别人,却是真的从来没人看得透你内心所想呢。"
有人能看穿我的全部想法,只是你不是那个人罢了。
羽依旧微笑着,却慢慢的捉住了龙介的手。
"你总是推开跟你亲近的人,"龙介抽回了手,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阿圣那个小笨蛋却不明白这一点。"
"有些事情他不需要明白。"羽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接着便皱起了眉。
"哥。"
"嗯?"
"这酸奶你什么时候买的?"
"我去纽约之前啊。"
"……过期了。"
"……"
龙介的房子简直大的像个飞机场,羽觉得随便任何一个房间的卫生间,都快跟自己在纽约的小公寓差不多大了。
真好啊,羽一边冲淋一边想着,住在这样的地方肯定是舒服的一塌糊涂。
洗完热水澡,他平静的将自己的小干扰器从阿圣藏在下面的摄像头上取了下来,然后对着镜头比了一个中指。
顶着湿淋淋的头发,羽走出了浴室,发现阿圣竟然笑嘻嘻的坐在床上。
"我知道你会发现那个摄像头的。"
"所以呢?你又在尝试爬上我的床了?小鬼。"羽一面擦着头发一面在床边坐下。
"我已经爬上你的床好几个月了,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让我做。"阿圣想起这件事情就不爽。
"我让你做了你就没兴趣缠着我了?"
"那时候你就要整天缠着我了。"阿圣一脸自信满满,"我的技术可是很好的。"
"很不巧,我也是。"
"那么要不要试试看?"阿圣邪邪的笑了。
"你当我是笨蛋吗?当然不要。"羽没好气的道,"这是你家里,到自己房间里去睡。"
阿圣沉默了一会,忽然发力将羽的腰一把抱住。
措不及防之下,羽的脑袋被他一把按倒在了枕头上。
"阿圣!"羽的声音里有了怒气。
少年固执的亲吻着羽肩膀的皮肤,手也慢慢的探了下去。
羽的身体猛的一震。
流畅的动作令阿圣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羽压在了身下,同时,一把手枪已经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你要杀了我吗?"阿圣眼睛里的热情很快的冷却了下来。
羽的眼睛里流露着森冷的目光,他很快的让开在了一边,"出去。"
"我不要。"阿圣一字字道,"除非你杀了我。"
"你是我的侄子,我不想伤害到你的父亲,阿圣。"
"为什么?因为他早就上了你的床是不是?"少年怒气冲冲的伸手去扒羽的衣服。
羽抓开了他的手,咬牙道,"别闹了,你想要你爸看见这些吗?"
"我才不管呢。"
他不顾抵在太阳穴上的手枪,一把压下了羽的头,狠狠的啃上了他的嘴唇。
六个月了,终于亲到了。
阿圣越亲越是上火,他知道羽绝对不会开枪的,所以便使足了力气将羽压倒在了床|上。
"阿圣,住手……唔。"少年狼一样的啃咬弄破了羽的嘴唇,他不想弄伤阿圣,但是,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纠缠的唇舌抑制着羽的呼吸,大量的银丝顺着他的唇瓣淌落,嗯嗯呜呜的呻吟更是让阿圣受不了,他一面喘息一面抓住了羽的胳膊。
"我知道你可以把我打个半死,我也知道你绝对不会在这里这么做的。"阿圣在他的耳边低低的道,"因为你不想让真田龙介难过。"
"他是你的父亲,阿圣。"
"我知道,你们真田家最重视的就是家人了,传统嘛,你只把我当成一个什么搞不清状况的小孩子,"阿圣喘着气,"我难道喜欢你都不行吗?"
羽愣了一下,"你喜欢我?"
"你跟谁上|床都无所谓,只有我,为什么?"
羽笑了,那笑容带着无比的诱惑,令阿圣不由得呆住了。
"我为了杀人,会做很多事,这是我的工作。"他翻过身,伸手轻轻的摩挲着阿圣的侧脸,微笑道,"但是,做你的保姆,可不是我的工作。"
阿圣一愣之下,只觉得脖子一痛,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羽将注射器扔在了一边,将压在身上的阿圣推到了一边去。
他喘了口气,然后坐了起来。
大概是白天喝了过期酸奶的缘故,他现在只觉得一阵阵的想吐。
今天晚上是平安夜啊。
看着昏倒在床上的阿圣,羽的脸上露出了那种很少见的平和微笑,"圣诞快乐。"
真田龙介的妻子是个演员,这会儿正在温哥华拍戏,龙介家偌大的房子里,除了一群保镖之外,就只剩下了三个男人。
早上,阿圣捂着欲裂的脑袋走出房间,忿忿的瞪了一眼坐在那里一脸幸福的喝着草莓味酸奶的某人。
"怎么了?"龙介奇怪的看了一眼儿子,"没睡好?"
"我没事。"阿圣低下头喝了一口咖啡。
"洛杉矶太热了,没有下雪。"羽很是遗憾的看着外面的炎炎烈日。
"……你三岁吗?要看什么白色圣诞节?"阿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拿着咖啡走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你们吵架了?"龙介瞄了弟弟一眼,"他看上去很沮丧啊。"
"我给他打了点药,"羽一面喝着酸奶一面道,"也许他醒来的时候会有呕吐、眩晕、头疼的症状,情绪不稳定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
实际上,阿圣才没有情绪不稳定,他现在有种奸计得逞的超级爽快感。
本来阿圣的计划是这样的:把羽骗到自己的房子里去,然后给他灌酒,灌很多酒,等他被灌晕了,迷|奸。
但是,他的老爸完全的毁掉了自己的计划。昨天,龙介一回到洛杉矶的房子里,就和羽进了书房。计划A失败,还有计划B。
所以阿圣把迷药下在了羽最喜欢的酸奶里。
但是羽的鼻子很尖,想要下药又不被他注意到实在是很难,好在拌上糖霜和牛奶之后完全吃不出异味,阿圣只是吃了一小口,就不得不自己动手解决了一次,他才不信羽可以支撑的住。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很得意的为自己的天才计划而感到兴奋。
很快,羽就会可怜巴巴的走到自己面前,说,阿圣,我受不了了,求求你……帮帮我吧……
罪恶的念头一开始就有点停不住,阿圣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硬了。
还真是不是时候啊。
阿圣本来想直接忽视掉它,可是体内的灼热感越来越强,很快,他便有种被烧着了的感觉。
不仅身体酸软,而且那欲|望更是无比的胀痛。
好难受……
他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缺氧似的喘息着。
"这就是你在里面下的药?"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羽正一脸平静的站在门口大嚼蒜蓉面包。
"你把它……加在了我的咖啡里……"阿圣觉得自己快要被烧着了,他不顾一切的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开始套|弄那胀大的分|身。
"我只是在你上飞机的时候把它换成了水,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药,所以就放在你的咖啡里了。"羽的脸上毫无愧怍。
"你……啊!"阿圣一阵断气似的惊喘,他挣扎着爬过去抓住了羽的裤脚,小声哀求道,"帮我,求你……"
"你自己没手吗?"羽关上了门,一脸准备看好戏的表情。
得不到释放的性|器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阿圣的手显然有点敌不过药效了,颤抖着的器官释放了一次之后,还是颤颤巍巍的抬起,甚至在尖端的地方还冒出了淫|靡的水珠。
羽嘴角抽了抽,早知道自己就不上来了,还真是没好事。
他叹了口气,将阿圣拽到了床上。
把一个一百八十公分的家伙拽上去并不轻松,羽微喘了两口气,然后脱下了阿圣的长裤。
"只此一次,而且,你不准告诉你爸!"羽恶狠狠的瞪着他。
阿圣连忙点头。
羽在床边跪下,张开嘴一点点的含住了那粗大的性|器。
唾液濡湿了那灼热的欲|望,羽一点点的吞入到喉咙口,蠕动的喉咙口因为异物而剧烈的收缩,令阿圣陡然睁大了眼睛。
"好舒服……"少年含含糊糊的呢喃着,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抓住了羽的头发。
羽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要被捅穿,一层薄汗顺着他的额头缓慢的滑落,只觉得嘴酸的要命。
为什么自己要做这种事啊?
羽忽然间有点郁闷。
他感觉到这小子快射了,于是便加快了嘴上的动作,很快腥膻的液体便喷入了他一嘴。
羽表情依旧,咕嘟一声将那些精|液吞了下去,看着阿圣颤抖着的性|器再次抬起了头。
"你在开玩笑吧。"他嘴角抽了抽,"你到底准备给我下什么药啊?"
阿圣双眼迷离,似乎欲|望已经让他完全的不知所以了,只是拽着羽的衣角,哀求道,"帮我……"
"……"羽走过去锁上了门,然后打开衣柜,随便的拿了几条领带出来。
"好难受。"
"闭嘴!"羽凶狠的瞪了他一眼,将领带扎在了他的嘴上,又将他乱动的双手也一起扎紧。
羽也想过给这家伙打一针算了,但是看这样子,天知道是从什么黑道上弄来的怪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他又在阿圣的柜子里一阵翻找,一个放在最底下的小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也是你准备好的?"羽看着那个全新的按|摩|棒,慢悠悠地一笑,"为了上我,你真的做了不少准备嘛。"
阿圣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的手没办法动弹,为了缓解那种难受的感觉,他只有不断的扭动着身体。
上身的衬衫依旧整整齐齐的系着扣子,一|丝|不|挂的下面顿时显得格外淫|靡,羞耻的感觉之下,阿圣侧过身子,将两条腿紧紧的绞在了一起。
羽看了他一会,然后打开了按|摩|棒,确定里面还有电池之后便笑了。
"让你知道得罪长辈的下场是什么样。"
那之后的状况,阿圣根本都不想去想起。
羽一只手套|弄着前面勃|起的器官,另一只手将按|摩|棒一点点的送进了最深处。
"唔!"阿圣惊呼了一声,被推倒最顶点的机器一下子开到了最高档,颤抖的肉壁不停的收缩着,无法控制的纠缠着那一根东西进入更深的地方。
为什么……
痛苦和情|欲交杂在一起,阿圣茫茫然的睁大了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羽要这么做,明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却还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自己。
这个时候,他宁愿进入自己的是羽有温度的分|身。
"这只是给你一个教训。"羽低笑着凑近了阿圣的耳边,轻轻的舔了舔少年柔软的耳垂,"记得下次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震动着的按|摩|棒又一次狠狠的捣入了阿圣的体内。
等到药效终于过去,阿圣已经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动了。
羽早就因为没耐性而从窗户爬出去了,房间的门还被反锁着,阿圣体内的按|摩|棒也用尽了电池。
少年微喘着气,一双狼一样的眼睛里满是怒气。
他一定要让羽知道自己的厉害。
这个可恶的杀手。
绑在手上的领带已经被弄得很松,阿圣挣扎了几下就解开了领带,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
他一把抽出了体内的东西,震麻了的后面又疼又难受,前面的性|器因为射|了太多次而把床单弄得一片斑驳。
眼前低血糖似的一阵头晕眼花。
对于自己未来的"压倒叔叔"计划,阿圣此后便有了充分的决心和毅力。
……
"你心情好像很好嘛。"龙介一脸奇怪的看着弟弟,甚至连儿子中午没有下来吃完饭都没有意识到。
"怎么办呢?"羽微笑着转过头,"一口常年没有得到纾解的怨气终于出了,浑身舒畅啊。"
"……"羽的笑容让龙介一阵头皮发麻,只有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我听说意大利佬对你很感兴趣。"
羽叹了口气,"的确是个麻烦,你能帮我摆脱他们吗?"
龙介笑了,"你要我介入?"
"……算了,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麻烦,他一直觉得我跟真田组有关系,要是觉得我是真田组派去抢他生意的,我就更不好做了。"
"我只是听说洛伦兹想要你去帮他做事。"龙介犹豫了一下,"小羽,其实,跟着他到不一定是个坏事,洛伦兹是个人物,凡可尼家族有今天可以说都是因为他……而且这个人很聪明,一直在把自己的各种生意变得合法化,也不像其他的白痴一样弄得多高调,这些年,连见过他的人都没有几个。"
羽淡淡的道,"我如果想要跟着人做事,我难道不会跟着你吗?"
龙介心虚的低下头,小声嗫嚅道,"我以为,你是因为他才……"
"我知道他在哪里,我知道他还活着,这就够了。"羽微笑着打断了龙介接下去要说的话,"等我赚够了退休金,我就会去找个舒服的地方安顿下来,别担心……"
龙介笑了笑,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羽的脸色忽然变了。
他一把将自己的哥哥按倒在了地上,就在那同时,一阵机枪的扫射,将窗口的玻璃瞬间打成了碎片。
TBC
作者有话要说:阿圣童鞋吃到的日子,漫漫无期……
还有变成豆腐块的地方不?
7
7、Chapter7(4.16) ...
子弹震得他耳朵发麻,外面的电力系统好像被人破坏了,黑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从声音来听,用的是5.56北约口径,可能是装有7.62弹药的AK-47。
就算羽注意到了发生的事情,打穿玻璃的子弹还是射中了龙介。
射击声中断了,羽压低了身体将龙介慢慢的拽出了靠近窗口的房间,忽然传来的脚步声令他的神经骤然绷紧了。
一个人,一百八十公分,没有受过专业军事训练。
应该是阿圣。
羽将手按在了龙介的伤口上,确认子弹擦过了动脉之后,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圣连鞋都没有穿,他被羽一把拽倒在地上的时候还在慌慌张张的问着。
"保镖都去哪里了?"
"照顾好你老爸。"羽将受伤的龙介推进阿圣的怀里,他迅速的扫了一眼龙介的桌子,从桌上拿了一只圆珠笔——这对他来说已经可以称之为武器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房子正中的出口靠近,黑暗之中,羽一把拧脱了对方的手臂,失控的步枪在墙上留下了一串的弹孔。
那人的同伴马上就扣动了扳机,羽抓住的那人挡在前面挨了枪子,接着抓起圆珠笔,狠狠的插|进了那人的喉咙里。
喉管被刺穿,刺客咳咳的叫着倒在了地上,大量的鲜血好像泉水一样涌出,那人不住的痉挛着,很快便不动了。
羽捡起地上的一把冲锋步枪,看了一眼上面的代码。
保镖都不在,看上去像是有人出卖了龙介。
从人数和位置判断,袭击并不只有两个人而已。
"放下枪,手举起来。"一个声音忽然后面响了起来。
羽忽然转身,步枪的枪柄狠狠的向着那人的下巴砸了上去,对方抬起手的一瞬间,还不到0.1秒,他狠狠的将对方压倒在了地上。
"谁让你来的?"
那人脸上带着头罩,只是咬紧了牙关不吭声。
羽抓住他的中指,用力朝着反方向折去。
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起,那人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羽将他的头狠狠的向地上撞去,地板上沉沉的闷响在大厅内回荡。
羽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他一把拽下了那个人的面罩,那张熟悉的脸令他呆了一下。
"Ash?"
那个面色苍白的刺客被他翻身扔在了地上,那是一张年轻的脸,最多不到二十岁。
"老师,很久没见了啊。"Ash喘息着,笑了,"你看上去过的不错。"
剧痛之下,冷汗不断的从这个年轻人的额头上滑落,他捂着折断的手指浑身发颤。
"谁让你来杀真田龙介的?"羽在Ash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把匕首,"看在旧日的交情上我会再问一次,Ash。"
匕首抵在Ash的脖子上,那个年轻的刺客还是满不在乎的笑了。
"你知道是谁,老师,我们都只服从一个人的命令。"
羽的瞳孔微微收缩了,惊骇之中,他一记手刀打晕了Ash,然后迅速的站了起来。
阿圣背着龙介走进了大厅,地上的尸体令他也被吓了一跳。
"天哪,这到底是……"
"你给人打电话了吗?"羽快速的问道。
"打了,他们马上就过来。"阿圣点头道。
"很好,带他去医院,这里我来料理。"
阿圣怒道,"他们也许还会派更多人来。"
"你觉得你在这里能帮什么忙?还有颗子弹卡在你爸的身体里呢,快走,别用你们自己的车。"羽不耐烦的吼了一句。
阿圣呆呆的看着那一地的鲜血,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羽动手杀人,此刻,见到他随手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在死去的杀手身上摸索着。
"你还站在那里什么?"羽从死人的身上摸出了一部手机。
阿圣一咬牙,架起龙介冲出了房子。
手机上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或者是电话号码,完全是空的,大概是只有对方才会联络到这台手机上。
羽扫了一眼晕过去的Ash,心里有了主意。
房子内的电话线已经被切断了,手机这会肯定会被人监听。
他看着失去意识的Ash,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是吧?"
真田龙介在美国过的日子看来相当不错,地下是一个庞大的车库,连审讯室都没有。
不过够大的浴室倒是挺多。
羽拖着一个椅子进了浴室,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一个洗衣篮内扔了进去,然后将那台手机放在了桌上。
他把Ash绑在了椅子上面。他扯下了水管上的淋蓬头,将冷水开到最大。
他将积满一盆的水向着Ash泼了过去
刺客醒了过来,当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羽时,一下子笑了。
"老师,你是训练我的人,你觉得这招有效吗?"
"没效果,所以我不打算浪费时间,你最好告诉我实话。"
Ash淡淡的道,"我告诉了你实话,你不相信我,龙介应该已经死了,你离开了我们,为什么又要回来?"
"现在是我在问问题,Ash。"羽拿了一本放在外面的黄页,厚重的书册狠狠的向着Ash甩了过去。
Ash呸的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他的头因为反复的撞击而开始昏昏沉沉。
"我们已经不再被真田组控制了,老师。"年轻的刺客露出带血的牙齿,轻轻的笑着,眼睛里毫无畏惧之色,"也没有人再可以控制我们。"
"他今天的一切都是真田组给他的,他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来。"羽微微的笑了,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Ash带血的侧脸,"是真田组的某个老头子不喜欢他们的继承人,然后买通了保镖,让你过来的吧?"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为什么我要说谎?"
羽叹了口气,眼睛里甚至透出些许怜惜之意,他用沾了水的毛巾轻轻的擦去了年轻杀手脸上的血渍,"的确,我怀疑你知道任何事情。"
Ash喘着气,他的脸已经开始肿起,"你是所有人中最棒的,为什么不会来帮我们?这些年来……"
"嘘。"羽的脸上带着诱人的笑意,他轻轻的将手指压在了Ash的嘴唇上,这表情令杀手有些发呆,他记得着传说中如同神一样的人,在自己心中好像永远都是无法触及的禁忌。
"你问错问题了,Ash。"羽的嘴唇紧紧的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的咬着、舔|舐着。
杀手的意志向来不可动摇,Ash并不怕死,可是现在,他却有点莫名的慌张。
"你要杀了我吗?老师。"年轻的杀手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杀了你?我们都知道……那实在是太残忍了,对吧?"羽微笑着捧起年轻人的脸,"何况,你一直是个成绩糟糕的学生。"
Ash的眼睛微微的睁大了,他好像很慌张似的向后逃去。羽笑着追了过去,Ash的眼睛微微一沉,忽然挣脱了束缚,狠狠向羽撞了过去。
那纤细的男子惊呼了一声,一下子倒向了一边。
Ash的手里竟然拿着半块刀片。
杀手一把拿起手机,夺路而逃冲出了浴室。
他没有想着去杀掉羽,这个想法在他脑子里甚至都没有出现过,他要做的,只是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洛杉矶的街道远没有纽约那样熙熙攘攘,在这个富人的住宅区内,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杀手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的在黑夜中行走着,直到他的手机响起。
"我失败了,我没能杀掉真田龙介,"Ash忍着身上的剧痛,低低的道,"老师在这里。"
电话那头依旧是一片沉默。
"……我会找到龙介,然后解决掉他,但是我现在需要武器。"
漫长的数秒之后,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
"羽在那里?"那个声音里似乎带着些叹息的意味。
"是的,但是老师他不相信我,我试着告诉他……"
电话那边的人冷冷地打断了他继续要说的话,"他让你离开了?"
"不,我跑出来的,他……"
电话被切断了,里面只剩下了嘟嘟的声音。
"Hello?Hello!"Ash大声的喊着,然后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嘟嘟声。
就在不远处的汽车内,羽戴着耳机,重复不断的听着那个声音。
Hane is there…did he let you go?
Hane is there…
Hane…
记忆已经太过遥远,羽甚至不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不是他的。
手机号码被加了密,他无法知道这个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羽到达医院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不少的警察。阿圣打过电话给他,龙介进了手术室,这会儿已经出来了。
"你还好吧。"
阿圣正趴在龙介的床边,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手。
羽叹了口气,轻轻的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警察来得好快,"阿圣吸了吸鼻子,低低的道,"简直都不像他们平时的速度,你做了什么?"
"我给我一个有权有势的朋友打了个电话,现在你和你的父亲都会很安全。"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阿圣声音发颤,"老爸他根本不是个做黑帮老大的料,又心软又粗心,也没干过什么大的坏事,什么人会要杀了他?"
"别担心了,你父亲的身份还是个银行家,在这里,他会被美国的法律保护,你自己也要小心点,毕竟……"
阿圣猛地回过头,"你要走?在这个时候你要走?"
"我和真田家的人有过约定,如果我要离开那里,从此就不能再过问任何真田家的事务。"
"但是你今天晚上救了我爸。"
"龙介是我的哥哥,我不会让他有事,但是,我却不能管这件事。"
"你是说你不能找到那个杀手杀掉他,对吧?"阿圣眼睛里有了怒气,"你只认钱不认人,我花钱雇你宰了那个杂碎怎么样?"
羽很快的笑了笑,"你父亲现在需要你陪在他的身边。"
"那么你呢?"阿圣赌气的转过脸去,"你就打算这么回纽约去?"
"不,我会再呆一段时间,等到你父亲没事为止。"羽伸手摸了摸阿圣的脑袋,低低的道,"你给你妈打过电话了?"
"还没有。"
"去打个电话,我就在这里。"
羽看着阿圣走出去了,心里有点莫名的担忧,龙介打了吗啡,已经睡过去了。
打电话给洛伦兹实在是个糟糕之极的办法,但是,羽全部的联络主要都是在真田家那边,如果是真田家那边的问题,让他们来照管龙介只会令阿圣一家都陷入危险。
这下子欠了他的情,回纽约之后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羽叹了口气,看着龙介昏睡的脸,顿时有点难受。
阿圣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很快便回来了,他气嘟嘟的在羽的身边坐下,小声道,"没有人接,是电话留言。"
"……"
"我给她留了言,她大概明天早上会回电话的。"
羽轻轻的笑了笑,伸手亲昵的揉了揉阿圣的脑袋,"别担心了。"
"我才没担心呢。"阿圣瞄了他一眼,此刻,羽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淡,对龙介的关切之情甚至让阿圣有点不敢相信,"外面的警察可不少呢,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有权势的朋友?"
"这个你就别管了。"羽慢悠悠的道。
"你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情吗?"阿圣淡淡的问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
阿圣嘴角一抽,"我知道我还会问你吗?!"
羽淡淡的笑了笑,伸手将阿圣的脑袋拉过来和自己的靠在一起。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阿圣脸禁不住的红了,他用眼角偷偷的瞄着羽,弱弱的"嗯"了一声。
"你如果晚上太害怕还是可以跟我睡。"
"……"
"我很擅长讲睡前故事的。"
"真的假的?"
"当然咯,你要听吗?"
"……故事里有限制级的桥段吗?"
"嗯,大概有吧。"
"那你把前面的都跳过去吧,我只要听限制级的。"
"……"
TBC
8
8、Chapter8(4.22) ...
洛杉矶的圣诞节注定不会下雪。
羽看着一片阳光的窗外,忽然有点郁闷。
昨天夜里的一场混乱后,阿圣便倒在边上的小床上糊糊睡了过去,那小鬼睡着的傻傻摸样可爱极了。
羽忍不住笑了,将毯子盖在了阿圣的肩上。
床上的龙介呻吟了一声,羽马上走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小羽?"龙介声音模糊。
"是我,你觉得怎么样?"羽低低的道。
"阿圣呢?"
"在边上,睡着了。"
龙介笑了,冰冰凉凉的手轻轻的摸了摸羽的额头,"我真是个没用的哥哥。"
"你是个好哥哥。"羽吻了吻他的手指,"只是有点笨罢了。"
龙介与他相似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郁闷。
"如果你不在这里,我大概已经死了。"
"但是我在这里,所以……"羽握紧了他的手,含糊的道,"一切都会没事的。"
"小羽,"龙介的脸上带着无奈的情绪,"你我都很清楚,这次事情不像以往那样,我所有的保镖都不在……动手的是真田组内部的人,而你,跟他们有过约定……"
羽快速的在龙介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打断了兄长接下去要说的话。
他看着龙介慢慢变红的脸,轻轻的笑了,"我只是在保护我的哥哥而已,这并不算是打破约定。"
另外一边,听到响动的阿圣一下子站了起来,向着自己的老爸冲了过去。
"老爸,你总算醒了。"
"小子,没给你叔叔添麻烦吧?"龙介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才没有呢。"阿圣小声辩驳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羽。
"你回去洗洗澡,吃点东西,我在这里陪着你爸。"羽随手弄乱了阿圣的前发。
"我也可以啊。"
"我没有问你。"羽笑的有点可怕,"回去洗洗澡,然后带几个人过来。"
羽的声音带着命令的意思,阿圣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爸,还是垂头丧气的走了。
"他是个好孩子,"龙介有点埋怨的看了一眼阿圣,"你有的时候对他太严厉了。"
"惯小孩子可不是好习惯,他不应该养成,你也是一样。"羽慢悠悠的一笑,伸手把龙介的被子盖盖好。
"……"
"还疼吗?"羽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道。
"还算好吧,总之不舒服,我可是被人在胸口开了一枪啊。"龙介的脸扭曲了一下,似乎牵动了伤口,弄得他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别叫了,把我叫硬了你可是要负责的啊。"羽笑着亲了亲龙介的脸,轻唤,"哥?"
"你少拿我开心。"龙介一脸老成持重的摸样,"你留在这里,不会是没有什么原因吧?你这一辈子都在跟杀手打交道,莫不是你知道是谁派来的人。"
羽轻轻一笑,"我要是知道,我还会坐在这里跟你聊天吗?"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龙介的吊针,"看起来快要结束了,我去叫护士吧。"
龙介拿起了床头的按铃,"不用你亲自跑一趟的。"
"嘘……"羽将手指轻轻的按在了龙介的嘴唇上,两个人脸靠的很近,交错着的呼吸燃起了无声无息的暧昧。
龙介忽然间有点恍惚。
这个被自己称为弟弟的奇怪生物却只是轻轻一笑,接着站起身,走出了病房,有点凌乱的短发东倒西歪的竖着,看上去就像是个鸟窝。
羽抓了抓头发,走到护士站,那护士正在专心致志的修剪手指甲。
"请问有人来看过,或者是打电话问过真田龙介先生的状况吗?"
"你难道不是一直陪着他吗?"护士吹了吹指甲碎屑,连头都没有抬起半点。
"……我并不是在提出请求,女士,"羽将一个警徽亮在了那个护士的面前,她嗫嚅了一下,总算小声道,"只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大概是早晨三点左右,那个人问了一下真田先生的状况,然后就挂了。"
"他有留下电话号码吗?"
"来电显示是未知。"
羽微笑道,"你告诉他真田先生的房间号码了?"
"没有,"那个护士涨红了脸,"我们这里对病人的信息绝对保密的,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
"……"羽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楼梯口。
一旦龙介离开医院,他一定会加倍小心,如果要动手的话,最好就是在医院。可是,面对这样重重包围的警察,想要混进来,可不会太容易。羽一面计算着从电梯到病房的距离,一面走到了自动贩卖机的前面。一罐咖啡从里面滚了出来,羽拉开易拉罐,慢慢的喝了一口。
他不能太过深入真田家的事情,这就意味着他需要找到要对龙介动手的人。
说实话,他想象不出龙介会得罪什么人,毕竟说起来,龙介是组里唯一的老好人,如果说是有什么人要干掉他,无非也就是继承人的问题。但是真田组是世袭的,即便杀掉了龙介,其他的长老也不可能坐上组长的位置,随之而来的只有混乱和屠杀,这似乎对于真田组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如果说有人想要干掉真田组,就不难解释了。
真田组仇家很多,但是,Ash曾经是真田组的人,他和其他的一批杀手,是羽自己训练的一群学生。真田组的杀手,除了羽之外,也只会服从那一个人命令。
父亲……
羽默默的喝了一口咖啡,勉强的打起精神,太久没有好好睡觉,酸痛的眼睛令他有点难受。
他坐在门外,静静的看着来来往往的护士推着小车走来走去,安静的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人想要对龙介动手,应该不会一次就这么放弃,可是,他为了查到对方是什么人,因此放走了Ash,现在,对手大概也知道自己参与其中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眼前一晃而过,羽猛然睁大眼睛,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已经快速的走进了电梯。
怎么可能?
他马上追了过去,一群护士和医生正说说笑笑的走出电梯,等到羽穿过人群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合上了。他顾不及多想,转过身就冲进了楼梯间内。
等他跑到楼下,电梯还没有到达一楼,他看着门打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的将他淹没在了其中,刚才那个熟悉的人影,仿佛是自己一时间的幻觉。
他微微低下头,看了一会自己的脚尖,忽然觉得有点冷。
不知不觉的,自己竟然跑到了底楼。
羽心头一凛,连忙快速的拍开了电梯。
慌张之下,自己竟然让龙介在楼上落了单,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那个人有关系,他的出现很可能就是为了把自己引下来。
他还没到楼上,就拨通了龙介的手机。
没有人接。
羽迅速的将手机收起,手枪被他丢在了楼上,于是他快步的走进了医生休息室,拿起了一件白大褂的时候,顺便从护士的换药室里取走了一把手术刀。
龙介的病房在十一楼的尽头,这一层的病人大都在警方的要求下搬到了楼下,在护士站边上的休息室里,还有两名值班的警察。
洛伦兹在这方面还是有两手的。
病房的门是关上的,一声很轻的枪响在病房内传来。
惊慌之下,羽猛地推开了门。
床边,一个拿着注射器的男人正趴在龙介的床上,边上双手拿着枪的少年手微微发抖,手枪还在冒着烟。
竟然是阿圣。
男人的胸口中了几弹,血洒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阿圣,"羽说话的声音很慢,很轻柔,"把枪放下。"
少年呆呆的看着羽,他的手枪还是直直的举着,羽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将手枪取下,"没事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杀人的经历,虽然阿圣出生在黑道世家,可是,却从来没有参与过家族事业。羽尽可能轻柔的把那个少年抱在了怀里,同时低声安慰着,"好了,没事了,别怕。"
"我才没有怕……"少年声音闷闷的,却还是伸手搂住了羽的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口。
龙介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如果不是阿圣忽然回来,他也许现在已经死了。
"听着,阿圣,我要你陪着你的父亲,我去处理这个人的问题,好吗?"
阿圣微喘着气,脸上也没有了一丝血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羽继续道,"把被单一起给我。"
将整个一具人体放上了推床,和沾血的被单一起盖在了白色的床单下面。
这个杀手他并没有见过,竟然被阿圣干掉,显然也是个新手菜鸟。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未免做的也太不符合他以往的风格了。将尸体暂时的放在了太平间内,随便写了个什么无名男尸的记录。
回到病房里,龙介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似乎十分的疲惫。
羽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握紧了他冰冷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吻着。
"别担心,我不会再离开了。"羽如此保证道。
阿圣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叔叔。
"你不能,"龙介轻声喃喃着,"你很清楚,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卷入真田家的那些是非中。"
"我已经卷进来了,他们不能这样对你。"
龙介沉默了,他捉住羽的手,用力的压在了唇边。
"你知道是谁要杀我了,对不对?"龙介轻轻的问道。
羽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你以为我是神仙吗?"
龙介闭上眼睛,有点无力的笑了,"你真的觉得我是笨蛋,对吧,小羽。"
"我哪有?"羽笑着靠近了龙介的脸,低低的道,"我帅气英俊又聪明的哥哥,你现在应该什么都不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选择一边,小羽。"龙介睁开了眼睛,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你总是可以自己做出选择。"
"你知道我总是会选你的。"羽啄了啄龙介的嘴唇,调皮的一笑,"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直接开口吧。"
"这几个月你可以帮我照顾一下阿圣吗?"
羽顿时一愣,有点沉默的看了一眼坐在那边的侄子,继续认真的问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我能做的?"
"……"
……
说大话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于龙介在病床前的拜托,羽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
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再做几个月的保姆。
龙介遇刺的消息很快的传到了真田组组长真田尤美的耳朵里,愤怒之下,那个强悍的女人马上派出了身边最得力的手下保护龙介,真田组几天之内把龙介的房子为了个水泄不通。而日本黑道继承人被刺的案件也上了报纸的头版头条,这多少令身在日本的真田组有点人人自危的味道。
龙介坚持要阿圣待在家里不准出门,在重重护卫的宅邸内,少年真是无聊快要发疯了。
"带我回纽约吧。"他拽着羽的胳膊,一阵前前后后的摇晃。
"你父亲还没出院,你就想要走人?"
"医生说他已经没问题了,从他昨天跟我说教的状况来看,我估计他很快就会生龙活虎了。"
"……"
"而且,你答应了他要照顾我的吧?"
现在这个臭小子拿了他的承诺当金牌令箭,令杀手大人更是心情郁闷。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郁闷之下,羽将电视机频道按得直闪,几百个卫星频道很快就让他没了兴趣,脸平时最喜欢看的"Days of Our
Lives"都不想看了。
按照阿圣的理论,上了年纪的大叔都喜欢看这种肥皂电视剧,尤其是像羽这样没有青春期,直接跳到更年期的类型。
阿圣微微低下头,小声道,"所以……这就是那种感觉吧?"
"你在说什么?"
"杀人,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阿圣在他的身边坐下,紧紧的贴着他,温暖的呼吸轻轻的喷吐在羽的颈项间,声音闷闷的,"感觉糟糕透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我唯一会做的事情。"羽不客气的让开,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爆米花。
重心不稳之下,阿圣一下子栽倒在了沙发上。
"你是不是只有对我才这么冷淡?"阿圣揉了揉额头,郁闷的看着自己的叔叔,"我觉得你对我爸也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连亲我一下都不肯啊?"
"因为你是我侄子,而且你是个男的,我没兴趣亲一个比我小一辈的男人。"羽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道,"再说了,你不是说自己喜欢那种漂亮又柔弱的类型吗?"
"你也很漂亮啊,虽然不怎么柔弱,但是,我将就一下也就算了。"阿圣笑嘻嘻的凑过脸去,刚要吻他,就被塞了一嘴的爆米花。
"谢谢你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将就。"
阿圣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不如我趴下让你上怎么样?"
羽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抓起一颗爆米花,向上一抛,用嘴接住。
"我也喜欢又漂亮又柔弱的,而且不想将就,你说怎么办呢?"
"……"
一直以来,阿圣都觉得,就算自己沾不上什么好处,别人也是一样,因为羽从来没有真正的在意过什么人,他对任何人的表情、态度都是淡淡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漠不关心的,直到本家的人来到洛杉矶的那天。
佐藤真司(Sato Shinzi)是真田尤美最信任的手下之一,某种意义上说,他也算是羽的养父。
羽从那个人身边离开,来到真田家之后,照顾他的一直就是这名年轻的管家。
真司身材十分消瘦,总是喜欢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衬衫和领带;嘴角带着邪邪的浅笑,一看就是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很久没见到您了,少爷。"
真司的声音向来是恭敬的,他仅仅比羽大了五岁,和龙介算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可每次一看到佐藤真司,羽总是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这家伙笑起来总是很阴险,像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实施似的,实施上,从小到大,羽也没有少被真司戏弄。
看着羽把一大堆草莓酱和白白的酸奶搅在一起,形成了一堆粉红色的怪异物质时,已经有一半的保镖开始脸色发青,而真司依旧微笑着站在一边,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好恶心。"坐在边上喝着咖啡的阿圣嘴角抽搐着,"你非要吃这种东西吗?"
"嗯。"羽拉开冰箱的门,将剩下的大半纸盒苹果汁也倒了进去,最后变成了橘黄色的一大碗不明粘液。
咕咕嗤嗤,羽将之喝下去的声音终于令一个保镖脸色发紫的跑了出去。
"少爷你还是很喜欢吃甜的,有定期去看牙医吗?"真司微笑着道。
"我不喜欢我的牙医,他给我定的规矩太多了。"羽擦了擦嘴,打了个哈欠。
"您需要我给你做检查吗?少爷。"
"……你不是认真的吧?真司。"
管家微笑道,"少爷,你不会想要我把你强行按倒然后做检查吧?我并不介意这种粗暴的方式,毕竟,如果你张嘴是一口蛀牙的话,会很影响真田家的形象……当然您现在也很影响真田家的形象,不过,我们还是不要把这种反面影响扩大的好。"
"好了,我知道啦!"羽讪讪的站起来,老实的跟在了真司的后面。
那一刻起,阿圣开始意识到,自己有了一个很强的竞争对手。
TBC
作者有话要说:佐藤真司,腹黑攻一名,专家同志的养父,说是养父,也就三十出头~
9
9、Chapter9(4.24) ...
真司就好像是个瑞士军刀一样,似乎这世界上除了生孩子之外,没有他不能做的事情。
羽郁闷的揉了揉自己被弄痛的下巴,很是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养父。
"你就不会对我温柔点吗?"
"我只会对第一次的人温柔点,少爷,您已经是老手了。"真司微微一笑,将之前扎入羽牙床的巨大针筒放进了盒子里。
"……"
"似乎龙介大人的公子并不喜欢我。"真司快速的扫了一眼羽,"您愿意解释一下吗?"
"你是说阿圣?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我可没对他做什么。"羽小声辩驳了一句,真司脸上的笑容却仿佛变得更可怕了。
"唔……"之前被蹂躏过的下巴被真司一把捏住,羽呜咽了一声,可怜兮兮的睁大了眼睛。
"少爷您的坏心眼,怕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真司笑容依旧,"而且,您也过了装可爱的年纪,男人过了二十五容易变得鸡婆,您现在已经很接近那个阶段了。"
被无端抢白,羽有点莫名的沮丧,低下头拨弄着盘子里的零碎东西。
"你知道,我并不建议你去追求你自己的侄子,少爷。"
羽不耐烦的抬起头,"谁说我在追求他?那小子自己死缠着我不放。"
真司笑容依旧,"我觉得您也挺享受被他缠着的过程呢,少爷。"
"你很吵啊。"
羽转身下了椅子,快速的看了一眼真司。
"这次,母亲大人终于下定决心了?"
"尤美大人一向很有决心,只是她没有预料到龙介大人会这样需要真田组的保护。"
"她保护自己的儿子,难道有什么不应该吗?"
"少爷你就不需要。"
羽沉默了片刻,接着淡淡的道,"我说过,我和我哥是不一样的,你不应该拿我们两个做比较。"
"尤美大人只有两个儿子,恐怕这一点很难做到。"
"随便你吧。"羽小声嘀咕,"既然你们来了,我想我可以回纽约去了。"
"您这就打算回去了?"
"嗯,我想,真田圣跟你们在一起也是安全的吧。"
真司微微一笑,"我只是受命保护龙介大人的安全,其他人并不在我的考虑之内。"
"……"
"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真司奇怪的看着他。
"他只是很遗憾没办法摆脱我了,"阿圣推开了房间的门,慢悠悠的走进来,脸上带着相当程度上的不耐烦。
"你不应该站在外面偷听的。"羽似乎很有耐心,"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应该站在外面听,万一我们在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怎么办?"
"我觉得少爷你才是应该注意言辞的那个。"真司笑得一脸的温和有礼。
阿圣的嘴角抽了抽,他没见过真司几次,每次都觉得这个英俊的家伙给人一种阴森森的糟糕感觉。
"我只是不想继续当保姆罢了,一个超过二十五岁的男人必须要有自己的生活。"羽一脸认真的道,"首先,我不能让孩子影响我的工作,其次,我不需要一个十九岁的小鬼在我房子里走来走去,他就是长着腿的荷尔蒙。"
"……"
"很形象的比喻,少爷。"真司居然点了点头,然后不客气的在羽的脑袋上来了一下,"现在,我想你需要去洗个澡。"
阿圣现在很确定佐藤真司会是自己最大的情敌了,他一脸不爽的打量着身材消瘦又挺拔的真司,黑色的西装、衬衫穿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是异国的黑骑士一样引人注目,浅浅的笑容中不乏自己缺少的成年男子韵味。
羽讪讪的绕过阿圣,走向了浴室。
大学生心情有点不爽,总觉得羽看真司的眼神、哪怕是看龙介的眼神都与看自己的眼神大不一样。
"别这么一脸沮丧的摸样,他只是不太习惯相信人罢了。"真司看了一眼阿圣,笑容不变。
"……"那种熟悉而信任的表情让阿圣有点莫名的嫉妒,羽的过去深埋在真田组的秘密之中,在龙介的坚持之下,长久以来,阿圣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真田组的活动,他甚至连组内的长老也没有见过几个。
阿圣靠着椅背,慢悠悠的道,"但是他相信你。"
真司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轻笑出声,"一直以来,他知道,唯一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就是相信自己,所以,他从来不相信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
羽随便的冲了个澡,将干燥的毛巾搭在头上,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他打了个哈欠,他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小睡一会。
外面的床又大又软,他索性趴在了软软的床垫上,闭上了眼睛。
沉沉的梦境很快的侵蚀了他的意识。
水流的滴答声有节奏的响起,如同在不断走过的钟表,在灰暗的下水道口,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躺在那里,他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如同死了一般。
胸口的起伏渐渐微弱,甚至已经开始有老鼠堂而皇之的撕咬那个流血的伤口。
人的脚步声慢慢靠近,那只狡黠的老鼠立刻哧溜一声的跑了,少年疲惫的睁开眼睛,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
父亲。
沙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微弱的抬起眼眸,看着对方。
谁都看得出,这个少年快要死了。
男人苍白的脸上带着无声的叹息,他弯下腰,将少年横抱了起来。
小羽。他说。
对不起。
羽猛地睁开了眼睛,缭绕在心头的梦境令他流出了一头的冷汗。他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擦去了额角的汗水,然后走到水池边上,拼命的洗着脸。凉爽的水冲在脸上,带着清凉又舒服的感觉。那个挥之不去的梦境令他感到恐慌,甚至有点害怕。
父亲。
这个词已经太久没有叫出来,他开始怀疑自己已经忘记了到底要怎样叫出口。
真司敲了敲门,然后抬脚跨进了门。
"少爷。"他惊讶的看着满头水珠的羽,眼眸微沉,"您做噩梦了吗?"
"嗯。"羽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眼底的那点不安却仿佛被加深了许多。
真司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似乎羽的梦境只围绕着那一个人。
那个男人夺走了羽的身体、夺走了他的心、甚至连他的梦也不放过。
真司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手轻轻的放在了羽肩膀上,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温柔的表情。
羽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抓到了一个人,他应该是那天袭击龙介大人的杀手之一。"
"你跟我说这个干吗?剩下的工作应该是真田组的了。"
"我让人审讯了他已经两天了,但是他连哼一声都没有。"
羽轻笑出声,"他是个杀手,你真的觉得找群人揍他一顿会有什么用吗?"
真司也笑了,脸上的表情颇为悠然,"真田组的最后一批杀手是您训练的,少爷,我想您会知道要怎样从他的口中套出些消息。"
"……"
审讯室的灯光很强,通过后面的玻璃,羽看到了奄奄一息的Ash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面,已经被折断的十根手指软软的垂下,嘴唇和断指都在不断地颤抖着。
"我的人已经问了他二十四个小时,不过看起来没什么效果。"真司微笑着转向了站在边上的几名穿西装的男人身上,面对真司,他们的脸上立刻流露出了恐慌。
"你知道,我不能管这件事情。"羽看着自己昔日的学生,"如果我插手了,就打破了约定。"
"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我会付钱给你,他是个杀手,这是你的工作,"真司撇了撇嘴,"而且,龙介是你的哥哥,你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了他?""
真司的嘴角边勾起一抹优雅的微笑,"……还是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我们的交情很深,真司,但是我还是不喜欢被人试探,所以,"羽瞄了他一眼,转过身,"我对这件事情没兴趣,随便你喜欢怎么处置那个家伙吧。"
他拉开了铁门,穿着套头衫和牛仔裤的阿圣正站在外面,他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样一言不不发。
"你在这里做什么?"羽挑挑眉。
"我只是想看看要杀我爸的人,然后……"阿圣掏出了后腰的手枪,眼神垂下。
羽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轻笑出声,"你要来杀了他?"
"是的。"
真司也走了过来,微笑道,"我想你现在应该回楼上去。"
"你们都把我当成什么小孩,告诉你,我不是!"阿圣的脸上有了怒意。
"我们需要他活着,如果他死了,你就无法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对你的父亲下手。"真司慢悠悠的看了一眼羽,"我记得这个家伙是叫Ash什么的,对吧?一个暗恋老师的学生,很常见的现象。"
羽无力的叹了口气,他盯着自己的足尖看了一会,然后抬起了头。
"我不能对你保证什么。"他看着真司,声音淡淡的。
"我也没要你保证什么,"真司满意的笑了,他向周围的保镖点了点头,马上,他们便走过去,架起阿圣走了出去。
阿圣愤怒的嚷嚷声久久不绝。
"我需要你也出去。"他瞥了一眼真司。
"当然了。"真司温文尔雅的一笑,接着抬起脚跨出了门。
铁门关上了,羽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有点烦恼的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在架子上放着各种刑具、皮鞭、匕首、刀片……这应该都是真司拿来的,想来龙介也不会是有这种爱好的人。
羽随手翻弄了一会,最终决定全部扔在一边,只是在饮水机边上倒了一杯水,然后拉开门走进了审讯室。
Ash的头低低的垂着,似乎连谁走进来都没有意识到。
羽解开了他的手铐,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Ash,醒醒。"
杀手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那干涩到出血的嘴唇只是动了动,充斥着血丝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吓人。
"要喝点水吗?"
羽将杯子慢慢的送到了Ash的嘴边,他的手此刻已经抓不起什么东西了,但是,当水送到他嘴边的时候,年轻人还是本能的吞咽了下去。
"你还真够惨的,怎么会被抓到的?"羽轻笑着。
Ash似乎是想要说话,结果被水呛到,一时间咳嗽不已,脸也涨得通红。
"行了,哎,你真是个小笨蛋,Ash,原来就不是个好学生,现在也没什么提高。"
喝了点水,Ash的嗓音依旧沙哑,他喘着气看了一眼羽,"你觉得给我一杯水,我就会畅所欲言了吗?老师。"
羽伸出手去,轻轻的摩挲着年轻人的侧脸,低低的叹息,"你真的是个小可怜虫,他们派你来杀龙介,你没有别的同学可以做这件事情了吗?"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Ash忽然吼了出来,他破碎了的嗓音几乎变了调子,在空旷的审讯室内来来回回的荡漾。
"真可爱啊,你在试图证明你自己吗?Ash,试着用杀了我的哥哥来证明我?然后去向我的父亲邀功?"羽的声音柔和,"得了,Ash,我们都知道,你一向是最心软的那个,你不是一个残忍的杀人犯。"
"我们都是杀人犯,老师。"Ash笑了,这令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点狰狞,"我的回答是毫无意义的,你已经知道是谁让我来的了,你也知道我的答案,你只是希望我能对你说一个谎。你希望我告诉你,这一切不是你父亲安排的,但是……很抱歉,我从来不对你说谎,你很清楚这一点。"
这一大长篇话让他说的很累,Ash筋疲力尽的垂下头去,胸口微微起伏着。
羽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师,如果你想要我给你一个理由不要杀我……我没有,所以你还是直接动手吧。"
羽沉默了,他轻轻的捧起Ash的脸,在那干裂的嘴唇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别逼我做我讨厌做的事情,Ash。"他喃喃着,舌尖轻柔的触碰令年轻人的眼睛里透出了丝丝的迷茫,"你一向是我喜欢的那个。"
"老师……"Ash的声音带着甜蜜的喘息,当羽的嘴唇离开时,他情不自禁的迎了上去。
"你们现在都在为他工作吗?"羽的声音轻柔,如同振颤的羽翼,带着脆弱的美丽。
"没有你,他是我们唯一值的效忠的人。"
"的确,杀手总是效忠于他的塑造者。"羽伸手搂住了Ash的脖子,加深那个吻。
断断续续的呢喃在他们的唇瓣间溢出。
"……老师,为什么你不回来呢?"Ash的眼睛里带着留恋。
"是他放弃了我,Ash,我以为你们知道。"羽的唇齿间仿佛带着无声的叹息,"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哥哥。"
"他并不知道你在这里,真田龙介现在是真田组唯一的继承人,一旦真田龙介死去,真田组就会陷入混乱。"
"真田组所有的杀手都已经自由了,你们还想要怎么样?"羽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伸手将Ash抱得更近了些。
Ash骤然停下了,他的眼睛里带着嘲讽的冷笑,"你真的这么觉得吗?老师,这些年来我们帮他们做了多少脏活,你觉得他们就会放我们离开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代价来换取你的自由。"
"你说什么?"羽一下子愣住了。
审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接二连三的走了进来,他们将Ash架了起来。
"怎么回事?"
羽一下子站起身,诧异的看着真司,"你在做什么?"
"尤美大人想要见一见这个杀手,所以我们要把他送回日本。"真司很快的道,在羽来得及阻止之前,保镖们就将Ash带了出去。
羽沉默了,他站起身。
真司从怀中取出一包烟,倒出一支,点燃。
"少爷您已经可以回去了,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可以。"真司叼着烟,含含糊糊的道。
"是啊,我该回去了。"羽喃喃着。
Ash的出现令羽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那些被他埋葬在日本的过去,那些他再也不愿意想起的过去,都一点点的被从水下捞起。
阿圣坐在自己的床上,傻傻的发着呆,看到羽走进来的时候,才倏地一下子站起。
"你还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父亲是黑帮老大,现在被人开了一枪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阿圣忿忿的低声道,他似乎越想越气,抬起手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哗啦的扫落在了地上。
"你父亲会没事的。"羽声音平和,"我保证。"
阿圣自嘲的笑了笑,"人想要逃避自己的身份,真的有那么难吗?"
羽抬起手,轻轻的压在了阿圣的前额上。
"你问了我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小子。"
TBC
作者有话要说:~羽的父亲大概十二章左右出场吧
诱受到底是啥样的呢?写起来很有难度啊~
10
10、Chapter10(4.27) ...
羽总是说,阿圣喜欢纠缠他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阿圣却总觉得羽在敷衍他。
回纽约的那天,羽买了一条TOBLERONE(那种巨大的三角形瑞士巧克力)抓在手里,无视机场众多人的视线,一脸耐心的啃着。
阿圣很是无语的在边上看着,终于忍不住道,"你非要吃那个吗?"
"你不觉得很好吃吗。"羽吃的满嘴都是巧克力,一面将巧克力递过去,一面含含糊糊的道,"你要不要吃。"
"……"
阿圣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一把夺走了羽的巧克力,将一张湿纸巾按在了他的脸上,慢悠悠的道,"你吃太多甜的了,早晚会蛀牙。"
羽用纸巾擦了擦,撇撇嘴"这到底关你什么事啊?"
"在公共场合下,你太影响我的形象了。"阿圣推了推架在自己脸上的CD墨镜,一脸悠然。
羽看着那一条放在边上的巧克力,脸上有点发愣。
被无视的阿圣一怒之下,将那东西扔进了垃圾箱。
"……"
羽叹了口气,看着垃圾箱里的那条巧克力,决定还是不要引起更多人的主意的好。于是他只有很郁闷的坐下,声音慢悠悠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回纽约啊?"
——因为我还没见过你不穿衣服被我压在下面的样子。
阿圣心里这么想,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套。
"因为这里很危险啊,所以跟在你的身边会安全点,你是我——让人非常有安全感的叔叔嘛。"
"……"这小子拍马屁的水平还不差。
羽于是释然了,他将头转了过去,登机口的地方已经开始有人进出,他拍拍阿圣的肩膀,拎起背包站了起来。
来这里的不乏穿着花衬衫、从夏威夷回来的旅游者,站在羽前面的那个人拿着H19的登机牌,从身上的被晒黑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不久之前离开纽约市前往加利福尼亚的;飞机上有好几个家庭,带着孩子的父母似乎在这一趟旅行中已经倍感疲劳,可是小孩却还是兴奋不已的大声嚷嚷着。
目前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在飞机上,羽默默的喝着可乐,一面看着飞机外面层层叠叠的云。
"你知道,坐飞机总让我想起什么吗?"阿圣笑眯眯的拱了拱羽的肩膀,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洗手间里□,一万米的高空上,感觉非常好。"
"不用了,谢谢。"
"真的吗?我可是很柔韧的哦。"
"阿圣。"
"嗯?"
"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塞进飞机的行李舱。"
阿圣笑了,他凑过脸去,"其实你对我还是很好的,叔叔。"
"是吗?"羽拿出椅背后面的杂志,看着上面大号旅行箱打对折的广告,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阿圣瞄了一眼杂志上的内容,不客气的将杂志夺了过去。
"认真点,"少年板起脸,嘻嘻的笑了,"你其实很喜欢我,对不对啊?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要找人过日子,会找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鬼。"羽白了他一眼,真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会这么自恋的,真是跟他那个拍电影的妈一模一样。
"你少装了。"阿圣懒洋洋的将脑袋靠在椅背上,"我才不信你带我回纽约就是因为答应了我父亲照顾我什么的。"
他暧昧的看着羽,"不如,我们试一次吧?保证很舒服的,你要相信我的技术。"
"一个十九岁的小屁孩?算了吧,我这把身子骨经不起你折腾。"羽哼了一声,取出了眼罩,戴上耳机,不说话了。
阿圣很是不爽,羽好像总把他当什么小孩来对待,虽然自己是他的侄子,但是……也不是什么小孩吧?
他幽怨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年轻人正对自己羞涩微笑着。
那还真是极品啊。
阿圣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金色的柔软短发,蓝色的眼睛,像只柔软的小兔子似的眼神。
简直就是在呼唤着他这只大灰狼去将他拆吃入腹嘛。
那年轻人的嘴唇动了动,然后站起身,向着飞机尾端的洗手间走了过去。
飞机刚刚升空,也没有人在用洗手间,阿圣瞄了一眼不理不睬的羽,最终先处理自己的性福问题。与陌生人做|爱总是刺激而兴奋的,阿圣拉开了洗手间的门,刚进去,就被那个少年搂住了脖子。
嗯嗯唔唔的呻吟让阿圣一下子有了性致,没有什么废话,或者别的多余的动作,湿乎乎的亲吻令他喘息着将手探入了那人的衣服下面,而对方却显然已经等不及了,他的手不安分的握住了阿圣抬头的器官。
阿圣闭上眼睛,把怀里抱着的这个年轻人想象成羽的模样,难耐的冲动令他一把扯开了对方的裤子。
然而,就在他难以忍受之际,一把白色的匕首已经压上了他的咽喉,竟然像是陶瓷的质地。
"你真的是老师的侄子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啊。"那个年轻人轻轻的笑了,他轻蔑的拍了拍阿圣的脸,"一个除了脸之外一无是处的白痴。"
阿圣有点恼火,他奋力的挣扎起来,而那柄看上去没什么伤害力的匕首顿时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别动,你知道我不想在飞机上处理尸体的吧,这架飞机还有几个小时才会降落,我只是想要问你一些问题罢了。"年轻人低低的笑了,好听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魅惑,令人不由自主的看着他。
"如果你要问我关于真田家的问题,我没有兴趣,也不关心……唔。"
压在脖子上的匕首忽然加大了力度,阿圣呜咽了一声,身体一退之下,坐在了马桶上。
里面的响动令外面传来了人声,好像是个空姐,"先生,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年轻人给了阿圣一个警告的眼神。
"呃,没有……"阿圣心里一下子着急了起来,如果这个人就这么走了,也许自己真要被这个家伙杀死在飞机上的洗手间里,"一切都很好。"
"……这违反了我们的公司的条例,我希望您现在出来。"那个空姐似乎很是尴尬。
阿圣看了一眼这个杀手,他似乎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呃,请再等一会。"
然而,洗手间的门锁已经被钥匙插了进去,随着锁扣的转动,门打开了,站在外面的并不是空姐,而是一脸微笑的羽。
"你还真是变脸专家啊,Eli。"
那个杀手冷笑道,"如果不是专家就让你看出来了。"
羽悠然的看了一眼那个空姐,淡淡的道,"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可以走了。"
"是的,先生。"
Eli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羽,声音稍稍放缓了一点,"我听说你杀了Ash,老师。"
"怎么了?你伤心了?"羽似乎没有注意到被Eli死死抓住的阿圣,声音依旧悠然。
"伤心?当然不会。惊讶?或许是有点,"Eli眼神微沉,"我们是你的杰作,老师,所有的人,都是你教导、培养、训练出来的……你让我们变成了杀戮机器,而你却背叛了我们。"
羽叹了口气,"虽然,我并不讨厌你,Eli,但我也不怎么喜欢你,所以,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叙旧……为什么你不放了我的侄子,然后,我们来好好谈谈下飞机的问题。"
"当然。"Eli恶毒的笑着,"我只要杀了他,然后制造一片混乱,接着再换一张脸,我就安枕无忧了。"
"有人叫你们屠杀真田家的继承人,真是不错的计划,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真田家据为己有了?"
"真田组已经一文不值了,你真的觉得你那个没用的哥哥能走到哪一步?老师,我们只是在争取我们自己想要的东西。"
"哦?"羽笑了,"那是什么呢?"
"……自由。"
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出了声,"自由?听上去很有趣啊。"
"对于已经拥有着一切的你来说,自由当然不值得一提,当他成功的时候,所有被真田组当做工具的杀手都会脱离这个组织,"Eli也笑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羽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抓了抓头发,似乎对这场对话已经开始感到不耐烦。
"听着,我没兴趣杀你,所以,把我侄子还给我,我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就此回到座位上去。"
Eli沉默了。
"别这样,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谎,Eli,这个小子你就算杀了他也不能改变什么,他甚至连日语都不会说,你指望他回去继任真田家?"
最终,Eli慢慢的放开了阿圣,少年捂着伤口瘫倒在地上,就在那一瞬间,羽一把抓住了Eli的胳膊,反手扣在了身后,将手里的半块透明塑料片狠狠的刺入了Eli的手心。
杀手呜咽着的惨叫被压抑在了喉咙中,羽将沾满鲜血的塑料片抵在了Eli的咽喉处。
"别以为会耍点小花样就没事了,Eli,你所有知道的东西都是我教给你的,告诉你的同学们,如果他们再来敢尝试一次,就不会这么轻松了。"羽的声音低沉,"我会把你的肠子拽出来绕在你的脖子上,所以……别再做蠢事,Eli。"
Eli不住的挣扎着,剧痛之下,他只能咬牙切齿挤出一个破碎的句子,"你杀了Ash。"
"……"羽沉默了,他松手放开了Eli,"我没有杀Ash,我只是没有救他而已。"
看着Eli跌跌撞撞的走向机舱,羽将半片沾血的塑料片折成两半,扔进马桶冲掉,(阿圣这才注意到,这好像是一次性杯子上折断下来的)然后将倒在地上的侄子拽了起来。
"你还好吧?"
少年多少有点惊魂未定,他惊讶的看着羽,"你到底是怎么让他们开门的?"
"我有个美国空警的警徽。"
"如果这架飞机上已经有一个空警了怎么办?"
"一百架飞机上才会有一个空警。"
羽皱眉摸了摸那道伤口,很是郁闷的叹气,"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低能的招数也会中招。"
自觉理亏的阿圣小声辩驳道,"我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嘛,而且他长得也不错。"
"我倒是希望把他你给阉了。"羽走进洗手间,将门关上,然后打开了水龙头。
他用手帕沾了些水,小心的开始擦拭那道伤口。
"你不担心有人会注意到那个什么Eli受伤了吗?"阿圣瞄了他一眼。
"他是职业的,哪这么容易被发觉,你以为他跟你一样笨啊?"
"……"阿圣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不杀了他?"
"杀了他?说得轻松,"羽哼了一声,"他死了,你来处理尸体?这架飞机还要三个小时才会降落,中间肯定会有人注意到问题。"
好吧,你是专业的。
阿圣决定不去考虑这些问题,只是因为自己的糗事而有点闷闷不乐,谁叫这家伙一直不睬自己的,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的舒服一下。
"嘶——"伤口的细微刺痛感让少年不由自主的躲了躲,羽却很不耐烦的按住了他的头。
"别动!"
"你能不能轻点,很疼哎!"
"你是小孩吗?这么一点疼都怕……太没用了。"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阿圣看了一眼羽手里脏兮兮的手帕,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个,叔叔……"
"嗯?"
"这东西你消毒过了吧?"
"你看我像消毒过了的样子吗?"
"开玩笑!这样会感染啊,我会死于败血病、破伤风、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不治之症啊!"
羽很平静的瞄了他一眼,"第一,他用的是陶瓷匕首,这是一种特殊材料,不是金属;第二,这么一点小伤口还不够你感染破伤风的;第三嘛……"
他一脸感慨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侄子,"就你这样的,就算得不治之症,我觉得艾滋病什么的更有可能。"
"……"
TBC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要知道,飞机上的塑料一次性杯子是很有杀伤力的,某个作者在坐飞机的时候就被割到了手指……(呜呜呜~)
11
11、Chapter11(4.29) ...
羽的双手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闷着头沉默的向前走着,自从飞机降落之后,他和阿圣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似乎心情很是不好。
"你到底有多少个学生?"
终于,阿圣开口了。
他的脖子上围着一条在机场买来的廉价围巾,脸上的表情也是颇为不耐烦的。
"不记得了。"羽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喂!"阿圣一时间有点恼火,他摸了摸脖子下面那道隐痛的伤痕,加快脚步走了上去,一把拽住了羽的胳膊。
"你这家伙,没听到我再跟你说话吗?"
"唔……"经过的旅客很快指指点点起来,阿圣迟疑的同时,羽已经甩开了他的手。
"别这么没大没小的。"羽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了领行李的区域。
两个人去的时候都没有带东西,阿圣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带,倒是羽拎了一个不大的箱子上了飞机。
之前上飞机的那个漂亮少年早已不见了,一想到这个,阿圣就觉得一阵灰心丧气。
为什么自己要遇上那种麻烦呢?
就算是出身在黑道世家,阿圣却几乎没有回过日本,他出生在美国,之后的十九年也基本都待在美国。
就是在小时候回日本的那次,他才认识了羽。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这么无视自己。
羽长的并不算漂亮,脸上甚至还有一些细碎的雀斑,一个人独自站在角落里,眼神淡漠。
阿圣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的父亲是黑道的继承人,母亲是万众瞩目的电影演员,他的生活永远都是在聚光灯之下的。
自己那张混血儿的脸更是吸引了无数男女的目光,优秀的能力一样是出众的。等到他毕业之后,他会成为这个城市的精英之一,拥有着拐角办公室,豪华的大房子,以及更多人的追捧。
而这一切在这个人看来,那都是无关紧要的。
羽跟他的年纪相差不了多少,可是,阿圣却觉得,羽脸上的表情好像已经过完了几辈子似的。
纽约市正在下雪,出租车格外的难等,阿圣堵着气站在机场的门口,故意和羽站得远远地。
"真是孩子气啊。"羽吸了吸鼻子,瞥了一眼自己的侄子,"你三岁吗?要不要我哄哄你?"
"吵死了,笨蛋大叔。"阿圣怒视着羽,伸出手去,一阵意味不明的挥舞。
羽沉默的看了一会,接着缓缓道,"你到底是在拦出租车还是在擦玻璃?"
"……"
就在阿圣对着羽一阵吹胡子瞪眼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羽的面前。
车窗缓缓摇下,车内的人居然是雷蒙德。
"上车吧。"意大利大少爷淡淡的道。
羽皱了皱眉,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愤恨不已阿圣,慢慢的走了过去。
"我有点事情,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你有钥匙吗?"
阿圣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轿车,脸上一怔,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别回去的太晚了,到家给我发条消息。"
说完,羽转过身,上了那辆车。
漫天的雪花中,少年独自站在路边上,看着那辆汽车很快消失在了来往的车流之中。
——笨蛋叔叔,为什么老是要这样呢?
阿圣呆呆的望着羽离去的方向,心里忽然有了一阵刺痛的感觉。
……
"你看上去挺意外的。"雷蒙德依旧表情平板的看着羽,"没想到凡可尼家族会让人来接你吗?"
"我想过,毕竟我欠了你老爸一个情,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让自家的大少爷来接我。"羽的声音慢悠悠的,"我的面子不小啊。"
"的确不用我来,我只是……想来见见你罢了。"雷蒙德微微低下头,声音渐渐的微弱了下去。
"哦。"羽面无表情的将眼神停留在了窗外的电线杆上,似乎那东西要比眼前的那个意大利帅哥好看的多了。
"……"雷蒙德脸上的表情立刻阴沉了一分,虽然同样是黑道出身,雷蒙德可是跟着父亲一道混的,而龙介与洛伦兹也更不是一个等级的坏人。
羽只是撑着下巴,心不在焉的看着车窗外面快速切过的画面,似乎对雷蒙德一点兴趣都没有。
天气很冷,羽的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单外套,东方人原本就瘦弱些的身躯这么看起来更是有点可怜。
"你不问问我吗?"雷蒙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问你什么?"羽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父亲想要你为他做什么?"
"你不知道,我问了也是白问。"羽叹了口气,"可惜,某些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自作聪明,我劝你还是别多费这个神的好,绝对是自讨苦吃。"
雷蒙德绝对是黑道上的厉害角色,两次被羽抢白,顿时有了怒意。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甭管平日里杀人放火有多老成。
羽有点无奈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雷蒙德,甚至连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就别上演这种红颜祸水、骨肉相残的戏码了吧?"
"你难道不觉得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口气,"雷蒙德声音森冷,"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只有我活着,才有对于凡可尼家族的价值,对吧?"羽垂下眼帘,如同一位有经验的长辈在看着自己的后背,"而且,杀了我,你要怎么对你的父亲解释?我是无所谓,想来你那个心狠手辣的老爸也不会为我杀了你,但是……"
杀手勾起嘴角,笑了,"我听说凡可尼家族可不止你一个继承人啊。"
雷蒙德的眼底有了如火般的怒气,他的拳头狠狠的落在了羽的脸上,肉|体撞击的声响让人几乎开始发颤,羽的身体歪斜着倒向了座位的下面,嘴角的地方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很疼啊。"羽面无表情的擦去了嘴角的血液,重新在真皮的座位上坐好。
雷蒙德的呼吸急促,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因为愤怒而扭曲起来,眼前这个人的嘲讽和冷漠令向来完美而冷静的意大利黑手党继承人气的发狂。
他也许真的不害怕自己杀了他。
雷蒙德想,也许他只是又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而已,这样的人,他已经见得太多。
这些年来,凡可尼家族内部的争斗也愈演愈烈,虽然雷蒙德是洛伦兹唯一的儿子,可是那个让人看不透的父亲却从来没有给他提供什么特殊的便利,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而挣得的。这不是什么富二代之类的童话故事,黑道上总是充满了血腥和杀戮,没有一个人可以手不血刃的走上王座。
第一次见到羽的时候,雷蒙德就想,就看着父亲对这个杀手的评价,或许自己将这个人拉拢过来。
对这个想法,洛伦兹只是笑了笑,除此之外,就再也没说过其他的。
那笑容中包含的轻蔑和漠视让雷蒙德有点暗暗的心惊,同时也忍不住开始好奇,这个叫做羽的杀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车内的不安气氛很快平息了下来,雷蒙德一直保持着沉默,一直等到汽车开入凡可尼家族的大宅。
车门被打开了,雷蒙德走出汽车,将手里的大衣递给了保镖。
雪还在下着,豪华的凯迪拉克在地上留下两道车轮的痕迹,羽回头看了一眼,将兜帽拉好,缩起了肩膀。
雷蒙德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平静的推开了玻璃门(上面精致的雕花设计仿佛是上个世纪的杰作),然后走了进去。
天气很冷,但是室内的暖气却很足,羽摘下了兜帽,视线平静的四处观察着周围。
"父亲很快就会过来,你先在这里等着。"雷蒙德声音冷漠,显然上次被劫持的事情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羽点了点头,他的忙不迭的在那张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沙发上坐下,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意大利佬还真会享受。
他瞄了一眼外面的热水浴缸,心中暗自感叹。
雷蒙德转身向门走去,他的抓住把手的时候,犹豫了一秒,然后转过身。
"你知道,就算再怎么强的杀手,也不可能善终的。"
羽看着他,声音平静,"我知道。"
"这样就好。"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羽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他没有抬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壁炉边的火焰,它缓慢的燃烧着,温暖的热气向着他扑面而来,感觉很舒服。
杀手是不可能善终的。
这一点,每一个杀手在入行的时候就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们还是决定这么做。
为什么呢?
也许是为了钱,也许是为了刺激的生活,也许……只是因为他们无法逃脱的命运。
所谓"脏活",就是说一旦干久了,想洗干净都很难,所以,大多数人也就随波逐流了。
羽并没有等很久,洛伦兹向来是个守时的人,这是这个黑手党教父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旅行怎么样?有趣吗?"洛伦兹声音优雅,脸上却带着少见的疲惫,眼眶下面甚至可以看到淡淡的黑色。
"还不错,但是我一直都不喜欢西海岸,你知道的。"羽顿了顿,接着视线慢悠悠的打量着洛伦兹,"你看上去很累,怎么了?昨天批改学生的论文批到很晚?"
"当然,你知道的,现在的学生,论文中老是有语法错误。"他似乎很遗憾的叹了口气,接着笑了。
羽不屑的轻哼一声,男人却已经走了过来,他的拇指用力的压着羽嘴角处的伤口,眼神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雷蒙德似乎很喜欢你。"
"我知道。"羽转过脸,漫不经心的走到壁炉前面,伸手拿起铁钳戳了戳炉火。
"你还是和以往一样绝情啊。"
"你儿子跟你不太一样,你儿子比你当年乖多了。"
"那么,你比较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他?"洛伦兹慢慢的走近了,他伸出手,缓慢的摩挲着羽的侧脸,声音低哑。
"说实话?"羽也笑了,声音很轻也很暧昧,"我更讨厌你。"
洛伦兹愉快的笑出了声,他放开了羽,"你真的是个很调皮的小家伙。"
"别装可爱了,你装可爱还嫌太老。"羽轻哼一声,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所以,有话直说吧,我要怎么做来还你这个人情?"
"你是说,找个一群警察保护真田龙介的事情?"洛伦兹从架子上取下了一瓶开过的红酒,拧开瓶盖,倒在了精致的酒杯内,"我偶尔也会想要免费服务一次的。"
羽皱起眉,"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会跟你算什么事后帐,所以,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最好现在就开口要。"
洛伦兹沉默了,他慢慢的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
"我听说有人在追杀真田家的人。"
"你想说什么?觉得我也在那个名单上?"
"我觉得你可能是唯一一个不在名单上的人。"洛伦兹微笑道,"只是,我很好奇,这个名单到底是谁写的。"
"……"羽沉默了,他抬起头,不耐烦的看着洛伦兹,"既然你不想要我做什么,干嘛还要派人来接我?"
"哦,"洛伦兹微笑道,"并不是我要派人去接你的。"
羽愣住了,"你说什么?"
"只是有一位朋友让我把你从你那个可爱的小侄子身边带走一会……而且我那位朋友又是很有权有势的一位,让他欠我一次情不会是坏事,所以,我就帮了他这个小忙。"
羽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马上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阿圣的手机。
电话直接转入语音留言了。
他转过身,一把敲碎了酒瓶,红色的酒液洒落在了昂贵的实木地板上,将那昂贵的地毯也染得一片血红。
羽将破碎的玻璃狠狠的抵住了洛伦兹的咽喉。
洛伦兹眼神平淡,"别做傻事,你知道,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在哪里?" 羽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冷酷。
"我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试试看这个:告诉我阿圣在哪里,不然我宰了你,然后你的手下把我打成马蜂窝……我这条贱命不值钱,搭上黑手党教父的命,也能上个头版头条了。"
男人眼神闪烁,"你不会这么做的。"
羽笑了,他将锋利的玻璃碎片缓慢的扎入了洛伦兹的脖子,教父痛哼一声,眼底的阴霾慢慢加剧。
杀手的脸上此刻满是残忍的快意。
"……试试看我会不会。"
……
阿圣并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好像之前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就睡过去了,之后……
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眼前一直都是模糊的景象。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甚至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好像吸了大麻之后的轻飘飘感觉,只能听到一点断断续续的声音。
难道自己被绑架了吗?
绑匪准备跟自己的老爸要一张又大又肥的支票?
羽又去哪里了?他会来救自己吗?
虽然浑身无力,却不能阻止他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眼前忽然有了光,接着一桶冰凉的冷水就这么泼在了他的头上。
阿圣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惊讶的张大眼睛,站在自己对面拿着水桶的男人轻哼一声,很是轻蔑的打量着他。
"总算醒了,睡美人。"
"唔……"阿圣呻吟了一声,擦去了脸上的水渍,有气无力的道,"你是谁?"
"跟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做快递服务的。"那人声音听上去挺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个滑稽的狐狸面具,只露出一双渗人的紫红色眼睛。
"你们要我做什么?如果要钱的话,直接说数字就好了。"
"我知道你有钱,真田组的大少爷,"男人冷声道,"但是人家不要你的钱,只要你消失。"
"他付给你多少钱?我翻倍给你……"
"嘿嘿,你还真是慷慨啊,"男人笑了,"只是,那个人比你难惹多了,我要是收了你的钱,下面我就是靶子……所以,你还是留着你自己的钱吧。"
虽然还是四肢无力,可是,阿圣内心却已经恢复了清明。
真田组虽然在北美地区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势力,但是也并不是小人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还是动手,如果不是真田组内的人找外面的人杀他灭口,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盯上了自己。
这好像是一个废弃的小公寓,地上堆砌着不少垃圾,大概房东自己也没兴趣收拾。
乐观一点考虑,他也许还在纽约,如果羽发现自己不见了,也许会来救他吧。
但是,少年很快就意识到,即使羽发现自己不见了,也只会觉得他又去外面招蜂引蝶了;即便他知道自己被绑架,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
房间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挡着,根本看不到那之后的东西,而且,自己更是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就算现在绑匪把门打开,他也只能爬着出去。
身上湿淋淋的很是难受,阿圣微喘着气,看着绑匪将房间里的东西放进背包里收好。
虽然他没有做过这行,但是他看到过羽摆弄那些吓人的道具,那人站起身,走进了浴室。
很快,阿圣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心脏急促的跳动着,这令他开始慌张的挣扎,这当然是徒劳的,扭动的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脑袋碰到地面让他又是一阵难受的头晕目眩,阿圣从沙发的底下看到了那个慢慢靠近自己的皮靴。
TBC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下章羽老爹上场~
大概吧……
12
12、Chapter12(4.30) ...
男人将阿圣一把拽了起来,少年的脚无力的拖在地上,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更糟糕的是,阿圣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意识的涣散。
肮脏浴缸里的水已经装得满满了,少年无法控制的开始了胡思乱想。绑匪会怎么做?也许这个男人会割掉他的一个肾,把他的身体扔在装满冰的浴缸里,然后再给自己的手上用透明胶布缠上一个手机。
"抱歉了。"男人声音慢悠悠的,"小子。"
说完,他抓着阿圣的头发将他按进了水里。
肮脏的水流刺激着阿圣的肺,他几乎无法呼吸,进入鼻腔里的水好像什么毒素一样开始蔓延,侵占他的意识,夺走他几乎被榨干的力气。
可笑的是,他根本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胡乱挥舞的双手溅起了水花,洒落在地上弄得脚下更是一片滑腻。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叮咚。
忽然响起的门铃声令行凶的男人疑惑的皱了一下眉,他松开了按着阿圣的手,然后站起身向着门走了过去。
他取出了放在背包内的手枪,并没有急着过去开门,只是警惕的站在了门边。他希望无论是谁,最好以为这房子里是空的,然后就这么离开。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不甘寂寞的再次响起,这次,好像响的更急促了些。
男人刚要伸手去开门,门铃声却又奇怪的停止了。
这下子,反而让绑匪心中起疑,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然后慢慢的打开了门。
门外空无一人。
就在绑匪愣神的一瞬间,房间里面走出来的人忽然将他的手臂往上托起,同时按下了扳机。
他手中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发出啾的一声轻响,一颗子弹从他的下巴进入,打穿了他的颅骨。
可笑的是,他到最后都没有能看清袭击者的脸。
……
羽看着绑匪的身体倒下,他的手上还有之前卸下玻璃时划破的伤口。
他将男人的尸体拖进了屋内,然后锁上了门。
阿圣的大半截身体都泡在水中,羽马上将他拽了出来,用力的拍着他的脸。
"阿圣,醒醒!阿圣!"
羽并没有察觉自己声音里的那一丝慌张,他开始给阿圣做起了人工呼吸,每吹气三次,作一次心脏起搏。
终于,阿圣咳嗽了一声,吐出了肺里的积水。
"阿圣。"羽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伸手将阿圣扶起来,那个少年恍惚又不接的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死了吗?"阿圣有气无力的低声喃喃。
"当然没有,你离死远得很呢。"
阿圣的个子很高,至少要比羽高出不少来,要把这么一个长手长脚的家伙抱上车并不容易,羽费了一番力气才把阿圣弄上车。
"等等。"少年筋疲力尽的看着他,声音沙哑,"那个人的尸体怎么办?"
"我没有留下指纹,你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我都擦过了,那人的扳机是自己扣下的,你觉得会出什么问题。"
阿圣看着羽,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羽看着他缓缓睡去的侧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着少年手感很好的皮肤。
阿圣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总是全无防备的,就像是一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小狗,一睡着就把本性全部暴露出来了。
甚至连羽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正在微笑着。他随意的扫描了一眼反光镜里的人影,忽然意识到了这点,略带苍白的皮肤顿时泛起了一阵红晕。
大感丢脸的他咳嗽了一声,确定阿圣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之后,才转动了车钥匙。
等到阿圣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羽租下的那间小公寓的床上。
身体就好像纵欲过度一样酸痛的要死,阿圣捂着隐隐作痛的头坐起来,厨房里一阵阵的香气很快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鸡蛋在锅子里发出一阵阵嗤嗤的响声,阿圣慢吞吞的走出卧室,羽正在明显被收拾过的厨房里忙活着。
"觉得好受点了?"
"没有。"阿圣揉着太阳穴,没精打采的坐下,声音沙哑,"你怎么找到我的?"
羽没有吭声,只是把锅里的煎鸡蛋放进了盘子里,然后推到了阿圣的面前。
"先吃点东西。"
阿圣难得没有辩驳,只是低下头,专心的与食物斗争,盘子里的鸡蛋加上了奶酪和胡椒粉,闻起来很香,加上一整天的饥肠辘辘,阿圣很快就解决掉了。
"如果有发烧的症状,还得去医院。"羽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那种温柔的触感令阿圣愣了愣,脑海中恍惚的记忆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到了。"少年的脖子缩了缩,有点不安的看着羽,"你那个时候,脸上的表情。"
"很可怕吗?"
阿圣垂下头,轻轻的笑了,"你好像很害怕,很慌张。"
羽愣住了。
"从来没有看到你这样的表情。"阿圣抬起头看着他,笑了,"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吧,叔叔。"
羽沉默了,他将放在椅背后面的干洗西装拎了起来,声音微弱:"我答应了你爸要照顾你的,我可不想你就这么被三流货色给干掉。"
阿圣的脸上带着愉快的微笑,那笑容让羽莫名的感到有点讨厌。
"对了,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羽还没来得及回答,桌上的手机便叮铃铃的响了起来,他拿起来,按下了接通键,里面马上传来了比尔的怒吼。
"你是不是疯了!你非要让你自己横死街头才算数吗?!我告诉你……"
羽马上挂断了通话。
"怎么了?"听到只言片语的阿圣惊讶的看着他,"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羽的声音平板,"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
"大概还有几天吧,怎么了?"
"没事。"羽的心事重重的皱起了眉,他缓缓的抬起头,看了一会墙上滴答滴答的钟。
羽不想告诉阿圣自己为了救他而开罪了凡可尼家族,对于阿圣而言,他既帮不上什么忙,羽也不想让他去瞎操心。眼下,如果不尽快弄清到底是谁在一个个的铲除真田家的要人,无论是龙介还是阿圣,恐怕很快都会再次遇上麻烦。
就在他想事情的时候,阿圣却忽然走过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放手,想挨揍吗?"
如果不是考虑道这家伙被人注射了药物,羽的拳头绝对会毫不客气的挥上去。
阿圣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他的脸边上,带着薄荷味洗发水的香气,羽心烦意乱的拉开了他,转身走进了卧室。
"叔叔~"阿圣撒娇的声音还没跑到门口就停住了,他看到羽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会用这个吗?"羽的声音冷硬。
阿圣点了点头,以前龙介曾经带他去射击场玩过几次。
"很好,如果有人敲门,进来,先开枪,然后再问问题。"
羽将弹夹装进了手枪内,然后递给了阿圣。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阿圣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你要出门吗?"
"嗯,只是出去一会,你待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你要去哪里?"
羽没有回答,他将那套西装穿好,打好领带,头发也梳得很整整齐齐。
"别出门去,也别接任何的电话。"
自己的公寓应该是安全的,至少在一定的时间内是这样,但是,随着自己惹火洛伦兹的时间越来越久,那个男人的耐性大概也会很快的淡去。
毕竟,意大利人向来注重家族荣誉,自己拿着啤酒瓶抵着他们教父的脖子,估计已经结下了不小的梁子,而且,最糟糕的是,羽为了赶着去救阿圣,甚至没有问到底是谁要洛伦兹这么做的。
领带大概扣得太紧了,弄得他很不舒服。
艾利耶特的公寓在布鲁克林区,坐地铁要坐上好久,但羽还是决定勉为其难的去一次。
糟糕的街区总是有糟糕的人在四处游荡,羽虽然被几个可疑的家伙盯上过,但最终还是顺利的到达了艾利耶特的公寓。
小警察的车正停在外面,大概也是上面警灯的威慑力,才令这附近稍微安全了一些吧。毕竟,就算是流浪汉,也没有哪个白痴会想要去招惹警察,无论是不是一个新晋的菜鸟小警察。
门铃坏了,羽只有敲了敲门,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接着,赤|裸着上身的艾利耶特一脸迷糊的开了门。
"什么事啊?"
看样子是刚刚值夜班回来,正在睡觉。
当小警察看清羽的脸时,一张迷糊的脸顿时慢慢变红,接着一阵手足无措的呆立在了原地。
"你怎么……怎么……怎么……"
羽笑着将他推进了房里,接着关上了门,"只是路过,所以,就顺便想来看看你。"
艾利耶特面色绯红的看着他,小声支吾:"你就算来,之前也应该给我打个电话吧?"
"只是想给你个惊喜罢了。"羽笑着眨了眨眼睛,那个小警察脸上更是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看来,上次在饭店里还真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怎么了?脸红得很厉害啊。"羽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去,可以的摩挲着艾利耶特的皮肤,"难道是生病了?"
"没有,我只是……"艾利耶特慌慌张张的转过身去,"我只是有点累罢了。"
"我学过印度按摩手法,要试试看吗?"
"呃,不了,我想我睡一会就好了,你还是先回去吧。"艾利耶特对自己能表现出警察的威信而感到很高兴,然而,一双温暖的手缓缓地环住他的腰时,警察先生一下子手足无措的呆立在了原地,完全动弹不得。
羽的声音暧昧而轻柔,"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睡,怎么办呢?"
"唔……"
柔软的舌尖缓慢的擦过艾利耶特的皮肤,警察先生骤然睁大了眼睛,浑身上下都绷紧了。
羽笑着扳过艾利耶特的脸,用舌尖轻轻的描绘着他嘴唇的形状,"你真是迟钝的可以啊。"
艾利耶特慌张的逃开,连连摆手,"等一下,我真的……"
多余的话语再次被羽堵在了口中,羽一面盘算着接下去怎么套话,一面低头含住了艾利耶特胸前凸起的小珠。
如果有什么大的行动,警察这边多少会察觉到一点,艾利耶特是个很聪明的警察,他所缺少的只是一点经验罢了。
羽觉得自己的投资还是值得的,这个小警察,迟早会变成大人物。
"等一下,J,我真的是不想……"小警察红着脸嗫嚅。
真是口是心非的家伙,羽索性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艾利耶特反而急了,"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吧,你从曼哈顿过来也挺远的。"
"只是来看看你罢了,"羽微微一笑,"事务所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活,最近代理的几个不太干净的人似乎有什么大问题要处理。"
"不太干净的人?"艾利耶特愣了一下,旋即恍然,"你是说黑帮。"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几个客户,但是你如果要把他们都逮捕的话,我日子也会不好过的。"羽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我也听说了,"艾利耶特皱着眉,"似乎最近几个家族的活动都多起来了,像是在忙活着什么,而且,根据我们的线人所说,除了当地的几个家族之外,似乎还有第三方的介入。"
"控制着纽约市的基本都是意大利佬,能跟他们比肩的只有青帮,而那群家伙都比较修换在旧金山那一带做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几个老的家伙都闻出了火并的味道,多半这群家伙又要来一场大屠杀吧。"
"是吗,"羽沉默了一会,接着低笑道,"那你知不知道,最近哪家是安静到没什么动静的?"
"……"艾利耶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要问这个啊?"
警察的情报要比自己亲自去调查来的好,谁都管不住自己的嘴,下面的人或许会透露点什么给你,但是,谁也保证不了那是真的,相比之下,警察就是更好的情报源了,可是,很多杀手都不明白这一点。
要控制艾利耶特很容易,只要自己小心,也许十年二十年都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自己的电话很可能被什么人监听,而且,如果在电话里问,很容易引起艾利耶特的怀疑。
虽然猜到了对方的藏身地和目的,但是羽并不打算就这么冲过去打草惊蛇。
倘若幕后真的是那个人,那么他可能早就闻到了威胁的气味,只要羽稍有动作,他马上便会离开美国。
到底能不能找到他,羽实在是没有把握。
他所有会的东西都是那个人教给他的,何况,就算他找到了对方,他也不知道应该去说什么。
龙介是羽的哥哥,这一点,那个人自然是知道的。
——杀手只是工具,执行应该做的事情,个人的感情永远都不可以牵扯起其中。
这是那个人教给他的。
如果看到他慌张的去救阿圣的摸样,那个人大概会很生气吧。
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苦笑。
即便习惯了冷酷的取走旁人的性命,羽还是无法坐视自己的亲人被杀。
他站在电话亭里打了几个电话,很快的就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可是,他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接听电话的女人不耐烦的嚷嚷着,最终,羽还是沉默的挂断了电话。
就算找到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在冰冷的夜空中静静的吐出一口白气,仰起脑袋,出神的看着被纽约市灯光映照到一片漆黑的天空。
以前住的地下室里的时候,几乎永远都看不到天空。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羽的脸色仿佛永远都是苍白的。苍白几乎到透明的颜色。手脚也总是被冻得冰凉,那个时候男人便用温暖的手缓慢的摩挲着他的皮肤,让他感到很舒服。
若有若无的轻微挑逗令他满足的眯着眼睛,意识恍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记住,首先要让对方沉迷于你,等到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对你惟命是从。
那个时候的羽,只是拼命的点头,努力的忽略自己沉迷于那双手的事实。
当他被那双手紧紧拥抱的时候,痛楚或者是意识什么的,都被那灼热的温度而融化了。
你是否对我用过一样的花招呢?父亲。
为什么,十五年过去了,我还是无法忘记?
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了一会呆,甚至没有意识到一个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小羽。"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带着记忆中的温柔。
羽缓缓的转过头去,一个苦涩而遥远的词语也从口中就此滑出。
"……父亲。"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是登场了吧?
13
13、Chapter13(5.1) ...
曾经。
雨一直下个不停,黑暗的地下室里,潮湿而泥泞的霉菌沿着墙壁无声的蔓延。
这里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阳光,他也早已习惯了那无休无止的寒冷和湿气。
黑崎羽一说过,总有一天,他可以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听到过守卫的抱怨,说这里的潮气迟早会长出蘑菇来。
羽从来没有见过蘑菇,自从他记事以来,就待在这个黑暗的地下室内,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也没想要去见外面的世界。
蚊子咬出的肿块让他痒得难受,年幼的羽一个劲的抓着,直到出血。
黑崎羽一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往这个时候,那个男人都会走出来检查他训练的成果。
地下室里只有最低限度的照明,坏掉的灯管甚至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
黑崎羽一总是说,人的眼睛经常会说谎,不要相信你眼睛,宁愿相信你的嗅觉、触觉和听觉。
羽也有过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害怕黑暗的时候,他哭着从夜晚惊醒,蜷缩在黑崎羽一的怀里。
床底下有怪物。
他一边哭泣一边攥紧了黑崎羽一的袖子。
黑崎羽一轻轻的抚|摸着他的颈侧,对他说,小羽,黑暗并不可怕,你心中的恐惧才是你的敌人,而你,必须要战胜你的敌人。
然后把他自己六岁的儿子锁进了柜子里。
羽在柜子里哭喊着,哀求着,敲打着,他觉得黑暗中的怪物快要把他吃掉了。
整整一夜的哀求之后,黑崎羽一才抱出了哭哑了嗓子的年幼儿子。
但是,从那之后,羽再也没有害怕过黑暗。
黑崎羽一的声音总是温柔的,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他说过,一个优秀的杀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左右自己的节奏。
所以,尽管他的语气温柔,可眼睛里却是毫无感情的。
羽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生锈的铁门,金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响,奇怪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
没有窗的房间里,灯是关着的。
黑崎羽一出生在美国檀香山,十八岁之后才去了日本,他虽然很喜欢波本,但是因为自己的工作他几乎从不喝酒。
酒精会让他握枪的手颤抖。
父亲?
羽闻到了浓重的酒精气息,接着打开了顶上的白炽灯。
刺眼的光线令屋内的人抬起手遮住了眼睛,散发着奇怪霉味的床铺难得没有整理,被褥乱糟糟的堆成了一团。
小羽,过来。
男人的声音还是轻柔的。
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某种不安的的空气在房间内蔓延着。
他走了过去,像以往那样把手放在了黑崎羽一的手背上。
男人的眼神是柔和的,和以往一样,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嘴唇,毫无感情的黑色眼眸中隐约的有了一丝眷恋。
羽的身材很瘦弱,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苍白到几乎透明,他感觉到男人眼底的奇怪忧伤,可是,却又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小羽……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很轻的叹息,然后,深深的埋下脑袋,将他搂进了怀里。
父亲,我没办法呼吸了……
羽睁大眼睛,黑崎羽一还是死死的搂住他,好像一松手,自己就会消失似的。
窒息般的亲吻落在了他的唇上,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男人却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他。
小羽……
男人不断地呼唤着那个名字,那低沉的嗓音令他不住的颤抖。
羽不敢乱动,他不明白黑崎羽一到底要做什么,身上的衬衣被狠狠扯落,布帛撕扯的刺啦声响令少年有点害怕。
男人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精气息,呢喃的喘息在羽的脑海中回荡着。
身体泛起的奇异感觉让羽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然而,这感觉并没有持久。
下|身的剧痛让他陡然睁大了眼睛,之前的意乱情迷瞬间不知所踪,他抽泣的哀求并没有让男人停下动作,血液甚至顺着男人的抽|插而淌落在外。
很快他便失去了意识。
羽不知道那天自己昏迷了多久,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阵阵的刺痛令他几乎动弹不得。
黑崎羽一坐在床边,那双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
你醒了。
父亲。
羽忍着痛慢慢的坐起来,那个脆弱部位的刺痛还是让他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
很痛吗?
黑崎羽一柔声问道。
嗯。
他声音微弱。
对不起,小羽……不过,别担心,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
羽急了,他紧紧的握着男人的手。
我喜欢你,父亲,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小羽,这是错的。
男人声音里带着叹息。
我不在乎,父亲……不要走。
黑崎羽一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对不起,小羽。
……
现在。
男人站在那里,伸手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羽的脑袋,那掌心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体上,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脑袋。
"怎么了?"黑崎羽一的声音总是温柔的,"不高兴见到我吗?"
一个十五年没见过的人,再一次见面,应该说些什么。
当初你为什么离开我?
为什么这十五年的时间对我不闻不问?
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回来?
羽沉默着,他不想开口,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天色很暗,街上的人并不多,羽想要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转身逃走,这个男人会怎么做。
黑崎羽一那张英俊的脸几乎没怎么变过,甚至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他的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你饿了吗?我有点饿了,找个地方去吃顿饭怎么样?"
就是这样?消失了十五年,忽然出现在这里,然后要请自己去吃顿饭?
羽忽然觉得这一切有点滑稽。
"我知道有个不错的餐厅,就在这附近,你想去吗?"
"我不饿。"
黑崎羽一像以往那样笑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带着些许柔和。
"我饿了,你能陪我去吃点东西吗?"
那一瞬间,羽忽然有点讨厌自己,他无法让自己对黑崎羽一说不,即便这些年的怨气也积累了不少,他还是无法转身走开。
纽约市总是有很多通宵营业的酒吧,在那些治安糟糕的街区里,这里不乏有地痞黑帮在这里厮混。
食物链的最底层,总也是要有人消化的。
在这里,可以买到各种的非法药品、枪支,大麻什么的不过是玩笑罢了。
黑崎羽一好像向来不介意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他只是默默的看着那份脏兮兮的菜单,似乎对下面吃什么很感兴趣。
羽却恨死自己眼下的这份不安了。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那个很是殷勤的服务生,似乎是因为黑崎羽一的着装才让他走进来,可能是在指望着一笔数量不少的小费。
"一份草莓圣代。"
羽一下子愣住了,迎上男人温和的微笑,"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甜食的。"
"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孩子了,我才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羽脸色不变的说着瞎话,那个服务生却已经写在了本子上。
"嗯,再来一杯水吧。"
"我要苏格兰威士忌。"羽瞪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咬牙切齿的道,"最贵的那种。"
男人一下子笑出了声,还是向服务生点了点头,然后将菜单递了过去。
"您也要吗?先生。"
"不,"黑崎羽一声音淡淡的,"我只要水就可以了。"
这家伙还是像以往那样不喝酒。
羽低着头,将手里的餐巾揉成非常可怕的一团。
黑崎羽一没有说话,他好像天生就是不喜欢废话的类型,只是静静的看着窗户外面,似乎那街角的垃圾箱令他非常的感兴趣。
他是笨蛋吗?
羽心里默默的腹诽着,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草莓圣代做的又大又华丽,亮晶晶的糖霜几乎要让人流口水,红彤彤的草莓和白色的冰激凌放在一起,光是看着就是一种折磨。
然而,当服务生要把草莓圣代放在羽的面前时,黑崎羽一却阻止了他。
"这是我的。"
面对穿着名牌西装的四十岁男人,服务生一阵发愣,但还是在羽可怕的视线中把草莓圣代放在了黑崎羽一的面前。
男人看着羽要杀人的眼神,用小勺子吃了一口,接着轻轻的笑了笑,"你说你不吃甜食了。"
用玻璃酒杯装着的苏格兰威士忌也跟着端了上来,羽厌恶的看了一眼那深棕色的液体,忽然一阵反胃。
他几乎从来就没有喝过酒。
黑崎羽一揶揄的视线让他脑子里的冷静全被烧着了,他一把拿起酒杯,看也不看的将那一整杯酒都灌了下去。
热辣辣的酒精刺激着他的喉咙,好像烧着似的冲击着他的神经,后劲跟着冲上大脑,让他眼前一阵的头晕目眩。
可恶啊……
为什么觉得又被自己的父亲摆了一道?
他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焦距,恍恍惚惚的看着黑崎羽一的脸。
"你喝得太快了。"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小羽,你就这么急着把自己灌醉吗?"
"我……"他张大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脑子里的思绪却跟着一阵混乱,很快之前想要说的话也全部都忘记了。
他只是盯着男人眼前的那个草莓圣代。
"我要吃那个!"大概是酒意往上涌,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伸出手的任性摸样就像是个小孩子。
黑崎羽一看着他,舀了一勺冰激凌送到了他的嘴边。
羽张大了嘴巴,坏心眼的父亲却好像怎么都不想把勺子对准,动来动去的,弄得他又是一阵头晕目眩。他终于停住,愤怒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才轻轻一笑,将勺子送进了他的嘴巴。
甜甜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羽眯起了眼睛,脸上也泛起了一阵阵淡淡的热度。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吧。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
第一次喝酒,就喝这样的烈性酒,而且还是一饮而尽,想不醉都难。
然而,喝醉的最大坏处,就是你越醉,越想喝。
羽是个以暗杀为生的人,但他还是个人类。
五杯酒下肚之后,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不记得男人什么时候买了单,甚至不记得什么时候走出了饭店。
他只是安静的倚靠在黑崎羽一的怀里,慢慢的走着。
纽约市的夜晚并不缺少同性情侣,也没有人会去多做驻足,羽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只是记得黑崎羽一将他带进了一间宾馆的房间。
房间虽然豪华,但也只有一张大床,昏昏沉沉的羽一头栽倒在软绵绵的被褥上,舒服的舒展了身体。
他感觉到黑崎羽一的视线。
羽翻过身,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声音微弱,"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来了几天了,有些生意要做。"黑崎羽一声音淡淡的,解开了领带,松开了衬衫的领口。
"你一直在日本,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
黑崎羽一解扣子的手,慢慢的垂下了。
羽支起上身,等待着他的回答。
"小羽……"男人的叹息溢出唇瓣,"有些事情,我很难跟你解释。"
羽愣住了,他微微低下头,轻轻的笑了,"这样啊,很难解释……还真是很大的问题。"
黑崎羽一在床边坐下,笑道,"小羽,你还在生气吗?"
"我才没有生气……"羽郁郁的将脸转向了一边。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羽首先弱弱的开口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只是随便在附近的街区走走,没想到就碰见你了。"
"骗人。"羽将枕头捂住了发红的脸颊,觉得自己就像个笨蛋。
黑崎羽一的笑声很轻,透着一丝无奈的味道,他慢慢的拿走了羽压在脸上的枕头。
"是你要杀我哥,还有阿圣的,对不对?"
"这不重要。"
羽一下子坐了起来,上涌的酒气熏得他一阵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对准焦距,怒视着男人。
"他是我的亲人,你却要杀他们?"
"他们不是,我才是……记得吗,小羽。"男人呢喃着抚|摸着他的侧脸,冰冰凉凉的感觉令羽一阵恍惚。
可是他却不想就这么沉沦。
羽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脸上因为怒气而涨得通红。
"开什么玩笑!你一走就是十五年,从来就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你现在要充当我的什么亲人?你觉得你只要忽然来个戏剧性的出现一切就这么被抹消了?"
"小羽……"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悲情主义的英雄之类的?上了我一次,转身就走,什么都不管了,你倒是轻松啊……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是怎么度过这十五年的!!"
疯狂的怒吼令羽自己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十五年后再见到这个男人,自己会这样失控。
这也太扯了吧。
自己是个杀手,冷静是必须的,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让他心底的那点脆弱慢慢的浮出水面。
他有点无助的看着黑崎羽一,慢慢垂下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黑崎羽一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紧接着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果然发火了。
黑崎羽一向来是冷静的,即便是心里充满了怒火,他眼睛里的情绪也是平和的。
此刻,男人脸上温和的表情却让他觉得很可恨。
好吧,也许自己活该被打。
酒精的影响慢慢淡去,羽擦了擦嘴,接着沉默的站起了身。
"我该走了。"
"小羽,我没有必要向你做任何的解释。"男人的声音平静。
"我知道,你也不需要。"羽的声音很轻,很飘忽。
门锁转动的声音沉闷而无趣,他看着上面请勿打扰的标志牌,有些自嘲的笑了。
自己什么时候对那个男人来说重要过?
"但是……"门打开了,羽看着走廊的地毯,声音淡漠,"那个我对你惟命即从的日子也早已一去不复返了,请记住这一点。"
说完,他走出了房间。
TBC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回来喝多了……难受……
14
14、Chapter14(5.4) ...
羽有点后悔自己说了大话。
他虽然很生黑崎羽一的气,但是,话好像说的又有点太重了。
黑崎羽一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杀手,眼下,大概会因为自己的冲动任性感到十分的失望吧。
酒店的走廊很窄,低低的天花板充满了压抑的感觉,羽低着头,沉默的走到电梯前面,按下了按钮。
灯一下子就亮了,酒精给他带来的昏昏沉沉感觉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伸手扶住冰凉的大理石墙壁,有点想吐。
电梯亮了,门缓缓的打开,他刚要走进去,一双手臂轻轻的将他搂在了怀里。
男人身上熟悉的气味让羽有点恍惚,也许是酒精的缘故,他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电梯的门慢慢关上。
"小羽,别走。"男人叹息一般的呢喃让羽有点心动,他不安的站在那里,心脏急促的跳动着。
"我说了,我不会再为真田组杀人了。"羽不敢去正视黑崎羽一的眼睛,只是低声道,"我也不会再为你杀人了。"
"如果给我一个选择,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小羽。"男人的呼吸轻轻的喷吐在他的耳垂上,令羽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他的手在腿侧紧握成拳,声音低哑。
"但是,你还是离开了,对吧?"
"我是你的父亲,而你……"
羽笑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悲哀,"谢谢你提醒我,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你一直都只想做我的父亲而已,对吧?"
黑崎羽一没有说话。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我想要的那东西,你从来都给不了我。"羽转过身,坚定的掰开了男人的手,按下按钮。
叮咚。
电梯的门打开了,羽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黑崎羽一就站在那里,静静的凝注着他的背影。
羽总觉得,男人还有什么话没有对他说完,但是,他却已经不想听了。
他看着电梯的门慢慢的关上,酒精的冲击让他顺着光滑的金属墙壁滑落,缓缓的坐倒在地上。他好像缺氧似的用力呼吸着,因为呼吸过于剧烈,有些痉挛的手指开始无法自制的颤抖起来。
羽记得,以前在训练杀手时,有个女教官对他说过,人往往只能付出一次真心,那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无法爱上第二个人了,因为无论他再爱上的人有多么完美,他始终都只是在寻找那个人的影子。
羽看了看表,这才意识到已经快三点了。
他觉得自己很憋屈。
晚上并不好拦出租车,地铁也已经关了,他想要回曼哈顿已经变得不可能;他没带身份证件,没带信用卡,也没办法去住旅馆。
早知道就待在黑崎羽一的房间里睡一晚上了。
尊严重要?还是这么冷的大晚上睡在大街上重要?
羽对这个问题纠结了很久。
然而,但他再次出现在黑崎羽一房间的门口时,那个男人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似的。
"我没地方去,没车了,渡船也没了……我没带证件,开不了房间。"他嗫嗫嚅嚅的一阵解释,毛茸茸的脑袋耷拉着,看上去霎时间有点可怜。
黑崎羽一笑了笑,然后拉开了门。
"进来吧。"
羽觉得自己真是连街上的三流妓|女都不如,本来说了那么帅气的话就应该转身走人的,但是他实在不想睡在大街上。
"你可以去洗个澡,你穿我的衣服应该没问题吧。"
羽心里直犯嘀咕。
黑崎羽一的身材很高,带着上流社会男人的优雅,和某个头发乱糟糟的家伙一点都不像。要说两个人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就是那苍白的皮肤,还有笼着忧伤的黑沉沉眼眸。
他从黑崎羽一的手上接过了换洗衣物,就像住在父母家里的小孩一样默默的走进了浴室。
一进去他就忙不迭的锁上了门,慌张的站在了镜子的前面。
就算再怎么控制自己,也没办法不去胡思乱想,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阵的红晕。
他放了些冷水,使劲的冲洗着自己的脸,却还是降不下那温度。
草草的洗了个澡,羽换上了黑崎羽一的衬衫,那质地和设计都是上等的衬衣穿在他的身上就好像裙子一样长。
他郁郁的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怨念十足的看着男人,"太长了……"
男人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衣,他无奈的笑着,走过去轻轻的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我觉得挺合适的。"
"哼,我知道我就是不适合穿这个,你少安慰我。"
"我没有安慰你。"男人笑了笑。
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带着无声无息的暧昧,羽感觉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自己的心神也随着男人的手指移动着。
他不由自主的将嘴送上前,却发现男人的眼睛依旧平静,一点都没有要吻他的意思。
"……"
"早点休息,你明天不是还要接着找工作吗?"黑崎羽一声音温和,"第一印象很重要,你不会想要留下黑眼圈的。"
羽简直恨死自己了,他恼火的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脑袋完全的埋了下去。
——干吗要期待这个家伙会做什么啊?
被子被男人慢慢的掀开了,他感觉到男人的手慢慢的唤住了他的腰。
"你好像很紧张。"
"我才没有。"他小声辩驳。
男人轻轻的笑了笑,叹息着吻了吻羽的颈项。
"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羽没有吭声,他索性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而环着自己的手臂却将他抱得更紧了。
儿时的记忆一点点的浮上水面,男人温暖的怀抱令他慢慢的陷入了梦境。
早上醒来的时候,黑崎羽一还在睡着。
羽盯着男人长长的睫毛出了一会神,然后才坐了起来,安静的换好了衣服。
走出房间的门,黑崎羽一还没有醒来,羽不敢回头,他快步的走出了宾馆的大楼时,手机忽然响起。
他按下了接通键,里面传来了阿圣的怒吼。
"你一晚上跑去哪里了?!"
"只是出去办点事情,你在家里还好吧?"
"我没事……你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现在就给我回来!!"
阿圣好像真的被吓到了,羽决定先回去看看,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之后,他终于回到了家里。
刚进门,挥舞着的棒球棒就向他脑袋砸了过来,羽本能的避开,那个袭击者却跟着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去哪里了,笨蛋。怎么现在才回来……"
阿圣的声音弱弱的,带着孩子气的撒娇,羽推开了他,低着头走进了屋里。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哭过似的。"阿圣微微睁大眼睛,对于羽反常的举动,有点惊讶。
"没什么……"羽烦躁的转开了头,将阿圣手里的棒球棒抢过来扔在了地上。
自己真是太丢脸了。
一进房里,他就把脑袋埋在了枕头上,越想越是生气。
喝酒喝得大醉也就算了,居然还跑回去求那家伙收留自己……
他一怒之下,对着枕头就是一阵狂敲,好像那枕头就是黑崎羽一似的。
阿圣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羽身上的酒味,但是他并没有问,只是安静的在床边坐下,偷偷的窥视着自己的叔叔发疯。
"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为了你,我得罪了意大利佬,你觉得呢?"羽没好气的嚷嚷着。
阿圣是真田组的大少爷,为了追羽可以说是已经到了低声下气的地步,然而他昨天夜里一晚上没睡,加上肚子里也是饥肠辘辘,火气顿时就冒了上来。
"又不是我要你救我的,你不要救我让我去死好了。"
说完,少年摔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好像还残留着阿圣的怒吼,羽将脑袋埋在枕头上,腹部一阵阵的绞痛。
喝酒真不是好事,喝完之后头晕眼花,而且胃也难受的很。
羽翻过身,发呆似的看着天花板,看了一会之后,终于坐起身。
他走到楼梯口,在转角的地方就看到了阿圣鬼鬼祟祟的向这边张望,似乎在看他有没有追过来。羽微微勾起嘴角,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走过去,一把拽住了那个小笨蛋。
"你在这里看什么呢?"他板起脸,愉快的看着阿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半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站在窗户边,你想要给人当靶子吗?"羽板起脸,在阿圣的脑袋上不客气的来了一下。
"唔……"被一个比自己矮了近二十公分的人暴力相向,阿圣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太没尊严了。
好在羽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出神似的看着窗外。
他好像又变成平时的羽了。
阿圣禁不住想着,却也忍不住好奇羽到底昨晚在哪里度过的,身上有酒味,那就绝对不是去杀人了,难道是去……牛郎俱乐部了?少年的嘴角一阵抽搐,他自己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但是听说日本人喜欢这一类的东西啊。羽虽然长得不符合美国人的审美,说不定有很多日本大妈会……
脑子里错乱的胡思乱想,阿圣只有偷偷的用眼角瞄着羽,但是,就这么看着也看不出身上有被大妈们摸过的痕迹。
"我说啊……"阿圣很是担心的看着羽,"你昨天到底跟谁在一起啊?"
羽转过头,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侄子。
被那视线看的发毛,阿圣连忙一阵摆手,"呃,话说在前面,我对你找什么样的兼职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如果要那么大的牺牲(牺牲色相),我觉得,还不如我去银行取款机里面拿点钱算了。"
羽还是对他不理不睬,甚至直接转身走回了公寓。
"等等啦,不如你告诉我,对方的年龄?"
"……四十出头。"
当阿圣得到这个答案时,顿时有了一种被打入冰窖的绝望。
果然是跟大妈出去睡了吗?
侄子中风似的面色惨白,而羽却丝毫没有注意,宿醉为醒的脑子,好像失去了控制。
身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个男人的气味,这让羽觉得很讨厌。他倏地一下子站起,走进浴室,将衣服哗哗的剥了个干净,将水打开到最大,狠狠的冲刷着身体。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冰冷的水将那皮肤冲的一片苍白,各种各样残留下来的伤疤让人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自己是那个人的儿子,体内流淌着他的血液,就算再怎么洗,也不可能洗的干净。
羽讨厌这样。
他默默的用浴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渍,他盯着自己镜子里的脸看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是黑崎羽一要杀阿圣,他绝对不会让意大利人帮忙,他手下的杀手足以解决问题;真田组也不会愚蠢到请外人他们自家的麻烦,而洛伦兹更不是一个会喜欢插手其他黑道事物的人。
何况,能请到他的人也只有一个而已。
羽什么都没穿就跑出了房间,心情低落的阿圣陡然呆住了,他傻傻的看着一|丝|不|挂的羽走向了床边,从枕头下面取出了手机。通讯录里没有任何联系人,羽向来是把电话号码记在心里的人,通话之后的记录也都会马上删除。
他快速的拨出了那个号码。
嘟——嘟——
阿圣看着他站在那里,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忍不住小声提醒:"你是不是先穿一件衣服?"
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侄子站在原地。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轻笑。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打这通电话呢。"
"林先生,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是为了要跟我开玩笑,这玩笑开的未免大了一点吧?"
"呵呵,干嘛不过来聊聊呢,听说洛伦兹可是对你很生气啊,不知道他出了多少价格买你的命?"
"我不知道,你会告诉我吗?"
"到我这边来,好久没有跟你好好聊聊了。"
"那么等会见了。"
羽挂断了电话,转头看着一脸呆滞的阿圣,奇怪道,"你怎么了。"
阿圣吸了吸鼻子,把已经快到嘴边的鼻血吸了回去,傻傻的笑了,"没什么啊。"
"……"他这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穿,当下瞪了一眼阿圣,将内裤和外套一一穿好。
显然还在某种"状态"的阿圣呼吸有些粗重,他一把搂住了羽的腰,含糊的亲吻着他的颈项。
羽皱了一下眉,"放手。"
"不要,谁叫你勾引我的。"阿圣喘着气,胡乱的舔|着羽颈部的皮肤,手也一点都不慢的向他衣服下面伸了进去。
羽的身体很漂亮,看上去瘦瘦弱弱的身材带着柔韧的感觉,比例什么好的惊人,苍白的皮肤上隐约的有些疤痕,带着奇异的诱惑。
下一秒,一声惨叫就在窄小的公寓里爆发了出来。
……
阿圣面色惨白的捂着被拧过去的手指,痛的他几乎眼泪也要淌了出来。
"我可能晚点回来,你自己找吃的吧,别等我了。"羽声音冷淡。
"人家只是摸摸而已,你也太狠了吧!"阿圣泪眼婆娑的控诉着某人的恶行。
羽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穿好了鞋子。
"下次再动手动脚,就对你的手指说再见吧。"
在纽约市,控制着黑帮的并不只有意大利人,或许他们是历史最悠久,也是最有势力,但是在这座充斥着犯罪的糜烂气息的城市里,却总也有几个人你宁死也不想得罪。
羽在几天前得罪了黑手党教父,却在好几年前就得罪了青帮的当家之一,林祁御。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在他自己看来,自己也就是在青帮当家的肩膀上开了一枪,然后将之扔进了水里罢了。如果他要杀林祁御,那家伙肯定早就没命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记仇至今。本来以为和韩国人的几场火并让那姓林的歇停了一阵子,没想到他居然会趁着现在对自己趁火打劫。
青帮和意大利佬向来有交情,虽然都不相信对方,可是生意上的往来,加上洛伦兹多半也想要试探一下自己,所以就派人绑了阿圣。
已经不是1937年了,外国人出入这里并不会被当地的黑帮盯上,然而,没有人盯上你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在盯着你。在唐人街有一间很有名的中国餐馆,那是青帮在纽约市的地方,也是林祁御最喜欢地方。
这里的人并不喜欢羽,进入聚欢楼的时候,一路上不友善的视线一直盯着他。
羽还记得,上次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把头顶上聚欢楼的牌匾用AK打成了马蜂窝,还把整个店里的瓷器餐具砸了个稀巴烂。
林祁御的祖父在1912年来到美国,中国人并不同于意大利人,家族远没有那么庞大。林祁御的祖父那个时候在纽约港的码头搬运货物,父亲林升接着便开始了收取保护费的日子,直到被青帮的人看中,接着就入了帮里。
林祁御今年才三十六岁,称得上是整个纽约最年轻的帮派头头,在羽来到美国之后,他是第一个想要拉他入伙的。
走进飘着熏香的房间,羽揉了揉有点痒的鼻子,抬头正视着坐在卷帘边上漂亮到不像话的男人。
TBC
15
15、Chapter15(5.6) ...
羽一直觉得,一个男人漂亮到了林祁御这种地步,就是罪孽。
眉飞入鬓的细眉,邪佞非常的漆黑眼眸,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妖冶的诱惑之意。林祁御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度身定制的中式衣装让他如同古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举手投足间,尽是华丽。
同样是东方人的气质,黑崎羽一是内敛的,而林祁御却是张扬到了极致。
他缓缓的站起,面带微笑。
羽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本能的退后了一步,正色道,"话说在前面,林老板,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你要报复我,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但是……"
"嘘……"林祁御低笑着将手压在了他的嘴唇上,声音轻而暧昧,"别急,我们时间很多呢,既然你都来了,也不打算走了吧?"
"我只是来把事情说清楚而已。"
羽咳嗽了一声,视线不安的飘忽了一下。
这林祁御也是够小心的了,整个房间只有一个入口,窗户很高,而且是中式的窗框,根本不可能爬出去;这个男人虽然不是什么杀手,可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我的肩膀有的时候还很疼,让我总是不能忘记你。"林祁御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勾起羽的下巴,那张魅惑十足的脸上带着浅笑。
"林老板,人家说太记仇容易老啊,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是要注意皮肤保养得好。"
林祁御轻轻哼笑了一声,转过身在宽大的贵妃榻上躺下,"我也没想到就是了,你居然会这么关心你的小侄子。"
"他十九岁了,不算小……而且,为了我得罪了真田家可划不来啊。"羽笑了笑,"我知道林老板一向好说话的。"
林祁御目光炯炯,"这些年洛伦兹让我别动你,但是,现在你的保护伞似乎不见了,告诉我……为什么我还要跟你好好说话。"
"因为你有事情要我办,"房间内熏香的气味让羽难受极了,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不然我进来的时候你的手下就把我打成马蜂窝了。"
林祁御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忽然间凑近了脸,速度快的几乎让羽都吓了一跳。
"别跟我耍小聪明,相信我,你的命没这么硬。"青帮老大在他的耳边低语着,羽缩了缩脖子,声音小了点。
"你不会要在这里杀了我吧?"
"要杀你?我可还得做点准备呢。"林祁御冰凉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羽的皮肤,声音温柔,"而且,有的时候我也会舍不得呢。"
洛伦兹也说过这样的话,每次羽都听得满头黑线。
对于羽脸上微微扭曲的表情,青帮的当家也只是微微一笑,勾了勾手指。
"过来,有件好东西给你看。"
中国人大概是整个纽约最低调,也是所有黑道最不想惹的人。
曾经有一个毒贩子黑吃黑了一批青帮的货,他仗着有人撑腰,以为林祁御不敢碰他,当天见面的时候,青帮的大当家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第二天的早上,那个毒贩子被数十把菜刀砍成了一滩烂肉,扔在了大街上。
杀手都知道,做生意看钱行事,但是绝对不能得罪任何一个帮派,羽以前一直在真田组做事,所以,有些道理他弄得并不是很明白。
聚欢楼豪华的装潢透着贵气,一头喷水的石雕巨龙放在整个餐馆的正中心,里面总是没什么人,林祁御走过的时候,无论是领班还是服务员都会躬身退在一边。
与这华丽大厅不相符的,是阴森的地下储酒室,林祁御不喜欢喝酒,却很喜欢拿酒来招待客人,被他招待过的客人,就再也没有走出过聚欢楼。
羽看着林祁御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身为医学院高材生的林祁御毕业于哈佛医学院,对药物的研究让他变成了整个纽约的头号大毒枭。不仅是销售者,还是制造者。
某种意义上说,林祁御要比洛伦兹的做派恶劣的多,也聪明得多。
老大只需要在实验室里研究研究药物,然后把研究成果送去南美,生产出来的东西从佛罗里达进入美国,赚来成千上万的钞票。
只可惜美元现在越来越不值钱,大概很快那些瘾君子只有用黄金才能换爽快了。
羽看着阴森的地下室,心里禁不住嘀咕了一下。
"如果我要杀你,直接在你的茶里加点东西就好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太过粗鲁的方式。"
林祁御笑了笑,拉开生锈的铁门,向里面努了努嘴。
"请吧。"
地上不知道是血还是铁锈的液体在脚下流着,白炽灯照得羽眼前一片昏花。最里面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哗哗的水声,林祁御敲了敲门,里面一个高大的男人打开了生锈的铁门。
羽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这个男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
"有笔生意,我愿意花钱让你来办。"
"你应该知道我只接杀手的生意,如果你要什么可怜的、想要举报你的五十岁主任医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的你自己好像多么高尚一样。"林祁御撇撇嘴,他加快脚步,走过拐角,当羽看到被保镖从水里拽起来的人时,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怔愣。
"Alec?"他喃喃着睁大了眼睛,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少年缓缓的抬起眼眸,狼一样的阴狠眼神狠狠的瞪着林祁御。
"不得不说,"林祁御轻轻一笑,"你的学生确实有两下子,如果不是你以前用过同样的方法帮我杀人,我大概已经被他干掉了。"
说完,他向保镖做了一个手势,一把黑色的伯格曼马上递到了羽的手边。
"我付你四十万美元,帮我解决这个婊|子养的小杂种。"
羽笑了,"你付我四十万美元来扣一次扳机?"
"这么容易赚的钱?干吗要拒绝?"
"林老板,恕我直言,凭着我的经验,通常听起来简单的事情一般简单不了。"
"那就当我给你的一次面试好了,"林祁御轻轻的笑了,漆黑的眼睛里带着悠然的情绪,"让我看看,我是不是能把更大的买卖交给你办。"
"……"羽沉默的看着手里的枪,眼前满身伤痕的少年的双臂被吊在上面,身上密密的布满了各种伤痕,有烧伤、鞭打,天知道林祁御还给他喂过什么药。
"怎么了?心疼了?听说他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可惜,跟你比还是差了一点。"
"我会心疼?"羽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出了声,下一秒,他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
咔嚓。
机械发出的清脆响声打破了阴暗地下室的沉闷气氛。
手枪竟然是空的。
羽将那东西拿在手里看了看,淡淡的道,"弹夹呢?"
"哦,我一定是忘了。"林祁御笑的愉快,"不过也证明了我的一些观点: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有……我们下一次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羽沉默的看着林祁御,"那么,这就到此为止了吧。"
"当然,虽然我听说有别人也在追杀你的小侄子,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不会这么干了。"
"好极了,"羽平静的点了点头,"可惜我还要你做件事。"
林祁御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走到了门边。
"我的情不是那么好欠的,你应该清楚。"
"……"羽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伤痕累累的学生。
林祁御微笑着走过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为了这种杂碎,可是一点都不值得。"
"得了吧,"羽皱眉推开了他,眼神冷淡,"如果你不是有了什么很难对付的家伙,你绝对不会来找我,所以废话少说,如果你想要付百分之十的佣金给比尔另请高明,我没有意见。"
"……"
……
半个小时之后,羽将伤痕累累的少年扶进了偷来的汽车内。
亚裔少年的脸上带着恨意,他拍开了羽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声音沙哑,"你干嘛管我的死活?让我死在那里,你的麻烦也少了一个。"
羽看着Alec有些混沌的眼睛,淡淡的道,"我以为我跟你说过了,你不适合去做什么杀手,还去对付林祁御,你觉得你是属猫的啊?"
Alec没有吭声,鹰隼一般的视线停留在了车窗的外面。
眼前的这个少年——Alec是组织内最年轻的一个,今年连二十岁都没到,中国血统,几年前被派往纽约,因为牵涉到真田组的内部,所以,羽不知道这名学生到底去做了什么。
他把汽车停在了几个街区之外,扶着Alec穿过小巷,走上了楼。
现在才下午一两点,阿圣正躺在床上打着盹,羽自己开了门,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小侄子从床上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被吵醒的阿圣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看到羽将一个伤痕累累的亚裔少年扶了进来。
"出去散散步。"羽很快的瞥了他一眼。
"什么?有人要杀我哎,你要我出去?!"
羽不耐烦的转过头,"出去,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
"……"
大门重重的摔上,羽顾不上去考虑阿圣的心理承受问题,马上从柜子里翻出了纱布、剪刀还有消毒用的药物。
"如果那把枪有子弹……你是不是就要杀了我?"
"那把枪的重量不对,武器有没有上膛我还看得出来。"
"他就是那个真田组的小继承人?"Alec淡淡的问道。
羽将抗生素用一次性注射器抽出来,然后扎进了Alec的胳膊。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说话啊,老师……"少年抬起眼眸看着天花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也告诉过你,说话太多容易被杀,记得吗?"羽将用完的注射器扔在一边,然后缓慢的解开了Alec的衣服。
"哼,你说的话那么多,其中一大半都是废话,我怎么可能记得住?"Alec扬起下巴,漂亮又高傲的脸上,带着年轻人的朝气。
羽禁不住的轻笑出声,以前每次见到Alec,他总是觉得心情很好,看来这一点现在也没有变。
就像某种野生动物一样灵敏的黑发少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任由羽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你不该为了我跟林祁御叫板的。"半晌,Alec才低低的道。
"所以你最好别让你这条命变得不值钱,"羽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左右右的看了一番,接着哼笑道,"这张脸蛋到没有被打坏,还真是难得。"
Alec怒视着他,"别逗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最好直说。"
"那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田组让你去杀林祁御的?"
"是又怎么样?真田组想要在美洲的市场上分一杯羹,可是林祁御要的价码太高了……三成的利润,他当自己是谁啊?"Alec哼哼着。
"现在最好的货都是他在弄,真田组哪个笨蛋想要在这里做生意都得买他的帐,不过这可不像是我哥的决定。"羽冷淡的扫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是他的舅舅说的,真田家三个男人,却让一个女人当家,他们当然心存不满……惹不起上面那位大姐头,灭了那个不怎么有魄力的儿子却还是有可能的,只是他们没想到你会在那里。"
这些东西,羽都猜到了,大概林祁御绑架阿圣也有点想给真田组一个警告的意思。
不知不觉的,自己竟然牵扯进了这么许多的麻烦中。
他看着沾血的绷带在水中,一边淡淡的道,"你和其他人还有联系吗?"
"我几天前见到了Eli,被抓之前,他说你在这里。"Alec轻蔑的哼了一声,"那群笨蛋要我加入什么自由军之类的东西,黑崎羽一,哼……一个玩金融的商人,我不相信这种家伙。老师,让我来给你做事吧,无论你要做什么,只要下一声命令……"
羽瞪了他一眼,"你觉得我是来美国开帮会的吗?真田组在美国的事情我哥哥做主,在日本的事情我妈做主,这才是你要服从的人。"
"……"Alec不甘心的看着他,"你为什么就愿意屈居这些人之下啊,老师,只要你的一句话,真田组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我对真田组没兴趣,对混黑道也没兴趣,我想要做一个工程师,或者建筑师之类的……正经工作,而且不像金融业那种会影响到什么市场冲击的。"
"开什么玩笑?你决定要退出这一行?然后呢?在郊区买个大房子,养只狗,娶个大学毕业的漂亮老婆?"
"我没这么说,"羽看了他一眼,眼神幽怨,"我对狗毛过敏……"
"我不是那个意思。"Alec嘴角抽搐,"你真的要金盆洗手什么的吗?"
羽慢悠悠的走到了床边,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你觉得我现在像吗?"
"他们说你借着处理杀手的名头,站在真田组的那边。"Alec随手拿了一件放在边上的外套船上,却被羽拦住了。
"伤口还是透些气的好。"羽低声道,他把手轻轻的放在了Alec的头上。
"我不能留在这里。"少年小狗似的抬起头,磨蹭着羽的掌心,"对你来说会不安全,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回真田组去。"
Alec的眼神澄澈的看着他,同时也一语道破了他的心事。
林祁御手下向来不会留活口,如果Alec要回去,他就必须要说出羽的事情来。
"你不回去,你能去哪里?"羽皱起眉。
"别小看我,我没那么容易被杀的,"Alec一脸认真,"老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只要记住这点就好了。"
"……"
Alec走了很久,阿圣才回来,他将脑袋探进门里,看到羽正在边上收拾着东西。
"他走了?"
"嗯。"羽的声音含糊,脸上心不在焉的表情让阿圣觉得有点讨厌。
"可以问问他是什么人吗?"
"你以后的属下,真田组的。"
阿圣沉默了一会,他搬了张椅子坐下,"我有的时候觉得很奇怪,你以前待过的那个杀手组织,并不属于真田组,对吧?"
"不,有人把它夺了过来,杀掉了以前的主人。"
"那些杀手,他们就心甘情愿的服从了?"
羽笑了,"杀手没有任何忠诚可言,他们只是武器,就好像你去店里买把枪一样……我见到过他们选择那些孩子,从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区……他们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只是为了杀人而活着。"
阿圣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你不是有名字吗?还有你的那个父亲……"
"Hane O. Pizzonero,那是黑崎羽一的真名,他在出生之后就被遗弃在街上,然后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一个亚裔的弃婴,他根本连自己是哪一国人都不知道。"羽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的父母车祸去世之后,跟着去了日本,因为总是被人叫做'羽(Hane)',所以就改了名字。"
阿圣从来没有见过黑崎羽一,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个英俊的中年男人,当然他也没办法弄清楚这家伙的日语说的到底好不好。
"哼,今天和老情人见面,心里很爽吧你。"阿圣显然是记仇了,他用冰敷着肿起的手指,很是郁闷的看着自己的叔叔。
"Alec是个很好的孩子。"羽很不客气的看了他一眼,"比你乖多了。"
"……"
TBC
作者有话要说:用菜刀砍人这个……
Mafia看来的……唐人街的黑道喜欢这么干……
下面阿圣又要喝醋了~
话说最近查了点书,发现美国的黑手党真是多啊……
意大利、俄国、亚美尼亚、爱尔兰这种是比较有名的……拉美的更多,种类超级多,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还有中国、韩国、日本、牙买加……等等等等……
只是称呼不一样而已,意大利黑手党和俄国黑手党都是有教父的,爱尔兰黑手党好像收高利贷的比较多……
16
16、Chapter16(5.7) ...
对于乖不乖的问题,阿圣很快没有了继续纠缠的兴趣,他撒娇似的搂住了羽,声音哀怨,"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可是很害怕啊。"
"可惜,你装的不太像。"
"别揭穿我嘛。"阿圣笑嘻嘻的搂紧了他,把下巴搁在了羽的肩膀上,声音得意,"我知道你心里都想着我,只是不好意思说,不然你之前干嘛勾引我呢。"
"谁勾引你了。"
"别害羞啦,我长得这么帅,又这么有型,床上的技术又好……你不试试看真的很可惜哦。"阿圣暧昧的凑过脸,将脑袋埋在羽的颈项间,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小鬼。"羽的声音带着不快,却并没有推开阿圣。
或许他现在需要一点可以温暖自己的东西,哪怕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笨蛋也是一样。
阿圣想的东西很简单,有的时候羽觉得,那份单纯正是自己现在需要的。
"是什么人让你这么伤心啊?"阿圣含含糊糊的呢喃,"你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好像哭过一样。"
"你觉得我会哭吗?"
阿圣有点委屈的小声嘀咕起来,"你一回来就那么没精打采的,人家只是想要让你打起精神来而已,还把我的手指弄成那样……非要老情人才有用吗?"
羽依旧沉默着,灰心丧气的阿圣站起身,刚准备走人,身后一股子大力忽然将他拽倒在了床上。
难道要挨揍了?
阿圣诈尸似的睁大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羽,莫名的紧张起来,小声道:"你要干嘛……"
羽轻易的抓住了阿圣不安分的手,语气带着威胁,"你干嘛老是缠着我,臭小鬼。"
"我喜欢你啊。"阿圣说的理所当然。
"跟着我你会惹上大麻烦的。"
"我不在乎。"
羽轻快的笑了,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贴着阿圣的胸口。
暧昧的气氛让阿圣有点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只有愣愣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羽,根本不知道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别笑了,"羽脸上的轻笑阿圣的脸微微一红,他别扭的转过头去,"我知道我是个小鬼,也没有你的学生长的那么柔弱漂亮。"
"Alec挺漂亮的,可一点都不柔弱。"
"哼,你很喜欢他吧,大叔。"
"喜欢他?是挺喜欢他的。"
阿圣恼火的伸手抵上了羽的胸口,红着脸道,"不好意思啊,那你能不能暂时不要来惹我?"
羽却温柔的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声音很轻,"Alec是个乖孩子,他……他跟我以前很像。"
"诶?"
阿圣微微睁大眼睛,羽那带着流光的眸子透着一丝眷恋。
他这才想起,自己对羽的过去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直是个倒霉的人,阿圣,不管走到哪里,厄运都会跟着我……有的时候想,我大概被诅咒了也说不定。"
阿圣正视着他,理直气壮的大声道,"或许我可以给你带来好运啊,干嘛老是要把我推开啊?"
羽轻轻的笑了,他的脸慢慢的靠近了阿圣,声音也变得细不可闻,"你真是笨啊,你觉得我一直都是在把你推开吗?我其实……"
阿圣的心跳忽然加剧了,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不安,然而,就在羽要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羽跨坐在阿圣的身上,伸手拿起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是龙介,羽看了一眼,就按下了接听键。
"哥?……嗯,是我……已经没事了……"
羽一面讲着电话,一面翻身从阿圣的身上下来,走出了房间。
——有生以来第一次,阿圣很想要杀了自己的老爸。
羽拿着电话讲了很久,阿圣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坐在床上,希望羽待会过来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杀手大人挂了电话之后,就抬起头看着阿圣,"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弄点吃的?"
"我不饿,我们继续。"他一脸期待的睁大眼睛。
"继续什么?"羽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你刚才说的话啊,你说了什么对吧?继续说下去啊!!"阿圣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出问题了。
"哦,我刚才说的啊……"羽微微眯起眼睛,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唔……我刚才说了什么来着呢?"
"……"
阿圣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在流血。
"要出去吃吗?还是我来做饭?"羽无视侄子脸上崩溃的表情,声音慢吞。
我很想吃你。
阿圣气嘟嘟的下了床,心里把远在加州的老爸痛骂了一万遍,可看到羽的时候,声音还是软软的。
"你来做饭吧,我想吃你做的饭。"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其实看上去挺邋遢的羽很会做饭,中式的、西式的、日式的……阿圣一直觉得,与其在这个城市里四处找工作,还不如去当厨师算了。香喷喷的蛋包饭亮晶晶的发着光,阿圣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美食当前,他更是连连的吞咽着口水。
果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冲这份厨艺,就可以勾住不少人的心呢。
阿圣看着羽专注的在那里倒腾着锅子,忍不住想。
"好了。"深色的酱汁浇在了黄澄澄的炒蛋上,羽将盘子推到了阿圣的面前。
饿昏了的阿圣脸上闪烁着幸福的光晕,忙不迭的动起了筷子。
"叔叔……你真的好会做饭啊……"阿圣一面啊呜啊呜的往嘴里送着食物,一面赞扬着。
羽默默的吃着蛋包饭,却想着之前龙介在电话里说的话。
……
"我听说你得罪了意大利佬,需要我出面摆平吗?"
"这样你又会被牵扯进无尽的麻烦中了吧?"
"这可不是什么答案啊,小羽,你还是早点搬到加州来,至少离我近点。"
"我会解决的,不用担心了,哥。"
……
竟然连龙介都听说了这事,羽心里叹了口气,下面要怎么办才好呢?
阿圣倒是吃得好睡的香,吃晚饭,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倒头就睡。羽换了件T恤,在床边坐下,轻轻的摸了摸阿圣的额头,将他碎乱的前发理好。
被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忽然叫了起来,是一条短消息。
【你就决定这样躲我一辈子吗?你知道你躲不了的。 LF】
LF,是洛伦兹名字的缩写。
羽将手机关掉,在窄小的床上躺下。
一辈子,似乎太长了,谁也不知道一个杀手是不是能活一辈子。
他自嘲的轻轻一笑,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随着时间的推移,纽约的天气慢慢转暖,气候也变得舒服了起来。羽因为洛伦兹的事情被比尔一顿大骂,虽然知道自己的中间人会不高兴,但是即使是羽自己也没想到比尔竟然会找到自己家的门口。
"上车。"中间人摇下车窗,将香烟灰弹落在窗外,一张脸臭到极点。
"要去哪里?"
"意大利城。"
"我不去。"
比尔摘下墨镜,怒视着羽,"你要找死别拖着我一起下水,到底前些日子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威胁黑帮教父,你非要等他把战火烧到你家楼下才算数吗?"
"你知道洛伦兹肯定放不过我,你觉得我还会送上门去找死吗?"
"……"比尔沉默了一会,"那么,有一单生意,你做不做?"
"别是意大利佬的,其他的可以考虑,但是价钱要涨一涨。"
"你这是乘火打劫!"
羽白了他一眼,"我刚被人乘火打劫,所以打劫一下别人不会遭天谴的。"
比尔瞪了他一眼,"好吧,四十五万。"
"……"
"五十万,爱干不干。"
羽满意的笑了,"多谢了。"
"是啊,你不客气,"比尔没好气的道,"现在上车,我们去跟人家道歉。"
"……"
……
羽觉得比尔就像那种小孩打了架的父母,亲自带着小孩上门到人家家里赔礼道歉,可是这一次,怕不是跟洛伦兹睡一觉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当汽车在宾馆门口停下来的时候,羽一下子愣住了。这里并不是意大利城,而是那天黑崎羽一住过的地方。他转过头去拉车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羽看着开走的汽车,心里默默的模拟了几百种把自己中间人分尸的方法。
然而,当他凭着记忆走到楼上的房间时,他却还是犹豫了一下。
"进来吧。"
里面的人听到了他的敲门声,然而,那说话的声音却并不是黑崎羽一的。
意大利教父舒适的坐在沙发上,轻轻的笑着,"你看起来很失望啊,我不是你来找的人?"
"我只是很惊讶您为什么放着舒服的别墅不住,跑到这里来。"
"我听说你去林祁御那里闹了一通。"
"您是来给林老板出气的?我想不必了,我们已经达成了一个和平的约定。"
"是吗?"教父站起身,向他走了过去,"我只是很好奇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罢了,毕竟,需要我派人在外面拆掉炸弹才能走进这个房间……应该是个很厉害的杀手吧。"
"我并不是什么杀手万宝全书,你如果要雇我干掉什么人,至少应该说个名字什么的。"
教父笑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总是让他感到愉快,每次他从自己的手里逃脱的时候,自己就忍不住想要用更坏的方法抓住他,蹂躏他,最终让他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手心里。
虽然这也许要花上一点时间,但是教父一向都很有耐性。
"林祁御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把我引开,即使得罪真田组也在所不惜?"
"没什么,只是,把他分成降了一层而已。"教父的英语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几百万美元,看样子他为了你可是什么都愿意做啊。"
"我对毒药贩子没什么兴趣,这纯粹是生意。"
教父笑的愉快,他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羽的皮肤,声音暧昧,"你很难让人把事情单纯的当做生意。"
对于教父凑近了的脸,羽讨好的送上了嘴唇,男人这次却没有这么容易中招了。
他伸手将羽的头发拽开,眼睛里还是氤氲着笑意,那手劲却弄得羽有点疼。
"唔……"
向来冷酷无情的杀手从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呻吟,那双残酷的漆黑眼眸也被茫然的水色所替代。
真是个妖精!
天知道有多少人就是这么死在了他的身上。
教父只觉得身下一阵胀痛,平时脸上的温文尔雅瞬间有点挂不住。
但是,如果再让他就这么跑了,想要降伏这个小东西怕是更难了,洛伦兹抑制着自己的呼吸,坚决的将羽一把推开。
"少来勾引我。"
羽被他推了个踉跄,一下子坐倒在了床上,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教父在黑道上混了这么许多年,想要爬上他床的人,无论男女都是不计其数。然而眼前的这个却让他有点左右为难——到底是应该拴在床|上,还是好好的利用。
但是,有一点很肯定的,这两种方法无论哪一个都不会太容易。
羽脸上的迷茫慢慢散去,不耐烦的恼意慢慢的爬上脸去,双手支着上身,下巴扬起,轻哼一声,"勾引你的人多了,加我一个也不算太多吧。"
教父轻轻的扣住他的下巴,眼睛里带着宠溺的情绪,"可惜你是最不真心的一个。"
羽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教父,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知道尤里?博科夫(Yuri Berkov)吗?"教父已经转身退开了,他慢悠悠的在房间里踱着脚步。
"俄国黑手党头子,重重保护的有钱人,一直在欧洲活动,武器贩卖、毒品交易什么都有他的份,FSB(俄国秘密警察)、Interpol(国际刑警)、CIA都想要他死。"羽疑惑的看着他,"你不会想要我干掉他吧?我可没急着被一群俄国人用手枪轰碎脑子。"
"放松点,是他手下的一个人,一个杀手,绰号'Муравей'。"
"麻烦你能说人话吗?"
教父没有生气,反而轻快的笑了,"那是俄语蚂蚁的意思,那个杀手喜欢像蚂蚁钻进大象的脑子一样侵蚀对手的神经,最后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起来挺吓人的。"
"他不是俄国人,据说是前摩萨德(以色列情报组织)探员,做过佣兵,审讯专家……最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群俄国人在底盘划分上最近惹了不少麻烦,如果那只蚂蚁消失,我想我和林先生的人,可以比较容易的搞定博科夫。"
教父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瓶酒,羽皱眉盯着他,"你真的要喝吗?酒店柜子里的东西可是很贵啊。"
"……"教父慢悠悠的扫了他一眼,拔开瓶盖,"我付你一百万美元解决那个杂碎,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也就这么一笔购销。"
"一百万美元,你还真大方啊。"羽轻哼一声,"他一定不会容易对付吧?"
"握我派了七八个人去,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教父微笑,"我想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如果我拒绝呢?"
"反正我要花一百万美元,不如把这笔钱用来买你的命。"教父悠然的撇撇嘴,将红酒分别倒进了两个酒杯里。
羽沉默了一会,伸手拿起了酒杯,碰了一下教父的杯子。
教父满意的笑了,他举起酒杯,"Salute!"
……
阿圣出了一会门,回到家里的时候,羽已经回来了,他似乎刚从梅西百货回来,大大小小的抱了了一大堆的东西。
"今天上班上的好像有点晚啊,去购物了?"阿圣一脸狐疑的拿起了装着美容护肤品的袋子,"你什么时候开始要保养皮肤了?"
"有一笔大买卖,所以要稍微准备一下。"羽从包里取出了两件连衣裙,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你觉得那件比较好?"
阿圣庆幸自己没有喝水,否则非要一口喷出来不可,"你说什么?"
"哦,我有个舞会要去,所以得选套衣服。"羽皱着眉,小生嘟哝,"好像还是黑色的更合适一点,还是不要穿低胸的好了。"
阿圣不知道自己应该摇晃着羽的肩膀大喊"振作一点",还是去睡一觉来杜绝眼前的幻觉,他呆呆的看着羽试着买来的高跟鞋,一边比划一边抱怨着"女人穿这个到底是怎么走路"的问题。
终于,他难以忍受的开口了。
"叔叔,你要穿女装去舞会?"
"嗯,是啊,怎么了?"
"你是认真的吗?"
"嗯。"羽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如果你能做我的舞伴就太好了。"
"……你要我搂着你跳华尔兹?"
阿圣觉得自己快要中风了,为什么他会觉得一个年近三十的大叔笑起来很可爱啊!!(羽:我才二十六)。
"嗯……对了,你觉得哪顶假发比较好?这个口红的颜色是不是太深了?你觉得我用棕色的眼线怎么样?"
阿圣看着在房间里忙活的羽,忽然觉得,自己跟一个这样的杀手生活在一起,实在对心脏不好。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专家筒子要被阿圣疯狂揩油了
17
17、Chapter17(5.8) ...
夜晚的纽约市,向来是热闹的,这个城市在晚上十一点才真正意义的苏醒。无论是疯狂的罪犯,还是寻找乐子的年轻人,都会开始他们的节日。
亚撒(Asa)站在角落里。默默的点燃了香烟,他疲惫的眼睛好像没睡醒似的耷拉着,白色的烟雾将他的脸蒙蒙的笼罩着。
"Zdravstvui?te,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朋友。"说话的是博科夫的保镖之一,路易斯,他挑衅的上下打量着眼前三十出头的男人。
上面也太宠这家伙了,不就是脸长得好看一点吗,居然一路把他提拔到了自己的头上。
路易斯愤愤不平的看着亚撒,这个家伙既不是俄国人,也不会说俄语,甚至连天主教徒都不是。真搞不懂上面的家伙是怎么想的,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老兄弟都没有被晋升到帮会的小头目,反而把不少大生意交给了这个外人来做。
亚撒不怎么喜欢说话,他总是站在墙角静静的观察身边的一切。
"怎么了?不喜欢美国的宴会吗?我以为你们犹太人只喜欢点蜡烛呢。"路易斯嘿嘿的冷笑着,还没说几句,一个肥胖的男人就把他拽了过去。
"路易斯,你在做什么?"
那个胖子脸上的肉好像堆在一起似的,只要一动,浑身都会发颤,路易斯一见到他,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米卡洛夫阁下,我只是……在交交新朋友罢了。"
路易斯鄙夷的看着亚撒,他脸上还是冷冷冰冰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小心周围,别让老板来找你的麻烦。"
路易斯灰溜溜的走了,最后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亚撒。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米卡洛夫皱了一下眉,肥胖的大手拍了拍亚撒的肩膀,"去吃点东西,你一定饿了。"
亚撒被他拍得晃了晃,但还是摇了摇头,用很生涩的英语道:"我不饿。"
"行了,孩子,别这么逞强,即使是上帝也会感到疲惫,你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的吃饭了,去吧,在晚会上找点乐子。"
亚撒最终还是决定不要让老板为难,他走向了晚会的大厅,然而,一阵刺耳的汽车引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豪华的法拉利轿车在酒店的门口停下,服务生马上走上前打开了门。
一条诱人的光洁大腿伸了出来,接着是一只纤细白皙的手。
上面的戒指,看上去至少有三克拉。
一个绝色美人跨出了汽车,高挑的身材配上那条暴露的黑色裙子,瞬间让所有的男人都直直的盯着她。
美人眼神诱惑,她微笑着向亚撒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的手轻轻擦过亚撒的衣领,暧昧的勾起嘴角,刚要说什么,一个穿着西装男人便一把搂住了她细细的腰肢。
亚撒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个美人的男伴,一张俊美的脸上隐约带着东方人的内敛,微微敞开的普拉达衬衫领口,露出练得很好的肌肉,但是看不出受过格斗训练,也许只是个演员之类的。
"抱歉,伙计。"年轻人的嘴里嚼着口香糖,不客气的在美人的屁股上抹了一把,邪笑着,"她已经是我的了。"
然后无比张扬的走了进去。
"真是天生尤物啊。"米卡洛夫难得的赞叹了一声,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亚撒,"或许你可以去试试,我觉得她好像挺喜欢你的。"
"……"亚撒闷闷的嗯了一声,视线却追随着空中的香水味飘忽起来。
……
在洗手间里的厕位内,羽不客气的在阿圣的手背上拧了一把。
疼痛之下,阿圣几乎要叫起来,他摘下墨镜,委屈的看着羽,"你说要跟人家扮情侣的嘛。"
"但我没叫你捏我的屁股。"羽凶狠的瞪着自己的侄子,低声道,"你下次再敢这样,我让你好看。"
虽然被掐了,但是阿圣觉得,这一次还真没白来,那光洁白皙的大腿摸起来感觉真是不差哎,在众人的视线中,羽根本随意让自己施为,真是太爽了。
他心里邪恶的小念头一萌发就没办法控制,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叔叔。"
"嗯?"
"为什么我们要待在这里啊?"
"我在等人。"
"等谁"的话还没说出口,外面就传来了洗手间门拉开的声音,阿圣看到羽的嘴角明显的勾了一下,然后就被一把按在了墙上。
火热的亲吻好像做梦一样的落了下来,阿圣马上抱紧了羽的脊背,将他狠狠的抵在了门上,羽更是踢掉了鞋子,修长的双腿缠住了阿圣的腰。
"唔唔嗯嗯"的呻吟声几乎让阿圣要发疯,纠缠着的甜腻亲吻带着淫|靡的水声,让少年喘息着舔上了羽的耳垂。
"唔……"杀手脸上带着绯红的色泽,好像缺氧似的张大了嘴,晶莹的银丝在两个人之间似断非断。
阿圣根本没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他的舌尖缓慢的摩擦着羽的锁骨,动作缓慢又色|情。
"不要……"羽的弱弱的挤出一声低喘似的呻吟,这更让阿圣性致大起,忙不迭的将手探入了羽的衣服下面。
"啊……"羽仰起脖子,绯红的双颊露出一丝情|欲的羞耻,这终于击碎了阿圣最后的一丝理智。
他在手心吐了口唾沫,刚准备开吃的时候,厕所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阿圣被人一把抓起来,扔向了边上。
羽泪眼婆娑的坐在地上,被吻到肿起来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弱弱的道,"谢谢。"
动手的正是亚撒。
他厌恶的看了一眼阿圣,然后伸手将羽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
"嗯……"羽不安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阿圣,伸手轻轻的抓住了亚撒的衣角。
"别担心,他不会伤害你了。"亚撒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阿圣,一块薄薄的刀片从指缝间滑出。
"请不要这么做,"羽低低的道,"他是真田龙介的儿子,你不会想要得罪真田组的人。"
这是什么状况?阿圣呆呆的看着羽,明明是这家伙先扑上来的,为什么一下子好像弄得自己变成了强|奸犯?
亚撒果然犹豫了一下,他忽然伸出手,一记手刀打在了阿圣的脖子上,少年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你没事吧。"亚撒声音很平淡。
他明明是在问话,却好像都是用的陈述句。
"我的老板,他有的时候……喜欢这样。"羽的声音细不可闻。
亚撒的眼神柔和了些,他对弱者的态度总是平和的。他伸出手去,将羽扶了起来,"你受伤了?"
"我想没有。"羽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你。"
"他不该这样对你。"
羽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他勉强站稳,却小腿一软,摔进了亚撒的怀里。
亚撒下意识的搂住了羽,淡淡的气息顺着他的鼻息蔓延到他的体内,他感觉到羽的手臂慢慢的移上了他的肩膀。
"对不起……"羽嗫嚅着,他似乎是很沮丧。
"跟我来。"
保镖的监控室内,一群俄国人正在打着哈欠,一脸无趣的看着屏幕上舞动的人群。
"蒂华纳要比这里好多了,总是有一堆的乐子可以找。"
"谁说不是呢,拉美的女人要比这里的好多了。"
当亚撒拉着一个女人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保镖的眼睛都直了。
"出去。"亚撒说的很简单。
美人脸上怯怯的表情让众人直吞口水,但一想到亚撒现在是老板面前的红人,便也只有灰溜溜的走人了。
他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然后递给了羽。
"这样你会觉得好受点。"
羽轻轻的笑了,"谢谢。"
亚撒似乎也笑了笑,他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羽的侧脸,"你其实不必这样的。"
羽的声音怯弱,"唔,我没有钱,护照也快到期了,如果我不……"
"我是说,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只是来杀我……是不是太昂贵了一点。"
羽的眼神骤然收缩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已经被亚撒的一个膝撞击中,钻心的疼痛瞬间冲上头脑,身体也被摔上了桌面。
"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女杀手,如果一个女人就可以要了我的命,我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亚撒的声音残酷而冰冷,身手更是快得惊人。
羽很清楚,这个男人的速度和战斗力都在自己的水准之上。
他一把抓起羽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向着桌面撞去,羽闷哼了一声,眼前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接着便软软的滑落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不动了的羽,亚撒的眼神有点失望,当他最初注意到羽的眼神时,还以为会是个厉害的人物,没想到三两下就被折腾的不吭声了。
酒店内的警报忽然被拉响,急促的尖锐鸣叫让走廊上的保镖忙活了起来。
亚撒顾不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羽,按下了通话键。
"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中毒了,不知道哪个杂种在酒里下了药……"
亚撒没有继续听下去,他伸手抓起了羽的头发,冷冷的问道,"是你做的吗?"
羽奋力的挣扎着,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亚撒不耐烦的将他扔在了地上,转身走出了走廊,抓住一名保镖,"让人封锁整个大楼,这里可能还有别的内应。"
他知道,如果要想出什么对策来,还是得从羽身上下手,然而,他刚走进房间,迎面一个椅子就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亚撒本能的用手挡了一下,在胳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酒店内是不允许带枪的,所有的武器都收在武器室内,匕首什么的自然也是一样。
羽手里拿着的,竟然是自己的那个钥匙形状的项链。
他将那枚金属狠狠的向着亚撒的颈部的动脉刺了过去,注意到这点的亚撒抓了他一把,那算不上锋利的金属竟然深深的扎入了他的肩膀。
亚撒剧痛之下退了一步,羽却将手指狠狠的扣进了他的伤口,泊泊淌出的鲜血顺着他纤细的手指淌了他一手。
失血过多让亚撒有点头晕,他的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面快速的在桌子上寻找着任何可以反击的武器。
一声枪响从走廊处传来,羽本能的愣了一下。
他有的反应时间不过0.5秒,但是这对亚撒来说已经足够了。他一脚踢中了羽的腹部,将金属制成的项链从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拽出,然后抵上羽的脖子,他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
"别动。"他的声音低哑。
亚撒并不打算就这么杀了这个刺客。
羽的脖子慢慢抬起,沾血的金属轻缓的摩擦着他的皮肤,眼前失血过多的男人依旧冷硬着一张脸,虽然有些苍白,但依然看不出丝毫的狼狈。羽的呼吸急促,他看着亚撒,嘴角勾起,露出一抹邪魅的微笑。
"猜猜看,你的老板还有命吗?"
……
有些人就是这样命不该绝,博科夫在中毒之后居然还捡了一条命回来,当然,这次行刺让他大为震怒,下令要查出幕后主使。对此底下的一群人算是被害惨了,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所有的杀手全部出动,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要打动干戈。
博科夫对亚撒只有一个命令:尽一切可能查出幕后主使。
这次的行刺两件事情让亚撒有点意外,第一,这个杀手居然是外面传的很神的那位专门处理同行的专家,第二,这个勾人的妖孽,竟然是个男人。
亚撒坐在黑暗的房间内,手里把玩着那天那个杀手拿来的项链。
肩膀上的伤口还阵阵刺痛,医生说还是要小心不要发炎为妙。
在从事特工工作的这些年,让他经手过各种各样的囚犯,然而,现在的这个却让他有点不知道要怎么是好。
三天不眠不休的严刑拷打之后,这个年轻人还是连哼哼都没发出一声,这让亚撒觉得,再怎么继续下去都没用了。
不过,他用同样的项链刺入那个年轻人肩膀时,那金属刮着骨头的声音倒是把在场的保镖吓得不轻。
亚撒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看着那枚项链,笑了。
那是一个做成钥匙形状的挂坠,边上还有一圈精致的碎钻,虽然并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但是在一个杀手的手上,已经可以发挥出致命的战斗力了。
那个杀手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多岁,可是,亚撒在他的眼睛里,却看到了老兵一样的淡漠——那时只有见惯了杀戮才会有的眼神。
亚撒走进了地下室,被锁在地板上的杀手正低着头,凌乱的头发将他脸上的表情全部盖住,沾血的纱布粗粗的包扎了他肩膀上的伤口,正渗着红色的血水(不过打过抗生素了,应该不会感染致死才对)。背上被自己烧红的大片皮肤已经开始愈合,此刻,那瘦弱的肩膀正没精打采的垂着,可以看出电击、药物注射之后的疲惫感。
三天了,还没有问出一个字来。
亚撒并没有太着急,他甚至希望这个杀手不要这么快的说出他想要知道的情报。
这大概是不太敬业吧。
亚撒想着,笑了。
他伸手拽起了羽的前发,让这个自大的杀手看着自己。
"你还不吭声真让我有点惊讶。听说你是专门对付同行的,看来,也很有两下子。只是我很好奇,杀手一般都是没有什么节操的,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肯做。你却还选择自己的杀的对象,为什么?"
羽失神的眼神好像无法聚焦,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的折腾,甚至让他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他茫然的看着亚撒,苍白的脸色早已如同死人,只有胸口细微的起伏才能看出——这个人还活着。
"哼,他们说你从不失手,看来也只是传言罢了。"亚撒哼了一声,松开手的时候,羽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你是哑巴吗?之前倒是挺能说会道的,不过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个一二,博科夫来到美国,在这里开始做生意,而且不喜欢买别人的帐,损失最惨重的,就是青帮和意大利人……是他们中的一个雇了你吧?还是……两个人一起?"
羽还是烂泥似的瘫倒在地上,因为太过于疲惫而浑身发颤,连呼吸也变得细不可闻。
"值得吗?为了几个恶棍在这里送掉一条命,还是你真的觉得你能杀了我?"亚撒站起身,"我对付过不少杀手,大有经验比你丰富的,你以为自己能逃出去还是怎么的?"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地下室的回音。
亚撒站起身,抓了抓脑袋,同时用希伯来语骂了一句什么,最终还是走过去,蹲□子,慢悠悠的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总可以吧?"
"……我没有名字……"倒在地上的年轻人已经没有了意识,他干涩的嘴唇轻轻的动了一下,沙哑的喉咙里穿出了断续不成句子的词。
总算说话了,这算是一个进步,亚撒看了看表,慢悠悠的道,"没有名字,代号什么的,别人称呼你的总有吧?"
羽的双手被手铐拷在身后,他勉强支撑起残破不堪的身体,用那双疲惫的眼睛正视着亚撒。
TBC
作者有话要说:——带宝贝去看兽医之后。
家里的宝贝猫咪生病了(长了痔疮O__O"…),于是,某作者带着宝贝去了医院,医生提供了一种药,但是要涂在发炎的地方才行,于是……
医生:要这个样子,按住他,然后慢慢的进去,要我示范一下吗?
某作者(面色惨白):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某作者很无力的拿起药膏开始倒腾……
医生:你不要在外面啊,要戳进去……太轻了,稍微用点力气。
某作者继续脸色惨白,然后稍微用了点力气,宝贝喵呜的叫了起来。
某作者老妈(怒):你温柔点啊,弄疼他了!
某作者面色更加惨白,继续挤药膏,宝贝喵呜喵呜的大叫不止。
医生:他乱动你要按住他啊!
某作者:……(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某作者老妈:怎么这么慢啊?戳进去没?
某作者:(浑身发颤)戳、戳进去了……
宝贝:喵呜喵呜……
医生:记住这样,每天三次,一定要定时。
某作者:……
18
18、Chapter18(5.13) ...
那种眼神真让人讨厌。
亚撒沉默的想着,他抬起手一个耳光打在了羽的脸上,皮肉的闷响在囚室内回荡着。
羽舔了舔沾血松动的牙齿,眼神依旧是茫然的。
他就像一个磕了药的瘾君子,如同一滩烂泥似的任由旁人蹂躏。
可不知道为什么亚撒却觉得这个人在撒谎。
那茫然的眼神里分明写着嘲笑和漠视。
为什么会感到不安?
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无法被打破?
亚撒皱起眉,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善于找出敌人的弱点,然后给予致命一击,可是,他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弱点到底在哪里。
亚撒的手机滋滋的震动起来,他不耐烦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打开了屏幕,却没有理睬。
"喂,醒醒。"他用力的拍着羽的脸,那苍白的皮肤上顿时留下了显眼的指印。
羽呻吟了一声,疲惫的眼眸抬了抬,然后再次垂了下去。
"就这么死在一个破地下室里,这样值得吗?"亚撒看着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脸,"或者是,被我折磨的半死不活,你只是一把付了钱的枪而已,干嘛要这么别扭?"
男人的声音带着诱惑,"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羽还是垂着头,好像死了似的一动不动。
亚撒想要继续追问下去,然而他的手机却又再一次的响了起来。他不耐烦的掏出了响个不停的手机,声音跟着便马上冷淡了下来。
"什么事情?"
打电话来的是路易斯,因为上次博科夫中毒的事件,这个俄国佬似乎已经没有那么信任亚撒,让他暂时先别管其他的事情,主要是从这个杀手的口中知道到底是谁要他的命。
道上来说,博科夫的怒火听上去有点没道理,对于俄国人的强硬,当地黑帮无论是暗杀还是让步,都只是生意而已,似乎没必要当做个人问题处理。
"老板要亲自审他。"路易斯的声音带着点得意洋洋的味道,"让你现在把他带过去。"
亚撒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年轻人,他几乎已经奄奄一息,在博科夫的折磨之下,他大概很快就会死去。
连亚撒自己都不相信,他居然犹豫了。
他不知道就这么杀了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在羽的身上,让他感觉到了什么以前没有的东西。
也许可以称之为杀手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现在?我想现在不行。"
"什么?你是不是要学学英语了,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老板要你现在把他带过去!"路易斯气急败坏的在电话那头吼着。
亚撒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他淡淡的道,"我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只是,我想现在可能不行。"
"见鬼,为什么?"
"因为我想我就快得到答案了。"说完,亚撒挂断了电话。
"看看,我的耐心越来越少了。"亚撒甚至笑了笑,接着捞起了袖子,他将羽的头发拽起,狠狠的拖到了水槽边上,将他的头按进了水里。
羽很快的挣扎起来,窒息带来的刺痛在他的胸腔内蔓延着,溅起的水花洒的房间内到处都是。亚撒感觉到手中压制的肩膀开始失去力道,他便将羽一把从水中拽了出来。被扔在地上的人剧烈的咳嗽着,面颊因为痛苦而涨得绯红,反而带上了一抹艳丽的色彩。亚撒呆呆的看了一会,倒在地上的人蜷缩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疼痛而不住的颤抖。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轻轻的触碰着那带着艳丽色泽的嘴唇。
"你解决其他的杀手,为什么?"亚撒低声喃喃着。
羽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因为总要有人解决你这样的杂碎。"
"你知道吗?你让我有点惊讶……"亚撒声音轻缓"我听说,你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一旦盯上了目标,那个人就死定了……他们把你称作为专家,在杀人方面……"
男人走过去,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可是,有件事情你不知道,专家先生,我也是个专家……而我现在,我要把你一点点的切碎。"
羽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出了声。
"你大可以试试看。"
亚撒皱了一下眉,正准备给这个俘虏一点警告的时候,他的手机再一次不甘寂寞的响了起来。
这一次打来电话的人,是尤里?博科夫本人。
"先生,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说实话,亚撒并不喜欢这个老板,他废话说得太多,而且对金钱可以称得上是贪得无厌。杀手只是付了钱的武器而已,至少博科夫是个十分慷慨的老板。
"你到底在做什么?亚撒,我已经把路易斯派去了,你们现在就把那个该死的杀手带到我面前来,我要亲自问他!"
亚撒烦躁的看了一眼羽,压低了声音,"先生,只需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不想再等了!我不想让什么天杀的混蛋躲在暗处杀我,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一切,你为我工作,只要按照我说的话做就行了!"
"……当然,先生。"
"那么现在就给我把那杂种带过来。"
电话挂断了,亚撒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羽,伸手将他拽了起来。
"俄国人要见你,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最好告诉我。"
羽依旧沉默着。
"很好。"亚撒冷笑着,"现在,你就要为你的狂妄和自大付出代价。"
路易斯已经在楼下等着,那个身材高大的俄国人不不耐烦的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直到亚撒将羽抱出来。
"你是在抱新娘过门槛吗?"路易斯一脸不屑的看着亚撒。
"他伤得很重。"亚撒声音平淡。
"有什么关系,在老板手上他也活不了多久,"路易斯不耐烦的拉开车门,"我不知道老板在哪里,你开车。"
"我会告诉你在哪里停车,你只管开就可以了。"亚撒搂着羽的腰坐在了后座,眼神却没从羽的身上离开半分。
"……"路易斯似乎是敢怒不敢言,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亚撒,还是坐上了驾驶的位置。
羽感觉到亚撒的手安静的放在自己的腰部,却并没有什么挑逗的意味,只是静静的放在那里。
黑崎羽一对他说过,杀手之间,往往会有一些奇妙的感应,他们彼此很了解对方的想法,也知道对方要什么时候下手。
如何杀死一个杀手,这是一个问题。
羽拥有自己的天赋,在面对自己的敌人时,他往往能更快的发现对方的想法,而让对方无法发现自己的。
汽车一直向前开着,亚撒并没有说在什么地方转弯,而路易斯更是一脸不耐烦的撑着下巴,沉默的开着车。
没有人知道博科夫到底在哪里,除了他信任的人之外。
"掉头,第三个路口,左转。"
"什么?"路易斯回过头,怒吼道,"你干嘛不早点说?"
"我现在说了,掉头。"亚撒的声音平静。
路易斯忿忿的转动了方向盘。
羽好像睡着了似的依偎在亚撒的怀里,疲惫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看不出啊,这小子装漂亮妞还挺像的,脸长的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路易斯从后视镜里瞄着羽熟睡的脸,轻蔑的哼了一声,"我不明白你们这些杀手什么的,肮脏的生物。"
亚撒没有理睬他,只是专心的将怀中的人抱紧。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了自己,但是他知道,他想要得到这个人。那并不是什么身体上的欲|望,亚撒知道,他想要看到这个人臣服在自己的脚下,他想要打碎这个人。
汽车在一间旧房子前停下了,亚撒拉开车门走了出去,看了一眼被几栋建筑物将天空框成一个四角形,然后向车内的人伸出了手。
"出来吧。"
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的把身体挪向了车门,摇晃着钻了出来。跨出车外的时候,虚脱的体力令他不由自主的摇晃了一下,一头倒进了亚撒的怀里。
亚撒本能的接住了他,羽湿淋淋的头发紧贴着皮肤,看上去就像一只被人凌虐的之后的小动物。
"好好地卿卿我我吧,这小子的命不长了。"路易斯轻哼了一声,锁上了车门。
羽缓缓的抬起头,眼前的建筑是标准的七十年代设计,红色的外墙设计,楼上是个老式的办公室,下面则是个酒吧。
酒吧这个时候并不在营业,楼下的灯是关着的,路易斯刚要跟着上楼,就被亚撒拦住了。
"你待在这里。"
"什么,见鬼,犹太佬,我告诉你,我跟着老大的时间比你久多了,所以,少对我发号施令。"
亚撒冷冷的道,"照我说的做,或者我把你的脑浆洒在墙上。"
"该死的蚂蚁……"路易斯用俄语咒骂了一句,然后转身走向了吧台。
亚撒抓起羽的胳膊,将身体紧紧的贴着他,声音极低:"你如果现在想要说什么,最好快点,因为你也许很快就会死了。"
羽依旧没有吭声,亚撒将他的胳膊抓起,带到了楼上。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绿色的门,亚撒在那里轻轻的敲了敲,然后里面传来了俄国人不耐烦的声音。
"进来!"
亚撒在羽的肩膀上推了一把,将他推进了房间内。
博科夫以前在乌克兰做过摔跤手,退休之后,浑身的裹得很紧的肥肉看上去好像在颤动似的,他站在办公桌的玻璃窗边上,眯着眼睛,一脸不相信的打量着羽。
"这就是你抓住的杀手吗?怎么看上去还年轻得很。"
"我想我应该没有弄错,先生。"
博科夫不屑的看了一眼亚撒,"这么一个瘦弱的东方人你都搞不定吗?"
"他几天下来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先生。"
"那是你的方法太过了吧。"博科夫扫了一眼羽身上各种伤痕,轻轻的哼了一声,摆摆手,亚撒犹豫着放开了手。
俄国人看着几乎站不稳的羽,轻轻的笑了笑,"你看上去是个好孩子,虽然你试图要杀我,但是……我知道是别人叫你这么做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然后,我就让你回去。"
羽的头依旧垂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嘴唇轻轻的动了动。
"你说什么?"
博科夫疑惑的凑过头去。
原本虚弱不堪的羽忽然跃起,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博科夫的耳朵上,剧痛之下,俄国人立刻惨叫了起来,他手舞足蹈的挥舞着肥大的胳膊,大声的吼叫着,反而将自己挡在了亚撒和羽的中间。
亚撒的脸色变了,介于俄国人挡在中间,他不能开枪,幸运的是,博科夫的身体宽大,羽无法抓住他,最终,他又转了过来。
手枪就在亚撒的手里,他可以就这么扣下扳机,然而,他犹豫了一秒。
这一秒的代价,等来的,是从博科夫的手枪里射出的子弹。
而手枪,正握在羽的手里。
他看着亚撒缓缓的倒下去,杀手的眼神依旧淡漠,仿佛之前的脆弱从来都不存在过似的。当看到亚撒的瞳孔慢慢放大之后,他放开了博科夫,转身跳下了二楼的窗户。
枪声和玻璃的碎裂声将楼下的保镖吸引了上来,捂着血肉模糊的耳朵,博科夫气急败坏的大吼着:"给我抓住那个小杂种!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保镖们马上纷纷追了出去,只有路易斯留下了,将手帕递给了博科夫。
"老板,你还好吧。"
"见鬼,我当然不好了,"他喘着气看了一眼地上亚撒的尸体,"以色列人看上去并不像他们承诺的那样厉害。"
"哦,当然不是,"路易斯笑了笑,"老板,亚撒是个很厉害的家伙,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找一个更厉害的家伙来解决他。"
博科夫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路易斯。
"你这些年很能藏啊,要找到你不容易,想要你和你可爱的犹太小保镖分开更是不容易。"路易斯将手枪对准了博科夫,"再见了,老板,看到你的尸体,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
枪声响起的时候,羽从二楼的窗户摔落在了挡雨棚,然后滚落在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摔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了位,连动弹都变得很困难。尽管如此,如果不想被俄国人打成马蜂窝,他还是得快点离开这里。
他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有些厌恶的擦了擦嘴。
一辆汽车经过街角的时候停在了他的面前,车门打开,羽愣了愣,还是钻了进去。
汽车马上就开动了。
"事情结束了?"雷蒙德正坐在车上,扫了一眼羽身上密密的伤口,皱眉,"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羽有气无力的道:"你觉得亚撒抓了我之后会做些什么?放心吧,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除非你的小部下把事情搞砸,否则……"
雷蒙德的手机响了一声,意大利大少爷看了一眼屏幕,声音平淡,"他没有失手,尤里?博科夫已经死了。"
"这就最好了,顺便说一句,我希望快点看到我的钱在我的账户里……还有,大少爷,把我放在前面就行了。"
雷蒙德没有理睬他,只是对司机说,"去皮尔托医生那里。"
"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羽皱了一下眉。
"你受了很重的伤,你需要去看医生。"
"这个我自己会解决,我有医疗保险。"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雷蒙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
羽笑了,"我们非要这么干吗?你知道,就用一根手指我也可以扭断你的脖子。"
"你大可以试试看。"这一次,意大利少爷却也没那么好商量了,他冷冷的盯着羽,"看看伤成这样的你,还能做什么。"
语罢,他一把抓住了羽纤细的手腕,声音冰冷,"你受伤了,我们现在要去看医生,就这么简单。"
羽显然没有了争辩的兴趣,他索性将脑袋靠在了雷蒙德的肩膀上,笑道,"怎么?你还心疼了不成?"
雷蒙德脸上表情微微一窒,接着转向了窗外,"我只是很少有这么好用的杀手罢了,我很希望跟你继续合作。"
意大利少年脸上故作冷漠的表情让羽轻轻一笑,接着闭上了眼睛。
不管怎么说,他真的需要休息一会。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午更新
19
19、Chapter19(5.14) ...
皮尔托是凡可尼家族的私人医生,他拥有自己的诊所,成打的鉴定资格,以及一张很紧的嘴巴。他的诊所在大街的尽头,一间不大的招牌,地方也很小,但是里面却很干净。
羽赤着上身坐在贴着白色瓷砖的房间内,他把玩着皮尔托医生的手术刀之类的东西,心里研究着各种武器的切角和杀伤力之类的问题。
"别担心,伤口没有大碍,只要确保不要碰水,记得每天换药,我想半个月左右就会痊愈了。"
羽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站在窗户边上看的雷蒙德一直站在床边,静静的燃烧着的烟灰掉落在地上,声音冷淡,"你就没想过那个人会杀了你吗?还是说,你只是习惯了把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
"你猜呢。"羽没有回头,只是慢慢的系好了纽扣,声音同样淡漠。
雷蒙德看着倒影在玻璃窗上的人影,眉头紧紧的皱着。
他不喜欢父亲的决定。
尤里?博科夫是个很小心的人,他的藏身处从不会让不信任的人知道,即使是他身边的保镖,也很少有清楚的。如果杀了亚撒,那么博科夫一定会更加的小心,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的藏身地,甚至没有人能够再接近到他。唯一杀死博科夫的方法,只有让亚撒来为他们领路。
所以,羽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假装在行刺博科夫的途中被俘,然后,受了惊吓的俄国人必然会等不及的要弄明白到底是谁在花钱买自己的命。当亚撒带着他去见博科夫的时候,他会解决掉这个杀手,然后留下全无戒备的俄国人。
这样,真正动手的刺客,才有了一丝机会。
雷蒙德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中间只要有任何一丝意外:比如说,亚撒动手杀了羽,或者他们根本不带羽去见博科夫,那么这个杀手都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然而,洛伦兹并没有拒绝这个计划。
雷蒙德很清楚自己的父亲,那个男人向来是残忍的,他不在乎谁会死,他不在乎羽是否会受伤,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满意的结果。
"如果知道绝对不会输,那就根本不是赌博吧?"
羽的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无所谓,好像自己的生死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雷蒙德微微一怔,他惊讶的看着羽,杀手眼底的淡淡表情,仿佛在瞬间看穿了他的内心。
他心头一紧,在腿侧的手掌缓缓的紧握成拳,雷蒙德声音低沉:"皮尔托医生,能让我跟你的病人单独聊聊吗?"
那名穿着白大褂的意大利人马上闭嘴走了出去,走出去之前还记得关上了诊室的门。
羽眯起眼睛,阳光顺着百叶窗将影子稀稀疏疏的洒在地板上,带着调皮而温暖的感觉。
"你知道,你可能会死的。"雷蒙德缓缓的道。
"每个人都可能会死的。"
"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死于非命。"
"我知道。"羽淡淡一笑,"但是,这是我的工作,每个人的工作都会有危险,建筑工地上的工人,会有钢筋从头顶砸落,煤矿工人在矿洞内作业的时候,也可能会发生爆炸……不同的只是,我没有保险公司肯卖我保险,幸运的是,我也没有任何可以留这笔保险金的人。"
"这不一样。"雷蒙德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紧紧的握住了羽的手,声音微颤,"你觉得这样拿着自己的性命冒险也无所谓吗?"
羽坐在检查台上,雷蒙德的视线慢慢的落在了他微敞的衣襟处,声音一下子轻了下来。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摩挲着羽嘴角处的伤痕,眼神慢慢的柔和起来。
"你是真是个笨手笨脚的家伙。"雷蒙德轻轻的叹了口气,眼底的温柔不经意的拽露。
羽翻了个白眼,抬手拍开了雷蒙德的手,"我也看过医生了,你应该放我回去了吧?"
雷蒙德眼底的温柔之意很快便淡去了,他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黑手党少主摸样。他转身走向门边,拉开门,留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抱歉,你自己回去吧。"
诊所的玻璃门来来回回摇晃着,似乎走廊处还回荡着雷蒙德的脚步声。
——有些东西对黑道少爷来说,还是比一时的迷恋重要得多,可惜自己的笨蛋侄子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羽忽然开始考虑是不是要介绍阿圣认识一下雷蒙德。
然而,他很快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现在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
……
意大利佬走了,羽在皮尔托医生的诊所里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借了点钱,直到晚上才打车回到家里。
用垫子下面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之后,房间里依旧安安静静的,阿圣好像不在家。
疲惫不堪的羽关上门,走进卧室,便一头倒在了床|上。
好累。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羽迷糊的解开了衣服,将厚厚的羽绒被拽起,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能够睡上很久,一阵吵闹的电话铃把他弄醒了。
他迷糊的坐起来,拿起座机的话筒。
电话是警察打来的。
再听说发生了什么事之后,羽马上拿起了风衣外套,冲出了家门。
阿圣竟然因为在街边上抽大麻而被逮捕。
这还真是不错的消息,他在外面忙着工作,这小子居然还被抓进警察局……到时候,那个身份暴露出来,说不定那些记者就像味道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上。
羽用五分钟的时间换好了衣服,顺便在脸上涂了点遮瑕膏,在凌晨两点出了门。
"Kiyoshi Sanada(真田圣),"值班的警察轻哼一声,"这看上去是个熟悉的名字啊,别告诉我这小子跟日本真田组有什么关系。"
羽既没有辩驳,也没有承认,只是微笑着向警察递出了一张名片,"我是真田先生的律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和您的上司谈谈。"
"……"
一个小时之后,羽扶着醉气熏熏的阿圣走出了警察局。
"唔……你终于回来了……"傻笑着的阿圣打了个饱嗝,满嘴的酒气让羽很不愉快的转过了头。
"我付了你的保释金,所以,在我没发火把你丢回去之前,你最好别惹我。"
"呵呵,"酒气熏天的少年将脸紧紧的贴着羽,声音暧昧,"我惹了你之后,会怎么样呢?"
羽皱着眉将他的脸推开,考虑是不是直接将他扔进东河里算了。
将烂醉的侄子塞进出租车,这个天才居然还把出租车内吐得一塌糊涂,最后羽不得不给了司机一百美元才得以下车。
将侄子扔在床|上,羽疲惫的扯开了领带,拉开了衬衫的领口。
好极了,真田组的继承人居然喝成这样,还在街头抽乱七八糟的玩意,真是符合媒体所说罪犯家族的说法。
"别走嘛。"阿圣的脑袋摇晃着凑上他的肩膀,傻傻的笑着,手臂也不客气的环上了羽的腰,"我要上你。"
平时不敢说的话这会倒是全部不客气的说出口了。
羽嘴角抽了抽,那家伙却将自己搂得更紧了,一边含糊的说着什么,一边胡乱的亲吻着自己的颈项。羽的身上尚且缠着绷带,各种各样的伤口更是叫嚣着疼痛,对于这个搂住自己死活不放的树袋熊,顿时有了一丝恼火。
"给我下去!"
"才不要呢……你老是亲我爸,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吧……呜呜,我真的喜欢你啊……"阿圣好像高中女生似的呜咽起来,小狗似的舔过羽颈部的皮肤。
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皮肤泛滥,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唇瓣间溢出一声颤抖的喘息。
"别闹了。"
他可不想被一个小鬼勾起性致,还没来得及推开阿圣,那少年便狠狠的抓在了他肩膀处的伤口上。
羽的脸色一阵苍白,顿时冷汗便顺着额头流下来了,涌出的鲜血也瞬间染红了白色的纱布。
看着手上沾到的红色,阿圣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你受伤了……"少年嗫嚅了一下,顿时手忙脚乱起来,"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啊……对不起,我不知道……"
"好了!"羽被他吵得头晕眼花,"我换一下药就好,别吵了!"
被钝器刺穿的伤口根本又是一片血肉模糊,缝合的粗糙伤处带着狰狞的味道,让阿圣看着一阵颤抖。
"很疼吧。"少年低低的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以后试着少给我惹点麻烦。"羽从他的手里抢过了纱布,脸上有了一丝怒意。
说实话,阿圣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可是眼前的羽让他莫名其妙的心痛。
"我说过让你回家不要出门,小心点,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居然被逮捕,要是你在牢房里'自杀'什么的,倒也能在邮报上登个头条——黑道世家继承人自杀。"
羽撕下了缠在自己身上的纱布,让染血的缝线处暴露空气里,血水也跟着顺着那苍白的皮肤滑落。
"我只是……"
"明天早上我还得开车去带你去见法官,向他解释为什么一个法律预科的学生会做出这些事来,然后去你们的学校,给你的院长一张大大的支票,拜托他不要给你停学。"
"见鬼,你没必要做这种事情的,我从来没要你为我做点什么。"阿圣的脸上有了不耐烦。
"你是个青少年,等你大学毕业之后你爱干嘛就干嘛,在那之前,你得给我去读书,而不是在你二十岁之前就在警局留下案底。"
"那么你呢?你二十岁之前杀了多少人?为什么你可以当个职业杀手,我就得老老实实的去学校?"
羽转过头,狠狠的捏住了阿圣的下巴。
"小鬼,给我好好的听着,我不喜欢别人管我的事情,下次要是再犯,我就把你脚上绑块石头,然后扔进河里喂鱼,我说清楚了吗?"
羽的力气很大,阿圣几乎被弄得喘不过起来,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带着杀人犯一样的阴冷。
没错,眼前这个人就是个杀人凶手。
羽松开手,看着倒在床|上惊慌失措的阿圣,眼睛里瞬间掠过一丝后悔。
"给我睡觉去。"他没好气的道。
阿圣看着他,干涩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羽直接钻进了被子,有点心虚的闭紧了眼睛。
他可以想象阿圣脸上难过的表情,这令他并不好受。
那感觉让他有点莫名的心慌。
然而,阿圣并没有继续抱怨下去,只是默默地在他身边躺下。
很漫长的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背靠着背,各怀心事。
"你干嘛老是不睬我啊。"许久,阿圣开口了,声音低的甚至有点飘忽,"我也可以当黑帮老大,也可以当杀手,也可以帮你做事的。"
"你这个小笨蛋做杀手,还不三下子就被别人做掉了。"
"我才不会呢。"少年细不可闻的嘟哝从背后传来,令羽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而腰上传来的温暖触感,让他情不自禁的睁大了眼睛。
阿圣紧紧的抱住了他。
少年温热的气息喷吐在羽的后背,带来的奇怪触感令他有些不安。
"笨蛋……"
羽低低的骂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了梦乡。
……
两个男人,一个十九,一个二十六,同床共枕大半年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其中一个还还是超级花花公子,说起来也挺异样的。
对阿圣来说,在羽的公寓里要比在大学宿舍里日子过得痛苦多了。
在宿舍里,只要门上挂个袜子就可以尽情办事了,而在这边,难得在酒吧里勾个男人回来,都要被羽说教上半天。
当然最痛苦的还是看着美味当前却不能大快朵颐。阿圣觉得,如果自己长期这样下去,即使靠想着羽的摸样打手枪,也肯定会对自己的健康造成问题。
他倚着门,看羽认真的系着衬衫的扣子——瞬间,破旧公寓里的颓废男人,摇身一变成了高级写字楼内的顶级白领。
"哼,"阿圣轻哼一声,"你装起律师来,还挺人模狗样的嘛。"
"少废话,记得在开庭的时候要说些什么吗?"
"你不都强迫我背了三遍了吗,我好歹也是学法律的,稍微相信我一下啊。"
"你这个臭小子实在是不值得相信,"羽转身走过去,面无表情的拽住了阿圣的耳朵,"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我不管是什么见鬼的大麻还是海洛因,我就把你的**给拧下来,明白了吗?"
"轻点啊!要掉下来了!"阿圣幽怨的捂着耳朵,很是郁闷的看着羽,"你难道不知道对自己的小辈温柔一点吗!?"
"显然温柔的方式对于你是不适用的,"羽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之后我还有点事情,所以,你最好快点。"
大学生抽了一点不该抽的东西,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因为阿圣的家族,事情反而变得麻烦了起来。总算将一切搞定,阿圣说要抽支烟,便先出了大楼,等着羽把车开过来。
然而,当羽开车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阿圣正站在那里,似乎正在和人争执些什么。
对方虽然没有穿制服,但是羽看到了他身上带着警徽和佩枪,顿时嘴角一阵抽搐。
臭小鬼。
羽骂了一句,还是下了车,关上车门,急匆匆的走了过去。
"真田先生,请冷静一下。"他心里简直把阿圣骂了一万遍,却还是得摆着"真田圣的律师"的那张脸。
"就是这个混蛋,他昨天要挟我,这该死的家伙……"阿圣的脸上满是愤怒。
羽快速的扫了一眼那个警察。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不像是新手,对于阿圣的愤怒,他的脸上则是慢悠悠的揶揄。
"冷静点,小子,别让我再把你扔进监狱里一次。"那警察慢悠悠的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看着羽努努嘴,笑了,"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是真田圣先生的律师,Jeff Madison,"羽静静的看着那个人,声音文质彬彬。
"哦,原来是个大律师。"男人吹了声口哨,笑眯眯的看着阿圣,"回去找你的老爸哭诉了吗?待在监狱里的感觉不坏吧。"
"你这婊|子养的……"阿圣刚要挥拳头,就被羽一把拽住了。
"别火气这么大,小子,要知道,我随时还能把你再扔回监狱里去。"男人将一张名片扔在了阿圣的脸上,然后转身走进了大楼内。
"行了!"看到男人走远,羽终于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你要因为打警察的原因再被关进去吗?"
阿圣理了理被弄乱的外套,狠狠的踩了一脚地上的那张名片,这才闷声不吭的上了车。
羽低头捡起了地上的名片。
上面写的名字是,扎克?克莱斯顿,职位则是FBI探员。
羽低低的骂了一句粗话,将那张名片揉成一团,扔进了边上的垃圾箱里。
TBC
作者有话要说:变态警察先生先亮个相~
20
20、Chapter20(5.14) ...
FBI盯上了阿圣,这说明什么问题?
羽让阿圣开车,自己则是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高楼大厦。
"不是好事,对吧?"阿圣哼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嘟哝道,"被FBI看中了。"
"你知道他是个条子,你还想揍他?"
阿圣沉默了一会,接着缓缓的道。
"那家伙昨天晚上找到我,他问了我一些事情,关于最近发生的几起谋杀案,是不是真田组在背后捣鬼……我喝了不少酒,脑子有点昏沉,但是其中的几个,我记的很清楚……那是你的手笔。"
"哼,然后你昨天忘记跟我说了?"羽冷笑道。
"你昨天那样让我怎么说啊!"阿圣怒道,"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年之后,忽然有人开始调查你,我还以为他只是蒙的……"
"他没有证据,只是怀疑罢了。关于我的传言现在也并不在少数,他有所听闻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不会有什么正式的调查文件下来,所以……你最好别犯什么事,只要那个条子抓不到你的把柄,你就不会有什么事。"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你一个人在纽约,真田组的力量帮不到你什么忙,如果我可以……"
"你什么都不会做,阿圣,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别做违法的事情,否则我打你的屁股。"
阿圣难得没有争辩,他将汽车停在了羽要他停下的地方,然后打开了车门的锁。
"别去酒吧里乱晃,我会打电话回去的。"羽下车之前没忘记警告一声,这才关上了车门。
这是他其中一个假身份的所在地,马尔康姆律师咨询事务所,他是该事务所的一名律师——杰夫?麦蒂森,二十八岁,纽约大学法律预科,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毕业。
事实上,这完全是一个空壳公司,大部分的盈利都是羽杀人所得,政府登记的税号方便他把赚来的钱变成合法的存款,再放进银行。
今天,他只是来把一些书面文件处理一下,没想到,前台的小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对他微笑道,"麦蒂森先生,您的客户已经来了。"
羽下意识的扣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武器,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时,站在窗户边上的男人让他几乎是呆立在了原地。
"父亲?"
黑崎羽一转过了身,脸上带着鲜见的轻松愉快的笑意:"小羽。"
羽马上关好了门,板着脸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低低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你罢了,"男人笑得有些无奈,"而且,听说你受了伤,所以过来看看。"
羽心下一凛,却并没有将任何的表情写在脸上,只是默默的拨弄着桌上的小号地球仪。
"我十五年的时间里受伤了无数次,你怎么没来管我的?"
男人叹了口气,居然径自走过来,弯下腰,直视着羽的眼睛。
"我知道你很生气,只是……"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羽的嘴唇,让它慢慢的变得艳丽、诱人。
男人总是喜欢说话说一半,羽简直讨厌死这一点了,每一次都是这么拖拖拉拉的,让自己牵肠挂肚……如果不喜欢就直说好了,干嘛老是要这么折腾自己?
"你喜欢我吗?"
在羽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真是丢脸死了。
羽郁闷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羽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吗?"
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
当初强上了自己的人就站在面前,可羽却无法产生丝毫的恨意,反而有种奇怪的归属感。
男人轻轻的掰开了羽捂着眼睛的手,手指间冰凉的温度带着奇怪的触感让羽一阵难受。
黑崎羽一的手很冷,而阿圣的手,却是滚烫的。
想到这里,羽不禁愣了一下。
自己为什么要拿黑崎羽一和那个臭小子作对比啊?
也许是报应也说不定。
自己不断的推开真田圣,却也被黑崎羽一拒绝。
羽自嘲的笑了笑,拨开了黑崎羽一的手。
"小羽。"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他的,即使是名字也是一样。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漂亮话了,麻烦你走吧。"羽忽然觉得一阵疲惫。
男人沉默着,他冰冷的呼吸静静的喷吐在羽的脸上,很快,那薄薄的嘴唇便压了下来。
羽几乎忘记了上一次这个男人吻自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甜腻而温柔的触碰仿佛将过往的迷恋一起跟着从水下捞起,让羽有点彷徨无措起来。
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这一吻并没有持续很久,看着羽呆滞的表情,男人浅浅的笑了。
"我想,我对你什么感觉,在十五年前我就已经表现的很清楚了。"
真是乖巧的回答啊。
羽越想越觉得生气。
自己居然又被那个家伙这么糊弄过去了。
暧昧的气氛很快被一扫而空,男人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的神情。
"我有个麻烦,也许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下。"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再帮你卖命了。"
"我会付钱。"
羽瞥了他一眼,那不屑的表情也跟着愈演愈烈,"你都解决不掉的人,我就算能对付也要送掉大半条命,我没什么兴趣。"
"我不能杀他,并不是因为我杀不了他,而是……我如果杀了他,会造成不小的麻烦,所以,由你来动手最好不过。"男人的声音慢悠悠的。
"抱歉,我没兴趣,现在你可以走了。"
黑崎羽一转过身,眼底的笑意慢慢放大,这让羽想起他以前看着自己训练时的情景,站在那里的男人,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浅笑,似乎还是满意的。
他总是这样,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好像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
羽用力的咬着下唇,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忽了一下。
"不要咬嘴唇。"黑崎羽一笑着伸出手去,轻轻的摩挲着少年的嘴唇,动作暧昧而轻柔。
"少来管我。"赌气般的低声抱怨让男人笑的更愉快了,他松开手,走到了门边,"我暂时住在郊区的房子里,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改变主意也是一样。"
羽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冲过去一把按住了将要打开的门。
打开了一半的门被狠狠的关上了。
他恶狠狠的瞪着男人,怒道,"把话说清楚,要再甩我一次也无所谓,省得让我牵肠挂肚……"
黑崎羽一慢慢的转过头来,他看着羽的摸样,让杀手心里咯噔了一下,接着松了手。
"说起这个来,我都忘了,"男人微笑道,"那个跟你住在一起的小鬼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哥的儿子,只是暂住而已。"
身后的气息忽然贴近了,就在短暂的几秒内,羽衣领被男人轻轻拎起,好像在逗弄什么幼猫似的。
黑崎羽一冰冷的嘴角似乎勾了勾,那张漠然的脸瞬间有了几丝邪恶的意味。
"我不喜欢他跟你走的这么近。"他冰凉的呼吸轻轻的喷吐在羽的颈侧,声音暧昧,"即使想你想得发疯,我还是这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碰你,可是,那个小子每天躺在你身边,让我嫉妒的几乎要发疯呢。"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说这种肉麻的话了?"羽的嘴角禁不住的抽了抽。
"我只对小羽一个人说罢了。"
羽知道,自己走神了。
黑崎羽一的嘴唇很薄,嘴角的地方甚至如同刀锋一般锋利,可是,每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浅色眼睛里的笑意,却总能融化脸上的表情。
可惜的是,黑崎羽一很少笑。
但是,羽不得不说,即使四十多岁了,这男人笑起来还是很勾人。
对于这一点,羽也有所怀疑,黑崎羽一长得很英俊自然不用多说,真田尤美也是少见的美人,自己却好像是综合了他们两个的缺点而诞生的产物似的。
"小羽?"男人的嘴角噙着笑意,"你在看什么?"
从杀手到大财团的董事长,黑崎羽一利用真田家的力量一点一点建立着自己的王国。羽很清楚——用不了多久,黑崎羽一就不再需要真田家了。
"你的皮肤……"羽眯起眼睛,很是严肃的盯着黑崎羽一,"到底是涂了什么才保养的这么好的?"
"……"
……
艾利耶特被上司叫进办公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一次,这位年轻的警官都是一样的紧张。
他站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小心的抬起脚跨了进去。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站在那里的并不是自己那个将要对自己破口大骂的上司,而是一个叼着香烟的年轻男人。
"你就是艾利耶特?西蒙斯?"男人转过头,冷峻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了张狂的笑意,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甚至颇有几分沧桑男人的颓废气质。
"是的,长官……"
男人用力的咬着烟的滤嘴,双手抱在胸前,声音含糊,"你的上司说,你是个讨人厌的妄想狂,我开始不相信,但是现在看了你的报告之后,我觉得他们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艾利耶特的喉咙发出了咕嘟的声音,他紧张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会被警局开除。
"长官,如果是上次的事情,我想我可以解释。"
"哦,当然……你的报告里说,最近的几起谋杀案,可能是由同一个人动手的……"男人的眼睛里带着嘲笑,同时翻开了桌上的文件,"而且,你形容这个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别人员'。"
小警察咽了口唾沫,小声道,"是的,长官。"
男人轻笑一声,"受过专业的训练?"
他啪的一声将报告书扔在了桌上,声音悠然,"你是想说,我们在对付一个杀人专家吗?"
"我……我只是觉得……"小警察声音越来越弱。
"不要忘了,最终你的上司还是抓到了嫌疑犯,而且,那些嫌犯也无法提供合理的不在场证明,并且,他们都受过一定程度上的军事训练,符合条件。"
"我只是这么认为,长官。"艾利耶特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不仅如此,我觉得被害人的身份也很可疑。"
"为什么这么说?"
"凶案现场的指纹很少,就好像被人擦过一样,DNA痕迹也被清理过,我不觉得是凶手自己动的手。"
"哦,这么说,你觉得是被害人擦去了自己的指纹?"
"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些被害人的身份而已,长官。"
男人眯起眼睛,脸一下子凑近了,"你早上上班的时候喝酒吗?警官。"
"当然没有!"
"是吗?我可是很喜欢。"男人居然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扁平的小酒瓶,拧开瓶盖,猛地喝了一口。
艾利耶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看来你和我是唯一发了疯的人,不过我显然比你更有门路,"男人笑了笑,将酒瓶收入怀里,"我要成立一个特别行动小组调查这个婊|子养的混蛋,你想要参加吗?警官。"
小警察嗫嚅了一下,"你相信我说的话吗?长官。"
男人笑了,他拍了拍艾利耶特的肩膀,"如果我不相信你,为什么我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一个疯子胡说八道。"
"……"艾利耶特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顺便说一句,你可以叫我扎克。"男人的笑声在走廊内回荡着。
……
阿圣一个人撑着下巴,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光标不住的闪烁,却是半个字都写不出来。
这门课的论文还有两天就要交稿,看样子除了申请延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少年一边叹气,一边无语的合上了电脑。
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拎着大包小包的羽走了进来。
"今天发钱了,我买了不少吃的,今天晚上吃大餐怎么样?"羽心情很好的看了一眼阿圣,却发现向来嬉皮笑脸的侄子正灰心丧气的将脑袋贴在桌面上。
"我完蛋了,米凯拉教授会杀了我的。"
"我早就叫你动笔了,你自己说到时候再写也一样来得及。"羽心不在焉的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一的放进冰箱。
如果不是因为你让人家心烦意乱,我才不会到现在都没写完呢。
阿圣心里忿忿的想着。
"那么你想吃什么?牛排,还是我来做炖菜?"
"你心情不错啊。"阿圣抬起头,没精打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
"钱今天到账了,虽然赚的不太容易,但是意大利佬没有食言……我想我可以歇一阵子。"
阿圣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要这么多钱到底有什么用?"
在他看来,羽的生活方式是怪异的,虽然有这一大笔不小的存款,但是他却从来不去享受什么。没有在海边的豪宅,也没有顶级的跑车,甚至连像点样子的公寓都不租一间。
"这是我的退休金。"
羽将蔬菜放进水池里,打开了水龙头。
"退休金?"阿圣乐了,"你在给自己存钱养老?"
"差不多吧。"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退休?"
羽捞起袖子,开始洗水池子里一个个漂浮着的青椒。
"我不知道,也许三十岁、也许四十岁,等我不想干下去的时候……到底想吃什么?我晚上给你做。"
"我想炖菜不错。"阿圣咳嗽了一声,"顺便说一句,我爸打电话过来了,他说他最近来纽约。"
"说了是什么事情吗?"
"他说是生意需要。"阿圣耸了耸肩膀。
"生意啊,他也差不多应该意识到这一点了。"羽自言自语般的轻笑出声。
阿圣并没有从中听出任何嘲笑的意思,他还是低下头,咳嗽了一声,"那个,我还没谢谢你……把我从监狱里保释出来的事情,如果你能不要告诉我爸的话……"
"不行。"
阿圣嘴角抽了抽。
"你是不是要我爸付保释金?那个我可以付给你……"
"那点钱不是问题,我只是不喜欢你在这里胡作非为,"羽微微一笑,"还是乖乖的等着被你爸说教,不然我就告诉他……你惹上了FBI。"
阿圣愣住了,"你不告诉我爸关于FBI的事情?"
"他暂时还不需要心烦那些事情,那个FBI我会解决的。"羽拿起了刀子,漂亮的将洗干净的青椒切成了细丝。
"解决,你要杀了他?我还以为你们不随便杀警察呢。"
"这取决于他盯上你的原因,阿圣,如果他只想要黑帮老大付一点小费,我就把他交给你爸来处理,如果不是……"
"你就割了他的喉咙?"阿圣莫名的紧张起来。
羽抬起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没人会这么干的,血会洒的到处都是,处理起来也很麻烦,而且……杀一个联邦探员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小子。"
"但是……"
"如果他想要别的什么东西,我会跟他再好好的谈谈……"
阿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会勾引他,然后跟他睡?"
羽面无表情的拧起了侄子的耳朵,"少胡说八道,还不快点过来帮我洗菜!?"
"……"
TBC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21
21、Chapter21(5.15) ...
羽被很多人算计过,但却从来没有被害的这么惨。
当他看着打好的单子时,终于明白了——
超市的打折,就是零售商的阴谋。
当他和一群大妈大叔的战火中将所有的打折酸奶抢到收银台时,甚至还感到一阵得意。
然而,当他抱着一大袋子草莓味酸奶回到家里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某个问题。
——那些酸奶还有三天就要过期了,自己根本喝不完三箱酸奶,而且他的信用卡也被自己刷爆了。
羽拿着账单,沉默的看了一会,然后手脚麻利的将之撕成碎片,扔进垃圾箱。
冰箱里的牛奶是阿圣上个礼拜买的,他放在那里已经好多天了,却一口都没喝过。
羽沉默的拿起了瓶子,看了一眼上面的标签。
"真——田——圣!"
他冲进房间,一把掀开了某人的被子,怒吼道,"都是你要买的牛奶,现在过期了啊!"
"吵死了……"阿圣睡意朦胧的将被子拉起来,"现在才十点,让我继续睡……"
羽沉默着拿起了那罐牛奶,拧开瓶盖,然后对着侄子的头浇了下去。
……
吃着不知道是早饭还是中饭的阿圣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叔叔,摸了摸黏糊糊的头发,顿感怨念十足,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上现在还有过期牛奶的酸味。
阿圣已经坐下来,拿起剪刀,认真的开始剪报纸上的打折券。
零售商的阴谋都是很邪恶的,即便知道真相,羽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踏入陷阱。
他对报纸上的什么国际新闻一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是布鲁明戴尔百货商店的招聘启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工作的地方就在这里。"
当他的新上司把他带到少女装部的的时候,他还是心理稍微的打了一下鼓。
面试什么的进行的很顺利,似乎对这里的销售员来说,你只要会说英语,就不需要更多的什么资格了。
"记得要对顾客微笑,知道吗?"他的新上司戴斯特女士今年大约四十五岁上下,灰白的卷发,满是皱纹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她的手在羽的屁股上摸了两下之后,就给了他这份工作。
看来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羽心里叹了口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肥大女人,她笑起来的时候,满脸的脂粉都会跟着抖落。
"是的,女士。"他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很僵硬的笑容。
戴斯特不耐烦的挥挥手,"总之,好好干吧,我很期待你哦,年轻人。"
她的手又不客气的在羽的腰上扭了一把。
底层员工肯定是拿不到百货商店的折扣的,再说了,自己要少女服装部的折扣有什么用?除非阿圣是个变装癖。
羽歪着头想了一会,盯着挂在柜台上的一件只有几根线的衣服发愣。
女人真是麻烦,既然要穿这么少的,干嘛不直接裸|奔算了,反正男人看着她们也只想这一件事。
他打了个哈欠。
"对不起,这个衣服有中号的吗?"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身高大约172厘米,没有受过军事训练,腰围大约29英寸。
"中号的你穿不下,"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淡的道,"或许你应该试试超大号的。"
那个女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脸上顿时也有了怒色,"我说了我要中号的。"
羽淡淡的道,"衣服弄坏了我要赔的。"
"我要跟你们的经理好好谈谈!"女人狠狠的瞪着他,"我没有见过这么粗鲁的销售员!!"
"……"
叮咚。
电梯的门打开了,羽拿着自己的东西,沉默的走出了布鲁明戴尔百货商店,并越来越觉得意大利佬可能在后面捣鬼。
如果不是他们,为什么自己老是会被炒鱿鱼啊!
他越想越是愤怒,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明明自己连女装部销售都愿意干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一马吗?(作者:O__O"…你真的这么觉得?)
大城市生活水平高,纽约市的房租更是贵的要死,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要体谅一下自己吗?打两份工是理所应当的吧?何况那个赖在自己家里的死亲戚也不肯分摊房租……
生活是坎坷的啊……
羽抬起头,看着蓝色的天空,颇有感触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里,阿圣帮他开了门。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少年的视线移到了他手里的纸盒子上,顿时嘴角抽了抽,"你又被炒了?第一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啊?"
"一个女人来买衣服,我说她要买超大号的,她的腰围是二十九英寸,她要试的衣服绝对是在二十五英寸以下的,而且她的臀部脂肪太多,臀围至少有三十五英寸,不足以穿下那条裙子。"
阿圣一阵无语,"你对她说了这些?"
羽疑惑的点了点头,"是啊,然后她就发飙了。"
"她没杀了你就算好了。"
羽得意的看了他一眼,"要杀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阿圣肩膀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叔叔啊……"
"我以前就一直觉得这事有蹊跷,"羽一脸严肃的摸了摸下巴,"我觉得意大利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不然我怎么会老是被炒鱿鱼呢?"
看着满脑子被害妄想的羽,阿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幸好羽并没有一直纠结自己被炒鱿鱼的问题,他一边看报纸一边随口问道:"你爸的飞机明天什么时候到?"
阿圣一下子抬起了脑袋,惊讶道:"我以为你不去接他了。"
羽郁闷的嚷嚷,"我都被炒鱿鱼了,明天还有什么事情好做?"
少年偷笑:"说的也是啊。"
"……"羽斜了他一眼,"你心情这么好做什么?"
次日一大早,他们就开车去了JFK机场。
站在出站口的地方等了半天,他们才看到龙介,在那之前,阿圣不得不忍受站在免税商店门口盯着各种巧克力两眼放光的某个人。
还有就是各种举着牌子要求将大麻合法化的麻友们。
飞机晚点、杀手喜欢吃糖、抗议到处都是……
——基地组织的仁兄们说的很对,美国烂透了。
阿圣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显示器上的航班号码,一边很平静的想着。
很快,穿着阿玛尼西装,带着CD太阳眼镜的龙介出现在了出口,笔挺修长的身材让人会觉得他像个走T台地模特儿。在他身边跟着的,还有佐藤真司和不久之前被羽救下的Alec。
保镖们已经将车准备好了,一脸冷漠帅气的龙介刚上车,就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弟弟,然后眼泪汪汪的开始弟弟的衣服扒衣服。
"呜呜,小羽,我听说你受伤了……让我看看……快点让我看看……"
"哥,不要一见面就脱我衣服好不好?"
"我不管!你怎么能让自己受伤啊……呜呜……哥哥我好心疼啊……"
"唔……不要啦,好痒……哈哈……哥……嗯……"
坐在前面的阿圣沉默的看了一会,然后转过头去,将iPod的耳机塞进耳朵里,让吵闹的摇滚乐将自己的听觉占满。
宾馆的房间当然已经订好,走进华丽的总统套房,阿圣满足的吹了一声口哨:"这才是活人住的地方嘛,叔叔你住的地方真的并不是很适合人类生存。"
"……"羽则是嘴角抽搐着走进来,拼命的想要把硬挂在自己身上的龙介扯下去。
总算把龙介催去洗澡,羽又是一脸怪异的看着Alec。
"你怎么会跟我哥在一起的?"
"说来话长了。"漂亮的年轻人嘟起了嘴,"还不都是因为Eli那个白痴,害得我差点又被林祁御抓住,结果反而被真田组的人救了,所以就回去咯。"
"算你小子运气好。"羽轻哼一声,随手弄乱Alec的前发,那漂亮的黑发少年如同被人逗弄的猫儿似的眯起了眼睛,"说起这个,我给老师带了礼物呢。"
"礼物?最好别是什么手枪之类的……"羽翻了个白眼。
"哼,你当我一点都不了解老师吗?等着。"
Alec兴奋的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竟然拿着一大条TOBLERONE巧克力。
"老师,"黑发少年的脸上带着漂亮的微笑,"上次谢谢你救了我,这是给你的谢礼。"
羽愣了一下,面对爱徒的主动示好,一时间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呆呆的注视着那条巨大的巧克力——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有了一丝幸福的光晕。
"真的吗?"
"嗯。"Alec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着羽拨开糖纸开始大快朵颐,自己则是转身走到了阿圣的身边,原本可爱的脸上瞬间满是阴狠的冷笑。
"老师是我的,你这个笨蛋别想要抢走……"
阿圣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眼前带着小动物似的天然无害笑容的少年,不知何故身后冒起了一股子寒意。
"小心你的背后啊,少爷。"Alec的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听说经常有黑道上的人,不明不白的就死在河里呢。"
"……"阿圣忽然想起羽说过自己喜欢又娇弱又漂亮的美少年的事情,看着Alec的眼神顿时也不善起来。
不顾两个年轻人已经莫名其妙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羽一脸幸福的拨开了里面的包装纸,一口咬了下去。
"好吃。"
看着羽发亮的眼睛,阿圣甚至连吐槽的力量都失去了。
满嘴巧克力的杀手大人刚要张口咬第二口,穿着黑色西装和衬衫的管家便走了进来,在羽的注视之下,不客气的一把拿走了巧克力。
"少爷,"管家真司面无表情的道,"你已经吃太多甜食了。"
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怔愣,接着变成了恼火,愤恨之下,杀手大人一口啊呜咬在了真司的手上。
房间内的气温因为两个人的杀气一下子开始瞬间降低,就在阿圣以为两个强人要大打出手的时候,真司脸上的恼怒的表情却淡去了,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拇指轻轻的擦去了羽嘴角边上的巧克力碎屑,淡淡的道,"少爷,吃糖太多对牙齿不好。"
"……"
然后,真司平静的抄起那条巧克力,对准Alec的脑门狠狠的砸了过去,那速度可以媲美选手级的棒球手。
咚。
少年应声一头栽倒了下去。
"……"已经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的阿圣呆呆的看着真司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可是现在,这笑容让他浑身发寒。
但是看看倒在地上的Alec,他瞬间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跟本少爷斗,没你的好处。
阿圣得意的看了一眼中招的Alec,心情一片大好。
幸好龙介已经洗好了澡,满脸通红的走出了浴室,笑道,"真司,你应该试试这里的蒸汽浴室,感觉真不错。"
"龙介少爷您喜欢就好。"真司微微一笑,同时伸出手去捏了一下羽的脸,杀手大人这才松了口,在真司那纤细的手背上,却留下了一个带着口水的牙印。
佐藤真司那种从容的态度让阿圣心情有点莫名的不爽。
Alec捂着留下一个红色痕迹的脑门,郁郁的瞪了一眼真司,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纽约市很冷,我还是跟喜欢LA的天气。"龙介吐了吐舌头,接着轻轻的笑了起来。
自己的老爸还真是一点黑帮老大的派头都没有啊。
阿圣心中禁不住叹了口气。
"哥,有点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就在这个时候,杀手大人揉着着被捏红了的脸,鄙视的看了一眼真司之后,便走进了书房。
龙介马上跟了进去,关上门后,他立刻走上前去,很是担心的看着羽衣服下面隐约露|出的白色绷带。
"还疼吗?"龙介低低的道。
"还好。"龙介触碰的时候,羽还是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哥,之前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龙介愣住了,他重复了一遍,心虚的低下头,小声道,"我的儿子给你惹上了麻烦,本来应该是我自己处理,但是……唔……"
看着一脸纠结的哥哥,羽轻笑出声,"好啦,我来帮你解决,只是,你也要偶尔拿出点真田家老大的气概来,知道吗?"
龙介微微低下头,"你知道我一直做不好这种事情。"
"你只需要多一点自信就好了,"羽微笑道,"我的哥哥长得这么帅,那么漂亮难搞的老婆都找的到,怎么会没办法搞定一群老头子?"
龙介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你要我给他们买威士忌,然后把他们的肚子搞大吗?"
"……"
在龙介的坚持之下,阿圣不得不在宾馆里住上几天,羽将事情吩咐给了Alec之后,就离开了酒店。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羽拉起帽子,刚准备冲进雨中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
"上车吧。"车门打开,真司正坐在驾驶的位置。
羽不客气的钻进了车内。
刚上车,羽就开口了,"多谢你帮了Alec。"
真司笑了笑,"你跟我什么时候要开始说'谢'了?"
羽微微侧过头,看着被大雨模糊了的车窗,眼神有点恍惚。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就直说好了。"他淡淡的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说什么的?"
"你在LA的时候,就想对我说什么,所以,我现在想要听听。"羽撑着下巴,声音却是有些懒散。
"是关于龙介少爷的。"真司似乎叹了口气。
"我哥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太宠他了。"犹豫之后,真司决定直接开口,毕竟,两个人相处的这么多年时间里,谁也没有想过要对谁绕弯子。
"……"
"龙介少爷必须要继承真田家,而现在,你什么事都帮他,不仅给你自己惹上麻烦,时间久了,龙介少爷也会越来越依赖你。"真司看了他一眼,"而这对龙介少爷、阿圣少爷,甚至对少爷自己你来说都不是好事。"
羽沉默了,他潜意识的不想去考虑这些问题,只是,他们却好像盒子里的小丑,一次又一次的跳到自己的面前。
"Alec他并不是为了真田组效力的,你很清楚这一点,不仅是他,你以前的学生,还有那些跟你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人,他们都会为你做任何事。"真司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他把汽车停在了公寓外面,黑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羽,仿佛带着浅浅的笑意,"我也是一样。"
羽垂着头没有回答,真司却如释重负般的吐出一口气,接着坏坏一笑,"当然,我不会像Alec那个小笨蛋一样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就是了。"
羽盯着真司的眼睛,淡淡的道,"真田家的人正在试图对纽约的市场动手,如果我是你,现在应该考虑一下和林祁御谈谈了。"
说完,他径自拉开车门走进了建筑内。
没有了阿圣的公寓似乎一下子寂寞了下来,甚至连水池里的脏盘子也都不见了。
羽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然后拉开冰箱,坐在沙发上,开始一罐接着一罐的喝起了酸奶。
TBC
作者有话要说:羽老爹并不是自己想要那么对羽的,这个背后有原因的,当然此人自己的性格也有问题啦……(大家好像都很愤慨,所以这里说一下……)
22
22、Chapter22(5.17) ...
阿圣一早上就到了羽的公寓,他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刚走进门,就听见了冲厕所的响声,接着,捂着肚子,面色惨白的羽走了出来。
"你真的把一箱子酸奶都喝了啊。"阿圣看了一眼满满一垃圾箱的酸奶瓶,顿时对自己的叔叔有点敬佩。
"吵死了。"吃坏肚子的羽一头栽倒在了床|上,连动都不愿意动了。
"那个……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阿圣咳嗽了一声,用一根手指戳了戳羽,"喂,上次……在洗手间里面……我们两个可是动手动脚了啊。"
"所以呢?"某人有气无力的趴着,声音微弱,气若游丝。
"所以……我们应该讨论一下现在的关系。"
"我是你的叔叔,你爸爸的异父兄弟,over。"
"不是这个啦!"阿圣板起脸,"你难道没觉得我们之间有化学反应吗?"
"没觉得。"
"……"阿圣斜着眼睛瞄了一眼羽,引诱道,"不如我们交往着试试看?"
"不要。"回答倒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啊!?"阿圣睁大眼睛,一脸委屈。
"不为什么。"
人不讲道理起来是没有极限的,阿圣灰心丧气的在床边坐下,一个劲的连连叹气。
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嘛。
追了一个人追了七年,到现在为止,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
羽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蹭着脑袋摸过去,拿起电话。
"今天休业。"对方还没说话,羽就挂断了电话,一头埋进枕头,表情扭曲。
然后,他将手机关机,然后扔在了抽屉里。
"你居然会休业啊,很少见哦。"阿圣奇怪的看着趴在那里的工作狂,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打开。
上面并不是杀人的买卖,而是艾利耶特的电话留言。
"是你的警察男朋友。"
"……"羽还是埋着头,显然喝了一肚子的酸奶让他难受的要命。
阿圣按下了播放键,接着,手机内传来了小警察兴奋的声音。
"J,你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局里居然要对那几起杀人案件成立调查组了,而且是FBI介入,我也是其中一员了……嗯,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吃顿饭,庆祝一下,下午你到我的地方来可以吗?给我打个电话吧……"
羽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从阿圣的手里抢过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按下了拨出键。
"艾利耶特吗?嗯……是我,呵呵……真的吗?恭喜了……嗯,好的,我马上过去。"
笑容满面的羽一挂断电话便表情迅速的扭曲起来,他捂着肚子下了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个小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吃掉。
阿圣酸酸的看着他,"你要出去见他?"
"他们成立了一个调查组,你不觉得我需要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吗?"羽疲惫的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而阿圣却沉默的站起来,将羽剩下的两箱子酸奶搬了起来。
杀手大人一下子慌了神,"喂,你干嘛啊?"
"你不能再吃这个了。"阿圣面无表情的将箱子搬出了门外。
"可恶,臭小子!敢管我的事情!看我揍你!"气呼呼的羽赤着脚一路追出来,阿圣却已经放下了箱子,忽然转身。
措不及防之下,羽一头栽进了阿圣的怀里,还未及反应,少年便紧紧的印上了他的嘴唇。
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吧。
很久之后,阿圣忍不住这么想,虽然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但是阿圣觉得是值得的。
这一吻并不算浪漫,甚至都没有持续很久。
少年就被羽以一个华丽的过肩摔撂倒在了地上。
好猛啊。
阿圣只觉得自己的骨头被摔得快要散了架,然而,羽的眼神却更是阴沉,他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嘴,然后从阿圣的身上踩了过去。
接着,门被咚的一声甩上了。
……
一个小时后,羽便站在了布鲁克林区的一间咖啡厅的外面,他半是恼火半是郁闷的擦了擦被阿圣吻过的嘴唇,总觉得有些愤愤不平。
一定要给那小子一点教训,否则他都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一面在脑子里构思着如何给自己的侄子一个教训,羽一面推门走进了咖啡厅。
风铃叮叮当当的一阵脆响,坐在一贯位置的艾利耶特衣襟兴奋的站了起来,生怕羽看不见他似的一阵挥手。
羽笑了,眼底带着些许悠然的味道,他走到艾利耶特的面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你的心情不错啊。"
"当然了,这次要准备好好的干一场呢。"小警察信心十足。
"那么,"羽轻轻的拨弄着咖啡里的糖,淡笑道,"不知道这次是哪位慧眼破格提拔了你啊?"
"他叫扎克?克莱斯顿。"
果然啊。
羽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将金属的汤匙在咖啡杯边缘轻轻的敲了敲,然后放在了边上。
咖啡的味道香醇,很是美味。
"我听说过这个人。"
"是吗?"艾利耶特惊讶了一下。
"他和我的一个客户有了点小小的口角,是个有点冲的探员。"羽微笑道,"他脾气不太好吧。"
艾利耶特想了想,点头道,"确实,不过,组里的大家却很相信他,即使是局长都说他很可靠呢。"
麻烦人物啊。
羽在心里默默的给那个家伙贴上了标签。
"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帮你庆祝吗?"羽看着小警察,又往咖啡里加了一块糖,"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谈谈?"
艾利耶特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搅动着咖啡,闷不吭声的低着头。
"艾利耶特,我并不是很有空闲,如果你……"
他还是不肯把那句话说出口。
羽心里感到颇为好笑,但他还是一脸冷淡的站起了身,一脸遗憾,"抱歉,我得走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J,等等!"艾利耶特一下子站了起来,幸运的是,这间咖啡馆内并没有太多的人,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反常。
"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艾利耶特嗫嚅了一下,刚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个男人不客气的将香烟按灭在了桌上。
羽吃了一惊,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无声无息的脚步显然受过专业消除足音的训练。
"早啊,艾利耶特。"扎克?克莱斯顿不客气的搬过一张椅子坐下,稀稀疏疏的胡茬还真带着几分沧桑男人的颓废感。
他啪嚓一声,打开Zippo,点燃了香烟,然后将金属打火机扔在了桌上。
"长官,你怎么……"艾利耶特支吾了一下,看了看坐在边上的羽,连忙道:"这位是……"
"杰夫?麦蒂森,我们见过了。"扎克咬着香烟,含糊的说着,弹落烟灰的同时,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羽,甚至还带着点估量斤两的味道。
"克莱斯顿探员。"羽站起身,向着扎克伸出了手,对方却依旧一脸懒散的坐着,半点握手的意思都没有。
直到羽的眉头微微皱起,扎克才轻轻的笑了,用力的握了握羽伸过来的手,"抱歉,我一向不喜欢为黑帮老大打官司的律师。"
"没关系,"羽微笑道,"我也不太喜欢像你这样的警察。"
扎克将叼在嘴边的香烟放下,愉快地笑了,"我喜欢你,J,你不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羽同样的笑了,"抱歉,只有艾利耶特可以叫我J。"
"好吧,"扎克耸耸肩,"我不在乎。"
羽脸上的不悦让艾利耶特很快担心起来,装模作样的律师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洗手间真是个好地方,适合做|爱也适合杀人。无论想要做什么事,只要挂上一块牌子,都不会被人打扰。
所以,羽看到扎克走进来的时候,也并没有太感到惊讶。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单独谈谈呢,克莱斯顿探员。"羽专心致志的洗着手,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扎克轻轻的笑了笑,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不屑与轻蔑,"我这可以理解,你是在代表真田家来跟我谈的吗?那个小鬼回去跟爹地哭闹了?"
"真田家并没有在纽约的股份、分成,或者任何的盈利,克莱斯顿先生。"
"哦,我不觉得这样,"扎克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有个婊|子养的杂种在四处惹事,他要承担的谋杀案可能不下百起。"
"杀手无处不在,这是很古老的行业,他们中偶尔也会有非常优秀的,但如我所说,这和真田组并没有什么关系。"羽抽出两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声音淡漠,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扎克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把抓住了羽的衣领,张狂的笑容带着狼一般的阴狠,他紧紧的盯着羽的眼睛,两个人交错的呼吸仿佛都可以在一瞬间溅出火花。
扎克的声音低哑,如同看到了猎物的猛兽,眼底无声的流露着嗜血的欲|望。
"我知道真田组是这个杂种背后的保护神,你可以告诉你的老板,叫他别再做这种蠢事……因为不管那个杂种到底是谁,我都会把他揪出来……那个时候,我会把你的老板扔进监狱。"
羽看着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消失了,他轻轻的笑起来,在探员的耳边耳语:"为什么你不试试看呢?看看谁会是死的很惨的那个。"
扎克也笑了,他一把抓起羽的衣领,将他的头狠狠的撞向了玻璃。
哗的一声,破碎的玻璃从墙上滑落,额头流血的羽被扎克扔在了地上。
"注意你跟我说话的口气,大律师,"探员笑的愉快,"我讨厌律师,所以,别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聪明。"
"混蛋……"羽捂着流血的额头,扶着水池的边缘。
他甚至还听到扎克哈哈大笑的声音,"有空去告我吧。"
他微喘着从怀中掏出手帕,沾了些水,轻轻的擦拭着出血的伤口。
肚子好难受,头也很疼。
羽闭上眼睛,猛地吸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他已经很确定这一点——扎克?克莱斯顿会是他的麻烦。
……
从羽那里听说了扎克?克莱斯顿的事情,龙介一度陷入了沉默。
"是否需要我来解决这个人?少爷。"站在边上的真司微笑着问道。
"如果他在上面有人的话,他的死只能说明这其中有猫腻。"
龙介点了一支烟,转头看着真司,"如果变成一场车祸呢?或许……"
"这个克莱斯顿很聪明,我怀疑这种方式是否行得通。"羽看了一眼真司,"不管怎么说,先调查一下这个人,或许他有什么我们可以用来对付他的弱点,你知道怎么做的……他想从阿圣身上下手,别对他太客气。"
真司点了点头,而龙介却面色有点苍白。
"这跟以往不一样,这不是什么想要追着我们屁股不放的警察,小羽,他是追着你来的,只有他死了,你才能安全。"
"他没那么容易抓到我的。"
"可是……"
"别担心,哥,我会处理好的。"羽在沙发上舒展了身体,笑道,"说说跟林祁御的生意吧。"
"我已经跟他约了一个见面的地方,是我们在纽约的地方。"真司看了一眼龙介,"但是,听说其他的几个人想要背着尤美大人跟他做生意,林祁御要了三成的份子,即便这样,仍然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如果他们能占有一成美洲的市场,您的舅舅们就可以赚到更多的钱,他们可以买到选票,买到政府的支持,买到警方。到那个时候,真田家就会岌岌可危了。"
"他们试图派人行刺林祁御,这位免太急了一点,那个男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龙介递了一支烟给真司,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小羽,你认识林祁御很久了,你觉得呢。"
羽沉默了一会,接着开口道:"林祁御和洛伦兹不一样,他并不考虑什么软性的权力,或者是名望之类的,他要的只有一样东西。"
"钱。"真司接了口,他向来冰冷的脸上甚至有了一丝惊讶之意,"如果真田家的其他人愿意给他更大的份子,他也会尽弃前嫌跟他们做生意?"
"但是,这单生意,如果超过三成以上的分成,亏本的概率就太大了。"龙介想了想,"那些人真的会愿意吗?"
"这只是一段时间的问题,如果生意真的做起来,他们就可以渗透到北美市场,这对你控制西海岸的赌场生意并不利。哥,像林祁御这样的人,如果你要通过人情打动他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花钱买下他,却也不会是长久的……我们必须要更聪明一点才行。"羽看了一眼真司,"如果他要三成,答应他。如果超过这个数量,也先别拒绝,我们可以试试看哥伦比亚人。"
"这不是好主意,少爷,那些家伙残忍又不讲信用,我想应该还是将林祁御视作第一选择。"
龙介仰起头,低低的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和这种智商高过头的人做生意,他们往往比强盗和流氓还要肮脏。"
就在他们为这单生意发愁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阿圣站在门口,疑惑的道,"你们都在?"
"我们在谈事情,有事吗?"龙介看着儿子的眼神总是和善的。
"谈事情?介意我加入吗?"
真司熄灭了香烟,然后站起身,微微颔首道,"少爷,我先去办你吩咐的事情了。"
看着真司走出去,阿圣抓抓脑袋,嘀咕道:"我也可以帮忙吧?有什么我能帮上你们的?"
"去学校,别给我们惹麻烦,就是你能帮上最大的忙了。"羽淡淡的道。
"阿圣,过来……"龙介声音耐心,"我听说了你被逮捕的事情,儿子,我们应该好好的谈谈。"
"谈什么?我的一家子都是罪犯,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阿圣恼火的嚷嚷了一句,"而且你说过,这家伙不会参与到家族的事务中来,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行?"
龙介的脸色一阵苍白,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儿子,他不想说"因为我太过懦弱而无法控制整个家族",越来越多的问题让他无法面对——龙介很清楚,自己已经把羽牵扯的太深了。
羽却握紧了他的手,龙介惊讶的看着弟弟脸上的微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普通人,而羽才应该是那个执掌着一切的操纵者。
"我也杀过人,我知道应该怎么做!让我做点什么吧,我知道我可以的。"
"你杀了一个人,因为你要保护你的父亲,并不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这又有什么区别?"
羽笑了,他转过头望着窗外。
开口的人是龙介。
"阿圣,"龙介那向来温和的声音隐约带着一丝严厉的意味,"现在,我给你一把枪,让你为了家族去杀死一个无辜的好人,你愿意做吗?"
"……"
TBC
作者有话要说:坏警察真是很有感觉啊……
扎克童鞋后面会很变态很变态……
希望大家不要太介意
23
23、Chapter23(5.20) ...
阿圣愣住了。
他没想到向来温和的父亲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无措的看了看龙介,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羽。
"这一行并不是有前途的职业,阿圣,"龙介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愿意付出任何东西让你远离这一切,但是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选择。只是,我希望要明白,不要轻易踏进来,一旦你真的介入,你一辈子都将无法再摆脱这一切。"
那个时候,年轻的真田圣想要的,只是可以帮上叔叔和父亲的忙,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付出的代价。
父亲的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这让阿圣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脑袋,那神情让龙介不由自主的笑了,带着温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出了房间。
"……"阿圣的脸包子似的皱成了一团,有点不甘心,却又不安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
"有的时候真觉得你父亲是个笨蛋。"阿圣将大量的糖放进咖啡内搅拌着,声音里带着悠然:"不过他真的很爱你。"
"这么说,你觉得我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对吧?"阿圣没好气的冲羽嚷嚷了一句。
羽没有回答,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然后将手习惯性的放在了阿圣的脑袋上。
"唔……"
羽的手冰冷而没有什么体温,阿圣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阿圣,你只要像现在这样,一直不要改变就好了。"
羽的笑容是温柔的,即便知道这只是自己一个天真的念想,他也想将之保存下来。
按照约定,羽不能介入任何真田组的事物,所以,他当然也不可以参与真田龙介与林祁御的谈判。
虽然,这无非只是一场生意。
生死纠缠,所为的除了钱,还是钱。
龙介天生不是一个适合统领黑道的男人,他或许应该去影视圈发展,或者是做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这都比他现在的状况要好得多。
羽沉默的站在外面,他并不抽烟,小的时候,他对谁都不理不睬,只有真司会硬拽着他站在外面,美其名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实际上只是某人烟瘾犯了。
真司惬意的吐出一口烟雾,声音里带着点轻快的笑意:"好久没有跟你这么一起站着吹风了。"
羽却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像在想着什么心事。
真司向来有一双很毒的眼睛,总是能看穿他的心中所想。
"你在为阿圣少爷担心?"真司一语道破了他的担忧。
"不可以吗?"羽不客气的回敬了一句。
"哦,当然可以了。只是,少爷你未免有点杞人忧天吧,阿圣少爷并不是你的儿子。"
"我只是在担心我哥罢了。"羽板起脸,声音平板。
"少爷,"真司幽幽的叹了口气,"偶尔说句实话会要你的命吗?"
"有的时候会。"
真司笑了,羽脸上半是恼火、半是不快的表情令他感到怀念。
"我听说你见到了他。"
羽愣了一下,他惊讶的看着真司,那个英俊男人却连眼睛都没有移动半点。
"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很好奇,你对他这么牵挂不忘,可是他却半点都没有想起你……是不是还值得你这么下去。"
"我才没有!"羽怒视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真司,声音忿忿,"我只是……很久没见他罢了。"
真的是……很久了呢。
真司叹息一般的低笑溢出唇瓣,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上了羽的嘴唇。
轻柔的触碰带着羽翼一般的柔软感觉,可是,当羽要深入的时候,真司却果断的拽开了他。
手足无措的杀手大人在原地呆立着,似乎不明白真司为什么要推开自己。
"我是个自私的人,少爷,"真司的脸上带着微笑,声音却是无奈的,"所以一点不想被你当做什么代替品。"
"我没有啊。"羽弱弱的支吾了一句,视线也不安的开始左右移动起来。
真司叹了一口气,抬起手,不客气的在羽的脑袋上来了一下子。
"唔……干嘛打我啊!"羽捂着头,怒视着自己的养父。
"少爷你太不老实了。"真司声音冷淡,而眼底的温柔却并没有随之消失。
"……"
羽所不知道的是,站在窗口的阿圣看到了这一切,佐藤真司和羽之间的亲昵让他感到很是不爽。
"喂,"他转过头看着在边上的Alec,"佐藤真司跟你的老师到底什么关系啊?"
Alec细眉一挑,声音冷硬,"我干嘛要告诉你?"
"我只是看他们卿卿我我的,而你的老师好像完全无视你嘛。"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啊,激将法会有用。"
"我可是你的老板。"阿圣转过头,瞪了一眼Alec。
"哼,告诉你也无所谓啦,真司大人和老师认识了很久了,他们两个以前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直到老师离开真田组……好像,老师小时候一直都是真司大人照顾的,真司大人对于老师而言,就好像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呢。"
——父亲一样的存在啊。
阿圣将手按在窗户上,看着站在边上的真司,忽然间有点嫉妒。
下午的时候,羽回了家,一路上默不吭声,知道打开房门,才不耐烦的抱怨起来:"我说啊,为什么你放着漂亮豪华的宾馆不住,非要跟我挤一张小床?"
"因为我们是室友嘛。"阿圣笑嘻嘻的做了一个鬼脸,抢在羽的前面走进了卧室。
我这个室友当得还真有点被迫。
羽很郁闷的想着。
"晚上不如我们租一部电影回来看看?"阿圣很认真的建议着。
"我不跟你一起看电影。"羽鄙视的看了一眼侄子,脑子里立刻想起了他上次强迫自己看GV的事情来。
"唔……"阿圣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声音微弱,"那次我只是想要测试一下,你到底是直的还是玩弯的嘛。"
"测试结果呢?"
"百分之一百的弯。"
"……我觉得你需要好好的学学英语。"
羽低声的骂了一句什么,专心坐下来,开始在电脑上工作了起来。
"你在调查那个FBI?"阿圣凑过脑袋,好奇的问道。
羽合上电脑,怒道,"去干你自己的事情去,打手枪、抢银行,爱干嘛干嘛去!"
阿圣嘴角一阵抽搐,"你是青春叛逆期的青少年吗?还不让我看你的电脑。"
"……"
杀手大人是很不讲道理的。
跟他同住的这些天,阿圣已经很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忿忿的走到冰箱边上,正准备在羽的特质甜点里面加点盐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
阿圣抓抓脑袋,不耐烦的走过去,拿起了听筒。
"喂,找谁啊……诶?什么?我爸怎么了?"
他还没问出什么的时候,羽已经一把抢走了话筒。
"我在……什么?"羽一脸诧异的抬起头看着阿圣,"不、不,别去,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爸中毒了是什么意思?"阿圣拽着羽的胳膊,急切的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羽马上穿好了外套,"没什么事,我们去医院。"
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事干嘛还要去医院。
阿圣只觉得慌成了一团,他跟着羽坐地铁到了市中心的医院,龙介刚刚被推进抢救室。
"到底怎么了?"羽一看到真司就迎了上去,惊愕道,"不是说去谈判的吗?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我不知道。龙介大人是一个人进去的,我检查了房间,里面也只有林祁御一个人,等他出来的时候,忽然说头晕,就这就倒下了。"
肯定是那个毒药狂人在作怪。
羽咬了咬牙,"你在这里看着我哥,我去找林祁御。"
"你去找他?你找他有什么用?他不会给你解毒剂的。"真司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冷峻的脸上难得有了怒意,"不要说你和真田家的关系现在暧昧不明,就算你是真田家的人,林祁御这么一招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你还能怎样?"
羽沉默了半晌,他一字字道,"可是现在,如果救不回我哥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的,总之,你先带着阿圣少爷……"真司的话嘎然而止,他疑惑的看着羽,"阿圣少爷呢?不是让你带他一起来的吗?"
羽愣了一下,猛地转过头去,发现自己的身后早已没有了人影。
……
阿圣坐在计程车上,他的心跳不断的加速着,但是,各种各样的直觉告诉他自己接下去应该要做的事情。
深呼吸,真田圣,别紧张,你跟一群黑帮大佬生活在一起差不多一辈子了,再见一个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没有带枪,这个时候,武器也只是一种累赘,如果林祁御想要杀他,根本就不会管他带没带枪。
聚欢楼就在唐人街的尽头,奢华的中式建筑,带着古朴和典雅的风韵。
少年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他走进了那座建筑,在空无一人的大厅内,只有几名中国人坐在那里。
阿圣看到了他们腰间的武器。
"我来见林祁御先生的。"他的声音冷淡,手指却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冒险,但是,他无法看着龙介去死。
保镖们没有说话,中国人向来是话不多的,他们宁愿直接动手,而不是站在那里废话连篇。
其中有一个人站了起来,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冷冷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真田圣,真田龙介的儿子。"
这个名字一报,马上就有人掏出了手枪,然而,另一个保镖阻止了他。
"你来找老板有什么事情?"
"只是想要谈谈。"
那名保镖挑了挑眉,转过身对自己的同伴用中文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人就走到里面去了。
阿圣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记得那些羽告诉他的故事,这些人绝对不会对自己手软的。
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格外的难熬,终于,有人下来了。
那人在保镖的耳边耳语了一句,接着用英语对阿圣道:"你可以上去了。"
也许还不到吃饭的时候,饭店内很安静,阿圣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自己的心跳声、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还活着。
他默默的告诉自己。
保镖在一间豪华的包厢前面停下了,他拉开门,努了努嘴,示意阿圣进去。
我不害怕我不害怕我不害怕。
阿圣默默地给自己进行着心理催眠,然后走进了房间。
"过来坐吧,我不会咬你。"
阿圣从来没有见过林祁御,尽管早有听闻,此刻,这个男人的美貌还是让他惊讶了一下。
"是叫阿圣……对吧。"林祁御微微一笑,美丽的容貌堪称倾国倾城,"现在在上大学?我也上过大学,在哈佛……说实话,我不是太喜欢美国的教育制度,太多自由了,我觉得……"
"是真田先生。"阿圣冷冷的打断了林祁御的话。
林祁御笑得更愉快了,那笑容让少年觉得很讨厌,也许是因为那眼神这像极了羽看着自己时的样子。
"真田先生。"林祁御走到他的对面,拉出红木椅子,坐下,"不知道我有什么能为真田先生效劳的吗?"
"我只是来跟你谈谈。"
"谈谈?"林祁御将双手交叠在胸前,笑容依旧,"或者说,急疯了的小少爷,是来为自己的父亲要解毒剂来的?"
果然是他!
阿圣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怒火,表情也有些扭曲起来,他却还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要把这个蛇蝎美人的鼻子打歪。
慢慢的,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英俊的脸上,甚至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当然不是。"
"哦?"
"我只是来感谢林老板,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摆脱我那个啰嗦的老爸。"阿圣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人就适合在小办公室里做别人叫他做的事情,有些人就应该掌握着巨大的权力来操纵一切,而我跟我的父亲显然是不一样的。"
林祁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听说你的父亲把你保护的很好,真田少爷,而你现在就已经等不及要造反了吗?"
"请别误会我,我的父亲是个好人,但是……有的时候,他不明白做生意应该怎么做。"阿圣摊开手,"我很好奇你给他开出了什么条件。"
林祁御笑了,他缓缓的站起身,将桌上的茶倒了一杯,推到了阿圣的面前。
"你很有胆色,真田少爷,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子这么单枪匹马的闯到我这里来的。"
"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有风险,炒股也好,混黑道也好,都是一样的。"阿圣也笑了。
林祁御点了点头,微笑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的父亲拒绝我,我给他开出的条件可以说是相当的优厚了。"
"现在他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或许你愿意再跟我说一遍。"
林祁御走到了阿圣的身后,那个男人身上淡淡的茶香很好闻,可是却还是让阿圣感到浑身发冷。
为什么他这么像中国版的汉尼拔?伊莱克特啊?
"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一下,在这里做生意,我给你舅舅们的价格是,三成……至于你的父亲,我只要了一成,可是他却拒绝了我。"
阿圣一下子愣住了,如果只是一成,为什么龙介要拒绝这桩交易呢?
"当然我还要了点其他的东西,"林祁御叹息着,"一件,我想要了很久,对我来说比任何金钱都重要的东西。"
"你要什么?"
他将手轻轻的放在了阿圣的肩膀上,低声道:"我告诉你的父亲,我要他的弟弟,黑崎羽。"
阿圣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他内心的惊慌失措一下子几乎冲出水面,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
林祁御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可惜,你的父亲拒绝了我,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如果第一笔买卖谈不成,我不会跟人做第二次生意……相信真田少爷应该没那么死板吧。"
"你要我叔叔做什么?"阿圣淡淡的道。
"我一向喜欢美丽的事物,对于喜欢的东西,总是想要马上得到。"
"我的叔叔不会听我爸的,也不会听我的。"
林祁御笑了,"如果他的哥哥和侄子同时中了剧毒,生命危在旦夕,他会的。"
这个人要比自己想象的难对付。
阿圣沉默着。
他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如果现在拒绝林祁御,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但是,如果答应林祁御……
少年轻轻的笑了,他摊开手,"抱歉,林老板,我恐怕得拒绝你。"
林祁御目光炯炯,"要知道,你的父亲不久之前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现在,他正躺在医院里。"
"我知道,你可以不给我解毒剂,然后,他很快就会死,我会继承他的位置,那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夷平这里。"阿圣懒洋洋的看着林祁御,痞子样全开,"毕竟,我的家族也是很讲道义的,如果我不给自己的父亲报仇,恐怕是说不过去。"
"这还真是很严重,"林祁御为难的叹了口气,转眼一笑,"只是,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就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了。"
"的确,"阿圣翘起了二郎腿,笑眯眯的道,"林老板可以杀了我,暂时是不会有什么麻烦,只是,当消息传到我的祖母和家族那边的时候,他们怕是不顾一切也要来报复……也许他们身在日本,你根本不需要太在意,可是,我的叔叔就不见得了。"
林祁御眼神一沉,"你的叔叔从来不杀杀手以外的人。"
"但是……他刚刚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亲人啊,他会不会破一次例呢?"阿圣微笑着站起身,"这个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是……从另一方面看的话,如果你把解毒剂给我,我会当做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而你,会得到一个很真诚的朋友。"
"我已经有了很多真诚的朋友了,"林祁御声音冰冷,"不需要再多你一个,真田少爷。"
"是吗?可是,我听说意大利人最近并不是那么买林老板你的帐,否则,他也不会告诉我的叔叔你把我绑架去了哪里,不是吗?"
"……"
阿圣低下头,微笑看着林祁御。
"林老板,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私人恩怨,这只是纯粹的生意而已。"
TBC
作者有话要说:真司童鞋是个相当程度上的腹黑……相当相当滴黑
还有顺便说一下,下下章上点肉肉~
O(∩_∩)O
24
24、Chapter24(5.21) ...
当阿圣走出聚欢楼的时候,他几乎腿都软了。
啊,我还活着。
他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天好蓝,草好绿。
活着真好。
街边的人行道上,路人怪异的看着他,阿圣像进去时那样,连续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刚准备打车去医院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货车就在他面前停下了。
车门打开,两个人下来,一把将他抓起来塞进了车内。
阿圣惊魂未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其中一个人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
"臭小子!你吓死我了!"
其中一个蒙面人也摘下了面罩,竟然是佐藤真司,之前揍他的那个,自然是羽了。
"你们……"阿圣惊讶的看着一车的枪,捂着脸道:"你们是去火并的?"
真司淡淡的道,"我们以为林祁御会杀了你。"
"他没有杀我。"阿圣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支很小的针剂,"这是解毒剂,用生理盐水稀释之后,分三次注射,我爸就会没事的。"
羽嗤笑,"这是林祁御给你的?"
阿圣没有理睬他,只是看着真司,"生意成了,他愿意接受两成利润的价格,明天你去跟他谈谈具体的事宜。"
真司和羽面面相觑,羽试探着问道,"他愿意,给我们货物?"
"是的,第一年他就可以保证有两亿美元的收入,当然这具体还要看我们资金的投入,但是,在街区安排我们的人也需要快点,毕竟,这事情暂时还得瞒着意大利人。"阿圣沉吟了片刻,"给奶奶打个电话,她那边恐怕得准备好几千万美元的现金。"
真司看了看惊愕的羽,嘴角慢慢的勾起,"当然,阿圣少爷,我会去安排好一切,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啊?嗯……暂时还没有。"阿圣胡乱的抓了抓头发,转头,一脸幽怨抱住了羽,"人家都吓死了,还不快点安慰一下。"
"……"
解毒剂很快有了作用,羽站在加护病房的外面,静静的看着躺在里面龙介。
"我让人送阿圣少爷回去了。"
真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侧。
羽依旧沉默着,他知道,自己担心了很久的事情已经慢慢的浮出了水面。
"阿圣少爷他……"
"闭嘴。"羽冷冷地打断了真司接下去要说的话。
真司笑了,"少爷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所以,别让我听到那句话。"
羽转过身,走到走廊的自动贩卖机处,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堆的硬币。
"但是,龙介少爷现在这样,根本无法与林祁御谈生意,而少爷你,最好还是别参与这些事的好。"
"不是有你解决这一切吗?"一罐子咖啡滚了出来,羽低下头拿起来。
"我只是代言者,少爷,我不能决定任何事。"
"那让我妈来决定!"羽怒吼着将一罐子咖啡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撞在瓷砖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愤怒的拽起了真司的衣领,"你不能让一个孩子去做这些事!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只有十九岁!"
真司眼神平静,"少爷,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只有七岁。"
羽瘦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松开了手,颓丧的倚靠在了墙边。
"那个时候,我记得我看到少爷你将毒药放在了山口组组长的茶里,我记得……他是个有恋童癖的家伙吧?你的父亲却并没有阻止你。"
羽用力的咬着下唇,他转过头沉默了一会,接着一字字道,"你他妈的别拿我跟阿圣作比较。"
真司的眼眸微微垂下了,他沉默的看着羽。
"我的人生能做的选择已经不多,"羽的呼吸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的声音很轻,"但是,他还有可以选择的余地。"
"少爷……"真司轻轻叹息,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羽颓丧的坐下,闷闷的道,"答应我一件事情,真司,别让那个孩子去。"
"你知道我不能答应你。"真司将手放在了羽的头上,声音温柔,而说出的话却无比的残酷,"少爷你已经选择了转身离去,那么你也无法在控制真田圣的命运。"
"这也是要付出的代价?我以为帮真田组训练了一堆的杀手,灭掉了山口组全部的势力这就已经够了。"
"少爷你还是可以像往常一样,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羽站起了身,转头向着门走了过去。
"要我送你回去吗?少爷。"
回答真司的,只有空荡走廊上的脚步声。
……
羽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卧室的灯开着,阿圣正躺在床上,翻着一本小说。
"你怎么没回宾馆?"
"那里无聊死了,所以就过来了。你说……迈克尔?克里昂最开始是怎么想的?他居然就放下他的家族去参军,他难道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亲人吗?"
"也许他不喜欢参与家族事物,他不想做一个罪犯,所以,他一生都在努力的将家族事业合法化。"羽愣了一下,"你在看《教父》?"
"嗯,路过书店的时候看到了,所以就买了,以前一直没好好的看过。"
"你出生在黑道家族里,你却没看过《教父》?"羽自嘲的笑了笑,"不过那书确实写得糟糕透了。"
"是吗?所有人都说是经典啊。"
"只是一群倒霉鬼的悲惨生活罢了。"
"我的生活也不怎么好,不过,今天你没看到,我真是太帅了!"阿圣一下子坐了起来,笑道:"我爸肯定也会很为我骄傲的。"
羽脱下了外套,淡淡的道:"不,他不会,他会很失望,他希望你从法律预科毕业,然后去法学院,而不是跟一群黑社会鬼混。"
"FUCK you!"阿圣骂了一句,"我从小到大身边都是些不干正经工作的人,我也活得很好。"
"这不一样,阿圣……"
"想想看吧,我们在纽约的地盘能给我们赚上上千亿的美元,然后,我们有了足够的资金,然后可以一个个的摆脱那些麻烦的老顽固们。"阿圣兴奋的坐起来。
"然后你被人打成马蜂窝扔进河里。"
阿圣不耐烦的嚷嚷起来,"你干吗老阻止我参与家族的事情?别忘了,我也姓真田。"
羽走过去,一把夺走了阿圣手里的小说。
"这不是什么故事,阿圣,如果你一旦牵扯进来,你就再也没办法干干净净的出来了,明白吗?"
"那么,"少年坐起来,一脸认真的问道:"今天,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做同样的事情?"
"……"
羽只觉得心里有股子火气怎么都发泄不出来,他倏地站起身,拿起外套冲了个出去
阿圣的大喊大叫被他全部抛在了脑后。
他走下楼才发现,外面正在下雨。
羽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影视作品中都把杀手刻画成什么无所不能的大神,好像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什么烦恼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杀手也是人类,他们不是什么天外来客,正常人会担心的事情,他们一样会考虑。所不同的只是,他们会比一般人多考虑一些问题。什么该舍弃,什么该不放,杀手们总是想的很周全。
想得很多,做的也很残忍,对敌人如此,对自己也是一样。
羽却向来是个心软的人。
也许在工作中,他可以一丝不苟,但是,一旦面对自己身边的人,他就像个手足无措的笨蛋。
所以,当他浑身湿透的站在黑崎羽一的房子外面时,确实也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门打开了,黑崎羽一依旧穿着衬衫,他惊讶的看着气嘟嘟的羽,接着将他拽了进来。
"外面在下雨,我……我没有地方去,所以……"羽支吾了一下。
黑崎羽一脸上的表情平淡,他转身走进浴室,将一条白色的浴巾放在了羽的头上。
羽缩着肩膀,不安的坐在沙发上,感觉到黑崎羽一的手指慢慢的擦过他的发间,动作缓慢而温柔。
"你怎么过来的?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地铁了吧?"
羽吸了吸鼻子,身上的凉意好像慢慢的渗透进了他的皮肤,他一直低着头,任由黑崎羽一慢慢的擦干了他的头发。
"我偷了一辆车。"就好像做了坏事的孩子似的,羽闷声闷气的吸了吸鼻子,将挂在刘海处的水珠抹去。
"晚上开车不安全,还是要小心点。"
"嗯。"
在旁人看来无比诡异的对话,在两名杀手之间进行着。
羽低头想着心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黑崎羽一却并没有问,只是轻轻的扣住了他的下巴。视线交错的瞬间让他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他将眼睛转向一边的时候,男人缓慢的压上了他的嘴唇。
"唔……"
羽紧紧的闭着眼睛,颤抖的手不由租住的抓紧了男人的衣襟。
黑崎羽一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无论是做|爱、接吻还是杀人都一样。
试探着的触|弄带着挑逗的意味,却让羽更加紧张了,他的手攥紧了黑崎羽一的身上的衣料。
男人轻笑着将他的手捉住,然后更加用力的深入了其中。
摩擦着的唇舌带来搅动的水声,那淫|靡的声音反复的刺激着羽的耳膜,他慌张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男人脸上淡淡的笑意。
只是一个吻,就让羽陷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桃|色梦境中。
他的喘息声随着男人带着挑逗而慢慢变响,被捉住的双手不安分的动着,似乎想要抱紧眼前的人。
"小羽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害羞啊。"男人的低低的笑声不断的撞击着羽的耳膜,脸色微红的羽怒视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抬起头,一口咬上了对方的嘴唇。
口中的猩甜气息很快散开,一定是出血了。
得意的羽加大了力度,黑崎羽一痛哼了一声,忽然一把将羽按倒在了地板上。
喘息着的呻吟从羽的口中溢出,体内难忍的热度在一点点的升高,他内心的不安也越来越沉。
"小羽……"
男人带着叹息的低笑让他的心跳加速了,那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羽的唇瓣,声音暧昧。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只会让我想要一遍又一遍的上你。"
"你又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死活了。"羽声音闷闷的。
"还在生气?"
羽板着脸背过头去,不去看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我回去了。"
"我给你准备了草莓蛋糕。"
"……"
羽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不管怎么下定决心要好好的讨厌这个男人了,却还是没办法做到。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一滩烂泥,随便被黑崎羽一揉捏成什么形状都无所谓似的。
黑崎羽一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一点也是羽最讨厌的部分。
草莓蛋糕很甜,也很好吃。
黑崎羽一倒了一杯水,加了两块碎冰。
他心情颇好的看着羽,眼睛里,不带有一丝的情绪。
"你上次说过,有笔单子要给我。"羽放下了叉子,抬起头正视着男人,"我们谈谈吧。"
"我以为你不接我的生意。"
"我改变主意了。"
"那一定有什么额外的条件咯。"黑崎羽一站起身,静静的看着窗外。
羽沉默了一会,接着很快的开口了。
"林祁御和真田家有笔生意,我要你搅了它。"
黑崎羽一没有说话。
"我不要钱,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情。"
男人将玻璃杯轻轻的放在了桌上。
"或许,我们是应该谈谈,关于我给你的单子。"
"只要把名字和身份给我就可以了。"
"是你认识的人。"
羽微微一愣,皱起眉,"你要我杀谁?"
"佐藤真司。"
"……"
"怎么了?"
"他是真田家的人。"
"我知道。"
"我不能牵扯到真田家的事务中去,你知道这一点。"
"那你为什么又要在乎真田圣呢?"
羽避开了男人的视线,声音冷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真田圣并没有参与过什么真田家的事务……而且,你为什么要杀真司?"
"这称之为自救,他想要杀我。"
"真司不是什么年度最佳员工,他没兴趣去管真田组与杀手组织那些年的恩怨旧事。"
黑崎羽一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
我不会杀真司的……
羽重复似的喃喃了一遍。
"你想要做什么,杀了真司只会让真田尤美更加生气,你别忘了,现在你可是聚光灯下的人物,要杀你虽然不会太容易,但也不会太难。"
"我说过,我只是来做生意的。"黑崎羽一看着空了的杯子,眼神平淡。
"你就不能信任点我吗?!"羽的脸上有了怒气,"我不是你!我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忽然出现,是不是看我这样,你觉得心情很好,很开心?你难道不知道我……"
他瞬间有点说不下去了,气呼呼的拿起了自己湿掉的外套,"我走了!"
门重重的关上了。
黑崎羽一没有追出去,他将玻璃杯放在台子上,转过头看着从客厅走进来的人。
"这样你就满意了吧?"黑崎羽一的眼神冰冷。
真司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他点了点头,"当然,黑崎先生。"
"我已经受够了,你们到底要把他逼到什么地步。"
"只要他能够明白自己身为真田家一员的使命就足够了,"真司颇为遗憾的轻叹一声,"可惜,连真田圣那个小毛孩子都能明白这一点,少爷他却想不通。"
男人冷笑,"她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惜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也多亏了您帮忙,黑崎先生,夫人很感谢您的合作。"
黑崎羽一沉着脸走向了门,而佐藤真司马上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您要去哪里,黑崎先生。"
"外面在下雨,我不想我的儿子感冒,"黑崎羽一声音冷漠,"我从他身边走开过一次,我不会再做第二次。"
"你知道,如果你告诉少爷任何事……"
黑崎羽一笑了,他一把揪住真司的领带,低低的道,"如果不想死在这里的话,我劝你现在最好别惹我。"
……
雨下得好大。
羽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默默的走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
一辆SUV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窗户摇开,正是黑崎羽一。
"小羽,上来!"风雨中,黑崎羽一大喊着。
羽瞪了他一眼,闷声不吭的继续往前走。
车子的双跳灯一直亮着,黑崎羽一拉开车门下了车,一把将瘦弱的儿子扛上了肩膀。
"喂!你干嘛啊!打劫啦!救命啊!强|奸啦!杀人啦!"
在暴风雨的夜晚,哗哗的雨声很快就淹没了羽的大喊大叫,更何况是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公路上。
黑崎羽一不客气的将羽扔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湿淋淋的羽好像小狗似的摇了摇头发上的水珠,怒视着黑崎羽一:"你他妈到底要干吗啊!?"
"这么大的雨,你能去哪里?别闹了。"
男人轻轻的笑了笑,在他的鼻尖轻轻落下一吻。
"唔……"脸色微红的羽缩起了脖子,这才很不情愿的将脑袋压了下去。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是肉~
25
25、Chapter25(5.22) ...
作者有话要说:我建了一个群:153637935
以后肉啊什么的都放在里面,被锁了也是一样
要加入大家报我随便哪篇文的题目,或者我的随便哪个笔名都可以
在肮脏的汽车旅馆内,羽默默地脱下了衣服,然后钻进了被子里,闷声不吭的把自己裹成了一团。
刚才旅馆老板的暧昧视线让他有点不安,明明杀人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每次遇上了黑崎羽一,就好像变成了个笨蛋。
黑崎羽一看着他瘦瘦的后背,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躺在了他的身边。
因为我不想对你说谎。
所以,我选择什么都不说。
两个人都湿透了,羽被男人翻过了身,他不安的看着男人赤|裸的胸膛,那细腻的皮肤几乎要让人咽口水。
这算什么嘛!自己居然被一个四十多岁,还是自己父亲的人勾引!
羽一咬牙,翻身躺了下来。
看着儿子微微颤抖的肩膀,黑崎羽一很莫名的道:"小羽,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吵死了!要做就做吧!干嘛老是要这么色迷迷的看着我又不动手的!这样我也很别扭好不好!"
羽算是明白阿圣这些年的辛苦了,虽然好像状况应该反过来才对。
"……"黑崎羽一叹了口气,"你还是早点睡吧……"
话未落音,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却忽然翻身,狠狠的将男人压在了身下。
"再敢耍我,小心我杀了你哦。"羽的声音冷了下来。
男人笑了:"你大可以试试看。"
"哼。"羽微微挑眉,"我可不是十五年前那个小鬼了啊,父亲大人。"
冰凉的皮肤带来奇怪又舒服的触感,被雨水浸湿的头发还不断的淌落水珠。
羽一直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奇怪的依恋,无论是小的时候,还是现在。
为什么呢?
明明他背叛了自己。
对于杀手而言,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两种人:需要杀掉,和不需要被杀的人。
男人告诉过他,一个杀手,如果不去杀人,就只有被杀。
可是羽却固执的把自己身边的人分成很多类:亲人、朋友、恋人……
他不明白,这最终的结局会是痛苦的,但是,他却坚持自己的路走下去。
黑崎羽一是个杀手,所以,他的感情,永远都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
也许就因为自己还不够狠吧。
当羽被那个男人狠狠的抵在墙上时,心里却很茫然。
不够狠意味着不够强大,不够强大便意味着失败。
羽没有失过手,这不代表以后不会。
"小羽,你还是不够强呢。"男人带着叹息的浅笑和十几年前一样。
他也说着同样的话。
"切。"羽不甘心的转过头去,声音冷淡,"现在你不会要罚我不吃饭什么的了吧?"
"说的也是,我想换一个。"
男人嘴角勾起的笑容还是一样的,只是和羽很相似的黑色眼眸却多了一分邪恶的味道。
小的时候就觉得父亲很漂亮,甚至还做过一些奇怪的梦,然而,只是小孩子的羽却弄不明白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唔……"深入纠缠的吻抑制了羽的呼吸,他本能抓紧了男人的脊背,脸上也跟着泛起了一阵红晕。
杀手都不是好人,像黑崎羽一这样的,尤其如此。
两个人上身都没穿,摩擦的皮肤卷起了滚热的温度,让羽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男人低头轻轻的舔|舐让他惊呼了一声,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
脸被紧紧的按在门上,羽即便是挣扎也一样完全动弹不得,他的擒拿和挣脱都是黑崎羽一教给他的,这个男人当然也知道如何破解这些招数。
"你跑不掉的,小羽。"
羽停止了挣扎,他的声音也慢慢的弱了下来:"要跑的人只会是你……"
男人没有几乎说下去,他紧紧的抱住了羽,两个人纠缠着的身躯倒在了就这样倒在了肮脏不堪的床|上。
也许他们拥抱的时间真的太短了。
"小羽……"
男人带着情|欲的轻唤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而他的衣服被剥下的时间,还不到三秒。
在床|上让无论男人或者是女人欲仙欲死,然后取走他们的性命,这是羽的工作,但是,就好像大多数工作狂那样,羽不知道怎么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落在胸口的亲吻带着甜腻的味道,羽抓着男人柔软的短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男人用力的扣住了他的腰,缓慢却又坚定的舔|舐着他胸前那红色的凸起。
"啊!"羽几乎惊叫起来,不安动弹起来的腰部却被死死的按住,一点点的加深了这种要命的折磨。
男人的额头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湿滑而温暖的口腔慢慢的包裹住了将那尚且沉睡着的柔软器官。带着淫|靡水声的舔|弄让他难以忍受的抬起了身体,接着,他感觉到手指缓慢的探入了他的后面,弯曲、刮搔着内部。
"唔……"羽的微微张大嘴,缺氧一般的努力呼吸着。
可坏心眼的男人却慢慢的抬起脸,笑了。
"小羽你已经等不及了?"
"……"
好在这种汽车旅馆永远都会有可以用的润滑液。
冰凉的液体让羽觉得有点冷。
下一秒,一个不是手指尺寸的东西挤了进来。
粘膜忽然被扩张,羽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骤然急促的呼吸也加速了内部的收缩。
黑崎羽一捞起了他的腰,开始了猛烈的撞击。
羽从小到大,只有一件事情从来没有干过,那就是求饶。
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的额头上不住的淌落汗水,而压在身上的男人,却丝毫没有放慢速度。
开始的意乱情迷早已没了踪影,羽低头咬着下唇,手指死死的攥着床单。童年的记忆慢慢的浮出水面,他睁大了眼睛,各种各样混乱的感情也跟着冲击着头脑。
男人压抑的喘息时不时的传来,体内的的物体带着脉搏的跳动,仿佛几乎可以抑制到呼吸。
剧烈的摩擦让体内的温度越升越高,羽终于难以忍受的叫了出来。
"慢点……啊……你他妈的要操死我啊……唔嗯……哈……混蛋……我杀了你啊……唔……"
男人低下头,轻轻的笑了。
"……我随时欢迎。"
羽还想狡辩几句,然而体内骤然加快速度的凶器让他难受的呜咽起来。他微微的张开嘴,这让男人的唇舌更加容易侵入,很快,纠缠的深吻彻底的夺走了他的意识。
等到男人总算完事,羽已经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再抬起了。
他用被子蒙着头躺在床上,直到浴室内的水声停下。
"要洗个澡吗?"黑崎羽一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和平淡的表情,仿佛之前疯狂都只是羽自己的错觉。
"等会吧,现在不想动。"羽闭上了眼睛,感觉到男人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头上。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因为天色始终很暗,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几点了。
"我听说洛伦兹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嗯。"羽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你现在倒是很受欢迎啊。"男人的手缓慢的探入了被子里,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他胸前的凸起。
"喂!"羽一下子坐了起来,怒视着黑崎羽一,"又不是高中生了,别没事干这种事,而且,我跟洛伦兹纯粹是生意关系。"
男人淡淡一笑,转身穿起了衣服。
羽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之前被雨淋湿了,也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用。
一开机,里面居然有十七条未接来电,全部是来自同一个人的。
羽看了一眼,沉默的删除了上面的记录,然后将手机放了回去。
"那个孩子在找你?"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个问题了。"
"我只是想要说出一些你已经知道、却不愿意承认的问题,"男人将西装上的纽扣一颗颗的扣好,"真田尤美绝不是那种会心软的女人,真田龙介也根本压不住组里,剩下的就只有他的儿子了。"
"这样不好吗?真田组就此完蛋,你和你的快乐杀手们就可以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了。"羽没好气的嚷嚷了一句,然后站起身,走进了浴室。
热水冲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将手指慢慢的探入了自己的体内。尖锐的痛楚让他不由自主的呻吟了一声,半是恼火半是不快的加大了力气。很快白色的浊液顺着他的大腿慢慢淌落,对羽来说,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可每一次都感觉粘腻又怪异。
肮脏的浴室让人不想多待,羽草草的冲洗了一下,便走了出来,而黑崎羽一已经不见了。
桌上用一张信用卡压着一张纸条。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
羽沉默的拿起那张金光灿灿的信用卡,决定去PLAZA吃一顿神户牛排。
……
回去的路上,真司打了电话过来,说龙介醒了。
虽然他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但医生觉得他应该已经没有大碍。
羽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达医院,出了加护病房的龙介正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看上去奄奄一息。
这样的身体状态,就算逃过一劫,暂时也不可能处理真田组的事务了。
龙介似乎睡着了,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红晕,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的理了理龙介的前发。
"小羽?"龙介轻唤了一声,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吵到你了。"羽低低的道,"觉得好点了?"
龙介的嘴角边带着脆弱的轻笑,"我好像睡了很久了,也应该醒醒。"
羽低头吻了吻他的手指。
"对不起,小羽,我好像不停的在给你添麻烦。"龙介转过头,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哥。"羽失笑道,"现在你在考虑这个吗?"
"他们说……是阿圣帮我拿来了解毒剂,而且还谈妥了和林祁御的生意。"龙介的声音幽幽的。
"哥,现在别去想这么多,只要记得快点把身体养好就行了。"
"你说,"龙介的眼神有点茫然,"阿圣他会不会……"
羽低头压上了龙介的嘴唇,舌尖轻柔的舔|过,却并没有色|情的意味。
龙介的脸禁不住的红了。
"小羽……"
"你长得太帅了,忍不住就让人想要亲一下啊。"羽笑了笑,体贴的帮他将被子掖好,"睡一会吧,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会去的。"
龙介很心软,但并不是个笨蛋。
很多事情他也想得很多,也看得很透彻,真正做起来,却又下不了狠手。
小的时候住在真田家的大房子里,龙介总是被羽弄哭,明明是年长的那个,一哭起来居然还挺惊天动地,最后羽又不得不回头去哄他。
羽在床边坐了一会,顶着黑眼圈的阿圣忽然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向他勾了勾手指,然后指了指外面。
"你画烟熏妆做什么?准备走哥特风格路线了?"走进走廊后,羽马上关好了病房的门。
"见鬼你的哥特路线!我昨天等你的电话等了一夜!"阿圣吼了一句,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老爸还躺在床|上,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出去散散步。"羽声音淡淡的。
"你当我三岁吗?"阿圣嘴角微微抽搐,"男的孤身一人在深夜出去,能干什么好事?!"
"那你还问干嘛?"羽白了他一眼。
"亏你还真说得出口啊。"阿圣眯起眼睛,忽然凑近脸,在他的脖子上闻了闻,"没有女人香水气味,难道是去找男人了?"
羽面无表情的把阿圣的脸推开到了一边。
"保持距离,色|情狂。"
"我色|情狂!?我就亲了你一下,你到底非礼了我爸多少次啊!?"阿圣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我跟你爸是兄弟两个,这不算骚扰。"
"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这种话特别吓人呢?"阿圣嘟哝了一声。
羽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睛慢慢垂下,缓缓的道:"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想我也应该跟你说一下。"
"你的父亲不希望你参与家族的事情,这也是他没有带你回日本,而是让你在这里生活的原因。"
阿圣沉默了,他走到了走廊上的座椅边,倒出一支烟,刚要点燃,就被羽拽了下来。
"医院里不要抽烟。"羽说得一本正经。
"……这点我知道,只是,现在……除了我,也没有别人可以做这些事情吧?"阿圣转头看着羽,"你还有什么别的好主意吗?愿闻其详。"
"我可以杀了林祁御。"
"不要说这违反了你自己的规矩,别忘了,你不能参与真田组的事务,不是吗?"
羽眼神淡漠,"我会为龙介做任何事情。"
阿圣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漫不经心的道:"这点我也是一样。"
他惊讶的看着年轻的侄子,那少年的脸上虽然是无所谓的,但却还是有几分认真的。羽心里很清楚,阿圣去见林祁御的时候,很可能就回不来了。林祁御既然已经对龙介动了手,他自然不会在乎是不是再加上一个尚且年轻的羽。
"老爸很心软又是个笨蛋,他根本做不好一个黑帮头子。"
"哼,臭小子,你觉得你可以?"
"总是有试一下的价值的。"
羽沉默着伸出手去,阿圣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给自己脑袋上来一下,不由自主的紧紧闭上了双眼。然而,当他的手落下时,动作确实很轻的。
阿圣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几乎让他要沉溺其中。
很多年以后,他也一直都记着羽说过的话。
"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
TBC
26
26、Chapter26(5.27) ...
羽回到病房里的时候,真司已经在那里了。
"少爷。"管家站起身,微微颔首。
"大夫说什么了吗?"
"还是观察,"真司转头张望了一番,问道:"您看到阿圣少爷了吗?"
"那小子一夜没睡,我让他回去睡会。"
"说起来,"真司笑容依旧,"少爷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没去那里,在外面逛了一圈。"
"逛到第二天早上?"
"下了大雨,我不想回来了,就在旅馆里住了一夜。"
真司微微眯起眼睛,转身道,"既然这样,不如您先回去陪着阿圣少爷吧,我有点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然后你晚上再过来。"
"我晚上要去PLAZA大吃一顿,然后再买个大液晶电视带回去,你少来烦我。"羽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真司沉默了几秒,接着沉沉的开口了:"您打算像宠龙介少爷一样宠阿圣少爷吗?"
"……吵死了,真司。"
手机不甘寂寞的滋滋震动起来,羽走出病房,是比尔打来的。
他迟疑着按下了接通键。
"嘿,知道吗?我帮你找了一笔生意……大买卖啊,要不要做?"
"比尔,我说了,最近我不接生意。"
"你还要像上班族一样休假啊?我告诉你,客户可不会等的,如果你不接,我可就给别人了啊。"
"给别人吧,我没兴趣。"
说完,羽挂断了电话。
他沉默着盯着地上擦得很亮的瓷砖看了一会,然后重新拿起了电话。
"比尔,是我……我想,你还是把那单生意给我吧。"
"哈哈,就知道你是最敬业的,一个小时后,老地方见。"
羽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龙介,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转身走出了医院。
……
杀人这行并不是好干的,任何一单生意都可能是你的最后一单生意。
羽不知道自己还要干多久,但是,在被杀之前,他还是得好好活下去。
这里是纽约市的富人区之一,安全的街道,友好的邻居,一半以上都是华尔街出来的亿万富翁。所不同的是,这位仁兄则是一个为爱尔兰黑帮做事的杀手,在被老大踢出去之后,居然异想天开的向警察告密。
羽将地上的昏倒的男人剥干净搬进了浴缸,他已经给目标的咖啡里加了神经麻痹类药物,就算他们有机会发现这具尸体,尸检报告的结果也只会是吸毒导致的昏迷,最终在浴缸里溺死。
收拾车库里的武器花费了他一点时间,因为目标是个前佣兵,所以,房子里装有乱七八糟的监控系统,好在羽白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刺啦。
羽将拉开的胶带纸用牙齿咬断,然后取下了在笔记本键盘上的一小枚指纹。
将指纹通过化学试剂取下,按上密码箱之后,他快速的输入了一个六位数的密码。
保险箱上的绿灯亮了,箱子打开,里面只有一个白色的信封,和两叠一万元的美钞。
羽将信封小心的收入怀中,看了一眼那绿油油的钞票,一点都不客气的也跟着塞进了包里。
这是比尔叫他顺便取出来的东西,羽并不关心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径自收缴了房子里的各种武器。
打开的煤气管很快就开始散发奇怪的气味,羽走过去,随手拿起一本杂志,塞进了烤面包箱内,然后按下了开关。
设定的时间为三分钟,从杂志的纸张材质来看,大约二十三秒左右就会出现火花,爆炸的时间大约控制在二十五秒以内。
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厨房里的家庭用品有的时候也会是杀人的利器。
他戴好了夜视镜,背起背包,堂而皇之的从别墅后门走了出去。
当他上车的时候,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轰然响起,随着火焰耳朵奔腾而出,空气也跟着被彻底点燃,无限的热度随着大气的破裂一直冲上天空。
很多杀手对炸药有着特殊的热情,那火焰的炙热和暴风的冲击力,给人将一切抹消清零的快感。
破碎的玻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羽有点耳鸣。
他掏了掏耳朵,坐进准备好的车里,拨通了比尔的电话。
"东西到手了,明天上午九点之前我要看到我账户里的钱。"
"你知道我一向有信用。"
最好如此。
羽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明天早上的新闻,又会有一条百万富翁不慎在浴缸里睡着忘记关煤气的新闻,对警方来说,这位被盯上的老鼠算是永远的闭了嘴。
爆炸之后,房子里不管什么乱七八糟证据都不会有了。
羽做事一向很干净,来来去去,什么痕迹都不留下。
他很少去想自己的生活将来是怎样的,他杀人,因为这是他唯一会做的事情,他所有的技能都只是为了这一个目标而服务的。
没去过学校,不会与人相处——身为杀手,他会做的,只有在短时间内赢得别人的信任,然后将匕首捅进对方的心脏。
如果除却杀手的身份,羽这个本身的存在只是一个喜欢吃甜食,又喜欢占小便宜的笨蛋罢了。
羽将汽车停在了一个旧停车场内,擦干净了车上的指纹,然后拎起背包走了出来。
"啊,好困。"羽打了个哈欠,将身上的东西塞进了另一辆车内,然后一脸迷糊的拉开了车门。
一声很轻的笑声吧羽吓了一跳,也许是因为耳鸣的缘故,他甚至没注意到后面还有个人。
羽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了坐在自己后面的某个不善的入侵者。
"小心点哦,老师,"坐在那里的年轻男子微微勾起一抹笑容,"这里虽然没有摄像头,但是那边的保镖可还没睡呢。"
"Yuki!你要吓死我吗!?"羽压着声音骂了一句,接着不耐烦的转过头,盯着后视镜内人的脸,嘟哝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名叫Yuki的人脸上依旧带着清纯大学生似的微笑,"因为很想老师嘛,所以就过来看看……老师真是狠心啊,让我在这里等了大半夜。"
"我可没叫你在这里等着,像变态杀人狂一样,真是的。"
Yuki拉开车门,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坐下,笑容依旧:"我可当不起这个称呼,老师你还在这里呢。"
羽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带着无害微笑的学生,忽然冒了一句出来。
"先系好安全带。"
"……"
汽车离开了市区,在郊外停下,羽瞄了一眼后视镜上映照着的收费站灯光,然后拉下了手刹。
"我还以为你早被真田组灭了呢,没想到精神还不错啊。"羽的嘴角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容,"小雪。"
"老师说过不会再叫我那个名字了。"Yuki一脸幽怨的叹了口气。
"别告诉我,你是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叫你这个绰号才在组织内大开杀戒的。"羽的手慢慢的向着手枪摸了过去,下一秒,便被Yuki一把抓住了手腕。
Yuki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眼神却如同刀刃一般锋利起来。
"我很为难啊,我想独占老师,可是某些人就是不肯答应。"
"你想得倒美。"
"如果不是老师放了我,我现在坟上的草,怕都有一人高了。"
羽轻哼一声,"前提是,他们要给你造个坟才行。"
Yuki的眼睛慢慢的暗了下来,他抓住羽的手腕慢慢的松开,然后狠狠的咬在了羽的嘴唇上。
"唔!"
血的气息马上就弥漫开来了,猩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来,羽本能的伸手去推他,Yuki却狠狠的压了上来,更加深入了他的口腔。
手枪抵上对方的太阳穴时,Yuki才慢慢的松了手,他舌尖轻轻的舔去唇上的残血,动作暧昧之极。
"老师的嘴唇很甜呢,看来多吃甜食果然是有效果的。"
"你这臭小子想死是不是啊。"羽一边擦嘴一边骂着,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要我在你身上开个洞吗?"
"我比较想在老师身上打洞啊。"Yuki低低的笑着,纤细的手指灵巧的抓住了羽的手枪,脸慢慢的压了过来,"怎么办呢?"
羽的嘴角微微抽搐,"……臭小子,小心我告你性骚扰啊。"
"说起来,好像没看到老师身边的小宠物啊,他没有跟着老师四处转悠吗?"
"他才不是我的小宠物,我要找宠物也不会找一个移动生|殖|器吧?又不会照顾自己,花钱大手大脚……"
Yuki的笑了,"我说的是Alec,老师以为是谁?"
"……"羽别扭的把脸转向了一边,冷硬的道,"没什么,你继续说吧,小雪。"
"老师……"
"嗯?"羽一脸不快的转过头去,如同发疯一般炙热的吻如同狂风骤雨般的落了下来,一时间让他几乎要窒息。
"呜呜!呜呜!"
羽感觉到自己咬破了Yuki的嘴唇,但是这个不听话的学生,反而是一点都不在乎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一只狼按在座位上,这看似温顺的动物根子里还是难驯的野性,此刻只是不顾一切想要把自己吞吃入腹。
"我不喜欢老师这么叫我。"Yuki薄薄的嘴唇上带着一行显眼的牙印,但是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却还是带着微笑,"所以,下次可不就是让我亲一下那么简单咯。"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啊。"羽一面揉着嘴唇,一面含糊不清的骂道。
"老师才不忍心杀我呢。"Yuki微笑着拉开车门,"我已经找到了老师,以后也许会经常打扰呢,礼物就放在后座上了。"
羽面无表情的瞄了一眼后座上的包裹,"这是炸药吗?"
"老师最喜欢的,加了糖霜的草莓奶酪蛋糕(一种甜的让人无法下咽的点心)。"
他转过头去,惊讶的看着座位上的包裹,"真的吗,小雪……"
Yuki眯起眼睛,转身下了车,潇洒挥挥手,"下次再见了,老师。"
"嗯、嗯。"
羽心不在焉应了一声,然后打开了包裹,里面亮晶晶的点心简直让他大吞口水。
果然当年饶了他一命没有做错啊。
他很是感慨的想着。
然而,一阵哔哔的倒计时声音却让他愣了一下。
……
轰隆!
爆炸的汽车从公路上飞了出去,滚落了山坡,留下了一长串的火花,最后在田野里燃烧了起来。
之前不到两秒的时间里,羽从汽车上跳了下来,居然还没忘记带上自己的点心。
口袋里的手机滋滋的叫了起来,正是Yuki发来的短消息。
【不可以再叫我小雪,否则下次就不是个塑胶炸弹了哦,爱你的Yuki。】
我要宰了那个臭小子。
羽看着这篇寂静无声的荒郊野外,内心很平静的想着。
……
阿圣在羽的公寓里睡了大半天,甚至连主人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他迷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坐在床头的羽,揉揉眼睛,"你回来了啊。"
"嗯。"羽将已经被自己走破了的球鞋扔进了垃圾箱,将从保险箱里弄出来的美钞和信封扔在了桌上。
"你昨天晚上没睡吗?怎么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遇到了个旧识,所以就聊了一会。"羽转过头的时候,注意到了阿圣微红的双颊。
少年疲惫的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双冰凉的手却忽然压在了他的额头上。
"脸红得很厉害啊,发烧了吗?"羽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没有,只是有点累。"阿圣咧着嘴,傻傻的笑了,"昨天我把论文交上去了。"
羽叹了口气,"那不都是你自找的。"
"我爸还好吗?"少年的声音很微弱。
"他啊……我之前去看过,精神已经好多了。"
"唔……"阿圣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羽看着少年脸上毫无防备的表情,不由得呆了一下。
阿圣一眼看上去就不是日本人,色泽清淡的嘴唇,深蓝色的眼睛,要说跟龙介唯一有些相似的,只有那脸上隐约的轮廓吧。
还是更像他那个好莱坞明星的老妈啊,虽然说,老爸长得也是个帅哥就是了。
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轻轻的摩挲着阿圣的脸。
哼,也不知道犯什么傻,干嘛老是要缠着我啊。
又是名牌大学的学生,长得又好,不知道有多少漂亮的女生要追呢,就算是个同性恋,喜欢他的男人也会不计其数吧。
"你干嘛盯着我看啊。"
羽愣了一秒,那时,阿圣便已经睁开了眼睛,脸上带着点调皮的笑容。
"是不是被本少爷漂亮的脸蛋迷住了?"
"人的自恋要是要有个限度的,少爷。"羽已经转过头站了起来,衣角却被拽住了。
阿圣的声音微弱:"陪我一会好不好?"
"你是小孩啊?"羽不耐烦的扬起眉毛,却并没有走开。
"你不老是把我当小孩吗?"
"因为你老是不让人省心嘛。"
阿圣笑着把手臂枕在了脑袋下面,懒懒的一笑,"你就算不承认也是一样,叔叔,你其实挺喜欢我的。"
"自恋也是要有个限度的,你这算是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陌生的疲惫很快让他沉沉的睡去,均匀的呼吸缓慢的吐出,毫无防备的侧脸像是个睡着了的孩子。
说是孩子也不为过吧。
羽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走到厨房里,打开了点心盒子。
看在这点心的份上就算了,不然自己非要那臭小子剥皮抽筋不可。
他刚要开始动手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这号码是真司的,羽一脸不耐的按下了接通键。
"什么事!?"
……
龙介进了抢救室。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羽马上拽起了阿圣,赶到了医院。
这简直就像是一瞬间的事情,昨天龙介似乎已经好多了,身体也慢慢的恢复起来,可是怎么一下子就进了抢救室?
羽赶到医院的时候是早上四点,真司站在门外,眼神阴翳。
"进去多久了?"
"不到一个小时。"
"医生说什么了?很严重?还是……"也许是一路上跑得太快,羽喘的有点厉害。
"我们现在有更大的问题需要担心,少爷。"真司看了一眼阿圣,声音冰冷,"如果龙介少爷有什么事,林祁御不会跟我们做这笔生意,他知道你一定会找他去复仇,那个时候,他会想尽办法先干掉我们。"
阿圣怒极反笑,"我爸现在快死了,你还在担心你们帮派是不是能赚到钱?"
真司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羽。
杀手捂着头,靠着墙壁慢慢的坐下,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几秒钟之后,他开口了,声音冷硬。
"阿圣,准备一下,如果你爸有什么问题,我们要马上带你离开这个国家。"
"你说什么?我不能这么干!像个胆小鬼一样逃回去……即使回去也不会有我的立足之地!我要留下!这是我爸的地方,我哪里都不会去!"
"阿圣少爷,我明白你的心情,只是,如果您的父亲出了什么事……"
"这不是问题所在!"阿圣粗暴的打断了真司,"上次我就想说了,林祁御要杀了我爸,即便这笔生意成了,如果我爸还活着,始终都还会是他的眼中钉,我说我们杀了林祁御,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杀了林祁御?"羽冷冷的道,"怎么杀?他从头到尾都被保镖包裹着,没人知道他的行程表,没人知道他住在哪里……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身边的人也是一样。"
阿圣沉默了一会,很快道:"这笔生意是我跟他谈成的,如果我想改变条款,应该也是我去跟他谈,对吧?"
"理论上如此。"
"我给他一个他不能拒绝的条件,然后,他会带我去他的恐怖小屋,或者随便什么地方,一个只有我和他谈条件的地方……然后我给他他想要的。"阿圣看了一眼真司,"你有什么武器可以不被保镖搜出来的吗,我可以用的。"
真司微笑道,"我不觉得有,即使有,也不是您能用的。"
羽和真司脸上嗤笑的表情让阿圣有点不爽,他不耐烦的嚷嚷道,"我不能用,他总能用吧?"
"现在,林祁御不会让少爷靠近他一英里以内,而阿圣大人你,就算能到林祁御的身边,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那个男人几乎是泡在毒药里长大的,而你……"
真司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说了,我能杀了他。"阿圣一字字道,"我只想要知道,你们肯不肯帮我。"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可能要见血……
明天同一时间继续……
27
27、Chapter27(5.27) ...
阿圣打电话给林祁御的时候,还是有点忐忑的。
他虽然把整个过程思前想后了一番,但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有点没底。
好在林祁御并没有拒绝。
计划在理论上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但是意外随时随刻都可能会发生。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惊慌,你让你的对手放松,你自己也放松点。但是,记得凡事要小心,宁愿什么都不要说,明白吗?"在阿圣上车之前,真司又叮嘱了一遍。
他约林祁御在唐人街的一个旧的旅馆见面,那里是中国人的地方,阿圣至少希望可以获得一些林祁御的信任。
然而,林祁御这样的人,向来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即使是他身边的人,他也未必相信。
保镖已经检查了整个房间,林祁御这才走了进来,精致妖冶的脸上,带着点淡淡的不耐烦。
"真田少爷,我真的是没有兴趣跟你玩这种游戏。"林祁御声音幽幽的,"大晚上的把我找到这种地方来,你最好有个好的理由。"
"当然了,林老板,"阿圣微微一笑,"是关于你我的那笔生意的。"
林祁御搬过一张椅子,坐下,摊开手,"我以为那个生意已经敲定了。"
"是这样的……我有个很小的麻烦,如果林老板能帮我解决,我会不胜感谢。"阿圣慢慢的吐出一口气,淡淡的道,"你知道,我的父亲并不是那么赞成我们的这笔买卖,他觉得你是一个很贪婪,而且很残忍的人。"
林祁御细眉一挑,似乎要说话,阿圣却抢着开口了。
"可是,这对我来说只是纯粹的生意,我不在乎跟我做生意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做生意,我知道,林先生你是有诚意、也有信用的。但是,我的父亲,在组内还是有很大的权力,他控制着真田组在北美的产业,其中包括了在维加斯大量的赌场和饭店。我不能脱离我父亲,但是,我也很希望促成与林老板的这桩买卖……如果,林老板你可以帮我解决这个小问题,我将会表达我的谢意。"
林祁御纤细的手指撑着下巴,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笑意。
"我很好奇,真田少爷,我不知道您所谓的谢意到底是什么。"
阿圣站起身,脸上加深了那迷人的微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说过,您对我的叔叔很感兴趣。"
"啊,那个可爱的杀手,你要把他交给我吗?真田少爷。"林祁御笑的愉快。
"如您所愿,等我父亲不再是真田组说话的人了,我会将他交给你。"
林祁御笑了,他缓缓的站起身,慢悠悠的向着阿圣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你如此的慷慨,真田少爷,你要我杀了你的父亲?"
"我的父亲,是一个好人,但是他并不不是一个好的掌控者。"
林祁御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悠然的。
"真田少爷,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动怒的人,但我还是想要说……你觉得我是个笨蛋吗?"
"林老板,我只是说……"
"第一,我并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的叔叔了,他的性格我还是知道一二的,现在,恐怕他只要有点机会都会把我的头拧下来,更不要说在我身边乖乖做事了。"林祁御的声音慢慢的冷了下来,"第二,我也听说了你跟他的那点破事,你以为我会愚蠢到相信你?这是对我智商的侮辱,真田少爷。"
"林老板。"阿圣连忙追了上去。
"真田少爷,"林祁御冷冷的道,"戏弄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阿圣站在原地定了定神,他勉强一笑道,"林老板,我是真心跟你做生意,你何必……"
林祁御拍了拍手,马上两个高大的保镖就走了进来,将阿圣狠狠的按倒在了地上。
"真田少爷,记住我的话……有的时候,我们也得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林祁御微微一笑,伸出手的同时,保镖马上递来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阿圣马上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他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林祁御。
"现在如果想要说什么的话,还是来得及啊,小少爷。"林祁御的脸上带着妖冶的微笑,锋利的刀刃在他的指尖滑动着。
阿圣慢慢的低下头,硬是让自己不要去看那雪亮的刀锋,却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
他虽然出身黑道世家,可是,他的生活并不是被这些残忍和暴力包围着的。
阿圣知道,自己现在很害怕。
少年的肩膀微微颤动着,头却始终没有抬起。
"好吧,那就对不住了。"
林祁御的脸上带着遗憾,那动人的笑容令人甚至有些迷醉,语罢,他一刀狠狠的斩落在了阿圣的左手小指上。
"啊啊啊啊啊!!"
少年凄厉的惨叫一瞬间在旅馆房间内爆发出来,就在那一瞬间,一个黑影忽的窜了进来,甚至没人看见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来的。那人一把抓住了林祁御的手,将他狠狠的按倒在了地上。
出现的,当然是羽。
他盯着阿圣血流如注的左手,向来淡漠的眼睛瞬间有点发红。
颤抖的少年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蓝色的眼睛里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
半截断落的小指落在地上,措不及防的保镖被羽一拳打晕在地,那速度几乎快的让人难以置信。
那时间还不到五秒。
羽很清楚,这点时间林祁御根本来不及反击。然而,这个男人的招数却并不在于力量或者速度。
淡淡的甜香好像是从林祁御的身上传来的,所以,只当是香水的羽并没有多加在意。
当腿上和手臂上的力量开始变弱时,他的神经也出现了麻痹。
这香味让人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羽的呼吸急促了一些,他摇晃了一下,似乎想要走到冰箱边上去取点冰块来包住阿圣的断指。
还没走到冰箱前面,他就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林祁御的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他走到了羽的面前,蹲□子拍了拍他的脸,"看样子传说中的杀人专家也没那么厉害嘛,你以为我会没想到你躲在这里?只是割了你宝贝侄子的一根小指头,你就待不住了?那么看看这个吧。"
林祁御残忍的笑着,然后将那枚小指用匕首剁成了几块,粘腻的血肉粘在地板上,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羽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看着林祁御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憎恨。
"杀手最好还是别有什么感情来得好,"林祁御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有了这种无聊的情绪,你也不过只是一个没用的棋子罢了。"
林祁御捡起了地上的匕首,轻轻的摩挲着羽的侧脸,"你不知道自己杀人的时候有多漂亮,可惜,我本来不想杀你的。"
羽浑身没有力气,他觉得自己要想被麻醉了似的抬不起胳膊来,林祁御带着邪笑的脸也慢慢的模糊起来。
看起来林祁御这几年的医学院真不是白读的。
忽然,坐倒在墙角的阿圣扑了过来,猛地撞开了林祁御,沾血的双手死死的掐住了这个漂亮男人的脖子。
是啊,这种剧痛的情况下,药物肯定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相比就算阿圣受到了影响,这会儿也早就清醒了。
羽茫然的想着。
他看到阿圣脸上发疯一样的表情,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此刻满是杀气。
断指的地方还在流血,少年却如同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死死的按着林祁御,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林祁御拼命挣扎着,他美丽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痉挛一般的手胡乱挥舞着,拼命的想要推开阿圣。当他的手抓到阿圣的脸上时,少年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林祁御尖叫了一声,挥舞着的手却慢慢的放缓了动作。
直到那个男人断气,阿圣都没有松手,他还是死死的掐着林祁御的脖子。
羽挣扎着爬了过去,他没有力气拽开阿圣,只有用扯下的床单捂紧了少年流血的断指。
"他已经死了……"羽轻轻的拍着阿圣的脸,试图让他看着自己,"阿圣,他已经死了……松手……乖……"
少年呆呆看着他,这才慢慢松开手,嘴角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现在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羽的声音温柔。
阿圣木然的点了点头,他流血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没办法停下。
这样的残忍和暴力,并不是少年所熟知的那个世界。
车就停在外面,羽上车之后,就拨通了真司的电话。
"你爸没事了。"讲完电话之后,羽看了一眼有些恍惚的阿圣,他的嘴上甚至还沾着干涸的血肉。羽随手从车上拿了几张湿纸巾,认真的给他擦去了那狰狞的红色,少年苍白又悲伤的脸便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羽禁不住一怔,他轻轻的唤了一声,"阿圣?"
断指处的血已经勉强止住,但是羽依旧可以看到剧痛之下的少年,嘴角的皮肉微微的跳动着。
羽沉默了一会,接着缓慢而坚定的吻上了少年的嘴唇。
带着安抚意味的吻很并没有持续很久,羽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阿圣的脸颊。
"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这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口,远远不到致命的程度,可是,男人脸上狞笑时的残忍和那时的恐惧却会给人的内心带来跟沉重的伤痛。
断指的地方已经不可能接上,所以,医生直接缝合了伤口。
"那个伤口永远都不会消失的。"羽喃喃着,眼睛里带着莫名的悔恨,"那孩子会背着这个伤疤一辈子。"
"少爷您的伤疤远远要比他多得多。"真司声音平缓。
羽没有与真司争辩,他推开门走进了换药室内,阿圣正疲惫不堪的坐在那里,等着医生拿药过来。
"你看上去真够惨的。"
"这还不都是你的错"阿圣抬起头,冲他虚弱的一笑,",你不应该破坏计划抢先跳出来的?你应该像我们计划的那样,等到他相信我,然后把所有保镖都撤出去之后。"
羽静静的看着他。
"他会杀了你的。"
"他只是切了我一根手指头而已,你未免太急了。"阿圣微微眯起眼睛,扬起自己包着纱布的手,声音平淡,"不过,现在我们赢了。"
看着阿圣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脸,羽有点莫名的不快。
"你想过吗?你也许会输的。"
"这不就是一场赌博吗?我跟你一样,偶尔也想拿自己的命来玩几回。"阿圣无所谓的笑了笑。
羽垂下头,凝视着阿圣深蓝色的眼睛,两个人的呼吸交错着,仿佛只要轻轻一动,就会交叠在一起。
那一瞬间,少年以为羽会吻他。
然而,杀手只是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低低的道,"去睡一会,你一定很累了。"
阿圣低下头,自嘲的笑笑,默默的点了点头。
"……"羽轻轻的一笑,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阿圣就感觉到了。
——他不会再回来。
但是,少年并没有站起身挽留。
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也不够强大足以将羽留在自己的身边。
羽走出门的时候,真司还是站在门口,跟他一起的,还有几名穿着西装的日本人。羽记得,那是在北美地区几个帮着龙介做事的真田组成员。
他向那些人微微的点了点头,接着便走进了电梯。
他看着那些人走进换药室,他看着电梯的门关上。
他看着这一切在他面前缓缓的消失。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这几天的生物钟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困。
纽约繁忙的早晨再次开始,喇叭震天响的大堵车,还有赶去上班的来往白领。
这个城市正在慢慢的苏醒。
街头的报摊上,到处都是昨天林祁御被杀的新闻。
"本市黑道瓦解"之类的报道占了头版头条的位置,他带阿圣离开那里的时候,在那里放置了一个炸弹。
这足以处理掉里面对于阿圣不利的证据。
但是,这也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TBC
28
28、Chapter28(5.27) ...
纽约市半岛酒店。
男人抖抖瑟瑟的站在华贵的纯羊毛地摊上,豪华的总统套房内,坐在桌子对面的少年正悠然的享受着自己的牛排大餐。
金属刀叉撞击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着,站在少年身后的,是三名穿着笔挺西装的保镖。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高桥先生,你把东西丢了。"
"请给我一点时间!真田先生,我一定会把货找回来的!"
少年的脸上带着慵懒而无所谓的笑容,他将刀叉放下,喝了一口红酒,"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们合作的一直很不错,你也知道,我是个很耐心也很好说话的人,只是……我的有很多朋友,他们很重视我的信用。"
男人吓得几乎占也站不稳了,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哀求道,"真田先生,求你不要这么做,我真的……"
少年轻轻的笑了,他站起身,放下了餐巾。
"您在说什么呢,您是我的前辈,而且,还是我父亲的朋友,你觉得我真的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为难你吗?"他微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脊背。
男人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少年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消瘦而纤长,只是在小指的地方却是一个黑色的金属套子。
少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我会打电话给你,记住,我可以给你第二次机会,但是,如果你在搞砸的话……"
"当然了!"男人连连点头,脸上带着狂喜。
"现在走吧,我回去给你打电话。"
少年转过头,男人马上站了起来,"真田先生,我向你保证,你不会……"
下一个字还没出口,一根绳子就死死的缠上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他的手脚不住的踢打着,他死鱼般的眼睛骤然突出,死死的瞪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
——他就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淡漠而无所谓。
渐渐的,男人不动了。
Alec将绳子扔在了地上,年轻的杀手站在柔和灯光下,一脸不快的看着自己老板。
"你明明已经找回货了,干嘛还要杀了他啊。"
"如果不让这群家伙知道我说话不好商量,下次谁还知道他们会搞出点什么名堂来。"阿圣淡淡的瞄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保镖们,指了指地上,"把这里弄干净。"
"意大利人说要跟你谈谈关于分成的事情。"Alec从口袋里掏出了备忘录,"自从你接管了林祁御的地盘之后,给他们的价格和其他人都是一样,所以……"
"我的VIP名单上可没有他们。"阿圣在沙发上坐下,淡淡的扫了一眼Alec,"说起这个,我爸打电话来了吗?"
"没有。"
"……"阿圣蓝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郁闷。
"还有你让我找的那个叫做比尔的人……他说他也不知道老师在哪里,自从二月之后,他就再也没跟老师做过生意,还有老师以前的老生意伙伴,都说没有见过他,至于你说的那些人……"
Alec的声音清清冽冽的,只是没说一句,阿圣的脸就又黑了一层。
"以上,可以得出,老师在躲着你。"Alec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加深了那愉快的笑容。
"吵死了。"阿圣却并没有发火,他冷着脸站起身,Alec走过去,将西装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还有,你妈昨天下午有打电话来,我像以往一样跟她说你不在了。"
阿圣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到处一支烟,点燃。
"我帮你准备车了,现在走吗?"Alec将备忘录收了回去。
阿圣径自走出了门,已经将一切清理妥当的保镖跟在了他的身后,沉默的走出了大楼。
建筑将曼哈顿的天空切割成一个正正方方的四角形,阿圣将嘴里叼着的香烟扔在地上踩灭,看着前方的视线瞬间有点飘忽。
——笨蛋大叔,这会儿跑到哪里去了啊。
……
羽站在疗养院阳光明媚的大草坪上,舒服的吸了一口气。
天气真好,阳光明媚,简直像是人间天堂啊。
"我不知道纽约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他笑着转身,在龙介的身边坐下,"哥你在这里可以尽情的长肉发胖。"
坐在长登上的龙介轻轻的笑了,"小羽你心情不错啊。"
羽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苍白到透明的皮肤,没有吭声。
这半年的的时间里,龙介好像更瘦了,憔悴而疲惫的脸上,更是几乎没有了一点生气。
"阿圣昨天打电话给我。"
"他是你儿子嘛,经常跟你打电话也是应该的。"
龙介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又脆弱的笑意,"他说,你再不见他,他就不付蒂娜的赡养费,然后告诉她我在什么地方。"
"……这年头不孝子真是到处都是啊。"羽瞄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声音淡了下去,"你干嘛没事要跟你老婆离婚,你变成这样了,她也没想着要离开你,反而嚷嚷着要退出演艺圈。倒是你出现在法庭上把她气了个半死,还说什么来着……她去回收站搞一打废旧电池回来,然后装在枕头套里砸你的头。"
龙介眼眸微微垂下,一脸的自责,"她是个好女人,跟在我的身边,只会被拖累罢了。"
"的确,是你在她十四岁那年搞大了她的肚子。"羽的声音悠然。
"……"龙介懊丧的叹了口气,那幽怨的表情令羽不由得轻笑出声,他伸手摸了摸龙介有些凌乱的黑发。
"哥你真可爱啊。"
"……请不要说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可爱,小羽。"
"哥你害羞了?"
龙介咳嗽了一声,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愈发让羽觉得有趣了起来。
羽在他的身边坐下,眯起眼睛,心情愉快的眺望着远处的的白色建筑物。
"你知道,阿圣可能已经在往这里赶了吧?"
"安心,我会在他来这里之前走的。"
"这不是我要说的。"
龙介一下子急了,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淡淡的红晕,在羽站起来的时候,一下子抓住了弟弟的衣袖。
羽很不解的转头看着他,面色微红的龙介一下子松了手,支支吾吾的道,"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躲着他。"
"他跟你不太一样啊,"羽嘟哝了一句,脸上带着点不爽,"你没有我不行,他没有我一样也可以蹦得老高。"
"……"龙介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羽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那个,我还有点事情,所以先走了,改天见了。"
汽车就停在疗养院的外面,他戴上了墨镜,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放在座位上的手机不甘寂寞的震个不停,似乎在抗议主人把它扔在这里。
羽不耐烦的拿起来,按下了接通键。
"我说了这两天别烦我的。"
电话里传来了雷蒙德的声音,意大利少爷轻哼一声,似乎非常的不愉快。
"你也说过绝对会二十四小时开着手机的吧?"
他声音悠然,"我开着啊,只是没带在身上而已。"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
雷蒙德实在是连逗弄的价值都没有,羽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幽默感的(真的吗),但是,每次说笑话的时候,这位大少爷总是这样不吭声。
唉。
"什么事?"羽最终决定直接问。
雷蒙德迟疑了一会,才吞吞吐吐的道,"我待会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
羽一阵无力,"我给你我的号码,不是让你有什么事都打我电话的,大少爷。"
电话那头的雷蒙德又是一阵沉默,接着淡淡的道,"你现在在哪里?"
"疗养院外面,我刚刚看了我哥,现在准备走了,听着……"
"三十分钟后,我在你的地方等你。"
说完,那边的电话挂掉了。
这是什么状况。
羽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自己刚刚从一个黑道少爷的保姆解脱出来,就变成了另一个黑道少爷的保姆?
他把手机不客气的扔到了后座,然后转动了车钥匙。
羽的公寓在大楼的最顶层,与之前租下的小地方相比,这里豪华的简直有点不像话。
地上铺着的是雷蒙德选的意大利手工定制地毯,那个超大的液晶电视前面,放着的是一个十九世纪的古董茶几。
"你到底多大了啊。"羽嘟哝着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雷蒙德,想起黑道少爷眼神依旧是冷淡,身上白色的衬衫领口微敞着,诱人的锁骨从质地优等的布料下看着若隐若现。雷蒙德没有系领带,脸上冷漠的表情就好像羽以前美术馆看过的雕塑一样。
"我想我有必要说一下,这里是我的房子,我让你知道我的住址,是因为你老爸说你要跟我学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在我找到新的中间人之前,我暂时接点你们的活,而这些工作中并不包括你的兼职保姆。"
雷蒙德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西装外套站了起来,"我饿了,我知道有个不错的地方可以吃意大利菜。"
"但是我不喜欢吃意大利菜。"
"我喜欢,走吧。"意大利少爷惜字如金。
羽嘴角微微抽搐,这个雷蒙德有个最大的缺点——不喜欢听人说话。
"我吃过中饭了。"
"我的车在楼下。"
"……"
半个小时后,羽一脸厌恶的看着盘子里的意大利千层面,顿时有点食不下咽的味道。
"这玩意像人皮夹肉。"
对于杀手大人过于形象的描述,雷蒙德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专心致志的想用着自己的午餐。
"你知道,加菲猫很喜欢吃这个。"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可雷蒙德冷冷冰冰的表情却让他的笑话有点说不下去。
对于这个冷脸的面瘫少爷,羽郁闷的将脸转向了一边。
雷蒙德真是无趣到了极点,什么时候都是一张冷冷淡淡的表情,即便是他那个老爸洛伦兹,都要比他有趣多了。
那本来看起来就不怎么美味的意大利千层面顿时变得更加难以下咽起来。
总算吃完饭,羽如释重负的回到了车上,他觉得自己这么下去迟早会得抑郁症。
早晚得找到一个收费比较低廉、为人又可靠的中间人,然后他就可以摆脱这个无聊到极点的意大利少爷,以及他那个阴险邪恶的老爸了。
——饶了我吧。
羽觉得自己的耐性真的快要被磨干了。
有些人天生无聊,这可以理解,但是,跟一个天生无聊的人整天待在一起,那就是无比的酷刑了。
自从阿圣杀了林祁御之后,真田组基本接手了本来属于青帮的毒品生意,然而,这却在不知不觉的拉开了青帮和真田组之间的争斗,而意大利人也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抢夺林祁御在毒品生意上的角色。
纽约黑帮的战火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成为众矢之的的人出现。
在新的公寓里,羽沉默的看着报纸,上面一条条含沙射影的新闻只指认着纽约黑帮不久将要到来的流血和死亡,这让他有点莫名的不安。
现在的纽约市就像一个大油罐,只要一点点的火星,就会彻底爆炸。
"有什么新闻吗?"
羽抬起头瞄了一眼雷蒙德,在意大利少爷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什么嘲讽的表情。
"没什么。"杀手大人合上了报纸,"你最好来找我有什么事,跟你一起吃饭比受刑还让人难受。"
"你不对付杀手以外的人,虽然有很多我希望闭嘴的人,但是……我想你帮不上什么忙。"雷蒙德冷冷淡淡的转过脸,"你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你会有这条规矩?你看上去并不像个那么有道德准则的人。"
羽声音慢悠悠的,"我们关系还没好到那种地步呢,大少爷。"
雷蒙德也没有追问,他只是沉默的看着羽在沙发上舒适的躺下,然后将报纸盖住了脸。
"我要睡个午觉,别吵我。"
羽很少能够真正程度上的睡着,尤其是在身边还有一个人站着的时候。除了阿圣和黑崎羽一之外,羽几乎没有在任何人身边睡着过。但是他却总有办法调节自己的呼吸与睫毛颤动的频率,让旁人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梦乡。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羽很快便感觉到了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的手指,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雷蒙德轻声叹息的摸样。
一个试探的吻缓慢的落在了他的嘴唇上,轻轻的触碰带着不甘心的意味。
就在羽考虑着要不要"醒过来"的时候,雷蒙德已经结束了那个吻,缓缓的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当公寓的门关上时,羽已经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冷着脸擦了擦嘴,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这里也不能久留了。
不得不说,雷蒙德的迷恋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羽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对他感兴趣的男人,雷蒙德也绝对不是地位最高的一个。那些人中,有的只是想要跟他上|床(这对羽来说很好解决),有的想要他为帮着做事,但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会像雷蒙德这样小心翼翼。
这位少爷好像知道自己的心思,却将之死死压抑在心底,反复着对自己的折磨。
不过,明知这一点,却还要把儿子塞到自己身边的洛伦兹也够变态的。
羽忿忿不平的想着。
教父就好像一个坏心眼的小孩子,养了一箱的蚂蚁,看着他们在自己的作弄下慢慢的狂躁、发疯、死亡。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是一样。
——到底什么样的变态喜欢折磨自己的儿子啊?
羽讨厌自己睡觉想事情的习惯,这让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糟糕,有的时候,梦境中的幻觉甚至会和现实搅在一起,恍恍惚惚的分不清楚。
因为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很多杀手都会有心理问题,比如说:抑郁、失眠有的时候甚至会出现痴呆,羽当然不是唯一的一个。这与他们的职业有关系,有的时候,那些心理问题会演变成身体上的症状,比如说:畏光或者强制行为。
羽从十五岁的时候开始训练杀手,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学员因为承受不了这种痛苦而自杀、逃跑或者是疯了,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的学生会存活下来。
当然不会有心理医生专门来治疗这类问题,羽能做到的,只有引导他们,尽可能的不要让自己好几年的训练成果变成一具尸体。
没有人会喜欢杀人这种工作,羽选择这个作为谋生的方式,因为他只会做这个。
二十多年的时间,他唯一接受的训练,就是变成一个杀人的专家。
当然也有一两个变态是喜欢做这种事情的,就像是五年前叛逃了组织的Yuki。
作为一个杀手,他逃离了本来应该是不可能逃离的杀手组织,在真田组的眼皮底下离开了日本。
即使是羽,也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找到那个狐狸一样狡猾的年轻人,但是,当他拿着枪对着自己最优秀的学生时,他却又忍不住觉得有点迟疑。
如此优秀的作品,算是自己的的杰作了,就这么杀掉,实在是太过于可惜。
所以,他放走了Yuki。
但羽从没想到过,这会变成他的一个大问题。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变态警察上~
话说这文里面的变态好像真的很多……
29
29、Chapter29(5.27) ...
纽约,这座城市永远都是犯罪者的天堂,警察们追逐罪犯,在他们拼了命的想要把犯罪者绳之以法的时候,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往往已经变成了其中的一员。
罪恶的城市,犯罪者的天堂。
扎克点燃了香烟,将打火机随手扔在了桌上。
灰白色的烟雾缓缓的升起,桌上放着的,烟灰顺着他的手指落在陈旧的桌子上。
艾利耶特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
带着一脸胡茬的颓废男人似乎心情不怎么样,想来也是如此,最近的几起谋杀案每个都毫无线索,所有的证据都被人毁了。
而且是一个相当专业的人物。
见鬼,干这行的哪个不是专业的?
只是这次的这个未免好的有点过了头。
扎克熄灭了香烟,淡淡的扫了一眼艾利耶特,"怎么样?"
"不怎么好,我试图去周边的几个街区找些目击证人,但是……"
"没人跟你说实话,对吗?"扎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缓缓的浮现在了脸上,带着张狂的残忍,"那地方是青帮的地盘,不会有人卖了他们老大的。"
"……"艾利耶特微微低下头,一脸的沮丧。
扎克却笑了,他站起身,透过百叶窗看着纽约市的街道,"这个隐形的杀手并不好找啊,西蒙斯,如果想要找到他,你还得再下点功夫才行。"
"我……"
"走吧。"扎克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
艾利耶特不解的看着他,"我们去哪里?"
"去唐人街闹点事。"
唐人街并不是适合惹事的地方,青帮向来低调,但是惹火他们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显然这点对扎克?克莱斯顿来说是不适用的。
这条街道的灯笼很有特色,艾利耶特喜欢吃中国菜,所以,他也光顾过几次这条街区。
当然不是为了闹事来的。
扎克将一个矮小的亚裔狠狠的扔在了垃圾箱上,接着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艾利耶特根本连拦都拦不住。
那男人捂着头锁在了角落里,扎克抓起他的头发,将这个倒霉鬼的头狠狠的按在了墙上。
"我犯了什么事!你这狗娘养的警察!"男人捂着流血的头叫了起来。
一脸心惊的艾利耶特连忙拉住了扎克,他忍不住道,"你难道不是应该先问他点什么问题吗?"
"是啊,听听你男朋友说的,你他妈的难道不应该问我些什么狗屁问题吗?你这该死的混蛋条子!"男人嚣张的看着他。
扎克笑了,他手脚麻利的从男人的运动袜里摸出了一个用透明纸包,"陈元,你已经两次犯事了,再来一次,你他妈的就得给我在监狱里待上二十五年。"
"那不是我的,你们栽赃我,下三滥的条子……"男人转过脸去,完全不理不睬。
扎克像是笑的更愉快了,他将那透明的小塑料袋子扔在了陈元的脸上,又是一脚狠狠的踩在了陈元的下|身上。
艾利耶特看的简直是心惊肉跳,他的手里举着手枪,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看着边上的那个,小子。"扎克嚷嚷了一声,向那边努了努嘴,几个人正站在那里,看上去并不怎么友善,"给我他妈的退后!"
但显然艾利耶特并没有什么威胁力,其中一个甚至嚣张的喊了起来,"看什么看,白人小子!"
扎克眉头皱了一下,他一把拽起陈元的衣领将他拖到了小巷内。
"我听说你们的老大在跟一个杀手做生意。"
陈元的头还在流血,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大老板们的生意。"
扎克擦了擦脸上沾到的血,声音温和了些,"我知道林祁御跟他做过生意,而林祁御很相信你,你应该知道一个联系方式。"
"听着,我对那些杀手什么的没有好感,他们就像蟑螂似的到处乱爬,赚的钱比我们多的多,那些脏活全是我们干的,但是,大老板已经死了,现在日本人接了他的地盘……"陈元一个劲的躲闪,"所有的联络自然也断了。"
"少跟我来这套,陈元,信不信我会把你的头塞进你的屁股里去,如果我没有听到我想要的……"扎克笑着拍了拍他的脸,"你想要看到那恶心的法官向你吐口水吗?我知道你不喜欢,只要我一句话,别忘了你是没有保释的,你会被关到世界末日那天,干嘛要维护一个你不认识的杀手?"
陈元微喘了口气,老半天才低低的道,"我听说,那个杀手跟真田组有点什么关系,大老板被杀的那天,他见了真田组一个什么人,然后那个杀手也在那里……他杀了大老板。"
扎克眼睛亮了,"你知道是真田组的什么人吗?"
"真田圣……真田龙介的儿子。"
"这样好多了。"扎克笑了,他站起身丢下受伤的陈元走向了汽车。
艾利耶特默默的跟在他后面上了车。
"真田圣,这还真是个熟悉的名字。"扎克一面盯着自己的手枪,一面慢悠悠的道,"没记错的话,你的那个朋友就是他的律师吧?"
"J?他只是个律师……我不觉得他知道太多黑道上的事情。"
"我早就觉得真田组跟我们的宝贝有什么关系。"扎克的笑容让艾利耶特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你先回去吧,现在不早了。"
"扎克,你要去见J吗?"
扎克拆开了弹夹,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又咔嚓一声装了回去,"难道现在他的事务所营业还是什么的?"
"……"
"我要回去查查这个叫真田圣的小杂种,你把我放在警局门口就行了。"
警局大楼多数的灯已经关上,这个时候,大概只有值班的警察才会在了,可是那天,即使是值班警察也不在。
"搞什么鬼……"扎克嘀咕了一声,将警局大办公室的灯关上,径自走向了走廊。
饮水机在走廊的另一头,他将速溶咖啡放进马克杯里,然后走了过去。
他抬起头看着蓝色的水瓶,一个黑影瞬间晃过,扎克猛地压下了身体。
咻的一声。
子弹从带着消音器的手枪中射出,打穿了饮水机的瓶子。
小股的水流马上躺在了大理石的地板上,扎克撞开了储藏室的门,冲了进去。
"你觉得你能跑到哪里去?警探。"他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的嚷嚷声,"这里谁都没有。"
扎克微喘着,他的手枪还放在自己办公桌的桌上,而储藏室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用的武器。
FUCK!
他低咒了一句,转头看了一眼放在边上的灭火器,大概是哪个人换的时候扔在这里的。
杀手举着枪,一步步的走近了门,他看到门缝处微微晃动的影子。
咻、咻——
连续的两枪打穿了木头门板,杀手一步步靠近,手也向着把手伸了过去。
门忽然被人一脚踢翻,接着,大量白色的泡沫喷涌而出,他手里的手枪在电光火石间被人狠狠打飞。
沉重的灭火器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杀手倒下的同时,扎克已经将他的手狠狠的向后面扳去——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伴随着杀手的惨叫在安静的警局内回荡起来。
"来杀我是吗?You motherfucker…"扎克喃喃着将杀手的双手拷起,接着迅速的在他身上搜索了起来。
除了两把枪之外,没有其他更多的武器了。
扎克微微的喘了口气,他退后一步,看着这个暗杀者。
"你他妈的不是我要找的人,对吧?"警探似乎很是失望,"我的宝贝没那么弱,是吧,你这该死的日本杂碎。"
"克莱斯顿警探,我听说过你,"暗杀者剧痛之下依旧是一脸的嘲笑,"怎么了?听说你老婆被人玩了然后扔在了大街上是吗,她也受不了你了还是怎么的?该死的条子一个人捅了亚美尼亚人的马蜂窝是吗?追杀什么连环杀手……你这疯子!等他找上你的时候,他会把你切成一片一片的扔进马桶里冲掉,you
piece of shit!"
扎克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狠狠的捏住了伤者骨头断裂的地方,这令杀手嘶声力竭的惨叫起来。
在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喊声中,扎克却感到很无趣。
他站起身,倒出一根香烟叼着,一面找打火机一面含含糊糊的道:"我求之不得啊……"
……
羽站在街边上,从小贩手里接过了三明治,然后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被小贩鄙视的视线中,羽镇定自若的揉了揉鼻子。
是花粉季节到了吗?
手里的纸包里装着一条长长的法式面包,还有其他的蔬菜、奶酪之类的,像无数家庭主妇那样准备回家做饭。
新的公寓在曼哈顿最繁华的闹市区,这并不是羽喜欢的街区,但是,介于这是洛伦兹的要求之一,所以他也没其他的选择。
从电梯走出来的时候,某个笨蛋小警察正像被人遗弃的小狗似的坐在他的门口。
"这可不是我预定的东西啊。"羽慢悠悠的瞄了他一眼,掏出了钥匙,绕过艾利耶特打开了门。
"我……"艾利耶特眼神飘忽,心虚的支吾道:"你说你搬了新的地方,所以过来看看。"
真是个笨蛋,说谎都说不好。
羽心里有点好笑,却也没有辩驳只是走进屋内,将纸包放在了厨房的柜台上。
艾利耶特不安的站在门口,心里已经开始后悔答应扎克过来的事情。
"你如果决定一直站在那里的话,我也可以让门一直开着。"羽打开水龙头,将土豆一个一个的放进水池。
小警察呜咽了一声,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
"你要留下来吃饭吗?我在土豆泥里会放你喜欢的白兰地。"
艾利耶特深吸一口气,最终决定直说,"那个……J,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你可以一边削土豆皮一边对我说。"羽微微挑眉,将圆圆的土豆塞进了小警察的手里。
艾利耶特"唔"了一声,虽然觉得怪怪的,还是老实的开始了土豆去皮的工作。
"扎克告诉我,你是真田圣的代理律师。"
羽快速的扫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悠悠然道,"以前是……"
"诶?"小警察惊讶的看着他,他心里莫名的一阵高兴,"你不是他的律师了?"
"他解雇了我,如果这是你要问的。"
"对不起,我不是说……"
羽抬起头,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很喜欢你过来找我。"
艾利耶特的脸噗嗤一下子红了,他手忙脚乱的开始了刨土豆皮,甚至把土豆都刨去了大半。
"你的新搭档怎么样?看样子你们相处的挺不错的……"
羽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小警察脸更红了,他很是委屈的嘀咕起来,"扎克是个不错的人,但是,有的时候做事太过火了……"
"我听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羽接过已经被削的不成样子的土豆,将之切成了漂亮而整齐的形状。
看着羽熟练而漂亮的手势,艾利耶特恹恹的叹了口气,"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或许我应该趁着还没被内务部起诉之前退出去。"
"别这么说,警探先生。"
橄榄油在油锅里热了起来,羽将土豆和其他的佐料放进锅内,开始翻炒起来。
看着羽的背影,小警察一面在桌子上画着圈圈,一面弱弱的问道:"那个……J,你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出去……约会……"
羽没有回头,声音悠然,"你是在邀请我出去约会吗?艾利耶特。"
"我不是……只是……你……我……"脑中一片混乱的艾利耶特满口不知所云,羽叹了口气,如果自己真的指望着小警察能做出点什么主动的行为来,大概要等到世界末日那天了。
所以,他直接转过头勾住艾利耶特的脖子,毫无预兆的吻上了小警察的嘴唇。
满脸通红的小警察似乎连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但是,带着挑逗意味的吻很快让他沉迷在了其中,当羽的嘴唇慢慢离开的时候,他甚至不由自主的纠缠了上去。
"锅子里的东西要烧焦了。"羽笑着避开了,看着艾利耶特有些失望的表情,转过头开始倒腾起了厨房用品。
"唔……"
"别这么沮丧,艾利耶特,我们有很长的时间。"羽的语气悠然,"你说你要被内务部起诉是怎么回事?你惹上了什么麻烦?"
"不,昨天我跟扎克去了唐人街,他……询问证人的方式有点过火。"艾利耶特小心翼翼的选着用词。
"你要知道,有些证人并不是那么合作的那种……"羽微微一笑,"我也见识过不少。"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好了,"艾利耶特叹了口气,"昨天真田组派了个杀手过来,还差点杀了他,所以他今天才打发我过来问你关于真田圣的事情……"
"这个小兔崽子……"羽咬牙切齿的使劲折腾锅子里的土豆,好像那些可怜的块状物就是某个不听话的少年似的。
艾利耶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J,你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你要在煎鸡蛋里加点胡椒吗?"
"嗯……再加点奶酪吧。"
……
"以后不准再随便下那种命令了,只要还是我管事,就不准随便动警察。"阿圣一字字的道,而站在边上半天不吭声的Alec却终于受不了的嚷嚷了起来。
"那家伙迟早会是个麻烦,我只是想把问题提早解决而已。"
"我们还没控制这一带多久,这么快就要杀警察?别的家族帮派会怎么想?别以为这是什么包围列宁格勒的电影,到时候我们只会变成众矢之的,明白吗?"
"随便了……"Alec嘟哝一声,扭头走出了房间。
阿圣用左手的金属套子轻轻的磨了磨下巴,"我们派去的人怎么样了?"
"在牢里自杀了。"佐藤真司声音平板,"还能怎么样?"
"这下子那个警探更是要追着我们屁股后面不放了,让其他几个人都小心点,让你查的事情呢?我们能不能从媒体那边搞倒他?"
"这个克莱斯顿在上面有很有权势的朋友。"
少年瞄了他一眼,"像是……警察局局长?"
"恐怕不是。"
"纽约市市长?"
佐藤真司微微一笑,"克莱斯顿这个名字是那名探员后来改的,他的原名是扎克莱尔?皮尔瑞特……参议员米切尔?皮尔瑞特的独生子,但是,很多年前两个人就断绝了关系。"
"看看他的资料,要我是他老爸,我也不想认他,这家伙不应该去当警察,他应该被关到精神病院里去……说真的,他老子最近好像在竞选总统啊,这难道不是我们下手的机会吗?"
"我并不觉得这么急着下手是好事,或许我们应该再观察一下,毕竟,他并不是冲着真田组来的。"
"说得有道理,"阿圣仰起脖子,淡淡一笑,"不知道他和我哪个能先找到哪个笨蛋大叔。"
"……"
TBC
30
30、Chapter30(6.1) ...
蛋糕店就在街角不远的地方,羽站在玻璃门的外面,顿时一阵无语。
粉红色的装潢,还放着各种各样可爱的玩偶,穿着粉色围裙的Yuki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围着他转的大学女生们。
"这身打扮真是不错啊。"羽走进店里,摸摸下巴,"很符合你的性格,小雪。"
"我说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吧,老师。"Yuki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还有多久结束?打工什么的。"羽低头看了一眼表。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吧,老师你要坐一会吗?我可以免费招待一个蛋糕哦。"
"……"
沾上奶油的华夫饼,还有加了过量方糖的红茶。
羽有点无力的耷拉了脑袋,将精致的小汤匙在杯子里转悠了一圈,顿时有点讨厌自己没办法拒绝甜食的这个缺点来。
他四处张望了一番,看到了宣传海报上写着的东西。
啊,下个周日甜点半价。
Yuki并没有让他等很久,很快他已经脱下了那带着粉红色花边的围裙,微笑着走了过来。
"你今天居然会来找我啊,老师,我很意外呢。"
说得倒像是真的一样。
羽心里一阵嘀咕,他把手插在了套头衫前面的大口袋里,"你打工好像很顺利啊。"
"只是一份兼职,"Yuki微微一笑,"平时的工作并不太忙,而且我很喜欢这家店的围裙。"
羽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打工这么顺利,有什么秘诀吗?"
"……"Yuki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咬了一根,一面含糊道:"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你帮我弄一张护照,还有相应的身份证明,我要去哥伦比亚。"
"老师你要开溜?"
"你如果要用那个词的话。"
Yuki愉快的轻笑出声,"真让我好奇,有什么人竟然把老师逼得要逃跑……"
羽粗暴的打断了他,"我才不是逃跑,只是出去避避风头,你要多少钱?"
"老师,我觉得我应该说一下,我并不是什么帮人出逃的社团……"
"你这些年逃的不是挺快。"
年轻人在原地站定,故作为难的摸了摸下巴,"可是,我并不是像老师那样炙手可热的人物啊,老师你想要出逃可不容易呢。"
"……你办不了吗?"羽的嘴角微微抽搐。
Yuki的脸上已经展露出了愉快而轻松的微笑,"当然办得了,我只是很喜欢看老师心情不爽的样子。"
"……"
这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
羽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学生,两个人穿过街道的时候,Yuki忽然一把将他抵在了墙上。
肩膀被坚硬的墙壁撞得隐约生疼,羽微微抬起眼眸,声音冷淡,"别让我在这里把你大卸八块,小雪。"
Yuki的眼睛微微眯起,动作粗暴的同时,声音却是轻柔的。
"这些东西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可不想再让老师跑了。"
"放手。"羽的声音冰冷。
Yuki的脸慢慢靠近,嘴唇似触未触,如此暧昧,交叠在一起的眼神却冷漠如冰。
年轻人轻轻的笑了,他慢慢松开手,耸了耸肩膀。
"老师什么时候要这些东西?"
"越快越好。"
"对意大利人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羽决定省去那段雷蒙德让自己毛骨悚然的桥段,理了理被Yuki弄乱的衣服。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小雪。"
"……那么,老师是不是也应该回报一下?"Yuki微微挑眉,手指轻轻的撩起羽额边的碎发。
羽微微扬起眉,眼底挑衅的笑意一目了然。
"如果要找人上|床,我觉得你找错了人,小雪。"他的手指抵着Yuki的胸膛,声音轻柔而魅惑,"做杀手,一不小心可是会万劫不复的。"
Yuki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扫了一眼羽,接着松开了手。
羽摇晃了一下手里卷起来的海报,"下个礼拜我会来光顾一下,半价是吧?"
他打开那张海报,看着上面的报价,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我如果多买点,是不是可以再给我打个折上折?"
"……"
……
有学生在糕饼店真是不错。
羽心情颇好地拎着Yuki拿给自己点心,刚走到公寓门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自己公寓的门竟然开着!
一把极短的匕首瞬间出现在了羽的手里,他轻轻按下了按钮锋利的刀刃便弹了出来。
但是,显然入侵者并没有要掩盖自己踪迹。
房间内的音响正开着,优雅的蓝调从老式的唱片机内流出,羽疑惑的皱了一下眉,将匕首放扔进了手边垃圾桶内。
书房的宽大写字台前面,一个身材高大的西方人正站在那里,狂傲的眼眸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原本英俊的侧脸瞬时间让人觉得无比残忍。
"抱歉,你不在家,我就让管理员帮我开了门,不介意吧,麦蒂森律师。"
扎克转过头,看着羽的视线却是悠然的。
"听说你被人暗杀了,克莱斯顿探员……"
"显然还没死。"扎克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年头还是要小心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在背后砍一刀。"
"那么,"羽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你找我有事吗?警探。"
"关于真田圣的问题,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谈谈,Jeff。"扎克微笑着走了过去。
"我想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麦蒂森先生……唔!"
他的衣领被扎克一把拽起,后脑撞在墙上的刺痛感让羽一阵头晕目眩。
反抗自然是不能的,他现在是真田圣的前律师Jeff,可不是什么空手道黑带选手。
羽的胸口起伏着,他睁大眼睛愤怒的看着扎克。
"现在这样好多了,"扎克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Jeff,所以,记住,现在我不想听你再废话一个字,明白了吗?"
"……"羽沉默着,他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扎克挤了出去,一阵阵隐约的刺痛让他情不自禁的微微张开了嘴。
"我要你离西蒙斯远点,Jeff,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它们。"
"唔……"因为窒息的难受感觉,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他努力的呼吸着,黑色的眼睛里也跟着泛起了一阵黑沉沉的水光。
扎克禁不住的呆了一下。
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谈不上漂亮,明明是平凡的东方人面孔,却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诱惑之意。
扎克的眼神慢慢的冷了下来,他松开手将羽扔在了地上,声音冷漠。
"我已经说清楚了,别再让我看到你,大律师。"
羽挣扎着支起身体,冷笑道,"他要是找上门来,我可不会将他拒之门外,还有……像你这种干涉员工私生活的老板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关于真田圣,西蒙斯告诉我你已经不再为真田家工作了。"
羽慢慢的爬了起来,没好气的道,"我显然不是真田家在找的那种律师。"
"所以,就开始给意大利人做consigliere*1了?"
羽没有说话。
"你觉得我沿着你查能查到些什么?大律师,干嘛不让我们把事情便容易些?"扎克轻轻的抚|弄着他的侧脸,眼神暧昧。
"还在追查什么看不见的杀手吗?克莱斯顿探员,"羽笑着拨开了他的手,"我还以为你不是像艾利耶特那样侦探小说迷。"
"那个杀手存在着,我很清楚这一点。"
"是吗?"羽悠悠的笑着,他转身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了一口,"看上去你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理论,祝你好运。"
"这就是你的决定了,律师先生,你知道你将要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对吧?"他狠狠的扣着羽的下巴,捏的羽连骨头都疼了起来。
尽管如此,扎克的声音却温柔的让人有点毛骨悚然,"我会找到那个混蛋,不管他想要怎么躲藏都是一样,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好好享受这一切的。"
羽扬起眉,笑着摇了摇头,"你他妈的是个疯子。"
扎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不在乎自己到底会遭遇到点什么,他只是享受着冒着生命危险厮杀的过程。
这种过程,恐怕比杀手所经历的更加危险。
任何杀手能活下去继续杀人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还躲在暗处,而扎克却好像那些自杀式袭击者一样抱着炸弹冲向自己的目标。
他简直就像是个赌徒。
羽很清楚,无论是怎样的赌徒,如果他不在乎任何桌上的赌资,这都是非常可怕的。因为你永远都无法猜出他下一步会做出的事情来。
扎克走的时候,居然还没忘记带上门。
羽知道,自己当然不能这么杀了扎克,这样一个身份微妙的家伙,一旦死了,反而会更加吸引旁人的目光。
他把钥匙随手扔在了桌上,心里有点不爽。
免费的蛋糕让他心情多少好了一点。
大半个蛋糕吃完,羽将登载着糖尿病患者问题的报纸揉成一团,塞进垃圾箱,然后走到了衣柜边上。
衣服的架子后面,竟然是一道门,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将下面的抽屉拽了出来。
羽一边哼着走调的电视剧主题曲,一边从防弹的金属柜中取出了两把MP5,10mmAUTO弹,30发的弹容量。
咔咔嚓嚓的装弹声带着金属间摩擦的不可变同感,沉闷却又能给人带来某种莫名的快感。
羽并不喜欢枪,这种人类的智慧结晶仅仅是一种杀人的工具罢了,而实际上,他更喜欢两手空空的进去。因为,往往杀手带进去的武器,会变成对警方来说最好的证据。
今天晚上大概会比平时要热闹些。
羽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了一会,然后将放在边上印着纽约尼克斯队的花T恤穿上。
……
半个小时后他出了门,脑子里恍恍惚惚的跳着华尔兹,精神有点萎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羽糖分摄入过多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犯困。
他吸了吸鼻子,然后精神抖擞的打了个喷嚏。
可恶的花粉季节。
羽揉揉鼻子,穿过马路,向着黑暗又肮脏的街区走了过去。
这里是纽约市最为罪恶的街区之一,拉丁人热闹的"派对"把这里弄得一片狼藉,杀人、强|奸、劫掠,有着西班牙血统的男人们似乎对把人装进油桶内点燃有着特殊的爱好,加上拉美人总是不介意自己为谁工作,或者是到底怎么工作,所以,最终这一切让他们成为了意大利佬的眼中钉。
意大利人并不喜欢给孩子卖毒品,或者是对漂亮可爱的女人出手,这似乎是因为他们那些可笑的宗教主义思想在脑子里根深蒂固,往往和拉丁人搅在一起的意大利人会被群起而攻之。这一点在羽看来还是多少有点可笑的。
混黑道就是混黑道,怎么混都不会是一群好人,盗亦有道这种废话只是写在三流小说里逗大家开心来用的。
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还不如放荡的再更彻底些。
羽走到了一级房子的后院,一个穿着宽大T恤的肥胖男人正站在那里,慢悠悠的抽着烟。
"就是你吗?"
他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羽几乎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
"我想是。"
男人哼了一声,"我劝你想清楚了,小子,那些家伙可不是会跟你讲道理的类型,他们就是一群怪兽,到时候可是会把你吃的骨头都吐不出一点来。"
羽淡淡一笑,"我会小心的。"
"好吧,"男人转过身,口中还在嘀咕,"我可是跟你说过了。"
这里已经靠近市郊,男人在走进了一间老旧的公寓,上楼后,敲了敲门。
楼道很窄,也没有任何可以闪避的空间,或者是掩蔽物,看来对方也很会选地方。
专业的人到处都会有吧。
门只拉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露出来的是AK的枪口。
"他来了。"男人马上举起了手。
门后面传来了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让他走到前面来。"
男人让开了一步,向着羽勾了勾手。
"有必要吗?"羽很无奈的将背包放下举起手走进了屋内。
跟在后面的男人拎起他的包也跟着走了进去,屋子里面,一个拉丁人正舒适的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房间并不算宽敞,一股子大麻气味更是浓的要命。
"检查一下他的包。"男人冷冷的道。
当他的手下从包里掏出一大堆军火的时候,顿时眼睛都直了。
"见鬼!"那人咒骂了一句,将包扔在了地上。
一瞬间,无数把手枪已经对准了羽的脑袋。
坐在上位的男人反而笑了,"你真的把东西带来了?"
羽同样微微一笑,"为什么不呢?"
男人站起身,捡起了袋子,"没有子弹,看上去很安全,放下你们的枪吧,甜心们。"
羽慢悠悠的道,"所有的东西都有大量货,根据你买的数量,价钱可以商量。"
男人从手下的手里接过了枪,嗤笑了一声,对准羽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咔嚓。
金属发出的清脆声响刺激着空气中的紧张感,羽依旧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
男人的眼底带着揶揄的笑容,他放下了枪,"你不像是以往来这里的人。"
"我只是想,偶尔换一份工作也不错……"羽很快的笑了,"比如说,在晚上解决几个变态杀人狂,科密里欧*2。"
男人的眼神瞬间变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羽手里的东西已经瞬间摔了出去,在众人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前,他已经翻身跳到了沙发的后面。
爆炸掀起的火焰将玻璃窗全部震碎,飞散出去的玻璃碎片好像子弹似的割破了人的喉咙,动脉的张力将血就这么喷射而出。
在三秒的时间里,他已经装好了MP5的弹夹。
杀手沉默了一秒钟,然后站了起来。
——一场如同地狱般的杀戮正式拉开了序幕。
……
扎克刚要把香烟头往地上扔,就被艾利耶特抓住了手。
小警察一脸认真,"不要把凶杀现场弄坏啊。"
"吵死了,西蒙斯。"扎克无力的叹了口气,却还是将香烟头咬在了嘴里,盯着地板上已经被弄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含糊地问道,"你觉得是哪个疯子干的这种事情。"
"凶手留下了两把微型冲锋枪,上面有序列号,或许我们能够查到点什么,"艾利耶特摘下手套,叹了口气,"你觉得这是那个人做的?"
"当然,怎么了?"
"不觉得这弄得太高调了吗?不像是一个杀手干的,倒像是帮派报复。"
扎克将香烟头扔到了窗外,蹲□子,拨弄着地上几乎被射成一滩肉泥的尸体,"你知道这是谁吗?"
"什么拉丁帮派的毒贩子?"
"他的名字叫科密里欧,是墨西哥毒枭最有名的杀手之一,以前伊卡里格斯家族的人做过生意,杀人狂魔,他是我的宝贝最喜欢的类型。"
艾利耶特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扎克,你能不要称我们的调查对象为'宝贝'吗?"
"为什么?那个小子让我几乎都要硬起来了。"扎克喃喃着,接着缓缓的笑了。
艾利耶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忍不住小声道,"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邪恶……"
TBC
作者有话要说:1 consigliere:意大利黑手党中的顾问,又教父任命,可以不是西西里人
2 科密里欧:colmillo,西班牙语,意味毒牙
大家儿童节快乐~……
31
31、Chapter31(6.3) ...
"你说这枪上的注册号来自于政府部门是什么意思?"
扎克笑眯眯的看着艾利耶特,这笑容让小警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想这应该不是那个人做的,除非他是什么政府部门雇佣的杀手……哈哈……"艾利耶特尴尬的笑着,一边呆呆傻傻的伸手抓了抓毛茸茸的脑袋。
扎克眯起眼睛,他已经嗅到了某种不好的结果。
几乎就在那同时,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扎克?克莱斯顿?"
"是我。"扎克站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在凶杀案现场发现的两把枪上的注册号登记在你的名下,内务部需要介入调查,你被停职了,克莱斯顿探员。"
"什么?!"艾利耶特一下子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调查员淡淡的道,"我想这也可能只是弄错了,但是按照例行规定,在我们调查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你的所有工作都必须停止。"
小警察刚要争辩几句,就被扎克拽住了,他平静的交出了自己的警徽和手枪。
"并且,"调查员继续道:"因为你被停职,所以,目前调查组的工作也会暂停几个月,希望你明白,克莱斯顿探员。"
"当然。"扎克点了点头,然后淡淡的道,"不介意的话,我先走了,如果你们要搬走什么东西,自便吧。"
说完,他拿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扎克走得很快,艾利耶特气喘吁吁的老半天才追上他。
"听着,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现在……"
他以为扎克现在一定很沮丧,然而,当他看到扎克脸上的表情时,顿时吓了一跳。
探员的脸上,竟然带着让人害怕的愉悦表情。
"被那家伙摆了一道。"扎克喃喃着,因为兴奋而开始发光的眼睛带着狼一样的狠厉,"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艾利耶特担心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我还算是幸运的,他们很可能会把我当做谋杀案犯罪嫌疑人来调查。"
"死的只是一群南美洲杂碎,警局内没有人会怀念他们的。"
"哼,"扎克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看来我们距离我们的目标已经很近了,至少,已经让宝贝觉察到了威胁。"
"……这很好啦,可是,现在我们已经不能继续调查了……"艾利耶特为难的叹了口气。
扎克却一边点燃了香烟,一边慢悠悠的道,"西蒙斯,你喜欢吃寿司吗?"
小警察顿时一呆,"啊?"
……
羽揉揉眼睛坐起来,精神抖擞的打了个喷嚏。
今年的花粉季节还真是严重啊,为什么老是会打喷嚏呢?
他吸了吸鼻子,又揉了两下,觉得更难受了。
昨天晚上很晚回来,现在已经到了中午的时候,他还是一阵阵的犯困。
咖啡机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很快飘出了浓郁的香味,羽做了两块煎饼,然后端着盘子走进了客厅。
走到门外拿了报纸,羽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随手翻着上面的新闻。
复活节就快到了,或许他应该买只小鸡送给龙介作为复活节礼物,就是不知道疗养院里可不可以养宠物。门铃响了起来,羽叼着面包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你自己不是有钥匙吗?按什么门铃啊。"他含含糊糊的嘀咕着。
雷蒙德站在外面,他很少让保镖或者是手下上来,此刻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年轻人眼神却有点阴沉。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出去解决点小问题,没啥大不了的,"羽咬了一口面包,"你来找我了?"
雷蒙德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那表情在羽看来格外的不顺眼,他草草的结束了早饭,"你便秘了还是怎么的?这样一副苦瓜脸。"
"那个警察来找过你。"雷蒙德走进来的同时关上了门,"扎克?克莱斯顿。"
"嗯,他来过,怎么了?"
"看上去你惹了不小的麻烦,"雷蒙德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笑,"需要我帮你摆平吗?"
羽将盘子放进了水池,回头瞄了一眼雷蒙德,"不用了,我自己会搞定,还有……你这么高兴干嘛?"
"没什么。"雷蒙德板着脸转过了头去。
"哼,"羽悠悠的一笑,"指望我求你吗?大少爷。"
被人说穿心式并不好受,雷蒙德的眼神更阴沉了一分,他转身在沙发上做下,脸色阴霾。
羽得意的哼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分钟,雷蒙德已经走了过来,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听说那个混血儿小子在找你。"大少爷说的自然而然。
"他找不到我的。"
"别说得这么自信,真田组最近可不低调,不如说,他们找到你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那个时候我早已经离开这个国家了。
羽心里想着,嘴上却说,"你这么一点自信都没有吗?别太低估自己了。"
幸好雷蒙德并没有追问下去,他从水池子里拿出了一个西红柿,淡淡的道,"今天晚上我来做饭吧。"
"……我说了,我不喜欢意大利菜。"
"你想吃通心粉吗?"
"……我不想。"
雷蒙德不再理睬他,羽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把将大少爷拽了过来,"你能不能稍微听我说点什么……"
措不及防的雷蒙德一下子转过了身,两个人的目光交错着,羽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地红了。
意大利少爷愣了一下,眼底的黑色愈发深邃起来,他慢慢垂下脸,就在两个人的嘴唇即将触碰的瞬间,羽带着水光的眸子一下子抬起,薄薄的唇瓣颤抖着挤出几个单词来。
"你能不能让让……"杀手的脸上红晕更甚,甚至眼底都有了泪光,"……你踩到我的脚了。"
"……"
也许某些人天生就是没有什么浪漫细胞也说不定。
或者说天生具有某种神力,可以把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浪漫气氛一下子打破。
两个人一下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雷蒙德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就离开了公寓,羽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购物频道。
啊,神奇拖把。
那是羽已经纠结了好几个月的东西,终于开始搞促销打折了,而且抢先打进电话的还会赠送一个神奇抹布。
杀手大人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电话。
电视购物是罪恶的,就好像这个城市本身一样把你一步步拽入一个超大的阴谋中去,就好像爱情欺诈一样,等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已经在房间里堆了一大堆你用不上也不需要的东西。
送货的速度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人按了门铃。
羽兴高采烈的走过去,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少年摘下了鸭舌帽,一脸的无奈,"大叔你还真是……居然真的买了那个东西啊。"
"阿圣,你怎么会……"羽惊讶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侄子,眼神快速的扫了一眼少年空空如也的双手,"我的神奇拖把呢?"
"……"
阿圣觉得自己真是个人才,不过也多亏了某个人喜欢占小便宜的性格,本来只是想要试试看,结果真的还找到了,第一个打电话上门的笨蛋。
当然羽还是很郁闷的,他花去了信用卡上的钞票,结果不仅没有赠品,连拖把也没拿到。
"你一脸不满的生什么气啊。"阿圣顿觉一阵脱力,他伸手拽住了羽的胳膊,有点委屈的嘟哝道,"几个月不见,你就不想我吗?"
"一点都不。"羽郁闷的在沙发上坐下,继续一脸冷淡的看电视。
"喂,听说你变成了意大利佬的情妇,我可是日夜兼程的想要救你啊,你就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吗?"
"我什么时候变成意大利佬的情妇了?"羽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你是心甘情愿的?"阿圣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怎么可能,要不是你……"羽嘟嘟囔囔的坐起来,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某个精力过剩的小鬼已经扑了上去。
像小狗似的亲吻并没有带上情|欲的意味,反而甜蜜的好像分开了很久宠物和饲主,羽无奈的拽着阿圣柔软的头发,很不情愿的摸了摸侄子的脑袋。
"好了,别闹。"
这种把他当小孩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阿圣讪讪的想着,这一次,却没有松手,他觉得自己只要一放开,羽就会再次逃掉,从此消失。
"大叔你真是个坏人,"少年弱弱的嘀咕,"就这么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人家想你想的要命啊。"
"放手啦!"
"哼,想都别想!"阿圣将下巴紧紧的贴着羽的肩膀,"你想就这么不负责任的逃了吗?"
"我对你有什么责任啊?"
"我喜欢你嘛。"
"没见过脸皮像你这么厚的。"羽一脸无语。
羽的身上总有一股很好闻的气味,像是牛奶的香味,这总是让阿圣感到安心。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出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只有羽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杀手并不是什么小绵羊,那小细腰搂着虽然很舒服,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阿圣还是松开了手。
他有很多话想要对羽说,却又不知道要从何开始说起。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羽先开口了。
"我听说你接替了你父亲的工作。"
"抱歉,我没听你的话……"
"这与我无关,只要你自己觉得是对的。"
羽那种事不关己的口气让阿圣有点莫名的不舒服,他在原地站定,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那个微笑着告诉他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的人,就像是假的一样。
"不过,你最好告诉我,那个警察扎克?克莱斯顿被暗杀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阿圣解释的话刚到嘴边,却迎上了羽脸上漠不关心的冷淡表情,少年当下轻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你不是说这与你无关吗?什么时候又关心起来了。"
"我不关心你的事,只是,这么做你会给我惹上麻烦。"羽的脸上掠过一丝慵懒而危险的笑意,这令阿圣的喉咙不自觉的紧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怕惹上麻烦了?"原本脑子里构思好的冷嘲热讽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少年的声音也有些微微发颤。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别再动那个警察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什么打算?"
羽瞄了他一眼,"你老爸以前从来不问我这么多的问题。"
"现在真田组我当家了,所以,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并不是真田组的人。"
"是吗?这么说,你是凡可尼家族的狗了?"
阿圣带着赌气意味的嚷嚷并没有能激怒羽,即便在家族面前可以沉着冷静,但是,面对自己的叔叔时,好像少年的这点领导能力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还有谁知道我在这里?"
"真司不知道,他也在找你……哼,我爸迟早会告诉他的。"
"别小看你爸了,他可比你有水平多了。"
"没人知道我在这里,这么说你安心了吧?"阿圣歇斯底里的看着自己的叔叔,转念一想,又板起了脸,正色道,"我说过我会找到你的,不管你跑到哪里去都是一样。"
羽冷淡的扫了他一眼,"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喂!"
阿圣怒了,他狠狠的按住了羽的肩膀,试图在那双淡漠的漆黑眼眸中找到一点在乎自己的情绪。在车上,那个带着安抚情绪的吻让少年感到安心,他不知道这种情绪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想要羽离开。
爱情这种事情,多少次都还是初学者,就算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也没办法解读其中最深层次的含义。
如果是那之前的他,大概会气的发狂,质问羽为什么这样对他不理不睬,然后将他搂进怀里,狠狠的吻他。
现在的阿圣当然没有这么做。
少年自嘲的轻轻一笑,接着松开了手。
"我想你现在大概不想见到我……所以,我先回去了,你知道我的电话,有空的话,也可以打电话来聊聊什么的。"少年的声音慢慢微弱下去,他避开了羽有些惊讶的眼神,然后向门走了过去。
门关上的声音沉闷而无趣,羽站在原地看着阿圣离开,忽然间觉得有点后悔。
他懊丧的叹了口气,在地板上坐下。
呆坐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羽伸手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听着,我们需要谈谈……"
……
阿圣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羽耍的团团转的笨蛋,他以为自己如果开口说"希望你来帮我",羽就会向他伸出手。至少对龙介,羽一直都是这样的。
把一切当做想当然的自己真是够傻得,他是真田圣,不是真田龙介,羽当然没有义务帮他。
他走到公寓的外面,将鸭舌帽狠狠的扔进了垃圾箱,满脸的不爽。
口袋里的手机不甘寂寞的叫唤了起来,阿圣心不在焉的低头看了一眼,决定先开车回去再说。
打电话来的人是Alec。
麻烦事是显而易见的,但是阿圣没想到会这么令人不快。
阿圣的嘴在跟羽住在一起的时候差不多被养刁了,不管哪家餐馆总觉得不行,三次食物中毒之后,真田组的新组长索性买下了一间日式寿司店,正好其他的几个手下也不是很喜欢吃牛排汉堡之类的东西。
他出来的事情没有跟任何人说,当然也没有任何人跟着他出来。
Alec正站在门口的地方,一见到阿圣就气势汹汹的冲上前去,"你到底跑去哪里了?!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行了,到底什么事,"心烦意乱的阿圣粗暴的打断了他,"火星人登陆地球了?"
"你还记得上次那个警察吗?他来了,说是要找你谈谈。"
阿圣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你不会跟他说我不在吗?"
"我说了,他说他等你回来……"
少年低声咒骂了一句,从Alec的手里接过了西装外套,推开寿司店门的时候,上面的风铃发出了一阵令人愉悦的清脆响声。
空无一人的寿司店里,站了一排着身穿黑衣的保镖,店内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前,扎克正一脸愉快的享受着温泉鳗鱼卷。
这么一群武装戒备的黑帮打手面前,这家伙居然还能吃得下饭。
阿圣心里有些佩服,当下走了过去,在扎克的对面坐下。
"我一直很喜欢吃日本菜,你们在米饭里到底加了什么?"
扎克用筷子的手势很熟练,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放下了筷子。
"克莱斯顿先生,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希望你直说,你要知道,我是很忙的……"阿圣声音冷硬。
"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从哥伦比亚大学退学了。"
"大学不适合我,你知道的,如果想要成为百万富翁,读书可不是什么出路。"阿圣慢悠悠的一笑,"所以,如果你今天是来找茬的,克莱斯顿探员,我想你恐怕选错了日子。"
"找茬?"扎克轻轻的笑了,"当然不是,我只是需要人帮我一个小忙。"
TBC
32
32、Chapter32(6.3) ...
寿司店内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几乎可以听到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阿圣缓缓的拨弄着手边的筷子,枯燥而乏味的声响让房间里的气压几乎越降越低,好像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啪嚓一声断裂。
这种莫名的不安让每个人都感到了压力。
阿圣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话,无数把手枪就会出现,把扎克?克莱斯顿的脑袋轰出一个大洞来。
可这个家伙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脸上依旧带着痞子似的笑容。
羽告诉过他,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弱点,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所畏惧的、所迷恋的、所恐慌的、所希冀的。
对于你的敌人,永远都不能抱着憎恨之心,你必须看出他的弱点来。
——他到底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阿圣决定打破这种沉默。
少年勾起嘴角,带着异域风情的脸上甚至有几分魅惑的意味。
"不知道,我有什么能为您这样的人效劳的?"
"只是一点小事,我听说了一些传言,真田先生。"
"传言并不值得你相信。"
扎克微微一笑,"是我追查的一个罪犯,关于一个神秘的杀手,一个只会杀死同行的家伙。"
阿圣翘起二郎腿,懒懒的一笑,
"恕我直言,克莱斯顿探员,你难道不觉得这样一个人会让警察们省去很多时间吗?毕竟,他追杀的对象也不是什么好人。"
"的确,我很喜欢这样的家伙,"出于阿圣意料之外的,扎克居然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愉快了起来,"简直让我等不及要去杀了他呢。"
"……"
之前看了Alec的调查报告,显然这位手下觉得这个扎克?克莱斯顿是个疯子,现在看起来,这种说法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扎克压下头,低低的笑了,"为什么不替我给那个人传个消息,不管他躲在哪里,不管他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他……到那个时候,我会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切下来。"
探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这是你们日本人喜欢的方式,不是吗?"
"……"
真是个疯子。
扎克走了很久之后,阿圣也一直都坐在餐厅内,他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直到真司走进来。
"您是不是抽的太多了,阿圣少爷。"
真司皱着眉摘下阿圣嘴唇上的香烟,少年抬起头,注意到管家那英俊的脸上似乎有些苍白,好像很久没有睡觉了。
"你刚下飞机?"阿圣淡淡的问道。
"夫人有些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办,阿圣少爷这边一切都如常吗?"
"有个变态跑来骚扰了一番,如果这是你要问的话。"阿圣没好气的回敬道。
真司淡淡的一笑,"您没有必要把那个人说的话放在心上。"
"他要把我叔叔切成一块一块的,你觉得我不要放在心上?!"
"那是少爷的事情,不是您的。"真司的回答依旧冷淡。
阿圣嗤笑一声,"有的时候真是搞不懂你,也不知道你是太爱他了,还是天生喜欢折磨人。"
"您是在暗示什么吗?"真司微微一笑,"我并不介意教您一些技巧。"
少年险些没从椅子上摔下来,至于那些是什么"技巧",他也没心情去问了。
"Alec说您之前不在,您去了哪里?"
"酒吧,找一两个小白脸快活一下。"阿圣掏了掏耳朵,一脸不在乎,"你不去睡会?看上去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在那之前,我有点事情要对少爷您说。"
"什么事,不能等到你睡一觉之后再说。"
真司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我是觉得没什么必须要说的,只是,我想阿圣少爷你会想要知道关于黑崎羽一的事情。"
阿圣愣了一下,这几个月来,无论自己怎么追问,对于那个神秘的男人,真司始终都闭口不谈。
"黑崎羽一是少爷的父亲。"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不仅仅如此,对于少爷来说,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只有那个男人。"真司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其他人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有黑崎羽一,对于少爷来说就足够了。"
阿圣冷硬的转过了脸去,"不是那个男人甩了他吗,这会儿他也不会死皮赖脸的……"
"黑崎羽一对自己的儿子可以说是爱到了极致,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答应夫人留在真田家。"
少年愣了一下,"你是说,是真田家强迫黑崎羽一离开我叔叔的,实际上他们两个根本……"
"少爷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一直以为是黑崎羽一选择了离开,实际上,他的父亲却用自己的自由换取了少爷现在的生活,他答应了夫人,为真田组效力十五年。"真司慢悠悠的看了一眼阿圣。
"哼,这还真是一份不错的卖身契啊。"
"黑崎羽一会离开真田家,就算是一份卖身契,他也从真田组里捞足了油水,那之后,他就会夺走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真司声音幽幽的,"我本来以为如果少爷很在乎您的话,或或许会愿意留在本家,但是……"
但是,除了他的父亲,羽从来真正的没有在乎过第二个人。
阿圣觉得很不甘心,他始终觉得羽是在乎他的,但是,却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那个家伙就好像空气中的羽毛,当你拼命想要抓住他的时候,他却会飘得更远。
但是这一次,阿圣就算拼了命也想要留住他。
少年搬过一张椅子坐下,房间内的灯光遮蔽了他脸上大半的表情。
他递了一根烟给真司,缓缓的开口道:
"跟我好好的说说这个叫做黑崎羽一的人……"
……
杀手换地方是经常的,相比羽,某些人换起房子来的速度实在是快的惊人。
羽站在曼哈顿某座顶层复式公寓的起居室内,心中大感有钱人的好处。
"你要喝点什么吗?我有柠檬味的伏特加。"黑崎羽一穿着华丽的丝绸睡衣,脸上带着点揶揄的笑容。
"真的有这种东西吗?"羽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不知道,是个俄国人卖给我的,说是正宗货。"
羽拿过瓶子,表情冷淡的扫了一眼瓶子上的标签,"你被坑了,这玩意是以色列产的。"
"啊,是吗?"黑崎羽一微笑道,"那你要喝点什么别的吗?"
"这个就可以了。"羽撑着下巴,含糊地道,"多加点冰。"
小小的冰块在玻璃杯中发出令人愉快的脆响,羽把下巴磕在吧台上,一声不吭。
"你看上去心情不怎么好,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羽含糊的嘀咕了一句,从黑崎羽一的手里接过了酒杯,低头喝了一口,一张脸顿时扭曲到了不成样子,"好酸!!"
"很酸吗?"黑崎羽一一脸无辜,他伸手接过了杯子,凑近了闻了闻,笑的人畜无害,"幸好我没有喝。"
"……"
男人悠然戏谑的表情让羽莫名的不爽。
羽瞪了他一眼,忽然凑上脸去,狠狠的咬了一口男人的嘴唇上。
男人的唇齿间溢出低低的笑声,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呼吸交错着,透着一股子亲昵。
"你总是这么喜欢戏弄我吗?"羽不愉快的挑起眉。
黑崎羽一的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嘴唇,动作暧昧。
这一次,羽不耐烦的拨开了他的手,"我不是来跟你调情的,你要上|床麻烦你去找别人。"
男人淡淡一笑,并没有争辩下去。
"我有事情要问你,关于真田圣的。"羽的眼色微沉,"在让那小子继任家族的问题上,老妈未免答应的太爽快了一点,我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真田家的那点事情了。"
羽避开了男人探究的视线,低声道,"你只要回答我问题就行了。"
"你先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关心那个叫真田圣的小子了。"男人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笼上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这跟你没有关系。"羽从吧台上的高脚椅上下来,刚要转身走向厨房,就被黑崎羽一揽住了腰。
"小羽你好像总是在逃呢……"他低喃着,嘴角带着宠溺的笑容。
"放手!"羽怒气冲冲的吼了起来。
"你的脾气也变坏了不少。"男人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我更喜欢你小时候的样子,乖巧可爱,而且我说什么你都照办。"
"那个笨蛋早已一去不复返了。"羽冷冷的转过身,"所以,说话别跟我绕弯。"
男人沉默了一会,接着缓缓的开口了,"真田尤美病了,如果这是你想要问的。"
"病了?"羽愕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病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没几个月好活了,如果你想要问的话。"
"你说什么啊,她才四十多岁……"
"心脏病要过更年轻的人的命,小羽。"男人淡淡的道。
羽瞥了一眼他,"一个跟你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你就这么平静?"
黑崎羽一笑了,"真田尤美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应该很清楚,有些话就不用我多说了……一旦她死了,真田家就会变得四分五裂,那个局面不是一个大学生可以控制得了的。"
"然后你也要插一手进来?"
男人悠然道,"我可没打算宠着一个小鬼,这行可不是干干净净就能走过去的。"
羽的眼色微沉,"但他本来不应该走这条路的。"
黑崎羽一轻轻的道,"没人是应该怎么样的,小羽。"
羽盯着他,沉默了。
男人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似乎对羽此刻心中的矛盾感到很愉快,羽也不喜欢被这么注视着,被那双眼睛看着,就好像自己内心的想法全被看穿了。
可恶的家伙。
他转过身去,眼神冰冷。
"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
黑崎羽一不是那种喜欢惹麻烦的人,他总是在边上看着,看着笼子里的蚱蜢残杀致死,然后才优哉游哉的出来收拾残局。
无论什么时候,他只会站在胜者的那边,无论失败的人是谁。
如果自己是失败的那个,他到底是会救自己的儿子,还是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羽没有问过自己的父亲,他总觉得,这个答案会太过于残忍。
事实上,羽根本很少问黑崎羽一什么问题。
小的时候,无论是这个男人要他去做什么,他就会去照办,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
受了伤回来,也只是安静的坐在医务室里。
羽总是很沉默的,他一直觉得,人话说得太多了,就容易死得快。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鬼?"黑崎羽一声音慢悠悠的。
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也说了,只是个小鬼而已。"
"……佐藤真司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问问。"黑崎羽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待会要去一个慈善晚会,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然后告诉大家我是大财团老总黑崎羽一的私生子?我可是会变成大名人的。"
"那里的食物免费哦。"
"……"
在四季饭店吃饭总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两百七十五美元一个人的自助餐,还有穿着华丽晚礼服来回走动的商界名流,酒吧什么的也全部免费。
羽拿了大半盘子的草莓蛋糕,独自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吃着。
从这里,他看到黑崎羽一在远处来回走动着,和那些自己叫不上名字却觉得眼熟的商界大亨们。
他一直觉得,杀手想要重新融入普通人的世界是很难的,可这个男人却把一切做的都很好。
这和潜入杀人不一样,你必须要做一个普通人,你要去考虑那些普通人考虑的事情,而不是考虑最近的出口在哪里,最容易找到武器的地方是什么,如果要选择狙击点应该选择什么地方。
大概这也是自己总是不如他的地方。
羽拨弄着盘子里的奶油,将草莓沾了些许,塞进嘴巴里。
"吃这么多甜食可是会蛀牙的哦。"
有人敲了敲他的盘子,羽没好气的抬起头,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泡吧的眼睛充血似的睁着,从年龄看来,大概是某家有钱人的公子。
那人轻佻的打量着羽,手甚至毫不客气的摸上了他的脸。
"长得一般,眼睛还挺勾人的啊。"
就在羽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人拖到什么地方揍一顿的时候,远处黑崎羽一笑容满面的身影让他顿时一愣。
开什么玩笑,竟然被一群女人包围着,而且还挺开心的。
羽的眼睛里瞬间有了杀气。
"喂,"那人愣了一下,怒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吧,这是什么表情啊。"
看着眼前这个长的还不算糟糕的西方人,羽淡淡的嗯了一声,"我们走吧。"
纽约市的街道真的是一种很不协调的存在,无论是多么豪华的高楼大厦,在那背后总是阴暗肮脏的小巷。
那人迫不及待的将他抵在了墙上,忙不迭的开始胡乱亲吻着颈部那细腻的皮肤,羽漫不经心的抓着那人的头发。上身的T恤被掀起,那人急促的喘息着,手指胡乱的揉捏着他胸前的凸起。
直到这倒霉鬼被什么人狠狠的向着垃圾箱扔了过去。
"见鬼,你到底……黑崎先生?"
黑崎羽一脸上的表情冷的骇人,那人支吾了一声,"你怎么出来了……"
"离开这里,或者我打电话告诉你的父亲,罗切斯特先生。"
那人有点不甘心的看了一眼羽,口中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最终还是老实的转身离开。
黑崎羽一看了一眼依靠着墙壁的羽,他脸上的表情是无所谓,甚至还有几分嘲笑的意味。
"干嘛这么一副不爽的表情,你的儿子早就被无数个人睡过了。"
"所以你就随便勾搭个陌生人来气我?"男人眼色阴沉。
羽懒洋洋的放下了被之前那人撩起的上衣,顿觉心情好了不少。
"你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男人也笑了,忽然狠狠的抓住了羽的双手,将之高高的抵在了他的头顶。
这个时候,夜晚的天气还是很凉的,男人冰冷的手探入了他的衣襟,令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冷……"
他薄薄的嘴唇轻缓的吐出几个词来,其余的都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吞入口中。
黑崎羽一的吻总是让羽有点莫名的难受,被强制按住的双手隐约的生疼,纠缠的唇舌搅动着口腔,带来酥麻的奇异感觉。
他的意识仿佛再度随波逐流,渐渐远去。
"有这么舒服吗?"男人低低的笑了,羽听到了两个人逐渐粗重的喘息。
真的要在这里做吗?
他没有问出口,只是看着放在边上的垃圾桶有些发愣。
"小羽……"男人带着情|欲的轻唤被枪栓拉动的声音打断了。
"放开他。"
一个冰冷声音响起的同时,黑色的金属也跟着对准了黑崎羽一的后脑。
TBC
33
33、Chapter33(6.5) ...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咯,更新咯~
话说这文大概40章完结~
羽觉得自己真是运气太好了。
只是一个慈善募捐晚会,居然会遇上雷蒙德,这还真是……该说,曼哈顿实在是太小了?
黑崎羽一举起了双手,慢慢的转过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黑崎先生。"雷蒙德声音冷淡。
"我想,您应该看得出,凡可尼先生。"
雷蒙德打开了保险,一字字道,"我想你现在应该走了。"
黑崎羽一快速的扫了一眼羽,笑容依旧,"我不知道……"
"你可以走了。"羽冷冷的打断了男人接下去要说的话。
被人拿枪抵着头总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黑崎羽一缓缓松开了手,他淡淡的扫了一眼羽,转身走进了建筑内。
"你没必要惹上他的,尤其是为了我。"羽悠然的看着眼前的意大利人。
"他是你的父亲。"雷蒙德没有放下枪。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雷蒙德缓缓的举起了手枪,"我应该杀了你的。"
对于诱惑,似乎最好的方式应该是毁灭,被自己欲望所诱惑的人,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枪身缓缓的擦过羽苍白的皮肤,摩擦着暧昧的空气。
扣动扳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雷蒙德却觉得自己没办法做到。
代替冰冷的手枪,雷蒙德狠狠的吻上了羽的嘴唇。
胸腔内溢出的呻吟带着甜腻的味道,简直让人要为之疯狂。
少年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那么多次都饶过了这个家伙的性命。
亲吻十分的粗暴,没有任何浪漫可言,羽还得忍受着抵在自己腹部的手枪,这感觉可谓是糟糕透顶。
羽难受的低低的唤了一声,就在他以为雷蒙德要伸手开始扒他的衣服时,意大利人已经猛地让开到了一边。
那双深邃的眼眸透着沉沉的欲|望,雷蒙德的呼吸粗重,但他还是坚定的推开了羽。
羽开始觉得,这个意大利黑手党继承人有很严重的自虐倾向。
他很无力的叹了口气,双手抱在胸前。
"你要跟我上|床还是干吗的?你能不能直接说啊……"
雷蒙德沉着脸抓起了他的手腕,淡淡的道,"跟我回去。"
"……"羽耸了耸肩膀,老实的跟着雷蒙德上了车,眼神悠然。
十分钟内被捉奸两次一点都不好玩,羽吁了一口气,没理睬停车的雷蒙德,独自上了楼,谁知才到楼道口,就被铁青着脸的意大利黑手党推进了门里。
鼻子撞到了门板,羽有点委屈的吸了口气,很是无语的看着雷蒙德。
青少年的荷尔蒙真是不可预估的,谁知道这些想要找人上|床的年轻人会干出点什么事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他索性在沙发上坐下,一脸不爽的看着雷蒙德,"我没兴趣跟你玩什么游戏,而且再这样下去,你要被玩死了。"
雷蒙德沉默了一会,声音却是低哑的,"你对任何人都可以那样,是吗?"
羽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少爷。"
"你知道,我可以从父亲那边把你要过来。"
"哦,相信我,他肯定会很高兴的答应你,前提是,你能不能让我乖乖的待在你的身边,还不被别人拐走。"羽微微一笑,"游戏不是这么玩的,雷蒙德,你很清楚这一点。"
"如果我没有被你利用的价值,我对你来说就什么都不是……是吧?"雷蒙德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腕,声音甚至有些发颤,"你这婊|子养的……"
羽漫不经心的耸耸肩,"我被人叫过更难听的,所以,你可以随便骂。"
雷蒙德静静的看着他,半晌,才喃喃着道,"也许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稍微在乎一点……"
电光火石之间,他手里的枪已经被羽一把夺过,一百八十七公分的年轻人被狠狠的按倒在地,胳膊也跟着反向拧了过去。
"我说过,你要杀我还太嫩了一点,大少爷。"羽轻轻一笑,"而且,要杀我的人很多,干吗不去好好的排队呢?"
雷蒙德的脸色有些苍白,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羞耻,他死死的咬着下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齿印。
意大利佬家的教育方式绝对有问题。
羽叹了口气,放开了雷蒙德,打了个哈欠,"我去洗澡,你自便吧。"
雷蒙德安静的坐在隐晦的灯光边上,他向来坚毅的脸此刻看上去却有几分脆弱,羽这才想起,这家伙今年才二十岁而已。
"别这么沮丧。"羽习惯性的摸了摸雷蒙德的脑袋,"我现在可是在帮你呢,大叔我并不是经常会帮什么人的哦。"
雷蒙德冷漠的嘴角似乎缓缓的勾起了一抹苦笑,转头凝视着羽,伸手扣住了他的下巴。
一个很轻柔的吻落在了羽的唇上,甚至就像是朋友见面时的轻吻。
"你到底有什么魔力……"雷蒙德喃喃着。
羽却是笑眯眯的,"我要去洗澡了,你要是再乱来,当心我告诉你老爸哦。"
……
扎克的房子在皇后区,很宽敞的房间本来应该采光很好,却用层层的百叶窗遮蔽着阳光。
艾利耶特有点不安的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那是扎克和一个年轻的非洲裔女性站在一起的照片,他们站在海滩上,似乎笑得很开心。
"那是我妻子。"扎克点燃了烟,却没有吸,将香烟放在了烟灰缸的边上。
白色的烟雾袅袅而起,让扎克的脸也跟着有些模糊。
艾利耶特注意到,扎克用了过去式。
"我很抱歉,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跟什么别的人睡了,因为害怕被我发现,所以离家出走,我还没来得及找到她,我的仇家已经盯上了她……"扎克轻轻一笑,"他们把她折腾的够呛,然后扔在了大街上,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艾利耶特愣住了。
"抱歉,西蒙斯,我或许应该早点跟你说的,"扎克吸了一口烟,眼神有些飘忽,"有的时候,你只是拼命的想要抓住那些坏人,那些丧心病狂的罪犯……"
"你总是这样先开枪再问话吗?"
扎克笑了,"是不是你觉得我没被内务部盯上很不可思议?"
小警察撇撇嘴,"有点。"
"因为我可以解决那些白痴条子解决不了的案子。"
房间里的灰尘很重,床上的被子也是整整齐齐的叠着的,像是主人很久没有睡过了。
"我如果能像你一样就好了。"艾利耶特懊丧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你和你那个律师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
扎克慢悠悠的站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扔给了他。
"唔……你是说J?"艾利耶特的脸红了红,他不安的抓着冰冷的啤酒,连自己手指被冻僵都没觉察到。
"你好像挺喜欢他的。"
小警察用蚊子似的细微声音嗯了一声,脸顿时红的可以滴出血来。
扎克眯起眼睛,"我并不是想对你的私生活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我觉得那个Jeff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Jeff是个律师,他为谁打官司都只是工作而已,我不觉得……"
扎克笑着打断了小警察一本正经的辩护,"行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别太在意,看你急着为你男朋友说话的样子……"
艾利耶特顿时间有点懊丧,羽已经很多天没有打电话给他了,虽然自己也想过好几次拿起听筒打电话给他,可是,每次到了拨出最后一个号码的时候,他总是犹豫了。
"我出生在纽约市,没人比我更了解这些糟糕的街区,不过,更早些的时候,警察和当地的帮派厮混在一起,没人愿意赚公务员的那一点微薄的薪水……黑帮头子和警察坐在一起喝酒,那时候,他们才是这座城市的王。"
扎克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他的喉咙,带来很舒服的爽快感。
"我父亲那个时候是个警探,他是唯一一个敢和那些杂碎对着干的人,小的时候,我觉得他就像个超级英雄。"
艾利耶特笑了,"很多孩子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超级英雄,无论他们的父亲是做什么的,我小时候老是把我的老爸想象成七十年代的警探亚雷克斯?皮尔瑞特。"
"……"扎克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克莱斯顿是我母亲的姓氏,我的本名叫做扎克莱尔?皮尔瑞特。"
"诶!!!!"艾利耶特一下子跳了起来,震惊的道,"你是皮尔瑞特议员的儿子!?"
"冷静点,小子,又不是我爸是史汀。"
"开什么玩笑,皮尔瑞特是我们每个人在警局里必听的故事,你老爸单枪匹马的就挑了那个时候在纽约市称霸一时的帕尔科多尼家族!"
"嗯,是啊,那老头现在胖的只能卡在他的特大号皮椅里面。"扎克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
"为什么你要改掉自己的姓氏呢?你父亲是个英雄,是所有警察都向往的人……如果我知道你是……"
扎克打断了艾利耶特一脸激动的演讲,一脸认真地道,"主要是为了避免出现你这样的人,西门斯。"
小警察懊丧的耷拉了脑袋,扎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不是了,我跟老头子不说话已经很多年了。"
艾利耶特并没有问为什么,这在他看来,扎克拥有一个完美的父亲,可这个男人眼底莫名的悲伤却让他无法继续追问下去。
"顺便说一下,我去稍稍捅了一下真田组的马蜂窝,大概很快就会有人咬回来了。"
"扎克,他们差点杀了你。"
"这说明我们距离我们要找的人越来越近了,对了,"扎克叼着烟走到了书桌的前面,搬出了一个灰色的厚厚文件夹,"我查了一下几个受害者的名字,他们中有三个在国际刑警的名单上,有两个在FBI的名单上。"
艾利耶特接过了文件夹,一面问道,"他们都是杀手?"
"显而易见,其中有几个还有佣兵的经历,这些谋杀案最早的可以追溯道一年以前。"
艾利耶特点了点头,"我调查了其他地区的,在欧洲发现了五起相似的案件,是在六七年前的,日本十二起……这还只是我们现在知道的。"
"很好,那么我们差不多可以下饵了。"扎克熄灭了香烟,淡淡的道。
"下饵……"艾利耶特为难的道,"可是,他们取消了这次的调查,至少在两三个月内不会启动,我们到底要怎么……"
"他是个杀手不是吗?杀手都要做生意,"扎克邪邪的一笑,"那我们就给他一笔生意做做。"
……
羽坐在桌上,将手枪的零件一个个拆下,然后仔细的清洗起了枪管。
雷蒙德点了支雪茄,惬意的抽着。
"盯着我看有那么有趣吗?凡可尼大少爷。"羽没有回头,只是专心的做着枪支保养工作。
低头对着枪管吹了一下,浓重的火药气味顿时散了出来,杀手大人马上精神抖擞的打了个喷嚏。
雷蒙德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是羽站了起来,将桌上零散的零件堆成一小堆。
"我的父亲后天要参加一个会议,和其他的几个家族一起,你要跟他一起去。"
"抱歉,当保镖并不是我的兼职。"
"有传言说他们已经找了杀手,你只要杀掉来杀教父的人就可以了。"
"我不要。"
"我会付钱的。"
"我不喜欢吃意大利菜,而且,我讨厌穿礼服。"
雷蒙德幽幽的扫了他一眼,"你想要穿女装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你也去?"
"家族的事情,我当然会去。"
"在哪里?"羽手脚麻利的拼装好了手枪。
意大利少爷站起了身,淡淡的道,"这么说,你去?"
"……"
纽约市被人称之为大苹果是有道理的,他的确就像是一个美味的、红彤彤的苹果,等待着各种各样的人来将之分食殆尽。
五个家族控制着纽约市,其中的三个根本无足道哉,其中控制着一切的两个家族,一个是凡可尼,另一个则是巴齐尼。
两大家族明争暗斗已经很多年了,从洛伦兹的父亲那一辈的人开始就是这样,进入二十一世纪后,相比流血,似乎共存才是更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年轻的巴齐尼家族教父似乎有了新的打算。
"教父。"人们弯腰亲吻着洛伦兹的左手,然后恭敬的推开到了一边。
羽则是穿着西装戴着领带,和一群高大的意大利裔美国人站在一起,顿时格外的显眼。
他之前已经来过了这家酒店,不得不说意大利人在选择地点的问题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酒店只有一个可供出入的入口,电梯是防弹的,顶部也没有太多的玻璃方便狙击手行动,窗帘什么的一直都拉着,在窗口也有保镖站着,通风管内有感应装置,杀手唯一潜入的方式,只有变成保镖,或者是侍应生混入酒店。
现在在客房内的所有保镖都是凡可尼家族的成员,羽详细的看过他们的资料,应该不存在有叛变的可能性。
每个家族族长能带入主会客室的保镖只有一个,杀手应该就在他们之中。
洛伦兹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有礼的微笑,完全无法把他和杀人如麻的意大利黑手党教父联系在一起。
"雷蒙德去哪里了?"他问了保镖。
"少爷他在楼下接待上来的客人。"
洛伦兹微笑着的点了点头,"这实在巴齐尼家族的地方,我们要对主人稍微客气一点。"
羽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招呼保镖们去检查酒店内的会议厅,很快,休息室里的人便走了个干干净净。
"你确定有人要杀你吗?这里要杀人可不太容易。"
羽拿起西装一面替洛伦兹穿上一边慢悠悠的道。
"被你这么说,我简直都要担心起来了。"洛伦兹悠然一笑,眉眼处的皱纹让他看起来不仅没有苍老,反而更有男人味了。
羽很不爽的转过了头,"你要我对付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目标,我考虑是不是要多收费了。"
"但是你会找到你的目标,没错吧?"
"是啊,所以在我找到目标之前别惹我。"他嘟哝着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将领口的扣子也解开了,那东西弄得他脖子很不舒服。
"穿好你的礼服可以吗?其他家族不会喜欢看到这样邋遢的保镖。"
洛伦兹解开了他的领带,居然颇有耐性的帮他系好,羽像个小孩似的不耐烦的东张西望起来,那神情让老男人轻笑出声。
"或许我应该忘了那个会议……"洛伦兹低着头,脸上带着些许的暧昧,保养得很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耳边的碎发,"现在回去怎么样?"
羽也笑了,"现在回去?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等不及从明早的新闻里看到哪个意大利小子在你脑袋上来一枪了。"
洛伦兹意味深长的瞄了他一眼,杀手已经穿好了外套,淡淡的道,"我们走吧。"
TBC
34
34、Chapter34(6.7) ...
会议室是罗马式的风格,意大利人固执而传统的那一面让羽忍不住有点发笑,过度华丽的圆形穹顶是大理石雕铸的,就像是在一个拜占庭式的教堂内。
五张椅子围绕着大圆桌,各个家族的族长已经坐定,在洛伦兹的对面,坐着一个容貌英俊的意大利年轻人。他的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如同大理石雕塑般坚毅的脸和耀眼的红发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希腊人而不是意大利人。
那自然是凡可尼家族最大的竞争对手,巴齐尼家族的年轻族长——维吉尔?巴齐尼了(Vergil Bazzini)。
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是他却已经从其他的家族成员手里完全的掌控了巴齐尼家族所有的地盘,甚至有传言说,就是这个男人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果然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羽颇为感叹的想着。
和雷蒙德不同,维吉尔是家族的私生子,他出生在西西里,而后随着母亲流浪到那不勒斯,一直到十二岁才被父亲接到美国。
这样一个孩子,一定是要比其他人努力的更多些的。
像雷蒙德也好、阿圣也好,虽然同样是继承人,但是他们手里的权力并不是真正意义上自己赢得的,所以,他们自然也不知道它来的有多难。
洛伦兹首先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代表凡可尼家族,我在这里感谢巴齐尼先生把诸位都带到了这里,我同样感激布鲁克林的丰塔纳家族、皇后区的塔塔利亚家族、还有布朗克斯区的布拉齐家族给我这个面子。"
他说的很客气,也很和善,像是个好客的主人。
"你们大多数都很了解我,了解我做事的方式,我是一个不喜欢绕弯子的人。"
每一个族长的身后都带着一个保镖,可以看得出,没有一个受过专业的训练,或者是为了刺杀而来的。
"所以,我决定直接说明我的来意。"
在这样施展不开的空间里,没有人带枪,如果想要动手,只能凭空上,但是,在这样的距离内,已经足够他抓住对方了,真正的杀手不会冒这样的险。
"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们一起投资赌场,一起进入华尔街,一起开始药品生意。"
房间内的窗户对面看不到任何的建筑物,不可能有狙击手从这样的距离内袭击。
"那是早先时候,我们的生活都很窘迫,为了继续我们的生意,我们不得已做了很多违法的事。"
到底是在哪里?
羽眯起眼睛,快速的扫了一眼之前走进来的门。
"而现在,纽约的金融市场帮我们赚了数不清的钱,我想,是我们应该跟非法的世界说再见的时候了。"
难道这楼层内有炸药?
"毒品,是一件很不好的东西。"
不可能,如果有炸药的话,家族成员全部都会被炸死,而且,不仅是凡可尼家族,其他的三个家族也一定搜索过了大楼,除非有什么超级内奸,不然这是无法做到的。
洛伦兹移了移眼镜,似乎很是为难。
"这些年,我看到过毒品毁掉一个孩子,我看到过毒品毁掉一个母亲……我看到过我的朋友因为贩毒而被警察抓走,我也知道,因为毒品,在座的各位,不得不像很多我们不想与之合作的人合作。"
羽将视线转过,他看到男人摘下眼镜,轻叹一声,继续道,"当然,你们在做的人,与凡可尼家族合作,帮助我赚了很多钱,你们的功劳,我会记住的,你们的那份钱,我也会给你们。"
难道是下毒。
羽看了一眼放在洛伦兹面前的那杯香槟——教父是个喝酒很挑剔的人,这杯香槟他怕是不会碰的。
这种低可能性的暗杀方式,大概也不是职业杀手会干的事情。
"我们曾经和中国人一起做过生意,林老板让我们赚了很多钱,但是他很贪婪,他要的分成并不是他应得的部分。"
"我们都很清楚这一点,凡可尼家族和林老板之间的合作关系。"维吉尔摊开手,微微一笑,"确实,曾经林老板帮我们赚了很多钱,但是现在……那个贪婪的人已经死了,愿上帝保佑他,"他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继续道,"我们有了新的合作伙伴。"
洛伦兹淡淡一笑,"您说的是真田组的人吗?"
"这已经不是1912年了,凡可尼先生,我们的家族需要扩大,必须接受和任何一个地方的人合作……"
"的确,坐在这里的,不仅有西西里人,我相信着意大利人,像您这样的,不介意跟拉丁人、黑人和亚洲人合作,无论他们中是否有人道德败坏。"洛伦兹微笑不变,"我只相信我的朋友,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我想,这是我们应该夺回这些地盘的控制权了。"
维吉尔也笑了,"您是叫我们,不要跟日本人合作?"
"我是个相信朋友的人,我相信,流血应该可以避免,一直以来,真田组控制着西海岸的各种生意,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分成,或者是利益关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处得很好,"洛伦兹遗憾的叹气道,"可是现在,他们来到了我们的城市,甚至没有对城市的主人打一声招呼。我是个重视朋友的人,但是,日本人从来没有重视过我的友谊。"
羽根本没有在听洛伦兹到底说什么,他脑子里快速的转过各种对方也许会采用的方式,但是,似乎没有一种可以行得通。
如果是自己,他会怎么做?
一个有着层层守备的建筑内,他必须要找到一条路可以杀掉洛伦兹。
谁能做到?
所有的检查都由雷蒙德亲自检查,不可能有任何人浑水摸鱼,即便凡可尼家族内部有叛徒混在其中,也不可能瞒过雷蒙德的眼睛。
——他到底要怎么做?
一阵尖锐的头疼刺激着羽的神经,他的额头边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连手指也开始颤抖起来,耳膜内也跟着开始了一阵阵嗡嗡作响。
好在房间内的每个人都在听着洛伦兹说的话,并没有人注意到羽反常的举动。
他的呼吸加速了。
"当然,我不会要求大家在这里作出决定,我会给大家一周的时间好好考虑,如果各位还重视我的友谊,我希望大家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洛伦兹将椅子推向了前面,似乎是准备走了。
羽依旧僵硬的站在他的身后,直到教父皱着眉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恍然醒悟。
"怎么了?"教父低低的道。
"我没事,只是走神了,我们走吧。"
绷紧的神经好像一根弦似的,内心某种猜想,也慢慢的浮出水面。
教父脸上轻松愉快的笑容仿佛印证了某些问题,直到他们走回休息室。
雷蒙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当羽在后面走进房间内,他听到了外面有人反锁门的声音。
他转身猛地撞了一下门,沉重的雕花木门没有打开,似乎有人在外面加了一副手铐什么的。
羽转过头,看到雷蒙德掏出了手枪。
枪口正对着他的父亲。
"哦,我的天哪。"羽头疼的捂住了太阳穴。
这年头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虽然父母的教育也很有问题,但是一个个等着找死的耐性也太差了吧?
洛伦兹眼神不变,甚至带上了一抹揶揄的笑容,"你在做什么,雷蒙德。"
"到了你应该结束你统治的时候了,父亲。"雷蒙德说得很慢,"这里全部都是我的人,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当然了,"洛伦兹心情很好的搬过一张椅子坐下,摊开手,"是我让你安排警卫的嘛。"
"如果你死在这里,维吉尔?巴齐尼才是要负责的人,他已经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所有人都会相信这是他做的。"
"的确,在意大利人的眼里,杀死自己家人的可不会是什么好人,但是,别忘了,我的保镖还在这里呢。"
"他只是一个杀手,你给他的东西我全部都可以给他,你觉得他会站在哪边?"雷蒙德打开了保险,"抱歉,父亲。"
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手枪便已经被羽一把夺了过去,枪械被迅速的卸下了弹药,分别扔向了两边。
"蠢事应该到此为止了吧。"羽皮笑肉不笑的瞪着雷蒙德。
"看,"教父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你应该跟他商量一下的,不是吗?"
男人拍了拍手,外面的门马上便被打开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上了前,狠狠地将雷蒙德按倒在了地上。
年轻人的脸上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有这点胆子,我很高兴,雷蒙德,但是……你似乎还应该再准备的妥当一点再动手。"教父叹了口气,"带他回去。"
这个残忍的男人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无论对方是自己的儿子,还是什么别的人。
羽沉默的站在原地,洛伦兹对自己儿子赤|裸|裸的戏弄让他感到一阵极度的厌恶,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阻止雷蒙德,干脆让这小子把他老子杀了算了。
"你眼睛看上去要咬人了。"教父悠然的淡笑让羽一阵不快。
"这么看着你的儿子痛苦你觉得很爽吗?"
"这孩子很有趣,不是吗?"教父笑眯眯的站起身,"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就这么动手。"
"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打响了也只是屠杀,散布有人要行刺你的消息,我不觉得这有多有趣。"
羽一边冷冷的说着,一边不客气的扯开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
这身该死的西装让他难受死了。
衬衫领口拉开的时候,窒息的感觉好像也好了很多。
"我很惊奇,你对今天真田组的事情还没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说什么。"羽的声音依旧冷淡。
"哦,我不知道,比如说,现在管理纽约一带的人,是你的侄子。"
"刚才被你的手下像狗拖出去的人,是你的儿子。"羽不客气的回敬道,"还有,既然你耍了我一会,这笔钱我会照收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休息室。
……
教父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过他的人,即使是他的儿子也一样。但是,从雷蒙德现在的状况来看,羽觉得,洛伦兹应该不会杀了他。
阴暗的地下室一向是用来关押囚犯的,外面的守卫并不森严,羽并没有花太多时间进去。
雷蒙德身上的阿玛尼西装已经被扒了下来,白色的衬衫松松的露在裤子外面,苍白的脸上印着深深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
"你还好吧?"羽蹲□子,小孩子似的戳了戳雷蒙德的脸,"还没死吧?"
"怎么了?"他的声音疲惫而无力,"你是来看我还有没有死吗?"
羽轻轻一笑,伸手轻轻的擦去了雷蒙德嘴角边的血渍,也许是被虐打出来的结果……教父向来不是个温柔的人。
"如果这会让你高兴一点的话,我会说,相比你父亲,我更喜欢你。"
雷蒙德低低的笑了,"你觉得我是个白痴还是什么的?"
"你的耐性很好,只是……你的老爹是个变态,这不是你的错,雷蒙德。"羽站起身,一缕阳光从地下室的暗窗照到地面,这情景让他感到熟悉。
羽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雷蒙德说的。
"你会变成凡可尼家族的教父,但不是现在。"羽低低的道,"你还得忍耐下去。"
"他已经不会再相信我了。"
"当然,所以……你必须离开美国。"羽轻轻一笑,"告诉他,你想要离开美国,去西西里待一阵子,他不会拒绝。"
"他不会在信任我了。"
"也许吧,但是,你始终还是对他来说很不一样的一个人。"羽低下头,他的呼吸轻轻的喷吐在雷蒙德的唇上。
"……就这样舍弃你,对他来说太可惜了。"
最后,杀手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羽看人还是很准的,虽然在某些方面做事就像个笨蛋。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教父接受了雷蒙德离开美国去意大利的提议,并要求他尽快出发。
洛伦兹是个很复杂的人,要看穿他的想法并不容易,对羽来说,一方面是与这类人打了很久的交道,另一方面,他对变态老爸的心理也很了解。
雷蒙德走的那天,没有来见他。
羽觉得这样会比较好。
毕竟,他很肯定雷蒙德将来会成为一个家族的掌控者,也许是在洛伦兹慢慢衰老之后,也许就在不久以后,对于这种结果,似乎甚为局外人的自己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复活节的前夕,羽如愿的通过电视购物买到了想要的小鸡,他找了一个特制的大箱子,将那东西送到了龙介的疗养院。
唧唧叫唤的毛绒小动物看上去很可爱,羽心情很好的揉着小动物的脑袋,一面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养一只宠物。羽没有养动物的经历,他唯一养过的什么东西就是一个十九岁的美日混血儿,还每天在床上对自己动手动脚。
"我该叫你什么呢?"他摸着小鸡柔软的小翅膀,一面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起来。
小鸡似乎终于受不了了某人的手指,唧唧的逃开,开始了慌张的到处乱窜。
"别担心,我哥是个心软的要死的家伙。"
羽郁郁的嘀咕了一句。
门铃声忽然想了起来,他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来的人居然是阿圣。
羽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转过身,任由门铃继续叮叮咚咚的乱响,依旧不理不睬。
"臭大叔!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
少年心情不爽的对着门一阵猛踹。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了!!"
"黑崎羽!给我出来!"
终于忍无可忍的羽走过去,唰的一下子开了门。
"闭嘴!吵死了你,你吓到了我的小鸡,你知道吗!?"
阿圣莫名其妙的呆立了三秒钟,接着一脸狐疑的问道,"你的……小鸡?"
"我给你爸买复活节的礼物。"
"你给他买了一只鸡?!"阿圣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
"我也想过买兔子的,但是……"羽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我还是觉得送小鸡比较合适。"
"……"阿圣看着自己的叔叔,心想这人还真是无敌了。
"养宠物有很多责任,像你这样的人当然是不明白的了。"羽特别鄙视的看了一眼阿圣。
"随便了,我有事找你,能进来吗?"
"不能,你说吧,什么事。"
阿圣嘴角抽了抽,"是关于你父亲的,要我在这里说吗?"
"……"
羽终于不高兴的来开了门,一脸的不甘不愿。
阿圣脱了鞋,走进了屋内。
他一本正经的看着羽,"在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须要申明一下。"
羽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有话快说……"
他转过头的一瞬间,阿圣忽然猛地搂住了他的腰,接着狠狠地印上了他的嘴唇。
TBC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阿圣……嘿嘿嘿嘿……
35
35、Chapter35(6.10) ...
突如其来的吻让羽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狂躁不安的手死死的扣着他的腰,疯狂的索取着,窒息的感觉令羽一阵无力,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阵阵的红晕。
"啊!"阿圣惨叫了一声,摇晃着坐倒在地上,大腿的地方竟然被羽扎进了一把极短的匕首。
羽一脸冷淡的擦了擦嘴,看着少年倒在地上,"下次就不是这么轻松了,小子。"
"见鬼!啊……你要杀了我吗?!好疼……"
"那里只是肌肉,而且我没有刺中任何的动脉,别像个小女生一样叫唤了。"羽的呼吸也有些喘,他眼睛里的表情却是满不在乎的。
阿圣咬着牙拔出了匕首,捂着流血的伤口,"你还真下的了手啊!"
"下次,在这么干,我就多了你的两条腿。"羽拿起了毛巾,狠狠的擦了擦嘴,然后不客气的摔在了阿圣的脸上。
少年咬牙用毛巾按住了伤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还真下的了手啊。"
"你又没死。"羽说的悠然。
"还真是感谢你留我一条命,叔叔!"
"你不用客气。"
杀手大人回答的很淡定。
阿圣一把扯开了牛仔裤上被切开的口子,切割整齐的伤口像个小嘴似的张着,看上去倒也只是缝几针的程度。
少年一脸丧气的坐在地上,羽盯着他看了三秒,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了医药箱。
嗤。
消毒喷雾剂聚集在伤口的地方,顿时冒起了一阵白沫,阿圣呜咽了一声,脸色顿时有点苍白。
羽瞄了他一眼,不客气的按住了少年的肩膀,"别动。"
阿圣郁闷的看着羽,杀手一手按住伤口,一手用牙齿咬开了上面的包装袋,那动作看的阿圣又是一阵发呆。
好性感啊!怎么会有这么勾人的妖孽?!
羽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阿圣的眼神。
打火机的火焰升起,羽将掰弯了的针在火上烧了烧,接着将牙线穿进了洞里。
"你消毒过那些牙线了吗?"阿圣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羽。
杀手平静的举起了针,在少年的哀嚎声中,将之扎入了他的皮肉。
其实那个伤口并不算严重,羽前后只缝了六针,但是却让阿圣积累了一肚子的怨念。
还真下得去手啊!
他看着羽沉默的站在水池边清理沾血的毛巾,慢慢的站起来,走了几步在沙发上坐下。
"要是把血沾在我的沙发上,我就把它们切下来。"
羽用了复数。
阿圣嘴角微微抽搐。
"你侄子的腿还敌不上这一套……IKEA的沙发!?"他简直要吐血了。
羽沉默的掉过头去,继续和毛巾什么的作斗争。
被刻意忽视的失落感并没有影响阿圣的心情,他眼珠滴溜溜的一转,在羽来得及阻止之前,已经脱下了自己的裤子,扔在了地板上。
羽恰好转过头,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你要上厕所麻烦进去再脱行吗?"
"哼,你觉得我会穿着沾血的裤子?"
"反正是牛仔裤,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把它剪得破破烂烂的吗?"
"……"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呆站了一会,阿圣忽然觉得有点冷,他耷拉了脑袋,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你都没有什么反应吗?"
"有啊,我扎了你一刀。"
"……不是这个啦,我跟你表白,你应该说点什么吧?!"
"你跟我表白了至少已经有九十七次,每一次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可是我才不信你,"阿圣嚷嚷道,"你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我不相信!"
羽的回答却是慢悠悠的,"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的自恋到底能到何种程度。"
"……"
箱子里毛茸茸的小动物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它不安分的扑腾着小翅膀,似乎是对主人忽视自己感到格外的不满。羽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轻轻的抚|弄着小鸡柔软的黄毛,而这一表现让阿圣更是大吃干醋。
竟然对一只鸡这么好!?
自己到现在为止,除了亲了几口之外,根本什么甜头都没占到,这还真是没天理了!
脑子里只要想起羽搂住自己尽情亲吻的模样,那薄薄的嘴唇因为情|欲而微微开启,水色淋漓的眼睛更是透出无限的风情。
"……"
阿圣慢慢的走上前去,伸手轻轻的环住了羽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项间,尽情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
羽没有挣开他,反而有些迷茫的张大了眼睛,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身上冰冰凉凉的,摸起来好舒服。
阿圣舒适的眯起了眼睛,冷不防耳边传来了羽要杀人的声音。
"你用什么东西在蹭我?"
"唔……"
"你是不是不想要那玩意了?还是我应该在那上面下一刀?"
"别这样嘛。"
"而且你不应该在小孩子面前做这种事。"
"小孩子?"阿圣微微一愣,转头看着那箱子里的毛茸茸动物,顿时嘴角一阵抽搐。
"你找我有什么事?"羽轻轻的挣脱了阿圣的怀抱,淡淡的问道,"我是说,除了冲上来非礼我之外。"
阿圣努力的吸了一口气,这会儿,想要冷静下来还真不容易。
"是关于你父亲的,真司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有什么事情是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羽的声音慢悠悠的。
阿圣刚要说,忽然微微一愣。
如果羽知道了黑崎羽一离开他的真正原因,是否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个人就要重新在一起了?
一听说这个消息,少年只是本能的想要告诉羽,却没想到那之后可能会带来的结果。
那之后,自己便再也没有插足的余地。
"你到底要说什么?"羽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阿圣。
"没什么。"阿圣淡淡的说了一句,在沙发上坐下。
羽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转头走向了冰箱,"水果、咖啡还是啤酒?"
"水果就好了,我还没满二十一岁,记得吗?"
他总是觉得羽是喜欢他的,但是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总是让他很不甘心,每一次,羽似乎要说出什么越过那条界的话时,那个固执的家伙却还是会在那一点上停住。
相隔的只是薄薄的一层纸,阿圣不明白,为什么羽坚持着不捅破它。
羽的刀法很漂亮,华丽的水果刀将苹果切成完美的形状,整齐的切口处会让专业厨师也自叹不如。
"……你怎么总是这样?"阿圣有点不甘心的嘟哝着,羽却似没听到似的将水果装进盘子里,端到了阿圣的面前。
"你到底知道我父亲的什么事,让你这么忐忑不安的。"羽悠悠的道。
"没什么。"阿圣很快的转过了头去,还没到一秒的时间,他的下巴已经被羽拧了回来。
贴近的呼吸带着淡淡的暧昧,羽认真的视线让少年的微微一愣,脸上的温度也烧了起来。
——笨蛋大叔,靠的太近了啊。
淡淡的气息喷吐在自己的脸上,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仿佛索取亲吻一般的嘴唇微微张开,让阿圣顿时僵硬了。
明明不喜欢我的话,干嘛还要做这种事啊,不是超级会让人误会的吗?
阿圣的喉咙发出了咕嘟的响声,就在他完全不知所措的时候,羽忽然勾起嘴角,笑了。
"你还真可爱啊。"
喝着咖啡的大叔慢悠悠的走到了一边,将医药箱收回了柜子里,丢下完全崩溃的阿圣面对着一大盘水果切片发愣。
自己应该是情场老手才对,怎么会被一个大叔给戏弄了呢?
阿圣越想越是憋屈。
他转过头去,却意料之外的发现羽正在微笑着。
"那个,大叔……"
"嗯?"
"问个问题哦……如果说,有个人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但是是因为有些理由而这么做的,你会不会原谅他啊?"
"唔……"羽咬了一口苹果,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要看是多过分的事情了。"
"很过分的,过分到应该被拉出去枪毙的那种。"
羽放下了咬了一半的苹果,淡淡的道,"那他的理由又是什么样的?"
"是……应该被原谅的那种。"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羽的眼神有些飘忽,声音却是冷淡之极。
阿圣垂下了头,闷声不吭的站起来。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少年慌不择路的拖着受伤的腿向门走过去,没走几步,就被一股子大力拽了过去。
被扯过的领口勒得他脖子隐约的生疼,令人窒息的深吻马上便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
阿圣根本没有来得及去考虑任何事。
天哪,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好,纠缠在一起的唇舌翻搅着、深入着,还没来得及考虑更多问题的时候,他们已经倒在了沙发上。
他动手撕开了羽的外套,舌尖缓慢的舔|过那红色的柔软小珠,令羽难以自已的颤抖起来。
带着颤抖的呻吟从他的唇舌中脱口而出,甜美的让阿圣已经等不及想要品尝更多。
但是,他却不想这样。
"为什么?"少年带着情|欲的喘息十分急促,他抓住了羽不安分的双手。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杀手轻轻的道,诱人的笑容令人几乎可以轻易沉迷。
"……"阿圣沉默了,他翻身退开,低头捡起了自己的外套。
"怎么了?现在你反而要走了?"羽支起上身,眼神悠悠然。
"你这算是什么意思?"少年的脸色有几分铁青,"你觉得我是个白痴还是什么的?你根本只是想要跟我睡一次,然后就这么消失,你觉得我只是想要跟你睡?"
羽嗤笑了一声,"你难道不是?"
"见鬼,我不会让你从我眼前消失的,我发誓……"阿圣死死的盯着他,一字字道,"就算你想要走也没关系,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阿圣……"
少年的眼神中透出一抹淡淡的迷茫,随即,那抹迷茫变成了一种奇异的悲伤。
"很小的时候,我就想……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人呢,我的叔叔……也许初恋这种东西是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对吧?"
"阿圣,我从来都不完美。"羽在沙发上坐正,眼底带着无奈,"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对我来说,你可能是我从小到大唯一想要得到的人。"
阿圣问过自己,他为什么想要羽。
大家都觉得那只是孩子气的举动,一个小鬼,想要一个不属于自己也不该得到的玩具,得不到的时候就胡乱闹腾,甚至发起了脾气。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弄得明白啊!"阿圣怒视着羽,眼前这个人脸上带点无所谓的神色让他几乎气得发狂。
什么时候,我才能让你在乎……哪怕一点点。
可是阿圣却没有想过,如果羽真的不在乎他,为什么又要一次次的救他。
房间内很安静,他们谁都没有先开口,忽然间,哗哗的雨声倾盆落下,从开着的窗口处飘进来,沾湿了阳台。
外面的天色瞬间阴暗了。
羽沉默着走到窗边,关好了窗户。
阿圣则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羽,脑海中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的情景。
那是几岁时候的事情了?
他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是自己还是个小鬼的时候,在自家的房子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阿圣只是个孩子,而且还不会说日语,对着来来往往真田组成员,他根本半个字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四处惹乱子,将食物什么的洒的到处都是,把不知道是哪家带来的孩子给惹哭。
他不像日本人。一个天生有着蓝色的眼睛和浅色头发的孩子,在注重血统的真田组似乎永远都无法得到重视。
即便拥有母亲和父亲无微不至的关爱,有的时候,来自外界的眼神还是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很多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阿圣就是这样。
祖母真田尤美是个很强势的女人,无论对谁都不会笑,但是,看到他的时候却笑了笑,还给了他一颗糖果。
这或许告诉了他,他和其他的成员一样有着机会。
他却一点都不在乎,什么成为真田组的人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好处,他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阿圣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着自己,可是,每当看到其他人盯着自己的怪异视线时,他又觉得莫名的不快。
在华贵的自助餐桌上,一个平凡的毛茸茸脑袋挤到了他的边上。
那是一个很平凡的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有点凌乱的头发,一件很久的白衬衫边角已经洗得发毛,牛仔裤也有些褪色,甚至在破旧球鞋的边上,还有些污泥。
这样一个人,在这奢华的宴会上,就跟自己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阿圣不自觉的呆呆的注视着那个少年的身影,而对方却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似的,径自往锡箔纸里打包蛋糕,似乎准备是带回去慢慢吃的。
"小子,我有那么好看吗?"那个少年眼神也没飘过来半片,只是悠悠的将蛋糕放在盒子里装好。
他一点都不好看。
头发带着点灰色的感觉,身材也很瘦弱,个子更是矮的很。
阿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他看。
"你是谁……"他嗫嚅了一下,这个人脸上揶揄的淡笑让他有些莫名的慌张,而这种情绪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的。
"我……"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是你父亲的哥哥就对了。"
阿圣还没来得及反应父亲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那家伙就不客气的抢走了自己盘子里的草莓。
"怎么了?一脸要哭的摸样。"少年依旧没有看他,只是慢悠悠的道。
阿圣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凶狠的吼道,"我哪有要哭了!?"
少年笑了,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温柔的触感好像羽毛一样轻柔,带着悠然的浅笑,仿佛可以让人在一瞬间为之沉迷。
年幼的孩子并不太明白胸中那种陌生的悸动是什么,他只是呆呆的追了上去,抓住了少年的衣袖。
"我……我叫圣。"孩子涨红了脸,弱弱的说道。
"嗯。"某人继续打包自助餐上的各种点心,时不时还引来侍应生鄙视的目光。
"这个时候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这个嘛……如果你帮我到厨房里拿点蓝莓派过来,或许我会告诉你。"
"真的吗?"
只是小孩子的阿圣眼睛里顿时冒出了光,他兴冲冲的跑进自家厨房将全部的点心搬了出来。
一脸悠然的少年只是转过身去,继续和桌上的甜品做斗争。
……
"那天我还为你推了一个巧克力瀑布出来!!"阿圣越想越是生气,"到最后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还是我爸告诉我的!!"
羽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支吾道,"我真的……这么干了?"
阿圣气的七窍冒烟,"你忘了!?"
"呃,人年纪大了记忆力总是会不太好……"羽抓抓脑袋,很是歉意的笑了笑。
TBC
36
36、Chapter36(6.11) ...
羽竟然连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阿圣细细想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记忆。
第一次见面,被骗走了盘子里的草莓,之后自己被殴打、被欺负,刚刚还被扎了一刀,横想竖想,阿圣都回忆不起来什么愉快的过去,真是让人感到忿忿不平。
羽的裤子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好短,感觉可笑极了,阿圣索性将之扔在了一边,打电话给公寓酒店的前台让他们送件新的衣服上来。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少年冷冷的看着坐在一边的羽,他一手撑着下巴,眼睛却是心不在焉的望着外面飘落的雨水,视线飘忽。
"怎么下去?"他嘀嘀咕咕的,接着忽然一笑,"您不是都已经明白这一切是怎么运作的了吗?真田组升起的新星,真田圣大少爷。"
那嘲讽的语气并没有激怒阿圣,反而让他感到莫名的苍凉。
羽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他从不会为任何人停下。
门铃响了,羽走过去从女仆的手里拿过了干净的西装,刚关上门,手里的东西就被阿圣一把夺了过去。
他三下两下的换好了衣服。
被缝合好的伤口还是一丝丝的抽痛,他在沙发上支起身体,闷闷的道,"我回去了。"
羽没有追上去,甚至连一句留他的话都没有说。
阿圣独自走到了车站,因为淅淅沥沥的小雨,街上的人并不多,天气也很阴暗。浅色的头发被雨水淋湿,很不舒服的黏在额头上,阿圣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水滴旋转着洒落在地上。
"你这样想要跑到哪里去。"
这附近没有地铁,也没有看到空的出租车。
阿圣转过头,穿着灰色风衣外套的羽撑起了黑色的雨伞,慢悠悠的道,"正好我也有东西要你交给你爸,跑这么快做什么。"
还是这张该死的脸。
一点都不在乎的冷淡表情,让人简直像一拳打上去。
明明已经是春天了,雨水落在身上还是很冷。
阿圣莫名的打了个寒战,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多头的男人伸出手,摸了摸他那湿淋淋的短发。
"走吧。"
羽轻轻的笑了。
少年觉得自己就跟小时候一样,因为这个人的一个笑容就满世界去给他找甜点,从来却也没想过他是不是真的在乎自己。
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跟了上去。
意料之外的,羽并没有回自己的公寓,反而是走进了转角处的旅馆,从侍应生的手里接过了钥匙,羽微笑着塞了一张二十美元在对方手里,然后关上了门。
阿圣不顾湿了的衣服,一脸无所谓的坐在床上,"你给起小费来还真是豪爽啊。"
"这附近住的都是些有钱人,给少了反而会吸引人的注意。"
羽转身在床边坐下,淡淡的道,"先去把头发擦干,不然会感冒的。"
"哼。"阿圣冷淡的转过头去,冷不防一条毛巾就这么扔在了脸上,接着,一阵胡乱的磨蹭让少年哇哇的叫了起来,"哇,你到底干嘛啊?!"
被蒙起来的眼前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阿圣的手胡乱挥舞着,毛巾忽然拿走,他的手腕也被人轻轻捉住。
他睁大眼睛,羽正静静的看着他,两人交错的呼吸带来无声无息的暧昧。
阿圣忽然紧张起来。
"我想吻你。"少年支支吾吾的道。
羽慢悠悠的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在阿圣惊讶的视线中,羽抓起了他毛茸茸的短发,然后主动的狠狠啃上了他的嘴唇。
果然吻技一流啊。
缓慢而柔软的触碰一点一点的侵入阿圣的口腔,摩擦着的唇舌纠缠在一起,翻搅的水声响了起来,两个人好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好舒服。
阿圣猫儿似的眯起眼睛,被雨水淋湿的衬衫贴在胸口,仿佛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剥下了羽身上的风衣。
"这个时候我会想要扭断你的脖子。"羽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他扶着阿圣的脸,低低的笑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阿圣用更加炙热的吻回答了他。
两个人的身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
湿淋淋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很快,阿圣的呼吸便急促了起来。
"答应我,不准不告而别。"
"好。"羽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真的?"
"真的。"
"而且你不准躲着我。"
"好。"
"不准再跟除了我之外的人上|床。"
"真田圣!!"
这条暂时算了。
阿圣想着,反正答应了前面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计较。
天知道等这一刻他到底等了多久了。
羽的的皮肤摸起来凉凉的,带着一种奇异的淡淡香味,这种感觉令阿圣沉迷,他控制着自己,用力的嗅着羽身上的香味。
他的吻深深浅浅的落在羽的肩膀上,用力的吮|吸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印记,令杀手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呻吟——仿佛一只被逗弄舒服了的猫儿,这让阿圣险些狂性大发,当场就强上了他。
既然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小会了。
少年告诉自己。
然而,某些事情总是发生的很不是时候。
"客房服务!"
很煞风景的嚷嚷声响起,阿圣恼火的吼道,"我们没叫客房服务。"
他刚要低头继续办事,外面的侍应生又喊道,"您要的特制草莓奶油蛋糕!"
"……"阿圣看着羽陡然间变亮的眼睛,顿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
草莓蛋糕甜的让人几乎无法下咽,阿圣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厨艺这样好的羽会喜欢吃这种非人类食物。
"这到底有什么好吃的。"阿圣一边嘀咕一边用手指沾了一点,然后放在嘴里吮了吮,一脸扭曲,"太甜了吧。"
"你不懂。"羽吃的淡定。
"除非让我把这些东西涂在你身上吃。"阿圣邪邪的一笑,刚凑过脸就被羽一记眼刀吓得缩了回去。
这么多奶油,然后涂在羽的身上,接着慢慢舔掉。
阿圣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羽和他都没有叫什么客房服务,这个草莓蛋糕是哪里来的呢?
他微微皱起眉,向着正收拾东西准备撤离的侍应生走了过去。
"谢谢。"侍应生帽子压得很低,眉目也有些不清,他从阿圣的手里接过了一张一百美元的钞票,笑容依旧是平静的。
"这个蛋糕是谁送的?"
"送的人并没有说名字,先生。"
"什么都没有,连地址或者电话也没有吗?"
"是的。"
阿圣盯着这人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可疑。
坐在一边悠然吃着蛋糕的羽却开口了:"小雪,你什么时候找了一份酒店侍应生的兼职啊?"
"……"阿圣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侍应生慢慢的摘下了帽子,异常阳光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就好像刚刚进入大学的新生一样讨人喜欢。
"老师,我说过了不可以叫我那个名字吧?"
羽的视线甚至都没有飘过半片,只是悠哉的往嘴里塞着奶油,"小雪你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看到老师在这里,我想应该找个离老师近一点的工作啊。"
"哼,直说吧,变态跟踪狂。"
"老师你这么说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
"等等!!"忍无可忍的阿圣吼了出来,"你们两个认识?"
吃完蛋糕的羽平静的擦了擦嘴,悠然道,"你不认识他?真田组的头号通缉犯小雪,你爸派人追杀了他好几年了。"
"老师,我说了不可以叫我小雪。"Yuki笑容依旧。
阿圣现在极度郁闷。
他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偶尔碰上的,总归,自己的好事全被搅了。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别告诉我只是来送蛋糕的。"
Yuki无视了阿圣要杀人的眼神,只是悠然道:"我当然还有点别的事情要跟老师单独谈谈。"
他可以的加重了"单独"这个词,并似笑非笑的快速瞥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阿圣。
少年嘴角微微抽搐,刚要发作。
"没什么话不能在他面前说的。"
这番话顿时让阿圣感到扬眉吐气,他挑衅的看着Yuki,嘴角也跟着微微勾起。
羽低头舔去了手指上残留的奶油,那模样让阿圣顿时喉咙一紧。
这简直是□裸的勾引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的,但是……站在自己的面前到变成了酷刑。
"有一笔生意,大买卖,不知道老师有没有兴趣。"Yuki细眉一挑,还是很快就笑出了声,"是意大利人。"
"我不接杀手以外的生意,你应该明白这一点的。"
"是个杀手,帮巴齐尼家族做事的,有人出了三百万美元买他的命。"
羽下意识的皱起了眉,他在原地站定,淡淡的道,"我不记得巴齐尼家族有什么很厉害的杀手值这个价。"
"是私人恩怨,显然对方不喜欢他死的太舒服。"
"出价的是什么人?"
"不清楚,对于客户的信息,我们似乎不需要知道的太详细,中间人是你的老朋友比尔。"
"他找上了你?"
"我只是听说他在四处找新的下家,所以就接了这笔生意,怎样?老师。"
"我要说,"羽懒洋洋的舒展了身体,淡淡的道,"不必了。"
"老师你不接?"Yuki愣了一下,旋即皱起眉,"对方会先付一半订金的。"
"这生意好的有点怪异,我一般不喜欢接这样钱多的奇怪的单子。"羽双手抱在胸口,"或者是,这其中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客户希望在一个公开场合完成。"Yuki耸耸肩膀,"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还是算了,"羽似乎连想都没想,就这么回答道,"抱歉,小雪,你还是自己去接这笔大生意吧。"
这种果断令阿圣觉得有点奇怪。
Yuki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当门关上的同时,阿圣迫不及待的坐到了羽的边上,"到底为什么你要拒绝那么多的钱啊?"
"太好做的买卖总是不会太简单的,"羽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道,"而且,意大利佬的事情我已经被牵扯的太深了,这么下去总不是好事。"
"嗯……"阿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凑上嘴去,刚要触碰到羽的嘴唇,杀手大人便倏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少年以一种很不雅的姿势栽倒在了床|上。
可恶……
阿圣揉了揉脑袋,幽怨的看着脸色忽然凝重起来的羽。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他一脸严肃的问道。
轰然的爆炸声将酒店的玻璃窗炸飞了出去,四散出去的玻璃碎片如同子弹一眼险险的擦过阿圣的脖子,他的脑袋被羽狠狠的按着,数秒的时间里,阿圣的耳朵都感觉到一阵阵的嗡嗡鸣叫,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糊起来。
爆炸真的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你还好吧?"
阿圣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老半天也找不到焦距。
"我、我想我还好……"
"你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羽抓着他的下巴,左右的看了一翻,"也许你会有脑震荡或者短期耳聋之类的症状。
这真是太好了。
阿圣撑着磨破的手掌站起来,他的身上只穿着裤子和微微敞开的衬衫,眼角的地方甚至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酒店已经打了911,消防队员什么的大概很快就会来,救护车呼啸而过,两名医生从车上下来,马上把阿圣拽上了车内。
"等等!"
少年睁大了眼睛,看着羽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放开我!"医生依旧忙着给他戴呼吸罩,阿圣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了那人。
"先生,刚刚发生了一场爆炸,你应该去医院检查。"
"我叔叔呢,"少年喃喃着,"你看到我叔叔了?!"
围观的人群慢慢的多了起来,而羽的影子却早已看不到了。
……
杀手的问题很多,他们的工作要求绝对的专注力,有的时候那其中的压力会让人发疯,精神上、心理上往往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些负面因素很少会暴露出来,因为大多数杀手往往活不到老了去退休。
年轻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变成某些自然而然的习惯,比如说,第一时间离开案发现场。
羽没有去考虑阿圣到底怎么了,他迅速的将自己淹没在了人海中。
他在十字路口站定,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阿圣丢下了。
那个小笨蛋是不是又要乱想了?
羽看着闪烁的人行道灯,忽然有些发愣。
他转过头,发现阿圣已经没有了影子。
我在做什么啊?
他仰起头,灰暗的天空根本看不出一丝色彩。
纽约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便将他淹没了。
他是个杀手。
到死都是。
他做不好其他的事情,因为这是他唯一会做的。
羽沉默了一会,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覆盖了眼底的隐约的悲伤。
口袋里的手机滋滋的震动了起来。
是一条洛伦兹的短消息。
后天晚上和日本人见面。
只有这样的一句话。
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羽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将手机放回口袋里,脸上的冷漠越发深沉起来。
他快速的瞥了一眼街角的电话亭,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关上门,从下面掏出黄页。迅速的翻过几页之后,他找到了那个电话号码和地址。
撕拉。
撕下来的纸张被他迅速的折成一个小方块,然后放进口袋。
他瞄了一眼街角的服装店,然后快步穿过马路走了进去。
"我真没想到会有报社来采访我,毕竟,那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老人的身体看上去还是很健硕,精神也很好,当羽问起他的过去时,他的眼睛里顿时如同年轻人一般放出了光芒。
"我听说您以前和皮尔瑞特议员是搭档,所以,我们报社想要做一个宣扬议员曾经英勇形象的专题报道,而议员他自己嘛……你也知道,他不太喜欢谈及那个时候的事情。"羽推了推脸上沉重的眼镜(这东西压的他鼻梁难受),微微一笑道。
"哈哈,那就是亚雷克斯,纽约市曾经最勇敢也是最了不起的警探。"几十年过去了,羽依旧可以看到老人脸上无比的兴奋。
"哦,当然了。"
"他有的时候甚至让我生气,我总是对他说,亚雷克斯,你能不能稍微担心一下自己的性命,但是他就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去拼命。"
羽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像他的儿子现在一样……"
老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Excuse me?"
"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起那名很勇敢的警探,扎克莱尔?皮尔瑞特。"
老人沉默了一会,接着缓缓道,"那么你那位朋友一定跟那个孩子认识了很久,扎克从来不告诉别人自己真正的姓氏。"
羽淡淡的笑了笑,"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老人没有说话,他走到柜子边上,取出了一个相册。
"这就是杰西卡,亚雷克斯的妻子。"老人戴上了老花镜,指着上面那个年轻的女人,"亚雷克斯不在家的时候,那些人把她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打烂,然后扔在了警局的门口。"
"我的天哪。"羽低低的道,"真抱歉,我不知道……"
"亚雷克斯一直很自责,他没有保护好扎克和杰西卡。"老人轻轻的叹息。
"我以为只是……"
"哦,不仅仅是杰西卡,可怜的扎克,他那时只有十二岁而已。"
羽微微眯起眼睛。
"您不介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TBC
作者有话要说:阿圣:你这个死作者臭作者!又没让我吃到!
羽:……
猫:来日方长啊,目前就你跟小羽最有机会了不是……
阿圣:还不是你给我安排了这么多情敌!
猫(奸笑):下面就给你安排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阿圣(奸笑,搓手):真的?
羽(面无表情的拿起枪):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计划什么呢?
猫:……
37
37、Chapter37(6.12) ...
扎克安静的坐在黑暗的房间里,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
张狂的笑声好像针一般刺进脑中,忽明忽暗闪烁的火焰让屋内的影子都在墙上跳动。
一个少年低低的哭喊和哀求在耳朵边上徘徊着久久没有散去,他只穿了一条长裤,满是伤痕的身体就好像被人用什么火钳之类的拧过一样。
烦躁之下的扎克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针管,将橡皮带扎在手臂上,轻轻的弹了两下,然后将针刺入了血管。
好像只有注射药物之后,他才能忘记。
床上一个妖媚的男人坐了起来,他似笑非笑的撑着下巴,"你看上去挺瘦弱的,没想到挺行的嘛。"
扎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叠钞票,轻轻的摔在了对方的脸上。
"滚。"
他只说了一句话。
闲着真是不好。
扎克不耐烦的翻看着桌上的档案夹,这是艾利耶特整理出来的关于那个神秘杀手的资料。
真的是个很小心谨慎的人啊,这样的家伙在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吗?
艾利耶特说的话一下子滑入脑中,扎克情不自禁的轻笑出声。
去酒吧逛了一圈,结果就是找了个男人回来,真是的……
"抽的烟未免太多了吧。"那个男人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将他手里的烟夺了过去,吸了一口,"警探先生。"
扎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男人被那个阴狠的眼神吓到,顿时呆了一下,随即虚张声势的大喊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为了钱就会跟谁上|床的吗?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才不会……"
门铃声打断了男人要说的话,扎克冷淡的扫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一件衬衫,"给我出去,不然,我就把你扔进牢里去,明白吗?"
如果是艾利耶特,未免也来得太晚了一点。
扎克不耐烦的拉开门,一边嚷嚷道,"你怎么到现在……"
他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羽。
"是大律师啊,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扎克轻哼一声,依靠着门框。
羽微微挑眉,刚要说话,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满脸郁闷的从他们之间穿了过去。
"……"羽盯着扎克胸口隐约的吻痕看了一会,然后淡淡的道,"可以进来吗?"
这回换扎克皱眉了,"你有事?"
"我一点都不想来找你,克莱斯顿探员,但是,恐怕我有些消息要告诉你,现在我可以进来吗?"
"……"
"或者是,你里面还有一个没穿衣服的未成年人?"
看到扎克吃瘪的摸样,羽微微勾起嘴角,然后抬脚跨了进去。
房子里的窗帘拉得紧紧地,甚至连街区隐约的灯光都透不出一丝缝隙来。
羽开了灯。
刺眼的强光令扎克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药物的作用和刺激性的光线令他眼前一阵头晕眼花。
"你在做什么,克莱斯顿探员。"羽拿起了边上用过的针管,放在鼻子边上吻了吻,"可卡因可不是好东西,或许你应该考虑戒掉。"
"闭上你的臭嘴。"扎克在沙发上坐下,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打火机。
"你总是火气这么大。"羽似乎很遗憾的叹了口气,一个打火机魔术般的出现在他手上,火焰升起,扎克扫了他一眼,低头点燃了香烟。
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扎克舒适的吐出一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羽。
"那么,大律师,"他摊开手,"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
"你的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克莱斯顿探员,我听说……你被停职了?"
扎克叼着香烟,声音含糊,"别告诉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大律师,我会在这里打烂你的门牙。"
羽笑了,他点了点头,"看来你总是吸取不了教训,克莱斯顿探员。"
"听着,"扎克熄灭了香烟,他冷冷的盯着羽,一字字道,"你这伶牙俐齿的婊|子,在我没有割掉你的舌头之前,你给我滚出去。"
"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扎克,我和你父亲的老搭档维克警探谈了谈。"羽拿起了放在书架上的相册,上面站着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脸上带着悠然的浅笑,"她是你的母亲?"
扎克一把夺过了相框,放了回去,冷冷的道,"你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麦蒂森先生。"
"得了,你可以叫我Jeff,我不介意。"羽微微一笑,"维克先生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年轻时发生的意外。"
"……"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被一群败类关在地窖里,整整两个月,像狗一样饲养着,那感觉一定不坏,是吧?不知道你的搭档们知道了会怎么想,探员。"
扎克的瞳孔微微收缩了,在他还没来得及控制自己之前,已经将羽狠狠的按在了墙上。
羽脸上嘲讽又冷漠的笑容令他想要杀人,这该死的过去就像个摆脱不掉的婊|子一样紧紧的缠着自己,每次都是如此。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羽觉得有点莫名的憋屈,自己明明还准备了很多其他的台词呢。
被扎克死死捏着的肩膀带着隐约的刺痛,他不安的动了一下,下巴忽然间被狠狠的捏住。
"告诉我,这不是要挟。"扎克的眼睛微微眯起,其中散发的危险气息令羽有些莫名的不安。
"如果是要挟那会怎么样呢?"羽微微挑起眉,笑了。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会为之而后悔。
……
阿圣气呼呼的回到住处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他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没好气的就嚷嚷了起来。
"给我那杯水来。"
没人理睬。
一个个都死到哪里去了!
他心情极度郁闷的拉开冰箱,自己拿了一罐啤酒,又狠狠的关上了冰箱的门,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真司从楼下上来。
"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真司皱了一下眉,视线落在了阿圣眼角的那道伤口上。
"没事,只是……遇到了倒霉的恐怖分子。"阿圣胡乱敷衍了一句,"Alec呢?"
"你昨天派他去维加斯了,你忘记了吗?"
好像什么事情都搅在一起了。
"意大利人想要跟你谈一谈,关于地盘的划分。"
阿圣伸手接过了邀请函,眼神顿时冷了下来,"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是我的当然还是我的,他们还指望我吐出来不成?"
"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他们的地方,先来后到,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先礼后兵。"
"嗯,那就去好了。"反正笨蛋大叔现在也没了踪影,还不如办点正事要紧啊。
"还有一件事……"真司忽然吞吞吐吐起来。
"什么事啊?"阿圣莫名其妙的回过头,房间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穿着时尚的金发女人就这么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他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就被女人一个耳光打得从沙发上掀了下去。
"老妈你干嘛啊!"阿圣半天才爬起来,看着气势汹汹的金发美人,心虚的支吾起来,却发现真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
"你这个臭小子!还把我当成你的妈啊!?"蒂娜修长的大腿一下子抬起来,尖锐的鞋跟不客气的踩在了阿圣的手上。
"哇哇哇!要死人了!高抬贵脚啊……"
蒂娜笑的阴沉,"要是今天不把你老爸的下落招出来,我就把你们两个的**一起割掉……"
"我是你的儿子哎,你真的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吗?还又是谁告诉你这个地址的啊?"
"哼,是我的经纪人啦,有个叫做什么J. Madison的家伙打了电话过来。"
"……"
臭大叔,迟早要把你给吃干抹尽了。
阿圣幽怨的想着。
"那么,乖儿子,"美丽的女人微微一笑,那眼神却可以堪称寒光暴射,"你那个胆小鬼老爸躲到哪里去了……"
"……"
一个小时候,阿圣一脸扭曲的把冰镇啤酒放在自己的□,而蒂娜则是一言不发的做起了晚饭。
就算是电影明星,老妈还是老妈啊,会做饭(虽然做的没有某个大叔做的好吃),而且也会穿上围裙打扫房间。
阿圣呆呆的看着蒂娜的背影,忍不住想:这样的一个好女人,老爸为什么要放弃了呢?
"老妈你最近不都在温哥华吗?怎么就回来了?"
"当然咯,听说了某个笨蛋的下落之后就想要回来了,哼,这世界上还没有人敢甩了我呢。"
看着气势十足的蒂娜,阿圣有种胆战心惊的错觉。
"老妈你先把菜刀放下好不好?"
土豆炖肉的香味很快就飘出了厨房,阿圣出神般的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飘忽。
"为什么老妈要一直追着老爸啊?"
一道杀人的视线顿时射了过来,"你有什么不满吗?臭小子,想死是吧?"
"……不是那个意思啦,"阿圣抓了抓脑袋,弱弱的道,"老妈长的这么漂亮,也才三十多岁,更好的男人应该有很多吧?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老爸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
"我当然知道,傻瓜,"蒂娜扫了一眼儿子,声音放缓了,"但是,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或者是多完美……喜欢他,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而已。"
"我以为你嫁给老爸是因为他把你肚子搞大了。"阿圣声音平板。
"你想死是吧?"
"……请您继续的说下去,小的会洗耳恭听的。"
"所以,你如果这么喜欢羽的话,还是别放弃的好。"
"哦,原来如此……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的!!??"一脸受惊的阿圣几乎跳了起来。
"你当你老妈是笨蛋吗?"蒂娜悠闲的喝着茶,"幸好你的性格跟我像,这点怎么都不放弃的优秀品质,大概让小羽很头疼吧。"
阿圣没有吭声。
"不过我很想要个孙子就是了,"漂亮的女性微笑着道,"你愿意现在贡献点精|子出来,我待会直接拿去精|子库吗?"
"……"
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阿圣想着。
自己是个同性恋实在是太好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老妈,阿圣还是决定暂时先忘记羽的事情,先好好的把生意做好才是。
……
昏暗的地下室带着熟悉的感觉,羽勉强抬起因为药物麻痹而睁不开的眼睛,耳朵里却是浑浑噩噩的什么都听不见。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的双脚毫无力气的拖在地上,刺眼的白炽灯忽然亮起,羽难受的扭过了头,下巴却被死死的捏住。那力道,让羽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被捏碎了。
啊,对了,扎克把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羽虽然注意到了,但是一时间还是没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恶,他到底弄了什么东西,头好晕……
羽的眼前几乎找不到任何的焦距,他茫然的抓住手边任何可以抓的东西。
"上次就注意到了,你长得真不错啊,大律师。"
扎克带着阴沉冷笑的声音在羽的耳边徘徊,因为药物的缘故,那声音好像在脑中放大了无数倍似的。
"你会记得,拿别人的痛苦开玩笑这点不会太有趣的。"
那声音让羽的呼吸粗重起来,冷汗顺着额头不断的淌落在地上,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白色的衬衫化作了碎片,苍白的皮肤就这么的暴露在了灯光下。
羽勉强的抬起头,药物的作用令他几乎无法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好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的眼睛,感觉难受极了。
扎克冷笑着,他伸手抓起了羽的头发,声音暧昧。
"你想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律师。"
"怎么了?"虽然知道激怒这个变态不会有什么好处,羽还是勉强的扬起下巴,汗水从削尖的脸上滴落在地上,"童年不好的经历就这么让人难受吗?要知道,比你惨的人,世界上多得很啊。"
"你是在说你吗?华尔街的大律师,身上穿着五万美元的西装,开着二十万美元的车,你觉得你在开谁的玩笑?"扎克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猛烈的撞击令羽的头上马上渗出了血,他痛哼了一声,因为头部撞击而有些模糊的视线半天才算找到焦距。
"你这虚伪的可怜虫,现在,告诉我,大律师,你到底要怎么做?"
羽有过反击的机会,如果他选择反击,这就意味着他必须毋庸置疑的杀了扎克。
他仍然在等待机会。
对付一个像扎克这样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激怒他。
"是吗?克莱斯顿警官,你的母亲被人杀了,你憎恨自己的父亲,到头来还是跟他走了一样的路……看看谁才是可怜虫,躲在地下室里哭泣的小扎克……唔……"
狠狠的一脚揣在了他的身上,羽几乎疼的两眼发白,还没停歇几秒,就被警探一把抓了起来。
"你会后悔你所说的,麦蒂森,"扎克咬牙切齿笑道,"我发誓,你会后悔的……"
很好。羽想。
他的目的达到了。
TBC
38
38、Chapter38(6.17) ...
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少年坐在警察厅的审讯室内,他的脚不客气的翘在了桌子上,张狂的脸上带着冷漠又漫不经心的笑容,只有嘴角处的伤痕透出了一抹隐约的狼狈。
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严肃的脸上带着和少年有几分相似狂傲,那种狂妄似乎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去,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男人缓缓的关上了门。
"你很让我失望,儿子。"男人的声音低哑而深沉,少年是记得的,上次的爆炸,一块弹片擦过了男人的喉咙,到现在他说话的声音也是这般沙哑。
"我不是一向如此吗?亚雷克斯。"少年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冷然又孤傲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嘲弄。
"你应该叫我父亲。"男人缓缓的道,"大选已经很近了,而你现在还在街上打架闹事,和毒贩子一起厮混……"
"你是在担心你的选票?哦,当然不用担心,没什么人知道我是你的儿子,"少年脸上恶毒的笑容慢慢加深,"我希望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
男人的眼底没有愤怒,反而透着一抹淡淡的悲哀。
"你跟你的同僚们打过招呼了?我可以走了吧?"少年站起身,刚要走出门,就被男人拦住了。
"扎克,我不能看着你毁了自己。"
"我的生活已经被毁了,亚雷克斯,而你是最清楚其中原因的那个。"
我的生活已经被毁了……
噩梦就像个难缠的婊|子一遍又一遍的侵蚀着他的内心,他憎恨自己父亲那一脸想要弥补自己的嘴脸,没有人可以改变发生过的那一切。
曾经。
一个年幼的男孩被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轮流的压在身下,精|液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仿佛可以烧尽人的皮肤。
他因为害怕而哭喊着,祈祷着自己的父亲可以来救他。
可是,他的父亲没有出现。
他的父亲拒绝了与那些人的交涉。
当他如同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那些罪犯没有人再去管这样一个孩子的死活。
他的父亲是纽约市的警探,小的时候,他就学过如何用枪。
但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开过枪。
从睡着的罪犯手里拿到了枪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犹豫。
枪膛内的子弹用尽的时候,他还是机械的扣动着扳机。
被打穿咽喉的绑匪茫然的睁大眼睛,他张大了嘴巴,却只能发出咳咳的低吼声,血肉模糊的弹孔早已看不出任何形状。
那一刻,男孩感到平静。
他慢慢的伸出手去,小手伸进了男人血肉模糊的伤口,他抓起了一把模糊的血肉。
带着淡淡寒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手里的鲜红的血红粘液,忽然低下头去,慢慢的舔了一口。
罪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他的嘴角慢慢勾起,如同地狱的恶魔一般露出了笑容。
"I'm gonna eat you alive."
他这样说。
……
十几年后,扎克一样站在一间同样黑暗的地下室内,看着的被自己绑在地下室的这个人。
他的血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扎克盯着倒在地上的这个人,他身上的肌肉纹理很均匀,即使是在腹部也没有一点赘肉。
很奇怪,向他这样的律师似乎不应该有时间经常去健身俱乐部的。
更奇怪的是,在这个人的腰眼上,有一个很深的伤疤,像是多年以前留下的。这样宽的伤口,应该已经触及到了内脏,很难想象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一个律师,虽然不会被人喜欢,但是如何会有这样狰狞的伤口?难道是被原告刺得?
扎克对自己的理论嗤笑了一声,他看着羽额角处凝结起的血块,他用手指沾了少许,然后用舌头轻轻的舔了舔。
"真恶心。"羽扭过头去。
"你还没有试过更有趣的,大律师。"扎克缓慢的舔去了指尖的血渍,他狠狠的捏住了羽的下巴,他迷惑又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人,那张带着恼意的眸子令人感到诱惑,仿佛会被就这么轻易地激起欲|望。
扎克看着他,忽然狠狠的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一下子反而把羽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因为被束缚在背后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他的肩膀被扎克狠狠的按住。更加深入的纠缠把羽的舌头吮|吸到发麻,他下意识的呜咽了一声,微颤的手指缓慢的移动着,扬起的颈项却好似更加把自己送到了扎克的面前。
男人轻轻的笑了,他拽起了羽的头发,柔软的黑色短发在发根处已经开始出血。
"你知道吗?你其实蛮乖的,我都有点舍不得了。"男人心情很好的推了推他的头,"告诉我,你待会想被我埋在那里?或者我应该把你的尸体放进福尔马林溶剂里,这样可以经常拿出来看看。"
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就是个疯子,是吧,探员。"
扎克不怒反笑,他推了一把羽的头,低低的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想要找到那个家伙吗?"
"为了获得该死的勋章什么的?"
"勋章……"扎克哈哈大笑了起来,"我一点都不在乎什么该死的勋章,那个人……他杀人,却好像从来都不存在一样……我喜欢他,他就好像我一个从未谋面的兄弟。"
羽微微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抹寒意,"所以,一旦你抓住他,你也不打算把他交给警察吧?"
"哦,当然不,我们会好好的享受一个完美的交流,然后……"扎克做了一个枪的手势,然后对准了羽的太阳穴,轻笑道,"砰!"
"那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羽喃喃着,忽然他带着手铐的双手一下子抬起来,夹住了扎克的手腕,将他向着墙壁狠狠的撞了过去。
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一下子响起,羽抬起膝盖,狠狠的撞向了扎克的小腹。
警探闷哼了一声,羽的手铐掐住了他的脖子。
扎克转过头,狠狠的将自己的后背向墙壁撞了过去,羽被撞得眼前一黑,跟着也从扎克的肩膀上滑落下来,警探也乘机挣脱了羽的束缚。
他狠狠的一脚踢在了羽的身上,倒在地上的瘦弱躯体顿时蜷缩成了一团,像只小猫似的一动不动。
扎克嗤笑了一声,伸手去拽他,而奄奄一息的那个人却忽然转过身,打开的手铐竟然就这么生生刺入了扎克的手掌。
血肉模糊的伤口变成了一摊烂泥,羽一脚踢中了扎克的胸口,然后从他的腰间拔出了手枪。
他把枪对准了扎克。
警探痛的两眼发白,他抓着手铐,试图将那东西从自己的手掌里拔出来。
他惊愕的看着羽,却好像那份痛楚根本无法与他此刻的惊讶相提并论。
"你是谁?"
扎克喃喃的问道。
羽的视线冰冷,他厌恶的擦去了从额边留下的血迹,倒转枪柄,狠狠的敲晕了扎克。
到底要不要杀了这个疯子,羽还是有点犹豫的。
毕竟,他并不是一个习惯于杀警察的人,而且,这个扎克?克莱斯顿如果死了,总觉得麻烦会接踵而至。
相比他还活着的麻烦,不知道哪一种会更糟糕。
羽最终放下了手枪,他摸了摸脸上被打出来地青紫痕迹,狠狠的冲着昏迷倒地的家伙吐了口唾沫。
本来留下DNA不是他的初衷,但是,现在这会儿,看着墙上地上的血迹,DNA什么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羽舔了舔松动的牙齿,摇晃着走上了台阶。
地下室的铁门已经生锈,上面还沾着一些隐晦不清的血迹。
他走出来的时候,没忘记把门锁上。
看样子那个疯子还有一阵子才会醒过来,他走进洗手间,打开了镜子。
里面的药品和绷带什么的倒是很齐全,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吗啡、可卡因……天知道这个疯子警察平日里都在做什么。羽随便的处理了一下伤口,顺便翻了一下房间,看上去房子里没有什么酒精,香烟居然是薄荷味的——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变态啊?
羽厌恶的将那包烟扔在了地上。
叮咚。
门铃声响了起来。
羽马上举起了枪,慢慢的走了过去。
叮咚叮咚!
门铃不耐寂寞的叫嚷着,接着,站在门外的人也跟着敲起了门。
"扎克,你在吗?"
真是够糟糕的,站在外面的竟然是艾利耶特。
如果他发现自己在这里,被人查出来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羽拉了一下枪栓。
最坏的打算,也只有解决掉他们两个了。
但是,艾利耶特似乎没有想要进来。
门外安静了。
羽微微的喘了一口气,他放下枪的同时,边上的窗户却被人狠狠的砸碎了,接着,门被人一脚踢开。
在羽来得及逃走之前,小警察已经冲了进来。
艾利耶特举着枪,他一脸错愕的看着羽,"J,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脸上的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冷静点,艾利耶特。"羽缓缓的举起了手。
"天哪,J,你做了什么……扎克在哪里?"
"他没事,实际上……他在地下室里……听着,那个杂碎要杀我,所以我打晕了他!艾利耶特!"
"站在那里别动,J。"艾利耶特掏出了手机,他快速的按下了一个号码,"这里是E. Simens,我在XX大街XX号,请现在派人过来。"
羽向前走了一步,他微笑道,"别这么做,艾利耶特,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是他绑架了我……他试图要杀了我。"
"放下你手上的枪,J。"艾利耶特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艾利耶特,听我解释……"
羽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似乎正要走上前去,他的动作很慢。
可就在小警察脸上表情松懈的一瞬间,他的手枪已经被羽夺了过去,羽反转手肘狠狠的砸向了艾利耶特的下巴。
小警察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地下室铁门被什么人一脚踹开,接着响起了枪声。
他感觉到了一阵尖锐的疼痛,也许是中弹了。
慌不择路之下,他捂着伤口冲出了扎克的房子。
艾利耶特摇晃着站起来,他惊讶万分的看着站在那里的扎克,他苍白的脸上带着疯狂的怒火,握着枪的手沾满了鲜血,根本是血肉模糊。
"上帝啊,扎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婊|子养的……唔……"
"让我看看。"艾利耶特抓住扎克的手腕,"你得去医院,扎克……"
"是啊,在那群吵人的警察到这里之前。"扎克的嘴唇有些发白,艾利耶特随手找了一块毛巾,将那个可怕的伤口捂住。
"我的车就在外面,快点……"
……
阿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蒂娜白天做的土豆炖肉大吃特吃,一面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
门铃忽然响起,他无奈的放下了盆子,拿起垫子下面的手枪,拉了一下枪栓。
什么时候这也变成自己的习惯了。
他一脸不快的走到了门边,看了一眼上面,马上变了脸色。
"见鬼!"
他打开了门,满身是血的羽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失血过多,羽的嘴唇有点发颤,他只能勉强从口中挤出几个词来。
"擦掉外面的血迹。"
"什么?"阿圣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你有漂白粉吗?"
"储藏室里也许有……"
"把外面擦干净,现在就去。"
"可是你……"羽一把推开了阿圣,发白的脸上隐约的有了一丝怒气。
"去把那该死的血擦掉!!"
阿圣没有啃声,他松开手,看着羽摇晃着走向了沙发,他的手上拿着一块被血浸透的毛巾,呼吸急促,"拿一把铅笔刀什么的,还有牙线……还有消毒酒精。"
阿圣匆匆的擦去了门把上的血迹,转身走进屋内,淡淡的道,"我没有消毒酒精,威士忌可以吗?"
"随便了。"
阿圣喃喃着转过身,他试图掀开羽的手时,羽避开了。
"去拿东西。"
少年沉着脸,死死的掰开了他的手,流血的伤口顿时已经将大片的白衬衫染成血红的颜色,甚至现在还在不断的淌出更多的来。
"该死,你要去医院!可能打中了内脏什么的……"
"没有打中内脏,我知道。"羽急促的喘息着,他的手抓紧了沙发上的垫子,低低的道,"但是子弹还卡在里面,我要你帮我取出来。"
"什么?你疯了吗?我不是什么外科医生!"
羽低低的一笑,"只是取个子弹,你不是上过大学吗?小天才,我可没有。"
阿圣转身在走进了洗手间,一会儿,他拿来了羽需要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支装着透明试剂的注射器。
"我先给你打一针吗啡,这会让你好受点。"
"我不要。"
"是Alec他们留下的,很干净的药,没有问题,注射器是我刚拆开的……"
"这跟你见鬼的药没有关系,我不要什么吗啡。"
羽抓起那只注射器,狠狠的扔在了地上,阿圣看着那折弯的针头,冷笑道,"从你这嚷嚷的大嗓门来看,你还真一时半会死不了。
少年拧开酒瓶,猛灌了一口,然后递给了羽。
杀手扭过了头去。
"爱喝不喝,反正等会疼的是你。"
阿圣说的没错,虽然是个杀手,但是这种事绝对不会是轻松的。
很疼。
羽的手一直在发颤,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当阿圣终于从他的皮肉里取出一小块弹片的时候,他也全身无力的倒了下去。
伤口缝合的很糟糕,但是羽却也没有了抱怨的力气,他向阿圣勾了勾手指,喘息道,"把酒给我。"
少年看了他一眼,还是把手中的酒瓶递了上去,羽抓起瓶子,将酒液倒在了自己缝合的伤口上。
羽嘶
38、Chapter38(6.17) ...
嘶的抽气着,手指死死的攥着瓶子。
他却还是没忘记发号施令,"把沾血的东西处理掉,别叫任何人来。"
"你疯了还是怎么的?"阿圣怒极反笑,"你现在还想着销毁证据,有人要杀你!我现在得叫保镖过来,天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人拿着狙击枪在等着!"
"不会有人,我确认过了。"
"Fuck you!"阿圣骂了一句,"我现在要叫人过来,你给我闭上臭嘴躺在沙发上睡觉。"
被撕扯下来的衬衣血迹斑斑的扔在了地上,阿圣给真司发了短消息,然后将那些东西捡了起来。
真司来得很快,他快速的扫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羽,然后掉头拿起了在茶几上的染血弹片。
"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纽约警方装备。"真司的脸色有些阴沉,"发生了什么事,少爷。"
羽疲惫的抬起眼睛,虚弱的道,"扎克?克莱斯顿。"
在场的两个人都沉默了,阿圣忽然一脚将茶几踢翻在地,怒吼道,"我早就说我们要杀了那个杂碎!"
"等一下。"真司拉住了气得发狂的阿圣,"我们也许应该再……"
"你最好告诉下面的人,见鬼,告诉所有人,我要看到那个扎克?克莱斯顿的尸体!"
阿圣一把拽起真司的衣领,一字字道,"现在就给我去办。"
TBC
作者有话要说:P.S.本文即将完结(大概还有两章的样子),我问一下,有没有人要实体书,因为我接下去的几个礼拜可能很忙,但是文章我已经写完了,这文不是很长,20W出头,如果有人要实体书的话,我现在就开始整理,如果没有,咱们就PASS。
39
39、Chapter39(6.17) ...
地下室没有丝毫的光线,男孩睁着眼睛,茫然的看着那无尽的黑暗。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的父亲什么时候会来救他?
哦,大概不会来了……
那个身份神秘的杀手令他的父亲着迷,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调查上,他不在乎自己的妻儿是不是会为此付出代价。
脖子上拴着的铁链让男孩无法触及到更远的地方,他不住的发抖,内心的恐惧就像一只怪兽一样把他吞噬。
男孩祈求上帝可以救救他。
上帝听到了。
一只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
你是上帝吗?
男孩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轻轻的问道。
他希望是上帝来了。
黑暗的空气中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
与其等上帝来救你,为什么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出现?
他不会来了。
男孩冷冷的回答道。
那个声音沉默了。
别走。
男孩急了。
求求你。
黑暗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救不了你。
就在男孩失望的时候,那个人缓缓的开口了。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何救自己。
……
"等一下。"羽忍不住微弱的说了一句。
"现在真田家不是我爸做决定了,更轮不到你,我做决定,我要你们让那个该死的扎克?克莱斯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阿圣冷冷的看着真司。
真司看着羽的眼神霎时间有点怪异。
"你听不懂英语吗?佐藤先生。"阿圣冷冷的道。
"……"真司的脸上很快恢复了一贯的那种冰冷笑容,"当然了,先生。"
"等一下,真司!"羽刚要站起来,就被阿圣重新推回了沙发上。
"你给我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找点抗生素什么的……"少年低下头,重新开始审视那个严重的伤口,"如果不注意,可能会发烧、发炎什么的。"
羽仰起头,冷淡的看着天花板,"我没那么容易死。"
"说得真好,甜心。"阿圣咬牙切齿的抓住了他的手腕,想到他身上的伤,手却也慢慢的松开了,"顺便谢谢你把我就这么丢在大街上啊。"
羽沉默了,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力,却更让那双漆黑的眼睛深邃起来。
他就好像是一个幽灵。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羽的道歉令阿圣愣住了。
"我习惯了……杀人,然后转身离开,不和任何人交谈……那是我这一辈子都在做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羽的声音很虚弱,含含糊糊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我是个杀人凶手,除了杀人之外,我什么都不会做,"他抬起眼眸,正视着阿圣,"也许你不应该跟一个像我这样的人牵扯在一起。"
阿圣看了他一眼,在沙发的边缘坐下,淡淡的道,"你觉得我是什么大英雄之类的?抱歉,我跟你一样是从真田组那个肮脏的老鼠窝里爬出来的。"
羽轻轻的笑了,"没有名牌大学的光环?"
"好吧,我也许是有点不一样。"阿圣撇撇嘴,他很快注意到了羽身上其他的伤口,那显然并不是枪伤。
他沉默着检查了一下那些粗糙的伤口,虽然看上去很惨,但是并不严重,对方显然也没有拷打的意思。
"你怎么来我这里了?我以为你会找意大利人,或者……你的那个父亲。"
羽没有回答,他的眼皮已经很重,不一会便闭上了。
阿圣也没有追问,他拿起边上的摊子盖在了羽的身上,然后站起了身。
明天晚上,应该是他和意大利人谈判的日子。
他沉默的拿起了从茶几上滑落的手枪,然后卸下了弹夹。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他看着手枪上S.K的名字缩写,忽然间笑了。
然后他举起手枪,对着羽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咔嚓。
机械的圆滑声响传来,阿圣将手枪重新收好,然后低下头去,小心而认真的擦去了羽额角的血块。
该死的条子。
他深吸一口气,缓慢的压上了羽的嘴唇,辗转到舔过上面薄薄的血渍,苦涩的味道不知不觉的散发到了整个口腔。
"让你待在我身边到底有多难……"少年自言自语的喃喃出声。
……
在警局内,扎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任由医生将绷带缠上了他的手。
"这伤口看上去很糟糕,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你应该感到庆幸,警探。"管停尸间的医生冷哼一声,"不过你确定不要去医院吗?"
"闭嘴,道尔。"
扎克的脸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沉默,他看着那染红的绷带,然后站了起来。
艾利耶特一直心事重重的站在边上,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幸好停尸间的医生已经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扎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道,"你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西蒙斯。"
"我只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扎克。"
"哦,我试图杀了他,然后他反击了,就是这样。"扎克悠然的一笑,然后点燃了香烟,惬意的吸了一口。
"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他?"艾利耶特惊愕的看着他。
"为什么呢……哦,我不喜欢他。或者是太喜欢了,让我想要杀了他……"扎克迷茫的喃喃着,他接着道,"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的调查一下你的这位朋友,不是每个律师都知道怎么解开手铐的。"
"我……"艾利耶特沉默了片刻,接着很快的道,"我已经查过了。"
"怎么样?"
"他的公司什么的没有问题,但是,似乎看起来从来没有一个雇员知道这个叫做Jeff的人。"
扎克哼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下来,你就从来没有想要去调查一下吗?"
"我……"小警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只是觉得……"
"没什么大不了的,谁都有被迷昏头的时候,何况那个家伙还挺……"扎克收住了语声,盯着自己受伤的手掌看了一会。
那冰冷而细腻皮肤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上面。
"扎克?"艾利耶特奇怪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都已经妥当,但我还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下去……"他还没说完,扎克已经站了起来,艾利耶特连忙跟了上去,"我是说在,这样是不是太莽撞了点?毕竟,我们还不能确定……"
"他会来的。"扎克头也不回的走着。
艾利耶特不知道为什么扎克会有这样的自信,但是,这个警探的自信似乎总是来得毫无缘由,至少说来,他的预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错过。
"如果他没来,我们就必须要面对……"
扎克停下了脚步,他抓住了艾利耶特的衣领,低笑道,"我知道我要面对什么,而你还不知道,西蒙斯,如果你现在想要退出,我不会阻止你。"
"……"艾利耶特沉默了。
"但是,如果你想要继续下去的话……去查查这个J. Madison,明白吗?"
"你要去哪里?"
"去找认识那家伙的人谈谈。"
扎克将外套披在了身上,走出了警局。
某种意义上说,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时候,线索不明,所以,他就不得不采取某些方法。
汽车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开着,纽约市那该死的灯光令他眼前一阵阵的刺疼。
不好的记忆总是会跟着一起冒出来。
到达市中心后,他走进了街角的建筑物,上个世纪的华丽雕花装饰让他觉得莫名的不舒服。
走廊尽头的公寓没有锁上,他转动了一下门的把手,然后走了进去。
公寓很大,在起居室的最里面,是一扇落地窗,纽约市华丽的灯光从窗口进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我以为杀手应该小心狙击手什么的,你把窗开着真的也无所谓吗?"
扎克走上前去,轻轻的环住了男人的腰,温柔的亲吻着他的脖子。
男人宠溺的轻轻一笑,然后缓缓的转过了头。
"这次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扎克一面伸手解着男人的扣子,一面低低的道,"你觉得我只有惹了麻烦才会来找你吗?"
"通常是这样的。"黑崎羽一英俊的侧脸微微转过,在暧昧的灯光下带着隐晦莫名的奇怪情绪。
"我找到了一个杀手。"扎克呢喃道,"像你一样的杀手。"
"没有人像我一样……扎克莱尔,你应该很清楚。"黑崎羽一将他的手拽开了。
扎克的脸上透出了一丝莫名的不快,"我不喜欢你叫我这个名字。"
黑崎羽一轻轻一笑,他从酒柜里取出了一瓶酒,倒在了透明的玻璃杯内,"为什么?这是你父亲给你的名字,你应该尊敬他。"
"我不是日本人,所以别给我来这套。"扎克不耐烦的嚷嚷了一句,他郁闷的从黑崎羽一的手里接过了酒杯,"我只是……不想谈我的父亲。"
"这很奇怪,你不喜欢你的父亲,但是你却在跟他做一样的事情。"
扎克并不喜欢喝波本,但是黑崎羽一却很喜欢,他转过头,"我的父亲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追杀你,可是他还是不知道,他最信任的朋友……黑崎羽一就是他要找的人。"
黑崎羽一淡淡一笑,举起酒杯,"那是因为他的儿子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
"那家伙活该一辈子想不明白。"扎克轻哼一声,忽然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黑崎羽一,"你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对不对?"
黑崎羽一没有回答。
"他是谁?"扎克的眼睛亮了。
黑崎羽一转身在宽大的沙发上坐下,淡淡的道,"你想要找他做什么,扎克莱尔。"
扎克笑了,"这很重要吗?"
"因为,你这种无尽的好奇心迟早会要了你的命。"黑崎羽一淡淡的道。
"你说过,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帮我的,不是吗?"
"二十年来我难道不是这么做的吗?"
"那现在为什么不行了?"
黑崎羽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声音轻缓。
"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
有很多事情注定会发生,无论这其中要经过多少挫折;也有很多事情就这么因为一两件小事擦肩而过。
羽醒来的时候,阿圣正坐在边上的懒人椅上,手里拿着枪,一脸的昏昏欲睡。
他悄无声息的站起来,走进了浴室。
本来受伤不应该这样急着洗澡,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就这么满身是血的出席什么黑手党的见面会。自己洗澡并不太容易,羽疲惫不堪的走出了浴室,他在衣柜里翻找了一番,找到了几件阿圣的衬衣。
自己穿这个估计会太大。
"你的衣服我给你准备了。"
卧室的门打开,阿圣拿着两件外套走了进来,口中暗自嘀咕,"我知道你穿多大的,只是……不太清楚你喜欢穿什么样的,所以我自己选了。"
羽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阿圣手里的衣服,然后穿上。
"你要走了是不是?"阿圣微微挑眉。
"我还有工作要做。"
"工作?见鬼,你知道你今天差点被杀了!天才,你现在给我好好的躺着去,等着医生过来。"阿圣不耐烦的将他一把推了下去,"躺在床上,现在。"
"我说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阿圣轻笑了一声,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床垫随着他的重量弹了一下,少年仰起头,自嘲的笑了。
"哦,我的天哪……你知道吗?你真是个让人作呕的家伙。"阿圣笑着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死,不在乎这条路到底在哪里……然后假装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羽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你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救我?为什么在受伤的时候来找我……你很清楚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可是……见鬼,你就是不愿意承认!"
"承认什么?有什么好承认的!"羽的脸上不再平静,他一把拽住了阿圣的衣领,狠狠的将他抵在了衣柜上,漆黑的双眼中带着失控的情绪,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知道什么?你这毛还没长全的小鬼……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但是你也什么都没说过,你这婊|子养的!"阿圣的脸上因为愤怒而通红,"你觉得我是个白痴是吧?"
"不,"羽似乎对自己的情绪波动也感到很不解,他喃喃着松开了手,"我只是……"
"我爱你,至少我有这个胆子承认!可是你呢?!"阿圣狠狠的甩开了羽的胳膊,因为牵扯到了伤口,羽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
"阿圣……"他放缓了语速,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侄子,"我的身份很可能已经暴露,我必须离开这个城市。"
少年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问道,"去哪里?"
"哥伦比亚,也许是白俄罗斯……我还没有确定。"
"那我要去哪里找你?"
羽没有回答,他低头捡起了阿圣扔在床边的手枪,上面刻着阿圣的名字缩写"S.K."。
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内绷紧的空气。
阿圣烦躁的按下了接通键,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羽看了一眼窗外的消防楼梯,然后很快的穿好了衣服。
阿圣并没有接太长时间的电话,在羽走向窗口的时候,他就已经走了进来。
"你又准备跑了?"
少年一脸阴沉。
"我没准备常住在这里。"
阿圣看着他,忽然间笑了,"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他走过去,不顾羽的又踢又打,一把抱起他的腰,把他扛在了肩膀上。
虽然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有的时候,体型和身体上的差异还是存在的。
他死死的禁锢着羽的双臂,愤怒又不甘心,冰凉的呼吸轻轻的喷吐在羽的颈项间,令那手感很好的光滑皮肤起了一层薄薄的战栗。
39、Chapter39(6.17) ...
阿圣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不安又恍惚的缓缓低下头,轻轻的舔了一下羽的耳朵后面。
"唔……"杀手的脸上顿时冒出了一阵恼火的红晕,感觉到少年紧贴着自己的炙热身体,他却迟疑了。
"羽……"
阿圣不会说日语,这名字也总是念不好,所以,少年从来不叫他这个名字。
颤抖的声音令羽有点莫名的不安,他没有挣扎,任由阿圣抱紧了他。
"你答应了我不走的。"
杀手没有回答。
"别离开我。"
"阿圣……"
"你答应过我的!"少年将脑袋紧贴着他的脊背,声音透着脆弱,"现在你又在想要一走了之?"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你做的很好,我觉得……"
少年的喉咙里带着一丝隐约的颤音。
"你觉得没有你在身边,我真的会好吗?"
那一瞬间,羽的脸上有了一丝恍惚般的怔愣。
TBC
作者有话要说:RP爆发,今天正文全部发完,待会三更
40
40、Chapter40(6.17) ...
意大利人很会选地方,在二战之前,他们就拥有几所纽约市极其豪华的酒店。
手工雕凿的水晶吊灯在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摇曳的灯光带着城堡般的炫目感,穿着礼服的侍应生已经走了过来,从阿圣的手上接过了西装外套,脸上带着微笑。
"先生,这边请。"
真不喜欢意大利人这种神神秘秘的风格,作为来到美国最早的黑手党家族,他们好像觉得后来的人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卒一样。
他们决定了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无关乎其他的家族会怎么考虑。
走进大厅的时候保镖收走了他的枪,阿圣不喜欢这种西方宫廷式的设计,让他浑身不舒服,偏偏意大利佬又是重视传统这种东西的人。
他独自走进了大厅。
房间里一群金发碧眼的洋人正在交谈着,一看到他,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晚安啊,各位。"阿圣痞子似的一笑,将嘴上叼着的烟扔在了实木地板上踩灭。
他没有看到羽。
"真田先生。"走过来的人是巴齐尼家族的族长,维吉尔?巴齐尼,他年轻的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微笑,"我很高兴你来了。"
"我来了,所以,我们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废话就算了……我们是来谈生意的,巴齐尼先生,不是交朋友。"
傲慢的口气让眼前的意大利人笑容依旧,"当然,我知道真田先生是个很直接的人。"
"我没有看到凡可尼家族的人。"
"哦,凡可尼先生今天身体不是很好……你应该知道的,年纪大的人了嘛,或许你会想要谈谈我们的生意。"
看来巴齐尼家的新主人没有胆子就这么踩过洛伦兹的尸体,想要抢先一步拿到生意,很懂得精打细算。
可是,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阿圣默默的问问自己。
"那是在纽约长大的?真田先生。"
"不,加利福尼亚。"
维吉尔微微一笑,"我出生在西西里,去过那不勒斯,跑过很多地方……"
听你那个奇怪的英语口音我就听得出了。
阿圣很是不爽的想着。
因为某些人的原因,阿圣对意大利佬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不管怎么说,我们可能是这间房间里唯一三十岁以下的了,真田先生。"
套近乎的水平也不怎么样。
阿圣很恼火的想着。
似乎是因为羽的原因,他对别人称赞自己年轻一向很有意见。
"我说了,我不是来交朋友的,巴齐尼先生,"阿圣笑眯眯的拍开了维吉尔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是来做生意的,所以,让我们废话少说把生意做好,否则,就没什么别的好说了。"
"当然了,真田先生。"
……
洛伦兹大概是羽现在最不想见的人,然而,他还是有点事情必须要找意大利佬解决。
意大利人的房子在河边,很不错的水岸景观,二十万美元一辆的凯迪拉克。
羽有的时候不太明白,像洛伦兹这样的人,似乎钱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可是他却还是孜孜不倦的追求着权力,以及更多的金钱。
哼,说起这个来,自己认识的某个人不也是如此?
他把手枪交给了保镖,然后走进了教父的卧室。
洛伦兹并不是那种喜欢挥霍金钱的人,他的书房设计好像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杰作,实木的家具,成堆的厚重书籍。
"我曾经在NYU教书,人类自然学。"在书桌前的老男人站起身,摘下了眼镜,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如旧。
"我知道。"羽的声音淡淡的。
"是吗?"洛伦兹点了点头,摘下了眼镜放在了桌上。
他向着羽走了过去。
"我有的时候想不明白,"羽淡淡一笑,"像你这样的恶棍,怎么会站到讲台上去的,难怪现在这个国家的教育制度变成这样。"
教父轻轻的笑了,他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的抚|弄着羽额角的伤口,他的脸上带着揶揄而轻松的微笑。
"怎么弄成这样了?"
"跟人在酒吧里打了一架。"羽拨开了教父不安分的手,淡淡的道,"我不想再留在纽约了,我要我的钱全部打到我之前给你的那个账号上。"
教父淡淡的看着他,"你是来说这个的?"
"哦,我还要拿我上次丢在这里的几件行李,我干洗的衣服什么的……当然,如果你能提供一顿晚饭就更好了。"
教父优雅的一笑,他舒适的坐在了那张宽大的皮质沙发上。
"你真的以为可以这样说走就走吗?"
羽轻轻的哼笑了一声,"洛伦兹,我们认识已经很多年了……难道对彼此的了解还不够吗?你知道你最后还是得让我走,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你说的没错,这的确只是时间的问题。"洛伦兹慢悠悠的站起来,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那质感很好的皮肤,"但这也只是我想要的,你在这里多留一个晚上。"
羽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轻笑出声。
"好吧,我要说……如果你饥渴到这个程度了,干吗不去打个电话,我相信这个城市里一定有不少MB等着教父您的恩泽的,我现在要走了。"
他拍了拍教父的肩膀,然后掉头向着门走了过去。
教父依旧站在原地,没有阻拦。
羽却停下了脚步。
他奇怪的回过头,皱眉道,"你今天晚上不是应该出席与真田组的会议吗?"
"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教父温和的一笑,"你会理解的,对吧?"
羽的脸色却变了,他伸手抓住了教父的手腕。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太明白你说在说什么。"教父笑的愉快。
"其他的家族拒绝了你,你不可能就这么让事情算了。"
"哦,是吗?"教父悠闲的转过身,从酒架上取下一瓶白兰地,"或许我们应该先喝一杯。"
羽脚下并没有动,他死死的盯着教父的背影,一字字道,"你如果背着我做什么,我发誓我会杀了你。"
教父笑了,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眼底尽是愉悦。
"你发誓,你向谁发誓,羽。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乎那个小鬼了?我记忆中的你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教父揶揄的嗓音让羽呆立在了原地。
没错,他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转身离开的。
他承诺过不会干涉任何真田组的事。
"我……我只是……"羽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不会吧,"教父像是笑的更愉快了,"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小鬼?"
"这跟你没有关系,别说得好像我们是熟人一样,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羽冷笑着将桌上的酒瓶狠狠的砸碎,露出瓶口锋利的边缘。
"现在,你要为了一个毛头小鬼跟我翻脸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教父缓缓的转过身,原本温和的眼眸中带着慑人的冷意。
羽沉默了一会,那薄薄的嘴唇缓缓开启。
"让我走。"
他这样说。
羽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蠢事。
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毫无选择,他不能看着阿圣去死。
不为什么,他只是不能。
如果扎克?克莱斯顿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那么他现在去那里就是送死。
当他从意大利人的别墅内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想到了。
可是,他却连半步都没有停下。
伤口隐约的刺痛令他难受极了,脚下的步子却并未停滞,脑海中各种各样的片段因为种种原因而串在了一起。
纽约市的灯光不曾熄灭过,这个腐朽而透着奢靡气息的城市在黑夜中才会真正的醒来。
红绿灯快速的闪烁着,通行的绿色标志忽明忽暗的让人觉得十分讨厌。
羽的手因为碎玻璃而被弄得血肉模糊,他捂紧了撕裂的伤口,呼吸急促,胸腔内的氧气开始聚集,这令他手指有些颤抖。
白色的衬衫已经开始渗透红艳的颜色,他在十字路口没有拦到出租车,只是加快了脚步。
酒店的大楼就在不远的地方,逐渐变暖的纽约市到了晚上还是冷的像在冰窖里,羽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恍惚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温暖的洛杉矶,那个天使之城,一个年幼的男孩睁大眼睛看着他,声音稚气十足。
羽勾起嘴角,一抹自嘲般的浅笑从唇间溢出,仿佛一直以来寻找的东西都有了答案。
他看到了酒店闪烁的霓虹,眼前因为汽车污浊的尾气而刺痛,泪水溢出的同时,眼前一片模糊。
"站住。"一声冷酷的声音从脑后传来,那枪栓抽动的声音令羽僵立在了原地。
"我知道你会来的。"扎克的脸上带着兴奋,可他的眼睛还是如同鹰隼一般的犀利和冷酷,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冷冷的道,"转过来,慢慢的。"
这也许已经无法避免。
羽慢慢的移动着脚步,然而,就在那同时,一辆汽车的刺耳急刹声穿透了城市的噪音,当扎克微微扭头的一瞬间,羽已经向着消防楼梯冲了过去。
一般的警察也许会不敢在这样的闹市区开枪,可是,对于扎克来说,这却不是什么问题。
子弹打中了金属楼梯,四溅的火花如同光一般刺眼。
羽却根本来不及去考虑这些问题,他一脚踹碎了三楼的玻璃窗,然后纵身跳了进去。
楼下已经传来路人惊慌的叫喊,羽顾不上什么,狠狠的撞开了储藏室的门,走向了电梯。
他狠狠的敲击着电梯的按钮,当那绿色的光亮起时,好像已经度过了一万年。
身上的血把那豪华的意大利手工地毯弄得污浊不堪,羽自嘲的笑了笑,从后腰掏出了一把手枪,从口袋里掏出消音器,然后慢慢拧上。
疲惫的身体顺着电梯慢慢滑落,他坐在地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好累。
叮咚。
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羽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警觉,他拿起手枪,然后走了出去。
一个清洁工推着小车进来,帽子压得很低,看到他的时候,马上配合的举起了手。
羽并没有多想。
他现在需要去找阿圣。
这一层的酒店被意大利佬包下了,他一路走到走廊的尽头,刚要推开门,忽然转过头,电梯的门口那个清洁工已经摘下了帽子,脸上的笑容就好像大学生一样干净。
是Yuki。
羽冲了过去,然而,速度和空间这种东西当然是没办法逾越的。当他冲到电梯门口的时候,电梯的门已经关上,而强烈的暴风也随着将走廊尽头的雕花木门彻底掀起,热度将酒店的玻璃打成碎片。
他本能的压低了身体,火焰从房间内冲出,爆燃的强烈热度几乎融化了钢板。
因为爆炸的强烈刺激,眼前的景物也变得一片模糊,嗡嗡的响声是他唯一可以听到的东西。
他站了起来,摇晃着向着尽头的那间房间走过去。
原本锁着的木门已经看不到任何原先的痕迹,他抬起脚,跨过门边保镖的尸体,走进了会议室。
地上一片狼藉,穿着西装的男人们尸体四散在地上,根本看不出谁原来是无名小卒,或者谁原来是那个街区叱咤风云的黑帮大佬。
"阿圣!"
他喊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寂静的废墟之上,没有人回答他。
"阿圣!!"地上的尸体很多,有的甚至已经被炸到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谁是谁。
嘶哑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羽推开了火堆边上的尸体,却发现那并不是阿圣。
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一声呻吟从被炸飞的桌子下面传来,羽马上走了过去,掀开了压在上面的沉重实木桌子,看到了阿圣的脸。
少年的头上满是鲜血,但是,他看到羽的时候,还是笑了,龇牙咧嘴的低声道,"我……我脖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是半块碎玻璃,似乎没有伤到动脉,他伸手抓住了那锋利的边缘,然后将之拔了出来。
"啊……"阿圣痛苦的喊了一声,羽扯下自己身上的衬衫,撕下半块布条,然后按住了伤口。
"你会没事的。"他自言自语的喃喃着。
"我看上去还活着,真是命大啊……哈哈……"
少年痛苦的呻吟着,羽抓起他的手臂低声道,"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电梯已经不能用了,羽在原地站定,从口袋里掏出已经不成样子的手机,然后扔在了地上。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阿圣有气无力的道。
羽看着他,淡淡的道,"我是准备走了。"
少年自嘲的轻轻一笑,"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想要确定一些事。"羽忽然一把拽起了阿圣的衣领,少年几乎是惊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嘴唇便被狠狠的赌住。
此刻的亲吻带着生死抉择一般的惨烈,让阿圣手足无措的睁大了眼睛,嘴唇被羽坚定的撬开,一点点的侵入,上颚急促的摩擦和被吮吸到发麻的舌头更让少年张大了嘴巴。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把事情变得更容易了。
纠缠的亲吻疯狂而炙热,阿圣的脑袋被低低的压下,纠缠交错的呼吸让他几乎要硬起来。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候。
纠缠的银丝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似断未断。
阿圣微微的喘着气,他看着羽漆黑的眼眸,低低的笑了,"吻技不错啊,大叔,现在你,你确定了你要确定的事吗?"
羽看着他,眼神奇怪,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一颗子弹在距离他耳边不到半公分的地方,打碎了砖石。
是警察。
爆炸的时候,一定是有什么人报了警。
羽一把按下了阿圣的头,拽着他冲进了楼梯间。
"警察来了,他们会抓到你……"阿圣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他却依旧死死的攥着羽的手,"真司的直升飞机也一定很快就回来,只要能跟他们周旋一段时间……"
40、Chapter40(6.17) ...
羽将楼梯间的门用一根笤帚棒子锁住了门,然后掏出了腰后面的手枪。
"拿着它。"他把枪塞进了阿圣的手里,低低的道,"如果有人……不是警察,就杀了他,明白吗?"
阿圣没有松手,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羽,"你要走了?"
杀手没有回头,他不想让阿圣看到自己脸上那淡淡的红晕,他只是低声道,"我必须要走,但是……我想要确定的东西已经确定了,剩下的都不再是问题。"
阿圣垂下了长长的睫毛,他颤声问道,"可是,我又要去哪里找你?"
"你不会找到我。"羽回答的很快,他转过头,在少年失望的眼神中,再一次用力的印上了阿圣的嘴唇,温柔的低语从他的口中含糊的滑出。
"……我会找到你。"
……
艾利耶特冲进酒店的时候,人已经被疏散了,他找到了被警察拦住的扎克。
"先生,你受了伤,你现在需要做检查。"
"见鬼你的检查!他就在上面!"
扎克发疯一般的试图挣脱那些警察,已经开始有警探感到不对了。
"放开他。"艾利耶特开口了,"这里交给我。"
警察将信将疑的走开了,扎克一把抓住了艾利耶特的肩膀,满脸都是兴奋。
"我找到他了,西蒙斯!我找到他了!"
"扎克,你看上去不太好……"小警察低声喃喃着。
"见鬼!我们现在要上去干|掉他!西蒙斯,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艾利耶特沉默了,他坚定的掰开了扎克的手,"我会上去,你待在这里,扎克。"
"你在说什么,西蒙斯?"扎克笑了,"没有我你见鬼的什么都不是,现在你给我下命令?"
"你被停职了,扎克……而且你现在像个疯子,"艾利耶特叹了口气,淡淡的道,"你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不需要什么该死的检查,"扎克咬牙切齿的道,"我要找到他……西蒙斯,你知道我为了调查做的事,你怎么可以……"
艾利耶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低低的道,"安静点,我们从后面上去。"
……
羽慌不择路的冲上了大楼的顶层,从这里,他已经可以看到东河。
他走到大楼的边缘,出神的看着脚下的河水,被绚烂灯光覆盖的纽约市如同一个最华贵的妓|女,只有在夜晚,她才会展现出她的魅力。
羽轻轻的笑了,忽然间,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身后的铁门如同预料的一般被人一脚踹开,拿着枪的艾利耶特微喘着,大喊道:"放下武器,举起手。"
"我没有武器。"羽举起手,缓缓的转过了脸,他并没有在艾利耶特的脸上看到太多的惊讶,那个小警察只是迟疑的站在原地,似乎连怎么拿枪都不确定了。
杀手笑了,他放下了手臂。
"你要向我开枪吗?艾利耶特。"
小警察缓缓的放下了手,他看着羽的视线带着奇怪的眷恋,似乎感觉到什么一般的微微移开了视线。
羽重新转过了头,他正站在一座十五层的建筑物顶楼。
这个时候,扎克也追了上来,他疯狂的大吼道,"你还在等什么!?开枪啊!!"
可以说,谁都来不及阻止谁。
穿过肩膀的子弹带着极强的冲力,羽失去了重心,他摇晃着从大楼的边缘摔落,掉进了冰冷的东河。
TBC
The Last One
"……昨天在曼哈顿的XX酒店发生了一起爆炸,警方证实,爆炸的起因应该是黑帮内部火并,而不是恐怖分子袭击,而嫌疑人被证实从十五层的大楼顶层跳入了东河,到现在为止,经过了两天的搜寻,尸体没有被找到……"
在洁白的病房内,阿圣关掉了新闻。
"他还活着。"
真司站在床边,声音沉静,却又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但是他不会再回来了。"他转过头,微笑的看着阿圣,"那只是他在哄你。"
"如果说完了,麻烦你可以走了。"阿圣声音淡淡的,"回日本去。"
真司微微皱眉,"我还有……"
"我才是真田组的主人,不是你,我会自己做出我的决定。"
管家微微颔首,依旧没有说什么,走出去的时候,Alec刚好进来。
"你这样子看上去蠢透了。"Alec撇撇嘴,"怎么了?被意大利佬算计了一下。"
阿圣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而漫不经心的笑容,"是啊,可能我的确是太年轻了。"
"意大利人几乎瓦解了,其他的帮派也投靠了洛伦兹?凡可尼那边,我们要怎么办?"
"没什么关系,只要我们能掌握东西的命脉,该是我们的还是我们的。"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做?"
"我们回洛杉矶。"
"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东西,但不是现在,我轻视了洛伦兹,现在,不妨让他来轻视我。"阿圣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们的东西,将来一样都不会少。而现在,我们要有耐心。"
Alec怪异的看着他,"你现在说起话来很像老师。"
少年没有回答。
嘴唇上冰凉的触感仿佛还没有消失,那个人对他的承诺仿佛还在耳边。
阿圣轻轻的笑了,他伸出手,主动的拍了怕Alec的肩膀。
"你准备好升职了吗?我准备让你接替佐藤真司的工作。"
"哦……啊?真的假的?!"
"我没兴趣跟你开玩笑,Alec,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你是老板,我听你的。"Alec有点不情愿的小声嘟哝着。
阿圣愉快的笑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很确信羽还会再回来。
"事情还没有结束。"
远远……
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
洛伦兹站在书房里,漫不经心的翻阅着书架上的书册。
"我们已经守住了所有的机场、码头的必经之路,只要他出现……"
"不必了。"教父淡淡的嗓音令站在那里汇报的男人抖了抖,似乎即便赢得了整个家族的地盘也没有能让教父感到高兴。
"他如果要走,你们也找不到他。"
教父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一样。
多少有些失望的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看着手腕上被割出来的狰狞伤疤,很是无奈,又有点宠溺的叹了口气。
"真是个粗手粗脚的孩子。"
房间内的空气在一瞬间降到了冰冷,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教父很生气。
让那个人逃走并不在洛伦兹的计划之中,但是,他却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
你还要让我失策多少次?
教父轻轻的将装放糖的瓶盖扔在了桌上,陶瓷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让站在边上的手下吓得打了个寒战。
男人的眼底有一瞬间的郁闷,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找到他。"
洛伦兹的声音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与平静。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
渡船在水面上缓慢的行驶着,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伫立的高楼大厦,。
一个青年站在船头的地方,他身上穿着很旧的套头衫,上面夸张的印着纽约尼克斯的字样,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就好像没睡醒似的。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上面的号码显示的是"UNKNOWN"。
青年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你很少会主动打电话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轻的一笑,"小羽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吗?"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青年吸了吸鼻子,将手臂支撑在渡船的栏杆上,"这对你来说不早就无所谓了吗?"
"习惯?或许吧,我可不知道我是不是无所谓了。"
男人淡淡的嗓音让青年沉默了,直到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羽?"
"其实,我更喜欢做杀手时的你……"青年低低的嗫嚅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现在你好像很喜欢算计人。"
"小羽……"
"我走了,过去欠你的情我会还。"
"去哪里?"
"还没想好。"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要你还我什么。"
青年轻轻一笑,"过去那个小鬼迷恋过你,因为你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但是你选择了离开……从此之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青年喃喃着,而那一头的人却不说话了。
"你很清楚这一点,对吧,所以你一直没有来找我。"青年轻轻一笑,而电话那头的人却好似赌气似的直接挂断了。
好吧。
他嘟哝了一声,然后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看了一会逐渐远去的城市,转身坐进了车内。
车内的广播响起,他调高了车内的音响,然后闭上了眼睛。
车内的音乐慢慢响起,带着轻柔而悲伤的曲调。
Don't look back
Don't regret
Time's falling out of these hands
I'll let you leave me
Go on,
You know home is the always inside your soul
All the light to bless your way
Don't be afraid
And I'll be your home…
闭上眼睛,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带着张扬笑容的少年。
有一双爱笑的蓝色眼睛,浅色的头发。
——我会找到你。
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
这是他的承诺。
Fin.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完结了……
有大人说这文写的太短了……但是,计划就是这么写的,结局啥的都是定好了的,最后一章是先写的,所以……对吧?
因为某些很杯具的原因,我换了笔名(非常杯具,这里就不说了)
《杀人专家》的番外目前写了两篇,可能会写三篇,暂时还不确定。
因为这个文很短,也许会有续集,也只是大概的想了一下,暂时肯定不会写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话说这文已经完全的清水了(番外可能会放一章肉)
如果河蟹的话,还是到群里去找,那个邮箱我不知道咋回事……
谢谢大家(鞠躬~)
P.S.今天去看了牙医,精神比较脆弱,如果要骂我的明天再骂……要揍我的别打脸……
41
41、[番外]故事的背后(1) ...
"抱歉,扎克。"
我看着我的搭档汤姆慢慢的低下头,他将一叠照片扔在了桌上。
我记得,那是我妻子最喜欢的裙子。
她穿着那条裙子出去,然后被那群人玩了个半死。
很难形容我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我知道的是,我想把那群混蛋的头轰碎,但是,实际上却并不是因为愤怒。
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人而已。
这种感觉从我十二岁开始就没有磨灭过。
我经手的七十九件案子里,我打死了的嫌疑犯有五十八个。
但是,我却从来没有遇到过麻烦,就连内务部的人也从来没找过我。
哼,运气好?
纽约市是属于犯罪者的城市,我喜欢城市里那种糜烂的气味,就好像走进了一个坟墓。
在铁轨的边上,是一节被人废弃了的车厢,不知道是哪里的人把它图画的乱七八糟,就像是个该死的坟场。
我拉起了兜帽,将那一小堆粉末放在信用卡上,然后用吸管吸进去。
呛人的感觉让我难受的吸了吸鼻子,随着迷幻一般的感觉慢慢升起,我盯着汽车破旧的铁皮,看了一会,然后举起了枪。
火车经过铁轨的那一瞬间,我扣动了扳机。
子弹一枪接着一枪打在钢板上,那种噪音让我感到心情愉快。
或者是药物的缘故?我不知道。
我也不在乎。
火车开走了,我放下手臂,看着那墙上的弹痕,笑了。
火药的气息、死亡的味道。
这些东西让我感到平静。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摘下兜帽,然后站了起来。
车就停在路边,我摇晃着走到车边,刚要开门,手就被人按住了。
他就站在那里。
黑崎羽一,一个让我父亲追逐了一辈子的杀手,一个让我又恨又爱的家伙,某种意义上说,我的人生全部都是这个家伙的错,我应该早就杀了他的。
他的脸上带着点无奈。
或许是我看不太明白东方人的年龄,他好像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摸样,英俊而且优雅,除了那一口夏威夷口音有点滑稽。
他捏住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淡淡的道,"我说了,你不应该嗑药的。"
"得了。"我不耐烦的拍开他的手,"你以为你是我的父亲什么的吗?"
"我只是想说这对你并不好,扎克莱尔。"
"闭嘴。"
最终,我被他粗鲁的塞进了车内,他说我现在的状况不能开车什么的,我忘了。
他拽着我的胳膊,很不客气的把我扔进了他的公寓。
和黑崎羽一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真的很像我的一个父亲。
不是我的父亲。
十八岁以后我就几乎没怎么见过他,除了在电视里。
当然,在电视里见到自己老爸还活着的样子感觉并不好受,可是,当我告诉黑崎羽一这一点的时候,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沉默了。
然后开始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
我的第一支可卡因就是从他的抽屉里找到的,那时候我只有十四岁,结果就是,黑崎羽一发了火,他居然把我关进洗手间里关了一夜。
他好像觉得我很怕黑还是什么的,也不想想,一个被在地下室里关了数天的小孩,怎么可能还会怕黑?
不过我觉得他没有把我关进厨房还算好,毕竟,饿一夜比一夜不能上厕所糟糕多了。
最重要的是,不管我做了什么事,黑崎羽一都有办法让这些麻烦事消失。
我想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某个大财团的董事长那样的原因。
他是个杀手。
杀人并不是什么他作为消遣的事,那是他的工作。
一觉睡到早上,他正在厨房里做早饭,日式的那种。
我一直很讨厌日本菜,奇怪味道的汤水,放太多的酱油,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会吃这种东西。
"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我听说关于你妻子的事情了。"
"怎么了?想嘲笑一个二十岁结婚的人?"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没什么好笑的,我结婚也结的很早。"
我一下子抬起了头,"你结婚了?"
"我有个儿子。"
"哦。"我点了点头,按耐住内心的惊讶,"你还真不像是有家室的人。"
"她是个很有身份的女人,我显然不是那种……'想要跟他生孩子'的男人。"黑崎羽一自嘲的一笑。
"不会是公主什么的吧?"我挑起眉。
"差不多。"黑崎羽一眯起眼,将煎蛋放进了我的盘子里,"吃早饭。"
我捣腾着盘子里的煎蛋,脑海中的思绪却有些飘忽。
"杀手还会做饭,你还真实际啊,是为了潜入杀人什么的吗?比如说……化装成厨师。"
黑崎羽一瞄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点"你是白痴吗"的意味。
"我喜欢做饭,还有点心什么的。"
"我以为日本人都是女的做饭。"
"你觉得日本男人在结婚以前都是饿着肚子的?"他悠悠的瞄了我一眼。
我笑了。
从口袋里到出一支香烟,刚要点燃,就被他不客气的拽了下来。
"在我这里不准抽烟。"他板起脸教训我。
"随便了。"我嘀咕了一声,将香烟放下,随便的吃完了早饭,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洗碗。
"为什么你老是要帮我?"看着他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不想要我帮你,扎克莱尔,这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我笑了。
"你不觉得我杀人杀的比你还多?"
我听到了他很轻的叹息。
"你是在惩罚你的父亲,还是在惩罚你自己,扎克莱尔,你知道,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有尽头的。"
我很想假装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内心有些部分总告诉我自己他说的是正确的。
我讨厌这样。
我觉得我们两个就像是一对有着畸形欲|望的同居者。
我和黑崎羽一。
他总是扮娃娃家似的把我当成他的儿子,而我,却又无意识的把他想象成那个不想再见我的父亲。
"我下午有个会议,你有事情需要我来摆平的话,最好现在就说。"
"没事。"我说了谎。
我知道现在我很希望身边能有个人待着,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好,我希望他留下。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黑崎羽一也什么都没有问。
他走了。
他经常消失好几个月,然后忽然又出现。
他说他是在全世界四处开会,可是,我却觉得他只是在躲着什么人。
这不重要。
对我来说是这样。
我的妻子死了。
葬礼的那天,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那里。
毕竟,一个脱衣舞女郎会有多少人来找她呢?
我们结婚的那天,所有人都告诉我,她只是为了绿卡才接近的我。
可我却不在乎,她是那种我很喜欢的女人,直截了当,没有废话。
我们结婚了,没有孩子。
我并不怪她出去找别的男人,一个月里,有二十天我是不在家的。
有的时候,我会在黑崎羽一那边过夜,有的时候,我索性睡在警察局里。
我没看到过黑崎羽一带女人回来过夜,我也没见他碰过什么男人。
这个日本人就好像某种禁欲分子一样奇怪。
然而,当我把他按在墙上狠狠的亲吻时,他也没有拒绝。
"你是不是太久没有碰别人了,还是你在等着我?"我低低的暧昧笑声勾起了他眼底莫名的情绪,那触感很好的冰凉皮肤令我不由自主的想要感觉更多。
他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勾起我耳边的头发,我缓缓的勾勒着他那那薄薄的嘴唇的完美形状,心中却忽然一下子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情。
我松了手,有些郁郁的看着他。
他却好像早就预料到一样,眼神平静。
"你太久没碰什么人了,还是你只是喜欢自己来?"我没好气的嚷嚷了一句,而他竟然笑了。
"你每次害羞都会想要惹我生气。"他笑着摇头。
害羞?
我睁大了眼睛,考虑要不要直接冲上去撕了他的裤子。
不过,要惹黑崎羽一生气确实也不容易,认识他的二十年时间里,我从来没见他因为什么事情发过火。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很不健康的心理状况,没人是整天心情都好的,何况是像他这样工作的人。
然而,他却是这么多时间里唯一让我有兴趣的男人。
——直到另一个家伙出现。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我甚至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
但是,每次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让我感到兴奋。
我想要见到他。
他却好像不怎么想要见我。
几次交锋下来,他几乎是兵不血刃的让我停了职,如果他觉得这会阻止我,就大错特错了。
我找到了一条线索。
那个叫做J. Madison的律师,我几乎可以确定他知道一些什么事,但是,他那种讨厌的、不同于其他律师的怪异感觉却令我挥之不去。他不像是那种色厉内茬,被警察吓个几次就不敢出来的有钱人,至少我觉得不是。
所以,我采取了比较直接的做法。
我把他拴在了我的地下室里。
那双漆黑冷傲的眸子令我有些恍惚,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被吸引了,令我竟然就这样吻上了他的嘴唇。
即便如此,对我好像还不够似的,我渴求更多。
他的嘴唇冰凉,感觉很像黑崎羽一,想来这还真是滑稽。
那感觉太棒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当场就想上了他。
也许是那双恼火又不甘心的眼睛令我发狂。
这也令我大意了。
我竟然让一个办公室白领从我的手里跑掉,这还真够丢脸的。
或者,他真的是一个办公室白领吗?
内心某种猜测一下子浮出了水面,我感到恍惚而不知所以,所以,我去见了黑崎羽一。
他的答案更是让我震惊。
"他是我的儿子。"他这样平静而冷淡的告诉我,"你如果碰他,我会杀了你。"
那一霎那,我忽然意识到,我们的存在都只是彼此之间的替代品而已,从头到尾,无论是上|床也好,那是那种保护也好……他看到的,都只是另一个人。
"很公平,"我微笑的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那么杀了我吧,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我不在乎。
我也不关心自己是不是会死,我只想要做我想做的事情。
你可以称之为任性,或者是自杀倾向,但是……对我来说,现在只有一件要做的事情。
——我要找到那个杀手。
Fin.
42
42、[番外]故事的背后(2) ...
"你真是个把事情搞砸的天才!!"
在警校的某一天,我站在教官的办公室,又被教官一顿痛骂。
这好像已经变成我每天的例行公事了。
我懊丧的回家,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人扔了出来,房东要我交房租,干脆来了一次直接的。我默默的将地上还能用的东西捡起来,塞进包里,然后离开了这个街区。
从田纳西来到纽约,我就是想要背后印上N.Y.P.D.的字样,但是现在看起来,我饿死街头的可能性比较大。
好像上帝也要跟我作对似的,天空很快就哗哗的飘起了大雨。
我抱着自己身上全部的家当,躲在一处屋檐下面。
这个时候的纽约市很冷,我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盖,试图不要去想任何事。
这让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有个人在拍我的脸,我睁开眼睛,一个穿着风衣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他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比我年长这是肯定的),看着我的视线似乎有点不耐烦。
"你睡在我家门口了。"
他慢悠悠的道。
我顿时感到一阵无地自容,我想我一定被想象成什么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了。
"你会冻死的,小子。"他在我没来得及解释之前就开口了,同时向我招了招手,"进来吧。"
这下轮到我目瞪口呆了,我看着他打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
"嘿,我叫你进来,你没听明白吗?"
那是一个东方人,他微微挑起眉,似乎很不愉快的样子。
我支吾了一声,抱着湿乎乎的包走了进来,看着那看上去很贵的地毯发愣。
"别担心,反正我也不喜欢这地毯。"他好像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似的,"不过我觉得你需要洗个热水澡,需要我给你做点热可可吗?"
我嘴角一阵抽搐,我自从十岁以后就再也没有喝过这种东西了,视线快速的瞥过桌上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我下意识的问道。
"你女朋友不在家里?"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我觉得我还是不要问下去比较好。
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我顿时觉得完全恢复了,脑子也变得清醒起来,我穿好了衣服,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热可可饮料。
好甜。
是那种甜的几乎让人想要杀了自己的浓度。
他却很悠然的喝了一口自己的那份。
"你叫什么名字?先生。"我忍不住问道。
"先说你的吧。"他淡淡的道
"艾利耶特?西蒙斯。"我弱弱的道,"谢谢你,先生,我只是……"
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接着他便不再理会我了,而径自走进房间去打电话。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马克杯,上面写着一个名字:J. Madison。
他走出来的时候,心情好像很郁闷,一把拉开椅子,发出重重的声音,接着把下巴磕在了桌子上。
"发生了什么事……J?"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J?"他一下子笑了,"这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支支吾吾的指着马克杯,"我在上面看到了这个名字,我想……可能是你……"
"唔。"他喝了一口热可可,然后点了点头,"这名字不错,我怎么没想到的。"
他黑色的眼睛就像猫一样漂亮,注视着我的时候,仿佛可以一直看到我的心里去。
"那么,告诉我吧,为什么警察会流落街头。"
我险些把嘴巴里的饮料喷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我愕然的看着他。
他慢悠悠的道,"我的工作经常和警察打交道,我还是能看出一个两个的。"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快爆炸了,满脸都是无地自容。
"你是……检察官?"他很年轻,从穿着来看,也不像是警察。
他笑了。
"差不多吧,律师。"
"哦。"我点了点头,忐忑不安的心情却也跟着越来越重。
"那么,警官,你怎么会睡在我家门口的。"他悠悠的口气令我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我只是想要找一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别担心,我马上就会走的。"
他轻哼一声,淡淡的道,"是吗,我还以为你被房东赶出来了之类的。"
我觉得我的脸已经烧起来了。
"抱歉,我马上就走了……"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慌慌张张要往外跑。
"下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里?"他点了点桌板,漫不经心的一笑,"至少等到雨停吧。"
我唔了一声,只有老老实实的坐下,湿漉漉的头发甚至还在滴水,就好像是个愚蠢到极点的笨蛋似的。
那是我和J第一次见面,那之后,他就好像一个兄长一般照顾着我。
我大概一直都是个笨手笨脚的人,让身边所有的人失望。
J是个很沉默的人,他总是坐在那里,听我说这个、说那个,有的时候还会点点头,那表情禁不住让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在听我说话。
第一次在饭店里,他吻了我。
不得不说,我被吓了一跳。
手足无措之后,更多的竟然是不好意思。
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那些参加高中毕业舞会的学生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拉住舞伴的手一样,而J却还是一脸悠然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跟男人接吻过。
但是,J却让我有些飘飘然,我甚至开始期待他的出现。
或者说我原来就是憧憬着J的,但是,有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他躺在我的床上,懒洋洋的吃着奶酪蛋糕,说:艾利耶特,你应该更有自信一点。
我想这就是我和J的不同了。
他总是站在那里,很平凡,但是,却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我来到纽约市并不久,最初,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那份尴尬,可是,现在我脑海中却又忍不住的想要见他。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解开领口,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
律师的工作是很辛苦的,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试图把自己的视线从他那漂亮的皮肤上移开,但是,好像越是这么想就越是难以做到。
我在床边上坐下,床垫弹跳的感觉很奇怪,我感觉到他把脑袋搁在了我的肩膀上。
很轻很轻的呼吸在我的耳边擦过,仿佛会激起无比的温度。
"J,你靠的太近了……"我支支吾吾的道。
我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好像是被我小鬼似的举动逗笑了。
"你真的很乖啊,艾利耶特。"他含糊的吻上我的脖子,那种亲昵的触感并没有让我感觉到情|欲的气息,反而很像一只猫咪正在跟自己的主人撒娇似的。
"唔……"我浑身僵硬的不敢动弹,只有任由他的气息摩擦着颈部的敏感。
"你老是盯着我,艾利耶特,我看你的时候,你又把头转过去。"
他捏着我的下巴,硬是把我的脸正对着他,很快,我觉得自己的脸快要被烧着了。
我慌张的挣脱了他,翻身下了床,支支吾吾的道,"我、我还有事!"
他挑挑眉,似乎很不高兴。
我跌跌爬爬的跑出门去,才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为什么啊?明明我也很想……
可是,总有种莫名的心慌,而J看着我的眼神也有种让我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我觉得他并不喜欢我,只是喜欢逗我。
这个想法让我更加沮丧。
我是个没前途的小警察,没有自信,没有案子,只有每个礼拜上司的一顿臭骂。
我的生活本来会这样继续下去,直到我认识了扎克。
我以为像扎克?克莱斯顿这样的警察只存在于警匪片中,但是,显然我错了。
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担心,他只想着把坏家伙抓进牢里。
我从来没有这样羡慕过一个人。
如果我能像扎克这样,或许我会有自信站在J的身边。
我从来没有考虑过J的身份真正是什么。
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律师,一个从哈弗或者普林斯顿毕业,拥有着万丈光芒的天之骄子;而我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小警察,每个月赚上三千美元,付完房租也就够吃饭什么的,更不要说去J喜欢的那种昂贵酒店了。
我在想,也许J的时薪比我的月薪还多。
所以,当我在扎克的房子里看到满身是血拿着枪的J时,我被吓了一跳。
我叫了后援。
然而,即便是这样,我依旧没有能在J的眼睛里看到任何一丝慌乱情绪。
他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知道要怎么做。
当扎克冲出来的时候,扣动了扳机,我看到J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才跑出了房子。
他中弹了。
我用自己全身的力量控制着自己不要追上去。
扎克受了伤,他手上的那个伤口让我根本不敢想象会是J弄得。
如果不是控制得好力道,或者是知道要如何下手的人,根本无法用这样钝的武器刺穿敌人的手掌。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回到警局,我查了J的身份。
让我诧异的是,J. Madison是不存在的。
如果不是我记得他有那么多次来到我的公寓里,我真的会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当我追到大楼的顶端时,我看到他站在那里,平静的脸上不带有任何一丝的惊慌。
尽管他的身上沾染了鲜血,却硬是显不出丝毫的狼狈。
这甚至让我有种错觉——他本来就是应该沾满鲜血的一个人。
他回头看着我,笑了。
"你真的要开枪吗?"
他一直都很了解我。
我的心情很复杂,但是我却放下了枪。
我知道是他利用了我,可是我却无法恨他。
也许是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谁知道呢?
我看到扎克彷徨失措的跪在大楼的边缘,他口中喃喃着什么我听不清的话,好像灵魂也随着那坠入湖底的人而死去。
这个案件是否就此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在乎了。
一个月后,上面下了调职命令,我和扎克也就此分道扬镳。
当然,这一切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我并没有想到我还能再见到J,然而,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是我们中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
Fin.
43
43、[番外]故事的背后(3) ...
大多数时候,教父并不是很喜欢杀手。
他们就好像是一把枪,或者是一颗子弹,所不同的,只是你将之用在什么地方而已。
对于洛伦兹来说,不同的杀手就好像是不同型号的手枪,可以根据喜好来选用。
所以,当他听说一个杀手搅了凡可尼家族的生意时,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纽约市的其他家族对洛伦兹的畏惧并不是毫无来由的,当教父第一次见到羽的时候,杀手才只有二十二岁。
教父并不是个心软的人,他对待入侵者向来不怎么友善。
虽然这次并不是他下的命令。
听说是个年轻人,而且好像被手下折腾的很惨。
洛伦兹平时并没有什么兴趣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诸如处理一两个碍事者这样的),而自己手下最得意的一名刺客的被杀却令教父有些不快。
巴罗尼是教父用十年的时间训练出的完美杀手,然而,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家伙,只用不到一分钟地时间就这么杀了他。
一个年轻的、东方杀手。
教父推门而入,眼前的情景让他禁不住一愣。
房间内的钢丝床上,一个年轻人被成大字帮着,不仅是手脚和嘴巴,甚至连眼睛也死死的捂着。
教父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这种带有性|虐色彩的构图实在让他不怎么愉快。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身边的人。
最好不要让他发现这和雷蒙德有什么关系。
"我们中途已经几次差点让他溜掉,这小子比狐狸还狡猾……"
比狐狸还狡猾?
教父轻轻的笑了,那个在床|上的年轻生物很平静的躺着,时不时还可以看到他鼻翼的轻轻颤动,好像在闻着什么气味似的。
"别看他这样,先生,这小子杀了我们好几个人,巴罗尼想要干掉他,结果就……"
洛伦兹阻止了他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出去。"
教父的命令简单而干脆,因为他从来没有去跟任何人商量过任何事,对他来说,这一切只有一个答案。
身后的门关上了,洛伦兹拔出了手枪,咔嚓一声拉动了枪栓。
原本不安动弹的年轻人忽然不动了,他警觉的将头微微转向这个方向,似乎在听什么。
教父将手枪的枪口抵上了年轻人的眼睛。
"感觉到了吗?"他低低的道,"如果你乱动,或者做出什么我不喜欢的事情,我就打穿你的头。"
年轻人点了点头。
洛伦兹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你要知道,孩子,我是个很小心的人。"
教父摘下了年轻人嘴上的布,淡淡的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孩子。"
年轻人没有说话。
"你要知道,我不会再问第二遍。"
教父似乎很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年轻人的左腿扣动了扳机。
砰。
血肉模糊的伤口顿时染红了杀手的牛仔裤,年轻人的身体颤了颤,却连哼声也没有半点。
教父微微挑眉,"下一个问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这一次,洛伦兹笑了。
"你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是不是?"
他伸出手去,如同一个和善的长辈,轻轻的抚|弄着年轻人被汗水沾湿的刘海,"别人付了多少钱让你来杀我?死在这里真的值得吗?"
依旧是沉默。
教父不禁有点失望,他并不是那种有耐性的人。
"你调|教你的小宠物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打一棒子给块肉?"
那个年轻人终于还是开口了。
声音里带着嘲讽的意味。
"我是那个在问问题的人。"
"好吧。"年轻人嘟哝了一声,像是很不高兴,"我说实话,我什么都说,你别杀我。"
可听他的口气,好像是一点都不害怕。
"我的目标只是那个杀手,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这样你或许可以相信我。"年轻人的手忽然魔术一般的挣脱了绳索,他扯落了脸上的眼罩,声音平淡,"我如果要杀你,刚才你的手下走出门的那一瞬间是我下手最好的时候,如果我要杀你,你的尸体现在已经在地上了。"
"你想要让我相信你?"
年轻人将那床单撕扯开来,按住了腿上的伤口,声音却是冷淡的,"你也说了,我只是收钱做事,当我杀死那个人的时候,我跟我雇主的交易就结束了,我为什么要骗你?"
"好吧。"教父出乎人意料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这一点,可是你杀死了我最得力的手下,就算我不追究这一点,你也应该赔一个给我。"
"赔一个给你?"羽疑惑的看着他,"我可以帮你训练一个,但这可是需要不少的时间。"
"那就在你训练好我要的人之前,自己替代吧。"
"……"
杀手似乎很少有做生意把自己赔进去的时候,而教父却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除了不回答乱七八糟的问题之外,杀手有一个绝对的规则。
他的目标只是杀手。
一个屠杀同类的怪物。
这是凡可尼家族其他人对这个杀手的称呼,但是好像本人却不怎么介意。
说实话,杀手介意的事情也确实让黑手党中的其他人很无语。
"为什么我的咖啡里只准放一块糖!"
教父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而气势汹汹踹开雕花木门的杀手火气却不小。
幸好书房内没有别人,否则这会儿会有不少枪口对着他。
"牙医说你蛀牙很严重,本来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应该吃糖的。"
"我不是三岁!为什么你要管我吃什么!?"
"你吃糖太多了。"教父叹了口气,抬起头,将书册放在了一边。
"你在备课什么的吗?"杀手皱起眉,把桌上的资料和档案翻得乱七八糟,一面恶声恶气的道,"有你这样的老师,你的学生还真够不幸的。"
教父将手交叠在胸前,悠然一笑,"我已经不当老师很久了。"
"是吗?"杀手瞄了一眼放在边上的咖啡,似乎已经冷掉的样子,他低头舔了一口,脸顿时扭曲的不成样子。
"我一向不喜欢加糖,抱歉了。"教父毫无愧怍的拿过了咖啡杯,"你可能会不喜欢。"
"见鬼,我不喜欢!这玩意喝起来像是马尿!"杀手很不要面子的吐着舌头,"还有,我不要再见那个牙医了!"
"为什么?现在你是我的手下,这是我的决定。"
"……"
年轻人赌气不爽的模样让教父轻笑出声,"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为什么我要为你改变我的决定呢?"
杀手却显然有了自己的计划。
主动提出为教父准备晚餐,条件是:必须让他自由使用厨房。
红酒、牛排、蜗牛。
美味的法式大餐被装在一千八百美元一套的盘子里,教父坐在吧台的后面拿起酒杯,微笑道,"我不知道你还会做饭。"
"哦,我会做,日式的、中式的,意大利菜什么的……"
"为了潜入杀人?"
杀手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为了自己吃,你觉得干这行的人都不需要吃饭还是怎么的?"
教父笑了,低头喝了一口红酒。
"那么,我猜这饭菜里应该不会下了毒吧?"
"我还以为你已经信任我了一点呢。"
杀手以娴熟的刀法将蘑菇切成一片一片的,然后将奶油和白兰地倒入铁锅。
"你不会指望一顿饭就可以把我收买了吧?"教父放下精致的高脚杯,忽然伸手将杀手拽进了怀里。
他居然还没忘记关火。
"你一直在计划勾引我吗?"教父低低的轻笑带着暧昧不清的情绪,令杀手似乎有些不爽。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但是没人知道杀手的脑子里真正想着的到底是什么。
羽看着他,眼神悠然。
"你是在这么希望着?"
腿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隐约的带着一点刺痛,羽望着被扯落的衬衣,忽然觉得有点可惜。
"这可是普拉达的。"他先生辩驳道。
"还不是我买给你的。"
"我可是难得穿一次名牌……唔!"
"吵死了。"杀手乱七八糟的废话都被教父直接的吞入腹中。
洛伦兹对男人一向没什么兴趣,但是如同其他有权有势的人一样,亵玩漂亮的男孩子也并非是一次都没有,可是,眼前的家伙却让他有点难以忍受的感觉。
本来,两个男人之间擦枪走火就不是太难的。
厨房的地板很冷。
这是杀手被扒光之后的第一反应,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反而贴近了洛伦兹温暖的身体。
那种乖顺想来是让这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满意的。
然而,杀手懒洋洋的表情,带着点揶揄的意味,甚至还有几分调笑。
这该死的表情让洛伦兹很不爽。
可下一秒,杀手便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他不知道教父往里面挤了什么东西,冰冷的感觉让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顿时难过的搅成了一团。
洛伦兹低下头,缓慢、但是坚定的含|住了杀手的嘴唇。
纠缠的唇舌随着热度的提升而越来越放肆,因为呼吸不畅,杀手的脸上开始有了阵阵红晕,呢喃呜咽的声音更是充斥着教父的耳膜。
那恍恍惚惚的表情严重的挑逗着压在上面的男人,他结束了那一吻,匆匆的顶了进去。
柔软的黑色头发随着身体的起伏而慢慢的垂下,被压倒在地上的年轻人的肩膀不住的颤抖着,好像在渴求什么似的抬起脖子,断续而破碎的呻吟,好像一只被人抓住尽情折磨的幼猫。
"啊!"狠狠的撞击让杀手惊呼了一声,乱动的手被洛伦兹抓住扭向了身后。
"别动!"教父的嗓音甚至有几分变了调。
"你说得轻松……慢点啊……混蛋……"杀手咬牙切齿的低咒换来教父一个深吻,而下|身疯狂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慢的趋势。
如火一般的摩擦几乎将他的肠壁搅在了一起,杀手呜咽的喘息很快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咒骂。
"你这混蛋!你要杀了我啊!放手……好了……慢点……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唔……疼死了……你这个白痴!你要玩死我啊!"
随着快|感的宣泄,生理的泪水凝结在睫毛上滑落,杀手颤抖的着趴在地上,似乎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
等洛伦兹终于完事,杀手却也爬着不想动了。
教父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就势趴在了他的身上,调情似的拨弄着杀手被汗水濡湿的柔软黑发。
"出去啊。"
趴在那里的杀手闷闷的挤出一句话来。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轻轻的吻着那冰冰凉凉的皮肤。
"喂,你不会想要再来一次吧?像我这样年龄的可受不了你这么折腾。"杀手不耐烦的试图挣脱,然而,两个人连接在一起的部分却牵扯到了那被摩擦到发红的地方,一阵要命刺痛令杀手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教父微微挑眉,还是慢慢的退了出来。
"轻点啊……好疼……"
杀手咬牙切齿的抓着柜台的边缘爬了起来。穿好了牛仔裤,扶着墙,慢慢的走向了门外。
教父那天的心情很好,所以,在听说杀手晚上也在厨房里折腾的时候也就算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人却已经不见了。
站在显然是因为发泄而被破坏到一塌糊涂的厨房内,教父冷冷的瞄了一眼顶上被打开的排风口。
果然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啊。
跟自己发生关系大概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失策了。
教父微微勾起嘴角,而那表情却可怕到周围的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地步。
"找到他。"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没有人能够这么戏弄他,这个不老实的杀手将会为之付出代价。
Fin.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篇是哥哥的
44
44、[番外]故事的背后(4) ...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暑假开始的时候,龙介就从学校里回了家,虽然自己回不回家对于家里人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他仍然觉得自己应该回来看看母亲和弟弟。
龙介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从出生到现在,好像他的身边就只有母亲和弟弟。
他的手臂撑着下巴,用铅笔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
【你的眼睛如此美丽,夜一般的诱惑,让人窒息。】
他很不好意思的笑了,将纸揉成一团,然后扔进垃圾箱。
文学家可不是什么好的职业,何况是出生在真田组这样的家族,继承家业是每一个真田家的人的命运,可不是去做什么大学里文学系的教授。
"龙介。"一个带着稚气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龙介险些被吓得从椅子上摔下去。
抱着小熊拖着被子的少年站在门边,表情平板。
"说了多少次了,小羽……要叫哥哥。"
"……我不会说日语。"
"还有,身为日本人不学日语怎么行?"
"龙介你不是会说英语吗?"
"这个……关键不在这里啦。"
被低低无端抢白,龙介委屈又无奈的把少年抱了起来,在沙发上,让少年躺下。
"怎么不去睡觉?这个时候应该去睡觉才对吧。"
"我睡不着。"少年嘟哝着,然后将脑袋舒适的枕在了龙介的腿上。
"你都快十五岁了。"龙介嘴角微微抽搐,"还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什么的吗?"
少年兀自在龙介的怀里蹭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低低的道,"陪我一会都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我……"龙介有点郁郁的低下头,"我还有点事情,所以……"
"这个时候,龙介你要去打手枪吗?"
龙介很庆幸自己没有在喝水,否则非要喷出来,或者吐血而亡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孩子不要说这种自己都不懂的话!"
"你说我不是小孩子的。"
"……"龙介郁闷了。
少年的眼睛亮亮的,漆黑,黑沉沉的配上那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皮肤显得有些骇人。
他仰起头,小巧精致的舌头在龙介的嘴唇上轻轻的舔了一下。
"呜哇!!!!!"龙介一脸被非礼之后的惊骇表情,连滚带爬的从沙发上跌下来,捂着胸口连连退后。
"干嘛啊?很冷哎。"
少年吸了吸鼻子,龙介这才意识到这房子里的中央空调温度实在是太低了。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给楼下的人时,少年已经从沙发上下来,再次蹭进了他的怀里。
龙介的脸红了红,小声道,"才一阵子不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
"我想你了嘛。"
少年的毛茸茸的脑袋抵在龙介的胸口,拼命的往他身上赖。
"到底怎么了啊?"龙介支吾了一声,那少年的脑袋刚好抬起,漆黑的眼睛令他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冷……"
"那个……小羽,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三个保镖又走了进来,站在前面的是这栋宅邸的管家,佐藤真司。
"少爷,你在这里。"真司一脸笑容,"听说你又打晕了你的牙医,是这样吗?"
"……"少年一脸害怕的躲在龙介的身后。
"那个……"龙介支支吾吾的赔笑道,"反正就是这样了,给点钱也就好了,小羽他还小嘛,而且我也不喜欢做牙医检查。"
"……"
龙介虽然没什么权威,但是毕竟也是真田尤美的儿子,真司只有冷冷的看了他们兄弟俩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少年吁了一口气,郁郁的道,"这还真险啊。"
龙介伸手去搂少年的时候,这次,他转身避开了。
果然就是这样啊……
少年黑色的眼睛里带着狡猾。
龙介懊丧的耷拉了肩膀,在沙发上坐下,不吭声了。
外面的雨下大了。
少年怔怔的看着窗外,眼神柔和了少许。
"你不回去睡觉吗?"坐在沙发上的龙介郁闷的嘀咕着,"现在真司一时半会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少年在龙介的身边坐下,一脸疑惑的盯着龙介看了一会,忽然伸出手去戳了一下他的脸。
"干嘛这么一脸沮丧的样子。"
"你还不是有事找我,平时你才会对我这么好。"
"龙介你在嫉妒吗?"
"真是的,至少叫一声哥哥吧。"龙介闷闷的嘀咕道。
"我跟你睡好不好?"少年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诶?为什么啊?"
"我不想一个人睡,很冷,龙介你很暖和。"
"……"
龙介的房间很凌乱,乱七八糟的西装衣服全部扔在床|上。
"我以为早上女仆打扫过你的房间了。"少年环顾了一圈,然后瞄了一眼龙介,"你还真是个把房间弄乱的天才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龙介脸微微一红,小声嗫嚅道。
"所以说你是天才嘛。"
少年哧溜一下子脱了衣服,钻进了被子,留下龙介一个人站在床边发愣。
"小羽,为什么……你把裤子也脱了……"
"我不喜欢穿着衣服睡觉。"少年回答的理所当然。
龙介觉得自己有种被吸入黑洞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心脏怦怦的撞击着心房,他不安的在边上坐下,少年冰凉的皮肤让他感觉很舒服。
我在想什么啊?
龙介觉得自己正在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少年卷着被子滚到了龙介的身边,他懒洋洋的蹭了蹭衬衫的边缘,好像小猫似的嗅着龙介身上的气味。
"你是不是跟女人出去了?"少年眯起眼睛,好像一只发现主人带回了一只新宠的猫咪似的。
啊。龙介想起来了,之前的酒会上好像是有几个女人老是往身上蹭来着。
龙介的沉默似乎让少年有些不快,他好像章鱼似的四仰八叉的搂住了龙介,然后手脚迅速的扒掉了他身上的衣服。
"干嘛啊……小羽……"
手忙脚乱的龙介只有拿抱着枕头,遮住赤|裸的上身,却是懒洋洋的一笑,然后将衬衣扔在了一边,一|丝|不|挂的钻出被子,拿出了打火机。
"哇!小羽!你做什么!?不要烧我的衣服啊!!"
少年一脸理所应当的将烧成灰烬的衬衫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爬上了床。
"你身上的香水味难闻死了。"
任性的少年好像从来都不是龙介可以控制的,他欲哭无泪的站在床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冷。"少年理所应当的伸出双臂,一面不客气的嚷嚷着。
龙介发觉自己真的对这个异父的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伸出手,小心的将少年搂在了怀里,将下巴搁在了那毛茸茸的脑袋上。
"哥你身上好香。"少年的声音弱弱的。
龙介心中却是一愣,"你说什么?"
少年沉默了一会,接下来的话里却带上了赌气的意味,"我说龙介你身上好香。"
"我又不是女人,真是的。"龙介情不自禁的将少年抱紧了些,低低的道,"小羽好过分。"
少年仰起头,将龙介的脑袋拽的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轻轻的喷吐在龙介的嘴唇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龙介的脸噗嗤一下子红了,而少年却好像得逞了什么恶作剧似的轻笑出声。
"龙介你害羞了。"
"你靠的太近了,笨蛋!"
"靠的很近吗?"少年歪了歪脑袋,笑容却更深了,"我以为你很喜欢我靠近些啊。"
龙介"唔"了一声,开始觉得弟弟的坏心眼真是过分的可以。
少年纤细的舌尖缓慢的摩擦着龙介的胸口,淫|靡的辗转舔|弄着。
龙介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手指抓紧了床单,将那白色的布帛皱成了一团。
"舒服吗?"少年低低的一笑,漆黑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邪魅,"我还可以让你更舒服呢。
可是龙介却根本不敢动弹,只是任由少年轻轻的揉|捏着他胸前的粉色凸起,奇怪的快|感慢慢的渗透进了他的神经,令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少年细致的吻慢慢的落在了龙介的颈项处,带着挑逗的意味。
"唔!"龙介的肩膀被少年狠狠的按在了床|上,那双漆黑犹如精灵一般的眼睛,让龙介的的身体慢慢的热了起来。
少年勾起嘴角,视线慢慢的落在了龙介那支起帐篷的裤子上。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上我?"少年悠悠的道。
龙介愣了一下,他的手脚更加僵硬起来,似乎现在说什么都是问题。
"我可以让你上,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少年的嗓音带着诱惑,似乎,此刻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他。
"我要离开这里,而你必须要帮我。"
龙介的身体随着少年冰冷的语气而一下子动弹不得,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狡黠的弟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只是一个交易。
龙介沉默了,他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怎么了?不愿意吗?我保证你会物超所值的。"少年邪邪的一笑。
龙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缓缓的道,"我帮你,但是……我不要跟你做什么交易。"
少年微微挑眉,"你不要?那你要什么?"
"我帮你,因为你是我的弟弟。"龙介说的很慢,"并不是为了别的,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而死。"
少年愣住了。
那是龙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少年发脾气。
"我要的不是这个……小羽。"
龙介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留下一脸茫然的少年坐在床|上,似乎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龙介却显然要为自己说的大话付出代价。
尚在状态的身体显然没那么容易就这么算数,龙介随手拉开了边上一间洗手间的门,转身走了进去。
他刚进去,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人吓了一跳。
"你的行为模式真的很好猜啊,龙介。"少年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只是慢悠悠的扫了一眼龙介的下|身,接着笑了,"好像你很急啊。"
龙介的脸红了,"出去。"
"哥你真的是……"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神悠然,又带着点无奈的浅笑,"我来帮你。"
"我才不要……唔……"
很快,龙介便因为某些原因而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急促的喘息带着禁|欲的味道,这让少年反而加快了速度。
一阵恍惚的白光在眼前闪过,龙介迷糊的坐倒在地上,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悠然的舔去了手指间的白色浊液。
"好快啊。"
龙介忽然间有种想死的冲动。
"笨蛋。"少年有点漠然的眼神中,赫然有了一丝暖意,他抬起手,不客气的在龙介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好疼,小羽……"眼泪汪汪的龙介很是无辜的跪坐在地上。
"活该。"少年哼哼了一声,毫无愧怍之心的转身走人。
少年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来,弱弱的喊了一声,"哥……"
龙介一下子抬起了头,少年有些害羞又有些忿忿的模样令他几乎要兴奋的叫起来。
"嗯,什么事?"他急忙问道。
"我要吃草莓味的果冻布丁。"
"好!我现在帮你做!"
"还有草莓奶油蛋糕。"
"嗯、嗯……"
"我还要喝柚子汁。"
"……"
无意识中被奴役的兄长大人,从那天起,开始了自愿的被奴役。
Fin.
45
45、[番外]故事的背后(5) ...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我是唯一一个在真田组长大的孩子,甚至在老师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这房子里的老主人在街边上的垃圾箱捡到了我。
那天,东京下了一场大雪,婴儿哇哇的哭泣声吸引了真田先生的注意力,也许是我命中注定不会冻死在街头,也许只是长子良之的车祸令真田老先生感到无比的脆弱和疲惫,所以,他把我捡了回去。
他给我取名"雪"。
尽管如此,我却从未被赋予真田的姓氏。
而真田老先生却一直对我很好,他总是觉得,在那个下雪天出现在他面前的我,和他那死去的长子有着什么联系。
这样的我却注定让真田家的人感到了不愉快。
真田老先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长子真田良之二十四岁就死于了车祸,接下去是次女真田尤美,第三子真田裕次郎,以及第四子真田健次。
真田老先生是个很有智慧的老者,但是,他向来有着老人都有的毛病。
当他们慢慢老去的时候,他们就会变得非常的愚蠢和心软。
因此,良之死后,真田尤美的那个来历不明的长子,就变成了家族最大可能的继承人。
一个五岁的孩子,有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懂,有的时候,也可以看透很多。
我看到真田尤美将她哥哥的衬衫死死的揉在怀里,窒息一般的哭泣着,如同失去了挚爱的恋人。
可是她却不敢喊出来,甚至不敢发出丝毫的呻吟。
有些秘密,注定会被人带入坟墓,我想,真田老先生也许早就知道,但是,他选择了沉默。
我看到过真田良之的照片,那张和真田龙介相似的脸让我有的时候甚至感到恶心作呕。
一个爱上了自己哥哥的女人,乱|伦而生下了孩子,然后又杀死了自己挚爱亲人、情人。
也许真田老先生就是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所以,才将真田组组长的位置给了她。
一个可悲、又可笑的女人。
尽管如此,真田尤美却一向很聪明,也许,她早就猜出了我知道这一切,所以,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她把我送去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地下室。
他们蒙上我的眼睛把我扔进了潮湿黑暗的房间里。
我知道的太多了。
真田尤美不会让我活下去,她不会让任何对她有威胁的人活下去。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到一阵阵让人作呕的霉味,感觉怪异极了。很快,我便感觉到了一双冰冷的手将我拽了起来,我试图挣扎,但是对方显然不是什么会让我轻易挣扎逃脱的人。
眼罩忽然被扯下,白炽灯的强烈灯光让我难受的闭上了眼睛,而站在我面前的人却捏住了我的下巴,好像打量一件商品,左右扳着我的脸。
"你多大了,小子。"
我冷笑着瞪了他一眼,笑着反问,"你多大了,小子?"
"我才是问问题的那个人。"
他看上去最多也只有十七八岁,亚洲人,苍白的皮肤好像一辈子没见过阳光似的。
"十五。"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睛令我有点害怕。
"年纪太大了。"他喃喃着,"对于训练而言。"
他尽然觉得我年纪太大了。
我挑起眉,冷笑道,"什么训练?"
他笑了,带着点揶揄的味道,他耸了耸肩膀,"你会知道的。"
我宁愿我什么都不知道,训练的三年时间让我几乎想要去死。
确实也有很多人死了,一些其他的孩子,比我年轻的,十四岁、十三岁甚至更小,他们被送来,然后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学习。
我被要求学习法各种语言、礼仪交际,最重要的……杀人。
他要我变成一个杀手。
杀手是卑劣而黑暗的生物,他们残酷、没有人性,为了杀人,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
至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的老师。
死去的人被扔进地下室里,等着火化处理,他却总是懒洋洋的坐在一边,看着一具具的尸体被推进焚化炉。
"小雪。"
他漫不经心的瞄了我一眼,这个时候,他通常讨厌别人站在身边,可我却是一个例外。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这是因为我和真田老先生的关系,但是,他却并不是那种喜欢计较这种事的人。
"我说了,不准叫我小雪,老师。"
我慢悠悠的威胁显然对他没有什么杀伤力,当然事后我可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来。"他仰起脑袋,有些呆呆的模样让人想起那种没睡醒的小猫。
我没有争辩,他大多时候都是赖在椅子上的,好像懒得不愿意动。
当然,如果以为他是一个毫无杀伤力的普通人,恐怕就大错特错了。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无论你有多想逃避,结局都是无从改变的,真田尤美显然也不是那种想要让威胁存在下去的人。
我死死的咬着牙,将几乎刺入骨头的钢钉从身体内拔出,颤抖的皮肉好像也连着一起裂了开来。
他的杰作还真是堪称完美。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快死了。
事实上,我死于感染的可能性也很大,他没有给我注射任何的抗生素类药物。
我不想死。
一点都不想。
我知道老师不会在乎我的死活,这里有很多学生,我远远不是他最喜欢的那个。
像是听话,但有些呆板的Ash,或者是乖巧可爱又聪明的Alec,还有成绩优秀的Eli……哦,别忘了擅长狙击的May和做事利落的Don。
我并不是最优秀的,但是,我却相信自己总是最让他满意的那个。
可我却不是让真田尤美满意的那个。
刺穿皮肉的长针上面沾着铁锈,甚至连拔都拔不出来。
我疲惫的闭上眼睛,倚靠着冰冷的墙壁,内心莫名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铁门打开了,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走了进来,他们守住了门,接着是老师。
他弯下腰,像第一次见到我那样,左右的扳着我的脸看了看,然后笑了。
"你看上去真够惨的。"
确实如此。
我的肋骨断了,手指被折断了三根,生锈的铁钉刺穿了我的皮肉,我想还有一根卡在了骨头里。
"她要我死,是不是?"我的声音很轻,很虚弱。
"我想是吧,如果你没有试图要杀掉龙介的话……我想她也许会网开一面。"老师将我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撸到了一边,声音轻柔而温和,"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因为他活着是一种罪孽。"我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他沉默了片刻。
"罪孽?我们活着都是罪孽,小雪……我们都应该去死。"他的声音很有耐心,和以往一样,很温柔。
我低低的笑了,将头转向了一边,"你知道,这是不同的。"
"记得我告诉你的吗?关于杀手……"他轻柔的呢喃让我沉醉。
我记得。
他告诉过我。
杀手的罪比任何人都要深沉,但是,当我们下地狱的时候,我们的罪孽却会被原谅。
一把枪杀了一个人,那么,获罪的,到底是枪还是人?
然而,当我们有了力量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的时候,不代表我们有权利去这么做。
没有人能决定谁应该活着,谁应该去死。
即使上帝也不能。
我笑了。
他总是有自己的那一套道德准则,那套让我恨得想要杀了他的道德准则。
"现在你也要杀了我,是吗?"我低低的问道。
真田龙介是他的哥哥,他不会让一个试图伤害他哥哥的人活下去。
他也笑了,慢慢地低下头,嘴唇若有若无的擦过我的,淡淡的声音带着冷漠,"我不会杀你,但是你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那么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没有回答我。
穿着西装的男人把我拽了起来,我的脚拖在地上,像只死狗一样被拖出了地牢。
真田尤美是个很记仇的女人,当我看到真田健次的脸时,有些问题就变得很清楚了。
真田家的三个男人,大儿子良之是最优秀的,但是他却败在了感情的手上;老三裕次郎十分的老实,有点贪财,但却笨的像头猪;老四健次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禽兽。
我看到过健次做的那些事,我也看到过他对老师动手动脚时的模样……哼,这还真是不错的报复啊,因为我伤害了她最心爱的儿子。
真田健次长的并不难看,甚至还有几分文质彬彬的气息,据说他现在是大阪某家大财团的控股者之一。
我很清楚他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恋童、性|虐|狂、杀人犯……
所有我能想象到的形容那些下三滥变态的词都可以用在真田健次的身上。
他穿着整齐的西装,干净,很像个装成文明人的畜生。
我满身是血的样子令他的眼睛亮了,被撕扯的皮肉令他的嘴角勾起带着凌虐欲的笑容。
我现在并没有多少反抗之力,这也是他感到放心的原因。
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他满足的撕咬着我的皮肉,将原本就已经惨不忍睹的伤口弄得更加血肉模糊。
我疼得浑身发颤,似乎连呻吟都无法做到,指甲死死的抠着那华丽的实木地板。
他喜欢看到我疼的样子。
这个该死的混蛋!
我宁愿谁直接在我的脑袋上来一枪,也不愿意被这个杂种操。
真田健次轻轻的笑了一声,他满意的抚|弄着我的皮肤,口中啧啧有声,"看看你这样,被弄得还真够惨啊,你如果让我开心了,说不定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这真是个诱人的提议。
我不想死。
但是,我也不想变成一个有钱杂种的宠物。
我没有吭声,他粘腻的舌头在我身上舔|弄着,我的毫无反应让他似乎有点不高兴。
他抓起了一根铁钉,狠狠的捣着我的骨头。
我呜咽了一声,张开嘴的时候,那混蛋的舌头轻易的滑了进来,尽情的翻搅着。
我想去死。
有的时候,要死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身上已经破碎不堪的衣服被人一把扯碎,没有什么润滑或者是前戏,他便将那丑陋而狰狞的欲|望狠狠的捅了进来。
我几乎是惨叫了一声,颤抖的身体剧烈的收缩了,这让真田健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不耐烦的抓起我的头发,将我的头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放松点,小婊|子。"他喘着粗气压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到后面一阵的潮湿。
看这样子,应该是出血了。
撕裂的剧痛没有结束,反复的抽|插就开始了。
剧烈的摩擦几乎让体内烧着了,我疼的眼前一阵阵的发白,而真田健次更是将手指伸到我的伤口里,反复的捣弄着。
我觉得我就快要被他玩死了。
不管他是不是要留下我一条命,我觉得我都不会活得太久。
好疼、好疼!
一切东西都不重要了,我发了疯一样的向前爬去,却被真田健次狠狠的拽了回来,继续着这种折磨。
我连二十岁都不到,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
就算我这二十年的时间都是赚回来的,难道我就要这样悲惨的结束生命?
"好舒服!"真田健次急促的喘息着,他的胸膛反复的拍打着我的背部,我的腰被他死死的按住,伤口的地方甚至开始渗血。
我要死了。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喊着,我低低的喘息着,当视线落到茶几上的一支钢笔时,我的眼睛亮了。
当真田健次的惨叫声从房间里传来的时候,我已经衣不蔽体的冲了出去。
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我知道我不可能逃得了,有几百个保镖也许在找我,我受了很重的伤,根本没有力气处理地上一连串的血迹。
"我不想死。"我恍惚的自言自语着。
大量的白色浊液从我的大腿内侧滑落,我只有死死的抓住一切东西。
我要离开这里!
这个该死的组织!这个该死的地下室!这些永远都不会停歇的训练!永远都不会停止的杀戮!
脑子里的声音让我几乎要发狂。
我看到了身后的追兵,他们虽然花了点时间,但还是找到了我。
本来也是,我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在屋檐边上蜷缩着身体,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因为高烧,我眼前的意识开始模糊。
"你真的很会给我惹麻烦。"
老师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似乎很遗憾的叹了口气,接着笑了,"我一向不喜欢真田健次,所以,幸运的小笨蛋,现在给我滚吧。"
我看到他撑开了一把黑色的雨伞,然后上了车。
所有的追兵,也在一瞬间走得一干二净。
他也许觉得我根本就活不了了。
一直以来,我都这样说服着自己。
我恨他那眼底冷漠又带着点揶揄的眼神,好像我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底,他知道我要怎么做,他知道要怎么对付我。
我想要看到他哭泣哀求的模样。
将他脸上的玩世不恭全部撕碎,我想要他痛苦,要他为我而疯狂。
离开组织之后,我一直都在找他。
显然他自己也是一个很擅长隐藏身份的人,我花了不少时间才打听到他的下落。
他还是和原来一样,悠然的笑意,漠不关心的眼神,好像施舍了我一条命似的嘲笑。
当然,这并不是令我生气的部分。
让我气得发狂的是,他居然迷上了真田家一个名不经转的小子,真田龙介那个混血的独生子——真田圣。
这简直是个笑话。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就这样走进了他的眼底,那份无人能够撼动的冷静,在我面前第一次破碎。
我看着他满身是伤的走出电梯,甚至连我都没有认出来。
哼。
什么爱情游戏
45、[番外]故事的背后(5) ...
也就到此为止了,和你可爱又甜蜜的小情人说再见吧。
我笑了,一种报复的快|感将我瞬间淹没。
当他注意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按下了炸弹的引爆装置。
没有一个活着人能占有你的心,至少,我不允许。
Fin.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到此结束……
谢谢大家~
这文会写续集,暂定题目是《杀人许可》,背景会放在中国,主角还是羽、阿圣以及扎克和羽老爹,因为手上还有别的东西要写,所以只写了个提纲,还没正是动笔,此文可能比较不CJ,而且极度重口……是羽离开纽约市之后的故事。
大家尽请期待吧~
【新坑~Supernatural同人,大家来捧捧场吧~】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11/07/27 at 上午1:45: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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