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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职业军人》作者:静舟小妖(1月20日VIP完结) Part1
in 推薦 on 2012/01/20
文案
林峰上辈子折损在特种部队选训的大门口,
结果重生之后不过换了一个地界儿,就遇见了那个还没开始抽枝发芽的罪魁祸首。
林峰本想成熟实际装逼的一笑泯恩仇,却一再的被对方的贱嘴破了功。
一路斗,一路比,从军校到部队,从同学到战友,两个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擦出了火花。
妈的!你丫不就长得漂亮了点儿,干吗没事的老在老子面前裸奔,比肌肉?还是比腰身?
某个被当成假想敌的人仰天长叹,我靠,不带这么玩滴,满世界都他妈的是开外挂的?
其实这就是一篇军旅题材的热血养成文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峰X珠玛 ┃ 配角:卞海;曾丁;刘华
其它:重生;强强;热血;激情;励志;军旅;战斗;军校;特种部队
晋江编编评价:
林峰重生了,回到了15年前,那天自己因为没有阻止好友三海欺负同学而被父亲惩罚。
经过了前世的历练,再次面对同样的事情,林峰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而在选择学校时,林峰更是慎重考虑。
为了进特种闻队:"猎鹰",他选择了昆明陆军学院。
上辈子折损在特种部队选训的大门口,这次决不能输。
可没想到的是换了学校,换了地界儿,竟然提前遇到了那个让他淘汰的罪魁祸首……
重生和军文的题材都已不再新鲜。
文章的故事从军校开始,这给了许多人物成长的空间,两个主人公共同历练、共同进步,
从同学到战友,擦出了不一样的火花。
而珠玛的少数民族身份,也给这个人物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1、那份检讨
第一章
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林峰有些惊讶,狭小的封闭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书桌上面的台灯还亮着,与窗外的黝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站起身,手指从书桌上划过,木制的桌面带来粗糙的手感。
视线穿过上了护栏的窗户,外面的路灯挥发着昏黄的光泽,平滑的水泥路面上映着灯光,一对巡逻的士兵正在走过。
深刻在记忆里的画面,却有些不再一样了。
记得左边的那个花坛在好几年前就已经重修,换成了大坛子样儿的白石花坛,上面种满了姹紫嫣红的花朵,每隔两个月就能看到换了一种颜色,但是现在……
林峰凝目看去,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个花坛还是用水泥块围出来的老式花坛,而且视线的尽头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豁口,那是他16岁的时候开着车撞上去的,那之后他老爸狠狠训了他一顿,要不是赵叔在旁边劝着,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否则那天绝对要被关禁闭。
想到禁闭,林峰突然转头看向了身后。
狭小的房间,单一的摆设,一张书桌,一张床,熟悉的画面,床上是蓝白格子的床单,而桌子上面,自己支撑的双手之间正摆放着一本信签纸。
信签纸上面写了个开头,悔过书。
我错了。
在深刻的自我分析后,将前因后果回想后,我错了。
我不因该利用自己的身份拉帮结派,不应该任由三海他们欺负人,殴打谭海亮,却不出手阻止。
我……
空白的大半篇纸,表现出后面还有很多的话没有写完。
空荡荡的白纸却让林峰的思绪飘散,找不到南北,有些东西抓住了,却只留下一个尾巴,在大脑里反复的飘荡着。
恍惚间,记忆在脑海里苏醒。
那是一个灼热的午后。
一个少年站在走廊上,外面是蓝得发白的天空,站在他的面前,闪着泪光的眼里满是愤怒。
少年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你们哪里高人一等了?不就是有个有权的老爸吗?凭什么说我,说我孬种!?"
三海跳出来,在少年的脑袋上狠狠的打一下,"你读好你的书就是了,唧唧歪歪的什么,就你那小鸡子样还想去当兵?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我当兵怎么了?你们是太子爷就看不起别人是不是?老子要是有个有权的老爸,我他妈就不当兵了?我辛辛苦苦锻炼体能,成天到晚的跟训,我不就是成绩不好吗?不就是体能不够吗?但是我去军校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你适合找个办公室,干份文职工作,干干净净的,当兵不适合你,我是为你好。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是这么想的,但是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少年的拳头给浇熄。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屑而同情的眼神吧,点燃了少年在失控边缘的怒火。
他看到少年扑向自己,却被三海抬手轻易的拦下,狠狠的打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少年不依不饶的叫骂着,那些不干净的语句让本来脾气就火爆,染上军人彪悍气息的三海彻底暴怒,将小华叫上一起围殴。
那时候的自己还谨记着不要因为高干子弟的原因而欺压别人,只是默默的袖手旁观,却不开声阻止。
林峰默默的拿起信签纸,看着地下的空白页面,脑袋里不期然的浮现了一行字。
……
在今天以前,我从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简单的决定就会伤害到别人,或许,我知道,但是我却默许了这种优越感在心里滋生,由而照成了这样的后果。
林峰猛的站直身体,走到门边大力的敲打起了房门。
"咚咚"的巨大声响像是直接砸在他的心脏上,几乎从嗓子眼儿里跳跃出来。
他想起了。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画面,是在他17岁的时候,在那样的冲突后却满心不甘的写下一篇违心的悔过书的时间。
而他现在已经32岁了。
敲打在房门上的手黝黑粗糙,骨节突出,充满了力量,绝不是他因为长期坐在办公室里而变得圆润白皙的手。
林峰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渴苦涩,肺部吸不进空气,所有的声音都被掐在喉咙眼儿里发不出来。
全身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只有那只不断敲打的拳头还留下些许的感觉。
肉与铁板撞击在一起,传来阵阵的疼痛。
"想明白了吗?"门外飘忽的传来父亲的声音,压低的声线缓慢的吐着字,带着他向来难以抗拒的威严。
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么?
爸,我这是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想大吼出声,却发不出声音,急促跳动的心脏最后直接堵在了喉咙处,不上不上,他极力的挣扎,最终只传来一声撕裂的声音,"爸……"开门,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久久的没有传来声音,父亲想必已经走远。
他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铁门上,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咚咚。"门外传来两声轻响。
林峰精神一震,大睁的眼似乎想要穿透门板看到那边的人。
"小峰,别闹了,你爸正在气头上,明天把悔过书拿出来,态度好点儿,啊。"
母亲温柔熟悉的声音让他心安,握紧的拳头抵在门上,努力的深呼吸,开口,"妈,放我出去。"这次确实发出了声音。
"你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别折腾了,静下心来反省就好。"
"不是,妈,你放我出去,我想见见你。"听出母亲有离开的意思,林峰急忙叫了出来。
母亲的声音带着笑,"傻小子,明天妈来叫你出来起床。"
等了一会儿,外面再没有声音,林峰知道,他母亲也离开了。
也是,父亲对自己的每一次惩罚,他的母亲总是全力的支持着,虽然也会心疼,但是从来不会维护自己,之于母亲而言,她得丈夫,永远是对的。
林峰转过身,靠在了门上,缓缓的蹲下,手指插入发隙紧紧的揪住,头皮传来阵阵的疼痛,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视线的尽头,是床底下的便盆,里面还陈放着他15年前的尿。
妈的。
林峰有些明白了。
自己根本就是回到了15年前。
只是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他真的想不出。
但是,这就是事实。
当结果已经出来的时候,过程其实已经不再重要。
林峰吸了口气,努力撑起自己几乎脱力的身体,慢慢走到床边,拿过那张纸看了又看。
悔过书,他真的会写,当了那么多年的文职干部,一张张的总结、计划、报告从自己手里写出,只是悔过书却实在是陌生了。
自从选训被刷下来之后,他那身为少将的父亲就将他送出了国,再回来便在军队里寻了个清闲的文职工作,放牛吃草的没再让他写过任何的悔过书。
如今,他的抽屉里,日记皮壳的夹层里还放着一张检讨,一张没有给出去的,他最悔恨最用心最真诚的检讨。
他还记得里面的内容,历历在目……
检讨
我错了。
在深刻的自我检讨后,将前因后果回想后,我错了。
我不应该因为别人的想法便否认自己的存在。更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出身而否认自己曾经做出的努力。我应该巩固自己的信念并坚决的执行,相信自己的信仰并为之努力。
可是,我却因为自己的自满和对未来人生的误想,而错过了心里最深的期盼。
当看着窗外平静无波的景色,当那些代表军人热血和信念的演习报告从眼前滑落时,我才知道,原来这里从来不是我想要得,从来不是。
我承认,我被击溃了,我被自己的草率言行和荒谬天真的想法而摧毁,我失去了从小到大的梦想,让它们从指间滑落,消失无踪。
我回忆着那些热血沸腾的日子,那些身体力行并令行禁止的日子,那些战友,那些同伴,那些一起度过的时光。
我的悔恨,已经让我崩溃。
后面,还有很多很多的话,却被泪花画花,再不能看。
可是如今,单单是这么想着,林峰就能够回忆出那时候的懊恼和悲伤。
身体的力量被抽去,他倒在床上,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手臂上的湿润灼热的烫手。
这些早已远去的记忆,如今被骤然翻出,依旧让他无法承受。
或许。
恍惚中,他想。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修补错误的机会。
那些本来已经过去的记忆,或许能够再次经过自己的手导上正轨。
林峰的手臂在脸上狠狠擦拭,弹身而起,拉开椅子便坐在了桌前。
一个个清秀的字迹跃然于纸上,将所有的歉意真诚的写出。
当错过了那些梦想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曾经的作为有多么的可恶,常年的磨砺,早已打磨掉了他的棱角,高傲的心气也因为不顺的人生而磨平。
他有什么权利阻止别人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哪怕不适合,也不是自己能够决断的,每个人都需要机会,也需要时间去证明,他那高人一等的优势,到底凭什么存在?
就是因为有个好爸吗?可是安逸的生活从来不是自己想要的,他需要更加激情的人生才能够证明自己的存在。
当洋洋洒洒的一片悔过书写出来的时候,林峰不禁苦笑。
看起来办公室坐得多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这一手漂亮的字与前面的开章实在是高了数个段数啊。
苦恼了一会儿,干脆又重抄了一遍。
还好有个对比的,不然他实在不知道15年前的自己钢笔字有这么差。
修改过后,虽然依旧透露出字行间的秀丽,却已经差了不少。
最后一个字落下,林峰潇洒的将纸张扯下,举起来透过台灯看了一眼,抬指轻弹,露出了一脸的笑。
无论是什么原因让自己重新回到15年前,但是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将信签纸端正的摆好,林峰站起身甩了甩胳膊。
看着灰黑的水泥地面跃跃欲试。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想去的地方可不是以自己此刻的体能能够胜任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小妖开的很谨慎,很早以前就想写这么一篇文,却因为上篇完结文的情绪还没脱离,一直不敢开,后来有事情耽搁了,在一回头已经是一年多,却依旧不敢动笔。
不得不说,《通幽洞灵》很失败,题材冷,写的也不好,不过至少在写那篇文的时候,小妖渐渐找到了感觉,并且确认能够写下来军旅题材的文。
于是在与编辑商量之后尝试着写了一些,顿时发现大萌,于是本文出现了。
至于《通幽洞灵》因为存稿很多,所以不用担心。
2
2、存在的价值
第二章
第二天林峰起了个大早,站在窗户边伸着懒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事实上,他昨天夜里根本没怎么睡,正值巅峰的体能让他欣喜的将所有能够在小范围锻炼的项目练了个遍,直到筋疲力尽才倒在床上。
可是兴奋的大脑却折腾着直到后半夜才放过他。
只是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只睡了两三个小时,精神头也好的不得了。
外面天还黑着,不过月已西斜,远远的飘来军号嘹亮的声音,楼下零零散散的有着随军家属往不远处的操场晨运。
林峰在窗口站了一会儿,果然见到记忆里熟悉的身影出现。
"三海。"林峰探身叫着。
三海抬头,一眼看到二楼窗口处站着的林峰,顿时裂开一张嘴笑得不怀好意,"哈哈,疯子,你丫果然被关禁闭了。"
林峰点头,看着楼下蹦跳张扬的男人,笑得好不开心。
真好,果然是15年前那个愣头青,明明都快高考的人了,还一天到晚的把自己当成孩子在过。
三海的出现也再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果然是回到15年前了,那个还有资格张扬的年龄。
三海见他不说话,于是指了操场的方向,递了个眼色,就走开了。
林峰看了眼手表,还差10分钟六点,应该快到开门的时间了。
早年的自己,从五岁开始,无论出了什么事情,哪怕是外面下冰雹,他都从来没有断过早晨的锻炼,虽然最初都是被他老爸逼的,但是到了后来便成了习惯,只是离开那里后才自暴自弃的松懈了下来。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林峰转头看去。
母亲还显年轻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嘴角噙着笑,望着他,楼廊上的灯光打在那个身影上,照出朦胧的光泽,散发出温暖。
"妈。"林峰轻声叫着,走上前搂住母亲,却不知道说什么。
母亲爱他,他从来都知道的,只是人大了,难免有些矫情,总是和母亲有礼的保持在一个距离外,记忆里母亲的温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
"嗯。"母亲应着,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去梳洗一下吧,你爸在楼下等着你。"
"好。"林峰点头,在母亲的发丝上亲了一口,换来母亲惊异的眼色。林峰咂巴下嘴,笑开一口的牙,"没什么,只是觉得老妈今天特别的漂亮。"
躲过母亲没有力气的抽打,林峰一闪身窜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就在禁闭室对面,这样的安排很简单,当每次看到那扇黝黑关闭的铁门时,时刻能够提醒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只是早年的自己已经被关皮了,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小儿科了些,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真的要命的笨。
卧室里摆了不少的东西,杂七杂八的都是些小东西,玻璃柜里放了一些他往年获得的奖状奖杯之类的,旁边还有一台老式的电脑,连得是因特网,不过林峰记得,还有一根军队内部网的线,被他老爸给锁了。大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看着那个端端正正的方块被,林峰才发现,军队里的一切,很早很早以前就在父亲的耳染目睹之下深入了骨血。
将被子打开,林峰顺着折线又折了起来,折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笑了,自己这悲伤闵怀的情绪到底是唱得哪出?还是赶紧趁着能放松的时候好好熟悉一下现在的自己吧。
麻利的梳洗完,林峰拿着悔过书下了楼,果不其然,他那伟大的老爸就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一双眼凌厉的扫过来,林峰顿时感觉自己的气势被削了一大半。
老爸的长久积威果然犀利,只消一个眼神自己的脖子就一阵凉快。
真是怀念,已经快10年没见过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了。
林峰咧嘴,露出一排牙齿,将悔过书双手拿着,态度绝对端正的递了过去。
林将军接过悔过书,视线在林峰的身上来回刷了两道,低头看了个开头便将悔过书叠起来放在了衣服口袋里。
见林将军站起身,林峰知道,一日之计在于从晨,全新的一天开始了。
走出去,门口的警卫连岗哨兵背脊挺直,'唰'的对林海云敬了个全礼,林海云转身,回了个礼。
林峰记得站岗的小子,而且印象还意外的深刻。
那年林大将军的红军在演习中大获全胜,而且赢的漂亮,正是喜悦莫名的时候。这名士兵正站在队伍里护送林将军回家,到了门口的时候林将军回头看他们,问了一句"想家不?"
估计是为了挣表现,这小子站出来敬礼,"报告首长,为了革命,不想家。"
林将军当时就大吼了一声"放屁。"
声音震的半天响,来往的路人都停下了脚步,那会儿自己正好放学,被老爸这声吼吓得心脏猝停,更别提首当其中的年轻士兵,吓得双腿瑟瑟发抖,一张脸惨白一片。
"革命就不要家了?没有家哪来的国?连家都不想咋保国?大话、空话、套话、假话!"连声的厉喝从林将军的嘴里吐出,然后眉梢柔和,"不想家的兵不是好兵。"
那时候的自己莫名的心颤,感动不已。
而这名年轻的士兵不知是惊魂未定还是感动如斯,竟然红了眼眶。
想到这里,林峰对端坐站在身后的年轻士兵递了个笑容,习惯性的想要敬礼,手举到一半,硬生生的克制了下来。
他现在,还不是军人。
这样草率的敬礼只会轻漫了这些献身革命的热血男儿。
再一转头,父亲已经走出了很远,看着父亲伟岸坚挺的后背,林峰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其实他的父亲不是一线部队出生,因为爷爷是一名参加了抗美援朝的老兵,见识过真正的血与火,死去那年已经是一名中将,老年得子,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一路安排着读军校,外国深造,回来的时候直接是一名中层军官。
虽然父亲一路任凭爷爷安排,再凭借着自己出色先进的军事理念和管理手段一路升上少将,但是话语之间总是难掩没有在基层部队呆过的遗憾。
于是在自己出生后,便将这份见证真正军人生涯的期盼强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惜,当初的自己到底是让父亲失望了,所以才会严苛不再,虽然慈爱依旧,却少了其中的骨髓。
军区大院环境整洁,道路两边的树木像是列队的士兵般整齐划一,带着军队特有的肃穆、凝重。
一路上有很多执勤的士兵打扫卫生,一路过来,林海云将军在那些士兵尊敬的目光中端正的回了无数个礼。
这样庄严肃穆的环境中,却依旧难掩其中的和乐融融,一些随军的家属通常都会向林海云打声招呼,而林海云亦会亲切的回声附应。
直到一名刻意等候的妇女走过来的时候,林海云才停下了脚步。
林峰在旁边听了几秒,见问的是关于转业的问题,于是向父亲递了个眼色,自己往操场方向走了过去。
其实父亲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亲切和善的,只有在面对他的兵和他的儿子的时候,才会板着一张严肃的脸,但是那双锐气四射的眼中盈满的却是满满的期盼。
刚刚走到操场,三海就窜了出来,递过来的视线中有着同命相连的同情。
林峰瞪了他一眼,还没忘记刚刚在紧闭室的时候楼下笑得幸灾乐祸的那个小子。
这小子,估计昨天晚上也被老爸削过,前后不一的行径清楚明白的表达出,既然贫道已死,道友你就一起下地狱的龌龊心思。
于是抬手,狠狠的在三海的后脑勺打了一下。
三海捂着后脑勺瞪他,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睁的溜圆,然后缓缓变小,露出了一口牙齿。
"怎么样?今天回学校怎么安抚谭海亮?"
"赔礼道歉呗,还能怎么样?"顺便再从反对改成支持,鼓励那小子报考军校呗。
三海瘪嘴,无奈耸肩,算是同意了。
其实谭海亮也是军区大院里的,不过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军官,因为在这靠爹的年代,就算再怎么提倡人人平等,也依旧不可避免的分了个三六九等。
林峰自己有个圈子,里面大多数都是高级军官的子弟,虽然不是刻意,但是这个圈子确实不好进。
谭海亮最初也不是没和他们好过,只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渐渐疏远了,见到面也不知道较什么真的转头就走,最初他还有想法想要修补,这么来回了几次,渐渐脾气也冒了出来,敢情着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有什么意思,于是最后就有了现在这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现在正是高三下半年,毕业报考填表的时候,不出意外,大多数军人后代都会选择报考军校,谭海亮自然也不会例外。
其实当初阻止他报考军校一来是有些宣泄怒气的成分,二来在他看来谭海亮确实不适合当军人。
谭海亮体质很差,小时候老生病还差点死过,与他那彪悍的,走路虎虎生风的中尉老爸比起来,就像不是一个种的,虽然近几年靠好东西补了上来,体重和身高勉强达到了军校的录取线,但是林峰知道,谭海亮的底子是真薄。
作者有话要说:林峰出身军人世家,作为高干子弟自然有着一些优越感,还好他曾经被折了翼,重来一次能够让他看清楚自己想要的。
否则,可以想象,林峰如果一路顺遂的走下来,性格或许张扬洒脱,却绝对听不进别人的话,成为一个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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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的发小,三海
第三章
军校完全是军事化管理,苛刻的体能训练完全是难以想象,尤其是最初入学那三个月的军训期,能让人死去活来恨不得从新回到娘胎里,有多少踌躇满志的学员折在了这一关,黯然退学。
谭海亮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就算勉强抗下了军校的体能训练,也很难在毕业后获得研究单位或者参谋部门等等需要聪明脑袋的职位,最多也只能搞搞简单的后勤罢了。
只是,人活得岁数长了,见过的市面多了,那时候的一厢情愿唯我独尊的想法早已经不复存在。
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都有奋斗的目标,而想要把握住机会的想法没有人有那个权力去阻止。
既然谭海亮想要走上这条路,自己有什么资格阻止?
悠长的吐出一口气,颠簸的视线让大脑有些混沌,林峰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
跑在身旁的三海扭头看他。
"三圈了,今天就跑这么多吧。"林峰说。
"哦。"三海点头,径自走到操场边上坐起了深下蹲。
林峰想了一下,没有跟着三海一起练习,而是寻了个护栏将腿搭了上去。
弯腰,手够脚尖,努力的将胸口贴上腿背,双腿之间的韧带传来火辣辣的痛。
林峰叹了口气,虽然是17岁的身体,虽然一直坚持着锻炼,但是在韧性方面却没怎么开发过,身体的韧带还依旧紧绷着。
在军队里呆了那么多年,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走路,所有的搏击训练除了要求身体的力量和协调性外,也必须兼顾适当的柔韧性,就像你一脚踢出去踢到别人的肚子,但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却可以轻易的踢到脖子。
比起腹部,脖子才是更致命的杀点。
三海自己做了一会儿有些无趣,疑惑的看了一眼林峰,跟了过来。
"你读完军校打算去什么部门?还是继续深造?"林峰压着腿的空隙问了一声。
"没想过。不过就我这脑袋瓜子,怕是深造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先到基层带两年兵吧,回头再找个机会往总参调。"三海的父亲卞亮官拜大校,身居要职,在全军说话都有分量,自己的独子确实也能够挑挑拣拣的选择自己想去的地方。
要说这不是腐败,绝不可能,但是说到底还要三海自己的努力才行,他老爸也就是在身后推个顺风罢了。
三海吊儿郎当的靠在栏杆上挠着耳朵,瞅向林峰,"诶,你问这些做什么?昨天晚上该不会被你爸给训傻了吧?说的这么深沉。"
林峰失笑,可不是,毕竟林峰这张外壳里的自己已经老了不少,很难放开再来个青少年的飞扬洒脱,冲着阳光奔跑了。
那时候的自己哪会有这么多的想法,从小到大都在大院里住,满世界的绿,树绿草绿军装绿,恨不得有一天世界没了绿色才好,尤其是军校更是不想去,只想在外面考个大学,天天睡觉到天亮,找个美女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安安稳稳的,平平淡淡的过上一生。
"对了,那你呢?什么想法?"三海问。
"差不多吧。"林峰换了一只腿,"不过想试试能不能往特种部队跑。"
"特种部队?"三海直接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了过来,大叫出声"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里面的条件有多艰苦,要是不小心,连命都能丢了,你爸也会让?"
"怎么不会?我爸巴不得我往里面冲。"
三海问完也知道自己问的多余,林将军是院里有名的望子成龙,而且这条龙一定得从泥巴里滚出来才可以,如果不是因为那张学历本的缘故,怕是一高中毕业就得把人往部队里塞。
林将军有句口头禅,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只有在铁与血的烘炉里淬炼过的男人,才是一条真正的汉子。
而林峰就被他爸当成那条铁血真汉子在养。
还好自己没摊上这么个爸。
三海感慨。
接下来林峰也没再说话,怕说多错多,这么多年过去了,往日的记忆早就模糊的一抓就散,三海又是自己发小,露出点蛛丝马迹来都危险。
将身上的筋骨松了一遍后,林峰转着肩膀站直了身体,扭了扭脖子往操场上走。
三海被今天的林峰带的一头雾水,只能跟着问干吗去?
林峰看着操场上满满做操的人,好不容易寻了一块空地,一转头,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对三海说,"翻筋斗,去不?"
三海本来想装把深处,但是架不住脑袋里兴奋,一张脸沉了一下,又马上笑开,急速变了个脸后,几个快步窜到了前面,倒退着问他,"来,打赌不?"
"怎么赌?赌什么?"
"一口气翻多少个,前翻和后翻两种。你输了把你藏着的那颗土质手雷给我。"
土制手雷?林峰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当初宝贝得不得了的东西,那颗手雷早就废了,绝对蹦不出半个响,是当初考了班上第一名的时候从老爸那里讨来的,向三海炫耀了一次,至此就招来了饿狼,三不五时的就用这个东西打赌,当然,一直都还在自己手里好好呆着,直到自己出国那年才当成礼物送给了三海。
当下,林峰莞尔,带着几分挑衅的看过去,"后翻?就你那绑上一根钢条的腰能弯下去?"
"我靠!"三海幡然醒悟,指着林峰的鼻子开始叫,"难怪你刚刚下腰呢,你丫的根本就是打好了主意。"
这话冤枉啊,打赌不是你说的?不过,林峰只是脸上笑意愈浓,做出了一副老子就是准备好了,你能怎么地?有本事就直接认输的表情。
三海当下鸡血倾盆,"赌就赌,当我怕你?"
"慢着,你输了呢?"
"你说。"三海喘着粗气,瞪圆了眼。
这下还真有些难办了,说实话,林峰还真不知道能从这小子身上讨到什么想要的,想了一会,开口,"这样,如果你输了,今年暑假陪我。"
"陪你?陪你干什么?"
"跟训。"
三海哇的一下大叫了起来,"你疯了吧你?马上就要进地狱了,你不乘机玩到死,还把自己往地狱里推?"
"你就说吧,赌不赌?"
输人不输阵,三海梗着脖子和林峰杠上了。
两人走到操场的空地后,三海就在旁边做起了预热动作。
林峰来回走了两步,看了看空地的面积,接着双手抬过头顶,身体下弯,在双手触碰到地表的那一刻,双腿猛的一瞪,整个身体拉直,双脚像个剪刀一样划破天空,人就在打了个转,一个前空翻轻而易举的完成。
林峰站起身,跳了几下,很满意这个年轻的身体所具有的爆发力和柔韧性,还算是合格。
三海瞪了他一眼,也在原地翻了个筋斗,林峰目测了一下手脚的落点,开口,"这样吧,前翻不是难事,但是场地不够,我画个范围,我们尽量保持在原地翻,谁要是过了这个范围就结束。"
在原地翻比前翻难了很多,需要的爆发力和柔韧性是以几何倍数在增加,尤其是对身体柔韧性的要求极高。
三海开始呲牙,恨不得咬上林峰一口,但是既然开杠自然就要杠到底,只能磨着牙点头。
两个人猜拳定前后,林峰以一个剪刀对石头的劣势拔了头筹,于是只能在三海得意的笑脸中,开始了自己重生以后的第一次体能测验。
抬手,下腰,触地蹬腿一气呵成,视线颠簸翻转,再次下腰触底蹬腿,只是努力将双手落下的位置靠向双脚,可惜毕竟不是专业的,每次双腿落地的时候都会前进一小步。
一个,两个,三个,默默的数着。
连续的翻转让血气乱涌,视线的颠簸让脑袋一片混沌,胃部比坐云霄飞车还恶心,第五个的时候险些脚下一软跌倒在地上,林峰顿了一下,干脆闭上了眼睛,脑袋里也不再数数,只是不断的重复这样的动作,努力的规范自己尽量做到位,放空后果然动作流畅了许多。
也不知道翻了多久,就像过了一个小时一样,林峰才听到三海的叫声。
"好了好了。到了。"
话音未落,林峰直接成大字的瘫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将不断晃动的天空稳定下来。
真是要了老命了……
"多少个?"林峰转头问着,双眼还带着连续前空翻后的迷离。
"27个。"三海抬起手比划。
"没算错?不是30个?"
"妈的。"面对林峰质疑自己的人品,三海差点暴起揍人。
"哈哈,没什么,其实我也没数。"林峰支起了身子笑道,心里却嘀咕才27个,就像是翻了100来个一样要命。
"到我了。"三海卷起袖子,紧绷的脸上倒是带了那么一点军人的锐利。
林峰站起身,让开了位置,在边上插着腰踢腿,运动过后最忌讳的就是躺下或者坐着休息。
那边三海已经开始翻了起来,其实三海的动作很利落,但是似乎一直介意着数字,整个人被自己逼的晕头转向,手上动作就不由大了几分,没到22个就翻出了范围。
看着瘫在地上的三海,林峰报了个22的数。
三海翻了个白眼,狗喘,"21个,我数着的,别忽悠我。"
"呃,行,算我马屁拍错了地方。"
"疯子,别让他,他丫就一二百五。"一道声音插进来,是姗姗来迟的刘华。
"来了?"林峰打了个招呼。这才看见自己和三海连续翻筋斗引来了多少的注目礼,远处正在和一群同僚慢跑的林将军也在往这边望,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是视线中还是隐约的透露出满意的神色。
望子成龙啊……向来威风凛凛的林将军连这点儿小竞技也要计较。
不过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赢了,说到底,自己还是很爽的。
一转头,就见三海愤恨的怒瞪。
林峰抹了一把脸,知道自己没绷住,得瑟了。
"还有后翻。"三海表明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你别比了,就你那上了钢筋的腰,还能后翻?"刘华揶揄道。
噗……林峰没绷住脸,彻底笑开。
敢情三海他家都是生产钢条的,随时都背在身上。
三海跳起,追着刘华就开始踢。
林峰笑看两个人打闹,由衷的庆幸自己能够重头来一次,品味那些已经消失在时光之河的青春,那些经历过,却从来没有细细品尝过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三海会陪着林峰很久,或许他们会面临选择和分离,但是绝对不会失去那份友谊。
我喜欢这个看起来虎头虎脑,好欺负,却很心细善良的三海。
有他陪着林峰一路成长,这是林峰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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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老政委
第四章
回去的时候,远处军营的士兵已经在拉练,传来阵阵的口号声,身边也偶尔会有一个排得士兵出操,横竖整齐的一个方阵,落下的脚步掷地有声就像是只有一个人在跑,听不出半点杂音。
三海一手搂着他和刘华的肩膀,扯着他们让开路,嘀咕,"妈的,我老爸非得让我读军校,出操,训练,学习,我未来的人生啊~"三海仰天长叹,"黑得都冒油了。"
林峰拍了拍三海的肩膀,"忍着吧。"
刘华苦着一张脸点头赞同,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就是因为见得多了,才会厌恶,就是因为对自己狠不下心来,才会无奈,如果早点想开,读军校不过就是人生的一个历程,其实这一关很好过。
"哟,这不是咱们大院的三太子吗?"路过一个楼道口的时候,一个年迈的声音戏谑的叫出声。
"黄爷爷。"三个人急忙松开勾搭在一起的手,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黄爷爷本命叫黄国华,是军区的老政委,现在退休了在大院里养老,虽然年纪大但是心却不消停,隔三差五的为大院组织活动,唱歌跳舞青少年运动会,一样样的来,虽然头发花白,却老当益壮,精气神比年轻小伙子还足。
林峰算了下日子,差不多知道老人家接下来要说什么。
"小峰、小海、小华,你们仨暑假有没有什么安排啊?"
看着这张笑眯眯算计着的脸,刘华第一个摆起了手,"我暑假要去姑姑家。"
三海也急忙开口,"黄爷爷,您老说晚了一步,我刚刚才答应陪疯子跟训,今年的军训我是没时间参加了。"
"跟训?"黄国华的狐狸眼飘到了林峰身上。
林峰解释道,"这不马上就要读军校了嘛,您是知道的嘛,外面考进来的不清楚,我们这些在院子里长大的怎么会不明白?早点儿把体能提上来,到了那边也不会那么辛苦。"
"也是也是。"林峰分析的在理,黄国华也没什么痛脚可抓,只能万分惋惜的看了三人一眼,"那么你们是确定要读军校了?"
林峰心里一颤,刚想抓住三海。
三海抱怨的开口,"不读军校还能读哪里?我倒是想,我爸他让吗?"
果然……林峰哀叹,递给三海一个同情的眼神。
"哦。"黄国华长长的冒了个声,"真不想去的话,回头我找你爸谈谈,我这个老家伙的面子还是要给得。"
三海脸上一变,差点就咬到舌头,当下就急了,扑上去就开始解释,自己不是不想去,这不就是说说嘛,云云。
林峰挑眉,没错过老政委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真想揪着三海的领子问他,你怎么就这么二?你可不可以再二点?你和他抱怨什么?说完了又解释什么?那老狐狸恨不得大院里出去的孩子全去参军,恨不得绿草遍地长,绿花遍地开,绿山、绿地、绿海、绿沙漠。
果然,黄国华就是逗逗他,等到三海哄得舒坦了,才语重心长的开口,"你爸让你读军校是为你好,虽然现在吃点苦,但是以后你就会谢谢自己当初的决定的。"
其实这话算是废话,长辈劝下来大多数都是这个模式,三海听不听的进去林峰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这里面每一个字都是来自对方的肺腑,字字真金。
黄国华又说了几句话,就溜达的出去买菜了。
三海斜睨了林峰一眼,冷笑,"别想多了,我就日行一善。"
林峰失笑,抬手在三海的后脑勺按了一下。
常年的军旅生涯,黄爷爷手底下带过的兵是一茬又一茬,大小事都要操心,这一退下来,顿时没了目标,要是不让他多操操心,怕是反而会闷出病来。
每年暑假,黄爷爷都要在大院里组织军训,年龄从5岁到15岁不等,训练一些军姿和简单的搏击动作,偶尔还会带着娃娃兵去远足搞下分组对抗,有模有样的。
初中之前他们三个每年都参加,是里面的主力队员,最开始是跟着别人混,后来就成了小队长,带着大家混,那时候的他们真是意气风发的不可一世。
近些年虽然因为读书的原因去的少了,但是偶尔还是会被黄爷爷抓去当顾问,隔三差五的当个娃娃头威风威风,今年自然是不会例外的。
对于这位闲不下来的黄爷爷,大院里的孩子们确实都很喜欢他,尤其是自己和这两个发小,是当亲爷爷一样的哄着撒娇。
回去过后,林海云早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悔过书,饭厅里传来饭菜的香味。
林海云见他进来,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叫他坐下,然后问道,"这次的检讨确实用了心,不错。"
得到林海云的认同,林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何止是用心啊,简直连上辈子的后悔都一起写在里面了。
"回去学校一定要向谭海亮道歉,知道不?态度一定要诚恳真诚。"
"嗯。"林峰点头。
"那行吧,去吃饭。"说着林海云便站起了身,站到了一半突然又坐了回去,林峰急忙一屁股坐到了底,"这次报军校有什么想法?打算去什么学校?"
林峰有些迟疑,以他父亲的关系,他想去哪个学校都不难,记得当初高考成绩不是很好,他依旧用着内部指标进了国防科技大学,只是这次……
"爸,让我再想想。"得好好想想。
"知道用心就行,明天向我报告。"
"是!"林峰正在晃神的时候,听到报告俩字下意识的就站立,并腿,挺胸收腹,'啪'的敬了个礼,这礼敬完就华丽丽的囧了。
林海云当林峰是在耍宝,起身笑着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吃饭。"
舒畅的吃了顿早饭,接受完母亲的关爱,看看时间差不多,林峰夹着书便出去上学了。
大院门口每天7点整都停着两辆大客车,一辆车是接送小学的,一辆是中学的,算是军人子弟的一项福利待遇。
其实林峰就读的高中并不远,车程也不到七八分钟,要是碰到红灯多,最多就是十来分钟,但是因为也有一些分散在别的学校的学生,所有才会出来这么早,当然,要是实在是远,那么不好意思,自己赶早吧。
客车停在校门口,一辆车下了大半后,驾驶员又踩着油门远去。
林峰看着眼前的校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着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因为今天路上顺畅,到学校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学生,就只见大院里的孩子互相打了个招呼,各自搭上自己的发小好友往教室走了,三海和小华自然过来戳他,让他快点儿进去。
进了教室,里面有些早到的学生,有的在背书,有的在抄作业,安安静静的。
林峰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自己到底有没有做作业,好像……努力回想,于是他发现好像是,应该是,没有!
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似乎一回家就被林大将军的眼刀杀的弃甲投降,连气都不敢冒的灰溜溜自己进了禁闭室。
"三海!三海!"林峰一把抓住三海的衣袖,"作业,作业你做了没?"
三海愣了一下,开始幸灾乐祸的笑,"要抄是吧?"
瞧这一脸欠揍的贱样,林峰翻了个白眼,决定求人不如求己,凭自己那两本毕业证还有活了32年的脑袋瓜子,还不信做不出来,再说了,大不了被点名批评,罚罚站什么的,撑死了一个电话到家里,可是比起组织纪律来说,自己的学习成绩在林大将军心里的排名早就在了末尾。
三海见林峰什么也不说的自己回到座位上翻笔记本看作业,于是又犯贱的凑了上来,恬着一张脸说,"怎么?生气了?你还怕这个?再说了,你以为昨天晚上就你挨罚了?我更不好过,作业什么的早就丢到天边了。"
林峰抬头看他,顿时涌出一点天涯共此时,革命还需挺的乱窜。
果然发小什么的,最不可靠了!
接下来,包括小华在内,三个人一起被罚,站在教室后面像三根柱子一样杵着。
三海和刘华倒是老神在在,显然已经皮了,倒是林峰自己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每每和老师的视线对上时都浑身不自在。
这都多少年了,被人首长首长的叫,现如今,妈的!真是辛辛苦苦二十年,一遭回到解放前!
扛不住啊!!
下课后,林峰一手捏着一个把人给带到二班的门口,一见这三位太子爷露面,座位上的同学一致的将头扭到了谭海亮身上。
昨天的冲突虽然仅仅小范围的人知道,但是架不住事件的一方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就像会传染一样,一晚上就里里外外传了个通透。
谭海亮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远远对望。
林峰双手用力,掐着两个人的脖子把人给按低了头,接着一弯腰,"对不起。"很响亮的一声。
这下,不光谭海亮,就连三海和小华都愣了。
听着教室里嗡嗡声一起,三海涨红着一张脸,抬手一拨,转身就气冲冲的走了。
小华没动,只是莫名的看着林峰,倒是谭海亮愣了半响,带着点儿小生怕怕的表情从教室后门走了出来。
谭海亮站在走廊上,看着他们,外面的天依旧很蓝,发白的太阳照在地上,射出了蓝色的火星,衬得谭海亮那张清秀的脸血红一片。
"你要干吗?"谭海亮厉色问着,却有点儿底气不足的味道。
"道歉。"林峰咧开嘴,笑得真诚。
"……"谭海亮视线在林峰和刘华的脸上溜了两圈,捏紧了拳头,牙根紧咬,最后一转身走进了教室。
"你要干吗?"刘华扭头看他,问出了同样的话。
"道歉。"林峰做出了同样的回答。
一些话在刘华嘴里绕了又绕,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算了,既然都这样了。"
林峰露出八颗牙齿,在刘华的肩膀上拍了拍,"同志觉悟上佳。"
"滚犊子。"刘华哼哼着,抬手一打,将林峰的手从肩膀上打下,也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教室。
林峰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胡茬,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黄爷爷的点子来自铁血论坛,一名网友对军区大院的描述。
当他说到闲不住的老政委时,我顿时萌了,这样可爱的一位老人,即便年老力衰却依旧想要发光发热,想着那在黑暗里燃烧的小火苗,不旺,却那么的温暖,不写出来对不起自己啊。
军人,真的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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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长大了
第五章
回到教室的时候,三海还在生气,林峰上去逗了逗,换来无数个白眼。
林峰矮下身,搭上他的肩膀,嘴唇凑到他耳边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得早点儿习惯,真的。"然后递了个你懂得眼神。
三海斜睨他,抬手抓住了他的耳朵,狠狠的揉了两下,就把人给推开了。
林峰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耳朵开始笑,知道这小子上道。
无论是军校还是军队,只要敢做就别怕被抓到,一旦抓到,不死也脱层皮,哪有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趁着现在还能这么简单的化解矛盾,就好好享受着吧。
当上完一天的学,回到家里的时候,林峰突然想起了军校的选择。
上辈子他在总参当参谋,重生之前已经升到中校,读书主修的电子科学,现如今的自己到底是不是该走这条老路?还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获得更多的知识?
事实上,这个选择看起来简单,却很难。
如果另选专业,如航天材料工程,或者机电工程自动化等等,对于他的理想来说完全没有用。
如果重修电子科学倒是可以节约出大量的时间锻炼体能,但是依旧用处不大,毕竟这些东西已经在脑袋里,谁也挖不走。
如果……
林峰脚下一停,想起了自己出国进修时候的项目,军事指挥。
当初只是为了进参谋部才不得已选择的一个科目,如今想来,却别有用途,下到基层,小规模的行动指挥军官,不正好是自己需要的吗?
只是,到底该去什么学院?
林峰想的很多,虽然军校的本科是五年制的,在最后一年才会分科,但是未雨绸缪,不是著名的重点军校才是好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难得重头来次,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草率而走错半步,与梦想失之交臂,他希望,并且深切的期盼着自己能够再次踏上那片土地,携带着自己最饱满的热情和能量发光发热。
那次淘汰的选训……
他梦失落的地方……
回到家后,林峰打开电脑连上了网,开始仔细查找翻阅国内各个知名军事院校,那些强大的师资力量,完善的教学设施,先进的教学理念,很好,都很好,却都不是他想要的。
一路下翻,仔细阅读,连武警学校都不放过,时而迟疑,时而蹙眉深思,直到最后他才将视线定在了一个学校的名字上,长久思索。
第二天,起床号响起,林峰走下了楼。
他对父亲说,"我想好了,我想去昆明陆军学院。"
林海云一脸惊讶,"为什么?"
"我想当一名特种兵。"林峰望着凌海云,灼灼的眼中闪烁着火花。
"特种兵也可以从别的军校进,也可以从部队进。"林海云的声音沉了几分,昆明陆军学院不是不好,但是相比较国防大学等国家重点军事院校确实有着很大的差距,从任何方面都是。
"不,您不懂,我想进的是'猎鹰',我想要守护的地方是西南,我现在脚下踩着的土地,我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进入高级部门守护整个中国,我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在那里,我能够发挥的能量有限。但是,我希望能够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做好,做到最好。西南三省很大,已经足够我施展拳脚,足够将我的能量发挥到极致,做好分内的事,守护好自己的家门。"
林海云沉默,许久才开口,"继续。"
"是,首长,昆明陆军学院在体能和专业知识方面,即便与其他的院校有所差别,但是绝对不会太大,我成都军区的特种部队'猎鹰'享誉全球,只要身在西南,我能够学到的知识就已经足够。而且,成都军区独立担当来自西南方的威胁,由于周边国家的军事实力和地理环境的限制,大规模作战的可能性不大,训练科目也大多以山地旅为主的小规模作战,对单兵素质的要求更高,昆明陆军学院地处昆明东郊,训练科目都围绕西南战略政策为基准开展,为成都军区输送适合的人才,而我,也只有在那里,我才能够真正找到最适合发展的道路。"林峰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不觉间,已经用上了上下级的报告的形式。
林海云的手指在腿上敲着,没有声音,但是每一下都那么的沉,像是直接戳在了林峰的心脏上。
林海云深深的看着林峰,说道,"你想了很多。"
"是的。"林峰站直,"因为这事关我的未来。"
林云海站起身,走前一步,目光与林峰平视,"这是你的选择?"
"我不会后悔!"林峰微微抬起下巴,坚定的与林海云对视。
"好。"林海云抬手拍上林峰的肩膀,拍了三下,连续说了三声的好。
这是林将军内敛式的赞扬,只有当他真正高兴、喜悦并认同的时候,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对他的士兵做出表扬,而他的儿子,林峰,这是第一次得到来自父亲的全心赞同。
于是,林峰绷紧的脸开始柔和,露出了浅浅的笑,视线模糊。
搭在肩膀上的手移到背,拍了拍,轻轻的搂抱后,林将军转身离开。
林峰在身后痛哭流涕。
他的父亲对他说,你长大了……
从未得到过,迟来的赞美。
这种满足感,这种认同感。
真的忍不住……
母亲走过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林峰狼狈的拭去眼泪,不好意思的对母亲笑。
母亲的手在他后背上轻推,"去吧。"
"嗯。"
走出家门,外面的天空黝黑,在黑幕的尽头,正有朝阳冉冉升起,地平线一角已经被侵染的发出朦胧的白光。
林峰站在门口,仰望天空,伸展着四肢,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
一日之计在于晨呐~
回到学校,刚刚走下校车,林峰一转头,视线就与谭海亮对上了,竟然意外的获得了一个点头的回应。
三海扭头看向林峰。
林峰嘿嘿的笑着,"能没反应吗?我们仨这一低头,给他长了多少脸啊。"
刘华深深的看过来,接道,"他老爸要是得到消息,估计还得反训他一顿,这叫以退为进,疯子这次神了。"
林峰笑而不语。
换来四只两双眼的崇拜。
林峰抬手一掐,一手拎着一个脖子往校门里走。
哪有那么神啊,只是这骨牌效应谁能想得到?
倒是自己,重生后,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或许在这如汪洋大海的军队里,连个泡都冒不出来。
因为临近高考,学习任务繁重,林峰虽然曾经参与过这个民生大事,但是隔了那么多年也差不多忘记了,再说大学和工作涉及的内容都和这些数理化关系不大,也只能拣起书本拼命的往脑袋里塞,连早期初中那时候的教科书都翻了出来。
看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林峰觉得那些小字都长翅膀,来回乱窜着飞。
"小峰。"
身后传来声音,林峰转头看过去,门口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的高瘦男人,肩膀上挂着的肩章是个二级士官的。
"浩哥。"林峰眯起眼叫了一声。
浩哥是老爸的勤务兵,本名叫王浩,出身云南偏远山区,人很勤快也特老实,平时虽然一直在家里转悠,但是总是没什么存在感,记得最初来家里那会儿偏黑的皮肤上带着云南人特有的高原红,这一年虽然被成都的水土养的白了点儿,但是却衬得脸蛋上的红更加明显。
"听说你要去云南?"王浩走进一步,有些迟疑的问着。
"嗯,要去学校面试。"林峰点头,其实他可以等院校来成都招生直接面试,甚至连面试都不用,只要到时候把自己的资料找个出差的士兵带过去就行了。但是上辈子就因为自己的出身折过,这次还是谨慎点儿比较好。而且,他是真想去自己即将呆上五年的地方看看。
林大将军对的他决定很赞成,拍着他的肩膀又说了两声好,林峰这才知道林大将军曾经有多么不爽自己的儿子利用他少将的身份作威作福。
"那个……"王浩抓了抓耳朵,脸上的血色多了几分,"我能不能跟着去?"
"诶?对了,你家在云南,但是这次我只是在昆明市郊走动,不会往里面走太远。"
"不,不用去我家,我家在山里,三四天的时间都不一定走得了一个来回,只是,只是我就是想去看看,看看那座山都行。"王浩说的有些急,一只手狠狠的抓着衣角,似乎怕自己会慌乱的手舞足蹈。
只看着那座山都够了吗?
不想家的兵不是好兵……一句话不起然的出现在了脑海。
林峰的双目变得柔和,浅笑,"行,我会和我爸说的。"
"谢,谢谢,我没什么事了。"
见王浩转身要走,林峰急忙叫住,"浩哥,再多订张机票,明天早上走。"
王浩咧嘴笑出一口牙齿,重重的点了下头。
晚上,林将军没说什么就同意了,倒是一边陪着一起回来的秘书官在笔记本上唰唰的记了下来,显然心里已经有了代班的人选。
林峰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王浩从厨房里缩回脑袋,他没错过那张脸上浅浅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妈妈咪啊~
小妖今天查昆陆的资料,我要疯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那些教官,那些学员,萌死我了。
恨不得再回到高中考个昆明的大学,去昆陆军训啊~
听说里面有好多帅哥,最出名的是一个叫洛松丁曾的教官!!!有人在贴吧上面表白啊啊!
还有舒斌教官、索扎教官、迈迪等等~天~
而且里面有GAY啊,虽然很隐晦的提到,但是我看到了,为什么我看到了,我不淡定了!!!啊啊啊啊啊!!
小妖去搜索了一下帅气的兵哥哥,然后找到了这个大火网络的帅哥。
陕师大11级军训教官,人称万人迷连长(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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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重逢昆陆
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出完操回来,母亲已经收拾好了少量的行李,坐在沙发上等他。
"妈,今天不是还有个大手术要做?怎么不多睡睡?"林峰走过去打开背包看了看,里面就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一直都是这个时间起床,习惯了,听你爸说小王也要跟着去?"
林峰拉上拉链点头,开始琢磨还有些什么东西没带。
"也好,有个人陪着。别在那边玩久了。"
"一共就四天假,我能玩什么。我的好妈也,别担心了好不?"
母亲斜睨了他一眼,拍着腿站起了身,"得得,你们爷俩都不要人管,我乐得清闲。"
林峰也只能挤着一张笑脸开始陪不是,直到将这位首长夫人哄舒服了,才被下了特赦令。
吃过早饭,出门就见到一辆军用吉普停在门口,王浩身穿便服坐在副座上,见他出来,急急忙忙的下车开门,一张脸上全是迫不及待的表情。
林峰本来还想慢慢悠悠的过去,但是架不住那一脸回家的期盼,只能和母亲告了个别,匆匆的上了车。
车开到大院门口的时候林峰见到刘华正在路边站着,急忙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探出了脑袋,"干吗去?"
"去市里买点东西,你这是?"
"去趟昆明,不顺路,不好意思了啊。"
"说这些,你去昆明干什么?"
"去面试。"
"面试?"刘华顿了一下,反应很快的叫道,"昆陆?你怎么去那里?我还以为是……"
正巧后面和对面都有两辆车要错,于是林峰摆了摆手,"先走了,回头再和你说。"缩回了脑袋。
吉普开出去的时候还听到刘华在身后叫着,"诶,疯子,三海知道不?你怎么没报国防?我说……"
林峰苦笑,知道自己回来必定要好好解释一番,尤其是那个以为自己要去国防,然后撺掇着他爸也要去的三海,以那火爆脾气,怕是要一巴掌呼死他。
吉普一路开到双流机场畅通无阻,也不知道是挂着的军牌效果还是运气太好,到了机场还要等半个小时才登机,林峰让驾驶员回去后就开始琢磨干点儿什么打发时间,正好见到王浩在抬头看机场大厅上的航班屏幕。
"浩哥,吃早饭了没?"
"吃了。"王浩收回目光。
"那找个地方喝点水吧。"
"好。"王浩点头,开始寻找地方。
林峰在后面跟着,上下打量王浩的背影,第一次见这小子穿便装,说实在的,新鲜是新鲜,但是真没穿军装衬得人挺拔,尤其是后背,也不知道是不是脱下了军装的原因,有点微微的驼背。
穿上军服的军人是国家的门面,不同时间段的军装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缩影,穿上这一身的绿,所肩负的就不单单是自己了,就算是无意识的情况下,后背上的脊梁骨都会挺的笔直。
坐了一个小时的飞机,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林峰明显的感觉到了王浩的激动,远远眺望的眼中带着几分近乡情怯。
林峰搭上他的手臂,笑道,"浩哥,这里是你老家,接下来就靠你带路了。"
"哦。"王浩有点慌乱的开始计算路线,嘴里巴巴的说,"其实昆明我也没怎么来过,就上次参军的时候到过这里,要不我去买份地图。"说完,就开始找书报亭。
林峰小小的不好意思了一把,本来是打算直接招个计程车直接过去的,没想到对方还当真了。
王浩很快喘着粗气跑了回来,手里捏了张地图和旅游指南,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车。
其实王浩虽然当了兵,但是过了那三个月的集训期后,就被安排当了勤务兵,很少会参加训练,体能比林峰都差得远。
林峰笑着到了个谢,接过了地图上车,突然间,关门的手一顿,马上又冲了出去。
王浩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情况,急忙一脸警戒的四处打量。
林峰注视着一辆开走的机场大巴车,久久不能回神。
"怎么了?"王浩带着疑惑的问。
"没什么。"林峰笑了笑,有些恍惚的上了车,车开出,在路面上平滑的行驶,林峰注视着外面的景色蹙紧了眉头。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张脸,那惊鸿一瞥的身影,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陆军学院和机场都在昆明市东郊,相距不到10公里,坐公车的需要倒两趟车,计程车专走小路,一路不停,不到20分钟就到了地方。
见识过军营的豪迈粗狂,见识过国防大学得庄严肃穆,林峰本以为自己下车后会淡定的直进大门,但是脚底却像是插了一根钉子,无法移动半分。
那十三个金漆大字。
中国人民解放军昆明陆军学院。
头顶上的烈日,照在上面,像是长着翅膀,几欲冲破苍穹般震慑心神。
这将是梦想起航的地方……
这样的想法让林峰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而那双视线已经变得有些朦胧。
梦想,这两个字太过轻飘,太过模糊,也太过沉重。
从不知道,当迈出第一步,眺望心灵殿堂的时候,自己的情绪竟会这般的难以抑制。
王浩在身边望着他。
林峰眨了眨眼,抿嘴轻笑。
"走吧,我们先找住的地方。"
很快,我就会再回来。
昆陆附近就有宾馆,也有昆陆招待所,林峰迟疑了两秒,带着王浩往招待所去了。
因为正值高考面试期,所有的高校都统一放假,所以昆陆虽然有专门到学校招生的班子,但是依旧有不少学生赶到这里实地考察。
招待所的三人间和标准间全部爆满,反而是单人间留下了不少空房。
林峰对王浩笑了笑,要了两个单人间。
乡下的往城里跑,城里的往大城市跑,有钱有势的都往好地方跑,报考昆陆军校的学生大多数都是西南三省偏远山区来的,再加上家人一起,低价格的房间自然好卖,反倒是自己决定就读昆陆的这个决定,怕是会跌碎不少的眼镜。
一路上楼,招待所显得有些热闹,视线里大多数是身在高原地带而晒得黝黑的皮肤,错身的时候,林峰有点儿神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发现原来自以为是的黝黑,到了这些人旁边也不过就是有那么点儿黑罢了。
说到底,成都的水土还是养人的,成都的妹子出去,皮肤个顶个的白皙水嫩,一掐都能出水来,林峰虽然持续锻炼,但是不比军营里的士兵,走路的时候还会挑挑拣拣的往阴凉地方走,就这样,想黑的那么深沉都难。
进了房间稍做休息,又和王浩一起出去进食,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很是融洽。
林峰感慨的说,幸好你跟了来,不然我这次可得无聊咯。
王浩有些腼腆的笑,其实首长也私下里寻了个兵陪你来,我想回家看看,就直接争取了,出来的时候那哥们还在怪我。
林峰翻了个白眼,他老人家管人管惯了,大小事都爱操心,没啥,幸好你来了,不然换个不认识的我还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王浩笑开了几分。
下午要进学校,林峰让王浩自己逛逛,如果真想回家也行,只要三天后能赶回来。
王浩要不得,要不得的摆手,就怕回去落下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于是林峰也不再劝,王浩这趟算公差还是休假不好说,毕竟军队的纪律有多严他还是知道的。
其实说是面试,也很简单,军校最初的面试只是大概看一下人问上几句话就可以了,真正的面试要在考进来之后进行,从身高到体重,从语言流畅到身上没有明显伤疤纹身,从体能训练到文化知识课程,哪怕是睡觉打不打呼噜都要管,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蛰伏着一双眼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做出公平准确的评估,直到确认或者否认的最终答案出现,面试永远存在。
因此,从注册学籍的那一刻起,你必须为自己而奋斗,军校生和军人,一线之隔,却有可能咫尺天涯。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很简单,但是也很难。
从面试教室里走出来,林峰站在走廊上眺视远方,最吸引眼球的就是那一片幽绿的体育场,国际标准的400米跑道,还有最外围的数个篮球场。
此刻还在教学阶段,操场上有三个中队的学员在训练,一声声的口哨声和口号声传入耳膜,那是他熟悉的完全融入自己身体的声响。
林峰想起三海那句抱怨的话,我未来的人生啊~黑得都冒油了~
这入眼的一片绿,是不是也可以说,绿的都滴水了?
林峰的脸上抽了一下,有些期待看到三海到达军校后,见到这片熟悉画面的表情,或许是会咬牙切齿的骂出来,也或许垂泪两行,化成一团灰,一吹就散了。
一路轻快的下了楼,临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林峰突然顿住,视线里不期然的撞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一张典型的少数民族的脸,面容刚毅,棱角分明,皮肤黝黑,一双眼望过来的时候带着几分倨傲的神情,虽然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灰色西装,但是林峰记得,这套西装下的身体虽然精瘦,却充满爆炸性的力量,长久的蛰伏在暴起的那一瞬间带出的寒光如死神的镰刀般划过身体。
第一声低语,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生涩的吐出四个字,吉珠嘎玛。
作者有话要说:就在小妖收束心神的专心看兵哥哥的时候,这哥们儿很突兀的蹦了出来。
于是,我觉得,它丫绝对是亮点啊,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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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可恶的高考终于远去
第七章
林峰站在原地,注视着男人投过来莫名警戒的目光,然后视线里带着几分锐利的加快了步伐,两阶并做一个的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林峰慢慢的抬起手,想要解开系紧到了脖子的衬衣,但是那颗衣扣就像是在和自己做对一般的脱不开,持续了一会儿,他突然手上用力,带着几分暴躁的大力一扯,衣扣飞射出去,落在了地上,发出连串的轻响。
哒,哒,哒……
回荡在耳畔的声音,震耳欲聋。
而那双注视着地上纽扣的双眼里,已经爬上了数缕的血丝。
林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不要再想,不要再想,然后慢慢的走了下去。
回去的时候王浩没有在房间里,或许是没想到面试会这么快,自己出去转悠了。
林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那些已经泛黄的画面如走马观花般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让他头晕脑胀,最后一弹身,起床,下楼。
果然到了外面,外面空旷的景色和来来往往的人驱除了脑袋里的东西,好上了许多。
林峰买了一包烟,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抽了起来。
其实他很少抽烟,那种含有尼古丁的东西让他觉得很危险,但是不抽不代表不会,只有当他需要思考或者消除烦躁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支。
云烟的腥烈和热辣一路烧着喉咙和肺部,隐约有些烦闷的骚痒感传出,林峰捂着嘴闷咳。
"男人还不会抽烟?"一句'椒盐'普通话传了过来。
林峰转头看去,愣了一下,脸色渐渐的冷了下来,这倒霉催的,竟然是那只嘎嘎,那么大的路不走,非得往角落里钻,那么多的宾馆不住,非得跑到招待所来。
嘎嘎到底是什么意思,上辈子林峰还没来得及了解就退出了选训,只是那是经常听到队里那些出身藏族的战友会戏谑或者亲昵的嘎嘎、嘎嘎叫他,那时候记得自己觉得叫个男人嘎嘎像叫只鸭子一样不文雅,就叫他吉珠,可惜这颗吉祥的珠子实在不招人待见。
林峰将没抽上两口的烟掐灭丢到了地上,带着几分敷衍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还没想好,现在还是先避免和这个人走得太近,免得管不住自己的手,一拳头砸上那张脸。
"嗨,你什么意思?我在和你打招呼。"吉珠嘎玛一个跨步拦在了前面,脸上带着怒气。
林峰眨巴着眼,琢磨着自己到底不淡定,脸色应该不好,也难怪两句话都没说就招来了敌视,努力友好的笑了笑,然后视线落在了对方面试后解开,像雄狮鬃毛一样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带着细微的小卷张扬开来,衬得那张脸愈加的凶狠。
他有着纯净而明亮的额头和眼。
林峰有些岔神的想,眼前的男人似乎比记忆里的那个人还要张扬锐利,或许因为年龄的原因,也许是少了部队的压制,仿佛看着就能烫伤一般,不过……这头扎眼的头发早晚要给剪了。
于是,林峰心情大好,抿嘴笑开,眉梢轻佻,带着几分愉悦的在吉珠嘎玛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次真的走了。
身后的'嘎嘎'怒发冲冠,那眼神,那表情,什么意思?
看不起?
妈的!装逼!!
吉珠嘎玛恶狠狠的吐了口口水在地上,骂骂咧咧的转头就走。
远远的,一大串夹杂着脏话的藏语飘出……
因为来回都坐飞机的原因,林峰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利用剩余的两天逛了逛昆明市,倒是吉珠嘎玛之后就再没见过,林峰觉得这样也挺好,在他没处理好自己脱缰的心态前,不与这个人碰面是对的。
三天后,再回大院,林峰意料内的得到了一个'热烈'的欢迎仪式。
卞海同志的侦查工作和突进本领见长,在他回家不到5分钟的时间就冲进了他的房间,掐着他的脖子怒瞪,大吼,兼带拳打脚踢,让他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于是林峰只能开始BALABALA……
三海面色阴晴不定的听着,最后像是突然脱力了一般,开口,"这事儿我知道,前天你爸和我爸说了,我正好在旁边,疯子,我说,你不是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
"伟大?"林峰眨巴着眼,一时转不过弯来。
"你和你爸说,去昆陆是为了守护整个西南,这话,是不是说得太大了?"
林峰失笑,"你不知道首长和首长,谈得都是大事吗?"
三海梗了一下,心有戚戚然的点头,"那么实际原因呢?"
"昆陆离家近啊。"林峰开始打趣,"再说,怎么都是自己的地盘好,跑到外面面对一堆的高干子弟,我还不如在家附近当个土霸王不是?"
三海愣住,然后贼笑,猥琐的撞了一下他,"这话在理儿。"竟然这么简单的就相信了。
或许……林峰抬手勾上他的肩膀,竖了个拇指,估计这小子早就这么琢磨过了。
接下来,就开始了漫长的征战期,上课,补课,复习,背书,数年的课程填鸭式的往脑袋里塞,整个高考期间,整个年级的学生都瘦下了一圈,视线对上,都能够看到彼此眼睛里的小黑字在跑马。
林峰也不想含含糊糊的就过了,好成绩没人不想要,于是也是下了死力,恨不得直接把书撕了直接从嘴巴塞进脑袋里。
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看起来持续了很长,但是实际上却很短,再一转神,高考已经结束,暑假来临。
骤然得到解放,最后一科考完的下午,大院里刚刚才从高考地狱逃出来的毕业生们,一下车,翻跟头的翻跟头,脱衣服的脱衣服,嗷嗷的叫唤,三海和刘华脱了衣服裸奔,林峰跟在里面一起吼,声嘶力竭的涨红了脖子。
远远的几名纠察走过来,看着这些放风般的孩子,互相笑了笑,视而不见的走了过去。
高考结束后,林峰在家里懒了三天,除了睡觉就是看小说上网,终于在第四天,确认自己已经恢复了过来,就去找上了三海。
三海身上好的特质不多,但是愿赌服输的好品质绝对是一个,一开门,见是林峰,顶着一头乱发就开始挠头皮,愁眉苦脸的开口,"这就开始?"
林峰点头,"昆陆的军训会在开学报名前一个月开始,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三海哦了一声,骂骂咧咧的转身进屋换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一套军队的作训服,是去年参加黄爷爷的暑期军训时发的。
林峰看了眼自己身上宽松的运动衣,倒是觉得自己草率了。
三海对他挤眉弄眼,带着点得意的意思搭上了他的肩膀,"走吧,先去哪里?"
"找我爸的秘书官,他会安排人带我们过去。"
三海点头,手上用力,带着林峰往办公区走了过去。
秘书官见到他们的时候,笑得一脸亲切,再加上那张不像军人白皙清秀的脸,在这满是彪悍气息的地方亲和度直达满分。
"来来来,就猜着你们今天会好,正好叶队在这里,我带你们去打声招呼。"秘书官笑眯眯的招手,将两个人带到了楼下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身上都穿着军装,只是一人穿着笔挺干净的常服,另一人穿着脏兮兮的作训服。
穿常服的军官,林峰和三海都认识,乖乖的打了声招呼后视线都落在了穿作训服的士官脸上。
是一张很平淡的脸,但是那双眼落在身上的时候,林峰却有一种被子弹射穿了得感觉,胸口顿跳。
叶沣雳,他那一届'猎鹰'特种部队选训的教官。
林峰咬牙,那些惨痛的记忆,只要是想着,皮都开始疼。
秘书官将事情说了一下,叶队双眼一瞪,"叫我带两个崽子?"
徐锦华尴尬的握拳轻咳,"也不是让你专门带,只是平时带兵的时候让这俩小子跟训罢了,小峰啊,听说你们考得是昆陆。"
林峰将目光从叶队身上收回,点头,却漏听了'你们'后面那个们字。
"你爸这次是真高兴了,把你的事说得整个军区都知道,可是给你爸长脸了啊。"徐锦华站起身,拍了拍叶沣雳的肩膀,笑道"这俩小子就交给你了,别让咱军区出去的人丢脸。"
叶沣雳还在琢磨着昆陆的事,再加上这俩上级的逼迫,嗯嗯的应下了。
因为叶沣雳还有事情和徐锦华谈,林峰就和三海靠在走廊外的墙上等。
林峰双眼放空,暗地里板着个指头开始算,怎么算都知道现在自己还和猎鹰无缘,叶沣雳是明年参加西南军区综合素质比赛得了第一后才进的猎鹰,在里面满打满算都要呆上个三四年才有资格成为教官,看来这次跟训也就是跟着普通士兵罢了。
稍微有点儿失望的叹了口气。
可是真的跟着叶队进了部队才知道,失望个屁!妈的!就算是普通士兵的训练量都能让自己死去活来的。
如今回想,早年的自己一路读着军校进到部队,那种训练量看起来猛烈倒也循序渐进,比这种乍一进入部队跟训的方式好多了。
这样跟了几天,林峰摸着身上发酸的肌肉,突然有一个成语从脑袋里蹦了出来,拔苗助长。
可是回头一看林大将军眼里的期盼,和叶队不以为然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多想,但是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再也难以拼尽全力,训练的时候多少留了点儿余力。
倒是三海虎头虎脑的,一定要跟那些坚持锻炼体能的士兵比拼,差点累残自己。
林峰上去劝他,听了理由,三海幡然醒悟,顿时松懈了下来。
可是……在叶队那双凌厉的视线里,林峰彻底暴怒,"丫的,你能不能别做的这么明显!?别人跑10圈你跑6圈,别人引体向上一口气拉30个,你拉上10个就开始挂面条,别人爬地沟,你他妈的嫌脏,坐在旁边看热闹,你还要不要脸啊你!!?"
三海愣住,眨巴着眼,然后目光里射出火星,"我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要咋地,有火就直接冒,划条道出来,小爷我今天就杠上了!"
这脾气!林峰无语,只能抬手一巴掌呼上了那木头做的后脑勺,喷了一鼻子粗气。
作者有话要说:吉珠嘎玛
吉珠在藏语里是小狗的意思。
嘎玛也可以叫成嘎嘎,意思是可爱的,心爱的。
所以……
关于跟训的内容小妖就不细说了,因为到了军校还要写,免得重复累赘。
天天向上 20110722 那一期的来宾,演到扎西顿珠的时候,提到康巴汉子浓眉大眼高鼻子卷头发,太给力了。
虽然扎西顿珠这个哥们儿确实突出了点,也不黑。但是不否认康巴汉子在世人眼中的帅哥形象确实是深入人心的。
这也是为什么林峰觉得吉珠嘎玛漂亮的原因啦。
尤其是那双眼,绝对是绝了。
看着这张扎西顿珠的脸有没有一种黑珍珠的感觉,这种皮肤看着真爽,想要抠一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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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吉珠嘎玛
第八章
不过,当林峰收拾好行李,在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和父亲的陪同下打开房门后,彻底惊讶了。
本来出屋的时候看到三海在车上探头招手,还以为是来送自己的,怎么知道一打开车门,看到后座上的一堆行李,林峰顿时愣住。
"你这是?"带着几分迟疑的开口。
三海在前座上探出个脑袋,笑嘻嘻的开口,"昆陆啊。"
"不是,我说,你这,……"林峰脑袋里嗡嗡的,一时间找不到词汇,几个单词在嘴巴里蹦出来,硬是挤不出下一句。
三海笑得得意,一口牙白灿灿的发光,"就许你去?我不能去?"
"也不是……"林峰讪讪,"我的意思的,你还有更好的选择。"
"昆陆挺好,就像你说的,咱们去当土霸王去。"三海乐呵得说完,下了车,按着林峰的肩膀将人给推上了车,"快点快点,墨墨迹迹的像个女的,你还化妆啊你!等你半天了!"说着,自己也挤了上来。
林峰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心虚的开口,"嗨,我说,三海,我早前说过的话你不是当真了吧?"
"难道是假的?"三海大惊,瞪圆了眼,然后看到林峰苦逼的一张脸,双眼慢慢变小,笑了起来,猥琐的在林峰的肩膀上撞了一下,"开玩笑的,开玩笑!我说,你别当真啊!我可是有好好想过才决定去的那里。"
林峰眨巴着眼,开始等下文。
于是三海开始BALABALA的说了一路。
简单的说,就是这小子和他那大校老爸都被林峰那段长篇大论给忽悠了。
当爹的恨铁不成钢,面对林大将军那一脸的得瑟,可耻的生出了攀比的心思,恨不得自己家儿子也能说出这段长脸的话。
当儿子的生不逢时,一边感慨着既生瑜何生亮,一边被自己的老爸逼上了贼船,据说,军校出来也要滚到特种部队去练练。
林峰一路琢磨着,三海虽然还算听话,但是涉及到原则问题还是有自己的主意,估计自己也有过试试能走到哪里的想法吧,而且,最重要的,那土霸王的言论估计才是致命的。
宁做地头蛇,莫做过江龙,其实这话,还是有点儿门道滴。
吉珠嘎玛这段时间心情不是很好,只要一静下来就会想到那双眼,像是看透一切般的黑白分明,带着几分了然,几分不屑,几分排斥,和几分同情。
一个人的眼中要是包含的情绪太多,也就浑浊了,看不清楚,但是他却能够看懂,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因为看的明白,他不喜欢那小子。
康巴人向来豪爽,做事干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尤其是对待朋友,你诚心待我,我就可以将心都掏出来给,反之亦然,你把我当成敌人,那么我们就拳头上见,很明显,那小子不会是自己的朋友。
吉珠嘎玛拎着行李走过甘孜县的古街时,比比皆是的茶馆里坐满了人,都说藏族人爱茶,他也爱,尤其是那种闻起来很香,喝起来先涩后甘的老鹰茶,浓郁的味道他最是喜欢,可惜,军校建在城里人的地盘,只要一想起那个明显来自城市的小子和他那些同党,他就觉得以后自己的这个爱好就打了折扣,毕竟,品茗也需要环境。
古街上的茶馆都是开阔式的,用粗壮的漆木柱子支撑,茶馆和街道很近,用着可以坐得矮护栏隔着,远远的就能闻到茶香,吉珠嘎玛发现自己还没有走就开始怀念这里,怀念自己的家乡。
蓄着络腮胡的占堆阿叔撑着护栏探出头,"嗨,平措家的珠玛,听说你考上大学了?这可是件大好事啊,我们乡里五年来第一个呀,可是为你阿爸阿妈挣脸了。"
于是听到的人停下了嘴里的话,纷纷凑了上来,毫不吝惜嘴里的赞扬之词。
阿妈阿爸在身边开心的笑,坦然的接受了大家的赞美。
吉珠嘎玛咧开了嘴,挺起了胸口,众人的赞美和亲人的自豪让他打消了盘旋在胸口的乌云。
军队,一个聚集了铁血汉子的地方,他很高兴,自己能够走进那里,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当一名好兵,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他猜不出来,自己到底会有多高兴。
那个人,在他的未来,到底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
阿爸阿妈送他一路上了火车,看着乡里有名的康巴汉子红了眼圈,吉珠嘎玛也模糊了视线,汽笛声拉响,火车缓缓移动,看着外面小跑的阿妈,他终于忍不住隔着车窗玻璃大声叫道,"阿妈放心,吉珠一定会争气,一定会像洛桑家的达瓦阿哥,穿着军装带着红绣球回来!!"
远远的,他听到了阿妈的声音,我会放心,平措家的嘎玛是最棒的。
大包小包,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昆陆,吉珠嘎玛顿时发现,这世界小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那日里见到的小子蹲在报名处不远的花坛边玩手机,旁边贴着一个同样白斩鸡的小子,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乐呵,一个男人从报名处走了过去,低头细语,男人倒像是个少数民族,剪得寸短的头发透露出利落的硬爽。
玩手机的小子似有所感,扭头望过来,视线就这么如碰撞在一起的利剑般对上了。
"赵哥,谢谢。"林峰接过房号看了眼,自己果然和三海分在了一起,事实上也想得到,三海他爸安排了个人跟过来,不光是护送他们一路进校,想必也有一些安排,其实林峰不太喜欢这样,甚至自己的出身他恨不得捂着别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好意也不能太过拒绝,只能开口接道,"那我们就进去了,赵哥就送到这吧。"
三海挑眉笑道,"这地界一看,就是我们的地盘,老爸就爱操心,赵哥慢走。"
两位太子都这么说了,明摆着不愿让人跟,赵京也只能将地上的行李一个个的往他们身上绑。
林峰拾掇好行李,站起了身,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大陆那边的吉珠嘎玛。
深色的牛仔裤和简单的T恤包裹着偏瘦的身体,及肩的头发已经剪成了短寸,几乎是挨着头皮剃的,毛茸茸的顶在脑袋上,被阳光一打,泛着点儿青光,倒是衬托得那张脸精神刚毅了不少,不过,说实在的,却更嫩了。
与记忆里的容貌重叠,成熟和稚嫩,封藏和张扬,沉稳和锐利,一样光滑洁净的额头,一样寒光四射的双眼,林峰再次晃神,找不到了南北。
最近应付高考和跟训之余,不是没想过这颗珠子的问题,但是想来想去都是反反复复的那些东西,过去了,上辈子的事情,有什么好计较的,可是一见了面才知道,这些自以为稳固的心理建设,如滚滚长江上丢下的几个沙袋,杯水车薪。
三海顺着林峰的视线望了过去,见对面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也在往这边望,微蹙眉头,"怎么?认识?"
"诶!?"林峰收回视线,"不,不认识。"
"那走吧?"三海拉住衣袖,把人往里面拽。
林峰忍不住又深深看了那个已经走向报名处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都过去了,原来,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这么深……
吉珠嘎玛走得速度很快,利落的办好手续,一扭头就看到拖拖拉拉的林峰和三海才踏进校门。
他还没忘记那双眼里的藐视,抓在行李包上的手紧了几分,看着远处勾肩搭背的两个人,一句话从嘴里咒骂了出来,"爪牙一帮子,团结斗窝子,涝糟加粉子,死猫烂耗子,靠!"
"噗!"紧贴身边的新生听到,没忍住笑喷,竖起了一个拇指,"哥们儿,这口川话给力!交个朋友,斯郎泽仁,门巴族的。"
"吉珠嘎玛,康巴族。"吉珠嘎玛转身,露出一口白亮的牙齿伸出了手。
"哦~我们藏族的英雄。"斯郎拉住那只手微微用力,亲热的搂住吉珠嘎玛的肩膀,"我喜欢。"
吉珠嘎玛热情的大笑,大力的回抱,"朋友。"
康巴人永远是热情奔跑的,从不扭捏的康巴族性格让他在对待友好的人时能够露出开怀的大笑,从陌生到熟络不过顷刻之间,只有一种人他不喜欢,将自己高高挂起自以为是的那类人,那些白白净净,所谓的斯文人。
林峰进到宿舍的时候,险些闪瞎了自己的眼。
托三海的福,寝室里早到的这两只,一个比一个白净斯文,那白得就像从来没照过太阳一样,斯文的就像成天在文房四宝里打滚,就差带上个眼镜告诉别人自己是学问人了。
屋里的两人显然已经相互认识,身上穿着提前发下来的军装,手里还拎着一件准备换,两个人互相谈论着手里的军服是什么时候用的,几件换下来的衣服被他们丢了一床。
见他们进来,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过来。
三海冒头先开口,嬉皮笑脸的嗨了一声,"认识认识,卞海、林峰。"
一个高瘦的小子指着另外一个人说,"龚均,我叫甄松。你们俩是外面认识的?还是一起来的?"
三海抬手搭上林峰的肩膀,"铁哥们,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嗨,还真铁了,考一起了不说,还一个寝室。"龚均甩了甩手上的衣服,"看看吧,都在柜子里,把衣服先换上,说不准晚上都来点儿够呛的东西。"
三海眼一亮,笑了,"也是院里的?"
"他是,我不是。"龚均说,"不过出来的时候查了不少资料,这点儿心理准备还是有的。"
"聪明。"三海竖起了拇指,转头看向甄松,"哪个院的?"
"重庆驻地的,你们呢?"
三海张口想说,却又想起林峰之前打过的招呼,脑袋转了一圈,打了个哈哈,"我们那院小,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龚均和甄松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想到了哪个偏远驻地的小院。
靠窗的位置都被两个先来的人占了,林峰和三海争了一下,最后架不住那小子脸皮特厚的躺在床上摆大字,林峰最终也只能选了个靠门的位置。
三海见林峰打开床下的衣柜开始摆弄那些提前摆放好的军校物资,于是也有些心痒痒的跳了下来,看着自己衣柜里的数十套衣服,嘴里絮叨着这得穿到什么时候。
"作训服。"林峰拎出一套迷彩服看着他,"别的衣服就是给你看的,能穿上几回?"
"我猜也是。"三海嘀咕着找出作训服开始换。
新生入校倒是可以穿着自己的衣服,但是也就报名的时间,再之后,从军训开始,那身军装你想脱都脱不下来,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忍住不在第一时间把这身绿往身上套?毕竟军人的勇猛铁血,坚挺刚毅以及那些即便付出生命也要完成任务的使命感已经深入人心。
即便是三海,和他,都不例外。
崇拜,然后效仿,融入其中,成为一员。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要听吉珠嘎玛叫林峰阿吉。
想到两个人从相杀到相爱,我就荡漾啊~~
在上一张图。
古铜色漂亮吗?是男人最想有的肌肤。
拓展一下想象力……吉珠嘎玛身上布满汗珠的时候,被阳光一打……
9
9、狭路相逢
第九章
军校报道只给了三天时间,林峰和三海是第二天到的,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熟悉了一下环境,一路看过操场、教学楼、食堂等等地方,直到到了一些所谓的重地才被撞了回来,本以为穿着军服可以进去,却被关在了外面,守门的大叔倒是没穿军装,但是只认命令,不认衣服,于是他们也只能隔着铁丝网看个大概。
军校和部队的环境,说到底的模式差距八九不离十,也没什么特殊,见惯了这些的俩人也没啥想法的转身就走。
倒是出身普通家庭的龚均冒出了一眼的亮光,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拱,甄松拍着他的肩膀叹气,"五年呢,哥们儿,以后操得你见到这里你就得吐。"
"这么严重?"龚均一脸疑惑。
仨人嘿嘿的笑了起来。
林峰本来以为看过了就直接回去,怎么知道自己和那颗珠子的第一次冲突就这么始料未及的展开了。
来源于一句,四川全民皆知老少俱懂的骂人词汇,装疯迷窍。
一行四人,看无可看,于是自然是回寝室休息休息准备吃饭,一路上勾肩搭背,说说笑笑,怎么知道走到半路上,正好迎面走来了四个人,当中站着的就是吉珠嘎玛。
这狭路相逢,路狭的……
寝室里的哥儿几个都是四川人,少数民族的人看的也不少,再说了,昆陆最多的就是少数民族,自然像是没看见一样,说说笑笑,勾肩搭背的往前走。
林峰的视线倒是在吉珠嘎玛的脸上划拉了两下,但是最终选择了视而不见。
但是他不惹事不代表别人不惹事,林峰那个自以为逃避的眼神到了对方的眼中却变成了不屑,和高人一等的藐视。
吉珠嘎玛出身甘孜县,虽然是山区,却不偏僻,秀丽的风景和依山而建的寺庙每年都能吸引国内外很多的游客到那里旅游,县城靠着旅游赚了不少的钱,作为原住民,国内外的游客他看的自然不少,也就不像早两年那么淳朴,分辨不出什么是友好和不屑,以及表里不一的虚伪。
这个人,初初见到自己是敌视,再次见到是虚伪,最后见到变成了不屑,对方的情绪转换都被他收在了眼底。
如果换了个地方,他自然当成被狗给咬了,毕竟再见也难,但是如今既然大家都在军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军校,就这么破大点儿的地方,要是不作出点儿什么改变一下,自己都说不过去。
现在祖国倡导文明,乡里当然顺应大流做出了改革,可是架不住康巴汉子从娘胎里带出的彪悍和全县尚武的风气,面对解决不了的纠纷都是用拳头说的算,只往前走,决不后退。
林林总总的加在了一起,他给自己选择了一条顺应了本心,却最是难走的路。
"瓜娃子,装疯迷窍。"这话声音不大,吉珠嘎玛是在林峰他们临错身前,对着身边的人说的。
他身边的哥们儿懂电的接了一句藏语,众人开始大笑。
很明显,不是什么好话。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种明显的指桑骂槐顿时激怒了林峰这边的三个,这些正值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儿。
通常来说,面对这种挑衅的行为,最好的办法是不予理会。
但是很显然,林峰忍下了,其余的三个忍不下,人正值春风得意满面阳光向往未来的时候,这句话就像一盆热油浇在了脸上,热辣辣的扑头盖脸。
尤其是三海,院子里霸王惯了,再加上住在院子里那些军人的兵痞口头禅和彪悍气息的熏陶,一口心头血夹着川话就呛了出来,"日吗,把你身上的甲甲撮干净了再说。"
林峰绷了一下脸,没绷住,偏过头开笑。
高原地区的男人大多黝黑,和他们这些人站在一起,确实像是没洗干净的,只是吉珠嘎玛的这股邪火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咋子也?甲甲撮下来你要吃啊?"吉珠嘎玛挑眉反呛。
"吃?老子怕得病。让开!"三海虎虎的往前冲,带着力气,想要直接从他们中间穿过,龚均和甄松自然跟了上去,林峰一看没辙,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拆自己兄弟的台,于是也迈出了步。
你想过,我就让?
这个时候谁都不会落下气势,两队热血青葱的人马顿时就推搡了起来。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也就是口头上占占便宜,这么推了一会儿火气也都冒了出来,尤其当龚均在推搡间被推到地上的时候,战火就瞬间爆发了。
"妈的。"三海咒骂,双手狠狠的推上了一个人的胸口,见对方也倒在了地上,于是冷笑,"也就这水平,有本事冲着老子来。"
林峰面色也不好,虽然最初有点儿懒洋洋的应付味道,但是自己这边儿的人毕竟倒地上了,于是抬手抓住推人的那个少民的衣领,瞪圆了眼,抬下巴,亮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嗯,比气势。
少数民族民风朴素彪悍,尤其是康巴人更是将打斗当成了荣誉,吉珠嘎玛在场面乱糟糟又碰撞的最强烈的时候,抬腿一脚就踢上了林峰。
林峰正拎着对方的衣领怒瞪,措不及防,顿时被胯上的这一脚踢到了地上,愣住。
事实上,不光林峰愣住,就连剩余的人也都看向了吉珠嘎玛。
"珠玛……"身边有人开口,却不知道怎么问,说实在的,对方最可恨的是那个带头骂人的家伙,本以为就算动手打也是打这个人,怎么知道吉珠嘎玛却一脚却踢上了从头到尾没说话的那个人,而且还是趁对方没注意的时候。
这事儿干得,说实在地,不地道。
顿时让他们这方的气焰熄了不少。
吉珠嘎玛看着地上的男人,一张脸变了又变,这一脚为什么踢到这个人身上,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有些迟疑的脸慢慢绷紧,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恶狠狠的瞪了过去,用眼神告诉对方,老子就是看你不爽了,怎么地?有本事打回来!!
打!?
还是不打!?
林峰躺在地上犹豫不决。
不打忍不下这口气,打了却太傻,刚刚入学就出这种事,绝对直接被教官列为重点关注对象,而且军校练得是什么?就是纪律!这明显就是无视纪律的私斗行为。
为这个人让自己的学校生涯画上败笔,真的没必要。
只是,这丫的,逞凶斗狠的性子原来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今天就当老子还你的,至于你欠我的那一份……
林峰站起身,打开三海递过来的手,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三海一看,这是要斗上了,一头鸡血盖下来,挽起袖子跟在林峰身后掠阵。
珠玛瞪圆眼,咬紧了牙,揣测对方的动作,开始计算这次是用脚还是用手。
他们这边的龚均和甄松纷纷将目光锁在了另外两个人身上。
林峰走到距离珠玛半步的地方停住了笑,紧抿的嘴角微勾,带着冷笑,淡声道,"我今天不和你打。"
"诶!?疯子!?"乍闻这一句,三海顿时气势一泄,抓住了林峰的衣袖,瞪圆了眼,"你疯了?忍你妹啊忍?"
林峰转头看他,笑了笑,将抓在衣袖的手拨开,注视着珠玛走前一步,然后倾身,用很慢的速度靠向珠玛,嘴唇擦着他的脸颊贴上了耳朵,"打架我没兴趣,等上搏击课的时候我会找你,别让我找不到,啊!"说完,笑眯眯的拍着珠玛的胸口,侧身走了出去。
三海那句话听得断断续续,但是见林峰没有计较的意思,自己在这里折腾也没劲,于是在愣住的吉珠嘎玛的肩膀上狠狠的撞了一下,跟着林峰走了。
剩下的两只一看没戏,也只能罢了手。
林峰走到半路的时候,远远的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康巴族的男人从来不畏惧挑战!!"
"吆吆~~布鲁布鲁~~"还夹着挑衅的吆喝声和一脱口的藏语。
"疯子……"一路上回去,四个人情绪都有点儿低落,早没了最初的兴奋,目光不住的游移在林峰老神在在的脸上,最后三海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样,我他妈丢脸啊!!"
林峰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打架是逞凶斗狠,还是你想去和那些纠察谈谈?别忘记了,我们还有搏击课,一对一的练。"
"可是……哎!算了,这次就当卖面子给你,下不为例。"三海吞不下这口恶气,但是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他也不想抱怨,只能停了话头。
林峰抬手拍他,安抚,将心比心,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今天这事儿如果不打残一个,怕是自己也不会停手,可是,到底活得时间长了些,一些事情已经可以错开表面看到内里,看的远一些,想的深一些。
回去的路上,林峰寻了个话题逗他们,到底是年轻的小伙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林峰都低声下气的了,于是众人也就播散了那些乌云。
可是自己这边安抚好了,那边却春风得意不可一世的不依不饶。
在餐厅的时候,吉珠嘎玛那群人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都带着得意,甚至有一个最得瑟的按着手臂对他们比了个拳头。
这一下,三海这个炸药桶差点儿炸起来,又被林峰大力的给按了回去,递了个眼神给他。
三海顺着林峰的视线看过去,食堂一角,一群军官正看着他们,古怪的笑。
扎西曾丁是这次留下来带新学员的教官之一,在学校任教5年,早已经见识过这些所谓城市兵和乡村兵的冲突,虽然大家受到的文化教育一样,但是城市来的大多都有些高人一等的味道,乡村兵骨子里又都硬气,不愿同流,针尖对麦芒的状况每年都不缺。
当然,让大家打成一片这不是难事儿,这些崽子肚里的火星他完全可以操得一点火都点不起来。
可是,他不愿意这样,而且这也是学校高层的意思,在能力控制范围内的产生竞争意识是有必要的,军队要得是服从命令的人,但是不要一块块的木头,那种没有自己脾气的人,在他看来,就是木头。
有脾气好啊~很好~
扎西曾丁看着食堂里明显不止一处的暗流涌动,笑开了嘴角。
林峰森森的打了个冷颤,举目四望,然后落在扎西曾丁的脸上,蹙紧了眉头。
那个眼神儿,看好戏的意味,到底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西藏虽然有藏语,但是因为与四川临近的原因,大部分藏族人都会说川话。
10
10、洗漱间事件
第十章
第三天,是报到的高峰期,原本空荡荡的宿舍楼涌进了一群新学员,鸡飞狗跳的乱成了一片,闹了一天,临到吃过晚饭才安静下来。
林峰和三海晚上7点左右出去洗手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一群顶着士官肩章的干部学员从楼下走上来,20来个人,身高不一,却都器宇轩昂的,一双双眼里都带着在军队里磨砺过的锐利。
"哔哔——"两声急促的哨音在走廊上尖锐的响起。
"所有新学员都回到自己寝室。"当头的一个人大吼,精光四射的眼环顾四周,在林峰和三海的脸上落下,然后很快移开。
林峰扯着三海的手臂将人很快的拉进了寝室里,在门口撞见了正探头探脑的龚均和甄松。
"进去。"林峰说。
"他们是?"龚均边被甄松拉着往屋里走,边问。
"生长干部。"甄松边解释边将床下面的椅子拖出来摆好,却不坐,看着空荡荡立在那里的椅子解释道,"部队里的优秀班长和士兵进来深造提干的,应该是来和我们解释一些学校的制度。"
"还有思想安抚。"三海追加解释,理了理衣服,然后将几个人扒拉了一下,从高到矮站了个横队。
龚均任由三海摆弄,赞了一句,"你们懂得还真多。"
"不用怕,他们好说话,只有军训的时候教官扮演恶人,军训完正式上课就不一样了,等下只要默默的听着就行。"甄松拍着龚均的肩膀,看向了门口。
"哟~这个屋的整齐。"门口走进来一名士官,视线诧异的在排成一排的四个人脸上看了一圈,笑了。
这名士官手里拿着个本子,在椅背上拍了拍,来回看了两眼,笑道,"都是军区大院来的吧?"
没人说话,就连一肚子好奇的龚均也忍住了。
士官在寝室里开回走了两圈,嗯嗯的点头,"内务现在看起来不错,等下我会详细指导你们物体摆放的具体位置。"
这么说了几句,士官见没人搭理自己,也有点没趣,摸着鼻子坐在了椅子上,"先把自己的姓名和毕业学校报了。"
林峰看了三海一眼,三海个头儿高,站在最边上,堵头那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龚均,自然只能由他率先开口。
"卞海,毕业于成都青羊实验中学。"
"林峰,毕业于成都青羊实验中学。"
"龚均,毕业于重庆第十八中学。"
"甄松,毕业于绵阳丰谷中学。"
士官记录完之后,将学校里的规定讲述了一遍,大体上就是几点起床,几点就寝,几点吃饭,还有哪些地方不能私自进入,重点的讲了纪律的问题,时间精确到了分钟,接着又用一个床铺做了示范,指导他们鞋、凳子等等的摆放规矩。
仔仔细细的说下来差不多用了半个来小时,甄松和龚均早就磨皮擦痒的开始开始动弹,抠抠后背,来回换脚,东倒西歪的站着,倒是林峰和三海因为过来前跟过一段时间的训,别的不行,就这站功练出来了,再加上一点儿争表现的目的,一路都是将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侧的裤料上,身体挺的倍儿直。
士官边说边将视线在他们身上绕,说完问了问还有没有地方不记得,在一堆拨浪鼓的摇头回答后就站起了身,临走前对林峰说道,"你们两个站那么直干吗?有劲等军训开始了再使,啊~"这话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调侃意味。
林峰和三海互相看着,黑了脸,妈的,一路看着都不说话,临走了才说,真黑!
士官走到一半,突然懊恼的折了回来,"被你们俩一折腾,倒把正事儿给忘了,来来,什么手机啊,笔记本的都拿出来。"
"要收手机?"龚均愣住。
三海对林峰挤眉弄眼,昨天夜里净看着这小子唰唰的发短信,那二八年华含情脉脉的脸,让他们都没好意思告诉他这个规定。
呃,当然,也带了点儿看热闹的心思,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龚均苦着一张脸将手机交到了士官手上,注视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差点儿流出泪来。
"瞧你那熊样儿,这用脚想都想得到手机必收,放心,军训完会还回来的。"甄松说着上去拍着他的肩膀,却被龚均一抬手给扒拉到了一边。
"完了……我完了!我死定了!!我XXX呀!!!"龚均仰天长啸。
"这么严重?"三海问。
龚均同志沉静在悲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双手从锤着床架升级成了撞脑袋,乒乒乓乓的自虐。
三海边欣赏着这幅'美景'边凑到林峰身边问什么情况。
林峰耸肩不明,却笑得开心,发现原来自己的劣性根子也不弱。
后来才知道,昨天夜里,那哥们儿还让自己的女友来学校看自己,炫耀炫耀身上的军装,可是刚把女友忽悠过来,就没了下文,想必那位已经捏着机票的候补军嫂连杀人的心都有。
林峰后来回想,这事儿确实做的不地道,可是无聊的军校生活能玩什么?
玩人呗。
咳……
望天。
第二天,军训开始,6点起床,6点20分集合。
因为第一天上课的原因,所有的新学员都打了鸡血,刚刚五点半,宿舍楼里就乱成了一团。
林峰这个寝室的人睡到六点表叫才起来,虽然早就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但是都懒洋洋的在被窝里赖到时间。
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第二波高峰期,刚刚清净一点儿的洗漱间再次挤满了人,大家还算有些纪律,都在自觉排队,双向的两个水泥台子,六个水龙头,新学员也分成六个纵队歪歪扭扭的站着,于是林峰在洗漱间里再次见到了那颗珠子,抱着不想生事的想法,排在了另外一条隔得远的纵队后面。
林峰看见了,三海自然也能看见,虽然四周的少数民族很多,黑黝黝的一片,但是架不住那哥们儿确实长得浓眉大眼高鼻深眉的小帅,再加上早已经在三海心里挂上了敌人的标志,一眼扫过去,立马锁定了目标。
三海勾起嘴角坏笑,飞快的数了下吉珠嘎玛那一列的人数,直接一扭身就站到了对面的的那个纵队。
然后,三海坏笑着向林峰递了个眼色,哥们儿,看热闹。
林峰瞪眼,别惹事儿。
三海眉梢一挑,小事儿,等着看吧。
看着三海这种明显找茬的行为,林峰只是笑了笑,此时此景说到死,三海也只能暗地里下点绊子,惹不出什么麻烦,再加上心里那股子怨气还在,也就默认了三海的挑衅。
洗漱时间有限,大家都洗得很快,尤其是林峰站的那个纵队,没过5分钟就轮到了自己。
林峰洗漱完后看了眼珠玛和三海,吉珠嘎玛已经站在池边洗上,三海还有一个人,于是便站在了一边等人。
林峰让开的时候正好错过了三海递过来的眼色,再一抬头,就正好看见三海狠狠的撞了一下前面的人。
前面那哥们儿正在仰头喝水,这一撞,直接一口水带着牙膏沫子喷了出去,在天上画出了一道靓丽的彩虹。
"噗——"
喷得对面的吉珠嘎玛一头一脸。
吉珠嘎玛被喷得愣神儿,看见了正在向人道歉的三海,顿时大怒,砸了缸子就像头水牛一样往前冲。
这冲还不是绕着冲得,直接一脚踩上了洗漱池,从台子上一跃而过,扑向了三海。
三海看着人高马大,猴精的一个,见到对方吃瘪怎么可能没有反应,不退反进,一手抱住了吉珠嘎玛的腰,两个人缠在一起滚到了地上。
这一打,可是殃及池鱼啊,密集的洗漱人群被带得好几个人跌倒在地,叫喊声、咒骂声四起。
完了!
林峰心里咯噔一下,丢下盆子就开始往那边跑。
妈的!计算错误!忘记吉珠嘎玛本身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三海和吉珠嘎玛缠在地上,谁都不说话,咬着牙涨红着一张脸比力气,都想把对方压在地上,就这样的,来回在满是脚印和水渍的地上滚。
众人早就回过神让开了一圈空地,有些想要上去劝架,却被带得也跌倒在地,林峰边跑边叫,"拉开他们!快,快拉开!"
一些本就弄脏了衣服的小伙儿,干脆豁出去了,直接几个人按着一个的,硬把人给拉开了。
这事情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快,当林峰从人群里挤过去的时候,三海和吉珠嘎玛已经被人架着拉开了老远,却依旧不认输的怒瞪着眼踢对方,当然,踢是没踢到,但是很显然,这俩人的仇结大了。
林峰跑过去抱住三海,对帮忙的人道了谢,就把三海往外面拖,"别惹事!"林峰压着声音开吼。
"我XXX的!"三海怒得眼球飙血,指着吉珠嘎玛的方向开骂。
"有本事,你他妈别跑!"吉珠嘎玛嘶吼还嘴。
"跑你妹跑,老子……"
"三海,够了!"林峰加大了声量,然后转头看向吉珠嘎玛,正好看到吉珠嘎玛挣脱出来还要往这边冲,一声厉喝,"吉珠嘎玛!你也够了啊!你不洗脸别人还要洗!"
吉珠嘎玛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四周端着盆子的人,咬着牙对林峰恶狠狠的指了指,"你们几个,等到!"
"你们几个,等到!"
一句熟悉的话,让林峰再次晃神。
那时候,选训的时候,那个人站在操场上,双目染血般的对自己说着,你们几个,等着。
等着。
那双像来自一头复仇孤狼的眼,让林峰脑袋里的弦断裂,一种重生过后,称之为迷茫的情绪第一次出现在了脑海。
是不是,历史还要重演?
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出身军人世家,又毕业于国防科技大学,金光闪闪的招牌让他在部队里混得如鱼得水。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在部队里呆上两年就会往上面调的时候,林峰却突然要求参加猎鹰特种部队的选训。
林峰从来没向任何人解释过自己这样的选择,或许是来自父亲的期盼,或许是来自自己的自信,或许是这一路顺遂的人生让他决定给自己找些乐子,于是,他去了,踌躇满志的去,却灰头土脸的回来。
张扬洒脱的个性和过硬的军事知识,让他很快在那批的选训的队员中崭露头角,得到了大家的喜爱,但是那群人里,从来没有包括吉珠嘎玛和他的那群少数民族兄弟们。
于是,摩擦开始,双方从斗嘴升级成武斗,从暗地里升级到明处,身上也渐渐的多了一些不属于格斗训练的伤痕。
他们都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人,能够参加特种部队选训的学员在各个部队都是尖子,一拳打出去可以打碎三块砖头,一脚踢出去,可以踢穿一面土瓦房的墙壁。
当仇恨升级到极致的时候,再也没有留手的可能。
可以预见的,不单受伤的人开始变多,甚至出现了重伤。
当再一次一对一搏击训练的时候他碰见了吉珠嘎玛,作为双方领头人物的一次碰撞,而且正值矛盾激化最强烈的时候,不单选训的学员期待着分出结果,就连他们都想把对方打残。
最后,这个愿望成真了,他一脚踢裂了吉珠嘎玛的膝盖骨,而自己的肺部也被断裂的肋骨插入。
那次事件后,上级派人下来调查,揪出了一堆的人。
教官叶沣雳被降星,林峰和吉珠嘎玛以及部分领头学员被开除出选训队,剩余所有的人都被重罚了一周。
再之后,吉珠嘎玛去了哪里?怎么样了?
林峰不知道,但是他却被林海云很快的送到国外进修,回来当了一名文职干部。
膝盖骨碎裂……
隐隐约约的,林峰猜到,或许吉珠嘎玛已经离开了军队。
作者有话要说:三海也喜欢惹是生非啊,而且每次都是林峰给他擦屁股。
11
11、是,不是,没有解释
第11章
七月,位属于高原地区的昆明日头正烈,太阳不到8点就开始释放热量,一路上升着一路提高火辣辣的温度。
昆明陆军学院的新学员们已经列好了队,300来名新生站出四个绿色的方阵,在宽阔的操场上整齐的排列着。
经过报名时间划分,林峰他们隶属于第二大队的第一中队,这些人里面还包括了吉珠嘎玛和他寝室里的人,大家在这烈日下已经杵了一个多小时,而他们那名看起来笑嘻嘻,好说话的教官也消失了一个多小时,据说,是去拿被子去了。
新生入门第一课,先列队站军姿,然后教导叠被。
可是教官这拿被的速度,比蜗牛还磨叽。
所有新学员都被烈日晒得流了一头的汗,后背精湿,有些从外省考到昆陆的学员已经张开了嘴,吐出热气儿里都带着火星,渐渐有了翻白眼的趋势。
热!真他妈的热!
就连三海都被这些捂在作训服里的热量熏的有些迷糊,视线的余角看了眼林峰,那小子早就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
于是乖乖的转回了脑袋。
没人敢乱动,曾丁教官在列好队的第一句话就是纪律,军队铁一般的纪律!
这是入门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
从回忆里挣脱的林峰,忍不住看向了吉珠嘎玛,那个人站在队列的第一排,1.81的个头让他排在从高到低的第二位,背脊挺的笔直,他的位置可以看到被汗水染湿的后背,和那绷紧的腮帮子。
原来他也是从军校走出来的,一路冲进特种部队的选训大门。
这样的想法第一次从林峰的脑袋里出现,第一次从头上去了解这个人。
军校大学生大多数都是聪明人,他们都是靠着高于一本的成绩考进的军校,能够从军校毕业的军人也都是坚毅的人,他们心里都有着一把剑指向前方,从不折断。
但是,大部分的军校生都会在部队里呆上两年后转业,投入到各行各业之中,永远离开这个对他们来说充满了汗水和惨痛回忆的地方,毕竟军人的坚强和寂寞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忍受下来。
可是吉珠嘎玛,那个时候的这个人,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往特种部队走得,因为膝盖骨碎裂错过那扇大门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和自己一样的悔恨吗?
悔不当初自己那些年少轻狂的举动吗?
那时候的他已经25岁了,是不是也知道让矛盾升级的后果,却又不得不站出来与自己抗衡?
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可恶吧……
林峰望天,天空上万里无云,太阳烈日当空,听说,直视太阳会发现太阳在视线里慢慢变黑,旁边的光亮却愈加的浓烈,让人有着本末倒置的感觉。
他晃了晃有些发晕的大脑,苦笑。
同情?
林峰咬紧牙根。
不!绝不!
不是推脱,但是发生那样的事情,每一个参与的人都有责任,包括吉珠嘎玛。
25岁的人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力,身在军队,受过纪律的训练,既然选择得硬碰硬,就要承受两败俱伤的后果,更何况自己也不是没有受到伤害。
就算自己命好,能够出国深造,回来后在机关成为一名文职干部,但是不可否认,在自信心被打碎之余,他也在选训的时候爱上了那里,那种想要在那里扎根的愿望也被吉珠嘎玛硬生生打散。
这种耻辱,这种失落的梦想,时刻纠缠着他,夜不能寐。
远处,教官办公室,窗口。
扎西曾丁一手拿着学员资料,一手拿个军用望远镜查看,时而低头将脑袋里的面孔和资料上的照片对比。
当最后一页翻尽,扎西曾丁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夹,说道,"这一批的新学员素质不错。"
丁杰德放下茶杯,笑呵呵的说道,"这一批的少数民族比较多,那些孩子吃得苦。"
扎西曾丁感慨,"没赶上好时候啊,前几年全国重点抓教育,我要是晚生两年说不定也能混个大学生当当。"
"慢慢来嘛。"丁杰德老气横秋的劝着,"这么年轻就一毛二了,部队对少数民族的扶持政策向来放在心里,再努力几年,说不定就是能当上校官,从军队里走不也一样。"
"到低咱底气弱啊,记得去年带的那一批里有个混小子,说他两句,直接用绕来绕去的文字把我给砸晕了,操!那时候才知道,文化多不是没好处。"
丁杰德呵呵的笑,沉默了一会儿,"背包还不打算抱下去?"
"再等一会儿。"扎西曾丁将合上的资料再次打开,翻阅了起来。
"诶,曾丁,听说了没?这次学校里来了两个太子爷,你看看在没在你队里。"
"不会吧!?名字。"扎西曾丁顿时瞪圆了眼。
"只知道一个姓卞,去家访的人回来说的,是总军区大校的儿子。"
"卞海!?"扎西曾丁脱口而出,三两下翻到了卞海的资料上,细细看着,夹紧了眉头,"还有个呢?"
"不知道,你自己找。"
扎西曾丁的手指在卞海的住址上比划了一下,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的翻到了前一页,有着相同住址的赫然是林峰,家属关系一栏里填写的是林海云。
身为西南的兵,扎西曾丁自然是记得所有高级军官的姓名,尤其是将军级别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他想忘都难。
"啪"的一声将资料夹砸在了桌子上,扎西曾丁咬牙切齿,"老子这倒霉催的,怎么捞着这俩货色?"
丁杰德不厚道的笑,接着左右看了一眼,上半身向前倾了几分,压着声音说,"气什么?首长又没有托关系让你照顾,说明别人也想自己争气,既然成了你的兵,就明目张胆的操死他们,换了个地界儿,你想求还求不到呢。"
扎西曾丁茅塞顿开,一双眼缓缓的眯起,露出了几分猥琐,"老丁,谢谢指导。"
"哈哈,哪里哪里。"
…………
……
半个小时后,姗姗来迟的教官抱着打整好的背包溜达的走了下来。
扎西曾丁笑眯了眼,视线在林峰和三海的脸上转悠了一圈,太子爷是吧,老子就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了,别指望着在老子手里讨好。
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邪风夹杂着凉气儿,刮过操场上的绿色方阵,林峰和三海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战。
事实上,站军姿和打背包、叠被都是军校最初的,浅显易懂的入门指导,如果不是为了测试新学员的纪律性,这些事情不用两个小时就可以完成。
其他三个中队的人已经被自己的教官拉到操场上训练走路,只有他们这个中队的人还在听着曾丁教官不慌不忙的指导叠被。
耳畔里传来的口号声,和那种可以来回走动一下的想法,就像有只小猫在心里抓一样的痒痒。
众人哀叹,这都站了两个来小时了,教官您老人家的性子能不能别这么慢?干站着,难受啊,老子的腿和腰啊~!!
将背包慢悠悠的来来回回叠了三遍,曾丁教官笑眯眯的站起身,问道,"都看清楚了?明不明白?"
一群人点头,没人说话。
"我问你们明没明白!?"语气加重了几分。
"是。""明白!"稀稀拉拉的声音。
"我问你们,明白,或者不明白!"曾丁教官双手后背,厉声喊道。
"明白!"声音整齐。
"你们没吃饭吗!?再说!"
"明白!"响彻云霄。
"你。"曾丁教官指着前排的一名学员说道,"出列!"
"是!"那名学员利落应声,走了出去。
"明没明白?"
"明白。"
"回答我是!"
"是!"
"再说!"
"是!!"
"再说!!"
"是!!!"
"再说!!!"
"是~!!!!!"可怜的学员拔高的声音完全破了音,尖锐的可怕声音直冲云霄。
"噗——"有人没控制住,笑场。
曾丁教官笑眯眯的转身,对他勾了勾手指,"出列。"
于是,这名学员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对着阵队里面的人面色血红的嚎了50个'噗!'
从此,这名学员有了个大号,叫噗哥。
曾丁教官在'噗'声中说道,"从现在开始,整个军训期,我问你们的话,必须用是,或者不是回答,没有理由,没有解释,听到没有!"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
又是老生常谈的这一出,林峰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从世界最著名的西点军校传出来的'Yes,Sir;No,Sir;No excuse Sir;I
do not understand'经典训练语录,各个国家争相效仿,林峰读国防科技大学军训的时候是这个调调,下部队军训也是这个调调,到了特种选训队依旧如此,完全的没有新花样。
"好!"曾丁教官用语言表示了满意,"现在教你们敬礼。"说完,曾丁教官刷的抬起了手臂,标准的敬礼动作,然后环顾四周,干净利落的落下,"看见没有,绷紧身体,用你们的手肘带动你们的手臂,手肘向后使劲,手指绷直到帽檐处停止,起要起得有气势,停要停的干脆!现在,全队练习。"
"是!"
还是那句老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年头到处都是军队题材的励志电影、电视剧,学员基本都做得很标准,个别的在曾丁教官指导后也轻易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这一个训练科目算是结束了。
曾丁教官临在解散前说道,"下午复习文化课,早上训练照旧,三天后所有新学员复考!"
"哗~"有如实质的声浪骤然响起。
还要复考!?本以为脱离了高考地狱的众人哗然,交头接耳的早就忘记站了几个小时候累的快要瘫下的身体。
"你们会感激现在还有机会拥有整个下午的学习时间!全体都有,解散!"
被曾丁教官一吼,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嘴边的议论,猴子般的一哄而散。
"这群臭小子!"曾丁看着那些背影笑了,果然长城不是一天建成,新学员的纪律还要重头抓。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从头到尾,操都是第一个声调,请在阅读的时候不要读成第四个音调。
12
12、紧急集合
第十二章
复考是必须的,这是为了检测考试的时候有没有作弊或者代考的可能性。
军校里的学员出去都是士官,本着军队作风严谨的原则,复考,是对全军官兵的负责。
这样的疏忽绝对不能发生。
其实大部分新生都是知道这个规矩的,只是来到学校报名就要复考,实在是紧迫了点儿,毕竟,脱离了高考地狱,那一个月的假期基本都在玩闹中度过,又有多少人想着继续抓住课本不放?
林峰寝室里的四个,一下午都在书桌上度过,还好隔得时间不长,东西都还在脑袋里,来回翻了一下也就记熟了。
复习的空挡龚均问他们,"复考会考什么?要不要考军事知识。"
三海递了个白眼,"考你妹啊,学都还没学呢。"
林峰作为过来人,笑道,"放心,没有高考的题目那么变态,只要当初不是找人代考的,合格没问题。"
"你考过?"三海问。
"猜的,行不?"
"万一靠作弊考上的呢?"
"高考管那么严,能作多少弊?"
"万一做多了呢?"
"我说,三海,你非得和我抬杠是不?"林峰瞪他,知道这小子还在气早上的事情,嫌自己没帮忙,闷了一天,本来以为火星该熄了,怎么知道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三海呲牙,重重的哼了一声,低头看上了课本。
被三海这么一闹,林峰再也看不进去复习资料,渐渐的开始神游。
琢磨着自己和三海以及吉珠嘎玛的矛盾怎么解决。
决不能任由这种危险的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上辈子吃到的亏已经够了,怎么可能再重蹈覆辙。
但是这边的三海是可以靠自己强硬的手段压下去的,但是吉珠嘎玛那边不好办啊~
那颗珠子本来就是个绝不吃亏的主儿,今天早上被三海那么一欺负,绝对不是一两句道歉的话能够解决,想必现在已经在计算怎么报复了。
当然,让他报复回来也是个办法,大家打平了,气也就消了,但是这可能吗?先不说吉珠嘎玛会玩什么花样和三海到时候按不按得住,就连自己怕是也忍不住,他了解自己的性格,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能吃亏,这个信念已经陪了自己一辈子了,他也不打算因为任何人更改。
林峰蹙紧眉头,笔头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想了许久,最后有点儿不确定的打了主意。
第二天的上午训练的正步、转身等等基础姿势,比起第一天那么干站着确实好得多,一中队的学员都暗地里吐了一口气,喜上眉梢。
可是,走到10点来钟,大家才知道,这也不好过啊~
操场上一点儿遮阴的地方都没有,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烧着,走起来出的汗比站着要多,捂在作训服里,热气都在肌肤上面来回的慢炖,就连休息也找到不地方遮阴,一堂课下来,所有人都脱了水,嫌说话都浪费口水。
喝了一肚子的水的新学员们,自然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林峰看着那些学员将餐盘里一堆堆的菜往潲水桶里丢,差点急的一口血喷出来,妈的!军队里什么时候有挑食的规矩了?这些浪费的家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靠靠靠!
可是,就算知道能怎么样,就连自己都吃不进去这些饭,还指望着那些在温暖的家里被爸妈好吃好喝供着的小皇帝们能吃下这些大锅菜?
于是,既然已经绑在了一根线上,想挣也挣不开,林峰也只能破罐子破摔的狠狠塞了几口饭,将剩余的饭菜倒进了潲水桶。
倒完了,看着潲水桶最上面属于自己的那份饭菜,林峰只想仰头长叹一声,这是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啊啊!!
嗯……合群合群……
XX个OO的!
林峰留着一肚子的泪水,灰溜溜的离开了食堂。
接下来,第二天也是练正步和快速整队集合,想当然的,再次浪费了国家的米粮。
看着那几桶堆满的白饭,林峰是一个头是两个大,只能悲催的自我安慰,反正就算自己吃干净了也会被归类在浪费可耻的人里面,这个下马威是吃定了,受罚也是一堆人,淡定~淡定~
三海这小子也不傻,长期在接触军人,心里也有数,痛苦的倒掉餐盘里的饭菜后看向林峰,双双苦笑。
三海苦中作乐,勾上他的肩膀,"疯子,你说,罚得是什么?"
"还能什么,罚站跑圈呗。"
"没这么简单吧?"
"我希望是。"林峰挤出笑,反手在山海的背上拍了拍,"别想那么多了,反正这个下马威谁都跑不了。"
食堂里的员工,看着潲水桶里的剩饭剩菜,不厚道的笑了。
每年新生入学的这一关,可是件趣事啊,他们看得乐此不彼。
复考那天早上,教官们照例站了队,然后将人都拉到了准备好的教室里,一个中队两间教室,学员每隔开两张桌子坐,一前一后两名生长干部,再加上一名来回巡逻的教官,这架势,比高考还严。
考得不算多,语、数、外、政治,一共就四项,上午两科下午两科,一天结束。
下午考完的时候,曾丁教官将所有学员列了队,来回走着鼓掌,笑眯眯的说,"学员们,恭喜你们考完,从现在开始,庆祝你们的好日子到头吧!"
这话说得!
林峰翻了白眼,却不得不点头赞成,前三天确实也算不上军训期,真正的军训是从今天晚上开始。
夜晚,月朗星稀,1点20分。
急促的哨音划破长空,一声大吼在宿舍楼下响起,"二大队紧急集合!"
林峰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利落的从床上弹了下来,开始挨个床的叫。
剩余的三个人早就打好了招呼,直接穿着作训服睡的,林峰一叫就全醒了过来,毕竟是早有准备,大家都还算清醒,激灵灵的就下来了。
"不用急,稍微等两分钟。"林峰叫道,按住了边捆皮带边往外跑的三海。
"疯子,背不背背包?"龚均手忙脚乱的穿着鞋问。
"不用,还没训练到那个科目。"林峰回答,其实这都算是作弊了,寝室里这几个早就因为自己提醒提前做了准备,错过了最初的手忙脚乱,事实上可以想象别的寝室乱成了什么样儿,再背了个背包提前下去,教官想什么他用脚都能猜得到,所以刚开始还是别太冒尖的好。
林峰贴在门后听走廊上的动静,确认有脚步声出现后,才转头说道,"都准备好没?走!"然后拉开了房门,率先跑了出去。
一路跑下去,林峰看到在前面的人都是军容整齐的,想必也是心里有底,早做了准备,反而是后面下来的大多衣衫不整,还有些人边走边系扣子,提鞋,一脸的慌乱,不过,至少是赶上了。
扎西曾丁翻着手腕看表,偶尔看看整队站齐的学员,暗地里还算是满意的笑了。
五分钟的时间,来了四分之三的人,比往年成绩好。
不过……
时间一到,扎西曾丁沉下了一张脸,一双锐利的眼在手电筒的光束下掠过每个人的脸,一声大吼,"横队报数。"
"1!"
"2!"
"3!"
……
加上旁边的三个中队,报数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路数下来,二大队一中队一共有69个人,却只来了61个,算起来,正好是两个寝室的人数。
"卞海!林峰!出列!"
"是!"
"是!"
林峰双手握拳,手肘紧贴身侧,一路小跑到了教官面前,敬礼。
"你们上去把没下来的人叫下来,剩余的人待命。"
"是!"整齐的声音。
林峰和三海扭头看了一眼,带着怎么会叫到我们两个的疑惑,飞快的往宿舍楼跑了过去。
路上碰到了几个被命令叫人的同伴,彼此嘿嘿一笑。
哪些寝室的人没下来,很好找,一眼看过去,关门的就是。
事实上,到了后期,紧急集合到不了的学员是不可能存在的,一来是大家心里都有准备,睡得都很浅,二来,是不允许锁门的,以便军校教官的突击检查,三来,熟络之后也会在路过的时候敲下门,把里面的叫醒。
但是,现在毕竟是第一次,学校接受这样的失误。
林峰和三海分开冲向两个寝室,咚咚的敲起了门,"紧急集合,开门!"
当林峰看到慌乱了神的吉珠嘎玛从寝室里冲出来的时候,不得不感慨,这都是什么孽缘啊~
但是,很快,林峰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孽缘。
曾丁教官手臂一划,指着操场喝道,"迟到和没到的学员,操场五圈,林峰和卞海留下来监督,解散!"
"是!"只是这次,林峰回答的有气无力,只想仰天一声长啸,天不与我啊!!!
在自己这全心全意想要修补关系的当口,教官的这一声命令下的,那碎裂的卡卡声如在耳边,尤其是吉珠嘎玛冷凌凌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林峰只能外表淡定内里悲催的流了一肚子的泪。
人海爷可是得意了,教官一走,那双眼就带上了得瑟,鼻孔朝天的看着吉珠嘎玛,笑嘻嘻的也不说话,用眼神告诉他,这哥们儿,请早,咱还等着回去睡觉。
然后,林峰再次遭受了一道冰冷的目光洗礼,只想先抱着三海的大腿哭,这位爷,这位海爷,您老别折腾了行不行?然后再抱着那颗珠子的大腿继续哭,是您老来晚了,罚人的是教官啊,我不过就是个被安排了命令的小兵,您老别再加深仇恨了好不好!?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大家对吉珠嘎玛和林峰的性格提出的异议,小妖得解释一下,吉珠是个康巴族的男人,爱恨分明,而且很直,性格很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而且才从偏远山区出来,家乡的风气使然,他现在或许讨厌,但是每个人都会成长的,人无完人,太过完美漂亮的人就假了。
如果真的接受不能,就请默默删收,不用和我说了,小妖玻璃心,每个离开的读者都会让小妖伤心,还是别让小妖知道比较好。
13
13、浪费可耻
第十三章
监督你妹阿监督!
林峰想起上辈子,自己没有完成指定任务的时候,长官的命令下来,那都是自觉的执行,半点懒都不敢偷,丢不起那脸啊,也没听说过谁因为受罚偷懒加罚的,扎西曾丁到底什么意思?
等珠玛他们跑完五圈,差不多已经过去了10来分钟,一群人上去的时候果然看见几名教官正聚集在一起说话。
林峰报告完毕后,曾丁教官埋在阴影里的眼在几个人身上划拉了一下,笑眯眯的点头,让他们上去继续睡。
临上楼之前,林峰回头看了教官一眼,那些深不可测的眼神在他心里提了个醒,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只有一次的紧急集合。
果然,回去没有多久,教官就挨个寝室的检查,事情来的突然,林峰寝室里的四个都还在木板上对付着休息,一声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虚掩的大门处响起,"怎么得?早做了准备是不?还想睡不?不睡我就把东西收走。"
尴尬的四个人被手电筒的光束的照得一清二楚,灰溜溜的将所有打好的背包打散,铺回到床上。
曾丁教官冷笑着走出了寝室。
"疯子?等下真还要吹哨?"听到教官走远,三海压低了声音问,寝室里的另外两只也竖起了耳朵。
"八九不离十。"林峰肯定的说道。
"那我再把背包打好。"三海说着坐起了身。
林峰远远的招手,"别折腾了,突击检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而且我们也该练练,不能老是这么取巧。"然后一翻身闭上了眼。
后面一直没有声响传出,想必,寝室里这几个也接受了这个意见。
果不其然,两个小时后,尖锐的哨音再次响起,这次添加了内容,打背包紧急集合。
林峰是熟手,上辈子练得多,就算后面生疏了,这两天的练习也找回了感觉,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整装待发。
可是与之对比的就是寝室里那三个的手忙脚乱,平日里练得也挺好挺快,但是正值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大脑一片昏眩,一急下来没了主次,忙活了五六分钟才将背包松松垮垮的绑好。
还好,慌乱的不止他们三个,几乎整个二大队的新学员都差不多,5分钟集合时间没几个人赶上的。
列队报数,应到69人,实到69人,全员到齐。
曾丁教官拿着手电筒在每个人身上晃悠,每当那光束落在一个人脸上就叫道,"卞海,出列。"
"斯郎泽仁,出列。"
"龚均,出列。"
"吉珠嘎玛,出列。"
……
一路叫下来,还能够站在队列里的只有10来个人。
曾丁教官沉着脸,将电筒光束在那些出列的人脸上来回晃,抬手在一个绑的松松垮垮的背包上扯了一下,轻易的拽出了东西,面色顿时一寒,喝道,"你们这是打背包?狗都比你们打的好!"
然后教官一转身,将光束落在了林峰的脸上,"林峰,教他们打背包,跑一圈不散得回去睡觉,明天早上九点操场集合。"
"是!"林峰出列,敬礼。
林峰自己演示了两遍,然后让大家重复捆绑,接着一个个的看过去,轻易的将所有的问题指出,手把手的教,一路下来差不多花了20来分钟,到了吉珠嘎玛的面前。
吉珠嘎玛作为一名新学员,他的背包其实打得不错,很紧实,物品摆放附和规定,但是这些都必须在不慌乱的前提下才能完成,半夜梦香的时候,尖锐的哨音很容易让人乱套。
林峰看过背包后,有点迟疑的看向吉珠嘎玛,开口,"你做的很好,如果不介意,有空我会去你寝室教你。"
吉珠嘎玛咬了咬牙,不说话,黑夜之中,林峰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是很敏锐的,他感觉到对方散发出怒气和排斥。
林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下一个。
直到在操场上跑步的时候,林峰才想起吉珠嘎玛怒气的来源,既然已经夸赞做得好了,为什么还要再去寝室亲自教?
林峰恍然大悟,知道这敏感的小伙子想多了,以为自己是借机找茬和炫耀,而自己似乎也有些急于求成。
虽然说曾丁教官补足了大家夜晚耽误的睡眠时间,但是毕竟最佳的休息时间已经错过,第二天例行的万米长跑,年轻轻的小伙子们都没了力气。
扎西曾丁是教官,不是酷吏,当然不会太折腾人,毕竟也要给人适应的时间不是。
于是在列队稍息的时候,教官笑嘻嘻的说,"跑累了吧?咱们唱歌,休息休息!"
部队、军校,初期军训三大件,纪律 、军姿和唱歌。
当然,这歌是军歌。
林峰嘀咕,果然来了。
视线的余角看到另外三个中队的人也在往这边靠,将四个队伍合成了一个大方阵。
队伍的最前面站出来了三名生长干部,个头差不多高,面容刚毅,身上穿着常服站成了一排。
二大队的大队长站出来吼,"今天唱《团结就是力量》,学员们,把你们吃奶的力气给使出来!"
团结就是力量,这歌不会唱的还真找不出来几个,前头三名干部起了个头,大家顺着音调就唱了起来,还好有领唱的,虽然知道调,但是通篇的歌词记下来的不多,也就跟着瞎嚷嚷。
一曲唱罢,大队长指着一个个的鼻头吼,"你们唱得都什么玩意儿!?哼哼唧唧的,把字儿给我吐清楚了,别来那个周什么什么的,都在鼻子里发音,用你们的喉咙,你们的气给我唱出来!重来!把歌词给我记熟了!"
于是,那天具体唱了多少遍,林峰没数过,只知道解散之后,自己的脑袋里还嗡嗡的响着,一遍又一遍'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光芒!'的歌词在脑袋里飘过,整个人都亮了。
今天的午饭是包子,面和的不错,发的也好,白白净净的,内里还是莲花白猪肉馅,一口咬下去还带着油飚出来,大部分的新学员嫌口干,都把肉馅给刨出来吃了,留下大半个面皮,然后统统倒进了潲水桶里。
中午午休的时候,一声紧急集合的哨音响起,楼下喊着二大队所有人打背包集合。
林峰睡得迷迷糊糊,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闭着眼睛就开始打整,然后见到寝室里乱糟糟的三个人开始坐在椅子上琢磨,这紧急集合的来由。
一般来说,中午的紧急集合的情况很少发生,中国人讲究子午觉,午觉很重要,尤其是在部队或者军校没有特殊训练的时候,午觉能够很好的恢复早上训练后流失掉的体力,所以,在林峰的记忆里,上辈子中午的紧急集合用一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那么,这个紧急集合就有些门道了,显然不是为了训练学员紧急集合的反应能力,那么,到底为什么?
很快的,林峰知道为什么了。
背着背包下去的时候林峰看到操场上站了一堆的首长,堆,表示大于10个,首长,肩膀上全是两毛以上的,最狠的是一个顶着和他老爸一样的肩章,麦穗加一颗星,他们昆陆军校的校长薛贵国,薛少将。
这些面容冷峻的首长往那里一站,这沉甸甸的气势压过来,有如实质般让人喘过不气。
全队安静,视线在首长的脸上绕了两圈后,锁在了一边摆放整齐的7个潲水桶上。
7个潲水桶冒出了白花花的面山。
薛校长背着手,目光巡视着他们,如万钧重一般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我们食堂做的包子难吃吗?"
"我看很好嘛,皮白肉厚,盐味十足。"
"你们训练很累吗?累的什么都吃不下是不?"
"我看,差远了,你们现在不过就是走走路,有什么累的?有空你们去看看我们战士的训练,什么才叫做苦,什么才叫做累!可是他们照样吃的下去!"
"今天,我教你们第一课,浪费可耻!"
说完,薛校长脱下了常服,将衬衣袖子挽起,走到潲水桶前面,捞起了一块被稀饭水泡过后,湿淋淋的包子皮。
皮握在手里,没有馅,塌扁的冲着大家。
就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薛校长直接两口将包子皮吃了下去。
然后,是政委默不作声的走上去也捞了一个吃掉。
大队长,中队长,一路轮下来,没人说话,默默的将学员们吃剩的,丢弃的,食物咽进了肚子。
林峰吞了口口水,知道接下来该发生什么事情了。
果然,中队长,他们的教官吃完后,回到自己所属的中队,一声令下,从矮到高,一排排的上去吃。
没人狡辩,没人反对,就连校长和政委都吃了,他们这些学员,这些士兵,有什么不能吃的?
况且,做错的是他们。
可是,人的心理是最难克服的。
前面的还好,拿得都是最上面比较干得包子皮,到了后面,全是被水泡软的面团。
在那些严厉的,谴责的目光中,林峰红着眼圈将手里的面团塞到了肚子里,没敢咬,直接吞的,还没咽进喉咙胃部就开始抽搐,狠狠的往上面反,林峰咬着牙将东西强咽了下去,几乎是脚步不稳的回到队列。
恍惚间,他看到吉珠嘎玛端正的站在第一排,背脊挺的笔直,锐利的目光落在一个点上,坚定不移。
与队列里那些反胃呕吐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林峰还记得,这个人走在前面的队列,却是唯一一个选择浸泡在水中面团的学员,他注视着薛少将的目光里带着钦佩和敬仰,然后效仿,干脆的吃掉手中已经变形的食物,面色如常的回来。
在他的背后,获得了一堆赞许的目光。
现在,他现在同样注视着他的背影,放在胃上的手悄然间握紧,眼前这个挺拔的身影让他确认,这个人有着极强的荣誉感,对军队的喜爱超乎想象。
这么一个人,一个读过军校,受过系统教育,一个热爱部队的人,为什么会在特种部队的选训门口,风口浪尖的时候站出来,做出了有悖军人纪律的行为。
林峰蹙紧眉心,眼中带着疑惑,似乎有些记忆已经消失在脑海里,突然爆发的战火,他和他的战争起因,那个最初……
作者有话要说:首长带头吃潲水桶里的食物这是真事,也是最初触动我写军文的一个原因,艰苦朴素,以身作则。
14
14、一个就够了
第十四章
下午,学校当然不会体贴的给这群身心饱受折磨的孩子们放假,训练照旧,晚上又累又渴的看着分发下来的餐盒,再没人敢挑食,连一滴饭粒都要塞到肚子里,那天军校食堂的潲水桶干净的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这一次,挑战人生理底限的惩罚,让他们一夕间成长了许多。
三海问林峰想没想到是这样的惩罚。
林峰摇头,然后又很快点头,他没想到军校会用这么直接而暴力的手段教导大家,但是,这样的惩罚看起来过分,却又在情理之中。
对于这样的罚,他没有半句怨言,他也倒过饭,他也是犯错误的一员,只能怪自己现在的身体不争气,没有抗下体能训练的底子,才会吃不下饭。
记得在猎鹰选训的时候,那时候的拉练有多苦?体能消耗有多大?全体官兵都是吃货,12点吃饭12点半就饿,累得吃不下饭?笑话!恨不得嘴里随时都塞着东西。
到底还是年轻了一点儿,这个身子,还需要练,狠狠的练!
吃完饭,林峰叫上寝室里的几个出去打篮球,大家懒洋洋的不愿意答应。
龚均说了一句实话,"别折腾了,我现在想着那个面糊糊还在反胃,晚饭又吃那么多,等下蹦啊蹦的,直接吐你一身。"
林峰看向三海,三海在那副期盼的眼神里低下了头,被林峰掐着脖子将人给拉到了球场。
军校有10个篮球场,就建在大操场的边缘,由于还是假期,操场上的人很少,只有两个篮球场有人,都是被少数民族的学员占着。林峰和三海一路出来,看到还能在外面走动的也大多数是少数民族,从这点就看的出来,城市兵的娇贵和适应能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其中一个篮球场是吉珠嘎玛他们占的,三个人在斗牛,另外一个负责吆喝,随时准备替换上去。
林峰开始还有些诧异这些藏民还会玩斗牛这种三人篮球,但是转念一想,水、电、网络、电视信号都接到各村各县了,别人凭什么不会。
不过,林峰看了眼三海,夹紧了手臂,怕他脑袋一热,又冲过去。
三海斜睨他,"你当我傻啊?那边四个,我们这边两个,打起来也吃亏,小爷我要得是胜利,不是自虐。"
"懂就好。"林峰浅笑,"我们离他们远点儿,免得到时候麻烦自己找过来。"
"怕什么!"三海脖子一伸,"他们敢来,爷我就接着。"
林峰抬手在他后脑勺狠狠按了一下,哭笑不得,"牛脾气,今天吃的苦还没够?我看他们暂时也不敢动弹,先这样吧,别主动惹事。"
"哦……"三海揉着脑袋看他,"我说,感觉你最近怎么这么别扭?就像是一下老了10多岁,跟我爸是的,成天管我说教。"
敏锐的小子!林峰笑开,"你这不是被我给忽悠出来的吗?我得给你爸一个交代啊。"
一提到老爸,三海就蔫了,一个'蛋疼'的眼神抛过来,抢过球就往远处的篮球场走去。
这么玩了一会儿,远远传来吉珠嘎玛的声音,放得很大,感觉上像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嗨,郎仁,你打球也太没得力气了吧?还是说中午的那些包子壳壳把你的胃给戳出了个洞也?"
"老子胃经得起,不像一些城头的二娃子金贵的细粮吃惯了,扛不起!"斯郎泽仁大声的嚎。
"哈哈,是啊,吃不得苦还来当兵,回去生娃娃算了!"
"生啥子娃娃哦,他们有JJ没得嘛?他们婆娘怕是啥子感觉都没得哦。"
"你是在说是牙签啊?莫这么说嘛,最起码也是根烟杆杆喏。"
"你见过哇?"
"切,老子怕长针眼,这还需要看,一个二个比我们屋头养得那群羊子还白,比圈子里头的鸡还弱,这需要看啊?"
……
嘲讽还在继续,从冷嘲热讽已经上升到了人身攻击,三海听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林峰递了个眼色给他,"激动什么激动,又没点名道姓的,你应了就是输了。"
"妈的,他们在说我,我,我他妈的……再不出去,老子就是个缩头乌龟。"
林峰将球大力的拍下,扭头看了一眼那边,淡淡的说,"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想法也不同,你能阻止每个人的想法吗?而且你觉得你站出来了有意义吗?一时之快而已,只能激化的更大矛盾,很多问题不是靠拳头就能解决的。"
三海握紧拳头,狠狠的瞪着林峰,"林峰,你个孬种!"
"你听不懂人话吗?"林峰沉下了脸,语气加重,"我再说一遍,学校禁止私斗,纪律为上!上次没人找你谈话,不是在鼓励你继续这么做,而是希望你能够认识到错误,自我改正。"
"我他妈不管,他们朝我挥拳头,难道我要站在这里挨打!?"
"为什么不可以。"
林峰这句话的语气极淡,却淡的让三海差点儿抽过去,指着林峰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
远远传来叫喊声,狗咬狗,窝里斗!狗咬狗,窝里斗!
林峰抿起的嘴角微微勾起,走上前,将篮球递到了三海的面前,"既然他们称呼我们为城里人,我们就要善用城里人的优势。"说完,一只手在脑袋上点了点,"脑袋,多用脑袋想想,不要什么时候都用拳头解决。"
"合理的运用手上的资源,进行强而有力的反攻。"
"比拳头,我说句实话,你比那些在山里跑的人确实差了点儿,但是比起他们,你见过更广阔的世界,受过更系统全面的文化教育,那些都是你能用的武器。"
三海没说话,只是一把抢过了篮球,在手里狠狠的按着。
打架!他三海不怕!
群殴!大不了躺在床上几天!
可是,林峰处处和他唱反调,挡在他的前面,将他的怒火挡的严严实实,让他没劲!憋屈!还找不到发泄口!
这火只能在肚子里越烧越旺。
看着三海怒瞪的眼里密布的血丝,林峰也觉得自己这样拦着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好,可是他毕竟上辈子吃过争强斗狠的亏,他不希望,三海,成为另外一个林峰,上辈子的那个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的林峰。
于是,林峰冷漠的开口,将三海的怒气引导向另外一个地方,合理的,并且能够获得满足感的方向。
"知道击败一个人最绝最狠的方法是什么吗?"
"是自信心,从根上摧毁。"
"如果军事训练的时候你比他强,处处都比他强,让他企及不上的只能仰望你,那么,他的自信心就没了,而你,也能够获得最大的满足。"
"比起打架,皮肉之痛,这种直接戳在最深处的伤害才是最致命的。"
三海看着林峰,看着林峰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突然有些找不到语言。
怒火依旧没有发泄,导向不是没有成果,只是,眼前的这个人,自己的发小突然变得有些陌生,明明站在眼前,内里却住着不再一样的灵魂。
他三海要得不过是打上一场架,而不是从根上去摧毁一个人。
三海将篮球接过来,深深的看着林峰,疯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峰吗?
然后转身离开。
林峰看着三海的背影渐渐变小、消失。
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孤单,一个人站在篮球场里,宽阔的天与地,只有自己。
他转身,看向吉珠嘎玛,对方正在望过来,远远的,能够看到那个挑衅的带着活力的双眼。
他轻启嘴唇,自语般的说道,"吉珠嘎玛,为了三海,你也成长起来吧,成熟一点,强大一点,千万不要轻易的折在这里,如果可以,我会在猎鹰的大门口等你,这次,我们当真的战友。"
回去之后,三海一直在闹别扭,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搁在椅背上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军校派来生长干部谈心,疏导并纠正他们在受到中午惩罚之后的逆反心理,顺便通过谈话尽量深入的了解每个人的性格。
负责他们寝室的就是上次过来的那名士官,叫做祈锦,来自云南驻地,却是个北方人,东北口音不重,偶尔会用云南话说上两句,亲和度十足,显然在部队也是名好班长。
军校让他们扮演成大哥哥的角色,照顾并了解他们,在林峰看来,祈锦做的很好,虽然这是他们生长干部的考核,但是确实很用心的在做。
一路谈下来,祈锦一路默默的对每个人做出了初步的评估。
龚均算是个比较实在的小伙子,三言两语就被人给忽悠走了,谈话中语气很是轻松和积极向上。
甄松禁戒心不低,虽然看着笑嘻嘻的,但是祈锦发现回答问题的时候他都会沉默一两秒组织语言,可以说是慎重,也可以说是求好心切。
三海全程说话最少,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林峰,带着怀疑的眼神。
但是最让祈锦心惊的却是林峰,看起来随和有礼,但是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就像是在军队系统混了很多年的军人,言语中能够看出来,看事情已经脱开了片面,而是站在更高更远的角度观察。
林峰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不对,但是克制不了脑袋里的意气用事,三海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比同亲人,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出国在即,三海哭的那样,还记得每次回家探亲,只要三海在,一定第一时间找上自己,还记得那时候三海到北京看自己,哥俩儿倒在酒桌上抱头痛哭,五大三粗的汉子哭的像个孩子。
他希望三海能够接受自己的转变。
没到军校之前,他以为自己能够一直装疯卖傻下去,然后压抑着一点点的释放,但是到了这里,他才知道,无论是大,还是小的转变,都会在三海的眼中落下痕迹,这小子原来比记忆中的还要敏锐。
既然如此,何不干干脆脆的站出来,这样,至少可以站在三海的前面为他开路,让他能够干干净净的,向着阳光走。
不要再有另外一个林峰,那个毁了自己的林峰。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林峰是受!
噗!噗!噗!
我是攻!我们家的孩子全是攻!!!
15
15、身为剑柄
第十五章
这天晚上吹了十来次紧急集合的哨子,几个中队打乱了顺序的乱叫,一会儿是二大队全部都有,一会儿是二大队一中队,一会儿是二大队四中队,所有人都被折腾的神经兮兮的,一听到口哨就从床上弹起来,最开始分不清楚叫的什么队,全部都在打背包,傻傻的跑下去后才知道叫的不是自己,在奚落的眼神中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这么来回的折腾了几次,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很强,躺上床,闭上眼,一样的睡,哨音一响,脑袋里一个激灵就醒过来等待后面的话,一听叫的不是自己,马上翻身再睡。
当然,这个适应力强的学员不多,林峰算是一个。
来回跑了两次冤枉后,寝室里那三个也不听外面的叫喊声了,只看林峰动不动就可以。
但是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人,睡得浅,真没多少人能够抗下来。
甄松和龚均被折腾了一晚都有些精神衰弱,第二天面色青了一天,晚上问林峰还有没有可能紧急集合。
林峰看了眼暗自生闷气的三海,点头,"军训期间会严重一点,后面就好了,吹啊吹得你就习惯了,三海,是不?"
"不知道!"三海没好气的回答,像是闹脾气的孩子般将头扭向了一边。
"你们俩这是咋了?昨天不还焦孟不离的吗?"甄松的视线在两个明显有着隔阂的人之间来回晃,"不会你们谁被对方挖了墙角了吧?"
三海哼了一声,不说话。
"挖墙脚?NONO。"林峰竖起食指摇,"咱们这地界儿,建个矮土房就能成和尚庙,怎么敢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你没发现吗?丫的欲求不满了。"然后转头看向三海,"海爷,我也知道我模样俊俏,风姿卓著,但是你不能求爱不成反生恨啊,我不就是没答应你嘛,可从小到大陪在你身边的是谁?是兄弟我不是?兄弟是说来玩的吗?我害谁都不能害你不是?"林峰开头还是笑闹着说的,但是说到了后面,却带上了情绪,眼中隐隐显出血丝。
帮着你打架,可以是兄弟,拉着你不让打,就不是兄弟了?
兄弟,就两个字,看着简单,内里的层面却很多,但是既然单上了兄弟这两个字,就要扛到底。
林峰清楚明白的告诉他,我对得起兄弟这两个字!
"瞎说什么瞎说。"三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你让我别扭。"
"别扭?"林峰眉梢轻挑。
"别扭……反正就是别扭!我不知道了,这几天别找我说话。"三海说完开始翻看手里的小册子,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军事方面粗浅的入门知识。
看三海这样,林峰知道对方需要时间来适应,于是,也不再强迫,只是不说话,是不可能滴。
晚上7点,照例集合看新闻联播,看完祈锦又跟着回来,顺便集合了另外两个寝室的人,说是开班会,要求大家讨论的时候必须说普通话。
普通话?当然没问题!这个班就一名来自藏族的学员,还是在藏族外面,说起普通话来腔调虽然有些诡异,但是总体来说音调还算改的不多。
不过这次大家已经没了好兴致陪他唠嗑,昨天夜里折腾的太狠,天一黑就开始犯困,朦胧的眼里落下来的一道道游移的视线最后都落在了祈锦的嘴唇上,恨不得拿根针给他缝上。
祈锦很不厚道的啰嗦到9点才走,12个人一哄而散,纷纷跑回床上补觉。
这天夜里,从11点开始,二大队一中队一共叫了四次紧急集合,所有的人都灰了,不符合规定的还得跑步,简直可以说是被直接折腾的碎裂,龚均小样的被罚了两次,受不了折磨,开始投机取巧,直接抱着背包在木板上靠墙睡。
半夜一个激灵醒过来,看了眼表,2点过10分,于是琢磨着应该再没紧急集合了,怕突击检查开始摸黑铺床,一切就绪,刚刚铺好,楼下一声哨响,"二大队打背包紧急集合。"
龚均撑起身子什么都不做,直接把脑袋往枕头上砸,压着声啊啊啊啊的叫。
剩余三个,无限同情的看向他。
孩子,辛苦了。
按分类来说,林峰是整个二大队新学员适应力最强的一个,当然,人开了外挂不能比,接着排头兵包括三海和甄松以及来自少数民族的吉珠嘎玛他们,最末的大多数都是来自城市普通家庭的学员,在家里娇生惯养着,乍一碰到这种在他们眼中可以称之为变态的学校,恨不得暴打一顿教官,接着抢过哨子丢到茅坑里,一通自来水冲下去直接消失到十万八千里。
恨啊,咬牙切齿的恨!!
不过,军训的日子还在继续,不会因为一点训练上的困难停顿下来,大家的进步也在持续稳定的往前推进。
当然,更多的人依旧恨那个紧急集合的哨音,恨每天早上6点就要起床跑操的制度,恨每一样物品都要按照规定摆放,恨食堂里做出再难吃的饭菜都要咽下去。
但是,大家都能够感觉到,整个二大队的气氛已经悄然间发生了变化,虽然称不上翻天覆地,但是已经隐隐有了军队的气息。
他们走正步的时候跨出的步伐像是用尺子测量出的一致,他们甩开的手都在一个水平线上,他们可以双目炯炯的注视前方一分钟不眨眼,可以身体笔直的站到教官说解散。
兵是操出来的,这话不假。
教官说,在训练场上不要把自己当人,在战场上就会成仁!
教官说,军人是国家利器,你们就是利器的剑柄,作为未来军中的栋梁,你们要将剑刃指向正确的方向,身为剑柄你们要有承担的肩膀及更加出众的军事才能!
完成这些,过程是苦的,但是结果却是甜的。
每名适应过来的学员脸上都带着明朗,笑起来就像阳光从头上倾洒下来一般。
这天,他们军训开始的第三周,热了大半个月的老天终于怜悯的飘起了小雨点。
新学员在毛毛细雨中执行着绕操场跑一万米的命令,跑到后半程的时候雨点变大,砸在身上带着滴落的触感,淋湿的衣服贴在肌肤上被体温染热,似乎重了不止一两斤般,身体的突然沉重使他们步履艰难。
有些学员视线落在教官的身上,看着教官背负着手双脚比肩宽的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于是,咬着牙继续前进。
教官的威信在不觉间已经建立,并且巩固,林峰看着抬头领跑的队伍,知道,下一个环节应该快来了。
也是,军队一切讲究效率,用看起来强硬的手段让大家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纪律,三周也差不多了。
早上,食堂煮了姜汤,300来个崽子从生长干部手中接过姜汤,在那些体贴、赞赏的目光里红了眼眶。
棒子和糖,相辅相成,教官是恶人,指导员是亲人,教导他们成为一名军人的同时也要让他们爱上军队。
但是,教官和指导员永远都是站在同一阵线的,这是一种纪律和信仰的双重培养。
仅仅是表现不同而已,却将他们指引到一个正确的方向。
三海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虎虎的,身体反应快过脑袋,但是如果他愿意静下来想,大部分问题都不会困扰他很久。
林峰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
论霸道,他卞海第一,论狂傲,却是林峰第一。
当他的霸道遇到林峰的狂傲时,通常,萎的都是他。
从小,别人都说他卞海是个小霸王,可是他这个小霸王却从小就被林峰给收了,因为霸道大多源自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鲁莽,那是牛劲儿,一往无前的那一种,林峰的傲气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高高在上,望过来的眼神里只有认同和不认同,当那双眼里带着不认同的时候,被看着的人就像是在胸口中了一颗子弹。
他还记得那个谭海亮,因为同样出身大院的原因,最初进入他们的圈子的时候很轻巧,可是林峰虽然和他们打闹笑着,视线却往往从谭海亮的脸上掠过,不停留半分,就算偶尔停在那张清秀的脸上,也是带着讥讽。
当然,他了解林峰,那不是讥讽,仅仅是不认同而已,不认同一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总是追在他们的屁股后面跑,然后很快的被他们拉开远远的直到再也看不到身影。
他们和谭海亮玩不到一起,那人太弱了。
谭海亮最终选择了脱离他们这个圈子,却没有人去挽留,或许是约定俗成,或许是来自林峰的习惯,能够站在他们身边的,最起码是能够跟上他们的步伐,不会自卑的人。
就像这个军校,末尾淘汰制。
他从不认为这是错得,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才能够走得很快,走在前面,但是现在,林峰叫他停下脚步,收起张扬的爪子,好好看看身边,寻找一条更适合的路。
林峰,在颠覆他活了将近二十年的习惯。
那个张扬的带着傲气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了自己的爪子,要求稳定和踏实,也希望他能够学习。
他卞海不傻。
知道林峰是为了他好,也知道林峰将他和吉珠嘎玛的矛盾在往正确的方向引导,希望他们能够合理竞争。
可是,那些话却让他寒冷,那种致命论,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只是想揍吉珠嘎玛几拳,而不是想要从根上毁了对方。
或许,他想,林峰是讨厌吉珠嘎玛的,那是一种没来由的厌恶,甚至可以称之为……
三海看向林峰,眼中带着迟疑,他说,"疯子,你是不是恨吉珠嘎玛?"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
惊喜吗??
哈哈哈!!!
这个,上一章小妖说了,小妖是攻!小妖的孩子也全是攻!!
所以,本文互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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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格斗训练
第十六章
"恨!?"林峰哑然失笑,"我为什么恨他?"
"不知道。"三海摇头,"但是……疯子,我这话说得可能有点儿主观,但是真的,我觉得你对他太在意了,太针对他。"
"我在意的是你。"林峰淡淡的说,"院子里的风气将你养的太过霸道,出了社会,到处都是比你强的人,要是这么继续霸道下去,早晚会出事。当然,我不是说让你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这也不可能,但是在这之前你最好给自己设一个底线和找一个目标,这样你会活得简单一点,轻松一点,你现在绷的太紧了,别人一桶就爆。"
"你呢?"三海举起筷子,指着林峰的鼻子眯起了眼,"你的底线和目标是什么?"
"好好活着,守护好自己的家门。"林峰说。
"虚伪!空洞!假!"举起的筷子在林峰的鼻子上戳了一下,然后三海收回筷子咬住,眉头轻蹙,"我没那么远大的理想,不过我倒是可以想想,这种成天吃饱了睡,睡完了训练的日子太他妈操蛋!"
林峰抿嘴笑开,目光柔和。
"我靠!又是这种笑!"三海头皮发麻的叫唤,筷子再次指回林峰的鼻子,"你最近怎么成天笑得这么恶心,还笑!?收起这种看情人的眼光,老子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柔和的眼渐渐染上色彩,林峰倾身向前,"三海,你说你几天没洗澡了?我这是看你甲甲里长出的小花呢。"
三海勃然大怒,差点掀了桌子,咬牙切齿,"就你干净!累得连饭都吃不下去,洗毛的澡,回去就想睡觉,妈的,晚上不吹紧急集合的哨子他们能死啊!!"
"快开学了,四个校舍楼,此起彼伏的哨音会让你找到平衡。"林峰不厚道的笑。
三海努了努嘴,"算了,既然进来也预到了,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下,下午还要练格斗。"三海站起身,半道上又转回了头,"这几天格斗课你和珠玛遇上没有?"
林峰抬手在三海的脑袋上打了一下,"你说你别的记不住,这倒是记住了,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问问不行啊?"三海斜睨林峰,不吃亏的打了回去,两个人一来二去的,推搡着一路回到了寝室。
早上的雨算是雷阵雨,来去的快,一到下午太阳出来,灼热的高温将地上的水汽蒸发,所有人都像是被架在蒸锅里,闷着热。
说是格斗课,事实上最初练的不过是一些擒拿格斗的基本套路,很少会出现对打的情况,什么一招制敌,人体薄弱点的有效杀伤之类的,军校更是不会在初期教给学员的。
军人的身体就是武器,身为国家利器,他们必须具备绝对的忠贞,崇高的信仰,以及强健的体魄。
现在,还太早了。
不过扎西教官偶尔也会叫出一名学员示范一下简单的对练,这天下午他叫上了林峰。
林峰上辈子是什么人?
在军队系统混了10多年,差点儿进入特种部队的人,就算身体强度不再,眼界还是有的。
扎西曾丁抓住他的衣襟,脚下一扫,一个巧劲就将他摔了个过肩摔。
就算是在沙地上练习的,可是下了一早上的雨,沙土还半干着,砸在上面疼不说,也脏啊。
于是顺着扎西教官的力气跌出去的时候,林峰下意识的腰部一扭,双手一勾,大半个人挂在了扎西教官的身上,林峰还记得,只要这个时候自己双手用力,大力一扳,脚下再冲相反的反向扫去,这个人的脖子要不被扭断,要不就失去平衡和自己一起跌倒。
不过,到底是忍下来了,在扎西教官炯炯的目光中,林峰讪讪的松开了手。
扎西教官眉梢轻挑,嘴角勾起,"没看出来,还练过,来来,这些天带你们这些个新兵折腾死我了,这回可好,来了个能打的,比划比划。"
林峰连说不会打,别这样,但是显然来了兴致的教官不会这么容易罢手,"谦虚什么谦虚,假!"他试探性的打出两拳,见林峰不但轻易的闪过,还有着想要反击的举动,于是心里有底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扎西曾丁是正儿八经从部队出来的人,能够成为他们的军训教官也说明手上有真功夫,他要是真想打,林峰想躲是绝对躲不掉,于是在对方再次挥拳的时候,林峰抬手猛的抓住扎西的手臂,脚下错步,眨眼之间,就把人给制住了。
被人将手翻转到身后钳制,虽然没动用全力,但是扎西曾丁这次确实是丢了面子。不过人到底是一名老教官,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小子,行啊,真有底子,小看你了,再来。"
林峰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草地上的队列,没有说话。
扎西教官顺着林峰的视线看出去,然后呲牙,脸上露出了懊恼,"都是你们这帮小子惹的,到现在体能还那么多人不过关!不过就是让你们跑个一万五,就多这五千,你们说说!说说有多少人倒在地上要人抬回去的!?"然后转头看向林峰,"入列吧。"
"是!"林峰转身小跑,还没进队伍,身后很快就传来扎西教官的声音,"你们还有谁会打的,站出来,别像这臭小子成天猫在队伍里不出声,告诉你们,军营崇尚强者,学员干部也要从强者里选出来。"
沉默,所有人都沉默。
什么是强者,才踏入学院的他们知道,至少跑步第一名的不是强者。
"报告!"吉珠嘎玛站了起来,敬礼。
"说。"
"我想试试。"
"来来,林峰你别回去了,和他练练。"扎西教官招手,将刚刚坐在地上的林峰喊住。
林峰愣住,看向了吉珠嘎玛,然后缓缓的眯起了眼睛,这段时间,这个人非常的安分,本来他以为对方已经了解到纪律的重要性,原来是在这儿堵着呢。
天空的烈日正浓,两个身影站在沙地上,谨慎的注视着对方。
吉珠嘎玛脸上带着谨慎,舌尖扫过干裂的嘴唇,眼中带着火花,没有仇恨,没有怒意,只是很紧张。
林峰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扫过他的身体,最后落在左腿的膝盖骨上,有些晃神。
"你们他妈的在玩斗鸡呢??"扎西教官一声怒喝。
"啊!!"一身大吼,吉珠嘎玛冲了出来。
吉珠嘎玛从小就打架,一路打到大,比起自己的脑袋,他更信任自己的拳头,但是现在他有些不确认。
因为第一拳挥空,第二拳也挥空了,就连踢出去的腿也被对方轻易抱住摔倒在地。
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听到教官在吼,"你这是打架呢?还是在过家家,你他妈的挥出的拳头连蚊子都打不死。"
林峰,那个看不起的他人默默的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却更加的奚落,然后这个人告诉他,用教导般的语气告诉他,"你的动作太直了,在挥拳的那一瞬间没有想过对方如果躲开了自己的攻击该怎么做出下一步有效进攻。"
"我知道。"吉珠嘎玛咬牙,"再来。"双手握拳,双脚前后马步架起。
林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念头,与当年和势均力敌的男人再次站在格斗场上,得意?不是。仇恨?也不是。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顺眼,这个男人不该这么弱的,弱的似乎自己不用动用全力就可以打倒他。
于是,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林峰率先做出了攻击,挥出的拳被吉珠嘎玛机警的侧身躲开,于是林峰身体抢前一步,手肘弯曲勾上对方的脖子,将人勾过来的瞬间,脚下一扫,就将人搂在了怀里,而另外一只手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腹部。
力量不大,却足够疼痛,也足够让对方认识到彼此的差距。
缓缓的松开手,退后一步,林峰看向扎西教官。
"再来。"吉珠嘎玛捂着肚子直起了身,大吼出声,"再来!"
林峰见扎西教官没有说话,于是转身做出了预备动作。
不得不说,吉珠嘎玛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再次挥空拳头后他学习林峰的动作想要将人勾回来,但是比起这个开了外挂的人,他还差得远。
勾上脖子的手臂被架起隔开,两个人身体之间也被林峰曲起格挡的膝盖踢中胃部,吉珠嘎玛直接被自己的力量撞得胃部抽搐,捂着胃就倒在了地上。
队伍里传来叫好的声音,林峰转头看去,叫的最大声的就是他们寝室的三只,一个二个笑得像是开了朵花。
与之对比,林峰的面色却显得有些阴沉,他回头看向吉珠嘎玛蹙紧了眉头,琢磨着自下手是不是有点儿狠了,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硬生生的折掉对方的锐气。
可是,他留不下手,或许,就像三海说的,他对这个人在意着,该死的在意!
这张同样的面孔,那蕴含煞气的眼,总是会让他潜意识得使出记忆里的格斗招式,还好大脑和身体的反应差了一点,力气也差了很多,再加上最后的留手,也仅仅是让对方吃上一点儿疼痛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因为这章林峰打败了珠子就觉得他没用了呀,他才开始,才刚刚抽枝发芽,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不像林峰都是老油条了。
林峰以后会尝到苦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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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圆有瑕疵
第十七章
那边的扎西教官很开心,看向林峰的眼中第一次带上了喜爱,他喜欢像个爷们儿的兵,可是每次都要将一群新兵蛋子从头带起,虽然看着那些人最终成长成顶天立地军人让他觉得很有满足感,但是依旧不可避免喜好的主次。
于是,那天下课后他将林峰叫到了办公室,询问他有没有成为学员干部的想法。
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当然,林峰出身的原因也有一部分,但绝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将军的爹,误人子弟、溜须拍马的事情他从不会做,就算他在意林峰的背景,但是这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带好自己的学员,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够了。
1、林峰出身军人世家,骨子里就当带着纪律,有这样的人成为一中队学员表率是必要的。
2、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林峰绝对有底子,无论是站姿,正步,擒拿格斗,军事知识,等各项指标都远超同批学员,是可以拎出来遛遛的人,而且体能绝对不弱,甚至说比队里的任何一名学员都强。
3、林峰做事诚稳,那双眼似乎能够洞悉一切,让他都有着被看透的感觉,这样的人不用实在是可惜,而且,他一直有留意林峰和吉珠嘎玛的之间的动态,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林峰每次都能够以大局为重,努力不加深矛盾,这样很好,做得非常的好。
他的队,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队长!
当然了,这样讲求纪律却有自己主见的小子最是不好管,意见相左的时候,要不就是说服他,要不就是被他说服。
当然,扎西曾丁有自信能够驾驭好这小子。
什么样的刺头兵他没见过,带过的将门虎子也不是他一个。将门虎子,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更有成长的可能性。
"这是命令吗?我可不可以拒绝?"林峰问。
"为什么?"扎西曾丁惊讶,"如果不是命令你就要拒绝?理由!"
"我希望可以专心训练,担任学院干部琐事太多。"
"军事培养你们这些未来的军官的目的是什么?"
"带兵,为国防做出贡献。"
"那么你的信仰和荣誉感抵不上你口中的琐事吗?林峰……"扎西曾丁深深的看着他,沉默许久,然后懊恼挥手,"你先出去吧。"
"是。"
林峰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口,扎西曾丁陷入了沉思。
他走到窗口,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在白色的烟雾中望向窗外,紧蹙的眉心里夹杂着苦恼和困惑。
他觉得林峰很棒,非常的棒,这种在军训中就展露出高人一筹的学员非常的难得一见,但是这个人……
现在让他有一种违和感,很不妥的感觉。
但是是什么?明明已经抓在了手里,却如流沙般从指间滑落,独留下满腔的疑问。
"咚咚,报告!"门口传来声音。
扎西曾丁转头看去,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个头高挑,皮肤黝黑,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已经初染上了坚毅。
一名来自藏族的小伙儿,吉珠嘎玛。
"进来。"扎西曾丁走到桌子边,将烟按熄,望向他,"有事?"
吉珠嘎玛绷直身体,"报告教官,我不是来询问您找林峰有什么事,但是我想问,林峰的格斗是不是……是不是……"扎西曾丁挑眉,吉珠嘎玛一咬牙问道,"是不是原先练过!"
"是问我有没有开小灶是吧?"扎西曾丁顿时笑了,突然觉得这小子很有趣,别人就算知道了也不过就是私底下抱怨抱怨,他倒是直,直的比豪爽耿直的藏族人更直。
"他和我同届,才进学校,今天……"吉珠嘎玛按捺住想要抚上胸口的手,"我连他一个回合都打不过。"
因为林峰根本就练过,而且是受过军队擒拿格斗的正统训练,你输,输得正常。扎西曾丁想着,却不能解释,过早的让新学员体会到差距不是不好,但是这个差距一定要有个限度,不可企及超越的目标反而更容易打消一个人的积极性。
"他很聪明,底子也不错,这样能够更快的让他学习新的知识并举一反三,那么你呢?这段时间你学到了什么?质疑教官的公平吗?"
吉珠嘎玛想说不是,但是在教官洞悉的目光中,赫然的点了头。
"珠玛,你也很聪明,底子也很好,相对于别人吃力的训练都在你的承受范围内,但是我现在看到了你的焦虑,面对林峰过快的成长,让你焦虑,让你质疑,让你失去了平常心。"
看着吉珠嘎玛茫然的脸上闪过些许觉悟,扎西曾丁再次发现担任新学员的教官很好,这些未来的栋梁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手去矫正,修剪掉多余的枝蔓让他们能够更蓬勃的生长,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满足感。
但是林峰……这个人藏的太深,他看不懂他,就像一个接近完美的圆,看起来很饱满,但是只是接近,却不是已经。
无限完美的人不存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但是他可以用自己的手指引出每个学员画出个接近完美的圆,可是当一个人本身就很完美的时候,他更希望无暇。
或许,扎西曾丁想,或许自己真的过于吹毛瑕疵,面对林峰坚定的拒绝让自己失去了平常心。
吉珠嘎玛准备出去的时候,扎西曾丁忍不住问道,"珠玛,你对学员干部是什么想法?"
"学员干部?"吉珠嘎玛一头雾水。
"安排执勤表,我不在的时候担任代理队长,关心队里每个学员的训练情况,内务整理,你觉得,这些是琐碎的事吗?"
"不会!"吉珠嘎玛眉梢染上喜色,飞快的回答。
"明白了,出去吧。"扎西曾丁挥手,残酷的打断了吉珠嘎玛的臆想。
吉珠嘎玛苦着一张脸走了两步,突然转身问道,"教官,我能不能担任学员干部?"
"当然。"扎西曾丁笑道,站起身走向吉珠嘎玛,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捏了一下对方绷紧的手臂肌肉,"当然可以,把你的军姿站的再漂亮点,内务打理的再整齐一点,体能再强一点,还有,最重要的是你的普通话,把你的卷舌音和颤音给我收了。"
"教官~!"吉珠嘎玛哀嚎。
"妈的,叫魂呢你?还不快滚!"扎西曾丁被藏族语调那特有的颤音抖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起手作势要打,吉珠嘎玛捂着头兔子般的蹦了出去。
这天,昆明陆军学院,二大队一中队出现了三个勤奋自勉的好孩子。
林峰、三海和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从教官那里抱头滚回来之后,就像是突然打了一针鸡血,整个人都亢奋了,寻了三张白纸垫在后背,贴靠在墙上一站就是两个小时,期间嘴巴里还啊啊哦哦的练发音,寝室里那几个哥们儿的名字被他叫了百遍不说,还非得用别扭死个人的普通话交谈,寝室全员在盛夏之际抖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林峰把三海拉着去了操场,从引体向上开始练,俯卧撑、深蹲,劈叉下腰,三海被操了一天,身疲手软,却还得欲哭无泪的跟着这位鸡血兄一起自虐,练到深处,海爷趴在地上指着林峰的鼻子开骂,骂完了又被林峰拽着对打,一拳,两拳,三脚,我XX你个OO,你他妈的自虐就自虐,还要他虐!你个S!S!!
当然,积极向上的风气是好滴,不过所谓过犹而不及,尤其是以卞海同志,海爷为例,第二天躺在床上是怎么都坐不起来。
躺在床上,双目血红的看着在地上闲庭自若的林峰,海爷指着林峰的鼻子,指尖抖啊抖的还妄想挣扎奋起。
林峰搬了张椅子笑嘻嘻的走过来,拽着手将人给拉了起来,"熊样儿,想要人帮忙就直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海爷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龚均正在扒拉着头顶上经过极度收割后没有几寸的头发,圆溜溜的眼睛望过来,笑开了嘴,"今天带我一个?"
海爷乍闻救星,几乎痛哭流涕的冲过去抱住了龚均,"龚均同志,你实在太棒了,太让人钦佩了,我崇拜你,我敬仰你,你简直是全寝人民的救星啊!!"
龚均反手抱住他,摸摸~"同志辛苦了。"
"理解万岁!"海爷老泪纵横,"林峰大人,从今天开始多了一个施虐目标,您老一定注意公平分配啊。"
林峰瞪圆眼,"你就这张嘴还能见人,瞎扯什么,万一吓着我们新同志呢?"说完,林峰看了眼龚均,"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随便练练,对了,你的成绩是该加加油了。"
龚均咧嘴笑开,"我底子不太好,勤能补拙嘛,我知道。"
军校这种东西,看起来一板一眼,一个钉子对一个眼,但是实际上也会经常的不按牌理出牌,那天晚上林峰教过他们几手格斗技巧,两个人在哭爹喊娘声中被摔得屁股开花,结果半夜4点紧急集合的哨音就响了起来,来到军校后,第一次的长途拉练终于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时间没有另行通知都是早上9点,今天小妖要修文改错字,可能会频繁出现更新提示,如果看完新章可以不用点进来滴,希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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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大号创可贴
第十八章
在临近开学的这天,连续急促的哨声唤醒了宁静的清晨,新学员们起床、打背包、携装具、整队集合、清点人数、战前动员……该日上午6时整,昆明陆军学院的新兵第一次徒步行军拉练拉开了帷幕。
林峰同志在明确任务后,将三海拉进了卫生间的小隔间里,很狡诈的从包里翻出了一包10片装的卫生巾,然后在卞海同志诧异的目光里,将卫生巾塞进了鞋里,然后又抽出一片问他,知道怎么用吗?
卫生巾啊!!??三海颤抖的接过这种只在电视广告,商店货架上出现的东西,脸红的差点飚出血来。
林峰同志老脸特厚的挑眉,"垫上啊,还要我帮你?"见三海拿着手里的东西一副想丢不敢丢,想看不敢看的纯情表情,于是在面对时间紧迫的当口,林峰直接伸手就去解三海的腰带。
这下简直就是扯掉了这纯情孩子的最后遮羞布,三海血红着脸开始挣扎,嘴里嚷嚷,"你要干嘛?你要干嘛?你……你……你扯我裤子干吗?我靠,你他妈的停手!"
林峰抬手捂着三海的嘴,用身体的力量将兀自挣扎的人给压死,压着声吼他,"嚷嚷什么嚷嚷!要不你自己来!"
三海用眼神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垫好了出来我和你说,不好意思我就去隔间,速度快点。"说完,林峰将手里这包东西揣兜,打开门走出去。
出去的时候,林峰看到两名另外中队的学员正在门口,表情莫名的看着自己,林峰笑了笑,走向了另外一个隔间。
用卫生巾垫鞋底和垫胯间算是军队的一个小秘密,新老兵口语相传,却从来没有人大声宣扬过,长途拉练,一走几十公里,放一片在内裤里面能有效的解决两胯被磨破的问题,鞋子里各放一片能有效解决脚底起泡的问题。
三海初期还很别扭,整个人似乎都不会走路,一叉一叉,面色血红,一路拉练,好几次都想寻个地方将东西给丢了,但是到了中午才发现,一路快走下来,队里大部分人都苦起了脸,低声抱怨脚下可能磨出了泡,倒是自己在习惯了身上的异物后,顿时发现了其中的好处,磨破什么的不说了,他妈的还带吸汗功能,干爽网面啊!!
中午300来个人坐在一起休息,前面几名教官正在指导他们怎么升火,烤肉等野外生存技巧。
三海摩挲着自己的脚看向林峰,一脸崇拜的竖起了拇指,"哥们儿,绝了!"
林峰笑了笑,用下巴指了下前面,"仔细看,以后能用上。"
"疯子同志十项全能,我看你就够了。"三海同志带着贱笑凑进了几分,贼眉鼠眼的在林峰脸上来回打量。
林峰被看的冒火,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闹什么闹!万一你看不到我呢?"
"哪能,回去后我把咱俩的腰带缝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林峰失笑,抬手在三海的手臂上锤了一下,"走一天了还没折腾够?"
"还行,就是那30斤的负重折腾人,要不我们再去找些泡沫?"
"想都别想,垫那东西这类小技巧不妨碍你锻炼,但是30斤的负重你必须习惯。"
三海切了一声,"是!林爷爷,现在和你聊天真没劲,比政委还政委,你吃了催熟剂了你。"说完,转头看向了前方。
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大队继续前行,只是这次再没上午那么好过了。
下午,烈日正浓,汗水砸在地上都会冒烟,偶尔刮过的风带着热气,愈显惨烈,恶劣的天气气候让这种差距更加的明显,许多人不光脚掰了,就连走路也岔开在走,渐渐出现了掉队的人。
在队伍的最后有一辆车,那是接受失败者的车,只要你举手,只要你说,我走不了了,你就会获得轻松,可是,到现在为止,这些坚强的学员都没有丢叫自己的坚持和自尊心。
坚持就是胜利,这句通俗易懂的话绝不是单靠口头的宣扬就可以,他们如今正在贯彻的执行着。
30斤的负重,连续一个上午的行走,高原地带的烈日炎炎,对于大部分能够坚持到现在的独生子来说已经难得。
当然,车上不是空的,那里已经躺了三名学员,是直接中暑昏倒的,他们不是失败者,只是还没适应这种南方高原地带的气候罢了。
林峰和三海不觉间走在了队伍的前面。
三海回头看了几眼,好不容易在一个转弯处看到了队伍末尾的同寝,龚均和甄松,那俩小子走得一头大汗,疲惫不堪,要不是一股硬气憋着,怕是直接瘫在地上。
三海拍了拍包里的东西,看向了林峰,"我去后面把东西给他们。"
林峰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点头,"悄着点儿,那东西大老爷们拿出来不好看。"
"知道!"于是三海开始慢慢往后面缩。
林峰走了一会儿,就听到后面请假上厕所的报告,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三个小子往路边的草棵子里面窜,视线划过,正好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吉珠嘎玛往这边看,两人视线对上,林峰为了昨天格斗的事情抱歉的笑了下,吉珠嘎玛顿时愣住。
三海再次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林峰问他怎么样,三海笑得开心,"看着他们一起别扭,我爽啊,不过早该给他们的,我看到龚均脚里磨出来的那个大水泡都给吓着了,好大一个,怕是要疼上几天。"
林峰笑了笑,看向前面,"拿针刺破就好了,小事,有东西垫着应该不会再恶化,现在也只能忍着。"
三海想着那个水泡,心有戚戚的抿了下嘴,"真该早点给他们的。"
"也是,下次再拉练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而且你也知道,他们不比我们,从小都在练着,来学校前也去部队跟训过,他们也该吃下苦,不然当个兵,脚底下连点痕迹都不留,也不像回事不是?"
三海点头,跟训那会儿他确实觉得累,可是一到了军校,发现这里军训的程度让他扛下来很轻松,于是发现早几年感觉很累得的人生也不算是个坏事。
最初两个人还有偶尔说上几句打发时间,到了后半程,基本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身体里的水分变成汗流淌出来,再被烈日那么一晒便蒸发成了一颗颗的盐粒子,密布在摩红的肌肤上火辣辣的疼。
整个队伍独留下衣料摩擦的沙沙声,这个时候,说上一句话都觉得累,每个人都咬紧了牙关,凭着一股硬气支持着自己。
林峰吐着热气,看向前方的山峦,那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被烈日照的刺眼。
教官说,翻过那座山就是今天的目的地,坐车回去。
都说望山跑死马,目的地遥遥无期,中暑的情况愈加的严重,很多人都被抬上了急救车,自己也在想,也在羡慕那些可以休息一下的学员。
林峰失笑,看来自己真的有些累了,双腿不再像自己的,肩膀也被行军包压着失去的了感觉,作训服完全被汗水打湿贴在了身上,可是这些算什么?这样的经历在上辈子不也经历过?如今有着的目标的现在,怎么会冒出这种泄气的想法?
可是疲惫从不分人,泄气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过,所以,很多时候,人都需要给自己立上一个目标。
林峰曾经尝试着用翻过那座山的想法激励自己,可是上辈子有用的自我激励现在似乎成效不高,那时候的自己太过干净,也太过单纯,这样的目标已经够了,可是现在的自己,见识过繁华和破落,品尝过快乐和悲伤,像是已经过尽千帆,除了再次回到那里,握紧手中的枪站在家门口外,似乎很多东西都不再重要。
翻过那座山能够代表什么?代表了坚毅。
但是,前面有更多的山需要他翻。
5年,还需要5年的时间能够从军校毕业,就算一毕业就能进去猎鹰,也太长了。
等待的过程是最痛苦的。
更重要的是,身边没有一个人让自己有拼一拼得念头,这些学员都太年轻了,年轻的让他点不燃任何比较的心思,为了圆梦,他只能和自己拼,自己斗,他也希望有个人能够站出来齐头并进,也希望有个人教导自己什么叫做青春梦想。
他的梦太老了,陈旧的已经泛黄,却是他重生后唯一能够紧紧抓住的东西。
林峰抹了把脸,将思路崩断,不允许自己出现沮丧的,失去斗志的想法。
找个目标不难,最难的是克服自己不合时宜的惰性想法。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过,当教官宣布目的地到达后,路上压着一肚子抱怨的孩子们终于开始哭爹喊娘的大叫,当然,更多的是长征胜利后的喜悦,天空月朗星稀,微弱的光亮中,林峰可以看到那些搂抱在一起欢呼的笑脸。
三海跑过来要抱抱,林峰在他胸口上锤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小子,坚持就是胜……利?"利字还没说出来,三海就从怀里挣脱,撒风般的到处乱抱。
林峰愣了半响,哑然失笑,拍了拍胸口,弯下腰将三海甩掉的行军包拎到了车上,选了一个位置坐好。
累啊,真的累,一旦挨上软绵绵的椅子就能够感受到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的酸痛,就连吞咽的口水都是咸的。
不过,坚持下来了,坚持下来就是轻松,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庆祝胜利的队伍,林峰缓缓的笑了起来。
年轻真好啊,经的起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JQ什么的……挖鼻孔……望天……
shakiraf帮忙画得人设,珠子绝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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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杀鸡的那点儿事
第十九章
扎西教官走上车,手电筒在林峰的脸上晃过,林峰偏头眯起了眼。
"怎么一个人在车上坐着?不下去闹闹?"
"有点儿累。"林峰笑了笑。
"还行嘛,我看大家都很有力气,你就动不了了?"扎西教官坐下,手肘撑在了腿上,倾着身打量林峰。
"我说,教官,你别拿手电筒晃我好不?"林峰抬手按住手电筒,"是不是有事儿和我说?"
"没事儿,就是上来看看,这个时候还有谁猫在车里。你继续,继续猫啊。"说着,扎西教官站起了身,临下车的时候又扭头看了一眼林峰,见对方完全没有动弹的意向,于是几个跨步又冲了回去,抬手在林峰的脑袋上打了一下,手臂一划,指着窗外,"年纪轻轻的,装什么深沉你,给我下去,没叫集合不准上车。"
林峰挑眉,微微张开嘴,半响,一口叹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个,"是。"
闹!?
能闹什么??
经过最初的兴奋,林峰下车那会儿大家都又累又疲的只想找个地方歇歇,一双双绿眼都瞄上了林峰身后的车子,蠢蠢欲动。
扎西教官站起身,双手一压,一句话阻断了大家的臆想,"原地休息!"
什么叫原地休息?
就是你哪儿也别想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命令就好。
扎西教官站在前面开始叫人。
"噗哥,小达瓦,带上几个人去军卡上面把空的油桶抱下来。"
"黄林,你找上几个去把军卡上面的两个笼子拎下来,小心点儿,吓到我的鸡和兔子整死你!"
"珠玛,你们寝室的去拿油,把火升了,顺便再架上三个篝火,会不会?会?那行!。"
"林峰,带着你的人分鸡,一个寝室一只。"
"对了,珠玛,你顺便去把兔子分了。"
"还有,那个谁谁谁。"扎西一时想不起名字,只能叉着腰指着一个人的鼻子大吼,"你们负责打扫战场。"
叫不出名字的学员莫名的委屈,尤其还要扫地,苦着一张脸看向了四周的人。
"那谁谁谁,张宏良是吧,苦什么苦,所有没安排到任务的全部负责打扫战场。"然后手臂一挥,扫过叫过名字的几个人,霸气十足的开吼,"都磨叽什么呢你们!?"
顿时,被点到名得学员以及同寝室的全部撒丫子跑开,奔向目的地,乱中有序的开始了正式的野外生存实践。
当然,这些都是准备好的东西,说起来也算不上是实践,最主要锻炼的还是杀鸡,是的,第一次拉练的同时让这些新学员们见见血。
从军校毕业的兵,连只鸡都不敢杀,说出去也惹人笑话。
杀鸡这种东西对于少数民族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杀牛杀羊杀猪,早在家里练得手到擒来,杀鸡这种小事又有什么难得?
可是城市里的孩子有多少会自己动手的?卖鱼的地方直接处理好给你,要鱼块要鱼片都可以点,卖鸡鸭的地方隔壁就是处理场,拿到手里的时候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块都给你剁好。
于是许多学员将活鸡拿到手里都是一筹莫展的互相望着,然后扭头偷学。
林峰当然会杀鸡,虽然那时候他们训练用的是兔子,但是这不妨碍他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再说了,上辈子自己也没少处理过这类东西。
不过,林峰拎着鸡翅膀递到了三海面前,两个字,"你来!"
三海掏出万用军刀接过了鸡,刀刃在鸡脖子上来回比划了几次,看着手里的大公鸡那望过来可怜兮兮的眼神,一时却下不了手。
林峰蹲下去,手指在鸡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先把这里的毛拔了才能下刀。"
"哦。"三海伸手拔掉一撮鸡毛,大公鸡大力的扑腾了一下,三海下意识的想要甩出去,却被林峰给瞪了回来。
林峰说,"你得把鸡冠子给抓住。"
龚均跃跃欲试的伸手,"我来吧。"
林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人海爷自尊心可是高着呢,这鸡要是交到别人的手里,可就是'我不行'这三个字了,双眼一瞪,眉头一夹,"去去去,瞎参合什么,回头别让鸡把你给啄了,你原地给我好好的坐着,起一脚大泡了还瞎折腾,甄松呢?"
龚均乖巧的哦了一声,一屁股做在了地上,"找热水去了。"
海爷点头,低头开始和鸡继续较劲,林峰看他折腾两下就要看自己一眼,于是拍屁股直接起了身,说:"我去找甄松。"
整个二大队集合的营地里架起了六个大油桶,里面放着干得木材浇上了油,木材噼啪的响烧得正浓,地上也零零散散的用木炭架起了篝火,将整个营地照得半天红。
很多人围绕在篝火边等水开,他们用的是军用的绿色铁饭盒烧水,直接放在靠近火堆的地方,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将水烧开,现在只需要默默的等着就好。唯一麻烦的是等回去后要将饭盒外面的污渍刷出来,虽然不太现实,但是也之前漂亮整洁的外表多出了一种磨砺后的沧桑感。
用三海的话形容,特爷们儿!
林峰一路看着各组进度,一路寻找甄松,发现脚下有不少篝火燃烧后的痕迹,想必这里是昆陆野外拉练的一个定点训练区域,在这之前有不少的学员在这里练习过。
其实甄松在寝室里的存在感很低,不太爱说话,而且经常会消失,林峰找到他的时候,甄松正坐在一个篝火边和人吹牛,橘红色的篝火映照在脸上带着明朗的笑,他的前面摆了4个饭盒,隐约有着细小的气泡漂浮上来。
甄松看到林峰过来,于是笑了笑,往旁边坐了一点,让出了半个屁股,扭头继续和身边的同学说着之前的话题。
林峰看了一眼甄松,然后视线落在了旁边的吉珠嘎玛身上,最后双眼顺着珠玛的位置看向了火堆,火堆边上一共密密麻麻的摆放了20来个铁饭盒,珠玛身前的饭盒都在烧水,只有一个里面似乎煮着东西,水色泛白还带着油,凝目看过去也不知道煮的什么,不过在这满场子烟熏缭绕的血腥气息里,倒也飘出一股幽香。
林峰走过去坐了下来,耳边听到甄松对身边的人讲诉野外生存的知识,然后视线与吉珠嘎玛对在了一起,退了戾气的男人显得很静谧,橘色的火光跳跃在脸上,笔挺的鼻梁分隔出明和暗,画出暧昧的剪影。
视线匆匆一扫,便错开,两个人都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交谈,甚至,要不要和对方交谈。
对于林峰来说,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和吉珠嘎玛的仇恨都结得莫名其妙,仿佛冥冥之中有只大手在来回的拨弄,让他们的仇恨不断的升级,直至无法挽回。
这辈子先不说,林峰还记得,上辈子刚去猎鹰选训队的时候,从军校出来,又在部队呆过两年的自己早就习惯了视战友如亲人,真心对待每一名战友,因为当时猎鹰选择的士兵主要是出身于西南军区的侦察兵,从老部队到新部队,面对陌生的环境和超强度的训练自然是愈加的亲密,反而是他们这些从别的军区过来的人零散了一些,像是找不到根一样的只和自己寝室的聊聊。
当然,自己和那些被挖角过来的军人们自然也会抱成一团,但是这种情况本来就是暂时的,一旦名单确认下来,大家成为队友,很自然的就会融入到一起,所以同批的人不是没有想过怎么改善双方的关系。
他还记得,自己因为长期在外地,一回川脚下不停的就进了猎鹰选训队,思念儿子的母亲好几次托人带了做好的汤汤水水给自己,大多数自己都没喝,送给了吉珠嘎玛他们,就是希望这种隔阂快点过去。
可是就这样,关系却更加的恶化,尤其是那边的敌视情绪越来越重。
还有这辈子,吉珠嘎玛的邪火来的莫名其妙,自己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对方的时候,对方似乎已经对自己有了定位,而且是很不好的定位。
想到这里,林峰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味儿,就是觉得纠结的慌,自己和吉珠嘎玛一定八辈子犯冲,才会注定了不对路。
吉珠嘎玛垂下眼睑将目光停在了饭盒里烹煮的内脏上,那是从打理好的兔子身体里掏出来的,丢了可惜,虽然条件限制,打理的不算干净,但是白水煮出来的味道是极棒的,西藏地区早两年食物稀缺,尤其是冬天纷纷的大雪落下来,带着冰雹的大风再那么一刮,披了层厚毛的牦牛都只能蜷成一团取暖,人更是连屋子都不能出。
就这样,藏族人也不会吃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小时候饿的前胸贴后背,家里孩子又多,兄弟几个聚在一起吃着青稞面喝着酥油茶就算过了,偶尔过节能捞上几口风干的牛肉就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当时的自己吃得那么开心,浪费这个词从来不在认知里。
这次到了军校,尤其是被薛校长那手震慑到,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也因为家境好了忘记了早两年的苦日子,他还记得藏族习俗迥异,信佛不说,家里拜得还有毛主席,感激着这位将全藏人民从奴隶翻身成主人的领导人,那时候的自己就边啃着硬邦邦的牛肉边看着毛主席的相说,大了要学习毛主席当一名军人,保家卫国!
他也一直这么努力并骄傲着。
因为在家的时候外地的游客让自己的认知有了偏差,总觉得城市里面当兵的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挂得高高的外表看着张扬内里却不过就一抓就软,可是军校三周,却抵了自己大半生对军人的猜想。
先不说真正的军人是什么样子,光是这段时间的训练就知道,军人吃的苦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想要成为军人绝对要有过人的毅力才能够抗下来。
来自藏族或者其余少数民族的队友自然是坚持得了,但是那些个他一开始就不看好的城市兵也扛了下来,虽然现在还有差距,但是他看得出来,随着时间和训练项目的慢慢展开,这样的差距会越来越小。
其中最让他注意的就是林峰和他身边的那个卞海,身为来自四川省会的城市人,竟然毫不费力的成为了队伍的领头兵,卞海还算好点,至少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林峰,说实在的,真是该死的让人有着仰望的感觉。
样样都拔尖,怎么追都追不上,本以为靠着自己从小打到大的拳脚功夫怎么也该赢上一回了,结果……惨败!
作者有话要说:QQ 群:116136065(群里妹子们很萌,欢迎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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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篝火晚会
第二十章
教官说他焦虑质疑,说他失去了平常心,来自师长的循循善诱,他知道这是对的。
可是知道理解是一回事儿,贯彻执行去做却是另外一回事儿,吉珠嘎玛确定自己不太喜欢被人压着的感觉,尤其是来自林峰的压迫。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努力了,能够站在最前面,成为最出色的那一个,可是如今前面有人挡着,只能看到背影的感觉并不好。
吉珠嘎玛用视线的余光看了眼林峰,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于是迟疑了一下,转头直直的看过去,想要看看这个人的正面,是不是真的那么高不可攀。
于是那个人似有所感的转过头,视线碰撞在一起,然后月夜之中,他看到了抿起的嘴唇,带着浅笑,眉目柔和,沐浴在橘色光芒里的那个人。
吉珠嘎玛有些尴尬的扭过头,生硬的视线在错开的瞬间变得迷茫,似乎这个人的外表也没记忆中的那么可恶,轻轻浅浅的笑,柔和的脸庞,这是第二次看见,笑起来竟意料外的顺眼。
老人们说过,相由心生,那么最初见到的林峰是否真的如那双眼中展露出的轻视那般高傲?还是说人都会变?
又或许说,自己真的过于敏感了?
如今回想,林峰从没有对自己说过任何不好听的话,就连自己刻意的挑衅都避让开来。
斯文,或许这个人就如他外表展现的一般温润如水。
但是,不知是否因为某些先入为主的观念,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太对劲,深追下去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就像是,有点儿假,温柔斯文的有点儿假。
吉珠嘎玛手臂撑在膝盖上,思绪散乱的垂着头,手指在半空晃动着,来回拨弄着在干枯的土地上顽强成长起来的一丛杂草,纤细的叶片营养不良的斜指向天,边缘干枯焦黄,他的手指在叶面上搅动缠绕,微微用力,想要扯下一缕,手却在下一秒停住,他看到草丛深处细嫩的新叶羞怯的冒出头,在橘色的光芒中微微摆动。
杂草的坚韧让它们自强不息的遍布大地,面对来自自然和人类的威胁依然可以顽强的生存下去,这种杂草精神是让人敬仰的,就像这里的每个人,用强大的毅力支持着自己完成梦想,期待着最终的脱胎换骨蓬勃成长成参天的大树,他想起了西藏的大草原,广阔无边,想起了甘孜的山,峰峦叠叠,苍翠浓绿。
突然的,有些想家。
吉珠嘎玛垂下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浓黑的眼如墨般蔓延开来。
林峰感受到了一种悲伤的气氛,在这热火朝天喧闹的地方,感受到了淡淡的苍凉。
并不浓郁,只是让人无法忽略。
他不确定的看向吉珠嘎玛,微垂的头看不出情绪,但是那在草尖上来回拨弄的手指又似乎泄露出某种彷徨和无助。
林峰有些断定这小子应该是想家了,确实,也不过才18岁而已,这样的孩子离开家一个月,怎么也该想想了。
不过,说实在的,林峰觉得有些好笑,这种还在想家的小屁孩儿原来就是那个历经风霜后的与自己生硬碰撞的铁汉年幼版,和所有人一样的稚嫩,一样的脆弱。
他还记得院子里原先养了只藏獒,小时候毛茸茸的小样儿,虎头虎脑的用着弱小的身子张牙舞爪却谁都可以逗上一逗,但是半岁的时候就已经初具脾气,谨慎的注视着每一个人,毛躁的像是所有人都是自己的敌人,再大了,却已经具备了绝对的忠贞,雄狮般的盘踞在自己的地盘展露出沉稳的气势,护主性极强,只认一个,唯一的一个人。
林峰有点儿囧的将吉珠嘎玛和藏獒对比了一下,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剃着青皮头的小子就像那个张牙舞爪的小藏獒,看起来脾气暴躁,却拥有着与脾气不相对称的身体。
唔……他还记得当时那只小藏獒呲着牙瞪着自己,却在下巴传来的挠痒中酥麻了半边身子,翻着肚皮享受之余还从喉咙里呼噜噜的警告出声。
林峰失笑,真的很像。
篝火边的热水差不多烧开,甄松撞了一下他,示意可以走了,林峰临走前又看了眼吉珠嘎玛头上的短寸,突然有一种想要摸一下的感觉,想必这只小藏獒一定会张开一口奶牙的小嘴在他的手背上狠狠的咬上一口,连皮带肉。
林峰回去时,三海正和龚均吹牛,两个人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轰然大笑,到了跟前正好听到三海说他们小时候去叶首长家的后院偷葡萄,隐蔽功夫不到家的结果是被屋里的人发现,一大帮孩子一哄而散,独留下可怜兮兮的三海还挂在上面被抓了个现行。
"谁叫那时候你个头最小。"林峰蹲下身笑道,将手里的热水推前了几分,"小心点儿,别烫着自己。"
三海斜睨了他一眼,"太不地道了,我这是为谁上去偷呢?你这人是最不靠谱的一个,跑的比谁都快。"
"不到三米的架子,你说你自己都不敢往下跳,能怪谁?"林峰顿了一下突然想到小时候的三海,大了真是一日三变,个头窜得比自己都高,怕是快185了吧,倒是自己最后定型到179撑死到不了180,最后还靠着军区外面那个不太准的身高测量器聊以自慰。
于是林峰琢磨着,这辈子该多打打篮球,怎么也要冲上180才行!
拔鸡毛的工作交给了龚均和甄松后,林峰就带着三海去找树枝,不过走到半路上就有学员挨个寝室发钢钎,林峰顺手领了自己寝室的往回走,钢钎在手里颠了颠才想起是自己较真了,又不是正规的野外生存考试,校方怎么可能任由他们破坏自然环境,要是每年新生都来这么一出,怕是周边的树林早就被扯秃一片。
扎西教官确认一中队所有学员都拿起了串上肉的钢钎后站起了身,拍出响亮的巴掌声,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扎西站在火堆边,身姿挺拔,目光如炬,"士兵们!首先,恭喜你们完成了今天的考验,从学校到这里你们走了40公里,爬过了两座山,我看到了你们失去的意志,但是更看到你们获得的斗志!无论是坚持下来的,还是中暑晕倒的,你们都尽了全力,只要尽了全力超越了自我的士兵,就该得到表扬,你们很好,你们做的很棒!"
"我很高兴,现在可以和你们一起站在这里眺望星空,很高兴,从天南海北到来的你们可以聚集在一起,踩着脚下的土地,笑得那么快乐。"
"所以,不要忘记你们的誓言,守护好我们的国家!我们脚下的土地!所以,请记住,军人是一份持之以恒的职业,需要决心和毅力才能够做出的奉献!你们爬过了这座山,但是未来还需要爬过更多的山,所以记住今天的失去和得到,记得咱们军人熊熊燃烧绝不能丢的斗志!"
说完,扎西教官化去眼中的庄重,柔和的眉目换上了浅浅的笑,竖起手中的竹签,笑道,"当然,部队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你们辛苦了一天,完成了任务,就该得到奖励,现在嘛,姑且就算是校方为你们举办的篝火晚会吧!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把你们的牙齿都给老子笑出来,谁不笑老子整死他!"
"教官,有酒吗?没酒不够劲啊!"有个不怕死的孩子冒头出声。
"有!"教官利落回到,但是没等学员的嘴角笑开,就特操蛋的加了下一句,"等你们毕业了我请你们喝酒,现在,渴了喝水!"
众人哄闹出声,表示抗议。
教官不堪众怒,用钢钎上的那只鸡翅膀指了指冒头的学生,冲冲败下阵去。
于是革命初步成功,翻身奴隶成主人的学员哄笑出声,纷纷冲向篝火堆开始了正式的野炊晚会。
那天夜里,他们疲倦至极亦愉快至极,他们围绕在火堆边烤着经过自己亲手打理的食物,笑闹着彼此烤得黑糊一团的食物。
那天夜里,他们声嘶力竭的唱着军歌,歌不成调,却唱出了军人的豪迈和硬朗。
那天夜里,他们手牵着手围城了一圈,手心相连,笑成了一片。
那天夜里,部分学员被推到前台,五音不全的嚎叫,丢脸到了极致干脆不要了脸,在倒喝声中越唱越勇。
那天夜里,他们没有喝酒,却已经醉了,醉在星空之下,笑闹之中。
那天夜里,林峰左手拉着三海,右手拉着龚均,第一次笑开了嘴,有了某种可以称之为,真实感的东西。
看着眼前笑得明朗的三海,还有和他带着一样笑脸的孩子们,林峰突然发现这些同学再不是陌生人,不是需要隔离开来远远看着就好的过路人。
他们是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有悲伤有快乐。
彼时的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年少时光,却因为时光的磨砺而渐渐失去了这样的笑脸,此时的自己总以为这里的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全心期待的却是离开这里,去到更远的地方。
原来,自己从来未曾把心放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珠子啊,藏獒啊,我萌那个只忠心主人的性格啊。
不过珠子的忠心一定是献给军队的,而林峰最多算是他身边的另外一只藏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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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最后的考试
第二十一章
昨天从凌晨4点开始折腾了一天,回来的路上教官就宣布,学校给学员们放了一天的假整顿,于是被操了一天的学员们得蒙恩赦,终于没有紧急集合,没有早操的睡了个安稳觉。
可惜架不住从小到大的习惯,林峰一到六点就醒了过来,见寝室里静悄悄的,那三个都还在补觉,于是翻了个身琢磨着眯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天已大亮。
他是被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惊醒的,扭头看过去,甄松穿着制式的浅绿色短裤和t恤正在往门口走,林峰支出头压着声音用气声问他,"起来了?"
甄松似乎有些被吓到,飞快的转身看向林峰,愣了一下,点头。
"等我一下,我也躺不下去了。"
"我不是去刷牙洗脸,有点儿事找下朋友。"
"哦。是昨天晚上坐你身边的那个?"林峰回忆里一下,接道,"脸圆圆的那个?"
甄松眉头微蹙,说道,"他叫周涛。"深深看了林峰一眼,转身离开。
林峰注视着甄松离开的背影,琢磨着对方临走之前别有深意的目光,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过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将事情丢在了脑后。
他们休假那天正好是开学的前一天,整个暑假显得清冷的校园终于有了人气儿,天南海北的学生们就像是小别胜新欢的喧闹腻歪,不到8点,就吵得还在补觉的新学员们纷纷起了床,探头观望。
这些学长们成群结队的在楼下走来走去,脸上洋溢着笑容,站在阳光下,年轻而有活力,反观这边被操得半死的新学员,一个个就是霜打过的烂菜叶子,简直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可惜身为反面教材的这些素材们,很显然没有攀比心,揉着一头乱发又跑回到床上,枕头一盖,睡起了回笼觉。
林峰靠在窗户边看着,慢悠悠的吃完手里的鱼皮花生,视线转到了龚均的床上,看着那小子撅着个屁股睡死,然后视线下移落在了脚后跟上的水泡。
虽然听到三海转达的抱怨,但是显然这小子还是有点儿男子气概,昨天夜里大家一回来就睡死,也不知道这小子自己怎么处理的,包扎的还算不错。
至于三海,得了点儿小窍门,除了累了些,屁大的事都没有,如今是雷打不动的继续睡。
林峰的视线最后落在了空旷的那张床上,突然觉得这小子如果可以选择,应该不会选择继续住在这间寝室里,就像自己一样,对方似乎在这里也找不到归属感。
归属感呐……想着上辈子的经历,林峰叹了口气,一时思绪混杂,酸甜苦辣的一股脑涌进了心口,分不出滋味。
第二天全校师生一起参加了开学典礼后,他们在学长们的同情目光里继续剩余的军训,不过经过这一次拉练,大部分学员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插科打诨来往频繁,训练也有了不少的干劲儿,虽然训练的强度在不断的增加,但是显然已经难不倒这些孩子们,因为在疲惫至极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只手伸过来拉上一把,深厚的友情在训练中慢慢的建立。
于是就在这种插科打诨中,学员们渐渐都有自称或者别人起的昵称,也算是在这蛋疼的军校生涯里聊以自娱。
龚均的昵称叫'叮叮猫',来自他消瘦的脸颊却有着一双不太相称的大眼睛。
三海自己起名叫'铁汉',虽然大家不太认同的想要将这个大号交给吉珠嘎玛,但是显然海爷的霸王脾气没人吃的消,也只能屈于淫威内牛满面的默认了。
至于吉珠嘎玛,因为人底子本就好的原因,各项训练开始渐渐冒尖,一副要和队里乃至大队第一的林峰死磕到底,于是,这颗珠子也有了大号一枚,死磕。死磕是北京话,全大队北京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可惜架不住现在网络盛行,天南海北的话,只要觉得合适,只要觉得给你起了既是看得起你又是拿你打趣,自然是管你是哪个地界儿的专属词汇都能给你套上。
虽然吉珠嘎玛挺不待见这个大号的,但是面对广大同志的一致威胁也只能蹲在墙角画起了圈圈。
最后就是林峰了,不得不说,这小子不知是过于醉心于训练还是什么原因,虽然看着笑眯眯的好亲近,但是能真和他亲近的没几个人,于是自然大号什么的虽然有人给起,却一直没叫开。
当然,抛开林峰这个老头心态的家伙不说,军队确实是个大熔炉,无论什么样的人在里面砸一砸炼一炼都能变个样儿,用三海的话说,当初和珠玛那些矛盾就是个屁大的事情,格斗课上揍上两拳,'噗'的一声放出来就好了,当然,人海爷自尊心还是蛮强的,虽然不再针锋相对,但是也不可能好到你侬我侬,撑死了不再看对方不顺眼罢了。
看到三海不再那么唯我独尊的暴躁,林峰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提上来的心算是放下来了。
军校的第三课,团结。
扎西教官对这样的现象极其的满意,无论是纪律、信仰还是团结,都是一个合格军人的根本,军校的课程安排看起来复杂却都是围绕这些方面展开,反而是看起来重要的体能训练却都在这些根本之后。
当然,也不是说所有人都很合群,每个人的性格经历不同,在接受的速度上都会有些差距,但是两个月的时间,距离第一次拉练,已经过了两个月了,新学员里竟然依旧有着个别我行我素的人存在。
于是,扎西教官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考虑着是由自己提醒,还是让他自己去经历成长,但是思索再三,最后到底没有将人拎来训话,毕竟,自己的觉悟才是最彻底的。
于是在大体上合格,极个别小问题的情况下,军训的结业式,野外生存科目,在军校开学后的第二个月正式展开。
二大队按中队分成四批,每批12个人为一个行动小组,展开了历时两天一夜的野外生存实践。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一中队被扎西教官不容置疑的分成了5个小组,除了林峰带队的小组外,其余的每个组都有12个人,让林峰诧异的是,扎西教官不单将吉珠嘎玛分到了自己的小队,竟然将三海调去了别的小队,看着分开前三海那不安的小眼神,林峰好几次都想找教官问个清楚,却到底忍了下来。
既然是命令,自然教官有着自己的考虑,身为一名士兵没有他质疑的权利,而且,三海也需要离开自己去练练了。
在院子里一路成长到现在,无论是幼儿园还是小学、初中,这小子都依赖惯了,就连大学也一定要跟过来,虽然林峰很高兴有这么一个信赖自己的好兄弟在身边,但是同样的,也怕自己的过度保护会妨碍了三海的成长。
男人大了,总是要自己出去闯闯的。
于是林峰就在这别别扭扭的奶爸情绪里带着自己的小队进了山林。
西南地区丛林极多,学校围出一个既安全又具有考验性的范围并不难,他们的任务就是照着手里的地图,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开出一条上山的路,到达目标地点后抄点,接着再顺着路线下山便算完成了这次的考验科目。
没有假想敌,没有全程防红外线,其实,用林峰的话说,真挺简单的。
于是林峰接到任务后就做出了简单的分工布置,自己和吉珠嘎玛体能最强的成为侦察兵在前方探路,体能稍次的陈英断后,其余的人抱好团就可以,一再申明不准擅自离队,如果有任何需要离队的情况,必须提前报备。
一路进入,路都不算难走,撑死个跨过几条小溪,爬上几个山包罢了,至于断崖这里危险的地方,地图上都明确标注了出来。
军校不可能让他们涉及到危险的区域,不说这些孩子们是未来军中的栋梁,就算普通的部队也不会将人命当成玩笑,每个人都是无可取代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定位,除了个别机密部队外,军队在这一方面是慎重又慎重,生怕出现意料外的伤亡。
从12个人一组为行动单位也可以看得出来,比起独自一人的野外生存,他们可以更好的相互帮助,而且发放下来的军用干粮也保证他们在这两天一夜的生存考验里不会饿死自己。
呃,当然,饿两天也死不了人,只是会很难受罢了。
所以,他们需要注意的只有一些毒虫,或者扭伤、突发的疾病而已。
林峰一路在前面走着,基本没怎么和吉珠嘎玛说过话,偶尔回头看向后面的队伍,视线和吉珠嘎玛碰撞在一起,也是面无表情的移开。
他们两个人的清冷倒是愈发衬托出后面的热闹,后面的队员简直是将这次的野外生存当成了郊游踏青,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气氛轻松。
一中队的人是被打散了分的小队,除了三海不在身边外,龚均和甄松也被安排在了别的小队,吉珠嘎玛自然也是如此,林峰很少说话,除了必要的命令外都是沉默着,当然,这样慎重的态度虽然来自上辈子自己对野外生存的习惯,更多的还是不太知道怎么和这些孩子们交谈,所以才话少,至于吉珠嘎玛,其实还是个比较多话的人,但是天知道教官将他分到林峰这个小队里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所以珠玛一看到林峰就习惯性的开始死磕,只想着不能被这个人给落下了,不能让这个人小瞧,自然也没了心思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过度章节。
赶快的揭过这操蛋的军训日子吧,我想要JQ!!!
不过为了承上启下,也不能太快是不是?所以这一章很蛋疼的大跨度了一下。
那个……不知道,有多少筒子看出我最近这几章想要说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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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乌梢蛇
第二十二章
一路走到中午,全是上山的路,大家疲态像爬不到头的山路般浮现在了脸上,不由的都安静了下来,但是一到扎堆吃饭的时候,话题又展开了,基本围绕着手里的食物在抱怨,你一句我一句的闹成了一团。
赵海松咬了一口,眉头死紧的抱怨,"这什么东西啊?一点儿味都没有。"
陈英点头附和,"确实,干死老子了,咽都咽不下去。"
小扎西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一溜的颤音飚了出来,开始呛声,"你当真这是上山野炊呢?要不要给你背两张桌子带着格子布和蜡烛?这是干粮,对付着拿水咽下去就算了,想咧还多也。"
陈英不在乎的笑,"我倒是想,你有没有本事背上来嘛?"
赵海松很明显的叛变了立场,附和小扎西开始逗人玩,"要不要我再给你背个美女上来?"
陈英眉梢一挑,贱笑,"求之不得。"
小扎西抬腿扫起几片叶子,"晚上睡觉把枕头垫高点儿哩。"
尼玛桑日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牛肉,叹息出声,"你们说,山上能打到野鸡不?"
陈英说道,"野鸡不好说,想不想吃蛇?我路上看见一条,黝黑黝黑的,手臂那么粗。"
赵海松翻了个白眼,"吓唬谁呢你吓唬?要是真碰见了,就你那胆子,估计早就叫起来了。"
陈英怪叫出声,"我会叫??哥们儿我小时候拿蛇当腰带,我会怕那玩意儿?"
"吹!你继续吹你!"赵海松怪笑,一脸的不信。
乖乖孩子凌小洪弱弱举手证明,"不是,其实我也看见了,不过没英哥说的那么可怕,也就两根指头粗细吧。"
"真有!?"赵海松挑眉,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
陈英见有人附和,得意的抬起了下巴,"真的!骗你做什么?"然后一双眼慢慢瞪圆看着赵海松的身后,手指颤抖着抬起,"你后面……后面……别动!别动!千万别回头!!"
赵海松的身体猛的一僵,头发都竖了起来,干涩涩的笑着,想要说别开玩笑,却怎么都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这么愣了几秒,看眼前一堆看好戏的脸,顿时醒悟过来,大叫一声,扑向了陈英。
顿时一帮子人看热闹的看热闹,下黑手的下黑手,闹成了一团。
这是他们第一次吃军用干粮,干扁的一小袋东西,里面大多数是压缩饼干,还有一块干巴巴的牛肉干,不就着水根本咽不下去,所以大部分人一壶水很快就见了底。
林峰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手里的地图,与近在咫尺的打闹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静谧气氛,他蜷着一条腿,一只手拿着牛肉干搭在膝盖上偶尔吃上一口,另外一只手在摊开的地图上来回的比划,心里默默的比对着之前的速度,预算出以之前的速度继续前进的话,到达目的地最起码还需要6个多小时,于是将东西吃完后,拍着屁股站起身,说道,"我出去一下,你们在这里继续休息。"
四周顿时一静,所有人都看向了林峰。
陈英开口问道,"你干吗去?"
林峰笑了笑,将地图折叠好放在胸口的衣包里,"我去前面找下水源,大家水壶大多都空了,如果不解决水源问题,我们要不就得忍着渴上山碰运气,要不就只能走回头路灌满水再走。"
"你一个人去?"陈英说着,看向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刚刚将黑脚从小扎西的屁股上移开,瞬间反应了过来,急忙站起了身整备。
林峰摇了摇手,"你们休息,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吉珠嘎玛的动作顿住,眉头紧的可以夹死苍蝇,"林峰,你的意思是要自己单独行动?"
林峰愣了一下,点头,"把行军包放在这里吧,我们快去快回。"
吉珠嘎玛几步跨到林峰身边,看了身后一眼。
陈英挥了挥手,"这里我看着,不会让他们到处乱走,你们俩小心点啊。"
吉珠嘎玛咧开嘴,露出小虎牙,比了个OK的手势。
离开了大部队,林峰前进的速度不由加快,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身后的吉珠嘎玛,他还可以更快,早点找到水源,早点继续前进,也就可以避免夜晚天黑才生火扎营。
夜晚的丛林很危险,即便没有猛兽的这座丛林生存,但是蚊虫和毒物足够对自己的队员造成威胁,既然担任了队长,他就必须对所有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吉珠嘎玛出身山区,虽然现在甘孜成为藏族自治州后生活条件改善不少,但是小时候,家里的兄弟几个以及隔壁家的阿哥们经常要帮着家里放羊,一帮野小子撵着山羊在山上乱窜,如履平地,那时候个儿还不高就可以轻易翻过家后面的那座大山,虽然大了后因为读书成绩还算不错,家里便静下心让他读书,很少再往山上跑,但是这个爬山的本事是绝对丢不了。
尤其是现在经过三个月的军训,练出了些本事,追上林峰自然是不难的,再加上隐隐有着较劲的目的,看着前面的背影,憋了一口气,好几次都想反超到林峰前面。
林峰当然看得出吉珠嘎玛的较劲心思,再加上这小子以超越自己为目的一系列行动,意图早就传遍二大队。
其实林峰觉得就算是让着他无妨,也就这么点儿自尊心的事儿。
但是前提是别的项目,这里不行。
这里毕竟是个陌生的山区,不是谁家的后山,就算行进路线早就被先头部队扫过点,但是路线偶尔的偏颇也是有可能,地图上更不会标注出哪里有蛇,有凸起的树根,所以在这山林里走,绝不能凭着意气,必须要小心谨慎。
于是又一次吉珠嘎玛走到前面的时候,林峰突然开口,"珠玛,你还是在我后面吧。"
吉珠嘎玛转头看他,蹙起了眉头,"为什么?"
"不用走那么急,我们是在找水源,不是在比赛。"林峰露出浅浅的笑,视线移开了一下,然后很快的转回到珠玛的脸上,问道,"对了,你吃过蛇肉吗?"
"没。"
"想吃吗?"林峰继续问。
"不想。"吉珠嘎玛被问的莫名其妙,一肚子的较劲被对方云淡风轻的笑吹得烟消云散,突然不知道自己之前的意气闹得是哪出。
"真可惜,你看看身后左侧,10米处,树干。"林峰用下巴比了个方向,从裤子包里掏出了军刀,亮出刀刃。
吉珠嘎玛顺着林峰的视线转头,就见一颗支出的树杈上缠绕了一条墨绿色的蛇,前半身是黄绿色,后半身是黑色,目测约儿童手臂般粗细,长度最少2米。
"乌梢蛇,微毒,位置很合适,适合捕杀。"林峰说着缓慢的走到珠玛身边,望了他一眼,"真的不吃?"
吉珠嘎玛的双眼锁在乌梢蛇身上,头皮发麻,"不,藏族忌讳比较多。"
"比如?"林峰问道,心里却计算着距离和下手的部位。
"很多,大体上我们只吃牛、羊、猪肉。"
"哦。"林峰不太上心的嗯了一声,舔了舔嘴唇,慢慢的摸了过去。
吉珠嘎玛看着林峰的背影,迷彩军装包裹着的身体,那一片的绿色交错在斑驳的光线下,熟悉的画面……
他发现,自己似乎避免不了的总是在这个人的背后看着,本来以为追上的时候,对方却展现出更多的实力让他无法企及。
吉珠嘎玛注视着这个背影,抿紧了嘴角。
藏族人是不吃蛇,但是绝对忌蛇的只是藏族内部保留古习俗较多的山寨,事实上,甘孜州被汉人同化了不少,也有不少人吃过蛇,他的不吃和没吃过,只是因为家里人的老习惯而已。
出来当了兵,他早就预料到很多习惯要做更改,部队虽然体谅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但是除了不可逆的一些民族习俗外,他知道自己需要做的改变还有很多。
所以……
吉珠嘎玛将视线落在了乌梢蛇的头上,那狰狞的蛇信在他的视线里吞吐,冰冷的竖瞳落在心里,心脏的跳动猛然的加剧,原来,不是不吃,而是害怕,对于蛇这种生物自己的本能的害怕着,所以才会不假思索的拒绝。
林峰走得很慢,谨慎的注视着树梢上的乌梢蛇,这种蛇有毒,却毒性不强,就算被咬上一口,只要处理及时就无碍,但是这种蛇和大部分的蛇一样胆小,行动迅速,反应敏捷,善于逃跑,要抓住它,必须快、准、狠。
于是,当双方的距离达到一个极限后,林峰猛的暴起,握住军刀的手在半空画出慑人心神的光泽,恨而准的插在了蛇头上。
蛇身在树枝上缠紧挣扎,林峰头也不回的叫道,"把你的刀给我!"
吉珠嘎玛急忙跑上前亮出了刀,看了眼被钉在树梢上狰狞的蛇头,问道,"砍哪里?"
林峰诧异的扭头,看到对方绷紧的腮帮子和豁出去的眼神,于是说道,"把头割掉就可以了。"
吉珠嘎玛不再说话,抬起手臂,利落的在蛇颈处来回割了几下,锋利的军刀让这个工作完成的很轻松,当身首分离的瞬间,吉珠嘎玛暗自松了一口气。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的脸突然笑了起来,他欣赏敢于面对自己弱点的人。
其实吉珠嘎玛已经很棒,他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出现,选择来到这里,吉珠嘎玛一定是这批学员中最棒的那一个。
事实上,能够成为侦察兵,并且入选猎鹰,已经是一名很出色的士兵,毕竟,他们就读军校,更多是为了成为军官,而不是成为一名特种部队的士兵。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JQ啊~木有,木有啊!!!
我纠结啊!!
我想安排JQ,但是这俩直的不配合啊!!
一个当对方是小孩子,一个当对方是对手,我嘞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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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寻找定位
第二十三章
吉珠嘎玛被林峰笑得不自在,于是紧绷着脸去扳开蛇身,蛇的神经还在发挥作用,将蛇和树枝分开是一个力气活。
林峰见吉珠嘎玛不愿意多谈,于是小心的将蛇头丢在地上就地掩埋后,就空出手去帮吉珠嘎玛。
看得出来,吉珠嘎玛真的豁出去了,蛇血流了一手也不管不顾,只是面色森寒的咬着牙紧紧握住断口处,一门心思只想完成手上的工作。
林峰看着珠玛抓得青筋毕露的手背,庆幸蛇属于冷血动物,血液不多,否则按吉珠嘎玛这样蛮干,换了个物种想必已经喷了一身的血液。
将蛇取下来后,吉珠嘎玛拎着手里的蛇问道,"接下来呢?"
"继续找水源。"林峰将军刀上的血液拭去,望向前方,"你先把蛇送回去?我自己去找。"
"一起回去,再出来。"吉珠嘎玛说道。
"太耽误时间了。"林峰笑了笑,"我们需要在日落前到达目的地,需要准备的工作很多。"
"你的意思是,一定要自己去?"
"嗯。"林峰点头,"我没问题的。"
吉珠嘎玛迟疑了两秒,挑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不合群?"
"诶!?"林峰转头,收束心神的看向珠玛,眼里带着疑惑。
"自以为是,总是喜欢独自行动,说是不合群,我觉得你是高傲,林峰,你是不是觉得带着我很不方便?"
林峰舔了舔嘴唇,看着眼前这张正儿八经的脸,突然笑了,有点儿无语。
其实自己到底合不合群,林峰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知道是一会儿事,去改变却很难。
找到归属感,活在当下。
对于别人轻而易举可以完成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却需要更长得时间,去寻找活在当下的意义。
他曾经对自己的父亲说过,来到这里是为了学习丛林作战的本事,针对西南地区的特有地理环境契合的成长,其实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没有错,军校的课程并不像海、空军的针对性培养,也不像国防科技大等技术性更强的研究课程,这里更多的是单兵素质的锻炼,虽然到现在军训还没有结束,他们还没有正式的接触到兵种的文化课程,但是可以想象,这里的研究方向必定还是以陆军的装甲、地对空、补给等方面开展。
这些知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够了,足够。
至于人与人之间的交际,他不是没考虑过,但是找不到契合点,队友们开着玩笑是他15年前开的,讨论的话题是无厘头的漫天都有,说实在的,他找不到可以插入的点。
当然,如果他无视自己实际的年龄,无视这些孩子比自己实际上小了10多岁,他当然可以活得自在点,开心点,但是这些差距就是现实,他做不到。
就像这次的野外生存考验,他想的不是该如何与这些孩子们一起冲向终点,漂亮的完成考核内容,而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杜绝所有的伤亡,如何能将这群孩子们完整的带到终点。
一起和带,看起来结果一样,却是两个不同的方面,立脚点不同,自然过程也会不再一样。
林峰笑了两秒,深深的看向吉珠嘎玛,对于这个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的同学,他有一种冲动,想要问问对方,如果是你呢?像我一样,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和一肚子的遗憾站在这里,你的选择呢?会不会也和我一样?
吉珠嘎玛是一个很少会尴尬的人,不能说他粗线条,而是从小到大的习惯让他在大部分人尴尬的时候总是不以为然,就像他和林峰最初矛盾的起因,如果换成了一个从城市里走出来的,花花肠子绕的比较多的人,或许更多的会选择视而不见。
吉珠嘎玛是个比较直的人,直爽的藏族人。
他的情绪更多的摆放在脸上,做不出掩饰,刚刚从家里出来的他几乎是干净透明的。
所以,面对林峰仿佛带着自嘲般的笑,他发现对方似乎在讥讽自己的语言,用没有语言的面部表情回应自己。
于是他黑下了脸,眼中带着怒气,"还是说,我们所有人在你眼中都是拖累?不值得和你成为同学?战友?"
林峰抬手拍上他的手臂,失笑而低着的头抬起,看向他,明润的眼中带清澈的光泽,"吉珠,我只是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在这个行动小组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定位,我只是希望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更好,如果,这样的做法让你误解,我道歉,但是我绝没有看不起任何人的想法。"
被拍打的手臂下意识的突然绷紧,吉珠嘎玛很想躲避开,却最终按捺了下来,和林峰之间的战斗太久,虽然对方没有当成一回事儿,但是珠玛知道自己的认真,如今突然之间被对方用着熟络的语气交谈,让他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定位,这种混淆感严重影响了他的判断。
于是在对方的平淡语气中,他也不由的失去了所有的火星,难得语调平稳的开口,"你说过,这是集体活动,你希望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更好,但是没有考虑过别人的心情吗?大家也会怕你出现危险,怕失去音讯,林峰,站在我们的角度上想想,受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站在前面的人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不要看低这里的任何人,三个月的相处,足够我们将彼此视为兄弟。"
吉珠嘎玛的这段话有些出乎林峰的意料,记忆里的这颗珠子很少会说出这么一段感性的话,尤其在自己面前,两个人似乎永远的在争斗中,不曾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交谈过,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慎重的看待对方第一次的质疑。
吉珠嘎玛见他没开口,于是有些急了般的立起了眉梢,"这个,反正你要站在我们的角度去想,虽然你各项成绩出色,但是毕竟是一个人,在这山里面出了问题怎么办?两个人一起行动总是有个照应,你不能自己一个人探路,绝对不行,你要是真要去,我扛都要把你扛回去!"
林峰见吉珠嘎玛真的有些急了,说的语无伦次,还带着威胁,于是真是失笑,抬手在珠玛的胸口上锤了一下,"我知道了,和你一起回去。"
吉珠嘎玛面色顿松,笑开了一口白牙,递了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出来,转身往回走。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有点儿热,竟然被这小子给教训了一顿。
吉珠嘎玛回去后,带着几分得意的将蛇丢到了众人面前,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那个被吉珠嘎玛重点关照,看清楚摊在身上的物体是条蛇的赵海松差点吓得晕过去外,众人纷纷递去了蛇=美味的饥饿狼眼。
吉珠嘎玛也不居功,指着林峰说是他抓的,于是众人感恩涕零。
林峰只是抿嘴笑着,淡定点头。
众人见他继续孤僻的老样子,于是习惯般的无视林峰,挤在一起讨论怎么处理这条蛇。
吉珠嘎玛挤在人群里看了会儿热闹,才想起外面还有个人等着,于是转身看出,正好见到林峰正在看时间,带着几分赫然的走到了跟前,"现在继续出发?"
林峰点头,"你去和大家说一声,蛇胆和蛇血千万别逞强生吃,里面寄生虫比较多,容易生病,回头晚上架起火再处理。"
"干嘛要我去说?你哑巴啊?"吉珠嘎玛挑起眉。
"……"林峰沉默,这小子怎么一张口就让人想揍上一拳?不过这么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林峰简单的说了一下蛇的处理,接着又带着吉珠嘎玛上了山。
这次再出来,两个人之间紧绷的气氛总算是融洽了不少,虽然吉珠嘎玛依旧想要走在前面,这次的林峰却选择了跟随在他的身后,就像是给三海独立成长的空间一样,林峰突然也领悟到,这里的每个人都需要机会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至于前方的危险,林峰相信,吉珠嘎玛有能力处理好未知的危机,而他只需要在后面看着,必要的时候做出正确的提点就好。
这一路,吉珠嘎玛小样的确实春风得意,一张绷紧装逼的脸上,那双眼却隐约透露出目的达成的喜悦,前面再也没有那个熟悉到呕的身影,心情终于舒畅了好多。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好笑,这个还没抽枝发芽的小子,竟然就是上辈子累到自己后悔的罪魁祸首,前面的这个男人,不,男孩儿,青涩的就像是一颗刚刚结出的小果实,酸酸的和每一件事物较劲,什么冷静、封藏、勇猛都消失无踪,只有满腔年少时光的热血激情,敢与天比高的豪迈。
"吉珠,嘎嘎是什么意思?"想到上辈子,林峰忍不住问道。
吉珠嘎玛正在劈砍树枝的手一顿,转头看过来,"你懂藏话?不对,为什么要这么问?"
"有点儿好奇,我听人这么叫过你。"
"有人叫过?"吉珠嘎玛眼一凝,带着戾气,"谁这么叫我了?"
"没,我只是好奇。"总不能说是上辈子,你的那群战友们都这么叫你吧?林峰觉得自己嘴贱,开口前干嘛不好好考虑一下,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下不了的台阶。
吉珠嘎玛锐利的眼在林峰的脸上瞪了一会儿,见对方真的不愿意回答自己,于是不太甘愿的开口,"藏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我不太喜欢,你别再问了,还有,你叫我珠玛就可以了,别叫吉珠。"
"为什么?"
"吉珠在藏语里是小狗的意思。"
"噗!"林峰绷了一下,没绷住,咬着下嘴唇偏开了头,诡异的想起了那个藏獒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木有说的,继续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努力在没可能有JQ的情况下寻找J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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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他的定位
第二十四章
这就是民族差异啊。
说实在的,比起珠玛,林峰是真实的觉得吉珠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吉祥的珠子,多吉祥宝贝,但是到了藏族,却变成了小狗。
虽然说,藏獒是世界名犬,可是藏族人起这么一个名……
林峰不地道的笑了。
名字是吉珠嘎玛永远的痛,如今被人翻出来问,还要亲自解释,就算这个康巴汉子也不由尴尬了起来,黝黑的脸上色泽深了几分。
看着眼前努力绷着脸的男人,吉珠嘎玛幽幽的说,"不要笑出来,不然揍死你。"
吉珠嘎玛不说还好,一说,林峰顿时往地上一蹲,再也挪不动脚了。
小藏獒啊小藏獒,真想在你的脑袋上摸摸,不知道你这只小狗会不会一口咬断我的脖子。
吉珠嘎玛见林峰没完没了的笑,一张脸黑了又黑,突然懊恼自己干嘛要和这个人解释的那么清楚,就按原先一样,双眼一瞪不就完事儿了吗?
如今竟然在这人面前再次落了下层。
抓在手里的树枝被大力的手掌抓的瑟瑟作响,吉珠嘎玛看着手里的军刀,真想在这个人脖子上戳那么一下,世界就安静了。
林峰是吧?看着眼前一片又一片的林子……
吉珠嘎玛磨牙,突然觉得自己可以再幼稚一点儿,把树林当成眼前这个人发泄出来,一定会很爽。
林峰笑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地道,拿别人的伤痛当成笑话,不好,咳!非常的不好。
他抿着嘴,站起身,看着眼前这只小狗,黑辘辘的眼睛,染上了恼怒,竟像是刷了一层釉,明润清澈,尤其是在一对如蝶般飞舞的睫毛映衬下,实在是漂亮的紧。
其实人都是喜欢漂亮的东西的,吉珠嘎玛其实是个很漂亮的人,除了皮肤黑上一点外,五官突出,浓眉大眼,再加上削尖的下巴,真的是很出色的模样。
人和人的第一次接触,大多数都是凭借的外表作为第一印象,接着才是接触了解。
他对吉珠嘎玛的认识却偏偏反了过来,在他还没见识到对方的脸时,已经被对方的行为惹怒,自然脸长成什么样子,已经不再重要。
林峰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这个人,突然发现有着这样一双干净眼睛的人,本身也该是一个纯净的人,或许,就是错过了这双眼,才会让他对对方的了解一再的偏向一条岔路。
所以,在一种隐晦的情绪下,林峰忍不住问道,"珠玛,如果有一天,你和一个人的误会直至无法解决的时候,你会选择自己的脑袋还是自己的拳头?"
"拳头!"吉珠嘎玛咬牙切齿,还在介怀自己嘴贱将答案说出来,恨不得先给自己一拳。
"我是说真的。"
"拳头!"
"不是,珠玛,我们当刚刚的事情不存在,你认真的想想。"
"拳头!就是拳头!你烦不烦啊?"吉珠嘎玛被问得立起了一身的毛,挑眉瞪眼没了好气。
林峰看吉珠嘎玛真的怒发冲冠,于是后知后觉的发现,此时此刻问这个话题实在是不太恰当,只能摆了摆手,当成什么都没问过。
这么走了一会儿,吉珠嘎玛回过头来,很认真的一张脸,"我想过,但是没发生过的事情我找不到答案。"
林峰笑了笑,表示了解,是啊,没发生过的事情,谁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一本小说,设计了开头和结尾,但是就是一样的开头和结尾,经过不同的手写出来,过程也从来不会一样。
那时候他们之间是否有误会,误会是怎样产生的,又是怎样发展到最后的那般惨烈的地步,就连当事人的自己都是迷糊的。
这样的问题,真的很傻。
学校给予他们的地图是合理化的,当他们在距离捕杀那条乌梢蛇10来分钟的前方找到水源的时候,林峰发现自己再次高看了这次的野外生存考验。
12个人一组,发放了足够量的食物,走在密布水源的路线上,说实在的,林峰突然有一种感觉,这次的考验就是让这帮孩子们出来踏青的,完全没有难度。
吉珠嘎玛看着脚下清澈流淌的溪水笑开了一张脸,眼中带着满足和欣慰以及丝丝的得意。
林峰在旁边看着吉珠嘎玛的面部表情,心里开始分析,发现自己再次错了,确实,这样的野外生存对于自己来说很简单,但是在这些才离开家不久的孩子们眼中,却已经是合理的考验,循序渐进的在他们受到保护的前半段生涯中走出,设计一次考验赋予他们足够的自信,至少,经历过这次的野外生存训练,已经达到培养他们在低危险的野外生存下去的目的。
就是这样,知道的越多,学习的越多,所以越是无法让自己融入其中,因为看待事情的认知已经从根本上脱离这个层面,所以才会找不到自己的归宿感。
如果还在上辈子,林峰相信,如果自己没有和珠玛发生那样的事情而离开猎鹰,想必现在的他们正携手走在没有预先抄点的丛林里,从一个伏击点转换到另外一个伏击点,在面临丛林威胁的同时亦要面对敌人的枪口,游走在死神的刀尖之上。
真是可惜,错过了拥有那样豪情热血的生涯,如今只能悲惨的缅怀。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蹲在地上灌水的动作,突然有一种冲动,让这个人也变强,变得很强,一起去品味特种军人特有的豪迈人生,一起在枪林弹雨里成长成一颗顶天立地的参天大树。
这次……
林峰注视着吉珠嘎玛缓缓的蹲下了身,目光专注。
他想说,这次就让我带着两个人的遗憾,等你真正的成长起来好不好?不再有争斗,不再有误会,让我成为一个引领者,为我们两个圆上一个梦。
吉珠嘎玛灌满了一壶水,转头看向林峰,笑开的嘴突然定住,被对方眼中的悲伤笼罩,一时间失了神。
然后眼前的人缓缓笑开,如冰雪尽去的春天,散去阴霾的晴空,风轻云淡的眼中似乎带着某种期盼,明润的光泽落在眼底,刻在心上。
吉珠嘎玛眨巴着眼,生硬的转开了视线,只觉得后背发毛,连手怎么摆放都不知道,只能猛的站起了身,粗声粗气的开口,"你不灌水?"
"我还有很多。"林峰笑道,"水是人类生存下去最宝贵的东西,饥饿可以让我们坚持一周的时间,但是干渴却只存活三天,所以我们必须知道水的重要性,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尽量节约下来每一滴水。"
吉珠嘎玛被林峰这一番与之前态度截然不同的语重心长惊吓到,张开嘴吧啦了两下,才嘶哑的哦了一声。
解决了水的问题,接下来大部队再次前进,一路上因为有林峰和吉珠嘎玛的探路,小队前进的很顺利,在晚上6点58分,到达了目的地。
林峰站在目的地的第一眼,就发现军校的用心良苦,抄点的标志性是一块三角形的大石头,上面刻上了一句需要带回去交差的口令,当然,这些不是重点,而是这块大石头所处的位置,在这一路陡峭的山路中竟然有着难得平坦的空地,巨大的石头还非常好的形成了一个挡风点,实在是安营扎寨最棒的地方。
足够4个人挤着睡得帐篷被两个人平摊,另外两个背着双人睡袋,这样的配置在小队里一共三份,也就是说,他们带了三个帐篷和六个睡袋。
到了目的地,林峰简单明了的分配每个人的工作任务,然后自己就带着吉珠嘎玛去收集干材,在明确找到自己新的定位后,林峰恨不得将所有的知识一股脑的灌到吉珠嘎玛脑袋里,让这小子一夕成才。
吉珠嘎玛一路上听林峰说着眼前的是什么树,什么样的树在野外生存的时候可以起的什么样的作用,地上什么样的野草可以拿来吃,什么样的物体有隐藏危险,千万不要碰,几乎有着受宠若惊,无头无脑的感觉。
说实在,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林峰这么熟络了,熟络的简直让他觉得害怕。
于是这位康巴汉子难得有点儿小肚鸡肠的开始揣测林峰的意图,琢磨着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暗手,一路小心翼翼的记路。
林峰指着一颗松树道,"这种植物在高寒地带很多,树脂很多,易于燃烧,你应该不陌生的,我们可以收集树下的松针,铺垫在篝火下层和上层,让大颗的树枝更容易燃烧,而且可以砍下部分新鲜的树脂堆放在火堆旁边烘干备用,当然,这类树枝还有其他用途,比如它们经过燃烧后挥发出来的味道,会为烧烤物提高别样的香味。"说到这里,林峰顿了一下,"珠玛,你是不是不吃鸡的?"
"呃?嗯!不过我会尝试。"
林峰点了下头,"在野外最容易猎取的就是野鸡和野兔,以及蛇肉,如果在军队继续待下去,如果你有站在最前面的理想,你必须学会接受这些味道,"说完,林峰先笑了起来,"事实上人真到饥饿的时候,任何动物的肉都是补充体能的最佳能量,能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东西是真的没办法接受的?"
"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我从来不没吃过,不过我们家那里没有水葬的习俗,鱼类我想我是可以接受,但是鸟类如果不是必要,我不会吃,还有,狗肉我也绝对不吃。"
"狗!?"林峰挑眉,长长得哦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不是有了点儿JQ的苗头?
那个小妖在写到林峰决定成为引领者的时候,突然被自己感动哭了,郁闷。
后来小妖想回头写得再感性一点,但是却发现,添加不上什么话了,一个人的念头,不过就是转眼之间形成,不用过于复杂,我想到了,我决定这么做,就是这么简单。
那里只是林峰的想法,他没有过于复杂的心思,只是在自己后悔的同时为珠子而遗憾,所以他默默抗下了双倍的负疚,选择等着这个人成长起来。
或许是赎罪吧……
姑且不论上辈子到底是谁的错,但是林峰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无辜的。
在小妖看来,他的选择或许狗血,但是却最是正常,用自己的手将彼此脱轨的人生导向正确的路,就是这么简单。
PS:作者后台进不了我收到的评论,从前天晚上就开始抽了,等可以打开的时候小妖会一个个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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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下山
第二十五章
林峰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的自己在和吉珠嘎玛接触的时候有没有犯过这些忌讳,然后想起了母亲找人带进来的补品。
其实这很好想到,林峰上辈子是去当特种兵的,不是炊事班当兵,当然不可能自己亲手做什么东西,能够犯了这颗珠子的忌讳也只有那些汤汤水水。
但是,就像吉珠嘎玛自己说的一样,既然当了兵,有些藏族的风俗习惯当然不能够保留下来,就算对方不小心过了这个界限,也不会引起多大的争端。吉珠嘎玛身在汉族人很多的部队里想必都习惯了这些风俗差距,也不可能小气到被对方的无知而大动肝火。
想必,他的吉珠嘎玛的矛盾还要往前面追溯,但是到底是什么?
林峰和吉珠嘎玛将柴火抱回去的时候,营地里已经架起了三个帐篷,成品字状排列。帐篷的中间用光滑的石头围成了一个圈,中间空出来的地方想必是用来置放他们手里抱着的柴火。
队员们分成了三批在行动,三个人围在石头旁削着拇指粗细的树枝制作等下要用的烧烤架子,脚下已经放了一堆,看数量架出一个烧烤网都没问题。另外三个人正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处理蛇尸,围成了一圈,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情况。最后三个人正在营地的最外围利用废弃的树枝架起一排栅栏般的保护范围,地上细细的撒出驱虫蛇的粉末。
林峰发现他们做得都很棒,于是也没什么说的,将柴火丢在地上让珠玛处理后,就去帮忙修栅栏。
虽然建栅栏是个多此一举的工作,但是队员们的热情和认真他没有权利阻止,在不耽误晚上露营的情况下,让他们自由发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些队员们确实很兴奋,在忙完了手上工作后,全去建栅栏,加固又加固,架高再架高,当篝火升起,月上树梢的时候,林峰看着眼前小碉堡样的东西,不禁感慨群众的力量确实大啊。
11个人围在篝火边,笑嘻嘻的欣赏完成的作品,一张张小脸都洋溢明朗的笑,在橘色的火光中显得青春而富有活力。
在等待着水烧开的空隙,陈英提议高歌一曲,以提高饭前雅兴,提议人自然第一个站了起来,这次没有唱军歌,而是时下流行的歌曲,倾诉着爱情的渴望,婉约淡雅的小调从他的嘴里溢出,音准上佳。
一曲唱罢,掌声响起,陈英笑得得意,于是大家哄闹再来一首。
也是,既然是自己的提议,必定是有着底气的。
可惜他有底气,未必所有人都有个好喉咙,安可再安可,陈英被迫唱了一首又一首,直到食物煮熟,这小子才反应过来全程都是自己在卖唱,于是大怒。
当然,被食物吸引的众人自然无视这小子的跳脚,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品尝溢出清香的蛇骨汤,第一个尝螃蟹的杨华一口汤包在嘴里,面色微变,四周打量了起来,第二个喝进汤的人狡诈的包在口里,怎么也咽不下去,贼兮兮的眼和小扎西对上了,两个人递了个眼色,再不说话。
至于第三个,吉珠嘎玛也不是个好人,喝进去在嘴里过了一圈,眉头一紧,瞪圆了眼,狠狠的咽了下去。
林峰一直看着吉珠嘎玛的表情,见到这里顿时笑了,"很腥吧?蛇肉用金属处理后会很腥,尤其我们没有姜片和料酒去味,不过你们藏族人家习惯了牛羊的膻味,应该接受不难。"
吉珠嘎玛瞪他,琢磨着要不要将饭盒里的一碗汤盖到他脸上,就像汉族人习惯了吃猪肉吃不出怪味一样,拿他从来没有吃过的蛇肉和牛羊的味道比较,本来吃的就够勉强的了,还有这么一股子怪味,淡定才见了鬼。
众人疯抢的手一顿,顿时都不知道该不该下手尝上一口。
林峰起身将自己的一份倒出来,证明般的喝了一口,"其实也没这么严重,腥味中带着淡淡的甜,鲜甜的味道还算是不错的,真的,你们尝尝。"
赵海松摇头,本来就是个怕蛇的人,如今再听到这东西没想象中那么好吃,顿时做出了坚决的抵制态度。
摇头的队列里跟着也出现了另外两名藏族队员,小扎西和尼玛桑日。
剩下的队员们都或多或少的尝了一下,纷纷表达出了对这种自制蛇骨汤的褒贬,问题从该怎么合理的处理蛇肉上升到哪里的蛇肉好吃,最后竟然出现了某种可以称之为炫富的阶段,然后后知后觉的醒悟这是多么腐败的行为。
当然,比起白水蛇骨汤,之后的烤蛇肉确实提升了一个段数,尚在大家能够勉强夸奖的范围。
能吃蛇的吃蛇,不能吃蛇的吃军用干粮,一顿晚饭也算是解决了,于是情绪尚属亢奋的众人又开始吆喝着唱歌,一路轮下来,不管唱得好不好都要献上一曲,轮到吉珠嘎玛的时候,似乎和小扎西商量好了,两个人一起用藏语吼出了一首,具体内容林峰不知道,不过从高歌的这一曲中听出了藏族人特有的豪迈,在高亢的声音中他似乎看到了蓝天白云,广阔无边的绿色草地,还有悠闲低头吃草的牦牛,远处有着一群白色的绵羊,一只矫健的牧羊犬正穿梭其中,让人的心也不由的宽广了起来。
轮到林峰的时候,林峰琢磨这此时气氛不错,稍微有点儿抽的唱了一首川剧版的谢谢你的爱,上辈子去KTV也没少唱过这首歌,唱出来倒是有腔有调,结果队里几个四川来的小伙子一听就乐呵了起来,此时这歌正在网上疯传,四川人谁不会哼上两句,于是跟着一起嚎,还专门有个哥们负责副歌的部分,直接将这场小演出推到了高潮部分。
林峰唱到第三遍就败下阵来,闭嘴坐在一边听他们嚎,却怎么知道,这首歌在这之后成为了他的专属曲目,每次有什么活动需要唱歌,都要哄他唱上这一首,那时候的感觉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悔啊!
不到9点,累了一天的队员纷纷露出了疲态,哈欠连天,林峰安排了夜晚站岗的顺序后,三三两两的约上了相好的入帐休息,因为这个队伍少了一个人的原因,到了林峰这里自然是挂了单,一个人睡了双人睡袋。
队员们都进了帐篷后,开始还隐约的传出低声细语,很快就没了声,林峰坐在火堆边看着天空黑幕上的星斗,在这漫天的光辉中寻找着方向。
看着天际的北斗星指引出的方向,林峰有感而发的笑了出来,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误入了迷宫的人,但是偏偏又看破了这个局,执拗的偏要寻到出口走出去,其实有着目标的人活得确实很累,相比较碌碌无为的人生总是会给人一种终日奔波的感觉,但是不身在其中,谁又感受得到靠近目标的喜悦和达到目的地的满足?
其实,林峰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相比较上辈子的率性而为,迷迷糊糊,如今的自己在拨开了云雾的前路上足够让他活出一份精彩,至于归属感的问题,他真的不太在乎,更何况,他相信自己,如果自己愿意去做,想做,可以做得天衣无缝,让大家都轻易的接纳他,但是这有必要吗?真的没必要让多生的事端阻碍自己前进的脚步。
一个三海,一个吉珠嘎玛,就够了,他没有心力再去应付更多的人和事。
第二天早上6点起床,整理军备物质,7点整天还朦胧亮的时候,再次出发。
同样的战术安排,前进速度却比前一天快上了不少,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是大家经过前一天对山路的熟悉和一夜的休整,精神十足,显然这个小小的山林已经无法对他们形成任何的干扰,再加上早上空气清新,温度合适,此时不快,更待何时?
大约在下午16时,全队终于平安下山,被早在山下等待的干部们接到了车上,然后直接开回军校。
林峰他们并不是第一批下山的,中队的小子们都憋了一口气想要争上个第一,在林峰小队之前已经有两个小队的人马在车上横尸,大家互相问了一下彼此的经过和下山的时间,才知道原来第一组凌晨四点就出发了,到山脚下的时候还没到14点,第二组比林峰小队就快了半个来小时。
林峰在前面到达的人马里看到了甄松,两个人都没有过多的交谈,大概问了一下好就过了。
林峰不好说甄松有意在针对自己的,毕竟自己的态度也从来都不热情,但是作为同一个寝室出来的人,却对面冷淡,多少还是让人心寒。
反观他们的冷漠相持,更是衬托得其余队员的热闹。
三海是在接近17点被第三辆车接回来的,林峰一直在操场边焦急的等待,当看着那小子一身脏兮兮的从车上蹦下来,提了半天的心才算是安稳的落地。
虽然知道军校安排的这次野外生存考验很安全,但是毕竟也存在着一些危险性,近些日子为三海操心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
三海背着个行军包扑到林峰面前就一个熊抱,笑开了一张脸,"我想你就该比我先到,还真被我猜着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外?"
"没!能有什么啊?就跟玩一样。"海爷挑眉,笑得一脸得瑟。
"跟玩一样?还这么晚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随着军训结束,林峰的问题也快解决了,和吉珠嘎玛之间的关系也会以这次的野外生存为契机慢慢的开展。
这个,对于小妖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每前进一步都是JQ,所以他们两情相悦,或者谁动了心,并不是很急,小火慢炖,厚积薄发。
而且这篇文真的不是全部围绕着两个人的感情在描写,更主要的还是想写军校和军队里的这些男人的成长。
所以大家要淡定的看……
有人说这篇文会写100W字,这个……不可能的,他们两个人的爱情,撑死了到40W字就能够找到归宿,就算再写也是写两情相悦后的故事了。
咳!前提是我能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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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军训评估
第二十六章
三海开始磨牙,一脸恼怒,"一路上不是这个被刮伤了脚,就是那个沾湿了鞋,连升个火都烫伤两个,磨磨唧唧的,要不是老子是队长,妈的,非得揍那些娘儿们一顿,还他妈的得搀着下山。"
林峰听着,偏开头看向三海身后,三海顺着视线转头看过去,顿时就瞪圆了眼,"看什么呢看?说得就是你,你说连块石头都能把你脚给拐了,赶快找个地方坐好,妈的,还看?要不要老子背你?"
正金鸡独立的小子被三海吼的红了脸,抿着嘴点了点头,被人搀着慢慢走到了一边,三海看着焦急,两个大步走过去,一把把人给扛了起来,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小心的放了下去,嘴贱心软的开始唠叨,说得那小子也不知道该发怒还是该感激。
林峰就远远的看着,笑了起来,眼前那个正虎着一张脸的三海让他恍惚间看到了一只已经初试飞翔的雏鹰,正翱翔在天际,或许飞的不高,不快,但是离巢的鸟儿已经品味到了独自展翅的乐趣,并踌躇满志的期待飞的更高更远。
都说军队是男人该去的地方,这话不假,不过三个月的军训时间,三海这个小霸王似乎也成长了不少,学会了奉献。
而自己,似乎也有了些许的成长……
对于自己来说,来到昆陆,这次的野外生存考验,不是学会了什么,而是理清了自己的头绪,在上辈子记忆的压力下,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吉珠嘎玛。
当最后一批学员归来后,一中队整队,由各队队长送上口令后,就宣布了解散。
回去之后,每个人都将山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要说最险的还是龚均那个组,下山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走岔了路,前面开路的一个人险些从四米高的断崖上掉下去,还好反应很快的抓住了后面的人,半边身子悬在空中硬给拽了上来。
当然,四米高的断崖确实摔不死人,但是无防备的情况下,连几十厘米的楼梯都能把脚给拐了,更何况这些训练还没达到一个程度,无法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做出有效保护的学员,想必要不是反应快,断条腿是免不了的。
第二天,算是蛮轰动的日子,一中队有两名学员主动申请退学,三海多方打听得到准确消息,就是龚均那个组的,想必突发的危险让这两个孩子感受到了不安。
林峰暗自分析了一下,估计让他们产生退学想法的应该不止野外生存这一个科目,军校在军训期的苛刻几乎可以说是有些变态,过量的体能训练和睡眠不足让这两个孩子早就有了无法继续呆下去的念头,而野外生存不过是那个导火索,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对于学员们是件大事,对于林峰来说,却觉得很正常,上辈子在国防科技大学读军校那会儿,军训还没结束就有人申请退学过,国防科技大学是国内重点大学,录取线远远高过一本的分数线,而且军校还有优选权,那些一门心思读书的书呆子们明明有进入北大清华的可能,偏偏被军校半路给劫了下来,家访的时候又被军人的热血感染,没有细想的就做出了选择,结果当然可以想象,严酷的训练让那些高材生们哭爹喊娘悔不当初,接着骨子里没用对地方的傲气作祟,产生了这里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
林峰他们那一届,不过一个学期就走了四分之一的学员,比起这个数量,如今一中队一共就两个人选择离开,已经算是极好的成绩了。
对于主动申请退学的学员,学校自然不会多加挽留,就在林峰他们野外生存的第三天,这两人收拾行李离开了这里。
那时候林峰站在阳台上默默的看着,面无表情。
三海说,他们就是个逃兵,没骨气,呸!
是啊,严格算来,他们确实就是逃兵。
看着楼下相携离开的背影,没有送行的队伍,没有依依不舍的离别之情,除了同寝室的人摆手告别外,独留下一抹冷清。
林峰确定他们必定会后悔的。
离开这里,离开最锻炼人的军队,或许他们会找到更好的更轻松的学校和工作,但是他们在自己悠长的生命历程里已经添加了一抹败笔,那里烙印上他们跌倒了,再也爬不起来的事实。
或许,他们会过得很好,未来也会成功,但是他们曾经失去了迎难而上的勇气,这样的遗憾会伴随他们终身。
继这两名申请退学的学员出现后,另外三个中队在考验完成后也出现了同样失去了勇气的人,加上这两名学员一共是7名。
对于这件事学校避而不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是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强迫,失去了信念的学员对于军队来说,也是不需要的。
就像一开始说的一样,考核无处不在,这个考核可以来自军校的压力,也可以来自自己的懦弱。
过不了这一关,便是无用。
接下来是为期三天的昆明陆军学院新学员的军训评估,学员们被打散了顺序一个又一个的被叫进学校的小礼堂,出来后表情不一,但是大多数都是喜悦欢快的。
至于表情迷茫困惑,不甘恼怒的也不是没有,军校在选择合格的军人方面向来严厉,更何况这些学员们去到部队后都是军官,他们需要对这个国家的未来负责。
军校的学生不像部队招募的义务兵,只要各方面都算过得去,不会过于苛刻,但是当你升为士官后,成为一名职业军人的那一天开始,就要真正的面对来自军队的苛刻和压力,每年的大军选,通过各项军事考核确定去留,有人喜悦升衔,有人黯然退伍,其中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军校向来贯彻执行军队的选人原则,在通过三个月的观察后,确认对方完全不适合成为一名军官的话,自然果断的劝退。
在这一点上,军校素来是干脆。
林峰是第三天被叫进去的,寝室里的三个早在第一天就进去过,虽然里面说的话都在保密守则里,但是只言片语可以听得出来,算是个三堂会审。
推开门的这一瞬间,就连林峰这混迹军队多年的老油条,看着眼前一水带衔的老军人,那华丽丽的气场,心脏都不由抖了一下。
扎西曾丁作为他的教官自然是坐在最中间的,肩膀上的一杠两星已经算是最低,身边的是军校的政委,一名中校,顶着二毛二沉默不语的看着他。
扎西曾丁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几秒手上的资料,接着眉头蹙紧,目光像是一颗子弹般射了过来。
林峰的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上辈子没少经历过这样的阵势,也揣摩出了一些门道,别人不用看,只要看教官的脸色就知道将要对自己的评估是好还是坏。
很显然,扎西曾丁微微蹙紧的眉心,已经说出了情况不妙。
扎西曾丁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问道,"林峰,如果我现在问你,当不当学员干部,不是命令,而是询问,你会怎么回答我?"
林峰挺胸,并拢后腿,背后像是捆绑了一根钢条,绝不弯曲,"报告,如果是命令我接受,并且能够做到最好,如果是询问,我拒绝,因为我希望拥有更多的时间提高自己的各项军事技能。"
扎西曾丁当下脸就黑了,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小子还这么的硬气,坚持己见。
"我们曾经深入的了解过你来到这里的原因,那番话,我不得不感慨,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你说出了自己的骨气,让我都觉得骄傲莫名。但是!"扎西曾丁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尖锐,"但是,我现在却认为你的所作所为不符合自己曾经说出的那番话,我在看到你出色的成绩之余,更看到了你的自私、孤僻,你独,独的除了必要的一两个人外,接受不了任何人!"
"你现在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段话吗?请复述出来。"
林峰抿紧嘴角,目光锐利,"报告,教官,您的话让我觉得过于偏颇,这次的野外生存训练我合理的安排了每个人的位置,让所有人都安全的完成这次考验,我或许孤僻不合群,但是我绝对不是自私,如果有必要,我会站在前面为他们挡下子弹,所以我拒绝,拒绝您让我复述的那段话,那只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不需要到处宣扬。"
"林峰!"扎西曾丁恼怒,林峰的话句句在理,虽然他知道对方身上有问题,但是却从对方的话里找不到其中的漏洞,太圆润了,面面俱到,几乎堵死了所有能够反驳的点。
政委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拍了一下,提示扎西曾丁注意控制,然后如沐春风的笑了起来,"林峰同学啊,少年人硬气是好得,但是要懂得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是不是?自己一个人钻,一个人想,或许会不小心走进了死胡同,对嘛?既然扎西教官希望你复述那句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存在,你也可以将这个当成是命令,这样就不会为难了吧?"姜还是老的辣啊,一直干着思想指导工作的政委,又岂是扎西曾丁这小家伙能够比较的,三言两语化解了双方的针锋相对,还采取弯路诱敌的计策坚持自己的目的。
扎西曾丁再次为自己那可怜的文化知识扼腕。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大前天有一个留言,真的让我很惊讶,完全准确的说出了林峰目前的状态。
№1 网友:阿宅 评论: 《重生职业军人》 打分:2 发表时间:2011-11-02 22:29:53 所评章节:1
容许我挖个鼻shi。说实在的,有时候骄傲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他们会知道自己错了、偏执了,可是,往往也就表示理解,然后看似妥协,其实内心不认同就是不认同,至多是"我能理解,你可以那样做",后面还有没说完的话,那就是:可是我不觉得那样好那样对,不过我管不着就是了╮(╯_╰)╭
有朋友说,实际那是很骄傲的"好,我体谅你,容忍你,理解你"的"宽容",很让人内伤抓狂,敏感的人一听一看就觉得你在迁就。
其实想想珠子跟疯子死磕,应该也是被这种所谓的"宽容"打击得内伤了,那种高高在上让他憋气,觉得被蔑视了。也许骄傲的人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骄傲,很内敛,可能就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可是就一个平易近人就知道态度了,用这个词形容的人本身就站的高高的。
林峰看似亲和,实际别样的'宽容',这份宽容不光让珠子恼怒,也同样对三海外的任何人起到了作用。
在前面,有一章是三海对林峰的分析,三海对林峰的了解真的很透彻,但是,可惜的就是三海这个朋友太亲林峰了,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认为是对的,甚至为这样的性格折服。
曾经,小妖想过用什么人去点醒林峰,林峰虽然自己了解,自己分析,但是很显然他知道和了解是一回事,但是却用着林峰特有的习惯去解决问题,所以,点醒的责任三海是不可能的,而珠子对他的了解不够深入,也是不可能,包括甄松,甄松也看出来了,但是他选择的是离开而不是提醒,所以,最终这个责任还是落在了教官的身上。
所以,有了上面这一章。
其实从这里也看出了林峰的固执,他认为是对的,就绝对不会去妥协,包括在教官面前。
27
27、篮球比赛
第二十七章
在这样的软刀子下,来自政委期盼的眼神中,林峰也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坚持,绷直身体复述道,"我的目标是进入'猎鹰'特种部队,目的是希望能够守护西南,我现在脚下踩着的土地,我的家门。我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进入高级部门守护整个中国,我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在那里,我能够发挥的能量有限。但是,我希望能够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做好,做到最好。西南三省很大,已经足够我施展拳脚,足够将我的能量发挥到极致,做好分内的事,完成自己的理想。"
"昆明陆军学院作为西南三省的陆军学院,训练科目都围绕西南战略政策为基准开展,为成都军区输送适合的人才,而我,也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够真正找到最适合发展的道路。"
林峰目光如炬,声音铿锵有力,每个字从嘴里吐出都带着坚定,每一句话都说出了信仰,通篇下来都是对这个国家满满的爱。
军人的热血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参与评估的人都点着头,目光赞赏,他们不用去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在作秀,是否是说给他们听,因为身为一名将军的独子却选择了这里,没有什么比这个事实更具有说服力。
"林峰,请你告诉我,整个西南是由什么构成?我们的国家是由什么构成?"中校继续问道,笑容和蔼。
"土地,还有,人……"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林峰显得有些迟疑,气势突然间弱下了半分,闪动的目光在中校和教官之间来回游移。
"是的,我们的国家是由土地和人构成,但是请注意,人才是重点,林峰同学,你将自己脱离出人群之外,或许这就是你的性格,但是,如果不愿意对其他人付出感情的话,那么对于其他的同学呢?就像你说的,你愿意为他们挡子弹,他们是否能够让一个从来没有爱过他们的人站在前面?或者站在你的前面为你挡下那颗子弹?"
林峰沉默,事实上在他做出回答的瞬间就发现了其中的矛盾,部队是一个集体,哪怕是单兵最强的特种部队也需要最少3人为一个单位的作战,每个队员的无私和亲如手足在部队能够得到最完美的体现。
他知道,他从来都知道,但是在今天以前,他从来都认为那是进到部队后的事情,而不是现在,不是……
林峰似有所悟,最后嘴角抿紧,"请允许我现在离开,三天后我会交上一份书面报告。"
中校嘴角的笑意变浓,他喜欢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总是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一点就透。
中校挥了挥手,"出去吧,三天后交两份上来。"
"是!"林峰敬礼,跨着步走了出去。
扎西教官递了个崇拜的眼神给三言两语化敌于无形的老政委,这名犀利的中校淡定的喝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还是和聪明人合作好啊,既节约了口水,又收获了崇拜,嗯,这样的学生多多益善。
这天训练结束,三海叫着出去打篮球,林峰纠结着报告的事情不太想动弹,但是甄松照例去别的寝室玩,他要是不去,这篮球两个人也没法打。
刚刚走到楼梯口,就与吉珠嘎玛他们对上了,看着对面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来,林峰想了一下,开口,"珠玛,是去打篮球吗?"
这招呼打的,也不知道触动了众人的那根神经,包括三海在内,都瞪圆了眼,视线像一道道激光般的射在林峰的身上。
吉珠嘎玛还算好点儿,山上的时候对林峰的印象稍有改观,虽然以为下了山和对方的接触应该会变少,但是毕竟是在一个中队,对上话总是免不了的,于是沉默了两秒,点头。
林峰浅笑,"一起吧。"
吉珠嘎玛点头。
吉珠嘎玛身边的斯朗泽仁挑眉,嘴角勾起了坏笑,视线落在三海的脸上,三海眉毛一立,瞪了回去。
下楼的时候,三海拉着林峰故意落在了后面,龚均自然也跟着探头探脑。
三海瞅着前面四个人的脑勺,压着声音问道,"干吗找上他们?"
"怎么了?"林峰莫名的看过去,"我今天不是很有心情打球,帮你找两个人,不行吗?"
"你忘记我们差点还干上一架吗?"
"开学那会儿的事情了,年轻小伙子难免暴躁,这都过了三个来月了,你还在意呢?"
"在意什么在意,我才没那么不小气,但是……斯朗泽仁那家伙不是好玩意儿,我怕到时候下黑手。"
龚均脸上一变,本来就又圆又大的眼睛顿时圆溜溜的,"真的?"
林峰失笑,"怎么可能,三个月的时间,就算肚子里还有点儿火星,也会被军校的制度压下去,最多赢你们几个球,找下快感罢了。"
三海磨牙,视线落在斯朗泽仁的后脑勺不再说话,显然也开始算计着等下怎么找回场子。
龚均眨巴着眼,嘴角抿紧。
7个人正好可以三三对抗,篮球斗牛这种打法是人越多越好玩,队伍划分不用说,自然是林峰小队对珠玛小队。
吉珠嘎玛那边留下一个人替补,一场简易的篮球赛就开始了。
双方派出代表猜拳,三海一个剪刀输给了斯朗泽仁的石头,珠玛小队成了进攻方。
斯朗泽仁拿到球后在地上拍了两下,带着几分挑衅的将球传给了三海,三海接住球,眉梢一挑,反手又丢了回去,为了表示礼貌,尤其是一开场的时候,进攻方一般都会将丢给防守方,由防守方再传回到自己的手上,本来是个挺好的规则,但是换到了这里,却火药味十足。
严格说起来,吉珠嘎玛他们和三海的仇怨还要大一些,平日里都是集体训练找不到泻火的地方,再加上扎西教官一再重申纪律和团结,他们也不敢私下里寻晦气,这火憋在肚子里也有些时日,今天接着篮球比赛找回场子的可能性极大。
林峰看了下双方的位置,对龚均递了个眼色,自己几个跨步就挡在了吉珠嘎玛的身前,两个人互相较劲,脚下不断的错位插入,紧贴着的上本身比拼着力气,都想把对方挤出去,视线还得盯着球得落点。
斯朗泽仁双目一扫,看到珠玛被林峰缠的几乎动弹不了,果断的挑了软柿子,将篮球传给了宋多吉,宋多吉也是藏族人,不过住的地方被汉化了很多,大多数都有了汉人的名字。
宋多吉跳起来接球,龚均随后跟上,想要盖帽,架不住对方比他高了不少,就手指尖够到了球,急速飞行的球被龚均的指间打得旋转,小小的偏移方向,宋多吉人高手长,偏移的那点儿方向根本不放在眼里,长手一伸就把球抓在了手掌里,转身运球冲向了篮筐,龚均在后面怒追,可惜到底只有那么点儿距离,不过两秒的时间,宋多吉就跑到了射程,跳起,投球,进了。
斯朗泽仁跑过来和宋多吉击掌,'啪'的一声脆响。
林峰和吉珠嘎玛对视了两秒,视线移开,接住了龚均传过来的篮球。
这次,林峰小队成了进攻方。
林峰看了眼三海的位置,运着篮球做出直接冲向篮筐的动作,吉珠嘎玛挡在前面,想要阻挡,林峰做得是假动作,听声辩位三海叫喊的位置,手腕用力,球得落点顿时相反,两个弹射就传到了正好压制住斯朗泽仁的三海手中。
三海拿到球当然不会传给龚均,龚均那小子守宋多吉实在是吃亏,于是运球跑了两步,再次传球给了林峰。
此时林峰已经站在篮下,接过球,双腿用力,爆炸性般的跳起,抬起的手臂伸直,指间微微用力,橘色的篮球就轻巧的顺着篮筐滚了进去。
进球!
1比1平。
再次轮到珠玛小队当进攻方时,这次斯朗泽仁却在上篮的时候被三海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盖了火锅,一巴掌给呼出了界,攻守转换。
斯朗泽仁大怒,像只怒发冲冠的狮子般咬住三海再不松口,三海转了几次身都无法将人甩开,运球时间过长,三海被逼无奈,只能瞅着空隙将球传给了龚均。
龚均接到球也没有做出上篮的动作,直接在三米线处原地跳跃而起,投篮。
球没进,砸在篮筐上直接反弹在了地上,被吉珠嘎玛抢在了手里。
于是紧绷的气氛微微松弛,吉珠嘎玛运球慢慢走到了二米线外,得瑟的看了一眼龚均,将球传回到宋多吉的手上,宋多吉再传了回来,吉珠嘎玛接过球,跨前一步,直接在二米线外投射,篮球在天空画出一个弧度,直直的落在了篮框里,漂亮的空心球!
"好!"场外替补的哥们儿鼓着掌大叫出声。
接下来,也不知道这个空心球戳到了这几个小子的哪根神经,几次攻防,双方都试图玩远射,结果没一个进的,球再次传到林峰手里的时候,也不管大家是不是都在炫球技,直接运球几步跑到篮下,再次来了个上篮。
这下,大家才想起,还在比赛呢。
3分钟的时间,浪费了数次进球机会,比分3比2,吉珠嘎玛的远射让他的队伍多出了一分。
接下来,你来我往,火药味儿十足,分数你追我赶,死死的咬住对方不松口,大叫吆喝声四起,口水喷得到处都是,气氛是紧了再紧,绷得几乎快要断掉。
体育竞技这种东西向来是极为消耗体力的,还好少人数的斗牛篮球只用一半的场地,大家的奔跑量不算大,再加上都是练过的,虽然汗流浃背的喘着粗气,但是那双想要取胜的双目却从来没有减弱过半分。
林峰难得打的有点儿疯,来自的学校的压力和自己的剖析林林总总的压抑混在一起,林峰借着这个篮球比赛就发泄出来了。
不过就是因为过度的发泄,让他获分的同时,也在剧烈得消耗着体力。
可惜比分始终不能反超,对方也无法出现率先获胜的情况,只能一路撑着打到了20分钟,比赛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因为不是竞技文的原因,小妖大概花些笔墨写就好了,虽然也有点儿写多了,但是毕竟是和珠子第一次打篮球,不知不觉就写下来的,还好小妖及时醒悟,不然写篮球赛都能写一两章,哈哈。
关于林峰的思想转变,会在下一章做出总结,我可算是要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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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这里不过是跳板
第二十八章
比赛一结束,几个人都想直接躺在地上直接睡死过去,但是到底不敢。
三海撑着膝盖就开始狗喘,汗水从头顶冒出来,一路蜿蜒下流,汇聚在下巴尖上,一滴滴的砸在地上,充满了血丝的眼还不服气的瞪着对方,大有一种,要不是时间不够,老子绝对要打趴下你们。
斯朗泽仁咧嘴开始笑,却笑得都是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峰扶着腰蹙紧眉头,视线在人群里划过,最后落在了吉珠嘎玛的脸上,对于吉珠嘎玛出色的球技林峰有些意外,平日里虽然也经常看见他们寝室的打篮球,但是毕竟只是看,如今下了场才知道这小子真的有点儿难缠。
篮球到了吉珠嘎玛的手里,这进球率实在是高得可怕,无论是三分球还是投球,或者是上篮都极为出色,扣篮出现过一次,高高的跳起,带着球大力的下扣,倍儿帅!
林峰琢磨这小子原先绝对有练过,说不定还是学校校队的,就这技术,不走军校,从体育路线上发展也不是没有可能。
咳!林峰琢磨了一下,或许对手太弱突显了他的技术,也不是不可能滴。
一场比完,三海对比赛结果不忿,再次下了战帖,约了明日再战,那边正值比赛胜利兴奋莫名的时候,一个咯噔都没打就应下了。
三海拉着林峰想要回去,林峰摆了下手,走到球场边来回走着缓了一会儿疲惫,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三海和龚均跟过来,看着球场里还没打够的几个藏族小伙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想走,却被林峰给叫了回来。
"今天也不过才打了30来分钟,你们回去那么早也没什么意思,要不和他们再玩玩?"
"还来?"三海眼珠一瞪,"不是约好了明天?"
"比赛是比赛,玩球是玩球,他们也就四个人玩,不也挺没意思的吗?"
"不去!"三海沉下脸,"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干吗,不就是想化解矛盾吗?急什么啊急,就算我们想要和好,那边也要肯啊,就斯朗泽仁那吃不完要不完的德行,我卞海就不信了,不和他们玩到一起,老子这军校就读不下去!?"
林峰盯着三海的脸看了几秒,暗自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太急,得慢慢来。
打架都能打出感情来,更何况是打球这种体育竞技,明天打完后天再打,一而再再而三的也就熟络了。
第二天林峰再去陪着他们打了一场,照旧是珠玛他们那边赢,毕竟自己这边没有一个技术靠谱的人,全靠着蛮力和运气在打,再加上除了三海外,自己和龚均都比他们矮上一些,弹跳力又都差不多,比起来毕竟有些吃亏。
人海爷从来不是个服输的人,输完了又约战明天,林峰倒也吃准了三海的性格,乐见这样的情形出现,不过三海这次是动了心眼儿,一比完赛就到处联络感情去了,寻摸着找上一两个有力的外援。
林峰什么都没干,就坐在球场边看吉珠嘎玛他们打球,暗自整理着明天要写的报告。
其实他要是想要写出一份漂亮的报告真不是难事,大说细述的绝对能面面俱到的看不到半点儿漏洞,但是在这之前,必须先得把自己这一关给过了。
三海是个胆大心细的小子,这些天看起来闹归闹,但是从小和林峰一起长大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林峰心里有事瞒着,于是出去转了一圈,又摸回到了林峰身边。
林峰正抱膝坐在地上发呆,听身边有动静转头看了过去,"干吗?"
"没。"三海摇头,"出来乘凉。"
"哦。"林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三海踌躇了一会儿,开口,"疯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诶!?"
"这两天你除了陪我们打球外就是坐着发呆,前些日子不都还拉着我去训练吗?"
"怎么?"林峰挑眉,"闲不住了?那走吧。"说着,林峰就要站起身,却被三海一把抓住了手臂。
仰高的脸上,那双眼中带着锐利,洞悉一切般,"别给我绕什么弯子,是不是评估出了什么问题?"
林峰失笑,"怎么这么问?"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就是那天去了小礼堂回来,你就不太对劲。"
林峰琢磨了一下,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是瞒不下来,谁都可以,就是三海瞒不住,这小子看着鲁莽毛躁,实际上是个细心的人。
于是,林峰有点儿迟疑的开口,"我说,三海,那个,要是我被劝退了,怎么办?"
"啊!?"三海瞬间瞪圆了眼,林峰感觉到他连汗毛都立了起来,嗖的一下蹦了起来,"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不要你??"
"小声点儿。"林峰眉头一夹,视线与看过来的吉珠嘎玛对上,将三海给拉了回来,"和你好好说事儿,吵吵什么吵吵?"
三海苦着张脸,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是,那个,疯子,他们怎么可能不要你?你成绩那么出色,换哪儿哪儿不抢着要啊?"
"这件事我们先不谈,我就问问你,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好啊,超棒!"三海竖起拇指,说得无比真诚。
林峰见这样,也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三海对自己的亲有目共睹,怕是什么坏习惯到了他眼里都是好的。
但是这事儿,除了三海他还能和谁说?就像三海亲自己一样,自己对三海的感情也如手足。
林峰在三海焦急的目光中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觉不觉得我有点儿独?"
"独?"三海眉头夹的死紧,一脸的不明白。
"孤僻,不亲人,自己过自己的。"林峰解释道。
三海果断摇头,"不觉得,挺好的,真得,在院子里那会儿不都是一帮一帮的凑在一起玩吗?偷葡萄偷菜叶,挖泥巴,还有黄爷爷的军训,咱们可都是孩子王啊,屁股后面的丫头小子一堆一堆的跟着,哪里独了?"
林峰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也笑了,那时候过得真是鸡飞狗跳的热闹,几个青钩子娃娃凑在一起,那是折腾得连狗都嫌弃。
三海见林峰抛去阴霾的笑,于是挖空了脑袋开始回忆,连拿石头去砸首长家的玻璃窗户的坏事都说了出来,林峰也就跟着一点点的回忆小时候的事情。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谈了一会儿,林峰慢慢的回过了味儿来,三海说的大多数是高中前的事情,军校这三个月的趣事愣是一件都没有。
林峰渐渐收起笑容,然后又失笑,琢磨着自己找三海谈这些有什么用,其实自己有什么转变不都是心知肚明的吗?
算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于是林峰抬手搭上三海的肩膀,接力站了起来,"回去吧,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写份报告就完了。"
三海正说得开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递了个怀疑的眼神,"真的?"
林峰笑开一口牙,"真的,绝对真,不用操心我的事。"
三海眉头微蹙,跟着林峰往宿舍楼走。
林峰回去过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热闹的球场,沉默了许久,直到脑袋里组织好了语言,方才执起了笔。
事实上,国家以人为本他怎么可能忘记,随着报告的字数增加,自我剖析的深入,一点点的将自己分筋去骨,隐藏在更深处的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
看着这一段文字,林峰眉头渐渐紧蹙,黝黑深谙的眼中如墨般铺开,然后在唰唰的笔触声响中,掩埋在黑暗的眼中出现了点点的亮泽。
真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知。
原来……
原来政委并不是在告诉他什么叫做以人为本,而是用更侧面的语言点醒他——如果你不融入这个学校,不接纳自己的同学,那么,在我的眼里,你仅仅是将学校当成了进入特种部队的跳板。
林峰感谢政委没有说出这些让他颜面尽失的话,跳板,尖锐的像颗子弹般的两个字。
是的,这是林峰自己的分析,深入的剖开自己去理清事情后获得的真相,更加的深刻,更加的真实。
将学校当成跳板,这就是事实。
林峰无法否认。
自己不想投入心力在无谓的事情上,不想对这里的人和事物倾注更多的感情,就是因为他心心念念的离开这里,不想产生更多不必要的牵绊。
这样的行为,不是将这里当成了跳板,还有什么?
本以为自己的不合群不过是来自重生后的思想差距,原来不单单是这样,这更深层的涵义简直让他发寒。
原来这三个月的自己,就是保持着这样的想法度过吗?
而且,如果在那个时刻,在战场上的自己真的能够没有怨言的挡在前方吗?
没有感情的纠葛,凭借着信念,他想,他能得,能够站在前面,可是,就算自己有着为他们挡子弹的觉悟,但是他们能够付出信任放心对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吗?
信任来自彼此,自己不愿意付出,又何谈信任?
总以为有着上辈子的记忆能够让自己的奋斗目标更加明确,但是如今看来,却未尝是一件好事,因为经历过这个过程,所以想要跳过,直接奔向军人的顶端,可是正是这样他同时失去了成长的过程。
军校,就是这个过程中的养分,或许没有了养分他依旧能够伸展出枝叶,但是却永远无法长成期盼中的高度,无法长出期待中蓬勃的枝蔓,无法深深的扎根在底下,稳若磐石的为脚下的土地遮风挡雨。
军校和特种部队虽然都是军队系统,事实上却是两个概念,特种部队单兵最强,站在军人的顶端,站在国家的最前面,是危险和荣耀并存的职业,但是军校却是培养他们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团结和奉献,如何在军校这个大熔炉里融到一起,不分彼此,这却是根本。
如今的自己就像是没有扎根在地底的小树,自以为顽强却脆弱的生长着,一旦风雨来袭就有连根拔出的危险。
没有了根如何站在前面?
军校,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理解了它所存在的意义。
让绝色的军人再染风采,让懵懂的学员学会扎根。
挣开上辈子的束缚,从懵懂的学员当起,扎根军队,汲取着来自脚下这片土地的养分,真正的蓬勃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军人!
作者有话要说:长吁一口气,林峰的问题小妖终于解决了,这小子真的很难伺候,脑细胞快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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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扎西教官的无奈
第二十九章
林峰将报告交上去之后就如石沉大海般没了消息,对于这一情况林峰并没有表现出焦急和不安,而是第二天主动出击,果断的去了扎西教官的办公室。
扎西曾丁正埋首办公桌前纠结着训练计划,听到门响的时候头也没抬的把人给放进来了,再抬头看过去,林峰已经站在身边看着手里的计划书,于是扎西曾丁咳嗽了一声,将训练计划翻了过去,抬头问道,"什么事?"
林峰进来的时候还琢磨着怎么旁敲侧击得到答案,看到教官手里的东西,突然有了个想法,"教官,我觉得你把我们保护得太好了。"
没头没尾的,扎西曾丁听得云里雾里,只能从字面意义理解嗯了一声。
林峰视线在办公室里寻摸了一圈,看着一旁的椅子问道,"我可不可以坐下说?"
扎西曾丁挑眉,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林峰坐下后,笑开嘴,特真诚的看过去,"这次野外生存训练,你们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做了很多的预想工作,包括水源和食物的足够量,包括宿营的地点也预先做出了选择,其实,挺辛苦的吧?"
扎西曾丁蹙眉,当然不会认为是在赞扬自己,话断在这里,必定还有个但书。
"但是……"林峰咧开嘴,又多露出了两颗牙齿,"我觉得有点儿过了,真的,除了让我们学会爬山和下山,学会怎么扎营外,我觉得以我们现在的程度看来,根本不是个考验啊。"
听到这里,扎西曾丁笑了,点了根烟,吐着烟雾问他,"你说的是自己吧?林峰,不可否认,你的各项军事技能确实突出,但是其余的人呢?"
"这个我当然考虑过,认为这也是有必要的,但是经历过这次的成长,我想大家应该能够接受更大量的军队知识,而不是按部就班的学习。"
"比如?"
"这个,教官,您明白我的意思,就别让我说了吧?"
扎西曾丁淡定摇头,深知对付这类型的学生不要在中途试图说服他,而是等他全部说完了再寻找漏洞回击。
"教官心里是不是有了干部学员的人选了?我说,现在想通了,想要申请担任干部学员,不知道您还会接受吗?"
扎西曾丁回想林峰昨天交上来的那份报告,写得真漂亮,难得还是用手写的,他当然从里面看出了真挚和悔意,但是这也是他迟疑的地方,过于漂亮也就有些假了,让他有一种专门写给自己看的感觉。
"其实吧,我也知道一份报告不算什么,书面的东西总是过于格式化,但是我想从这一刻站出来,去证明,您还愿意相信吗?"
"所以,我想毛遂自荐,申请担任学员干部,甚至是您的副手,一中队的副队长,就在您的眼皮底下,让您看到我的转变。"
扎西曾丁吸了口烟,不语,目光锐利,心里却开始琢磨这段话和前一段话有什么联系。
"其实吧,我身在学员中间更加能够感受到训练计划是否符合我们当前的状态,更难得的是我还能够从中发现问题,当然……"林峰不太好意思的笑了,"当然,我这个人自己的优缺点还是知道的,虽然有些不太合群,但是这也正好可以更客观的发现问题,是不?"
这是……连上了吗?扎西曾丁抖掉烟灰,有点儿无奈的确认,应该是承上启下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向您证明我明白了军校对我们这些学员的含义,我想过和大家打成一片,也想过加入学校的军乐队或者篮球队这些集体活动,但是就像刚刚说的,我知道自己的优缺点,唱歌吹号什么的我不在行,篮球足球什么的我也打得不怎么地,硬要去也不是不行,但是这些都不适合发挥我的长处,只有在军事技能这一块是我目前唯一可以拿出手的东西。"
"我想过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可能一直到离开学校的那一刻起都做不到与同学胡侃吹牛,或许孤僻也会一直延续下去,但是担任了学员干部后,我就没有逃避的理由,面对这份责任我必须用心去做,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每个学员,对得起学校,还有您。"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军校生涯负责,我也希望能够得到这个职位,因为我自己突破不了的话,必须要借助外力,教官,我希望自己曾经的固执和任性不会让我失去来自于您的那双手。"
扎西曾丁微微张着嘴,烟嘴粘在嘴唇上耷拉着,看着眼前无比诚挚的一双眼,有了一种吞口水的冲动。
这是……先证明自己的价值,然后承认错误,接着自我分析,最后期盼加威胁吗?
是不是我今天不答应你,老子就是不负责任,陷害你下地狱了?
妈的,怎么又摊上这么一个货色,屁大点儿的事情直接态度端正的认错了不就好了?绕来绕去的显摆口才呢?
一肚子的气掐在嗓子眼儿里,横冲直闯,扎西曾丁最终也就面容肃穆的嗯了一声,特装逼的开口,"你的事情我会认真考虑,你先出去吧。"
林峰眨巴着眼,一时间真的摸不透了教官的心思,只能讪讪的站起身,临走前不死心的补充了一句,"那个,如果教官您选我当了副队长,训练计划、报告什么的,我可以帮你写。"
"妈的!你他妈这是在利诱老子!?"扎西曾丁暴起,拿起烟灰缸要砸,林峰急忙跑出了办公室。
人一没影,扎西曾丁急忙形象不保的开始拍烟灰,看着一地的烟蒂,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实在的,这小子的话真让他觉得没法反驳。
每个人的成长都不一样,有些人可以顺着别人的安排一路顺利的成长,有些人却必须借助外力才能够前进,林峰的情况很特殊,属于就算没有安排没有外力都可以成长的很好那类人,但是偏偏却有了这么一个弱点,这个时候如果他不真的推上一把,这么好的一个兵苗子就真的可惜了。
军训后,新学员一共被劝退了24个人,加上之前主动申请退学的共计31名。
学校将四个中队缩减成三个,最出色的一批学员分到了三中队,扎西曾丁成为三中队的队长。
三中队作为尖子队,人数并不是很多,一共才48个人,其中6人已经在入伍宣誓那天开始了正式的岗前培训。
林峰在军训期的出色表现,不光为他赢得了干部学员的职位,同样也获得了这一学期三中队副队长的职务。
在扎西队长宣布的时候,众人都惊讶的低声议论,在军校呆的时间长了,也明白副队长的意义,要是放在部队已经算是一名副连长,虽然林峰军事技能出色,但是毕竟是一部分,担任这个职位以他在军训期间表现的性格,多少是让人无法信服的。
当然,学校不是一言堂,第二学期就会有竞选机制,但是第一学期只看军训表现,扎西队长令行禁止,既然决定了,又有多少他们能够反对的余地。
林峰那天被叫上去说话的时候这样说的,"大家或许对我还有疑惑,但是我不会让大家抱持着这个疑惑太久,我在这里立下军令状,我们三中队集合了所有出色的新学员,在队长的带领下作为尖子中队的存在必定会永远的延续下去,我会追随着扎西队长会出色的完成各项任务,并带领大家遥遥领先,最终成为昆陆最出色最棒的中队!大家想不想要??"
"想!"三海大吼回答。
"想不想成为昆陆最出色的中队!!!"
"想!"稀稀拉拉的声音中依旧是三海洪亮的嗓音。
"想不想成为昆陆第一!!!"
"想!"三中队的队员气势如虹的大吼。
扎西队长站在林峰的身后,嘴唇勾起,浅浅的笑了出来。
眼前的孩子们或许还小,或许还需要淬炼,但是他们此时意气风发的吼出了梦想,吼出了青春,吼出了热血,绝色的军绿在操场上靓丽如斯。
不过中队换了后,寝室也作出了变动,甄松和寝室里的几个向来不熟络,离开的时候虽然略显悲伤,但是一转头就和未来寝室的室友打成了一片。
很久以后,当他们都成熟的时候,林峰和甄松在喝醉酒的时候谈起了这件事情,甄松这样说的:现在想起来刚刚到军校那会儿真是年轻啊,幼稚到了极点,本来最初的时候也想着能和你们成为好兄弟好战友,但是那时候的你太高傲了,除了卞海外谁都不加理会,我不像龚均那么朴实,就算你爱理不理也还愿意搭话,对于对方的无视,我像大多数人一样选择离开,其实吧,这也不单单怪你,毕竟我的自尊心也在作祟。现在看起来,我们的这些骨气都没用对地方啊。
林峰憨红着一张脸拍着他的肩膀,一时间双双对望释然一笑。
龚均成绩历来不算好,不过也算是勉强过了关,没有收到那张红牌,自然是分到了二中队,再不能住在一起。
那天龚均和三海抱着哭,哭啊哭的龚均又看上了林峰,林峰抿嘴笑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张开了怀抱,"来吧。"
龚均对林峰最近的改变颇有几分小生怕怕的架势,只是怯怯的走上去,在林峰的胸口上搂了一下就算完事,让正努力的想要湿润眼角的林峰愣在了原地,几分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龚均是个好孩子,在离开那天他发下了毒誓,绝对会去三中队,一年不行就用两年,两年不行就用三年,早晚有一天一定要站在他们的身边。
林峰对这小子的信念钦佩,于是又给自己揽上了一个活计,"如果真的不怕辛苦,训练结束后可以来找我们。"
三海一听顿时头皮发麻,只想夹好尾巴寻一个地洞遁走,永远消失在这个S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扎西教官真的挺无奈的……
征集下意见,林峰出任副队的时候,最后的口号要不要写?
其实吧,写完也来回看了几次,觉得这样写比较激情,但是捏,又担心大家看着觉得别扭和假,所以小妖征集下,要不要去掉。
明日V三更。
更文时间:上午1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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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30、副队就是得罪人的活儿
第三十章
当天,寝室住进了新的队友,吉珠嘎玛没有分到这里,让林峰稍微有点儿失望,不过至少新来得室友印象都算不错。
陈英和噗哥,都是原本一中队的人,大家三两句就熟络了。
林峰对陈英的印象当然不是来自他在野外生存训练的出色表现,而是那一副好嗓子,再加上是个极为活泼开朗的人,这么个活宝如今和三海凑到了一起,可以想象寝室里必定是春天花儿处处开。
至于噗哥,这位在军训第一天就出了名的人物,事实上算是个挺内向的人,本名叫麦子佳,还有一个外号叫麦兜,算是一名极好的听众,大家说什么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听不到这个人开口,但是如果转头看过去,必定能够看到那张脸上很认真听着的表情。
陈英是四川人,噗哥就是昆明人,个头都比林峰还要矮点,这四个人里要说皮肤,最白的勉强可以说是林峰,但是最黑的绝对陈英,那黝黑的一张脸直逼吉珠嘎玛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晒出来的。
或许是因为来自学校的压力,或许是来自想要尝试融入环境的内心,林峰这次的表现堪称热情。
于是陈英和噗哥看向林峰的眼都是万分惊讶。
陈英看着林峰帮自己拿行李,帮忙铺床,几乎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嚎叫,"可以了,可以了,我自己来,您,您老别这样,我渗得慌,峰哥,峰大爷,我求求您了!"
三海瞪眼过来,"我家疯子给你铺床你还不乐意了?爷我都没受过这个待遇,叽歪什么叽歪,自己乖乖站着。"三海骂骂咧咧的,将噗哥的数套军装从行李箱里掏了出来,一件件的挂上。
"噗哥……"看着林峰忙碌的身影,陈英几分唏嘘的开口,"果然任何事情都要亲眼所见才真啊,瞧瞧,瞧瞧,人峰哥的热情劲,谁再说他孤僻,老子一脚踢死他!"
"嗯。"噗哥哼了一声,抿嘴点头。
"啧啧。"陈英感慨,"太热情了,看到我的眼睛没有?眼角湿润,热泪盈眶啊。"
"看到一堆的眼屎!"三海停下手里的动作,竖起眉毛瞪圆了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当我不存在是不是?当着我的面埋汰我家小峰,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谁再说,老子一脚踢死他!"
陈英一缩脖子,眼睛鼻子皱在一起怪笑,"哟!小峰啊~这是兄弟情深了是不是?就把我们俩当成外人是不是?我要去队长那里揭发你们,抱团!小集体!!坚决取缔!!!"
正巧林峰铺完床走下来,听到这些话,咧嘴笑了起来,走到陈英身边搂上他的肩膀,"大家都是兄弟。"
妈呀!陈英脸发梢都差点立起来,咳!当然,短寸头本身也是立的,但是架不住身上起得那一身的鸡皮疙瘩啊!!林峰什么样的性格,在座的人都是心知肚明,拿他开涮也就是乐呵乐呵,谁能想到开涮的羊肉反过来涮人,这是多么惊恐的世界啊!
不过,林峰觉得自己还是做得不错的,毕竟自己还没放开到那个返老还童的地步,能够搭上话就行了,管他冷场不冷场的,只要自己努力了就好,慢慢来。
于是,林峰在这之后成为了强制冷的冰箱,总是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些降温的话,这一陋俗连扎西教官都没办法,还好,随着正式课程的开展,终于有了回暖的趋势。
分好中队和寝室后,正式的课程终于摆上了台面,军械的学习和运用,枪械的了解和把握,车辆的驾驶,针对山区、平原、高寒地带的战术理念,从小股作战到集团作战的基础,种类繁多,再加上体能训练依旧持续,甚至在林峰暗地里吹得耳边风,三中队甚至有了提高锻炼量的趋势,一时间,所有的新学员都忙碌了起来。
15+7。
15天的军体课,7天的文化课,周末休息的时间偶尔也会拉出去来个紧急集合,学生生活安排的紧密饱满,甚至感觉比军训期还要劳心劳力。
林峰作为副队长,开始安排三中队的执勤表,小值日和小执勤。
昆陆军校沿用野战部队的管理模式,军校里日常的管理和动作也是以班为单位进行的,因为军队最强调一致性,一有任务就全班出动,所以就需要有专人来保障以班为单位的这个小群体的衣食住行,这个人就叫小值日,由班里的学员轮流担任,每人一天。
每天早上学员正式出操前,全体学员都要在操场上进行口令训练,大家扯开嗓子拚命喊,喊完口令后,大部队就正式列队,前往训练场进行早操训练。
而这时,小值日就要单独出列,回到宿舍里打扫包括窗台、书架、床头柜、门板、地板在内的寝室卫生,因为完成这些任务需要一定时间,所以小值日不能跟着大家到训练场出操。
由于现在军校设施齐全,不用小值日负责班级的打饭和打水工作,所以简单了许多不说,还可以逃脱训练,最初的时候所有人都抢着担任小值日。
但是,当林峰偶尔带着人去检查卫生才知道,小值日也是个责任重大的工作,如果哪个班的地板、窗台不能做到一尘不染,那当天的小值日就难逃其责,严重的还得罚跑圈。
至于小执勤就更是让人蛋疼了。
说明白点儿,就是站岗。
一个中队,两人一岗,分一明一暗,需持枪。即执行站岗任务的两个哨兵一个站在明处,称为明哨或警戒哨,另一个站在隐蔽处观察,称为暗哨或潜伏哨,以防止敌对份子或暴徒袭击。
由于军校人多,每个岗哨点都是由军队进来深造的生长干部和学员同时担任,一个门口基本上都要站上10来个人,夏日里喂蚊子,冬日里吹冷风,还得随时军姿笔挺的面对来自各个中队领导的突击检查,连说句话都得用着气声,嘴巴不动得嘀咕,
最初的时候林峰后背没少挨过枪子儿,什么狗仗人势,张扬跋扈等等难听的话都盖在了林峰的脑袋上,几乎是逼到了万夫所指的境地。
林峰表现的很淡定,淡定的让扎西队长都觉得渗得慌。
早两年带的学员,最初的副队长几乎都要跑到他这儿来哭诉,虽然也不是说不干了怎么地,就是来抱怨抱怨,就算有些硬气的什么都不说,自己挺着,但是当他用话试探几句的之后也会面露不忿,但是林峰那是从心里表现出的坦然,就算他再用话去试探,最终也只能得出林峰是真没往心里去过。
有时候林峰在办公室帮他写报告的时候,他就盯着林峰看,总觉得这小子简直就是个老头,稳定得性格和年龄根本不在一个程度上。
不过这小子也有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质疑他的训练计划,总是旁敲侧击的要求他提高训练强度,让整个三中队的人叫苦连天。
当然,对此,扎西教官还是厚道的抗下来了来自队员们的抱怨。
不过这耳边风吹得,不过一个学期,三中队的训练量就比其余的中队高了三分之一,训练课程也加快了五分之一。
扎西曾丁在无人的时候也私下里扒拉扒拉的算过,突然发现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他们五年的军校生涯怕是三年就可以结束,然后茫然,接下来两年干什么?
于是,扎西曾丁终于醒悟,不能再任由着林峰走,这小子就是个祸害,总以自己的要求去断定其他人的承受量,偏偏这小子就算训练再累都能够抗下来,就像卞海对他的称呼,疯子!
这天林峰到办公室交月总结,扎西曾丁给林峰安排了一个任务,让他带着四个班长多去队员的寝室转转,谈谈心,深入了解队员们对现在军校生活的思想活动,顺便指导一下来自少数民族队员的普通话发音。
林峰咯噔都没打一个的就应下了。
林峰一出了办公室,就开始计划,哪些人去哪几个寝室,算到吉珠嘎玛的时候才发现,这就是机会啊,与那颗珠子套近关系的机会。
最近虽然因为篮球的原因,三海他们几个和吉珠嘎玛那个寝室的人走近了不少,但是自己因为职位的关系,做得都是得罪人的活儿,和珠玛的关系不但没走近,甚至还有了些许的疏远。
所以,林峰利用职权将吉珠嘎玛寝室分到了自己的任务里。吉珠嘎玛隶属的班长稍微有点儿异议,不过林峰直接把自己寝室的三个哥们儿卖了出去,交易也就算完成了。
当天训练结束,林峰最先钻进了吉珠嘎玛的寝室,吉珠嘎玛正坐在椅子上甩袜子,窗户口吹进来的风夹着训练了一天累积的汗酸味一下子涌了过来,林峰眉头微蹙捏在本子上的手紧了几分。
吉珠嘎玛抬眼看他,没错过林峰眼里的厌恶,于是手上用力,灰色的袜子摆动的幅度又增加了几分。
斯朗泽仁正趴在窗户口呼吸新鲜空气,转头看到林峰站在门口,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哟,林队副。"
林峰不为所动的浅笑,视线在寝室里转了一圈,"还有两个人呢?"
"在楼下打篮球,有事情?要不我把他们叫上来?"
林峰嗯了一声。
斯朗泽仁挑眉,坏笑着走了出去,身子和林峰交错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撞了一下林峰的肩膀。
林峰对于这种类似于挑衅的举动也就是笑了笑,回头看向吉珠嘎玛,"最近还习惯吧?"
"还行。"吉珠嘎玛点头,态度算不上端正,有点儿吊儿郎当的味道。
"训练量还合适不?"林峰说着,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咱们队的训练量比其他队都高了些,有什么想法不?"
"没什么。"吉珠嘎玛挑眉,眉色中染上了不耐,"到底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兄弟几个互相侃大山,就习惯性的写北京话,当然作为四个四川人来说,在寝室里必定是说四川话的,但是为了阅读方便,普及大众,达到轻松效果,咱们就别太计较哪里的方言了哈,看着乐呵就好。
不然连方言就写出来,那藏族话我得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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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自我成才
第三十一章
林峰笑道,"也没什么事,做个调查而已,以确定下个月的训练计划。对了,听说你参加了校篮球队,以你的球技确实很适合发挥。"
似乎因为谈到了喜欢的篮球,吉珠嘎玛五官变得柔和,"篮球训练一般都在文化课的时候进行,没什么冲突。"
"那就好,对了,你的普通话水平进步了很多,下过一番功夫吧?"
"嗯。"
"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吉珠嘎玛不太明白的挑眉。
"下个学期还得提上来一批学员干部,是不是有这个准备?"
"有。"吉珠嘎玛坦荡点头,"你问这些干什么?还能开后门?"
林峰失笑,"当然不能,不过你的成绩在三中队都很出色,学习过军队的知识并能够熟练运用后,学员干部应该不难。"
"副队长呢?"吉珠嘎玛看向林峰,目光里带着挑衅。
"副队长?你有这个想法?可以啊。"林峰笑道,目光真挚。
吉珠嘎玛沉默了两秒,"你不会这边说着好,那边笑话我吧?"
"当然不会,而且我挺喜欢你的性格,最初没什么接触的时候觉得你太直了,想什么说什么,老是得罪人,但是现在觉得这样挺好的,坦坦荡荡,你想要争取副队长的职位是正常的,年轻人有理想就是好的。"
"自己什么性格我知道。"吉珠嘎玛面色的不耐愈加的浓郁,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成天笑眯眯的人,给人一种不实在的感觉,假!
林峰铺垫了这么多,正想把一直记挂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可是一看到吉珠嘎玛的眼,就突然发现自己不能这样,这小子本来自尊心就很强,更何况压根就没真正的接纳自己的,一旦将话说出口,这小子必定会反弹,恼怒。
于是林峰心思如电,转而开口说道,"不过,你要是想要成为副队长就得先将我撵下台,不过说实在的,你当学员干部是绰绰有余了,但是想要成为下一任的副队长超过我,很难,珠玛,你确定在我们同时成长的情况下,你能够超过我吗?"
吉珠嘎玛面色一绷,抬头望向林峰的双眼锐利,然后缓缓眯起眼,生出了一股藐视般的气势,"林峰,我不知道你在来军校之前在哪里练过,但是如果我们起点一样,谁输谁赢不好说,不要太高看了自己。"
"当然不会。"林峰站起身,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笑道,"公平竞争。"然后转头看向门口,"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谈,不过如果你为了保护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而闭门造车的话,你永远追不上我,多看看,多问问,多想想。"
吉珠嘎玛咬紧了牙根,面色阴沉,灼灼的目光瞪在林峰的后脑勺上恨不得烧出两个洞来。
当寝室的人聚齐后,林峰简单的咨询了一下大家对最近训练的看法,以及对什么科目比较喜爱,对大家的普通话程度有了一定了解后,便出了屋。
事实上,林峰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大家都不待见自己,但是,这有什么?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现在而已,以后,他和这些队员们呆得时间还长着,他有很多的机会改变大家对自己的想法。
不要焦虑,不要困惑。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如果他去做,他有自信能够做到最好,这份自信他从未质疑过。
三中队早晚会在军校这个大熔炉里淬炼成一块凝集的钢铁,不弯折,不分散,而自己亦是其中的一份子,不分彼此。
当然,人总归还是亲疏有别的,任何人都不能避免,就像扎西队长喜欢并信任着林峰一样,林峰的心里同样有着主次,要说最重要的,毋庸置疑是三海,接着便是吉珠嘎玛。
三海先不说,吉珠嘎玛这个人纠结了他两辈子,给了他刻骨的疼痛,姑且不论喜欢与否,就像三海曾经的猜测一样,说他恨着吉珠嘎玛,林峰确认,就算是恨也是名列第一。
林峰说服了自己忘掉一些过去的事情,努力用着平等的态度面对吉珠嘎玛,可是,那些记忆毕竟是刻在脑海里的,他做不到忘记,做不到淡定,于是他决定削掉自己的尖锐部分,用平和期盼的态度去面对吉珠嘎玛,或许还怀揣着一份内疚吧……
希望这个人能够走得很好,走得更好,至少别让他想起那碎裂的膝盖骨和那双明润的眼中烧起的血红就耿耿于怀。
抛开这两个人之后就是寝室里的这两个,以及喜欢蹭过来的龚均。
林峰回去的时候就看见陈英特文艺的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他的宝贝吉他弹着小曲儿,龚均就坐在一边看着,圆溜溜的眼眨巴着,有一种想要将吉他抢过来抱住的感觉。
三海和噗哥正拿本子上网,两个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聚精会神的连目光都舍不得移过来,林峰凑上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在逛昆陆的百度贴吧,林峰还记得前几天三海和自己说过,说是他们还在水生火热的军训熔炉里打造那会儿,外语学院的大学生也到了昆陆军训,军训一结束,整个贴吧就全是告白贴子,桃花漫天飞舞,乐坏了这群年轻小伙子。
虽然吧,也不管三海他们什么事儿,但是毕竟还是扒拉上了一点儿同校的关系,然则而乐焉,吹皱了这些年轻士兵心底的春水。
林峰问,"怎么样?有人敢回答吗?"
"有人回了。"三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里还有着未及消散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学校的人,不过电话号码漏了。"
"真的假的?是咱们这边儿还是那边儿?"陈英抚琴的手一停,勾出一道沉闷的声响,惊讶问道。
"不知道,乱七八糟的,谁都在回,帖子都快炸锅了,要不我拨过去看看?"三海掏出手机捏在食指和拇指中间转圈,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征求意见。
"好!"众人起哄,一下涌了过去。
三海透过人群看向林峰,林峰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扫了大家的兴不是?军校里呆得时间长了,在这和尚庙里,关于女人的话题经久不衰,他要是摇上一下头,保管被众人群殴,于是,点头。
三海把电话拨了过去,众人眼巴巴的等着,一双双看向三海手机的眼睛都看出了花儿来,等了一分钟那边都没人接,面对众人的歧视目光,三海咬着下唇不死心的又拨了一次,依旧如此,大家算是知道这电话要不是乱写得就是对方不想接陌生人的电话。
于是期盼着听到娇柔女声的众人纷纷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林峰在男女这一块儿其实挺淡的,虽然上辈子也不是没有过女朋友,但是想要让自己结婚安定下来的人是一个都没有,或许就是因为在部队呆得时间长了,整日里见到的都是干脆直爽的汉子们,虽然偶尔也会玩些手段斗上一斗,但是大家都保持着不能破坏军队团结的底线点到即止,像女朋友这样的软玉温香他不是没品味过,一次两次的哄着可以,三次四次的也能忍耐下来,但是次数一旦是多了,就没了想要继续下去的念头。
还记得那时候三海这么说他的,你要娶得老婆一定得学会自立,不能缠着你,还得顺着你,撒娇点到即止,打打闹闹小情小趣亦是可以,就是不能磨你,期盼着你顺着她得期盼做出改变。
林峰当时喝得有点儿晕,就回了一句,那是我没碰见真爱,真爱面前老子什么条件都没有。
不过,甭管什么真爱不真爱的,事实上被林峰记挂在心里未必是一件好事,就像林将军望子成龙一样,林峰对自己的人也是不遗余力的往泥坑里丢,被他照顾着的几个别的不说,光是格斗技能就高过了别的队员一大截,可是这身本事儿都是从哪儿来的?当然就被林峰给虐出来的。
不过真别说,能熬过可怕的三个月军训的人都是条汉子,就算被林峰这么折腾,龚均和寝室的几个都没什么怨言,体谅着林峰的苦心,分的清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至于吉珠嘎玛,林峰不太好评断这个人,要是非得让他形容,就是个挺厉害的人,骨气和毅力是根本,身体素质是天资,再加上一个算得上聪明的脑瓜子,愣是死磕着自己不放,成绩还算上佳。
这天晚上林峰半夜查岗,寻摸到左后门的时候就看到吉珠嘎玛背着枪站在明哨处,天空黑幕上的星光洒下来,明晃晃的洒落在水泥路面上宛若波澜的水面。
时值初冬,昆明夜晚的小风刮在脸上像是刀片子一样,冷气沿着袖口领口窜进去,大多数人都收紧了脖子弯曲的站着,只有吉珠嘎玛仿佛感受不到这些冷气般站得笔直如标枪般。
一眼望过去,这人就像是立在水面上的雕像,水光映上来,在饱满的额头、笔挺的鼻梁和嘴唇处形成了一道深刻的剪影,莫名的漂亮。
林峰没有过去打扰他,虽然是掐着点儿过来看的,但是此时此景落在眼里,突然觉得这个人不用自己过多的去关注,他自身就有着成长成才的本领。
每个人都与生俱来的带着软弱和退缩,军校教导着大家跨过这些缺点成长成才,可是吉珠嘎玛却似乎早在很早以前就寻找到自己身上成熟的刚毅和勇敢。
所谓因材施教,对于吉珠嘎玛而言,就是不能够让他失去这些本身自带的特质。
林峰收回视线,搂紧身上的衣服,转身往下一个岗走去。
副队什么的,林峰是真心不太愿意做得,费力费心还讨不了好,想想这些日子,收获的只有背后的谩骂。
清冷的空气窜进领口,林峰缩了缩脖子,大脑又清醒了几分,失笑,怎么重生后的自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可是,既然选择站出来,就要做到最高最好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为疯子心痛啊,大家都还是不喜欢他,哎……
不过真的快过了,小妖发誓!!因为已经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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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拉歌比赛(上)
第三十二章
扎西曾丁对林峰这个副队长的能力真没什么说的,虽然林峰一再要求修改训练计划什么的墨迹让他有点儿烦,但是绝对改不了他对林峰这个人本身的喜欢,于是第二个月,在确认林峰依旧不受大家待见后,突然生出了一种自家的儿子不受媳妇儿喜欢的微妙感觉。
既然这又当爹又当娘的习惯已经改不了了,于是扎西曾丁就寻摸着找些契机改变当前的状况。
这天文化课的早上抽个空就找上了二大队的大队长,周明周大队。
当天晚上林峰就接到了任务,说是为了增加凝聚力巩固感情,元旦晚会前一天,三大队要开个拉歌大赛,每个中队必须要准备三到五首歌,利用课余时间由各中队副队长牵头组织训练。
消息来的突然,林峰扒拉着算了一下,不到10天的时间,于是急忙就去找了另外两个中队的副队长合计。
高峰会议,三个副队聚在一起,报出了九个歌名抓阄决定,剩下的再回去和学员们商量,如果碰上了重复的先唱为准,后来的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林峰运气不太好,抓阄没抓到几个给力激情的军歌,只能回去翻电脑找乐谱。
林峰对音乐这玩意儿实在是没什么研究,其余的学员干部也是如此,完整的乐谱硬是哼不出音来,最后无奈,只能把陈英给抓来了。
陈英一看是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能给自己中队丢了脸不是?当即埋头在一堆乐谱里哼哼着调子,挑来挑去,10来张军歌乐谱里就找出来1首歌,捏着这淡薄的片纸,陈英眼巴巴的问着还有没有多的乐谱,这些歌实在是不怎么给力啊。
林峰开口,"要简单的,别找些太过文艺不好唱的歌,就几天的时间,一大帮子人,难训。"
陈英琢磨了一下,拍着胸口保证,"交给我,今天晚上就算不睡,我也给你整出10首歌来。"
林峰感慨,拍上他的肩膀,"好同志啊,这里就交给你了。"
陈英身负重任,肃穆点头。
林峰看了眼时间,带着人就出了学员干部办公室。
当天晚上8点,林峰第一次没有上级命令的情况下,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音。
"二大队三中队轻装集合!"
不到三分钟,除了另有任务的陈英和站岗的队员外,全员集合。
林峰简单明了的说了一下这次拉歌比赛的任务,队里的人一听就鸡血盖了头,再加上林峰的言语挑拨,虽然对林峰这人不太待见,但是毕竟这段时间的工作也累积下了一些威严,集体荣誉感再在其中掺合一下,当下所有人就信誓旦旦的保证完成任务。
接下来就是练习林峰抓到的三首歌,《革命气节歌》、《东西南北兵》、《我是一个兵》,这些歌平日里都唱着在,也不用人教,林峰起了个开头,大家都唱了起来。
扎西队长和周大队被三中队的鬼嚎惊出了寝室,两个人相携着走到学校的操场边缘,远远的看着。
周大队英姿飒爽,双手背在身后说,"你们队那个林峰够积极的啊,有些你当年的风范。"
扎西笑道,"我家的嘛,不像我像谁。"
周大队失笑,"你家?你家的那个还没影呢,怎么样,什么时候请我喝酒?"
扎西有点不好意思的抚了下脖子,"快了,这次寒假就办。"
"和队员们说了吗?"
"没,寒假都放假回家了,再加上过年,说什么说啊,累了一个学期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吧。"
"我可没什么事儿,到时候可得叫上我。"
"那是当然了,不过可说好了,您的红包不能少,就算到时候嫌地方远不想来,也得把红包邮过来。"
"这是……在老家举办了?"周大队蹙眉,却并不显得惊讶。
扎西苦笑耸肩,"没办法,父母都还能体谅,但是达娃的父母却希望我回去办。"
周大队正色点头,"应该的,结了婚就把人带过来吧,住宿问题我来安排。"
扎西曾丁一脸的感动,嗯了一声。
这件事情告了一段落,周大队又转头看向操场上,"你队里这个林峰倒是都不错,就是少了点儿魄力。"
扎西曾丁正色,"周大队,您可不能这么武断,不能因为别人长得斯文就说人没魄力,他有没有能力我比你清楚。"
周大队抬手拍上他的后背,笑道,"那就歌赛上见了。"操场上激昂的歌声还在继续,周大队往回走了几步,转头指着扎西曾丁瞪眼,"知道你小子提议歌赛是什么意思,别忘记了自己的目的,绝对不要插手。"
扎西曾丁笑嘻嘻的敬礼,保证绝不插手。
扎西队长的绝不插手,就是将程序说了一遍后就当了甩手掌柜,林峰从队长口里打探出了意思,就知道求救什么的绝对没戏,于是也只能自己琢磨。
当然了,军队里的事情能有多少林油条不知道的?只是初来贵宝地,人脉不够,一时间有些束手束脚罢了,这么忙活了两天总算是有了头绪,发动目前能够使唤的人手,几个学员干部加上三海几个,忙得脚不沾地,工作才算是慢慢的铺开铺平。
练歌当然是必须的,但是还有拉歌的口号也是当务之急,作为指挥者和队员的配合默契直接决定了此方的气势能不能够力压对方一筹。
庆幸的是,大家都还算是新兵,正是热血激情向往军中一切的时候,不需林峰苦口婆心威逼利诱的动员,大家就激情四射的期待着赛歌的表现。
三中队作为尖子中队自然是希望力保住优势,无论军事技能还是军歌比赛都能够独占鳌头。
一、二中队虽然在军事技能等方面略微示弱,但是有谁想当老二?没人想!不单鼓足了气想要获得赛歌的胜利,更想在下学期的考核中力压三中队。
一时间,二大队分属于不同中队的队员,针尖对麦芒,磨拳霍霍。
为了守护住固有优势更上一层楼,三中队竟然前所未有的团结凝聚。
霍政委笑得深奥,拍着扎西曾丁的手臂说,"赛歌的好啊,赛得及时啊,少年人嘛,就是要激情嘛,放手让他们干去,集思广益协同共进才能够领会团结的意义嘛。"
扎西队长甩袖躬身,狗腿的领了夸奖。
当然,三中队的进展在林峰的规划下有序的开展着,每天都能够感受到新的气象,但是一二中队的副队和学员干部们毕竟是正常人,虽然略显出色,但是作为新手来说捉襟见肘是免不了了,于是打起了歪心思,派出侦察兵潜伏打探,在三海抓到敌对份子严刑逼供套取敌方目的后,众人同仇共忾一致对外,反侦查工作亦如火如荼的摆上了台面,展开了一场侦查与反侦查的斗智斗勇。
就在这看似紧绷实际上兴致勃勃的比拼中,11月31号,正式的比赛终于开始。
这天下午的训练放得早,二大队的人一放了回去就沐浴梳洗,虽然澡堂子人满为患,但是男人嘛,随便洗洗就好,到了吃饭那会儿一个二个臭汉子们难得的都飘出清爽干净的味道。
吃完晚饭后二大队集合,三个小方阵的学员们都统一穿着橄榄绿的常服,头上带着军帽,帽檐压得低,盖住了眉毛,一双双锐利的眼从帽檐下突显出精气四溢的精神。
周大队牵头,霍政委嘉宾,三个中队长带着自己的队员就奔直去了学校的大礼堂。
其实拉歌这种东西是人越多越好,比的就是激情,而且最好是幕天席地更是放得开,林峰在队伍里揣摩着首长们的意思,周大队和霍政委不可能不知道在操场上比赛的好处,如今却舍易就难得让队员穿上束身的常服往大礼堂带,到底有着什么目的?
快到地方的时候,林峰才想到,如果说平日里的训练是考验每个学员的本事,那么这次的拉歌大赛很明显就是考验组织者的能力。
一二中队的干部包括自己似乎都围绕着本队在忙活,连地点和怎么开始都没考虑过,尤其是……
林峰看着空荡荡的礼堂,清冷的连个横幅都没有,很显然,这次的考验在首长们眼中,他们连第一关就没过去。
当然,事已至此,林峰也知道没办法再挂了,于是心思如电的算计着等下怎么补救。
林峰一进了礼堂,就离开队列去抓人,找出一二中队的副队长就直接分了位置,另外两名队副正忐忑着不知道该怎么做好,林峰一说就答应了下来。
他们学校的大礼堂有两个,这个并不算是最大的,也就能够坐下300来人,三个中队分开五个座位坐正是刚刚好。
全员就坐后,大礼堂里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大,却嗡嗡的响着,与情绪亢奋的众人比起,愈加的显示出首长们的冷眼旁观和林峰的上串下跳。
林峰抓着三海和噗哥让他们去找水倒茶,又在陈英耳朵里嘀咕了两句,陈英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接着就找本队的干部们合计了一会儿,见首长们果然不动声色的坐着,林峰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台,客串司仪。
没有麦克风,没有扩音器,林峰虽然不是个大嗓门的人,但是几个月的口号喊下来也颇见成效。
林峰当司仪这事儿本来就不在计划里,大伙看到林峰上台都有些茫然,一时忘了鼓掌,不过倒是静下来了,一双双眼睛锁在林峰脸上。
林峰带着笑,一副情绪亢奋的模样,"同学们,后天就是元旦,一月一号,也就是我们来到这个学校6个月的时间,6个月啊,半年的时间,我们抗过了人称地狱的三个月军训,学会了自立,摸到了枪,学会了搏击,虽然有人说咱们学得是套路,是防狼术,但是回顾六个月前的自己,我们是不是成长了?我们是不是变强了?"
"是!"众人大吼,鼓掌。
"我们是不是该感谢昆明陆军学校对我们的培养,感谢首长们对我们的悉心栽培?"
"是!"
"那么在比赛前,我们有请周大队讲话好不好?"
"好!"
正厚黑的抱着胸口看热闹的周大队,被林峰一招祸水东引砸了个昏头昏脑,愣住。
霍政委拿过冒着热气的茶水,惬意的抿了一口,看向一头莫名的周大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小妖知道大家都想要JQ,但是火候没够啊,小藏獒还防着林峰呢,我也不能硬把两个人凑在一起不是?
下一章上点儿小JQ,随便让小藏獒出来卖卖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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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拉歌比赛(下)
第三十三章
林峰继续吼道,"欢迎周大队上台训话!鼓掌!!"
"啪啪啪!"掌声响起。
周大队一看没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绷紧嘴角上了台,看着台上笑嘻嘻的林峰指了指他,气势汹汹的瞪圆了眼,两秒一过,无奈笑了。
不过训话这事儿是难不住周大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的谁没有两把刷子?再说了,教官最会的是什么?就是训人!训人是绝对一套又一套的,话在脑袋里过了一下,就信手拈来。
林峰看周大队说上了,就夹着尾巴下了台,领导训话嘛,没有个五分钟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就算真的来不及,还有霍政委、中队长,就算是坑蒙拐骗他也要想办法把时间凑够,吊起大家的积极性。
在队里转了一圈,陈英迟迟不到,林峰双眼在队员的脸上扫了一圈,就奔直去了吉珠嘎玛那里。
跨过两个人,俯下身子,贴着吉珠嘎玛的耳朵说道,"等下和小扎西上去吼一首。"
"诶!?"吉珠嘎玛瞪圆了眼,溜圆的眼中全是惊讶,完全不在计划内。
"野外生存那会儿你们唱的不错,这次正是争表现的时候,不是想当学员干部吗?"
"不是……"吉珠嘎玛有些急,"那时候是乱吼得,你这提前也没说。"
"下学期想不想当学员干部?"林峰瞪他。
吉珠嘎玛看了眼周大队的位子,咬紧了牙根,点头"想!"
"快去,三分钟的时间对好歌词。"林峰抓住吉珠嘎玛的手臂,几乎是把人给拽了出去。
吉珠嘎玛有些慌神,也管不了这样拖着不好看,半路上叫住小扎西就跑到了一边。
忽悠了吉珠嘎玛,林峰又急匆匆的跑去了霍政委面前,邀请他等下也上台发发言,两手准备两手抓,以防万一。
霍政委老狐狸般的笑,摇着头,"我就是被你们周大队请来看热闹的,发言还是算了吧。"
"别介,您老德高望重,小子们都想听听您的训话。"林峰讨好的笑。
"是你小子吧?临时抱佛脚,我就看看你这佛脚能不能抱住咯。"
"临时抱的也是抱啊,只有您这尊大佛出面了,小子们才会虔诚皈依啊。"
霍政委老神在在,任由林峰说破了嘴依旧稳坐四方台,摆明了袖手旁观。
林峰无奈,一看周大队已经说到了尾声,只能又窜回到了台上。
周大队说完下台,掌声结束。
林峰站在台中间说到,"大家说,周大队说的好不好?"
能有人说周大队说的不好吗?众人只能曰,好!
"咱们今天到这里来是干嘛的?赛歌的对不对?但是一首歌就两三分钟,就算咱们嗓子唱哑了能唱多久?所以我们的同学们也要出来秀秀,就像刚刚周大队说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咱们平日里遛得是军事技能,今天咱们就遛遛表演,有请三中队的吉珠嘎玛和扎西郎刚为我们清唱一首地道的藏族歌曲。"
"鼓掌!"说完,林峰在台上率先鼓起了掌。
吉珠嘎玛和小扎西在热烈的掌声中,神情紧张的从旁边走了出来,林峰走过去,一手抓住一个人的手背,紧紧的攥着,小扎西反手握住,林峰的手摸索着移到吉珠嘎玛的手心,直到对方握紧,方才鼓励的笑了笑,将人带到了台中间,说到,"三中队的同学们,为我们勇敢的战友巴巴掌拍起,吼起来!"
三中队啪啪啪的鼓掌。
林峰叫道,"一二三四五,为我们的战友把劲儿鼓!"
众:"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
林峰叫道,"战友雄起!"
众:"雄起!"
或许是来自战友的鼓励,或许是两个人豁出去了,吉珠嘎玛和小扎西抛开局促,相视一笑,吉珠嘎玛醒了下嗓子,便牵头唱了起来,小扎西紧随其后,浑厚高亢的歌声在大礼堂响彻。
林峰擦着冷汗下了台,听着耳畔的歌声笑了。
其实吉珠嘎玛的表现是真的不错,对目标的执着让他勇敢的站出来,就算歌声略显青涩,但是勇气绝对上佳。
邱晓国和王刚两个队副怒气冲冲的撞了过来,一边一个掐着林峰的手臂把人给拽到了一边。
王刚怒问道,"你搞什么?"
邱晓国瞪圆眼,指着林峰的鼻子,"你把自己队的人拎上去,这是计划外!"
林峰无奈笑了,"你当我想呢?这次的比赛你们的队长有没有教你们怎么组织?有没有?想到什么没有?"
两个人都不傻,一想就明白了,王刚愤恨咬牙,"那你也该找我们先商量商量。"
林峰道,"我也是进了场才回过味来,一路忙的团团转,全场就看到我在上下跑,哪有空找你们商量?自己队里有什么出色的队员拎出来就是了,有什么好怒的?我这不都给你们争取好了时间?"
两个队副怒在心里口难开,邱晓国指着林峰的鼻子怒骂,"奸人!"
林峰失笑,"我就当夸奖收了,还不快去?"
吉珠嘎玛和小扎西一曲唱罢,掌声雷起。
林峰笑眯眯的鼓着掌从两个人中间插了进去,"三中队的同学们,我们的战友唱得好不好?"
众:"好!"
"妙不妙?"
众:"妙!"
"接下来该谁唱了?"
众:"一中队!"
"在哪儿?"
众:"在那儿!"
三中队的人按着事先排练好的,抬起手齐刷刷的指向了一中队的位置。
邱晓国面色血红的上了台,林峰递了个眼神交班,拉着吉珠嘎玛他们就下了台。
一下台,林峰也不管一中队的怎么折腾,转头看向吉珠嘎玛,竖起了大拇指,"很棒,特厉害。"
吉珠嘎玛囧着一张脸,笑得古怪,"下次有点儿计划性好不好?靠,老子吓得心脏现在还在跳。"
"心脏还跳着就对了。"林峰在吉珠嘎玛的手臂上拍了拍,竖起拇指,"关键时刻你还是靠得住啊,汉子!"
夸奖的话没人不爱听,吉珠嘎玛当下就鸡血盖了头,笑开了嘴,嘴角边两个浅浅的酒窝露了出来。
"找时间我请你们吃饭,我还有事儿要忙,先走了。"林峰记挂着接下来的事,急冲冲的转身要走,手臂却被吉珠嘎玛抓住,林峰抬头看过去。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吉珠嘎玛望过来的目光真挚。
林峰本想说不,但是转念发现自从那次野外生存训练之后,这是吉珠嘎玛第一次在自己面前主动站出来,一个好的开始,他不想错过,"一、给首长添水;二、去看看陈英什么情况,三、跟在我身边帮我手。"
吉珠嘎玛想也不想的说道,"三。"
林峰看向小扎西。
小扎西笑道,"既然珠玛帮你,卞海他们在倒水,我就去找找陈英。"
林峰点头,将吉珠嘎玛又领到了台子旁边,问道,"敢和我上去一起主持不?"
或许来自本身的性格,或许来自这段时间的锻炼,又或许是初次登台的成功让他积聚了足够的信心,吉珠嘎玛点头,抿直的嘴角蹦出了一根线,灼灼的双目明晃晃的闪烁着神采。
看着眼前鼓起了全部勇气的小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意料外的招人,林峰忍了又忍,才没把手盖上那个毛茸茸的头顶。
吉珠嘎玛作为新人,林峰对他的要求很简单,背好他教得几句口号,适当的时候中气十足的吼出来就可以。
一中队唱完后就是二中队唱,这时候林峰的视线扫到了抱着吉他回来的陈英,于是林峰覆在吉珠嘎玛的耳边说了几句,珠玛点着头,亮晶晶的眼睛里一派的认真。
虽然说三中队的队员们都是尖子,但是要论才艺表演确实是一般般,王刚带领的二中队直接派出了一名队员吹笛子,这手本事真不是盖的,旋律急促跳跃仿佛高山流水般的灵动,一曲完毕,全场掌声雷动。
王刚面带得色,叫道,"我们郑凯吹得好不好?"
众:"好!"
"现在是不是该三中队露一手了?"
众:"是!"
"123。"
众:"快快快!"
"12345。"
众:"我们等得好辛苦!"
"1234567。"
众:"我们等得好着急!"
"123456789。"
众:"你们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林峰在吉珠嘎玛的后背推了一下,珠玛吸了口气,上了台。
临时换了主持人,三中队的人都有些茫然,林峰抬手,打出了一连串的手语。
安静!待命!第六条。
然后指向陈英。
陈英接到命令,站起了身,让大家看到自己,然后又很快的坐下。
吉珠嘎玛有勇气,有信心,但是往台上一站,一般人多少有点儿怯场,不过很多时候动力也来自压力,吉珠嘎玛往台中间一站,豁出去了一般的大吼。
"一队的同学吹得好不好?"
众:"好!"
"我们怕不怕?"
众:"不怕!"
"比文艺我们也有对不对?"
众:"对!"
"东风吹,战鼓擂,要拉歌,谁怕谁!"
众:"陈英同学来一个!"
陈英抱着吉他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手指在琴弦上划过,柔和磁性的琴声压下了场内的窃窃私语,他缓缓的走到台前,轻松自如的靠在台沿上,一曲《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在轻缓而略显悲伤的节奏中,伴随着他清亮干净的声线诠释了出来。
吉珠嘎玛走下台,林峰忍不住又竖起了拇指,"好样的!"
吉珠嘎玛咬住下唇,笑弯了眼,竖起了两个拇指对自己比了比,毫不谦虚。
陈英唱完,又哄着另外两个中队派出了人表演,接着就到了肉戏。
因为是早就商量好的,二中队一唱完,王刚就喊着口号叫三中队来合唱。
林峰和吉珠嘎玛早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那边刚毕这边齐吼,"任你吼,任你叫,任你在咆哮,任你在咆哮,我们就是听不到,我们就是听不到。"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
一曲激昂的黄河大合唱拉开了拉歌大赛的序幕。
调不再在,声音大的是老大,几乎掀了大礼堂的房盖。
一中队的一听是这么给力的歌,邱晓国果断的换了一首一二三四歌应对,王刚无奈,也只能提前上了压箱底的咱当兵的人。
林峰是狡猾狡猾的坏,那边还没唱完就站了出来,直接掐着歌曲的尾巴吼道,"二队连歌儿唱得好"
众:"可惜歌子有点老。"
"革命歌曲多又多。"
众:"欢迎二队唱新歌。"
霍政委一下就笑了,指着林峰对扎西曾丁说道,"你们队里这个小子坏透了。"
扎西曾丁笑得眉飞色舞,"人才。"
邱晓国一看林峰带着人马跳过了自己,直接挑上了二队,顿时就乐呵了。
王刚愣了两秒,在对方第二次的催促中应了战,仓促的干部们合计了一下,将《精忠报国》拎了出来,不过被林峰这搅屎棍子一搅合,所有事先排好的顺序乱了套,怒从心起牙痒痒啊。
一曲将要结束,这次王刚学乖了,不等对方挑衅,直接站了出来。
"我们唱了一身汗,三队不要坐着看。我们唱了该谁唱?"
众:"三队。"
"欢迎三队来一个。"
鼓掌。
吉珠嘎玛走出来,站在方阵的前面背着手,几分傲娇的笑,露出了一侧的小虎牙,挑衅般的说道,"要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要我唱,偏不唱。你能把我怎么样?怎么样!"
三队众人轰然大笑,鼓掌。
一中队不甘寂寞,在邱晓国的带领下哄了起来,"冬瓜皮,西瓜皮,你们不要耍赖皮!"
吉珠嘎玛回道,"革命歌曲大家唱,他们唱了我们唱。一二一!"
众:"来了!"
"好!那我们来唱《我是一个兵》。我是一个兵,一二起!"
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消灭了蒋匪军。
我是一个兵,爱国爱人民,革命战争考验了我,立场更坚定。
那天晚上,在林峰刻意的挑拨下,拉歌大赛当真是赛出了火星,一首又一首激昂的军歌在学员们高亢浑厚的声音中响彻天际,拉歌的口号层出不穷千奇百怪。
到了最后,到底是谁赢谁输已经不再重要,军歌的励志让他们吼出了军人的豪迈,吼出了军人的气节,吼破了嗓子也笑酸了嘴。
而林峰出色的表现不光为他赢得了首长们的喜爱,同时真正得到队员们的接纳。
带领着大家获得胜利,品味快乐,比强压下来的气势和独自一人的出色更容易获得那颗真心。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章也是计划外……唔……赛歌不知道写出激情了没有?这一章写了两天,确实不太好写啊。
34
34、酒后真言(上)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的元旦晚会是和昆师大一起办得,举办地点就在昆陆的操场上,搭了个四方的台子,没有前后之分,幕天席地。
没到天黑,师大的大学生们就被一辆辆大巴接了进来,看着吵吵闹闹青春少艾的大学女生,吃斋念佛日久的和尚们都长嘘了一口气,感叹道:可算是阴阳调和,咱也算过上了人类的生活。
咳!至于师大的男生自然被一双双的绿眼划入了空气,直接无视。
当然,军队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虽然昆陆的士兵们抓心挠肺的痒痒,但是却都眼观鼻鼻观心的装逼,一派的肃穆规矩。
两个学校交叉着表演,军校的男人们表现得英姿飒爽,师大的女生们表现得婀娜多姿,看得双方都是如痴如醉,倾慕不已。
二大队也是有表演的,不过作为新学员,校方也没安排什么过重的任务,上去10来个人打套军体拳收获了姑娘们的尖叫就完事了。
周大队当初抓人的时候抓了不少,挑挑拣拣的就剩下16个人,要不是摸样帅气的,要不就是身形健硕的,吉珠嘎玛和卞海以及龚均都在里面,至于林峰,倒是没他什么事儿,之前要忙活拉歌大赛的活动,周大队体贴着,根本就没预上他。
三海和珠玛他们最近又是篮球,又是表演的,革命的友情唰唰的见长,元旦晚会一结束,就被斯朗泽仁抓着庆功。三海想要叫上林峰,却被林峰拒绝了,庆功说到底就是一帮子人喝酒吵闹,军校可是明令禁止学员们在寝室里喝酒,林峰琢磨着自己要是去了,怕是站不住立场。
当然了,伙同大家一起犯错是最好表达出自己诚意的方式,但是也实在歪门邪道了点儿。
晚会8点半结束,一结束三海就跑得没了影儿,林峰在寝室里上网,看了一部新上映的欧美大片,再一回神已经快到11点。
平日里9点半要集合点名一次,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出操,差不多在这时候都睡下了,元旦放假期间,自然不会再要求的这么严,但是毕竟平日里都习惯了这个作息时间,林峰揉着酸涩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关了电脑往床上爬,刚刚爬上去就听到门外走廊传来吵闹的声音,一大帮子人,还夹杂着三海的声音。
林峰琢磨着庆功应该是结束了,可是等了两三分钟都不见人回来,吵闹的声音却是渐渐的远了,越来越小。
林峰唰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鸡婆的跑了出去,就怕这些小子们喝高了,闹出什么事情来。
顺着声音,一路寻到洗漱间,洗漱池子那里围了五六个人,林峰拍了拍最后那人的肩膀,高晓松回头一看,是林峰,当下就收了脸上的笑,让开身子前顺手拨了一下前面的人。
林峰一路扒开人进去,当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当下心里就咔了一声,冷下了脸。
"你们在干吗?"
吉珠嘎玛正扳着三海的双手,闻言抬起了头,脸上带着酒后的绯红,眼底被酒精烧出了淡淡的血丝,染上了几分迷离,嘴角勾起,笑道,"看不到啊?给这小子洗脸。"
看三海被斯朗泽仁压在水龙头下挣扎,林峰也不想说话,直接抬手就捏住了斯朗泽仁按在三海脖子上的手腕,带了个巧劲儿,一个动作,干脆利落的将人给制住了,疼的斯朗泽仁啊啊的叫唤。
林峰也没想怎么地他,手臂用力把人给推到了一边,斯朗泽仁正醉着,猝然一疼,开口就骂,林峰冷凌凌的目光扫过去,顿时哑了声。
林峰扶起了三海,一双眼瞪向吉珠嘎玛。
"你们在干什么?"林峰又问了一次,眼里烧着怒气,被扶起的三海迷迷糊糊的东倒西歪,上半身连着头都给浇得精湿,这可是12月份,大冬天的,就算喝高了,能拿自来水管里面的水闹吗?
"洗脸,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斯朗泽仁揉着手腕黑了一张脸。
"一大帮子人把一个人往池子里按?"看着三海额头上被水龙头划破的一道血口,血浸出来合着水珠在一起,显得格外的深,林峰凌厉的眼扫向斯朗泽仁,"回头再做调查,三海,跟我回去!"一时间分不太清楚伤得严重不严重,林峰只想着先回去把血止了再说。
三海傻了吧唧的笑着,抬手在脑门上蹭了蹭,血珠子被划散开,染了一手,三海看着自己的手背呵呵的笑,"我说怎么这么疼呢?出血了……"眉头慢慢皱起,嘴巴一瘪,抽了下鼻子,水汪汪的瞅着林峰抱怨,"小峰,出血了。"
林峰看他这样就知道真的喝高了,三海喝酒不错,一斤的量,但是一旦过了就开始耍赖,要是这之前有什么话题触动了他的心,就能掉下眼泪来。
不过三海这么一蹭,倒也看出来了,伤口真不深,就是浅浅的一道小口,可能是挣扎的时候碰伤得,不过架不住这幅可怜兮兮的落汤鸡的摸样,林峰的小心肝抽了抽,心疼啊~
在自己手底下,就算是把人给整出血来,淤青红肿的都是在计划内,如今这一道血口子刺眼的横陈在脸上,能不气吗?
林峰将三海推给赶过来的噗哥,叫他先把人带回去,才回头看向斯朗泽仁,按捺下肚子里的火星,"说说吧,什么事?"
吉珠嘎玛看着斯朗泽仁捂着的手腕抬头,眉头夹得死紧,没好气儿的开口,"自己看!"
"我就是看到了,说理由。"林峰沉声。
"那小子喝多了酒,抱着人就开始哭,娘们儿唧唧的,让他醒醒不行?"
林峰眼角抽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笑,三海抱着人开哭的画面在脑袋里闪过,一肚子的气突然都没了踪迹。
醒了下嗓子,林峰绷住脸,"那也不能把人往水龙头下冲,这都几月份了。"
"林峰……"吉珠嘎玛挑眉,"就这水的温度,谁抗不下来?"
这倒是!林峰琢磨着,昆陆现在正在开展抗高寒训练,虽说达不到正规部队训练的那么残酷,但是让人在冷风里吹上几个小时还是有的,以三海的体格,就算浇湿了一身,回头换件衣服喝口热水往被窝里一倒,也不该有什么大事儿。
林峰嗯了一声,决定三海的事情晚点儿在处理,现在还是先处理好斯朗泽仁的伤势再说。
最初的时候有些焦急,下手狠了点儿,虽然不至于骨折错位,但是疼痛是免不了的,于是林峰带着歉意开口,"泽仁,不好意思,当时情急,我跟你们回去帮你揉揉。"
斯朗泽仁正疼着呢,呲牙咧嘴的就想拒绝,但是被吉珠嘎玛推了一下,心里打了转儿,点了下头。
林峰跟着吉珠嘎玛他们回去,路过寝室的时候进去打了个转,见到陈英和噗哥正在照顾三海,于是将三海拜托给了他们后,就拿着药酒出去了。
吉珠嘎玛他们寝室的酒气未散,桌子上散乱的摆着空掉的啤酒瓶、白酒瓶,地上都是花生壳,还有一件不知道谁的作训服丢在了门口,皱成一团,还留下不少的脚印,乱得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房间里懒洋洋的站着四个,有两个就是这间寝室的,还有两个向来与珠玛他们走得近,斯朗泽仁坐在吉珠嘎玛的身边揉着手腕,而吉珠嘎玛就翘着个二郎腿望着林峰。
林峰走进去,刚想把握着的药酒递出去,就发现四周的气氛不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高晓松和达瓦郎刚就一左一右的架住了他的手臂。
林峰惊疑不定,"干吗?"
斯朗泽仁站起了身,揉着手腕冷笑。
林峰脑袋里转了一圈,琢磨着这些人不会是想要打回来吧?但是都在军校了训练了半年了,不会做这些没品的事情吧?
应该……吧?
"嘭!"吉珠嘎玛抬手将一瓶啤酒跺在了桌子上,"喝了再说话!"
林峰眨了眨眼,愣住。
吉珠嘎玛抬手搭上了斯朗泽仁的肩膀,竖起三个指头,"三瓶!想道歉,三瓶!"
林峰望着一群不怀好意的人,收起了眼中的厉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这群小子,酒精上了头,怕是要造反了!
斯朗泽仁甩了甩手腕,斜睨着林峰,摆出一副你今天要是不把酒喝下去,咱们就没完的表情。
达瓦郎刚推了一下林峰,催促道,"快点儿,磨蹭什么呢磨蹭?是不是男人?是不是?"
林峰被推得向前踉跄了一步,也顺便脱离了那两个人的钳制,看向斯朗泽仁笑开了嘴,"卞海的事情怎么算?"
吉珠嘎玛抬手就在桌子狠狠的啪了一下,'啪'的一声响,啤酒瓶子弹了起来,哐哐的晃荡,"你先喝,喝了我马上就去道歉!"
林峰犹豫了半秒,一把抓过了啤酒瓶仰头就灌,一瓶还没见底,另外一瓶就递到了身边,连续三瓶啤酒,当水就给喝下去了。
这时候,自己,再犹豫就不是男人!
虽然知道自己身为队副带头喝酒不对,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这些人,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出对自己的接纳。
起哄,灌酒,男人的游戏。
当你是朋友,我才灌你酒,才和你坐在一张桌子上。
一瓶喝完!
"好!"
两瓶喝完!
"好!!"
三瓶喝完!
"好!!!哦!!!"众人嚎叫,哈哈的笑了起来,鼓掌。
林峰将酒瓶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抬起被啤酒烧红了眼的,喘着粗气,拭去嘴角流下的液体,看着四周的人,也笑了。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喝下去,证明自己也是和他们一路的。
斯朗泽仁拎起两瓶,递给了林峰,'嘭'的一声脆响,瓶颈碰撞在了一起,"干了这瓶,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三瓶啤酒,喝得太急,如今还在胃里面闹腾,林峰却开朗一笑,仰头灌下。
喝到一半,吉珠嘎玛也拎着个瓶子碰了一下,林峰正好喝得往上翻,借着这个机会就停下了手,吉珠嘎玛笑道,"本来想等你喝完这瓶再来的,不过我不稀罕干这么损的事儿,你半瓶,我一瓶,理由同上。"
"嗨!?你会不会说话?我们就损了是不是?"高晓松瞪眼,"不就是喝酒吗?谁怕谁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废话!""老子当粮食吃!"
几个人叫骂着,拿起酒瓶就开灌。
在吵闹声中,林峰压下翻上来的液体,喝完了酒瓶里最后的啤酒。
冰冷的液体,顺着口腔一路的下滑,却意料外的灼热,几乎能烧出眼泪来。
喝完这瓶后,大家又闹了林峰一瓶,直到发现林峰真的喝不下去了,才各自找乐子去了。
吉珠嘎玛反坐在凳子上,下巴搁在椅背上看着捂嘴的林峰,呵呵的笑,"你也不行啊,卞海还说你酒量不错,才五瓶而已,就成这样了?"
啤酒这东西酒劲来的快,林峰已经有些昏眩,闻言抬起了头,瞪过去,"换你连喝5瓶试试?要不是今天喝的急,老子一件都能喝下去,不就是尿尿吗?"
"老子?"乍听林峰说脏话,吉珠嘎玛还有点儿不适应,沉默了两秒,傻笑了起来,拎起酒瓶,"那就慢慢喝,我陪你,可说好了,之前白啤混着来,要是连我你都喝不倒,回头叫卞海到我这里磕头来。"
林峰举起酒瓶遥遥和吉珠嘎玛对了一下,喝了一小口,"我喝啤酒不行,胀肚子,白的可以。"
"白的没了,要不下去买?"说到这里,吉珠嘎玛懊恼的拍了一下头,"到了这鬼地方,喝口酒都不行,大半夜的能买到什么?"
林峰虽然有些晕,倒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连忙摆手,"行了,啤酒就行,别折腾了,你们到底抱了几件回来啊?"
"查底?举报?"吉珠嘎玛指着林峰的鼻子道,"你也是共犯,逃不掉!"
林峰抿嘴一笑,不置可否。
事有轻重啊,就算曾经也想过这样的方式,但是却因为过于理智而被自己束缚,如今无论是强迫还是偶然,就算明天被抓被罚,也比不上此时此刻能够和战友们融入一起来得重要,这一天,他真的等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算是剧透吧。
因为三海哭了,才会有这一幕。
至于军校喝酒的事情,不要纠结,放假了,管得不严,真想喝酒,总会有办法的。
S酱画得正照,线稿,珠子正太了……
35
35、酒后真言(下)+路上
第三十五章
两个人唠叨着说了一些废话,无外乎是吉珠嘎玛抱怨着军校里的种种,林峰就安静的听着,偶尔搭上一句话,有来有往,但是酒过三巡,两个人的椅子却已经从一开始的隔海相望变成了并排而立。
林峰有点儿喝高,大着舌头嚷嚷,"这些我不管,那些都是军校的制度,我又不是校长,你们不能拿我管事来说事儿,而且就你们这帮小子,如果真没人管了,不是得捅翻天去?"
吉珠嘎玛翻着白眼,抬手戳上了林峰的鼻尖,"你这人……讨厌!"
"讨厌还和我喝酒?"林峰失笑,将作怪的手扒拉到了一边儿。
吉珠嘎玛摸着被打红的手背,憨态可掬的扳起了手指开数,"开始是孤僻,高傲,现在是嚣张跋扈,酷吏一个!"
"嚣张跋扈?"林峰挑眉,"我是怎么着你了?揍你了还是骂你了?守则!知道什么是守则不?"
"守则……军校最他妈的恶心!"吉珠嘎玛指着天花板,竖起了眉毛,义愤填膺。
"那你还考这里?"
"老子是来当兵的,打仗,摸枪,开坦克,开飞机!他妈的,吃饭前还要唱歌,天天三次点名,明明到了还要说到的破规矩,军体课上了半年了,老子枪是摸到了,实弹他妈的就见了一次,一周一次10公里武装越野,三天半夜里站一次岗,冬天吹冷风,夏天喂蚊子!老子是来当兵的,他妈的不是来练体育的!"
吉珠嘎玛越说越激动,险些砸了瓶子,林峰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吉珠嘎玛的手臂,安抚道,"循序渐进,才来了半年而已,以后机会会多的,再说了,打仗有什么好啊?打仗了要死人,我倒是情愿这辈子都没有领到实弹弹夹的机会。"
吉珠嘎玛抬眼瞅他,叹了一口气,情绪突然又低落了下来,"我知道,但是憋得慌啊,来到这里就出去过一次,连银行都找不到,就像是被圈在了这里,你知道不?我们家那里牦牛都是放着养的,春夏的时候可以骑在马背上到处跑,可以看到老鹰在天上飞,蓝蓝的天空白云飘,你见过吗?见过西藏的天空有多蓝吗?"
听着吉珠嘎玛的话,林峰收回手,看着眼前想家的小子,缓缓的坐了回去,"想家了?"
吉珠嘎玛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眼中染上了几分落寞。
"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到时候回家。"林峰安慰道。
吉珠嘎玛抿着嘴,重重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然后嘴角的上扬,勾起小小的弧度,明润的眼中已经染上了回家的喜悦。
林峰终于忍不住抬手按上了吉珠嘎玛的头,不是毛茸茸的感觉,和自己的一样,坚硬的发根刮过手心,触感深刻,林峰收回手,笑了,手心里还残留着着酥麻的感觉。
吉珠嘎玛抬眼看他,挑眉,"对了,昨天晚上很开心,大家都觉得你很不错。"
"嗯。"林峰点头,不置可否,集体活动向来容易增加凝聚力。
"卞海也不错。"吉珠嘎玛继续说道。
"?"林峰挑眉。
吉珠嘎玛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嘻嘻的对林峰竖起了拇指,却不多言。
"他怎么了?说说。"好奇心被勾起,林峰忍不住开口问道。
摇头。
"啧!不带这样的,开了头不把话说完。"林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吉珠嘎玛摇晃着,坚定摇头。
见珠玛死了心不愿意回答,林峰将视线落在了斯朗泽仁的身上,喊了一声,"泽仁。"
"嗯?"斯朗泽仁正在打牌,闻言转头看过来。
"三海刚刚抱着谁哭来着?"林峰问。
"我。怎么了?"
"吐你身上了?"
"炸了!"斯朗泽仁抽出四个7丢了下去,接着又带了个小4出完了手里最后的一张牌,才回了一句,"没。"
吉珠嘎玛扒拉林峰,"你问他干什么?"
"你不是装吗?"林峰扫了珠玛一眼,"诶,泽仁,你们拿张毛巾给他洗脸就完事儿了,干吗往池子里按?"
"这是在问事儿?还是在算旧账?"吉珠嘎玛瞪他。
"哭得像个娘们,鼻涕和眼泪一起流,谁有那好心情给他擦脸啊?"斯朗泽仁洗着牌,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他哭什么了都?"林峰继续问道。
"哭你好,哭老子们都对你不好,妈的……"斯朗泽仁嘀咕了两句藏语,明显是在骂人。
林峰笑了,转头看向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所以,我还是觉得你这人讨厌。"
"习惯就好。"林峰得瑟的挑眉,"再说了,这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明天我问三海也知道,你装什么装?"
"只是不想随便把别人的事情拿来说,诶,对了,你怎么想到我说的是这事儿?"
"要说三海,我比你熟悉,但是能让你竖起拇指,怕是离不开酒后真言这一块儿。"
"为什么叫他三海?不是姓卞吗?"
"他爸在家里是老三,就顺着叫下来了。"
"哦。"吉珠嘎玛点头,"我还以为什么原因呢,要我就叫他二海,和你绝配,一个大大咧咧的没有心眼儿,一个心眼儿多得要死。"
"不过你喜欢三海的性格。"林峰肯定的笑道,喝完了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酒。
"是!"吉珠嘎玛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和你这人相交太累了,还得防着。"
"那要看彼此怎么想了。"林峰站起身按上吉珠嘎玛的肩膀,"我回去了,你们早点儿睡,就算放假也指不定有检查。"
吉珠嘎玛眨了眨眼,表示收到,然后又对着林峰的背影说了一句,"你也喝酒了,记住,是共犯。"
"放心,你们只要别捅了天花板,今天就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林峰转身一笑,说完,对其余的人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吉珠嘎玛愣住,看着林峰绷得笔直的后背消失在门口,发现自己也他妈的操蛋,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
说实在的,林峰这人倒也算不上多难相处。
回到寝室,已经熄了灯,林峰看了眼三海的床铺,透过窗外照进来的灯光,幽幽暗暗的看到蜷成一团的身影,林峰是真想走上去把人给推醒,重重的亲上一口,说上一句,好小子,没枉费我白心疼你。
第二天放假,林峰难得睡了个懒觉,不过说实在的,没怎么睡踏实,肚子里灌了太多的水,一晚上就和三海比着跑厕所,后半夜才算睡下去。
陈英那天抱怨了一早上,说是喝酒也不预上哥们儿几个,林峰琢磨了一下,写了张出门条递到了扎西队长的手上。
开学半年,这是林峰第一次递假条,扎西曾丁本来是不打算询问的,但是一看上面填了一大堆的名字,尤其是在上面看到吉珠嘎玛他们几个的名字,忍不住就问道,"你要把他们带到哪儿去?"
"出去吃顿饭。"林峰笑嘻嘻的说,压根就不担心请假会被驳回。
"昨天晚上闹了一晚上还不够?还出去喝?"扎西曾丁瞪他。
"礼尚往来嘛,再说了,这不也是您想看到的。"
"我是希望队里的人团结,不是想要养出一堆的酒鬼!"
"我保证,今天谈心为主,绝不喝醉。"林峰嬉皮笑脸的竖起了四跟手指头。
扎西曾丁在林峰脸上瞅了两秒,在纸上签上了大名,"晚上9点点名。"
"今天还要点名?"林峰惊诧,顿时苦了脸,"这放假的,就别折腾了。"
扎西曾丁变了脸色,抢过出门条,瞪眼,作势要踢,"怎么的?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没上没下的。"
林峰侧身闪开,告饶,"道歉,我道歉,最近小的持宠而骄,没大没小,保证绝不再犯,您老就把条子还我吧,我给它找个归宿。"说着,林峰轻轻的将假条从扎西曾丁的手里抽了出来。
扎西曾丁看着下一秒又被林峰抢回去的假条,指着林峰的鼻子说不出话来。
这,这肆无忌惮的模样,翻了天了!真是恃宠而骄啊,都是被自己给惯坏了!扎西曾丁暗骂,心里却古怪的喜悦着,自家的儿子可算是得到媳妇儿的待见了,好啊,很好!
林峰回去把事情一说,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寝室的哥儿几个顿时就沸了,呜嗷喊叫的换衣服。
但是,相比较这屋子里的热闹,吉珠嘎玛那边儿却显得格外的诧异和迷茫,不就是昨天晚上喝了一顿酒了吗,这家伙顺杆儿爬得速度可真够快的了。
但是,高兴也好,诧异也好,能出去转转总归是好的,8个小子用出了紧急集合的速度,不到5分钟就全部收拾妥当,聚在了楼下。
嘻嘻哈哈的闹着,大部队开拔。
其实林峰是真没想过把他们带的太远,毕竟这会儿都10点过了,差不多快到午饭时间,晚上9点之前又要回去集合,解决了吃饭问题后再去哪里还真不好说。
不过,很明显,这个问题不用他去担心,一群被关在栅栏里的家伙一旦放了风,那是什么都好奇,看着外面的人都觉得五官和自己长得不一样,天都能蓝得滴出水来,压根就不用他费心安排,只要适当的时候掏钱买单就好。
不得不说,吉珠嘎玛他们还挺势力的,一知道是吃喝玩乐都是林峰买单,顿时是好得不得了,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就差没摆上个香灰炉子点上三炷香拜把子。
吃完午饭的时候,三海还凑过来问他钱带够没有,不够自己这里有不少可以顶上。
林峰抬手在三海的肩膀上拍了下,笑眯眯的说,知道你好,不过读军校又不花钱,每个月还有那么点儿津贴,卡里的钱只见多没见少过,别担心。
不过毕竟离开外面的社会时间太长,一群小子出来也不知道玩什么,纯粹就是看热闹,哪里人多往哪里去,纯粹就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土的掉渣。
林峰开始还有些自持,像是老师带着学生出来春游一样,事事想好,步步算先,可是到了后来,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有些抽抽的和这些人闹。
最二的是闹到兴头上,还在大街上来上那么几手格斗,你踹我,我揍你的,虽然没有穿军装,但是依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们却视若无睹在在人群中穿插而过。
林峰闹着闹着,也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行为也是真的犯二,说到底,自己也不过和他们同龄,天天阴郁深沉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这种异类,这些半大的小伙子们能喜欢吗?
晚上林峰领着人去了大酒楼吃饭,算是真得上了档次,一桌子菜肴精美精致,不过美则美矣,可惜却落在了一群练成吃货的小子们手里,差点儿连盘子都给吞了,林峰不得不又加五道菜,才算是平了民愤。
就这样,还有人抱怨这地方吃着不舒坦,不过瘾。
其实吧,林峰作为队副,是了解过每个人的家庭背景的,这里的8个人,除了三海和自己家庭环境不错外,其余的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尤其珠玛他们几个藏族的,家里也不是说穷,但是兄弟姊妹太多,分下来,一个人能分到几个?
就拿吉珠嘎玛来说,家里养了3头牦牛,10多只羊子,一头牦牛就能卖上10多万,算起来也是有个40来万的身家,但是兄弟姊妹一共有9个,再加上大人和老人,一大家子差不多有20来口,就指着这些动物们过活,吉珠嘎玛读了军校有津贴,不往家里汇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有生活费?
带他们来吃这些高档的中餐说是心意,但是实在是有些浪费,他们怕是情愿吃火锅都比吃饭菜来的高兴。
晚上吃完饭,几个人开始晃晃悠悠的往回走,酒是没喝多少,不过都还算是心满意足。
吉珠嘎玛站在林峰的边上,"以后可以到西藏来,我请你吃牛肉,管够。"
"甘孜在四川境内。"一道冷风刮过,林峰缩了缩脖子,提醒他,"从成都到甘孜开车也才6个来小时,不过说好了,我要是去你那儿旅游,你得负责当导游,包吃住。"
"没问题!"吉珠嘎玛拍着胸口,笑开了一口牙,"我们藏族人对待客人绝对是最热情的。"
"寒假有什么玩的吗?"林峰琢磨了一下,问道。
"寒假!?你这次放假就来了?大冬天的全是雪,有什么好看的?"吉珠嘎玛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
"对了,你还不知道呢吧?队长这个寒假要结婚了,我倒是想去看看。"
"队长是西藏那儿的?"
"拉萨。"
"离我家挺远的,不过到时候我一定去。"
"好……"
两个人正说着,三海和斯朗泽仁他们听到,也插了进来,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到时候怎么去队长那里参加婚礼。
林峰一听大家都要去,就有点儿踌躇了,于是抬手,"队长结婚的事情你们说可以,但是别都去了,也劝着点儿别人,别造成队长的困扰,到时候开学回来让队长在这边再办一次,好不好?"
斯朗泽仁问他,"怎么就麻烦了?结婚不就是要热闹吗?"
林峰掰起手给他解释,"我倒不是怕安排起来麻烦,但是毕竟那边结婚也会乱成一团,人去得太多虽然热闹,住宿问题实在不好安排,到时候队长还得担心我们的安全,婚也接得不安心,是不?"
大家觉得在理儿,纷纷点了头。
这之后,林峰统计了一下有几个人真要去的。
林峰和三海是确定要去的,寒假嘛,不差时间也不差钱,参加了一个婚礼顺带着当旅游了,这些钱还是花得起。
陈英和噗哥倒是也有点儿意思,不过毕竟还要考虑家庭环境的问题,也就留下个暂定。
吉珠嘎玛他们本来就是藏族的,也不好奇藏族婚礼的方式,一听说回来还会办,就决定不跟着过去了。
晚上集合完,三海还在兴头上,问林峰怎么去,林峰笑得高深莫测。
过了元旦,距离放假就只剩下一个来月,所有学员都要面临这个学期的期末考,不过学校的期末考倒也简单,文化成绩要求不是很高,只要认真复习过大多没什么问题,军体考略显严格,种类繁多,军姿格斗武装越野等等,再加上日常的分数,及格的放假,不及格的留下。
这些考试内容对于三队的队员不算难,所有人都轻松过关,扎西队长也就顺利的解放,回家结婚去了。
短短一个学期,几番波折,林峰方才觉得安定下来,就不得不再次告别了这里,携着三海双双把家还。
再次回到大院,听着远远军营传来的口号声,林峰才知道,离开了军校,他依旧住在军营,部队里的一切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在家里住了一周,品味了母亲的体贴,回答了父亲的询问,又去看了刘华这些好友们,春节前七天,林峰开着车找上了三海。
车是租得,越野车,驾照是诈来的,利用了一点儿手上的资源,没有通过驾校直接到车管所考得试。
当然,三海也跟着去考了,早两年就拿院子里的车练过手,到了军校也有车驾课,但是军校发下来的小红本子不能代替驾驶执照,只能折腾这么一回,所以也耽误了不少时间,让他们的行程过于紧张。
这天早上6点,林峰开着车出了院子,车里坐着三海和陈英,陈英是前一天夜里到的他家,当然免不了感叹一下林峰和三海的背景,顺便讨要了封口费,两顿大餐。
从成都到拉萨路线不少,但是最好最快的是走318国道,大约要开25个小时的车,路上途径甘孜藏族自治,三海和陈英提议,既然都到了吉珠嘎玛家附近,就把人叫着吧,临时起意,林峰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个小藏獒几乎狂啸了起来,是一路骂着一路找父母大人请假,当然,自然是稍微绕了点儿路,耽误了一点儿时间,最终将那颗珠子给接上了。
吉珠嘎玛临上了车,还骂骂咧咧的说下次再也不准这么没有计划性。
三海穿着一套迷彩服,头顶上带着个同系列的帽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按下车窗探出头,又酷又帅的将墨镜拉下了一点,用眼尾扫人,"就算没计划性不也来了吗?瞧你那张言不由衷的脸,高兴着呢就直说。"
陈英坐在后座,出来的时候穿得是羽绒服,不过车厢里开了暖气,倒是脱了下来,上半身只简单的套了件V领的格子毛衣,陈英将后车门打开,将骂骂咧咧的珠玛大人接上了车,埋汰道,"你不能这么说不是?没出行计划,没战备物资准备,人吉珠大人踹踹的不安呐,下次不准这样了!"
"出行计划是拉萨自驾游,战备物资哥们儿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算他丫的一分钱都不带,爷都能让他玩舒坦了。"海爷鄙夷,一副大款的模样,"爷什么都缺,就不缺钱!"
林峰坐在副座,抬手就在三海的后脑子打了一巴掌,"就你得瑟!不过……"说完,林峰转头又看向穿着传统藏族服饰的吉珠嘎玛,"你穿这身是不是招摇了点儿?"
吉珠嘎玛扒拉了一下毛茸茸的外袍,得瑟的扬起了眉梢,"没见过呢吧?怎么样?够男人不?"
"够!"陈英竖起拇指,"这也就是藏区,要是换个地方,别人都当你是神经病。"
吉珠嘎玛嗷嗷的叫着,扑上去掐住了陈英的脖子,往死里整。
陈英意志薄弱,放弃抵抗,扒拉着林峰的椅背,然后一把抓住了林峰的耳朵,"救……救命……杀……人……了……"
林峰惨遭连带,无妄之灾啊……只能率先向这颗珠子讨了饶。
四个人嘻嘻哈哈了一会儿,方才想起时间紧张,催促着快点儿上路。
不过实在话,藏区的风景是真美,美不胜收,如艳丽的油画一般引人入胜。
吉珠嘎玛笑得骄傲,指着窗户外面盖了层白帽的大山说,"这是冬天,你们来了也就是看看雪景,三至七月份漫山遍野的格桑花那才叫漂亮。"
"格桑花?"陈英眨巴着眼,疑惑。
"就是杜鹃花,别名映山红。"林峰回头解释,"诶,珠玛,知道索玛花是什么吗?"
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彝族对杜鹃花的称呼呗,显摆什么呢?就你聪明?嗨,问你一个,知道乌拉勒吉是什么吗?"
吉珠嘎玛说的忒快,几个字窜出来还带着卷舌和颤音,林峰就听到一个字,吉字,疑惑的开口,"拉吉?"
吉珠嘎玛先是愣了一下,突然笑开了牙,白灿灿的牙齿一张一合,吐出了两个字,"阿吉!"
看他这样,林峰就知道绝对是在取笑着自己不懂藏族话,就像在外国人面前用中国话讨论对方的长相身高和吃相一样,让人恼怒着,却抓不到痛脚的无力感。
吉珠嘎玛暗自抽抽,笑得一塌糊涂,正好经过一座尚还坚挺的抓住秋天尾巴的大山,黄色的树叶夹杂在绿色之中,里面偶尔还穿插着一簇簇的红云,漂亮的让人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陈英文艺青年的毛病犯了,强烈要求停车,让他拍上一张照片再走。
林峰自然也是看得意动,让陈英为自己照上一张,照完了又换别人,接着纷纷抢着和吉珠嘎玛合照,最后嫌不过瘾,直接把珠玛的衣服扒了下来穿在自己身上留影,几个人吵吵闹闹的,玩得不亦乐乎。
自驾游当然是有好处的,走走停停不受约束,但是到了后面,林峰和三海都大叫吃不消,后面两个玩累了无聊了还可以呼呼大睡,他们两个有驾照的却还得认命开车,后悔的抱怨当初怎么不直接坐飞机过去。
吉珠嘎玛正低头摆弄着从陈英手里抢来的掌机,闻言抬头斜睨他们一眼,"我和陈英倒是都会开,但是你们敢不敢?"
"不敢。"三海诚实的摇头。
林峰在三海腿上拍了拍,安慰道,"别抱怨了,要是开累了就叫我,我眯一会儿。"说完,将头上的眼罩扒拉了下来,抱胸闭上了眼。
三海抽空瞅了林峰一眼,"早就想问了,这眼罩谁给你买的?怎么这么娘?还画上俩星星眼在上面。"
"反正我带着也看不到。"林峰勾起嘴角,笑道"恶心你们就行了。"
"难怪呢,我就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吉珠嘎玛接了一句。
"嘿!"林峰忍不住将眼罩扒拉下来,回头看向吉珠嘎玛,"我也早就想说了,你这颗珠子也实在不招人待见。"
"珠子!?"吉珠嘎玛闻言一愣,按住了暂停,"这是我新的绰号?我说,咱们什么时候这么亲了?"
"吉祥的珠子?"三海嘀咕,笑道,"不错,挺好的,比你那个什么死磕的绰号好听。"
"看吧,夸你呢,有什么好抱怨的。"林峰挑眉笑道。
反正绰号起起来是别人叫的,吉珠嘎玛不置可否的耸肩,打着游戏的空挡,琢磨了一下,说实在的,确实比死磕好听不少。
六点左右,到了贡觉县,几个人对付着解决了晚饭,再次出发,直到将近晚上十点,才抵达落脚点,昌都。
还好昌都市区不大,下了国道开了20来分钟就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宾馆,车是刚刚停稳,三海几个就忙不迭的窜了下去活动筋骨,还好三海醒目,林峰停好车进去的时候,入住手续已经办理的差不多,两间标间。
怎么分自然是不用说的,三海和林峰一间,吉珠嘎玛和陈英一间。
林峰上去和三海先后洗了个热水澡,就懒洋洋的看着电视,瘫在床上不想动弹,没过10分钟两个人就睡了过去。
这边累的不行,那边是车上睡得太多,了无睡意,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就跑去敲响了林峰的房门。
林峰睡得正沉,突然被吵醒,心里正烦躁着,一听两个人是来带他们去按摩松骨的,顿时就没了好气儿,"不去,腐败!"
"别介,我请客还不行?今天你们受累了,我们也该表示表示。"陈英一脸真诚的拍了拍裤子包,传出啪啪的响声,看起来是揣了不少钱。
"我说……"三海大咧咧的招手,"钱什么的就别花了,这时候谁要是叫我离开这张床我就和谁急,你要是真有心,帮我揉揉肩膀就是。"
"海爷,奴家来了!"陈英也不矫情,让三海翻了个面儿,就按了起来。
这一出闹得!
林峰和吉珠嘎玛对视了一眼,林峰见吉珠嘎玛作势要动,急忙摆手,"你别来了,我怕你下手太狠,直接把我给整瘫了。"
吉珠嘎玛本身也没做过这些事情,而且对于藏族的男人来说,是件挺丢脸的事情,所以他也被陈英的行为闹得挺不自在的,但是被林峰这么一说,顿时一股子牛脾气就窜了出来,按着手指,在咔咔的响声中走了过去,"不就是松松肩膀嘛,有什么难得!"
"……这个,珠子……算我怕了你还不行?我真不用按,真的,哎!哎!?"正说着,就被吉珠嘎玛捏着一边肩膀往侧翻,林峰挣扎了两下,放弃了。
既然人都放下架子帮自己按了,还有什么好矫情的,再说了,苦不好吃,福还不会享?
吉珠嘎玛的手法说好听点儿是有待加强,说难听点儿简直是要人命,没轻没重的折腾人。
林峰被捏疼了几下,吸着冷气儿,往床边挪了挪。
吉珠嘎玛倒是杠上了,林峰越不愿意他越是要按,两个人斗来斗去,12月天的冒了一头的汗,谁都没讨了好。
陈英见这边叫的惨,提点了两句,"你真不会啊?注意点儿轻重就行了,别下死力。"
"他不会?他就是在折腾我!"林峰哭诉。
"我不会?我就是在折腾他!"吉珠嘎玛笑道。
两个人是异口同声!
林峰一听,顿时就炸了毛,你他妈折腾人就算了,还毫不知羞耻的到处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至受害人悲催的心灵伤害于何地?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林峰猛的爆起,捏住吉珠嘎玛的手腕,反手一绞,就要把人给按到床上。
吉珠嘎玛在军校呆了半年也不是混得,腰部用力,向后撞了过去,夹杂在林峰闷哼声中的是脆弱的小床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功夫见长了呢?还会还手了?"林峰挑眉,揉了揉撞得钝痛的胸口,眼中带上了锐气。
"就许你进步?"吉珠嘎玛得瑟的笑,亮出了两颗小虎牙,森森的发着寒光。
"这是要打上了?"
"是吧。"
"阻止?还是……"
"当然看热闹了。"
"那等会儿按?"
"别介,别停,边按边看。"
"我说,海爷,要给你买袋瓜子不?"
"麻烦!不过你要是嗑好了给我也行。"
"你就不嫌我口水?"
"不麻烦就行……"
两个群众看着戏,还不知死活的讨论。
那边林峰和吉珠嘎玛又拳来脚往的打到了一起,当然,力气是没用多少,你来我往的比上了格斗技巧,从床上打到地板。
林峰当初学的都是一招制敌的手段,如今打着玩当然是不会用上,陪着吉珠嘎玛过招打套路,看着激烈,却你来往的像是在喂招。
吉珠嘎玛闹了一会就发现了问题,知道自己就算是闹着玩,现在也还不是林峰的对手,林峰的反应太快,似乎看着他出手就知道要打哪儿,总是能够错开攻击回手,就像他们第一次在格斗课上的碰撞一样,带着些让人不爽的指导意味。
于是,吉珠嘎玛当机立断的停了手,抱怨道,"和你打没劲儿,假!真要是看得起我,就一拳把我打趴在地上,老让着什么让着,显你能呢?"
林峰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三海在旁边大呼不过瘾,指着林峰的鼻子叫,"疯子,你差别对待啊你?不带这样的!"
陈英感同身受的点头赞同,"我肚子上那一拳现在还疼着呢,换人怎么就下不去手了?"
林峰笑了笑,"又不是搏击训练,打着玩的,要是认真了,这屋子里都是棱棱角角的,真是伤到了还怎么去参加队长的婚礼?"
三海琢磨着也是,嗯嗯了两声,又指了指肩膀的位置让陈英继续按。
那边三海舒服得冒泡,这边林峰是再也不敢让吉珠嘎玛按了,把电视遥控器丢到吉珠嘎玛身边后,就靠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看着电视屏幕不断变换的画面,林峰的心思却都移到了吉珠嘎玛的呼吸声上,大声的喘息传入耳畔,思绪渐渐的飘散开来……
他,是真的不敢对吉珠嘎玛下重手。
心里还有个结去不了。
上辈子的这个人,以及那场惨痛的战斗……
即便已经过去了,可是一旦和这个人打斗,就会神情恍惚,就算下意思的收束了心神,身体也不由的抗拒着,让挥出去的拳脚失去了九分的力度。
明明知道,就算一拳打下去,这个人最多疼痛一下,也依旧害怕着那双泛起血丝的眼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承认……
自己的心在害怕着与吉珠嘎玛对战。
眼前的人转过了头,看着他,灿然一笑,"寒假结束,我去找你练手。"黑白分明的眼底染着淡淡的红,瓷釉般的铺陈在荧亮的眼中,一派的柔和,与记忆里的那双眼不再一样,亲近了许多。
林峰勾起嘴角,点头,笑弯了双眼,嗯了一声。
出于三海同志昨天夜里被按得很舒服,林峰果断的要求三海必须开上三分之二的路程才换自己,三海眼泪汪汪的向陈英抱怨,"你昨天晚上怎么不去按林峰?"
陈英同志无奈耸肩,将错推到了吉珠嘎玛身上,"这你得怪珠子同志为什么不按好林峰。"
吉珠嘎玛冷笑,"我按了,他自己受不了!"
结果,最后的屎盆子落在了林峰的头上,气得他要求换位置,好好收拾收拾这颗将要倒霉的珠子!
陈英哈前面的位置哈了很久,一听,咯噔都没打一下的就应了。
林峰打开后座车门的时候,就看到吉珠嘎玛坐在车厢的那头,谨慎莫名的看着他。
林峰眨了眨眼,刚刚坐上椅子,就敏锐的感觉到身边的吉珠嘎玛绷紧了肌肉,强烈的散发出守护地盘的气息。
林峰有点儿囧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眯起了眼,试探般的慢慢压了过去,果然随着自己的接近,吉珠嘎玛散发出的排斥气息愈加的浓郁,直到最后一刻,对方就要炸毛的前一秒,林峰'噗!'的笑出声,果断的停了下来。
吉珠嘎玛眨巴着眼,骤然大怒。
林峰急忙顺毛,拍了拍吉珠嘎玛的手臂,特正经的说,"我也就是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你?"
吉珠嘎玛'啪'的拍在了林峰的手掌,森寒着一张脸,偏过了头。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绯红的耳廓,绷着脸坐直了身子,将头偏到了窗外,终于按捺不住的笑了。
那小样儿,就差在喉咙里呼噜噜的出声了。
从昌都到拉萨就没有那么远了,开得快差不多10来个小时就能到,比起昨天的长征算是轻松了不少。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峰给扎西队长去了个电话,先是报了下自己这边的人数,接着又确认了具体的位置,扎西队长正有些忙,想了一下说是晚上派人去接他们,就挂了电话。
昨天夜里没睡好,早上又出来的早,林峰在车上睡了一上午后就换下了三海,一路听着他们吹牛,一路开向了拉萨。
整个藏区都是佛教圣地,到处都可以看到白色的佛塔和红瓦白墙的寺院,尤其是到了拉萨,藏族的中心后,能够感受到浓郁的宗教氛围,随处可见朝圣的藏族信徒,而圣地布达拉宫就盘踞在拉萨的西侧,遥远而神秘,透露出厚重宁静的气息。
吉珠嘎玛在可以看见布达拉宫的地方就要求停了一次车,神情肃穆,虔诚的在地上行了三个大礼。
而林峰他们就算不是信徒,也被这样的气氛而感染,收起了脸上的嬉笑,默默的注视着吉珠嘎玛朝拜完,方才再次上路。
说起来,扎西队长的家是在拉萨的市郊,新娘却是城里人,所以结婚也会在城里结。
吉珠嘎玛说,既然是选择在城里办酒席,那么就不会有太多的藏族特色,最多会有个'抢亲'的程序。
一听到'抢亲',三海和陈英就开始荡漾了,异口同声的提议要参加,林峰琢磨着队长应该已经有了安排,还是别捣乱的好,结果这一开口,就得到了来自四方的声讨,就连来接人的普布大叔也说,没有问题,你们想干什么都可以。
进了拉萨市区后,林峰又开了一个来小时,才到了扎西队长的家。
队长家真是意料外的大,藏式的两层小楼有三个,每个都有两三百平,被一个巨大的白石围墙圈着,空地上杂七杂八的摆着明天要用的东西。
普布大叔解释,藏族地广人稀,尤其是到了郊区,土地根本就不要钱,只要你盖得起,就任由你盖,然后指着围墙外面看不到边的一大块地说,那里就是扎西家放牧的地方。
林峰感叹,这气派!要是换到北京,简直就是土地爷!超级大款一枚!!
扎西队长带着家人一起出来递上了哈达,端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实在是和平日里的形象不符。
毕竟,扎西队长就算是个亲切的人,但是训练上是该骂的就骂,该踹的就踹,来的四个人,除了林峰没被收拾过外,其余的人可是都吃了苦头,一时间还真是不习惯这样的队长。
扎西队长寒暄着将人领到了屋子里,三海趁机讨要抢亲的名额,扎西队长有意逗他们,就说人满了,结果换来三海更强烈的声讨和陈英的哀求,一路闹着上了二楼,掀开厚厚的门帘,还未看清里面的人,鼻子就闻到了一股奶膻味儿,除了吉珠嘎玛外,林峰几个都微微蹙紧了眉头。
等进了屋,林峰几个就真的蔫了。
可以容纳30来个人的屋子里,除了两三个穿着藏袍负责招呼的主人家外,清一色的军校首长,虽然都穿着便服,也有几个眼生得,但是就算是他们脱光了衣服坐在那里,四个小兵也不敢得瑟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
1111太少了,11111勉强可以,111111……
看在这一章这么给力的份上,要字数有字数,要JQ有JQ,姑娘们就不要吝啬评论啦~~让小妖的光棍节也快乐下~~
顺便打滚求作收,打滚……打滚……滚啊滚啊………………
36、冬季的高原依旧美丽如斯
第三十六章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林峰他们正好赶上了吃晚饭的时间,首长们围着客厅方形的墙壁坐了一圈,吃着长条木桌上的食物,主人家的长辈在上席坐着,两三个人在中间负责倒酒添菜,林峰扫了一眼,全是肉,烤得煮得烧得牛肉羊肉猪肉腥臊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陌生的气味夹杂在闷热的空气里几乎让他食欲全无,隐隐作呕。
事实上林峰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挑食的人,如果有必要他连树根沙鼠都可以吃,但是现在却被这些味道熏得几乎有着要转身冲出去的念头。
四个小子局促的挨个打过招呼,接过主人家递过来的青稞酒后,便安分的坐到了一边。
当然,首长们带着笑容,亲切体贴的问了些话,但是看孩子们实在是放不开,于是便放过了他们自说自的。
藏族的食物,尤其是冬天,绝对是高热量的,而且大块的肉,大碗的酒主人家是绝对不会吝啬的,吃得越多,他们越是高兴。
吉珠嘎玛算是找到了组织,吃的最是欢快,直接用手抓,边吃还边向主人家竖起拇指,赞不绝口。人模样长得俊俏,又是个当兵的,最重要的还嘴甜懂礼,笑得主人家合不拢嘴,其中一名年轻的藏族姑娘抿着嘴笑眯眯的,不断往这个桌子添菜,一双眼不断的扫着吉珠嘎玛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倾慕。
三海撞了吉珠嘎玛一下,递了个眼色。
吉珠嘎玛眉梢一挑,得瑟的笑了。
林峰被味道熏得没了食欲,吃了一块烤羊肉就算是解决了,嘴巴正有点儿干,年轻的藏族姑娘就用个洗脸盆子端上来了一锅汤,上面撒了葱花,清香的味道终于勾起了林峰的食欲,于是拿起汤勺作势要舀,却被吉珠嘎玛一把抓住了手腕。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吃得满手是油的爪子,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
吉珠嘎玛黑白分明的眼中染着不怀好意的笑,"舀面上就可以了,千万别搅。"
三海问为什么。
林峰蹙眉,抬手,"别解释,我知道了。"藏族人吃羊大多数都是外面的肉烤着吃,内脏用来做汤,为了保持原滋原味,处理的并不干净,林峰相信,自己要是一勺舀下去,怕是连昨天夜里的东西都能吐出来。
所以直到宴席结束,林峰到底是没碰一下那盆汤。
宴席一结束,几个人嘀咕了一下,就告了个假,说是一路开车过来,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留下来招呼客人的主人家都是听得懂普通话的,急忙起身将几个人带到了客房,不算大的房间,早已经铺好了四床被褥,屋里的暖炉烧着,温暖如春。
客气的送走接待的主人家,几个人在小屋里说了会儿话,也没什么娱乐,很快就睡下了。
半夜里,林峰醒了很多次,似乎总是闻到客厅里混杂在一起的古怪味道,最后到厕所将胃里的东西吐了出去,才安静了下来。
拉萨的海拔3700米,不习惯这样环境的人大多会出现心率过快呼吸困难的反应,俗称高原反应,而且风大干燥,冬日里,零下温度的大风刮过衣襟,猎猎作响,几乎有着要把人带到天上的狂暴势头,但是空气是绝对干净清新的,作为全国污染最少、环境最好的城市,这青藏高原绝对是名至实归。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是冬季。
婚礼还在准备期,在队长的提议下,由普布大叔带着他们到处走走,普布大叔跑到隔壁村牵了五匹马过来,说是先带他们看看冬季青藏高原的大草原,一见有马骑,几个小子马上就欢呼了起来,虽然骑马是个技术活,但是难不倒这些不怕跌倒敢于尝试的男人们,在普布大叔和吉珠嘎玛的指导下,花了10来分钟,大家就都意气奋发的骑在了马上,向大草原出发。
一路行来,因为不是旅游区的原因,环境绝对天然未破坏,显得枯黄的草顽强的生长着,蔓延到天际的尽头,偶尔能够在视线的尽头看到藏族特色的石木建筑,两层楼的小屋,这里看不到藏佛教的圣地布达拉宫,寺庙却依旧不少,白墙红瓦,漆了金的白塔矗立在山峦之间,透露出凛冽的神圣味道。
林峰开始还跟着一起走,有说有笑,但是随着头部刺痛的加剧,渐渐的不再说话,捏着马缰的手越来越紧,总觉得吸进肺部的空气都是二氧化碳,氧气少的可怜,不由的面色愈加的惨白,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视线恍惚,眼前的景色似乎都暗下了不少。
三海和陈英骑在马上,一左一右的夹着普布大叔问东问西,吉珠嘎玛作为甘孜的藏族人,每年的农历四月八日佛子诞辰时,都会汇集到跑马山上和折多河畔,烧香祈祷,焚烧纸钱。然后转山祭神,祈求神灵保佑。农历六月十五或者农历正月初一,也会到拉萨朝圣。所以这里的环境不说是每个角落都转遍,但是绝对已经见怪不怪。
于是,分下心来的吉珠嘎玛第一个发现了林峰的问题。
他拉紧一侧的缰绳,靠了过去,担心的问道,"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去?"
林峰没有逞强,点了下头,知道高原反应绝对不能轻视,轻了说会出现昏迷休克,严重了甚至死亡,这样的强绝不能乱逞。
三海和陈英知道后,都说着不看了,陪林峰回去,林峰摆了摆手,笑道,"没事的,难得过来一趟,你们和普布大叔到处看看,多照点儿高质素的相片,回去我也好挑一两张做桌面,车上有氧气罐,我带上就好。"
俩小子一听,有些踌躇,说出来的话也松了不少,直到吉珠嘎玛拍着胸口保证把人安全送回去,才算是点了头。
之前不知不觉走得有些远,回去的路上林峰缺氧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到了后来,几乎是完全靠着意志力在支撑才没有从马背上摔下去,整张脸已经从惨白变成血红,出现了微细血管爆裂的情况。
吉珠嘎玛一直关注着林峰的情况,看到对方实在是辛苦,于是勒紧了缰绳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几步快跑将林峰骑着的马截停,说道,"骑一匹马吧。"
"呃?"林峰正糊涂着,迷茫的看着吉珠嘎玛说不出话来。
吉珠嘎玛垂下眼在马脖子上拍了拍,走过去拉住了林峰冰冷的手,"换我那匹吧,这是匹年轻的小母马,驮两个人它可能会很辛苦。"
"哦……"林峰乖巧的点头,想要下马,怎么知道坐得太久,双腿已经麻木,这身体一偏,重心不稳,几乎是摔下去的,吉珠嘎玛眼疾手快,急忙把人给抱住了。
看着怀里三魂不见七魄的男人,吉珠嘎玛暗地里着实是爽了一把,琢磨着林峰啊林峰,你也有今天。
辽阔的草原上,两匹棕色的马慢慢的走着,前头的那匹马上一前一后骑着两个人,吉珠嘎玛在后面驾驭着马匹,前面坐着林峰。
本来最初的时候林峰用他那少得可怜的理智表示出抗议,却被吉珠嘎玛强硬的驳回,表示不想因为这种没有意义的前后问题而出现真正的伤亡。
林峰脑袋正糊涂着,辩不过人,在吉珠嘎玛强硬的态度下,只能像个女人一样坐在了前面。
吉珠嘎玛驾驭马的技术很好,一条直线,稳稳的向目的地前进,这么走了几分钟,吉珠嘎玛看着身前绷直的背影,笑道,"放弃你那些无聊的心态吧,不就是让我照顾了一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这么计较着,可就真娘们儿了。"
林峰剩余的三魂也在这会儿的颠簸中少了一魂,闻言只是迟钝的嗯了一身,便靠了上去,借由着对方胸口支持自己即将瘫软的身体。
"很难受?"吉珠嘎玛收紧了手臂,担忧的问道,"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要是觉得难受,我可以再慢点。"
林峰点了一下头,咬着下唇,很久才回道,"我是不是不能昏过去?"
"昏过去会舒服点儿。"
这次林峰沉默了更久,"说说话吧,我不想晕。"
"你在坚持什么?"吉珠嘎玛疑惑的侧头看他,却看不到那双狭长凤眼中的固执,只有与自己差距甚远的白皙皮肤上透出的绯红,意料外润泽的感觉。
"不坚持就不能走得更远,闭上眼,会错过路上的风景,那些过程。"
"什么过程?"吉珠嘎玛顺着问道。
"这一辈的过程,点点滴滴,每分每毫,都不能错过,上辈子……我很后悔。"
"上辈子?你这人也会信佛家的轮回?"吉珠嘎玛笑道,却敏锐的感觉到怀里这个人突然莫名的警戒了起来,身体离开了几分。
"不是,"林峰飞快否决,"只是觉得人生在世总会有些让人后悔的决定发生,我希望自己不会后悔而已。"一句话说完,绝对的口齿清晰,接着林峰就运用所有的知觉感应着来自身后这个人的反应,脑袋里飞快的转着,转移话题,"对了,看到队长结婚你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吉珠嘎玛笑了起来,"结婚的事情从来不用我考虑,我阿妈会帮我处理好的。"
林峰咦了一声,不太明白。
"你不知道呢吧?我16岁阿妈就开始帮我找姑娘了,到现在相亲不下20次,如果不是能考上大学的原因,现在怕是已经是个孩子的爹了。"
林峰诧异的转过头,看到这张还略显青涩的脸,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小孩再带个小奶娃的模样。
吉珠嘎玛手臂用力,将林峰收紧了几分,寒冷的空气中,白色的烟雾从嘴唇里哈出,飘渺的扩散开来,笑开了眉眼,"怎么得?不信?这次寒假回家,阿妈又帮我介绍了两个浓眉大眼的姑娘,姑娘家一听我是个大学生,是抢着来家里下聘,要把我给娶回去。"
"娶!?"
"在我们这里正常,外面女方嫁到男方家是正统,但是我们藏族的男人嫁到女人家也是正统,村子里多得是出嫁的小伙子。"
"诶?"林峰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打趣道,"娶亲的一方不是要负责房子和酒席钱?你要是嫁出去,带着点儿嫁妆就好了,还顺便讨了个媳妇儿,多划算。"
"我不太想在本地找老婆,如果可以,想娶个外地的姑娘,白白净净的,眉目清秀,有文化有学识,聪明伶俐却又体贴入微。"吉珠嘎玛说着,眼中带着向往,清亮的眼中闪烁着光泽,一派思春男子的模样。
"没问题的,就你这模样这学历,能找到。"林峰拍了拍他的手臂,软下了身子,靠上他的胸口,"实在找不到,我给你介绍。"顿了一会儿,想起上辈子那个25岁的男人,再次开口,"有没有想过多久结婚?"
"怎么都要大学毕业吧。"
"大学毕业马上就要分到部队,也不知道分到哪里,更不可能随军,你让人姑娘家怎么办?其实我看队长这样挺好的,在部队里干上几年,稳定了,再谈婚论嫁。"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还不是要看家里的决定,算了,不说这些,我要加快点儿速度,你没问题吧?"吉珠嘎玛问道。
林峰点头,"没事,早点回去我也好早点休息。"
景色在平稳的前行中快速的后移消失,林峰就看着吉珠嘎玛鼻端呼出的热气擦过自己的脸颊,与自己呼出的热气融入一起,然后蔓延着渐渐消散在空气中,胸口的相贴处,对方的胸口传来阵阵的暖意,忍不住闭上了眼,紧紧的贴着,在这冷冽的高原汲取来自对方的温暖。
吉珠嘎玛感受着靠过来的林峰,收紧了手臂。
听说,高原反应的人偶尔会出现幻觉,感到温暖,常常无目标地跟随在他人后面行走。
美丽的,神秘的,却也残酷的青藏高原,世界的屋脊,折服了所有的人。
也包括了林峰,这个永远站在前面让他无法超越的男人。
原来,谁都不是万能的,有着弱点,有了弱点,就真正像个人了。
听说,高原反应的人偶尔会出现幻觉,感到温暖,常常无目标地跟随在他人后面行走。
那么,这种近在身边的温暖,是不是更加让人忍不住去汲取索求?
林峰侧过头,将脸颊贴上了那个脸颊,冰冷的触感,却很快在彼此温度的温润下变得热烫,暖入心扉。
嘴唇微微勾起。
都说人是群居动物,历经变迁,不断进化,携手共筑,构成社会,那么因为贴合而温暖的肌肤是不是就是证明?
远处寺庙的钟声响起,悠远而富有情感。
世界屋脊,青藏高原。
冬季依旧美丽如斯。
懵懂而暴躁的少年在这里学会了体贴。
执着却高傲的男人在这里学会了放松。
人一辈子,总是需要一个又一个的契机作为转折,最终成长成熟。
遇见了,抓住了,就是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咳!两个人都是直的!所以我们要站在兄弟的角度去看共乘一匹马的剧情!!
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平稳的过度到同伴,并且稳定了下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啊。
37、队长的婚礼(上)
第三十七章
当初在确定了这次西藏之旅后,林峰提前查过资料,并针对高原反应也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不过当林峰吃过药,拿着氧气瓶进屋,被队长和大队长等等首长连番问候之后,还是囧囧的燥红了一张脸,感叹着千年的道行一朝毁,如今算是丢脸丢到了拉萨!
吉珠嘎玛笑得欠揍,表示这次拉萨之旅不虚此行,真是大开了眼界。
林峰特学术的解释了一遍关于高原反应的不确定性和无法通过反复锻炼加以克服的独特性,表示自己绝对不是身体素质不行,而是就这么巧的折在这儿了。
但是无论如何,林峰得承认,这次的自己确实成了拖累,害的大家都不能玩的尽兴不说,还要准新郎官队长大人操心。
值得庆幸的是藏族的婚礼程序繁复,虽然略有精简,也要耗去三天的时间,第二天正式的婚礼开始,却不是去迎接新娘,而是双方各自招待着自己的亲友吃好喝好,接着派出两名能歌善舞,擅长辞令,并且通晓婚礼礼节的娶亲人,穿着藏袍,偕同俗称为媒人的'瓦日哇',带上聘礼去女方家求亲,顺带着接受对方的苛难。
说明白点儿就是拎着钱去找虐的。
林峰劲儿还没缓过来,就没跟着过去,只是让三海他们拍下带回来给自己看,在床上躺了一天,直到晚饭才算是渐渐缓过了劲,有了食欲。
晚上,在林峰一再的要求下,终于喝到了小米粥稀饭,热热乎乎清淡的食物,暖了四肢暖了胃。
队长这一天忙得不得了,却还抽空上来看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语重心长的拍着林峰的肩膀说,"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毛病,下学期提高了强度的抗高寒训练你可怎么办?"
一失足成千古恨,林峰无奈叹息,"队长,您老安心把婚结了就好,别担心我成不?就咱们训练的那些地方,最高的海拔都不超过2000,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高原反应这种又算不上病,没准下次再过来就屁事没有。"
其实扎西曾丁也就是上来表示一下关心,没事找事说,高原反应具体什么情况他还能不清楚?听到林峰自己想的明白,也就放下了心,转头说道,"明天能跟着一起去吗?"
林峰拍着胸口点头,"没问题!爬也要爬过去!"
扎西曾丁笑道,"那就看你们几个小子的了。"
三海捏着一手牌拍了胸口,"保证完成任务,让队座大人您如愿抱上娇妻。"
"臭小子!"扎西曾丁失笑,抬腿在三海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三海就着力气在地上一滚,摸着屁股声音大雨点小的嚎,哭诉,"赶快让嫂子把队座大人您的钢筋铁骨化了吧,小子们可比您还盼着嫂子大人绕指柔出现呐。"
陈英跟着赞同点头,"铁血柔情呐,所谓阴阳调和刚柔并济,队座大人您脸上的几颗青春痘也可以无药自愈了。"
扎西曾丁有点儿囧的摸了摸额头上的包,指着陈英的鼻子说出话来,最后干脆身体力行的上去开踹。
林峰急忙缩着脖子躲到了一边,以免殃及池鱼。
吉珠嘎玛下去帮忙,却被叫上来喊人,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房子里的乱况,自家的队长大人终于脱掉了那一层伪善的皮回归了自我,揍得陈英和三海满屋子乱跑,房间的角落林峰抱膝坐着,又是一副笑眯眯看戏的模样。
人一进来,扎西曾丁就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反正也收拾过了,甩着胳膊心满意足的出了屋,留下俩崽子悲催的舔着伤口。
吉珠嘎玛侧身让开位置让队长出去,然后看向林峰,"好点儿了没?"
林峰点头。
"哦,那行,我下去了,对了,记得明天婚礼千万别喝酒了。"
林峰抿嘴轻笑,嗯了一声,"放心,绝对不碰,诶,对了,明天我们是要穿藏袍吧?"
"应该不用吧?队长说什么了?"
"没。"
"哦,那我下去问问。"
"行,对了,如果没准备的话,我们等下可以出去买新的,就当带些纪念品回去。"林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过6点,天就微微黑了,"应该还来得及,你快去问。"
吉珠嘎玛嗯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吉珠嘎玛离开,布帘子一合上,三海就爬了过来,四肢支在地上,神情近乎专注的看着他,"诶,我说,不会他送你回来一次,就把你给买了吧?这气氛也忒温馨了。"
陈英跟着爬过来,压上三海的背,手捏着下巴问,"嘿,我说,这都什么味儿啊?酸不拉几的。"
三海甩开陈英,"滚一边去。"
陈英翻身又粘了回去,"不就是你林家哥哥又收获了弟弟一枚,酸什么酸啊?"
"哥哥?"三海瞪眼。
"弟弟?"林峰哭笑不得,"其实吧,你们都比我大点儿,我是年底的生日。"
"真的?"陈英睁圆了眼,诧异叫道,"我10月份的,你竟然比我都小?"
林峰特认真的点头。
陈英双眼危险的眯起,凑进了几分,向林峰压了过去,"我说,在我偶尔不自觉叫出峰哥的时候,您老都是什么想法?"
林峰望着他,眼中一派的无畏,认真的回道,"能者为上,我很受用。"
"林峰!"陈英咬牙切齿,掐上了林峰的脖子开始摇,"你他妈小人一枚,腹黑乃至厚黑,还我的敬仰,还我的那颗真心!"
林峰被摇得大笑,还敏锐的抓到了陈英露出的口风,断断续续的问,"我说,陈英,你敬仰我?"
"不!"陈英坚定摇头,"我眼睛被糊了,不算!"
三海抬手将两个人扒拉开,笑道,"我们家疯子从小就优秀,你崇拜他不冤,再说了,就我们家疯子那本事,大家都看得见,你有什么好闹得?"
陈英当然也是懂理的人,会这么说也不过就是闹闹,见三海一副认真的摸样,于是更加得瑟的和三海斗起了嘴。
林峰就在一边听着,回想起了小时候,还有上辈子,林峰必须得承认,自己真的算是个优秀的人,除了太过专业的研究性领域外,他的各项科目都是出色的,尤其是在组织能力和军体课程上绝对的拔尖,否则也不会被调到猎鹰。这辈子因为有了思想的沉淀和知识的累积,更是上了一层楼,陈英敬仰他,三海夸赞他,林峰不敢说自己真的是个完美的人,但是却也不会妄自菲薄。
此时,吉珠嘎玛撩开帘子探头进来,"走吧,队长说看我们,我带你们出去逛逛,林峰,真没问题吧?"
林峰点了下头。
掬一缕黄昏洗脸,再用暮色洗净,喧闹了一天的高远古城并未因此安歇,而是投入了夜晚的海洋,清冷的银盘高挂,映照着高原古城夜晚的繁华热闹。
林峰双手插着包走在杨柳路上,垂柳泛出雨洗般的光亮,漂亮的打眼,他们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来到市区中心,步行在闹市之中,拉萨作为中国最神秘的城市之一,游客的比重高过了当地居民的数量,一路行来,反而很少看到皮肤黝黑五官深刻的藏族人。
克服了高原反应,林峰陪着他们逛了一路,大家不说,却都体贴着放慢了速度,如闲庭漫步般行走在鳞次栉比的藏式建筑铺面中,陈英偶尔会跑到前面为他们照张相,然后一群人要不视而不见,要不就犯二的竖起两根指头比个'V'。
这次没有普布大叔的陪同,所以吉珠嘎玛负责当起了导游,带着他们买了三套藏袍,拉萨作为著名的旅游圣地,自然也不会免俗的欺生,张口就要八百一件,吉珠嘎玛操着地道的藏话砍价,三两口就从八百减到了三百八。
吉珠嘎玛拿着一件黑色镶了白色毛边的藏袍告诉他们,"现在是冬季,卖的藏袍都是棉的和裘的,算起来三百八倒也划算,但是参加婚礼的人不能穿得太鲜艳,以稳重为主,说实在的,我不建议你们买藏袍,如果真要买不如买节庆日穿得服装,颜色鲜亮,回去放着也好做个收藏。"三百八十元对于吉珠嘎玛来说虽然算不上大钱,但是也稍微多了一点儿,朴素的藏族小伙儿实在的为同伴们考虑着。
不过,虽然吉珠嘎玛这么说,但是剩余的三个人到底还是买了,到西藏旅游一次也不容易,说不准这辈子也不会来上二次,多少还是要带上一两件纪念物回去,所以不光买了,林峰和三海还给自家的老佛爷买了全套的藏族饰品,至于年近五十的母亲大人用不用得上,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之后吉珠嘎玛又带他们去买了白色的毡帽,林峰多买了一顶当成礼物送给了珠子,珠子也不矫情,笑嘻嘻的接受了。
四个小伙子穿着藏袍,带着毡帽,走在拉萨的大街上,那叫一个张扬得意,就连林峰都悄悄的瞅着有没有吸引行人的目光,然后发现,就算他们穿上了藏袍也不像藏族的人,还是模样俊俏的吉珠嘎玛最是吸引眼球,一路行来,那些年轻的姑娘们虽然最初都是被他们四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儿吸引,但是最后却大都将目光停在了吉珠嘎玛的脸上。
一米八多的个头,削尖的下巴,深刻的五官,浓眉大眼的看着就精神,林峰啧啧的暗叹,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长的,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就连那黝黑的皮肤如今也成了MAN的特色标志。
咳!当然,林峰必须得承认,比起看向吉珠嘎玛的外地姑娘们,反而最受藏族姑娘待见的却是三海,人个儿高块头大,185的个头,强壮结实,反正脸型上锐利到装逼的双眼,不知道的人一看这精气神,绝对要竖起拇指,赞上一声好。
至于自己和陈英……林峰醒了下嗓子,停止了这无意义的猜想。
逛完了夜晚的拉萨,当林峰他们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队长和他的家人们在门口迎接,三海说着不用这么隆重吧,结果没过两秒就知道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身后的车灯光束闪过,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呼啸着从他们身边驶过,稳稳的停在了大门口,从车上鱼贯下来了三名僧人,队长的祖母,家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驼着背泪眼盈眶的走上前,虔诚的递上了哈达,口中说着感激的话。
等到僧人进了屋,吉珠嘎玛啧啧的赞叹,"队长这次真是下了本钱,连阿卡都请来了。"
陈英追问,吉珠嘎玛解释道,"现在汉人的文化传了进来,藏族人被同化了很多,尤其是年轻人结婚,都向往着外面的结婚方式,大多数都放弃了沿用藏式婚礼的习俗。"
"那这样不是更好请?有什么下本钱的?"三海一头雾水的问。
"请僧人应该也要给钱吧,而且给得不少。"林峰猜测着,看向吉珠嘎玛。
"嗯,是不少,越是德高望重的阿卡越是难请,而且也不容易请到,家里必须有人是虔诚的信徒才行。"吉珠嘎玛说。
"你不是?"林峰问。
"身为藏族人我当然是信的,但是和信徒是两个概念,你知道我们有转山朝拜的习俗吧?所谓信徒每隔三年都要从藏区的边缘三步一拜的步行到拉萨,全程需要半年多的时间,这样的信徒才是真正的虔诚,阿卡们也会很愿意为这个家庭念经祈福。"
三个人纷纷咂舌,无法想象这种几乎是疯子一般的举动,但是却又别样的敬佩着。
从12点开始,迎亲的日子正式开始,主楼下的客厅按着规矩摆放上了祈福的用具,繁复得紧,这个过程大概用了一个来小时的时间,然后主人家就回避了,僧人们进入开始念经祈福。
队长上楼睡了两个小时,四点左右就起了身,开始穿衣打扮,林峰他们过去想要帮忙,一看屋里屋外全是人,便又回去了。
五点半左右,有人来叫唤,说是叫他们帮忙拉人,吉珠嘎玛上去问过才知道,他们开来的车子在计划外,不用做婚车,所以就要借车做些准备工作。
因为林峰身体还不算顶好,这事情自然是落到了三海的头上,载着人一趟趟的往外开,很快又空车回来。
吉珠嘎玛解释说,这些都是负责迎亲的人,六到八个人不等,里面还要带着一名能歌善舞的人,负责在中途安慰'抢'来的新娘子和追过来的家人,以表示队长的诚意,这样的迎亲小队全程要设9个。
陈英意动,想要提前去看热闹,林峰问吉珠嘎玛,等下送完人,车还会不会用到,吉珠嘎玛摇头不知,只说队长应该准备好了送酒水的车,用到他们车的可能性不大。
大概七点半,三海才忙完,喝过热乎乎的酥油茶进了屋,陈英早就忍不住上去和他说计划,结果和三海一拍即合,当即就拉着林峰他们下了楼。
扎西曾丁正忙活的头晕脑胀,一听他们把话说完,就点了头,放他们自行游走。
抢亲的名额最初就没预上他们,就算到时候不出席,与对扎西曾丁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得到特赦令,四个人一张张脸上兴奋得红扑扑的,冲上了车,一脚油门就杀向了准嫂子家。
清晨的拉萨阳光明媚,驱逐了夜晚的寒意,暖意融融。
他们开的快,又来的早,到了地方的时候还见到新娘家大开院门忙活着摆席,就着晨光,可以看到桌子上一堆堆的海碗叠得半天高,旁边是一坛坛的酒。
林峰他们早就得到了吉珠嘎玛的提醒,没敢下车,怕被准嫂子家的人当成客人递上哈达迎进屋子,莫名其妙的从抢亲恶人的角色变成受害者的亲朋。
四个人窝在车厢里啃着面包,眼巴巴的瞅着过来的路线,就希望车队快点儿过来。
大约快到9点的时候,准嫂子家突然喧闹了起来,接二连三的跑出很多人打望,吉珠嘎玛按着手指,发出脆响,森森的笑开了一口白牙,"我们快出场了。"
也不知道是气氛太过浓烈,还是过于紧张,或者是期盼已久,几个人都兴奋的打起了寒战,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去,把新娘子扛着就跑。
又过了几分钟,迎亲的车队开了过来,开得很慢,中间甚至慢到几乎要停下来的地步,林峰看眼时间,知道应该是掐着9点9分的点儿上门。
"下车。"吉珠嘎玛看到第一辆婚车开过来,马上命令到。
几个人,当即一个激灵,就冲了下去。
第一辆车开到门口,下来两个男人,林峰还记得他们昨天担任的就是娶亲人的角色,然后却被准嫂子家的人给拒绝了回来,方才有了今天抢亲的戏码。
娶亲人在门口大叫着,吉珠嘎玛解释,无外乎就是我们家的曾丁少爷看上了你家的女儿,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今天就带了人抢亲来了。
接着,穿着白色藏袍带着白色毡帽的队长下了车,后面的车上也依次下来的不少的小伙,吉珠嘎玛推了他们一下,四个人跟着聚集到了队长的身后。
看着明明想要把人给娶回家,却还装逼的队长,几个小子不怕死的笑了,你推我搡的嘀咕着不虚此行,一定要留影存证,以备不时之需。
队长冷凌凌的目光扫过来,锐利的目光中带着浓厚的警告意味儿,四个小子当即决定一定要抓住队长大人的痛脚,以谋日后平等对抗的权利。
这边笑着,那边的谈判破裂,娶亲人一声大吼,怒染上了眼,轮到曾丁少爷出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查了很多藏族结婚的资料,不过确实大多数查到的都是现代的婚姻模式,也没什么写的,所以借用了一些古代的婚俗习惯,热闹热闹。
38、第三十八章 队长的婚礼(下)
扎西曾丁从人群里站了出来,缓缓走向新娘家的大门,身穿灰白色的藏袍,带着西部牛仔款式的白色帽子,斜肩式的设计突显出他宽厚的肩膀,毡帽压得很低,像军帽一般的带法,帽檐在眉毛上面的一点点,被锐利精神的眼睛抬起,英挺帅气。
娶亲人紧随在其后,高声唱着藏歌,大概的意思就是——美丽的姑娘,我倾慕着你,必定要将你迎娶回家,谁都不能阻挡我的爱火,等等。
新娘家冲出来一群年轻的小伙子,将门口堵了个严实,嘴里吆喝着撵人,想要把新郎官推出去。
事实上,以队长的手段,解决这些人也不过就是他打上几拳踢上几脚的工夫,但是又不是真抢,大家也就是做做样子,推搡着罢了。
林峰他们几个早就加入了推搡的人潮,里面的往外面推,外面的往里面挤,嘻嘻哈哈的大闹了起来。
三海笑嘻嘻的抱怨,这多没意义啊,队长一声令下,他们几个翻墙而入,前后夹击,三两下就摆平了。
吉珠嘎玛斜睨他,你去试试,不用嫂子家乱棒把你打出来,队长就先抽死你。
三海只觉得脖子一凉,收着脖子没了声。
这样的热闹大约持续了两三分钟,堵路的人群破开了一条口子,队长一个窜身就钻了进去,结果还有人不死心的想要把队长给拉回来,却被抢亲的人团团抱住,乱成一团,什么衣服啊,发型啊,帽子啊,全都不保。
林峰抽空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吉珠嘎玛压着人,弯身拣帽子,当看到白色的帽顶上被踩上了一个脚印,那双眼里霎时染了怒火。
吉珠嘎玛气歪了鼻子,将近100圆一顶的帽子,今天早上才带上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却被人当中踩了一脚,这个怒啊。
等到扎西曾丁进了房子,外面的人纷纷都停了手,盯着门口望眼欲穿。
很快,门口身影晃动,扎西曾丁抱着新娘子走了出来,美丽的新娘羞红了一张脸,队长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
"噢噢噢噢噢~"
"嗷嗷嗷嗷~~"
喝彩声,狼嚎声,霎时间纷纷而起。
绕是队长,在部队里混了数年的老兵油子,也不由燥红了一张脸。
就在这吵闹的当口,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响起。
新娘的母亲扑了出来,状似疯癫般的想要将女儿抢回来。
这本来就是个迎娶的过程,可是出嫁的姑娘,舍不得女儿的母亲,从拉扯到细细碎碎的说着,当下就红了眼眶,情真意切的哭了起来。
新娘捂着嘴,忍着不想花了妆容,可是却在扎西曾丁一声情深意切的保证中,终于泪流满面。
"阿妈,达娃就交给我了,我会照顾她一辈子,不离不弃,就像咱们高原上的太阳,给她温暖和幸福。"
新娘的母亲哽咽着,在女儿的脸上眷恋轻抚,然后抬头深深的看着女婿的双目,在对方诚挚的目光中,由丈夫扶着让开了身子,留出一条通往大门的路。
扎西曾丁一路走出去,一路都有新娘子家的人出来阻拦,有持着海碗斗酒量的,有指着鼻尖大骂的,新娘开始还伤心的哭,最后哭笑不得,却还得继续干嚎出声,蹙紧的眉头清楚的表现出新娘此刻纠结的内心。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起。
阻拦的人都让开了路,吉时到了,迎亲的队伍正式出发。
扎西曾丁喝了两海碗的烈酒,兴头正高,将新娘抱上车的瞬间,在新娘的脸上亲了一口。
"咔嚓。"陈英眼疾手快的捕抓到了画面。
几个小子也不等上车,一拥而上求分享。
要等娘家人上车,还有带嫁妆出来,耽误了不少时间,三海等不及,直接开着车跑到了前头,决定在第一个迎亲小队等人,陈英和林峰拿着摄像机站好位,等着拍摄接下来的画面。
就见,远处的迎亲车队开到这里停了车,迎亲小队撒着彩卡,在歌声的祝福中挨个儿车送上了酒,车队才继续往下一个站开去。
一路断断续续的,热热闹闹的,极具民族特色的婚礼让林峰他们着实的开了眼,纷纷表示以后娶老婆也要搞成这样的,吉珠嘎玛勾着嘴角笑,"见没见过骑马结婚的?等我结婚,办个最古老的婚礼,骑着高头大马,抱着我的新娘,疾驰在草原上,闪瞎你们的眼。"
将新娘接到家之后的程序就与外面的差不多的,娘家人挑剔着新郎家这不好那不好,接着由新娘的舅舅出来做中间人,然后一大帮子人热热闹闹的杀到定好的酒楼吃席,当然席间依旧也要闹上一闹。
不过林峰他们由于上席坐着的那些首长们,表现的成熟稳重,斯文有礼,可是一到了半夜,他们这些小的闹洞房的时间,所有人都是满血满能量满BUFF,折腾得队长和嫂子几乎都要跪地求饶,才肯罢休。
队长不要脸的说要秋后算账,开了学,让他们把皮子都给绷紧了!
四个小子知道队长说出了这句话,差不多也是到了底线,于是不再闹腾,临走前还特猥琐的向队长递了个眼色,方才出了屋。
队长抱着自己的媳妇儿,笑道,"臭小子们,都被我给惯坏了,你出出主意,回头我收拾他们。"
达娃抿嘴轻笑,娇媚的脸蛋染上了绯红,月夜之中,娇美如斯。
还有三天就要到年三十,婚礼的第二天,林峰他们就向队长告了别,开始往回赶,不过这次却只有三个人。
陈英怕时间不够,所以直接坐飞机回去。
于是,少了陈英这个活宝,回去的路上大家显得安静了不少,偶尔谈谈这次西藏之行的想法,偶尔谈谈军校,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平平安安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欢欢喜喜过了个新年。
下半学期,新学员们明显的感受到军体课的强度和军事知识都有了相当程度的加大深入,而吉珠嘎玛也在这一年,如愿的提为了学员干部,当然,林峰副队长的职位他依旧没有抢到,不过竞争依旧,却丝毫没有损害他们之间初初诞生的友谊,并在这半年加以稳固成长,直到后来,吉珠嘎玛几乎将他们寝室当成自己家在玩,随时过来就可以打开一个本子上网。
当然,用三海的话来说,友谊个屁友谊,这小子就是当这里是网吧,当我们网管,还他妈的得管水管饭的那种!
对于吉珠嘎玛而言,新生一年绝对是完美的,如愿的交到新的朋友,遇见脾气相投的兄弟,自身的成长成熟,都让他由衷的喜悦着。
但是……
但是,在接下来的数年时间,这二年级上半年却被吉珠嘎玛咬牙切齿的称为黑色半年。
当然,更多年后,当他经历了更多的事,最终收获了爱情的时候,他却将其称之为我的那半年,播下种子的那半年和我们注定的那半年。
新学年,新人新气象。
昆明陆军学院再次如期的收到了一堆来自各个大学的合作军训邀请,而军校的首长们照例再次翻了昆明大学外国语系的牌子。
林峰刚刚回到学校,就接到了准爸爸,扎西队长的命令,要求由他牵头,协同卞海、赵海松、王涛,带领一个排得大学新生进行军训。
而吉珠嘎玛身为学员干部,亦被安排了另外一个排得军训指导。
三申五令,不许和学生谈恋爱,不需和学生私下接触,不许漏电话号码。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今年的新学员们第一次野外生存回来,住宿楼下一张张显着疲惫和稚气的小脸好奇的张望过来,一群人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上了楼,所有人一分散,三海装逼的脸就松了,一头雾水的问道,"诶,疯子,外校的军训是我们带的吗?"
"你以为队长爱你,给你制造泡美女的机会才让你带呢?"林峰挑眉,笑道。
三海摸着后脑勺,蹙紧了眉头,"我也知道啦,就是问问。"
吉珠嘎玛不屑的扫了三海一眼,"我们学的是什么?不就是军事管理?由老兵带新兵的传统早在部队就有了,让我们这些老兵带带外校的军训,说明白了就是给我们一个实习的机会。看到没?"吉珠嘎玛用下巴点了点四散得人影,"与会人员全是这一届的学员干部。"
"就你懂得多!"三海竖起眉毛,在吉珠嘎玛的后背推了一下,"滚回自己寝室去,别想再拿我电脑泡妹子。"
吉珠嘎玛看向林峰,林峰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下,摇头,"我得支持自家人,只能不好意思了。"
三海勾上林峰的肩膀,得瑟的一笑。
吉珠嘎玛冷笑,"晚上写计划,我正大光明的去办公室写,别老拿电脑威胁我,回头年底就去买。"
"年底?"林峰想了一下,大概有些明白了,校运会的奖金八九不离十。
"疯子。"吉珠噶玛甩了下下巴,"你是跟我一起去办公室,还是自己写。"
林峰想了下,点头,"一起吧。"
还没等林峰看过来,三海急忙摆起了手,"我不去,费脑袋的事情别预上我,回头疯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小妖有些事情,只能保证日更3000了,不好意思。
39、第三十九章 斗嘴小闹
夜晚,月朗星稀,盛夏时节,正是蚊子凶残的时候。
林峰洗过澡后,拎着本子,穿着制式的墨绿色夏装,就溜溜达达的去了学员办公室。
楼下的时候就见到学院办公室亮着灯,到了门口一看,果然只有吉珠嘎玛一个人。
整个学员办公室一共就六台电脑,款式还老旧,再加上干部学员人也不少,所以大多数都选择用自己的电脑办公,真正会用上这两台电脑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
没人抢,吉珠嘎玛也乐得正好,吃过饭就钻进来猫着,再一转眼,就过了两个小时,一份计划书基本上算是完成,反复的检查了数次,刚刚将鼠标移到打印上,就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看去,果不其然,是林峰。
林峰站在门口,身后是挂着星河的黑幕,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黑暗和光亮交错,突显得整个人干净精神。
林峰老规矩的见人三分笑,他直接无视的转过了头,按下了鼠标。
侧耳倾听,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沐浴后的清爽味道钻入大脑,接着拉开座椅,电脑的开机声响了起来。
自打去过拉萨后,两个人就走得很近,尤其是自己担任了学员干部后,更是婆妈的大小事儿都要跑过来问问,他今天算准了林峰早晚要过来,果然如此。
他从打印机上将计划书扯下来,往林峰那边儿推了过去,这才望过去,"看吧。"
林峰先是开了电脑,接上打印机,才将计划书拿过来看了一遍,也没说话,只是等到自己的打印完了,让吉珠嘎玛看过了自己的之后,才说道,"你的强度好像比我的高了点儿。"
"也高不了多少。"吉珠嘎玛望向林峰,"大学生们过来我们这里主要就是感受一下军营的气氛,学习纪律,顺便通过军体课的淬炼加深凝聚力,差不多就行了。"
林峰点头,最近吉珠嘎玛真的成长了不少,尤其是升为学员干部后,经过半个学期的熟悉,已经被锻炼的能够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
"那么就这样吧。"林峰将吉珠嘎玛的计划书递了回去,"首次担任教官,心里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吉珠嘎玛一脸不明,见林峰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于是恍然大悟,"你是说外语系都是女生?"
林峰点头,"有没有想法?"
"说没有想法是假的,但是学校这不就是坑人呢吗?那么多学校递邀请函递过来,就选了基本都是女生的外语系,还让我们不准留电话,诶,我说,我能做什么?就算真的有点儿什么,我们关在学校里,一个月出不去一次的,谈这种感情有必要吗?"
林峰失笑,"想得倒是透彻,我还真有点儿刮目相看了。"
吉珠嘎玛挑眉,笑得张扬,"我要谈恋爱还缺对象?只是哥不想谈。"
林峰摆了摆手,"是,大情圣!我说,这次回去你妈又给你找了几个姑娘啊?"
吉珠嘎玛竖起了一个手指头。
林峰诧异,"两个月就看了一个?"
"我阿妈可能玩真的了。"吉珠嘎玛苦笑,"是我们副县长家的千金,要学历有学历,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就是个上上签,媒人过来的时候,可让我阿妈乐坏了。"
"媒人?"林峰哭笑不得,"不会是要娶你吧?"
吉珠嘎玛无奈点头,"所以暑假两个月就陪着白玛到处转,我阿妈乐得高兴,也不给我再找对象了。"
林峰不好说什么,这事情要是换了他,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藏族习俗到底不一样,男的嫁到女方家,或者几个女的嫁给一个男人,在藏族都是被允许的,国家计划生育,少生孩子多种树,到了藏族政策就变成多生孩子多上学,每个读书的孩子还资助2000圆,远了不说,就拿昆陆来说,林峰这些汉族的进来需要一本的分数,但是到了藏族等少数民族头上,一下就砍掉将近一半的分数,家里有少数民族亲戚的,有多少临到高考前不换民族的?高考线上,一分都能憋死一个好汉。
吉珠嘎玛连着林峰的一起装订好,转头就见到林峰在发呆,抬脚在林峰腿上踢了一下,"诶,别想了,你不就是膈应男人出嫁嘛,这事儿能不能成还不好说呢,就算将来真的有结婚的打算,我也只会递聘礼,不会出嫁妆。"
林峰握拳咳了一声,笑了笑,"慢慢来吧,还记得我说的事儿吗?"
吉珠嘎玛想了下,"什么事?"
林峰摆了摆手,站起了身,"没什么,你自己看吧,我懒得插嘴,到时候万一黄了,你还拿我说事。"
"你是说晚点结婚?"吉珠嘎玛想起来了,他和林峰很少讨论结婚的事情,毕竟在林峰这个圈子里,大多数都是汉族人,有着晚婚晚育的习惯,他将这些事情拿出来说,换回来的都是惊讶和看怪物的眼神,所以能和林峰谈到这类事情也就是在拉萨的时候,况且,他想忘也忘不了,那是林峰唯一一次露出自己的脆弱,强烈的反差让他记忆深刻的即便现在都能回想起当时的对话。
林峰点了下头,倒是真有些惊讶吉珠嘎玛可以想起来,"不过那都是站在我的立场说的,具体怎么决定还是看你自己。"
吉珠嘎玛嗯了一声,"我还记得那时候说过我想找个外族的姑娘。"见林峰继续点头,开口道,"现在也是这个想法,不过白玛也挺可爱的,再加上阿妈喜欢,我得试试。"
林峰笑了笑,觉得这个话题挺闷的,平日里和珠子聊天,这小子都是一副开朗大男孩的模样,突然一下表现的这么深沉,再加上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也只能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这次带军训自己掂量着来,别女生一起哄,你就昏头转向了。"
吉珠嘎玛挑眉,"你在说三海呢吧?"
"说你,三海不一样。"
"怎么?"
"三海拿得起放得下,就算真的遇见对眼的,也就是谈谈恋爱,离结婚还远着,倒是你,张口闭口的都是结婚,出发点太明确了。"
"这说明我对待感情认真。"
"所以不好,容易情伤。"
"情伤?"吉珠嘎玛一下笑了,反问,"那你呢?"
"我?"林峰挑眉,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三十五岁前不考虑。"
"35??"吉珠嘎玛咋舌,"你不憋的慌?"
"哥们儿天生禁欲,你羡慕不来。"林峰嘿嘿笑着,发现这小子怎么这么纯,就算用不上双手,谈恋爱不也可以?
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你是发育不行吧你?"
凡带是男人,对这一块都是极度的在意,林峰当下就炸了毛,"不带人身攻击的啊!要不要给你看看?"说着就要解扣子。
吉珠嘎玛瞪眼,"妈的,谁看你那玩意儿,老子怕长针眼,反正到时候苦的是你老婆,管我屁事。"
林峰嘴角一勾,笑了,搭在裤扣上的手松开,算是不了了之。这事情能怎么证明?就算裸露了能说明什么?难不成到时候还找个女人让他现场观摩?
怎么知道吉珠嘎玛还来了劲儿,继续膈应人,"到时候别来祸害我们藏族姑娘,不对,哪家的姑娘都不能祸害,禁欲?你孤独终老吧你。"
"靠!"林峰骂了一声,化悲愤为力量,一脚踢上吉珠嘎玛的肚子。
吉珠嘎玛一个侧身躲过,抬手就抱上了踢过来的大腿,往前一压,嗅到一鼻子沐浴露的味道,笑开了一口白牙,"别说不过就动手,爷我现在不怕这个。"
"废话太多。"林峰笑道,单手撑上桌面,腰部一拧,另外一只脚就要踢上对方的头。
吉珠嘎玛眼疾手快,手一松,退后了一步。
林峰轻巧的落在了地上,笑盈盈的拍着手,"还差得远。"
"是吗?"吉珠嘎玛亮出小虎牙,扭了扭脖子,跨前一步,一个冲拳就砸向林峰的脸,林峰侧身想要躲开,却被脚下的椅子绊了一下,慢了半秒,就被吉珠嘎玛的手肘撞到了胸口上。
林峰当下捂着胸口就弯下了腰咳嗽。
吉珠嘎玛得瑟的笑着,踩着椅子,一屁股坐上了桌子,结果压到键盘上,显示器里的文档唰唰的出现了一页的空格。
林峰咳了一会儿,涨红着脸,一脸恼怒,"行啊,回头格斗课上见。"
"又是这招。"吉珠嘎玛弯下腰瞅着林峰,"你就不敢真的打上一架?"
"不敢。"林峰揉着胸口,脸皮特厚的摇头,"就算我打了,对象也是你,双双记过处分,副队也没你份。"
"你说,你抱着个副队这么辛苦,不打算休息休息?"
"那你老想当上副队累不累?"
"没当过,总想试试。"
"我天天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试的。"
"人没目标不行啊,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不是?"
"假!"林峰嗤鼻。
"是真是假,你心里知道。"
胸口的疼痛好了不少,林峰直起了身子,摆手,"没见过你这样的,把自己变成一直弓箭往我这边扎,我他妈不跑快点儿,还等着你来扎啊?"
"还把自己当成标靶呢?美得你了。"吉珠嘎玛特夸张的呸了一声,"你就是我的垫脚石,回头踩着你往上爬。"
"老子就是珠玛朗玛峰,有本事你往上面爬!"
"珠峰都被征服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拿这说事儿,没劲。"
"珠峰?"林峰愣住,与同样愣住的吉珠嘎玛对视,突然笑了,"珠穆朗玛峰,啧,这名起的太他妈给力了。"
吉珠嘎玛存心不让林峰好过,"珠穆朗玛是它的名字,峰是副词好不好?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
"得,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珠玛吗?但是换了个地方,谁知道珠玛是什么,没有这个峰字做副词,能够证明它的雄壮巍峨吗?喜马拉雅山脉的主峰,世界第一高峰,少了这个峰字你说能少上多少气势。"
"山峰无数,珠穆朗玛就一个,没可比性。"吉珠嘎玛挑眉,笑得一脸张扬。
作者有话要说:说句实话,这一章真的JQ满满啊。
有人同意吗?
第四十章 情歌对唱
林峰词穷,然后幡然醒悟这嘴斗的好无聊,于是抬手'啪'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打了一下,笑道,"蚊子太凶残,回去了。"
吉珠嘎玛难得占了上风,顿时怒了,"斗不过人就逃跑,卑鄙。"
"我和你斗什么了?"林峰睁大了眼,一脸的天真,"这都快9点了,还半个小时就要集合点名,你不回去吗?"
吉珠嘎玛磨了磨牙,起身关了电脑,一路回去的时候还试图继续抢占口头威风,都被林峰装疯卖傻的绕过。
于是,这颗吉祥的珠子再次深深领悟到,机会要把握,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再想抢占高峰不知何时。
第二天上午交了计划书上去,扎西队长做出了一些细部调整后,又啰啰嗦嗦的讲了许久,不外乎就是站好自己的立场,别下手太黑,把那些小姑娘们给练哭了,站站军姿,走走正步,唱唱军歌,重点放在体验军营生活就可以。
也就是这天开会,林峰才知道,负责担任教官的学员很多,除了20个学员干部留校带军训外,大部分学员都因为场地有限,被外派到各个大学,每天早出晚归的赶通勤。
留校的和外派的都互相羡慕嫉妒恨着,一边觉得外出好啊,没有长官压着,蓝天白云自由无限,一边觉得留校带的才是极品,外语学院几乎是纯女生,婀娜多姿软玉温香。
不管怎么说,没有他们选择的权利,当天下午留校的学员就迎来了女大学生们。
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们,笑语嫣然的从大巴车上走下来,一路行到住宿楼,双双眼睛就像是雷达一样,先是获取环境资料,然后就是每一个可以移动的物体,尤其是身穿军装顶着红牌子的军校生,带着几分羞怯,几分好奇,寸寸的扫过脸庞和身形,暗自做着对比。
林峰他们20名留校带训学员早在获知对方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到宿舍楼楼下列好了队,笔挺的身形,锐利的眼神,齐刷刷的一排,墨绿色的风景线,比衣衫鲜艳姹紫嫣红的女大学生们更加的夺人眼球。
然后林峰感叹,果然是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平日里这群小子就算队长用脚踹也踹不出这么给力的精气神,现在一个二个简直都可以拎出去做形象,扬军人气节。
周明周大队领着人上去和带队老师接洽,顺便为大学生分队,107个女生,分了五个排,接着一个一个的点名,点到一个,就到自己负责的队列前站好,学员们求表现,那小步跑得,那立定立得,换个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些士官尉官。
林峰和三海他们四个分到二排,吉珠嘎玛带的是三排,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升级为教官的学员们纷纷将自己的队员领到了寝室,分下来的寝室环境当然没那么好,是昆陆初期学员寝室还没建好时的老产物,虽然现在抓学校形象图上了一层蓝色的油漆,但是依旧改变不了厂房式的结构,宽大的空间里,密密麻麻的上下铺,一个厂房里能够睡下150来个人。
娇生惯养的女生们自然是忍不住抱怨,就连三海看了也不由唏嘘,咱们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20名年轻的教官站在门口,等着里面的队员换衣服,闲下无聊,自然聚在一起讨论,不过介于周大队还在不远处站着,自然不敢说些过火的话题,对话都围绕着等下怎么带队员们熟悉校园,接下来的训练场地该怎么划分。
三海问,"手机咋办?要不要收?"
吉珠嘎玛斜了他一眼,不屑的理他。
林峰解释,"想起咱们那三个月的军训了?军校和普通大学不一样,队长没有特别吩咐咱们别做多余的事情。"
王涛凑过来说,"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古有明训,无为而治。"
"就你能耐!"三海斜出飞了一脚。
吉珠嘎玛抬手勾上三海的脖子,凑到耳边,压着声音说,"就算收了你也碰不到,怎么得?你还想看私房话?"
三海勃然大怒,涨红了一张脸,"我他妈就是问上一句,你们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一个二个都拿我说事!"
"咳!"三海叫的大声,果断吸引了周大队的一声咳嗽,当下所有人都蔫了,眼观鼻鼻观心,立正站好。
林峰递了个眼色给三海,"下次想找话题也别找这么敏感的,大家都憋着呢。"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我这哪里敏感了?"三海莫名的委屈。
"那你没事儿收别人的手机干什么?"
"我都没往深了想,是你们思想不纯洁吧?"
这一句话,打翻了一船的人,当下一大群人都往三海小腿上招呼,悄然无声,掩饰工作到位,三海兔子般的窜到后面一大截,竖起了眉毛。
其实等女孩换衣服算是挺考验耐心的事情,虽然不用等着她们化妆,但是无论什么东西到了女孩子手里,都要讨论下布料,款式,接着话题开始不可避免的偏啊偏,漫无天际的八卦。
此时此地,再加上都是大学新生,能八卦的东西当然不多,所以轻而易举的转到了自己的教官身上。
女孩子们说,咱们当然不能说那叫花痴,仅仅是欣赏,对美好事物的评头论足罢了。
仅仅一个照面,一号帅哥教官就诞生了,还能是谁?除了那颗珠子外不作他想。
然后就是同样来自藏族的扎西旺堆和来自羌族的日达木基,两位少数民族帅哥入选前三甲,矮子里面拔高个儿,林峰竟然意料外的入了第五名,三海身材倒是不错,但是脸蛋太爷们儿,特正气,竟然在这花美男的年代被嫌弃了,无人提及。
不过说到底,也就是第一印象,两个星期的军训,后来三海硬是二百五的将自己和林峰的名气在姑娘堆里哄抬的无限高,真真成了人气王。
队员们换好衣服,再次列队,教官们就领着队员熟悉校园,讲解的工作最后又落在了林峰的头上,反正也就100来号人,一个人讲就够了。
第二天开始正式的军训,教教叠被,站站军姿,踢下正步,8月份天气正热,女孩子们在太阳底下站上半个小时就晒红了一张脸,抱怨纷纷,林峰他们还得找阴凉地给女孩子们训练,就怕给热中暑不好交代。
于是一解散,吃过饭,三海他们被关在宿舍楼里的时候就开始抱团羡慕,感叹着果然男女待遇不一样,遥想当年军训,他们有几个没晒中暑被抬进去,三个月的军训皮子一层层的往下掉,全部变成了黝黑美,不说和女生比,就连他们回想那地狱三个月都觉得皮酸肉痛,绝对的下马威。
于是就在这种,上午下午带军训,晚上大门一锁各自讨论的日子里,一周的时间飞速过去。
三海带了一周多的军训和二排得妹子们混熟了,被卞教官卞教官叫得昏头转向,真是陶陶然不知东南西北,三海年轻小男生一枚,也就比自己的队员大了一岁,到底是青春少年,下限无限。
那天练了两个小时的军姿,就让队员们席地坐下休息,顺便教唱军歌《绿军装的梦》。
三海五音不太全,歌曲的曲调又有些拧拧绕绕的婉约,也没唱过几回,再加上那边吉珠嘎玛的大嗓门也在教,当下就被带的也不知道拐到了哪个十里八乡,逗得姑娘们哄笑了起来。
三海一怒,就把在一旁看热闹的林峰给拉上了,"一起教。"
林峰唱歌也是个二货,简单明了的歌倒是行,一换上这种需要点儿基本功的曲目就没辙,只能跟着三海哼哼。
当然,前一天晚上开会,大家选上这首歌打了擦边球,在部队混了一年,都变得有些阴着阴着的坏,琢磨着难得阴阳调和,他们唱男声,队员唱女声,虽然主要内容是哥哥妹妹,但是对唱一拉起,就算是过过干瘾了。
这么你来我往的唱了两遍,人一多了声调不齐,乱糟糟的听不出效果,反而笑点更多,三海有心拉女生单独出来对唱,又怕影响不好,犹豫不决的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可惜他有纪律要守,队员们却没有,小排长张宇飞带头起哄,叫教官们对唱,队伍顿时就沸腾了,掌声不断。
三海也不知道大家兴奋个什么劲儿,但是起哄声一起,当下就鸡血盖了头,推脱了两句,就果断的拉上了林峰。
两个人谁都不想唱女生,推脱来推脱去,最后就让队员喊口号决定,意料之外,三海这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最得民心,被哄上了女声的宝座。
三海醒了醒嗓子,尖细着声音开始唱,"很小很小的我就想穿绿军装,当过兵的爸爸就是我的班长。"
"噢噢噢~"一个开头,姑娘们就嚎叫了起来,掌声不断。
林峰顿时就笑喷瘫倒在地上,发现三海这小子果断缺爱,这宝耍得,谁规定了唱女声一定要尖细着声音的。
林峰唱完,又到三海,嚎叫声更大,三海顿时一盆又一盆的鸡血砸下来,声音越发的娇媚了起来,唱到后半段,自己先受不了了。
事实上,这也不过是军训上的小插曲,换了平日也就忘记了,可是军训生活实在无聊,姑娘们就老是去逗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卞教官,奈何无聊碰上无聊,伤不起啊……
林峰也就次次被三海拉上对唱,演绎军旅情歌。
说到底就是,这年头的腐女不可怕,毕竟是小众,都是悄悄摸摸来的,最可怕的是男人卖腐,那才是惊天地泣鬼神。
于是一些小道消息就飞一般的在队员之间口耳相传,如平静湖面砸下去的石子,无法控制的不断扩散蔓延……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小妖被教练叫回去练游泳,要参加个成年组的市运会,宅了将近10年,昨天下水游了2个小时,晚上全身酸痛,尤其是是双臂,完全不敢用力,所以昨天晚上实在是写不下来,今天白天补上的。
不好意思……
那个,小妖保证日更,不过发文时间要看身体情况,可能会有变动,所以对不起追文的各位同志们了。
曾经看过一个帖子,据说姑娘们都讨厌在文章里出现腐女,但是这是早就设计好的情节,而且也是真有其事的,所以考虑再三还是写上了。
当然,军训的姑娘们也就是心里YY一下而已,但是如果教官卖腐……咳!好吧,这个点子是来自巫酱的军训视频,发现原来男人卖腐才可怕。
第四十一章 流言蜚语
说到求偶。
座头鲸求偶可以成为歌唱家,每只座头鲸都唱着它们自己的特殊歌曲,它们的歌声嘹亮,旋律起义而美妙。
雄鹤求偶的时候可以成为舞蹈家,它们上下摆着头,快速拍动双翅,突然奔走和停止,如痴如醉的舞动着特有的舞蹈。
公孔雀在求偶的时候可以成为艺术家,如扇子般散开色彩鲜艳的尾羽,吸引着异性的注意力。
而男人,说到底也是自然界的一员,虽然成立了社会,创造了文明,但是一旦涉及到所谓的求偶,自然是沿袭自然界的模式,外形上的炫耀,争斗上的证明,气质上的吸引,等等,花样百出,而且不少时候都会敏锐的观察对方的心态而做出适当的调整。
比如说,卖腐。
三海二百五的发现如果自己和林峰勾勾搭搭,搂搂抱抱,姑娘们就会特别的兴奋,叫好声不断,于是这哥们儿更加的卖力,时不时的和林峰表现一下兄弟情深。
但是,说到底,三海还是很纯洁的,纯天然绝对没被污染过的那种,小时候虽然调皮,但是住在大院,家里也管得严,出来读书,连得是校园网,经过校方挑选之后,百分之八十的网站进不去,所谓同啊,性啊,什么的,他是真不知道现在外界的姑娘已经被污染成这样了。
当然,这样的纯情也是可以用到吉珠嘎玛身上的。
至于林峰,毕竟是过来人,心里多少还是有数,但是一个军训不过就两周的时间,三海愿意闹也就由着他了。
不得不说,林峰这个奶爸还是很称职的。
后面一周分出了一天的时间教导防身术,说明白点儿就是防狼术,因为是提前一天就通知的,二排得姑娘们私下里统一了口径,直接忽略了两外两个,非得让林峰和三海教,出于身高问题,林峰自然是担任女方的角色去摔三海。
结果那边三海刚刚双手搂上林峰的肩膀,队列里就传来了咔嚓声,这声音当然不陌生,是快门的声音。
虽然说军训不收手机,但是之前就言明过训练不能带,两个人当下就分开转头,拍照的队员虽然动作快,但是依旧被林峰一眼给抓到,他走过去,笑眯眯的说,"交上来吧,解散还你。"
被抓的姑娘咬着下嘴唇,可怜兮兮的看着林峰,但是最终还是在林峰固执的摊手中将手机交了上去。
林峰要摔人,当然不可能将手机带在身上,转手递给了赵海松,接着在鼓掌和嚎叫声中继续训练。
一场训练下来,收获尖叫掌声无数,到最后无论是林峰还是赵海松,或者是收了手机的姑娘都给忘记了,这手机直接就被带回了寝室。
翻看手机内容什么的,现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窥探私人信息,要是有点儿良知都不会做的,但是说明白点儿,道德束缚是在人前做的,换了这帮子年纪轻轻的小子,一个二个上火干燥,谁还管能不能看别人手机内容的,巴不得从相册里翻出果照来。
当下一大帮子人,连着三海一起凑上去围观,接着果断被雷的外焦里嫩,愣住。
"我说,怎么里面全是我们的照片?什么时候照的?"照片里面的人天天睁眼闭眼看着,赵海松飞快的翻动页面不耐烦的抱怨。
"停!"三海一抬手,指着手机说,"看到没?都是训练时候照片的,我估计都是大家鼓掌的时候拍得,看到没,基本都是哥的照片,果断最受欢迎啊。"三海摸着下巴贱笑。
"还有林峰呢吧?你们的合照占了大多数。"赵海松说。
林峰没在第一时间阻止他们开相机就后悔了,现在更是后悔没有第一时间走开,本来还有些口不对心的想凑热闹看看,一听到合照,头皮果断就开麻,视线一个个的扫过人脸,就怕里面出现一些心思活络的。
不过还好,男人这东西,要不是涉猎极广,要不是身边有圈子里的朋友,只要不被人刻意提醒,基本上是打死想不出和同性朋友耍的好,会在姑娘们眼中变得暧昧。
尤其是军队里的男人更是如此,先不说澡堂子里赤果果的打水战,晚上在走廊里遛鸟的大有人在,合照什么的算个毛啊?
翻了一圈,没发现想象中的果照,倒是一堆堆的男人,哥儿几个很快的不耐烦了,趁着吃饭的时间就把手机给还了回去。
可是事情就这么赶巧了,偏偏就真有人把话送到了学员们的耳朵里。
那天晚上6点开始,学员们结束了训练,从教官的身份变回到队员,还得负责执勤站岗,一明一暗。
才到军校军训的姑娘们自然是不清楚暗哨的位置的,吃完晚饭三三俩俩的在校园里闲逛看兵哥哥,顺带着八卦无极限,也不知道哪个排得哪些女生就正好在暗哨的附近提到了林峰和三海,兴奋的双眼冒光脸色绯红,几乎比自己谈了男朋友还高兴。
那天负责那个点儿暗哨的正好是斯朗泽仁这个大嘴巴,一站完岗就迫不及待的将这事儿拿来当笑话说。
既然说是笑话,自然是没什么人信的,林峰和三海两个搞同?什么和什么啊?事实怎样,他们这些队友还不清楚?人家两个是一个大院出来的,发小,感情深厚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情,这地界,谁没有一两个相好的?难不成大家都是同了?那这军校还他妈不就成了同性恋学校了?
吉珠嘎玛反坐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听得有趣,脑袋里还寻摸着林峰和三海两个要是搞同,谁当女的,谁当男的,然后思绪扩散蔓延,不由想起里当初在拉萨的时候,林峰软趴趴靠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在加上那缜密的心思,由而确认,林峰绝对有成为娘们儿的潜质。
那边话题还在继续,一个哥们儿目光无限遥远的回想,"说起这个事儿,我还真想起一个画面,记得去年军训第一次野外生存训练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那天出发前,我和二哥去上厕所,当时俩人就关在一个隔间里不知道鼓动什么。"
被杨曦一提醒,二哥如醍醐灌顶猛的跳起来了,指着杨曦的鼻子噢噢噢了半天,"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还记得那时候卞海在叫扒我裤子什么的,对不对?"
杨曦点头如小鸡爪米,然后搂着下巴暧昧一笑,"你说,林峰扒卞海裤子干什么?"
吉珠嘎玛和林峰他们耍的熟,当下就觉得气氛不对,抬手在杨曦的后脑勺上打了一下,"你说干什么?要不老子扒你裤子看看,你说能看到什么?"
杨曦侧身让了让,眯起了眼,"又来?"
"怎么的?不就是裸奔吗?害羞了怎么的?又不是个处儿,羞什么羞?"吉珠嘎玛倾身过去,作势要动手。
杨曦急忙拎着凳子就往门口跑,急道,"老子那是愿赌服输,林峰他们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林峰他们关在厕所里肯定是有事要做,你就不能往正经方面想?说不定那天三海忘穿内裤了呢?"吉珠嘎玛说道。
"就是就是。"斯朗泽仁站出来当和事老,"有些玩笑可以开,有些玩笑不能开,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大家当成笑话说,珠玛,你也别太认真了。"
"对啊,我就是当成笑话在说。"杨曦委屈的说道。
"你是当成笑话,你这是在提供证据!"吉珠嘎玛面色一寒,摆出了几分学员干部管理时候的模样,"你也没亲眼看过,就听到一些片面的语言就拿出来当论点,林峰他们要知道,绝对告你诽谤。"
杨曦努了努嘴,不再说话。
气氛一时凝结了起来。
吉珠嘎玛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于是尴尬笑了笑,"真的觉得不服气,就把林峰他们叫过来,当面问清楚就是了。"
杨曦也觉得有些尴尬,拖着椅子又走了回来,边走边摇头,"没必要,大家都是一个队的,性格都是什么德行还不知道啊?卞海是绝对正常的,林峰虽然老管着人,但是做起事情来也绝对是个爷们儿,要说这俩人在一块,连我都不信,诶,对了,听说那个,就是那个会不自觉的翘兰花指,看着就特娘,咱们身边确实也没这类人哈。"一大段话说完,已经坐下,杨曦掬起一脸讨好的笑看了一圈,亡羊补牢。
斯朗泽仁呸了一声,恶狠狠的开口,"是没有,有了老子抽死他丫的,直接撵出学校,喜欢男人,什么玩意儿。"
众人举手赞同。
二哥补充了一句,"要是真有这种人,还得防着,连衣服都不敢脱,忒不自在了,就他妈的变态。"
众人再次举手赞同。
接着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对假想敌进行了人身攻击,吉珠嘎玛说得最是积极,大有抽筋拔骨,虐完再虐的势头。
尤不知道染上无妄之灾却又被人巧妙化解的林峰和三海,此刻正勾肩搭背的去了澡堂子,你撮撮我撮撮的赤裸相见,完美演绎兄弟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
巫酱军训时候的视频,绝对的卖腐啊啊啊!!!
这一章,小妖反复描写,只强调了一点。
纯爷们的眼中一般是看不见什么男男JQ的,尤其是这些满腔热血年少冲动的年轻士兵眼中,更是不待见。
所以……咳!珠子啊,你纠结去吧你!!!
PS:
姑娘们,别太求JQ了,这样小妖会很急的,但是又不能突兀,感情要很自然的产生,所以淡定,偶尔一些的小暧昧就当成JQ看嘛。
撒娇~嘴一个~
第四十二章 鸡同鸭讲
很快,为其两周的军训在一上午的检阅仪式和晚上的双方汇演中圆满的落下帷幕。
私底下队员们到底有没有通过军训找到女朋友林峰不知道,但是实打实摆在眼前的就是昆陆贴吧再一次火热了起来,基本上所有长相还算过得去,气质中等以上的队员,都在贴吧上露了名字,告白贴子弥漫出粉色的泡泡漫天飞舞,就连早八百年没见过的情信也有寄到学校,不过当然是到不了他们手的。
之后所有学员写总结,队长就去做回访,调查有没有人出现违规的情况。
值得庆幸的是,大家都还算把得住自己,没有一个人的手机号码泄露出去,至于手机里的照片,军校这边是没办法控制的,但是也不知道姑娘们是太自私想要暗自收藏,还是他们没找对地方,三海翻遍了网络上每个角落,都找不到那种贴上自己的照片,标上星星眼的贴子。
于是也只能抱着贴吧里那句,'卞教官好帅'的话,傻乎乎的乐呵了好几天。
军训一结束,正规课程再次展开,学员们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工作,依旧15+7,七天文化课,十五天军体课,三天一次10公里武装越野,军体课强度很稳定,当训练的一切已经成习惯,生命的一部分,事实上也就不觉得辛苦了,甚至连抱怨声都渐渐的消失,再也听不到。
经历过带领军训后,扎西队长有心放权,工作渐渐转移给林峰他们,有时候三中队的军体课甚至直接由林峰带着,扎西队长就在办公室里吹着风扇品茶,一派的休闲。
被重担突然压肩的学员干部们,纷纷抱怨,自家的队长越来越懒了,祝福队长大人早晚和嫂子变成夫妻相,肚子愈加的圆润。
扎西队长这只妖孽也不知道怎么猜到了大家的心思,一次开会就冷笑着开口,"怎么得?就这么想让我带带你们?你当我不想管你们呢?看着你们这帮小子呲牙咧嘴的才是有益身心健康,我还真怕把自己给闷坏咯,要不明天带你们练练5公里武装越野强行军?"
众人急忙曰,您老继续喝茶吹风,这里有我们呢,保证干得风生水起,决不让您老担心半分。
扎西队长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笑了,十足十霍政委的架势。
不过既然扎西队长提到了强行军,林峰顿时就上了心,琢磨着也到时候该练练队员们了。
原本吧,林峰做事情都是喜欢自己琢磨,决定了就打分报告上去,很少会和别人商量,但是自从吉珠嘎玛提为学员干部后,林峰本着商量,实际指导的理由,一有什么点子就拉上吉珠嘎玛嘀嘀咕咕。
这天武装越野训练结束,解散回到寝室,换衣服的换衣服,脱鞋的脱鞋,一股子一股子的酸臭味在寝室里乱窜,虽然都说男生寝室像狗窝,脏乱差,但是换了军校是绝对要整齐干净的,几个人换下身上的衣服,连着臭袜子、内裤都丢给了林峰去洗。
寝室小值日,一周一轮,这一周正好轮到了林峰。
林峰抱着一大堆的脏衣服上了顶楼,开了四台洗衣机,分着人丢了下去。
军校免学费,免杂费,洗衣机是公家的,又不收水电钱,任由四台洗衣机搅去,反正也不心疼。
全自动洗衣机的好处就是不用看着,一个按钮就完事儿,该干嘛干嘛去,但是基本没什么人敢走开,要是到了时间没回来,后面要用洗衣机的人看到直接将衣服淘出来甩一边,要是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还得自己摊着。
解散的时候不过4点来钟,日头还烈着,林峰寻摸了一个阴凉的地方猫着,没过一会儿,就见到吉珠嘎玛也抱着东西上来了。
林峰从洗衣房的侧面探出头,招手,"诶,丢进去了就过来,有事儿和你说。"
吉珠嘎玛嗯了一声,就走了进去,再出来就直接奔着林峰走了过去。
俩人贴着墙猫好,沉默了两秒,林峰开口说道,"下周开个10公里怎么样?"
"强行军?"吉珠嘎玛一点就通,要是普通的武装越野日常都训着,林峰没必要专门找自己谈。
"嗯。10公里强行军,队员们能拿下不?"
吉珠嘎玛想了想,不太确定,"早上应该还行吧,这天太热了,没必要把人都给操晕了不是?"
"开学回来,看着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好,心都还没回来。"
"两个月假呢,在加上队长不出面,光靠你压着压不实。"
林峰蹲着挪了两步,贴到吉珠嘎玛身边,笑开了眉眼,"诶,最近发现你特支持我工作,谢了啊。"
"说到底哥也是学员干部,没道理拆你的台。"吉珠嘎玛眉梢一挑,笑了,"10公里强行军我琢磨着还行,打算下周?要提前通知不?"
林峰摇头,"到时候武装越野的时候直接下命令,练习一下在突发的情况下队员的反应。"
"好啊!"吉珠嘎玛眼睛一亮,"到时候加上就地掩藏和假想敌格斗怎么样?"
林峰比了个OK,坏笑,"回头我就制定个计划交上去,队长百分百同意。"
"诶,疯子,计划书别给我看,时间,具体训练项目我不想知道,自从担任学员干部后什么都提前知道了,忒没劲儿。"
"那我不是次次吃亏?"林峰抱怨,然后双眼微眯,带着几分讨好的笑,蹭了蹭,"要不这次我轻松点儿,你来做这个计划书,自从军训结束,我就没真正成为一名普通士兵过,队员的训练计划我基本都要过手,这次换我省点心好不?"
"不干,怎么好赖事都推我身上!"吉珠嘎玛眉毛一立,"副队是你自己占着不放的,活该无聊。"
"怎么说话呢你?"林峰眉头一夹,抬起手肘撞了过去,吉珠嘎玛被撞得一偏,险些趴在地上,急忙伸手撑在了地上,抬起就是一脚,林峰懒得躲,任由这一脚踢到膝盖上,然后指着上面一个大脚印笑道,"脏了,赔。"
"赔个屁赔!"吉珠嘎玛呸了一声,"又没踢到你裤子上,有本事你把皮给剥了,我就赔你。"
"这可是真皮啊,你踹这么大一个脚印,我多吃亏啊!"林峰耍起了无赖,"要不这样吧,你把脸递给我,让我踢一脚,当打平。"
"你美得冒泡了你。"吉珠嘎玛呲着牙一脸鄙夷,懒得和林峰这不要脸的斗嘴。
沉默了一会儿,林峰也琢磨着挺无聊的,于是闲聊道,"珠子,我听说你最近把烟给戒了?"
"嗯,才知道,都挺长时间了。"
"没人说也没留心,这不无聊嘛。"
"烟抽着肺不太舒服,再说学校也不让抽,每次回了寝室关着门才能抽上两口,时间长了也就淡了。"吉珠嘎玛解释,不过心里琢磨着现在等着挺无聊的,抽上一只也能有点儿事情做。可惜这边才起来半个屁股,就给压回去了。
"怎么得?打算回去拿烟?"林峰斜睨他,"既然都戒了你还抽那玩意儿干吗?"
"我记得你不也抽过?"吉珠嘎玛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林峰时候的情景,说起来,也就是那一次的短暂接触让他撩起了火,那鄙夷的眼神瞅得,简直让人有揍上一拳的冲动。"我说,你那时候在想啥呢?"
"想你呢,咱们不是之前还在楼梯见过嘛。"林峰避重就轻的回了句,想起那一包云烟好像还在自家的抽屉里放着,辛辣刺喉的味道,记忆犹新。"说起来挺够呛的。"
"怎么够呛了?我觉得挺好。"吉珠嘎玛不明白了,明明是他先招惹的自己好不好?怎么话到了林峰嘴边,倒是换成自己的不是了?
"诶,我就是无聊说说,你觉得什么味道的适合自己?"林峰记得上次去藏族,藏民们抽的烟也差不多,大多数是云烟,什么红塔山,紫云这些的。
"什么适合自己啊?"吉珠嘎玛被问的莫名其妙。
"喜欢特呛的那种,还是柔和的。"
吉珠嘎玛被绕的有些糊涂,选择性的回了一句,"柔和?"
"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喜欢呛辣得那种,就像藏族的妹子一样,感觉特耿直特豪放直接。"
吉珠嘎玛眨巴着眼,确认是在说女人了,"那个,老见着也就不觉得新鲜,还是北京的好。"
"北京的?没想到啊,你涉猎的还蛮广的,原先在北京呆过,确实柔和。"
"是吧?"吉珠嘎玛猥琐的笑了,撞了他一下,"怎么今天想着又和我谈起这个话题了?思春了?"
"思春?"林峰哑然失笑,"我就是无聊了好不好?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斯朗泽仁他们,最近体力都跟不上了,回头你该劝劝他们。"
吉珠嘎玛顿时瞪圆了眼,"泽仁他们怎么了?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都什么时候接触的?"
"经常的啊,我都看到好几回。"
"你看到了?"吉珠嘎玛毛一下竖了起来,果断抬手打断了林峰的话,"你没事儿老看这些玩意儿干什么?你嫌自己管的事情不多呢?连这些事情都要管?再说了,他们带军训的时候都很自觉的,我看就挺好的嘛,能出什么事??"
这个是因为监督不力,所以炸毛了?
林峰盯着吉珠嘎玛愣了半响,醒了下嗓子,笑了,"好,不说这个事情,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吉珠嘎玛想想,也是,都是成年人了,不就是谈个恋爱嘛,多大的事儿啊,"我回去会找泽仁说说,保证他不会影响学校纪律可以吧?"
"嗯,是该说说,三海也被你们给带坏了,上次就被我给抓着一次,还没来得及说他,晚上你找泽仁谈得时候,我和三海也过去。"
"哦。"吉珠嘎玛点头,眨巴着眼,干干的笑道,"其实吧,也就一次而已,你情我愿的,你别管太严了。"
"不行,不一样。"林峰面色一寒,气压低了几分,"三海虽然看着牛气哄哄的,其实这人比较单纯,好奇心又重,太容易学坏了,从小到大,我一直看着他,就这样也背着我干这事儿,我必须得管。"
看着林峰说得一脸的义愤填膺,吉珠嘎玛不期然的脑袋里想起了那天寝室里说的话,林峰现在这表情……吉珠嘎玛不想想歪了,但是真的隐约闻到了一股酸味儿,林峰和三海,林峰和三海……不会真是那关系吧?
"我说……"吉珠嘎玛挤出几分笑,带着试探的问道,"你和三海真的挺好的啊?"
"嗯!"林峰点头,"你不经常和我们在一起吗?这都看不出来?"
吉珠嘎玛的笑容僵硬,目光闪动,只觉得背后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犹不死心的再次确认了一句,"那个……你们关系不一样对不对?"
林峰眨巴着眼,疑惑的扫了他一眼,"你看不出来啊?这还要问?"
一口含着惊讶和惊恐的郁气憋在肺部,挤兑得连眼珠子都鼓了起来,终于憋不住,"啊,哈哈哈。"借着尴尬的笑喷了出来。
笑完,吉珠嘎玛低下了头,借以掩饰自己慌乱的眼神,只觉得被太阳晒得发白的地面闪着光的不断晃动,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
作者有话要说:挖鼻孔!
望天……
纠结之路开始。
第四十三章 冲突
说实在话,他是真的不太相信林峰和三海是那个,那个什么玩意儿,想到这里,吉珠嘎玛就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痛,连着胃都抽搐,明明两个人看着都挺正常的,跟他们做朋友做了这么久,完全就是和自己一样的正常人,怎么可能搞到一起去?
不对,不对。
吉珠嘎玛暗自摇头否决之前的猜测,他想到一个句俗语,无风不起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没发现,就是因为自己在他们身边,他们防着,所以才发现不了,很多秘密都是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看来这事儿是真的。
吉珠嘎玛越想越偏,越想越觉得真,偏偏就忘记了,如果防着自己,怎么今天林峰又说给自己听了?
可是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而且是大多数的人,发生令他震惊的或者涉及切身利益的时候,他们总会显得过于偏执,思路变得狭隘,由而得到自以为正确实际上却错误的答案,能够真正作为第三者去观察,去思考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吉珠嘎玛很快陷入了自己制造的凌乱线团里,纠结不出,暗自苦恼。
"疯子!洗完没?等你去洗澡。"三海从楼梯口走了出来,远远的喊道。
"快了。"林峰回了一嗓子,唰的站了起来。
乍听脑袋里不断回放的俩人对话,吉珠嘎玛整个人抽了一下,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林峰的手,直勾勾的等着他,"你干吗去?"
"洗澡,你也要去?"林峰莫名其妙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双爬上了血丝的双眼,里面带着戾气,好久不见的如梦魔般刻在心底的眼,"我,要我等你?"林峰的结巴的问着,心神有些乱,视线飘忽了几分。
吉珠嘎玛缓缓眯起了双眼,眼中血色更浓,"你觉得不好意思了?你还和他一起去洗澡?"
乍然听到这种明明奇妙的问话,林峰着实愣住,"我洗澡怎么了?很正常的不是吗?澡堂是你家开得?"被这双眼罩着,一直被林峰好好压抑着的恐慌也冒出了头,只能尽量平和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澡堂子是他妈谁开的我管不着,但是你不能和他去,我管定了!"抓住林峰手腕的手力气十足,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峰甩了一下没甩掉,手臂森森作痛,一时间也不知道吉珠嘎玛抽了哪门子的疯,只能瞪了过去,"有事我们就谈谈,别动手动脚的。"
吉珠嘎玛咬着下嘴唇,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觉得光是问出来都他妈的丢脸,听到三海的脚步声传过来,只能用足了力气,越抓越紧,面色森寒。
三海刚刚从洗衣房里走出来,一看这拉扯着的俩人,针尖对麦芒的气氛,顿时就蒙了,快步跑上去,一手抓一个,口中连到,"诶诶诶,你们这是干吗呢?怎么要打起来了?松手,我说,松手,听到没有吉珠嘎玛!!"
听到三海连名带姓的喊自己,吉珠嘎玛顿时觉得脑袋被砸了一下。
自从去年大家走近了之后,一直都被亲昵得珠子珠子的叫,以为大家关系已经很好了,如今竟然被人用着生冷陌生的语气叱喝,吉珠嘎玛气得连呼吸都粗了几分,气极了只能冷笑,"是,你们关系不一样,我就不该出来碍手碍脚是不是?我他妈这是为了谁好呢我?"
"怎,怎么了?"三海被吉珠嘎玛悲愤的话喷得一头雾水,眨巴着眼,看向林峰,"他怎么了他?你惹到他了?"
"谁他妈知道呢?自己抽风。"被抓住的是林峰,首当其冲的也是林峰,被这样指责着,骨子里的傲气也染上脸,没道理因为上辈子的愧疚就处处让着,他也有着自己的底线。
"我抽风??"吉珠嘎玛瞪圆了双眼,抬手在林峰肩膀上推了一下,"你们他妈的那个什么,什么,敢说出来,就不行我问了?"
措不及防,林峰被推得一个踉跄,当即就真的怒了,压着气再说了一句放开,换来的却是手腕上愈加的疼痛,他甩了一下手没甩掉,眼中染上锐利,抬手抓住吉珠嘎玛的手腕,一个转身,撞进怀里,手肘狠狠的打上了吉珠嘎玛的胸口。
吉珠嘎玛猝然吃痛,手部力气一松,就被挣脱了得林峰反手掐住了虎口,"你到底要干什么?"林峰吼道。
这一行为,无异于火上焦油,本就脾气火爆的吉珠嘎玛顿时就怒了,手腕用力,反抓,一个错身,腰部用力,就要将林峰给摔出去。
林峰抬出来的手抵上吉珠嘎玛的后腰,伸出腿在他的小腿上一扫,吉珠嘎玛当即重心不稳的一个踉跄,但是抓住林峰的手死活不松开,连带着林峰也给甩了出去。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一来一回也不过就是两个呼吸间,三海一时间也插不上手,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一左一右的滚到了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人总是亲疏有别的,三海想都没想,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林峰身边。
吉珠嘎玛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讲到三海跪在地上去拉林峰,急切的问着有没有怎么样,林峰苦笑摇头。
这画面,当真是恶心的紧。
"呸!"妈的,你们爱他们搞同性恋就搞,老子他妈的吃多了才管你们!吉珠嘎玛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站起身,怒气冲冲的转头就走。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的背影,眯起了眼,眼底一丝恐慌闪过。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吉珠嘎玛一路冲了下去,就连清洗的衣服也忘记了,等再上来的时候,天已经微黑,洗衣机里也见不到衣服,地上也没有,吉珠嘎玛在地上找了一圈,便径直冲着晾衣服的地方走了过去。
应该是有可能的,林峰这个人就算是他们再吵架,再生气,性格却是极好,一定会帮他把衣服给晾了。
当看到衣架上挂着的一件件写了自己名字的衣服时,吉珠嘎玛不由的笑了,暗自琢磨着一定要再和林峰谈谈,好好谈谈。
这事儿是不对的,不能任由这样的情况继续发生下去,但是……吉珠嘎玛掏出一根烟点着,贴着天台的墙沿坐在了地上。
林峰和三海应该很长时间了,或许来到军校前就已经在一起了吧?自己劝着真的能有用吗?
虽然嘴上说着厌恶同性恋,但是前提只是没搞到自己身上,如果是别人,他想,如果换成林峰和三海,虽然心里是不希望的,但是真的能够说出来让他们分开的话吗?
三海对林峰的依赖,林峰对三海的保护,这种亲密无间的兄弟感情,如今若是加上了爱情,似乎也并没有恶心到极点。
至少,自己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去分析不是吗?
抬目看向被晚风吹拂着微微摆动的衣物,深浅不一的绿色交错着,形成了迷彩状,经过慎密设计后的数字化迷彩布料具有着极强的隐蔽效果。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要隐蔽着,当做不知,如以前一般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双眼微微眯了起来,透过冥蓝色的烟雾看过去,恍惚的感觉,摆动的衣服上的色泽似乎已经分不出了界限,对与错,黑与白,应该和不应该,不觉间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是吗?自己再也不是刚刚离开家的那个少年,那个因为一个眼神就充满怒气,那个直言不讳的自己。半年的学员干部早已经教会了自己什么叫做事情的多面性,世界不是对与错那么单纯,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也会不再一样。
当香烟燃到尽头,吉珠嘎玛缓缓站起了身,将熄灭的烟蒂捏在了手心。
无论怎么想,接受还是不接受,他都决定顺应本心去行动,既然做不到无视,就再去谈谈,尽最后的努力。
就像林峰曾经说过的,军队是个令行禁止的制定,一个萝卜一个坑,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那么多的理由,但是如果这样确定着的自己依旧在内心有着两种相互冲突的答案,那么就要去寻找真相,去了解事实,毕竟人心不是电脑,那里还有着名为感情的东西。
吉珠嘎玛下去找人的时候却没见到林峰,连三海也没看见,只有噗哥在里面,问了去向才知道,三个人应该是下楼打篮球了。
当下,吉珠嘎玛就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儿不平衡了。
一路冲下去,挨个篮球场找遍了,连室内的都没放过,竟然连人影都没看到,一路再冲寝室,里面依旧没有人。
看吉珠嘎玛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噗哥好心提醒了他一句,"要不去洗澡堂看看吧,之前你是不是和疯子吵了一架?气着呢,陈英硬把人给拉下去打篮球的,我估计打完该洗澡去了吧。"
洗澡,这俩字在吉珠嘎玛脑袋里现在相当于禁词,当即脑袋就想起了原先和林峰他们在澡堂子里闹得情景,面色顿时变得铁青。
噗哥上下打量着他,又加了一句,"我看你这样也该冲冲。"
吉珠嘎玛嘴角抽了抽,倒退了一步,"我等他们回来,回,回寝室等,他们要是回来了你告诉他们一声,我找过他们。"
"哦。"噗哥嗯了一声,低下了头,继续看电影。
不过林峰他们回来,噗哥到底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熄灯上床,就琢磨着第二天再说,于是转身就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不光吉珠嘎玛失眠,林峰也不好过。
比起吉珠嘎玛那边的纠结,林峰是真觉得莫名其妙,总觉得和那小子的脑电波经常接不上,两个人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林峰这人脑袋里弯弯比较多,想事情的方面也比较多,想得多了更难找到答案,又偏偏老想找到理由先说服自己再去说服珠子,结果拖着拖着时间也就过去了。然后又琢磨着俩人也不是第一次吵架,没准过两天就又好上,没必要这么急,于是就这么安慰好自己以后,就静下心写了份强行军的计划书递了上去。
这一递可算是应了扎西闲人的心水,看过明天的天气温度,就确定赶晚不如赶早的,凌晨5点,就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音。
吉珠嘎玛匆匆赶下去集合,看着队伍前面喊口号的林峰,那张淡定得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一张脸,胃里噎着的一口气儿更加的涨了,撑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不好意思,又是早上现补上的。
第四十四章 那些臆想
10公里强行军相对于野战部队来说当然不是最累得,特种部队更是跟玩儿一样,但是相对于他们这些还要靠脑袋的吃饭的军校新兵来说,强度绝对足够。
负重20公斤,一路快跑,尤其是跑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就算是他们这些训练惯了得,也是人,也会累,基本上跑上3、4公里双腿就不再是自己的,幸亏是清晨,天高气爽凉风习习,咬咬牙也就坚持下来了。
更要命的是扎西队长不知道喝了哪门子的药,突然抽风,跑上1、2公里就拎着个扩音器,吼上那么一嗓子,"敌袭,全体卧倒。"
"啪!"就听着一声整齐的声响,所有人直接就地一趴,一动不动,运气好的正好卧在平坦干净的地面,运气不好的直接啪唧一声横在了稀泥里,沾得满头满脸都是黑泥。
林峰算是遂了自己的心愿,无预知的情况上练了那么一会,而且更倒霉的是他如今正好趴在稀泥里。
林峰歪头顺着水源看过去,道路一边的梯田种着芒果树,一人高的树上硕果累累的结满了即将成熟的紫芒,芒果树中间有位大娘手里拿着胶皮管子笑弯了腰,林峰淡定的转回了头,等着起身的口令。
大娘笑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里的管子还冒着水,急忙吼了一嗓子,"关水嘞。"那边刚刚关上,这边扎西队长又吼了一嗓子,"强行军,目标1公里。"
起身的时候,吉珠嘎玛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就见到林峰身上湿了一片,一张脸上溅得都是泥点子,花成了一团,却诡异的愈加显得干净的地方白皙。
又看了一眼身边满头大汗的三海,红扑扑的一张脸上汗水流淌,不知道怎么的,吉珠嘎玛跑着跑着分了神,想起了前些日带军训的时候。
那时候2、3排课程一样,都是挨着训练,教防身术那天,就老看到三海抱着林峰,然后又老被林峰用各样姿势给摔出去,或者打趴下。
他们私下相处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吧?
那三海也忒惨了。
林峰脏成这样会洗澡吧?三海回去帮他擦吗?
想着想着,男人的通病犯了……
那么他们上床不?
吉珠嘎玛思绪飘得更散,模模糊糊的,突然想起了一个巨让他抽搐的画面,脚下一软,不禁一个踉跄摔了出去,直接趴在了地上。
吉珠嘎玛是打头的,他这一摔直接让后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林峰路过的时候伸了把手,若是换了平时,吉珠嘎玛定然是要搭上去的,可是如今突然看着这么张画面中的脸,整个人惊的连瞳孔都缩了几分,朝着林峰相反的方向滚了一圈,难看的爬起,兔子一般的冲了出去。
林峰盯着吉珠嘎玛的背影蹙紧了眉,那红的几乎要飚出血来的耳廓不断在视线里来回晃着,真的有这么气吗?
这种被注视着的感觉,吉珠嘎玛锋芒在背,整个人跑得越来越直,姿势诡异,双眼大睁。
可是吧,就是这样,脑袋里还是不断的回放着诡异的画面。
船头上,林峰站在前面,平展双臂,三海站在身后握住林峰的双手,海风吹拂,如痴如醉。
澡堂里,裸裎相见,林峰扶着墙弓着身子,三海在身后为他擦背。
床上,三海搂着林峰,脸颊贴着他的耳廓,轻声细语。
……
一幕幕如幻灯片般的画面,一帧帧的在脑袋里闪过,到了最后,连看过的A片都自动带入了两人。
恶心诡异,脸红心跳的画面,让吉珠嘎玛悲催的想要哭出来。
还好,吉珠嘎玛庆幸还在训练,超负荷的训练强度让他不能分神太久,尤其是最后三公里的时候,扎西队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得准备,路边堆了一堆的红色砖头,让他们一人拿上四个跑完全程。
不准踹口袋里,不准背,不准抱,只能两只手拿着,抬着或者拎着倒是没说,可是毕竟是四块砖头,说起来不重,但是再加上背后背着的18公斤的背囊和一只将近4公斤的95式自动步枪,抬着砖头连手都摆不起来,只能靠着两条腿跑,还得保持平衡,一路跑下来,队长还在身后赶鸭子般大吼,终于在折腾得他去了半条命的情况下抹去了那些画面。
10公里的强行军,全程下来不过20分钟,可是就这短短的20分钟,吉珠嘎玛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得就像是老了20岁。
到了目的地,还没等大家欢呼休息,扎西队长又鬼畜的命令到,双双对打,输赢记录在年度考核里。
这可不单单关系到成绩,还关系到面子,尤其是干部学员们,作为高出一等的存在,输绝对不能存在他们的字典里。
吉珠嘎玛像是泄愤一样将砖头丢到了一边,方才一接手,雷霆两拳,迅如急电般的一脚,直接将对手揍到了地上。
打完,吉珠嘎玛就撑着膝盖开始瞪人,瞪完三海瞪林峰,"操!"夹着泥土的唾沫星子砸在地上。
林峰对视线极度的敏感,尤其是这种含着敌意的目光,当即一个闪神就看向了吉珠嘎玛,被对方踢出的一脚擦到了腹侧,方才回过神来专心对敌。
打完,林峰看向了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缓缓直起身子,与林峰对望,眼里火花灼灼。
林峰除了困惑还是困惑,知道谈话不能再拖,吉珠嘎玛的问题必须解决,于是拉起对手后就奔直走了过去。
看到林峰走过来,吉珠嘎玛抬起了下巴,一副要杠上的模样,可是看着对方越走越近,脑袋里本就没有消失的画面再次清晰起来,吉珠嘎玛视线慌乱尴尬的后退了一步,转身冲着斯朗泽仁快步走了过去,悲催的逃了。
林峰的脚步猛的顿住,注视着吉珠嘎玛的侧影眯起了眼,那小子那么黑得皮肤,脸都能气得红成那样,到底是多严重的结解不开啊?
于是林峰当即决定,还是缓上一缓,自己这边先找到问题再去解结。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武装越野,但是不是强行军的情况下,大家还是走得很轻松,林峰就一路走着一路分析,可是琢磨来琢磨去都找不到问题所在,撑死了就是自己说了一下他们抽烟的问题,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吧?
这边林峰苦恼着,那边吉珠嘎玛纠结得几乎想要挖个地洞钻下去。
按说,脑袋里想的东西别人永远偷不了,可是架不住自己心虚啊。平日里哥儿几个没少聊过女人的话题,嘴花花眼眯眯的一嘴的黄段子,越说还越兴奋,可是前提那些都是女人,必须的。
如今换的是男人,尤其还是身边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地,那些想象出来的画面,惊世骇俗得先就得吓到自己。
先不说吓着,单单是一种窘意就够受了,然后里面再揉捏上歉疚,让他心平气和的和林峰三海说话,怎么可能?
回去之后,吉珠嘎玛显得异常的沉默,挂在椅子上看着寝室里来回走动的人影,有一种冲动,将事情说出来,说出来自己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可是他开不了口,他真心的不希望在所有人的眼中,林峰和三海变成异类,被大家笑话着。
斯朗泽仁走上前,蹲下身子看他,"诶,怎么了这是?不换衣服?"
吉珠嘎玛耷拉着眼皮摇了摇头,"等会再说。"
"不会累到了吧?还是今天摔那一下给你摔伤了?"说完,斯朗泽仁就去掀他的裤子。
吉珠嘎玛垂眼摸摸的看着他,模模糊糊的问道,"泽仁,你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正常吗?"
斯朗泽仁裤子正掀到一半,闻言抬起了头,"你怎么又想起这件事了?放心,咱们身边没这种人。"
"你怎么知道?万一有呢?"吉珠嘎玛颓得似乎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的问着。
"万一?怎么的?有人和你告白了?说出名字,哥们儿我去帮你出气!"斯朗泽仁眼一瞪,带了几分锐利,瞪完又笑了,"瞧你这样,难不成还有心了?苦恼啊,思春啊,姑娘我是从还是不从呐~"斯朗泽仁说着有声有色,眉飞色舞。
吉珠嘎玛抬手在他脑袋上推了一下,顺带着脚一踢,将人给踢翻在了地上,瞪圆了眼,"闹什么闹,和你好好说事儿呢!"
斯朗泽仁直勾勾的看了他两秒,唰的站了起来,"我管你的,有事商量还这态度,上课去咧。"
吉珠嘎玛喊了两嗓子,换来一个潇洒的背影,到底没把人给叫住。
连续两天的高强度训练,吉珠嘎玛也捂了两天,虽然都说藏族人不爱洗澡,但是那里是高原,环境干净,又不容易出汗,洗完澡还容易生病,当然是尽量减少次数,可是如今换着在了部队,先不说部队对个人的卫生也要管理,他自己也不习惯身上黏黏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吉珠嘎玛扫了林峰两眼,确定应该是洗过了,于是才拎着一个肥皂盒走进了澡堂,就这么的,正好错过了林峰找过来的时间。
可惜林峰不是个死心的人,问过寝室里珠子的去向后,就奔着过去了。
当吉珠嘎玛看到林峰一身戎装的站在眼前的时候,眼睛都能鼓出来,直接一伸手就挡住了自己的双腿之间。
"你干吗?"吉珠嘎玛色厉内敛,几乎是半吼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都没有话说吗?
画圈圈……
小妖觉得很有意思呀~唔~
第四十五章 表达不清的人,滚!
林峰有些被这一声吼吓到,扭头看了一圈,四周的小隔间里探出一个个脑袋好奇的望着,林峰眼角一抽,瞪向了吉珠嘎玛。
"你叫那么大声干吗?"林峰压着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在哗啦啦的水中飘散了些许。
吉珠嘎玛也觉得自己过了,吼出来自己先愣住,发现这娘们唧唧的样儿实在是恶心,于是讪讪的松开了手,讨好般的笑着,"那个,你先出去,有事儿等我洗完了再谈。"
林峰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哦了一声。
吉珠嘎玛等到看不到背影,方才松了一口气,将整个人埋进了水里。
耳畔里哗啦啦的水声响着,温热的水流淋洒在肌肤上,像是隔开了整个世界般的安静……
被冲洗的脸燥热火辣,尴尬犹存。其实,都是男人嘛,又不是没见过,就算对方是那个,不也没有招惹到自己身上?可是,这种别扭的感觉,他自己也不想的,却无法阻止自己下意识的举动。
特丢脸!
"珠子!"
林峰的声音穿过水幕传进了耳朵里,吉珠嘎玛惊讶的转头看了过去,"不是说出去等吗?你怎么……又……"
吉珠嘎玛看着林峰赤条条的从眼前走过,留下一片白花花的身影,还有那个圆润挺翘的屁股,差点咬到舌尖。
呆呆的看着林峰走到隔壁的小间,开了水,淋湿了头脸,分散的水幕在脸上汇聚成一条条晶莹蜿蜒的水流,那双冲洗得水亮的眼睛看了过来,然后笑道,"我也正好要洗,早上就洗了下头脸,身上还脏着呢。"
吉珠嘎玛低下头,用鼻子哼了个音,不再说话,总想着找他谈谈,可是临到了面前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头,这件事不比打架闹事,就算他不是大城市出来的人,但是懂的理还是懂得。
林峰等了一会儿,见吉珠嘎玛不开口,于是便决定先把话给问了,"珠子,这两天我就在想,我们俩到底什么地方有了误会,让你这样恨,不对,是生气。"
"我也不是生气……"吉珠嘎玛抬起头,看向林峰,林峰趴在台沿上望着自己,肩膀的位子和手臂是两个颜色,平日里被衣服遮挡的肌肤显得很白,往日也不是没见过,可是如今看着却有些不太一样,透露出白皙细腻的感觉,尤其被热水那么一熏,泛起淡淡的绯色,吉珠嘎玛觉得有些不自在,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扫,最后落在了林峰的脸上。
单眼皮,鼻梁也不是很挺,嘴唇也挺薄,五官并不出彩,但是揉捏在一起却显得格外的斯文清秀,似乎透过这张脸就能够闻到墨香一般,让看着的人也不由变得安宁。
"我想。"静下心,吉珠嘎玛说道,"我们是该谈谈。"
林峰抿嘴一笑,眨掉睫毛上的水珠,"就现在吧。"
吉珠嘎玛错开视线,看向空处,然后又如雷达般飞快扫了一圈,"洗完的吧,找个安静的地方。"
林峰不想强求,嗯了一声就转过了身。
男人洗澡都是很快,而且这地方,洗慢了还要被人说像个娘们儿,于是在这种风气下,虽然说达不到战斗澡那个标准,但是5分钟之内通常都能够解决问题。
洗完后,林峰任由吉珠嘎玛带着,两个人一路走出去都没说话,直到到了操场的楼梯处才停了下来。
林峰看着远处打着篮球,踢着足球的人影,揶揄道,"这地方是挺安静的。"
"房间里不合适,你说,你就不能注意点儿?"吉珠嘎玛瞪了他一眼。
"到底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秘?"林峰笑道。
吉珠嘎玛眉梢一挑,被对方的态度激得有些气,"我说,林峰,你倒是想得开,换着我在这里担惊受怕的。"
林峰笑了笑,谨慎的没有接过话头,吉珠嘎玛的脸上很明显写着四个大字,事情严重!到底什么事情,严重到什么地步?连他都有些渗得慌。
俩人气氛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吉珠嘎玛本就不是憋得住话的人,忍了这么久,就像便秘一样,够他难受的了,如今俩人总算单独相处,抱着早说早解脱的心思,吸了一口气变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林峰,你和三海不能在一起。"
林峰挑眉,一脸的不明。
"这么说吧,虽然这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但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对的,你们不能因为一时好奇就搅在了一起,你知道的,大家都烦这个。"
林峰眨了眨眼,看着吉珠嘎玛认真的一张脸,微微张开的嘴连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他想,他应该有些明白了。
既然都说开了,吉珠嘎玛也不再畏畏缩缩掐字断句的,干脆一股脑指责出口,"要是换了个不熟的人,我也懒得说这个,怒了直接上手打,可是你们不一样,我是把你们当兄弟在看,所以我不想你们因为这个被人背着骂,你和三海就断了吧,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后果的,如果三海那边不好说出口,我去帮你说好不?可能开始大家都会很困难,但是一旦想通了……唔……"
林峰的眉头蹙紧,数次想要打断吉珠嘎玛的话,可是听到了后面,胃就开始抽,嘴角无法控制的往上扬,又感动又好笑的,于是脑袋一抽……
"珠子!"
抬手一把搂住了吉珠嘎玛,紧紧的搂着,"你是我兄弟!真正的兄弟!!"林峰嚎着,嘴脸都笑得移了位,姑且不论这小子是怎么误会的,可是这可爱的小样,真的让人感动啊,一嘟嘴,狠狠的在吉珠嘎玛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啵的一声脆响。
吉珠嘎玛愣住了,傻了。
林峰捧着他的脸,笑眯眯的说,"放心,哥要找也找你这么漂亮的,三海那小子五大三粗的还入不了我的眼。"
吉珠嘎玛眨巴着眼,抬手在自己脸颊上抹了一下,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气氛不对,大大的不对啊~
看着这小子瞪圆了眼,林峰在他肩膀上拍着,忍住笑,正容道,"我是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如果是那些军训的姑娘们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你别当真,都是开玩笑的。"
吉珠嘎玛的脸黑了几分,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想法,但是仍就不死心的开口,"这是你亲口说的!"
林峰歪头,"我说什么了?"
"我问你和三海是不是在一起。"
"是在一起啊。"
"关系是不是不一样。"
"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不一样。"
"那老子要你不要管三海谈恋爱的事情,你他妈怎么回答我的!?"恼羞成怒的开吼。
"谈恋爱?"
"你他妈自己说的!"吉珠嘎玛气歪了鼻子,一口气吼出来,呼吸都粗了几分。
"等等,等等!"林峰抬起了手,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三海谈恋爱了?"
"你自己说的。"
"对,我就问你,我什么时候说的?"
"天台。"
林峰回想了一下,果断摇头,"那天我们有讨论到谈恋爱的话题吗?"
"我操,不是一直在谈吗?"
"我那天先和你谈得训练的事情,然后是抽烟。"
"抽烟!!!???"吉珠嘎玛眼珠子一鼓,圆溜溜的,"你他妈一直谈得难道不是感情??"
"我发誓,我绝对说的是抽烟。"林峰正容。
"我XXX的!"吉珠嘎玛抬手就一拳揍上了林峰的脸。
这一拳可是实打实的吃上了,林峰直接被揍得滚下了两个台阶,稳住身子就想开骂,一转身就直接趴地上,抽了。
吉珠嘎玛站在高处,竖起了眉毛,五官全部挪了位置,"滚你X的,表达不清以后他妈的别再和我说话!"指着林峰的鼻子骂完,气冲冲的转身就走。
看着吉珠嘎玛落荒而逃般的背影,林峰一肚子的火顿时消了,直接趴在了地上开笑,笑得浑身抽搐无法自己。
笑完,从地上爬起来,林峰抹着嘴角,看了眼手背上的血迹,这小子,下手可真够黑的了。
不过……
这误会,绝了!
噗!哈哈哈!
再次笑得瘫在了地上。
吉珠嘎玛一路冲回宿舍楼,恨不得把脸上的皮给扯下来丢到凉水里冲冲。
妈的,怎么会这样?
一拳砸在棉絮上,还是特认真特诚挚特豁出去的一拳,竟然砸在了特诡异特操蛋特莫名其妙的棉花上。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果断的,之后几天,吉珠嘎玛都不知道怎么和林峰说话,就连视线对上都心虚的飞快错开。
回去后也好好想过,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林峰说的不是感情而是烟,但是到底是自己先入主为见了,如今回想,那两句话到底哪里有歧义了?竟然会被自己给误会成那样?
连带着,斯朗泽仁也遭了池鱼之殃。
吉珠嘎玛囧无可囧,最后确认都是斯朗泽仁起了这么个头,说什么三海和林峰在一起,先让他有了想法,才会发生这么囧的事情。
斯朗泽仁被莫名其妙的扣了一个屎盆子,憋屈的比窦娥还冤,六月飘雪啊~
吉珠嘎玛如今正在气头上,林峰也不想上去找晦气,暗地里又觉得是件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当两个人视线对上的时候,对方那飘忽的视线,窘迫到了极点的脸,实在是件让人开心的课余乐趣。
于是林峰更加坏心的老往吉珠嘎玛那边儿瞟,偶尔还故意摸一下嘴角,示意上面的伤口,笑看蔫了吧唧的小藏獒被刺激的呲牙咧嘴跳脚的模样。
不过说实在的,经过这件事,林峰是真的对这颗珠子改观了,本来一直以为对方是个冲动鲁莽的个性,但是如今看来,是真实的成长了,学会了忍耐和体贴,与初一见面的时候,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说到底,误会已经解开了,吉珠嘎玛就算恼着又能恼多久?身为学员干部,开会讨论什么的,就算吉珠嘎玛不愿意,又真能任着自己的性子不和林峰接触吗?
林峰也知道自己不能抓着对方的痛脚不放,别把人给真的惹毛了,于是逗了几天后就正经了起来,与吉珠嘎玛对话的时候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绝口不提那件事。
日子长了,从开始的磕磕碰碰渐渐变得恢复了正常,两个人该闹闹,该笑笑,甚至可以将那件囧事提出来当笑话讲,可是模糊间,吉珠嘎玛却知道有些东西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小妖比较忙,都是日更一章,基本都是早上9点发文,但是如果之后出现更新提示,就是在抓虫子,不用点进来的,前面几章虫子实在太多了,忍不下去了。
第四十六章 憧憬(上)
比如,与林峰谈话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普通话很难听,腔调诡异,而林峰说起话来字正腔圆,如散落的珠子般砸在银盘上,清脆作响。
比如,在格斗训练后抱式挣扎反攻的时候,他会突然分神的发现,啊,原来林峰的腰很细啊,一个手臂都可以完全抱住。
比如,他们在学员办公室打报告,听着耳畔传来键盘声,他会顺着声音看到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弹起落下,迅如急电却灵活敏捷,而那个人的侧面线条跌宕起伏,因狭长而显得锐利的眼睛时而困惑时而明朗,情绪多变却又很内敛的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比如,他突然喜欢上了林峰使用的那款香皂味道,虽然事实证明他们用的是制式物资,但是偏偏揉捏了林峰体味的气息却好闻了不少。
比如,林峰看起来很爱笑,很和蔼,实际上更多的时候是严肃的,只有他看到人的时候才会抿起嘴角勾出谦和有礼,淡淡微笑,只有当自己和三海他们耍宝逗趣的时候,这个人才会真正笑得露出牙齿。
林峰的鼻梁不挺,从眼窝处折出来却很直,尤其鼻翼很小,显得纤巧雅致。
林峰的眼睛不大,或许因为眼尾偏长而在注视人的时候显得特别的锐利,但是一旦笑起来,眼尾会微微的下弯,如新月般莹亮。
林峰的锁骨很漂亮,特别的直,被水冲过的时候散发出清冷和橘丽色的魅力,让他有一种冲动,想要按上去,截停那些倾洒而下的水看看它真实的模样。
于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围绕的在林峰的身边,气他,逗他,看着他哭笑不得的表情,那双带着宠溺的眼让他觉得格外的窝心。
于是,他会故意去挑衅他,看着他利落简洁的身手在眼前掠过,而这个时候他会去卡住他的脖子往后压,发现他身体的韧性意料外的柔软,虽然后者每次都会轻巧的挣脱,他却越挫越勇。
于是,他会去抢林峰的电脑,想要看看他平日里都在看什么,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痛脚被他抓住。
于是,他变得更想跑在他的前面,哪怕是并排前进。
很多的于是,林峰的模样,谈吐,举止,微笑,身手,一点一滴的在心里刻下,变得灵动。
这让他渐渐变得困惑而不安。
他不断的问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这个人投注了太多的目光?为什么这个人一旦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似乎就变得无限大而夺目。
那天,二大队进行队内考核,成绩将计入年度评分,射击,耐力,格斗,军事知识问答,林峰再次独领风骚,让人不忿。
最后一项军事知识问答考核结束,周大队这边方一宣布解散,那边陈英就咬牙切齿一脚飞向了林峰,林峰反应迅速一个蹲身架住腿将人给扛了起来,重重摔出去,笑眯眯的看着倒地不起的陈英。
陈英被摔得屁股开花,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指着林峰的鼻子,手指颤抖,"你丫一定开了外挂!"
"是啊!"林峰俯下身望他,"服气吗?还来一次不?"
陈英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一圈,一抬眼就看到专注看着林峰的吉珠嘎玛,"珠子,上!"
三海跟着起哄,"上,珠子,咬他!"
乍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吉珠嘎玛愣了一下,刚想发怒,林峰却转过了头,看向一边。
"刚哥!"林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吉珠嘎玛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时值下课时间,今天进行文化学习的学员们三三俩俩的下了楼,人群走出一个男人,180左右的个头在人群里并不显眼,但是五官特别的硬朗,眼窝有些深,比较像外国人的轮廓,袖口处露出来的臂膀肌肉隆起,就算不经意间都透露出一种力量的爆炸感,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特别强悍的感觉。
这个人吉珠嘎玛也是认识的,叫雷刚,是这一届新进来学习提干的老兵,初期负责大一军训学员的思想工作,现在正在学习理论化的知识。
军校人不少,老兵也是两年一批批的来了又走,所以和自己的生活圈子没有交叉的人,吉珠嘎玛很少去记的。
但是这个人让他想要不认识都难,那是来自林峰的崇拜。
林峰虽然从来没有说过这个人有多厉害,但是看过去的那双眼透露出的感情,充沛的足够他捕捉到其中的意思,更何况,林峰这个人的性格挺闷得,除了那么几个固定的人,他很少会过度的展示自己的热情。
这莫名其妙的热情,让他想不注意都难。
雷刚眉梢轻挑,站在原地,看着林峰。
"没。"林峰笑道,"正好看到你,打个招呼。"
雷刚点了下头,就要离开。
"我晚上过去找你,有空不?"
雷刚点了一下头,真的走了。
看着雷刚的背影消失,林峰不知道为什么特兴奋搭上吉珠嘎玛的肩膀,特向往看着那边问"酷不?"
"那是别人不想搭理你。"吉珠嘎玛眼角抽了抽,暗道,又一装逼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身边这位刚刚好,那边又出来个抽风的。
"你懂什么?"林峰一脸不爽,像是被人骂了偶像的小青年,"人家那叫酷,惜字如金,像你天天叽歪,该想的不想,不该说的都说,你就该回头再去背背保密守则。"
"一边去,"吉珠嘎玛给了他一拐子,"一天不说上一句话的,小心唔出口臭。"
林峰哈了一口气,喷到吉珠嘎玛脸上,"臭不?"
"臭!"吉珠嘎玛特夸张的捂住了鼻子,闪了出去。
"就你香,得了吧?"说完,林峰对三海招了招手,"来,海儿,陪我吃大蒜去。"
三海嘿嘿的笑着,"大蒜好啊,消毒去菌,提神醒脑,回味无穷。"
"懂货!"林峰竖起拇指,勾着三海往住宿楼走。
吉珠嘎玛望着俩人背影叫了一句,"还兼带驱蚊是吧?你们抱着蒜筐睡觉去吧。"
林峰抬起了一只手臂摇了摇,也不回头,"皮糙肉厚,蚊子是我家养的。"
皮糙肉厚?吉珠嘎玛挑眉,插着包跟了过去,暗道,这里谁都可以说自己皮糙肉厚,就你不行,大前天手腕上咬得包鼓那么大一个,现在还没下去呢,都挠出黄水来了,也不知道忍忍。
晚上林峰去雷刚那里的时候并没有呆很久,如果林峰愿意绝对可以话多的数不清,可惜到底有些话现在还问不出口,再加上对方也不是个多话的人,经常冷场,林峰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和雷刚的缘分得说到上辈子,那时候的他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借着老爸的身份耀武扬威的,与吉珠嘎玛的纠葛也还没有展露出来,那时候……
那时,是他们才进猎鹰选训队的时候,正是最苦最难熬的三月军训,人还很多,就走了两个熬不下去的,也不知道是为了鼓励队员们的士气,还是为了展现真正特种军人的风姿,在经历了一天的惨痛训练后,那天晚上叶沣雳叶教官领了个人过来。
雷刚当时穿得是常服,肩膀顶着一杠两星,看不到臂章,林峰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猎鹰的人,但是很明显发现两边都很客气,不像是一个大队的。
叶教官让雷刚露上两手,雷刚客气了一下,就脱掉了外套,接着犹豫了一下,又把里面的衬衣也给脱了。
穿过军装常服的都知道,那东西就像是西装,穿着漂亮衬人,实际上却不太适合手脚发挥。
脱去衬衣后,雷刚里面还穿了件背心,就着灯光,林峰之前也就觉得这人身上全是肌肉,看着挺能打的样子,但是后来被叫上去对打才发现,雷刚从左半边的肩胛骨位置有一道伤口,一直斜下延伸到衣服里,破开了心脏外表皮的位置,应该是新伤,虽然落了血枷,但是新长出来的肉还很白嫩,与身上古铜色的肤色对比强烈。
那时候他看着雷刚身上的伤疤问,怎么来的?没问题吧?
雷刚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没说话。
林峰讨了个没趣,就开始动手,那时候的自己是绝对比现在厉害的,光是体能就高出了数个层次,自信就算是打不赢,过上两招也是可以的,没想到直接被对方一脚踹到了肚子上,很直接很大力的一脚,踹得他跪在地上吐黄水。
雷刚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看到雷刚的眼色有些慌乱不自在,说了几句话,他正疼得头晕脑胀,就记住了一句,我们那里都让放开了打。
当然,就这一点事,在那里也受惯了,还不值得他对这个人印象深刻,而是后面进了参谋部之后,一场海地空三军齐集,空前盛况的大军演,让他再次听到了雷刚的消息。
雷刚在那次演习中表现绝了,带领的小队深入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误打误撞,竟然摸到了对方的司令部完成了斩首行动,控制了对方的主要通讯装置,让红军乱成一团,决定了蓝军胜利的基础。
斩首这东西说着好听,容易,实际上司令部的位置隐秘不说,也是保护严密,他放弃使用空中火力打击,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当真潜了进去,散播虚假指令,气得红军的首长们跳脚,导演部笑成了一片。
五个人的小分队,决定了一场战斗的胜局,将特种兵的功效发挥到了极致,将近十年的记录被打破,可以称之为是一个神话。
虽然没有全军通报表扬,但是却让他记住了这个人,就像是那场夭折的梦想在他的身上得到完美的诠释,那是一种憧憬。
作者有话要说:新出场的是主要配角之一,但是小妖绝不狗血,木有第三者,放心,还有,不要说这个配角出来的太晚了,唔~特种部队啊~~咱们提前打好感情。
这一章写得有点晕,如果不好,可以提下,我明天改,先上床呼呼了~
第四十七章 憧憬(下)
林峰回到寝室的时候,果然看见又蹭过来的吉珠嘎玛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网,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有趣的新闻,嘴角勾着笑,眼睛亮晶晶的弯着。
寝室里很安静,四个人,一人开了一台电脑,笔记本这东西对于他们这些城市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就连相比较家境最不好的噗哥都有一台,但是吉珠嘎玛愣是第二学期了还没买起,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每次都要匀出一台机子给他,而且这人脸皮特厚,不给还用抢了,实在抢不到也不让你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的电脑成了主要目标,还每次都被他得逞,电脑要是个活物,估计得发现自己换了主人。
"诶,疯子,快来看。"林峰一进屋,吉珠嘎玛就转过了脸,连连招呼。
"什么?"林峰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颜色和图案证明是校园论坛,题目是特种部队的趣事轶事,后面还加黑了四个字,绝对真实,也不知道是谁转发的,林峰不太明白的看了眼吉珠嘎玛,撑着对方的肩膀俯下身子,手指在触摸板上划拉着细看。
吉珠嘎玛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林峰的削尖的下巴延伸出来的脖颈,弧线优美,当突出的喉结在他视线里滑动的时候,吉珠嘎玛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颤了一下。
"还行,继续看吧。"林峰大约扫了两条,却觉得没什么意思,无外乎讲得就是特种部队里那些杂七杂八琐碎的事情,又不好扫了人的兴致,便随便说了两句直起了身。
"诶!?哦……"吉珠嘎玛扬起半个脸儿看他,突然觉得有点不甘,不甘什么也不知道,"你再看看后面,后面很有意思。"像是证明一样,吉珠嘎玛的手指飞快的划拉了两下,指着一小段话说,"看到没?"
盛情难却,于是林峰又压着人的肩膀俯下了身子,微热的体温通过敏锐的肌肤表层感受到,林峰的味道再次遍布了四周的空气,吉珠嘎玛顿时莫名的觉得爽了。
林峰飞快看完一段,笑了,"当兵的谁不会骂人,这干燥的地方,越是骂人越觉得爷们儿,你脏话就少了?对了,知道部队为什么会有'他妈的'这种口头禅吗?"
吉珠嘎玛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视线飘飘渺渺的在林峰脸上转。
林峰手指划拉了两下继续看后面,分心解释道,"你可以将它理解成军人式的亲爱的。"
"噗!"另外三个竖起耳朵的人突然异口同声笑喷,三海翘着座椅的前脚转身摆手,一脸媚笑,"他妈的,过来~来嘛~他妈的~"
"不信?"林峰扭头,"你试试对别的队的人说这三个词,会换回拳头还是冷眼不好说,但是你确定你说得出口?"
"当然说不出口,你不就是我他妈的吗?"三海玩得兴起,一口一句脏话说出来。
林峰懒得和他闹,转过了头继续往下看,三海喊了两句没叫回头,于是眼一瞄,看上了陈英,陈英正候着呢,俩人果断打情骂俏去了,这边林峰又看了两条,真的没找到笑点,扭头看向吉珠嘎玛,"打算玩到几点?我晚点儿还要用电脑。"
吉珠嘎玛的视线在01秒内划向电脑,然后又用很快的速度移回来,做出方才看向林峰的模样,"要不去办公室吧?"
"你有报告要打?"
"有。"
"那走吧。"林峰顺手关了电脑,站直了身子。
吉珠嘎玛这才发现浑身的肌肉酸痛,之前绷得太紧了,心脏现在还剧烈的跳着。
自从军训后,人心浮动,军校最近严抓纪律,出门的时候还得着装整齐两人成队,林峰抱着个电脑在前面走,吉珠嘎玛就在后面跟着。
看着林峰挺直的背脊,迈出大小均匀的可用尺子衡量的步伐,吉珠嘎玛渐渐觉得有些头晕,总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晃荡着,但是却怎么也敲不破,抓心挠肺的难受。
"什么时候练得本领?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走到一半,林峰突然转头看他。
吉珠嘎玛眨眼,几分心虚的开口,"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林峰笑了,"要不我们换下?你试试?"
吉珠嘎玛默不作声的走到了前面,没走三步就后悔了,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激得他整个人从后脚跟到头顶都绷得笔直,只想走得和林峰一样帅气。
"噗!停停!珠子你逗人呢?这大半夜的,你走什么正步?"
"诶?"吉珠嘎玛这才反应了过来,顿时恼羞成怒,"我走成什么样的,要你管!要不你走前面!"
"没没。"一看珠子炸毛,林峰急忙正容,"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好同志,好觉悟。"
吉珠嘎玛被林峰羞得面红耳赤,脚上加快,几下冲进了办公楼。
林峰就在后面憋着笑,总觉得这小子最近干事情忒左,左得可爱。
过了两天,扎西队长突然宣布说是某个军区单位要过来驻兵,要他们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乱去晃悠招惹,免得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男人啊,越是这么说越好奇,过了两天,当兄弟部队过来的时候,简直成了动物里跑出来的动物,全去围观,扎西队长挨个儿踹才给踹回去的。
军校这地方学术交流是经常有的事情,但是一个大队的人马过来驻兵还从来没发生过,前几天大家都人心惶惶的猜测这里是不是成为了某个敌方的首要目标,将要进行恐怖袭击,吓得所有人睡觉都不敢脱衣服,就怕到时一个导弹飞过来的时候跑不急。
院方急忙出来辟谣,开了一场大会,说是驻兵是因为试点单位,营地还没有建好,人却招上来了,只能暂时先放到这里,说明白点儿,咱们这里就是个中转站,什么恐怖袭击,什么战时策略,都是滚犊子玩意儿。
当然,最后的总结不过是广大群众的领悟罢了。
说起来,来一个部队就来了呗,人也不住在宿舍楼,统一住在当初给军训大学生住的大棚子里,距离学员活动区很远,训练也特机密,基本看不到人,饭也不知道在哪里解决的,生活圈没有交错,大家也就渐渐将他们当成了幽灵一样的存在,各练各得。
可是多了一群人,时间长了绝不会无迹可寻,军校大门口处就是家属区,最近突然传出了家属区里的猫啊狗啊鸡啊鸭啊的家畜丢了,这事传到学员耳朵里的时候说明事态已经很严重了,鸡鸣狗盗的事情原先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矛头轻而易举指向了新来得幽灵部队。
也不知道校方有没有去交涉过,很快在家属区加了一扇铁门,还设了岗哨,由提干的老兵们负责执勤。
消停了几天,一天中午进食的时候,突然传出消息,说是昨天夜里家属区的铁门直接被人给卸了丢在一边,执勤的士兵一晚上给放到了七个,晕到第二天早上天亮才被人发现,校方打听,家属区里倒是什么都没丢,很明显的示威啊。
林峰一想,这还能完?被放倒的要是不去找回场子,他就不姓林。
于是林峰就上了心,一下课就拉着三海和吉珠嘎玛去蹲点,守着看热闹,纠察过来的时候就亮出干部的臂章,说是出来视察的。
说起来,军校这地方看着严,实际上是外严内松,又不是什么军事重地,只要有心,什么事儿做不了?
果然没到半个小时,七个人,一个不差的,冲着大棚的方向气势汹汹的过去了,里面还有雷刚。
林峰递了个眼色,三个人排了个纵队,吊着尾巴就跟过去了。
也不好跟得太近,既然知道目的地,三人绕了一圈才过去的,到了那里果然就看到一群人冲突了起来。
没看到前戏,他们也不到怎么打起来的,七个对七个,也不骂也不喊,轮着拳头开揍,六个进来提干的准士官几乎一个照面就被打趴下了,只有一个还站着,倒下的是对方的人。
林峰这一看,还站着的那一个不就是雷刚吗?原来现在就这么厉害了?
驻军的部队站出来一个人,对倒在地上的那名士兵说了两句,士兵站起身走到了一边,接着队伍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拎着那人的衣领就开始往地上摔,一声闷响砸在地上,林峰隔得这么远都感觉地上震了一下,结果被摔的那名士兵很快又站起来了,再次被人摔得躺在地上,接二连三的,摔了又起来再被摔出去,林峰他们三个看着都觉得自己身上痛,雷刚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瞪着发布命令的那个人。
被摔的人大约摔了10次,爬起身灰溜溜的回了队伍,接着又出来一个人和雷刚打,结果雷刚再次把人给掀倒了,林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就觉得幽灵部队里领头的那个看向雷刚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就像是发现一块美味的蛋糕,搂着雷刚贴着耳边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把队员给轰进了屋里。
雷刚面无表情的往回走,路过林峰的时候顿了一下脚,打了声招呼。
林峰追了上去,却不知道说什么,又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三海好奇心重,问他,"你和雷刚很熟啊?老跟着人后面干什么?"
林峰叹了一口气,看着雷刚的背影文艺道,"你不懂,他就是我的憧憬。"
"憧憬?"三海说。
"反正你不懂,以后你会知道的。"林峰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吉珠嘎玛却像是突然被这两个字给砸到了,愣在原地。
憧憬?
有些东西在脑袋里叠合在一起,憧憬和梦想……
我想要找个姑娘,白白净净的,眉目清秀,有文化有学识,聪明伶俐却又体贴入微……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如雷,宛若大地咆哮震起四方,脚下蜿蜒出一道道的裂缝,他站在碎裂的岩石上往下陷,四周摇摆不定,轰鸣声大起,他越陷越深,直至没顶。
作者有话要说:特种部队之新来政委第一把火(转)
特种大队骂人成风,无论干部战士无脏字不成话。
某年新任政委第一次全大队讲话:"特种大队,不是特种骂人大队!我发誓,在我任期内,我绝对不说一句脏话!我要改变特种部队的骂人现象,啊?看看你们,说话就是妈妈子,抬手就是嘴巴子(打兵)……
说到激动之处,一拍桌子:
"你们自己说,特种大队是个什么狗屎玩意?!"
这几天小妖写文都不在状态,可能真的是一心不能二用,最近练游泳太累了,回家就想休息,所以不好意思,会努力调整的。
顺便请个假,30号开始要出去比赛,所以就不更新了,大约三天时间,只期待这几天能够最少存上一两章吧……虽然这不太可能。
现在就想躺着,想趴着,就是不想坐着……
第四十八章 各自的决定
憧憬神秘、遥远,梦想梦幻、飘渺。
憧憬是一种向往,虽然目标遥远,难以达成,却依旧存在于现实,当机缘和现实结合的时候,依旧有望。
而梦想却是一种妄想,或许也是一种期盼和理想,但是它却远离现实,让人求而不得,难以解脱。
林峰憧憬着有那么一天,成为那样的人。
而吉珠嘎玛却梦想,有那么一天拥有这样的人。
那天晚上吉珠嘎玛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骑在一匹马上,怀里抱着个人,梦里的天很蓝也很高,视野里是望不见边际的草原,天地一线间,金色的朝阳冉冉升起,普照大地。
怀里的人转过头看他,眉目温润,一阵微风刮过,带起心湖涟漪,长久不息。
他从那双瓷釉般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惊骇欲绝的一张脸。
而眼前的这张脸,笑颜渐渐收起,疏离的眼中带着厌恶,冰冷鄙夷的声音从那张唇中吐出,我说你最近怎么老粘着我呢?原来你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喜欢……男人……
夜半梦醒,吉珠嘎玛弹坐而起,心跳如雷,汗如雨下。
第二天早上出操,吉珠嘎玛在训练的时候第一次晕倒,送到医务室的时候检查才知道,发了40°的高烧。
训练结束,林峰赶过去看了一眼,医务室的医生正给一摔着胳膊的学员上板,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哦,打完点滴就走了,针都是自己拔得,你来了正好,药也没拿,你给带过去吧。"
"烧退了吗?"边等着医生忙完手上的治疗,林峰边问了句。
"我说,小林啊,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是吧?"医生姓方,是位50岁的大妈,昆陆对面的昆陆医院调过来常驻的,慈眉善目的和谁都能聊上两句。
"当然不是。"林峰急忙摆手,"我这不是就是顺口问问嘛,发烧就一小病,能证明什么?"
方医生抿嘴笑了笑,"担心战友是好事,不用不好意思,倒是我看那孩子应该烧糊涂了,吊瓶里还剩半瓶呢就给拔了,床也不知道怎么给撞歪了,被子也掉到了地上,小梅追出去抓人的时候,连影都看不见了,前后也不过就半分钟的功夫。"
"那不是烧还没退?"林峰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去把人给抓回来,这小子。"说的咬牙切齿。
"别急,别急!"方医生急忙招手,"烧是退了,最多就是半夜里反复低烧,你让他把药吃了再好好睡个觉,明天再来吊一针就行。"
"真没事?"林峰担心的确认了一句。
"真!" 方医生缠完最后一圈纱布,吩咐了两句,然后才看向林峰,"你们两个关系倒是不错,那小子烧迷糊的时候好像还叫了你名字,林峰是吧?"见林峰点头,继续说道,"你真别太担心,让他多喝点儿水,多睡觉,这几天跟你们队长说一声,训练就停上两天,别把人给折腾太狠了,命就一条,丢了就什么都没了。"
"没那么严重吧?"林峰苦笑。
"40° 呢,普通人连床都下不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得,还让人出去训练,结果直接晕在地上,你们下手也注意点,别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往医务室跑一趟就行,看到刚刚出去那小子不?第一次骨折没好全就又被叫下去的训练,没过多久又来了,这都第三次了,伤上加伤,要不想给足了时间让人家养病,你们直接拿着大锤往下敲就得了,一了百了。"
林峰哭笑不得,连连保证,绝对让人睡够,休息好了,确认没有复发的可能性才开始训练。
方医生满意点头,拎着林峰拿药去了。
林峰拿完药,就奔直往吉珠嘎玛的寝室走去,进了屋,里面静悄悄的都在午睡,吉珠嘎玛的床上却没有人。
斯朗泽仁警觉的睁开了眼,林峰压着声音问道,"人呢?"
斯郎泽仁知道他说的吉珠嘎玛,回道,"说是早上睡多了睡不着,出去转悠去了。"
既然能动,就代表没什么大事,林峰把药放在了桌子上,"回头记得让他吃了。"
斯朗泽仁嗯了一声,闭眼要睡,林峰想了一下又问了句,"你们昨天夜里闹什么了?把人给闹生病了?"
"不是跟着你出去吗?大半夜的才回来。"斯朗泽仁反问。
"……"林峰沉默了一下,摆了摆手,走出了寝室。
下午上课果断又见不到吉珠嘎玛,众人趴在地上练卧射姿势,虽然没什么跑动,但是一趴一个小时,背后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烫,枪身像是要被烤融化了一样的灼手,汗水出了干干了再出,接了一层盐粒子在衣服上,感觉上更是难受,纷纷表示还不如跑个10公里来的快意。
下了课,汗水流得浑身湿透,众人虚脱了一样往回走。
林峰进屋的时候见到吉珠嘎玛坐在自己的寝室,电脑也没开,就那样呆呆坐着双目放空,蔫了吧唧的样子,一见到人马上又精神了起来。
"好了?"
"病好了?"
"怎么样?"
寝室里几个人接二连三的问着,吉珠嘎玛也不点头,就看着林峰的脸眉头微蹙。
林峰脱衣服,脱到一半被看的不自在,扭头问他,"看什么呢?"
吉珠嘎玛诡异的走到林峰身边,抬起手在林峰的腰上卡了一下,接着松手卡住自己的,然后抬起手臂与林峰比了一下。
"干嘛呢?"林峰莫名其妙。
"比腰身,比肤色呢。"三海鄙夷的看了眼林峰,一副懂完了表情,"这都看不出来?诶,珠子不用比,这寝室里比你腰细的没有,比你白得全是。"
林峰被雷了一下,"你比这玩意儿干吗?"
吉珠嘎玛笑了笑,眼底却带着几分不自然,"没,我走了。"
这神叨叨的来去如风,寝室里四个人不约而同抽了下嘴角,无语。
吉珠嘎玛走到门口,正好撞见龚均往这边走,他飞快的扫描一圈,从头到脚,然后淡定的错身而过。
要说瘦小纤细,模样乖巧可爱,转了一圈,也就龚均还沾着点儿边,要说皮肤白皙这里大部分人都比自己白,林峰就占着一个长相斯文,怎么招上自己得?
吉珠嘎玛一路往回走,一路琢磨比较着,虽然数据都在那里摆着,可是怎么偏偏在自己眼里林峰怎么就那么招人了?
难道是有比较的原因?印象里老把林峰往三海身边儿带,所以才会显得林峰特别的纤细?
而且林峰那张脸,一看就是男人的脸,怎么梦里面白得都不像话了?还闪着光?有毛病吧?
可是……怎么就想看着他?不过一天没见面,怎么就这么想看到这个人?
吉珠嘎玛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走廊上正好走过来两个人,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吉珠嘎玛瞪了他们一眼,一转身贴到了墙壁上,这天燥热的,连墙壁都带着温度,可偏偏身体贴上去的时候却凉快的紧。
额头抵着墙壁,微微的撞击着,发出轻微的响声,'咚咚咚……'有节奏般的撞击,却带得思路长远,脑袋里走马观花的闪过林峰平日里的模样,那张严肃的喊着报告的脸,那张思索的带着困惑的脸,那张温润的带着浅笑的脸,那张灿烂的眼弯牙亮的脸……那张扭过头,带着笑,眼中浓情蜜意嘴角含春的脸……都好想看,一直得看,永远的看。
是喜欢上了吗?
应该是吧……
也不是12、3岁的孩子了,喜不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
可是为什么这么不甘心?这么害怕?这么的想要藏起来永远的不出去?
要是你是女的,或者我是女的就好了……
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一旦走到你的视线范围内,就可以明目张胆的看着你,就可以坦然的接受战友们的起哄,哪怕你不愿意,也可以逗你,追得坦然。
为什么是同性?
同性恋啊?
跳楼算了。
这都什么玩意儿,操蛋的世界!
吉珠嘎玛咬紧牙根,脑门狠狠得在墙壁上撞了一下,一转身又往回走。
回到林峰寝室,几个人加着龚均有说有笑的,一派的坦然明朗。
这些人的身上都发着光,由里到外的光,通透的,不怕人知道的坦然,原来的自己也是这样的,怎么一夕之间却全都变了?
林峰看见他进来,坐直身子,"来啦?药吃了?对了,刚刚忘记和你说了,方医生说的得多喝水,多睡觉,明天还得去打一针才行。"
"嗯。"吉珠嘎玛站在门口应了一声,却怎么也迈不出步子。
林峰见吉珠嘎玛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于是起身走了过去,"还烧着呢?"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吉珠嘎玛眨了眨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悄然握紧了拳头,林峰感受了两秒,"刚训练完,手正热着。"说完,将脑门贴了上去。
吉珠嘎玛只觉得后脑勺被一柄大锤砸了一下,惊得连呼吸都屏住了,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双眼,黝黑浓密的睫毛上下翩飞着,一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突然涌了上来,可是,他却一抬手,将林峰给推了出去。
又来了,这种关心,关心得像是对方的一切都记在心里,嘘寒问暖。
他想问他,你干嘛对人这么好,明明不过是件小事,干嘛都在记在心上?你是男人吗?是吗?为什么尽做些让人贴心的事情??你是男人,你该像三海他们一样粗心,该像斯朗泽仁他们一样,就算关心人也要让我觉得只是兄弟之间的关心。
我跟你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们原先还互相讨厌着,我们家庭背景不一样,你就该跟你的那些汉族朋友们凑在一起,不该过界来讨好我。
"林峰,以后有什么计划、报告,不要来找我,我不想听。"就这样划清界限,免得让这种亲昵混沌我的界限,让我觉得你什么都好,什么都强,让我想要追上你,成为你,让我投注太多的目光在你的身上。
只是……
转身离开,看着走廊上的空寂,与寝室里截然不同的热闹,脚下却变得浮软,头脑混沌得都压不住心里蠢蠢欲动的期盼。
希望那个人追出来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划清界限,最好引起一场争斗,这样说不定能够借机吧心里的话问出来。
既然这样在意我,那么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很重要?和其他人不一样的重要?
呵……可能吗?
那个人就算追出来,我能说出口吗?
这种事情,只能打落了牙带血吞。
"他怎么了?"龚均一副状态外的表情询问,换来更多莫名其妙的耸肩。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你习惯就好。"三海叹了以后气,无奈。
龚均看向林峰。
林峰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放心,不是什么事儿。"虽然想问问吉珠嘎玛抽什么风?但是这既然是他去而复返亲口说出的话,必然已经深思熟虑。
林峰觉得自己应该尊重他,毕竟每个有理想有目标的人都希望拥有自己的舞台,而不是由别人赋予。
想到这里,林峰突然站了起来,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是啊,每个人都希望拥有自己的舞台,那么自己的舞台呢?在哪里?至少不是这里。
只是,为什么那双黝黑深邃带着慌乱的眼,却在心里久久不去?
林峰一路摸到了雷刚的寝室。
经过昨天晚上的分析,林峰确定那个部队绝对不是普通的陆军,这种折腾人、不把人当人的部队不是侦察兵就是特种兵,只有这种非人的训练和荣誉感才会锻炼出真正的兵王。
如果真是特种兵在干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说实在的,他挺失望的。
去了雷刚寝室又是见不到人,林峰终于发现自己的运气最近有点儿背,找谁谁不在。
所以,当他到训练场上看到雷刚的时候,竟然有点儿激动。
雷刚正在训练场上打沙袋,挺大的一片空地竟然就他一个人,军训服丢在一边,穿着的背心大片的被汗水打湿变成了深绿色,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全是亮晶晶的色泽,肩膀很宽,扎实而充满力量的后肩,每一次挥舞出去的拳头都可以看到力量在古铜色的肌肤下涌动,充满爆炸的感觉,尤其是当拳头和沙袋撞击的时候,沉闷的声响在耳边回荡,飞溅起的汗珠在视野跳跃,带着莫名的震慑,让人无法呼吸。
林峰一路小跑,到最后的慢走,眼前的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样,让他迟疑着要不要上前打扰。
雷刚感觉到有人,转身看了一眼,林峰从那双眼里看到了还未消散的煞气。
把沙袋当成敌人了吗?
把沙袋当成敌人!是每个班长、连长、排长、教官都会说的,用尽全力去揍那个沙袋,当成敌人一样痛殴,但是大部分人毕竟只能将它当成沙包,当成训练工具,而不是敌人。
毕竟拳头揍上去会痛,腿踢上去也会痛,疼痛总是会让人畏缩,不由变得应付。
林峰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这种碰撞的声音让他变得有些兴奋,像是一种引诱,让他不由得也走了上去,出拳,肘击,膝踢,一个转身后踢,沙袋在最后一次碰撞中飞得很高。
拳头到底还是有些痛啊~不过却更加的兴奋,再次连续挥出了数个直拳,砸得沙袋砰砰作响,这是一种力量碰撞后产生的实在感觉。
事实上,疼痛和力量,相辅相成,看着目标物被自己身体的力量击飞,会让男人觉得更像个汉子,自我延伸出强大的感觉,这是一种自满,在军中,硬汉聚集的地方他们需要这种证明。
林峰退后了一步,原地跳了两下,抖了抖手,拳头展开再握紧,刚想再出拳的时候,雷刚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先帮你扶着。"雷刚说着走到沙袋背后,双手扶住,望着他,"来吧。"
"意思是等下换我帮你吗?"林峰笑了笑,点头,吼道,"来!"
沙袋摇晃的幅度变小了,疼痛也加剧了,不过撞击感更加的实在,尤其是畅快淋漓的一套组合接近尾声,最后蓄势已久踢出那一脚得时候,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将沙袋后扶着的人一起踢飞出去。
可惜,雷刚马步扎得扎实,扶得四平八稳,尤其是最后一脚踢过去的时候,手臂适当的松开,消减了其中的冲击力,半点伤害都没受到。
林峰喘息着,竖起了拇指,"还是换我扶吧。"
雷刚却没动,只是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呃?哦!昨天晚上的事。"林峰说道,"那些兵你感觉怎么样?"
"一般。"雷刚回道。
"你是XX侦察大队的吧?"林峰还记得这个人资料,侦察兵出身,后来进了特种大队,至于是什么大队却是机密,他没办法查到,特种部队保密性质太严,就连军区的司令都不一定知道全中国所有的特种部队,他一个中层校官更没办法了。
雷刚眉头微蹙,不太明白林峰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毕竟学员的资料都是保密的,就算他是个副队长,权限也有限。
林峰笑了笑,不想解释,也解释不了,"你说,他们是不是特种部队的?"
"不知道。"
林峰见雷刚眉目染上了几分不耐,也知道自己兜着圈说话的老毛病又犯了,"你想进特种部队不?比如猎鹰?"
"想,但是猎鹰没兴趣。"雷刚惜字如金般,非常简洁的做出了回答。
"为什么?猎鹰不好?"
"太公开化了。"
"这只能说明他们做得好,让人难以忽略,但是里面的队员却从来没有对外界曝光过,猎鹰的公开化是因为老百姓需要一个神话,而我们当兵的需要一个目标。"
雷刚眉头紧紧的夹着,实在不太喜欢和这小子对话,说一句话,那边十句等着,脑袋太累。
"刚哥,别在意,我就是说说,其实就是想问问你那群人是不是特种兵而已,如果连他们你都能打败,我也好有个目标,至少也要练得和你一样强是吧?"
"你想去特种部队?"
"绝对的!"林峰笑道,一派的坦然。
"那你还要练,拳头没力,腿也差远了,把你手给我。"
林峰递出手,"这不还早着嘛,还有四年才毕业呢。"
雷刚握住他的手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军校的训练量连普通野战军都不能比,文化课的深度也达不到门槛,高不成低不就,就现在这样,你不够格!我甚至在你手上看不到茧子。"
"不会吧?"林峰瞪圆了眼,收回手来回看着,明明手背关节处和手心都有了,"我练得挺勤的。"
雷刚伸出手,手指绷直,手背上骨结处和手掌心都是厚厚的茧子,拳头在林峰的视野里缓缓握紧,单单这么握着,林峰就感觉到了厚重的力量,似乎连空气都避让开来。
"你差得远。"雷刚淡然说道,没有骄傲,没有轻视,只是很平淡的语气,"要试试吗?"
林峰点头,一脸迫切的脱了外衣,早就想和这个人打打了,就算被摔得头破血流骨头散掉也值,等得就是这一天!
离开战斗部队太久了,久得连他都忘记了里面的强度达到了什么程度,不是狂妄自大,军校这地方除了为数不多的教官外,基本上所有的学员他都看不在眼里,都太小了,小得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小得就知道偷奸耍滑的逃避辛苦。
也包括了自己,时间长了,似乎连自己都有了惰性。
他需要一个对手,需要更实际更让他尝到痛得滋味,需要一个让自己不能懈怠的继续坚持下去的证明。
事实证明,去找雷刚对打果断是去找打的,而且丫的什么我们那里都叫放开了打?侦察兵也让放开了打?操!
林峰一路扶着墙,一路捂着肚子往回走,浑身上下除了他妈的屁股不疼外,哪里都疼,尤其是雷刚那瘪犊子玩意儿,上手就一个肘击干到脸上,连牙他妈的都要给打掉了!
这狠劲果然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是吧?是吧!
想到这里,林峰顿时觉得胃疼,连上辈子的都疼到一起了。
到了门口,林峰撑住了腰,挺直了身子,一股锥心的疼痛钻进大脑,咬紧的牙吸了一口的凉气儿。
真他妈的下手黑啊,回想之前收拾三海他们,简直就是亲妈啊!
于是回到寝室,面对一群小子们的关切的时候,林峰冷凌凌的目光扫了一圈,果断觉得独痛痛不如众疼疼。
尤其是三海,你小子等着,就算到了特种部队老子也要拉着你,免得想到你高床暖被逍遥快活的就心里不平衡。
对了,上床睡下的时候,林峰想到了吉珠嘎玛,一个也拉不了!
三海翻过身的时候视线正好与林峰绿油油的目光对上,尤不知大难临头的呲牙还击。
至于吉珠嘎玛,暂时还无心他顾,辗转反侧,独自纠结明天上课见到某位居心叵测的人该怎么办……
第四十九章 归队
事实证明,逃避是一种懦弱的行为不说,它能够做到的只是将事情往后压,而不是解决,尤其是只有一方做出这种行为的时候,逃避能够带来的成效有限。
第二天早上出操,还没等吉珠嘎玛下楼站队,就被林峰在楼梯口堵上了。
"我猜你就得来。"林峰站在楼道中间,抱着膀子仰头看他。
吉珠嘎玛还维持着方一转角一条腿上一条腿下的下楼姿势,看到人的一瞬间,脑袋里做出了三个选择,转头回去,却落下痕迹,擦身而过,却装逼明显,如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他发现自己做出来有些困难,或者说,并不是勾起嘴角从心里笑出来有什么困难,而是莫名的觉得心虚。
吉珠嘎玛脑袋里的反应很快,但是落在别人眼里都能够看出其中的踌躇,林峰自然也看出来,于是迈上了两梯,解释道,"我答应方医生让你病好了才上课的,你确定好了吗?"
吉珠嘎玛再次迟疑了,他想起昨天的一幕,额头相碰的美好瞬间,说实在的,那之后有点儿后悔,林峰坦然的表示关心,自己却抽风的痛失机会,不过……这人真得躲着,说不定等这几天的新鲜劲过去了,也就好了。
昨天夜里想了很多,感情嘛,一个巴掌拍不响,更何况自己也不喜欢这种感情,应该会很快的过去。
吉珠嘎玛自忖,心长在自己身上,让一分感情消失应该不难,只要离开他远远的就好。
"我好了。"吉珠嘎玛语气平淡的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竟然发现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就像好几天都没喝过水一样。
"确定?"林峰挑眉,"不会再往医务室跑?"
"确定。"吉珠嘎玛说。
"那下去吧。"林峰转身往下走,所谓兄弟情深,他和三海以及他和珠子之间不一样,珠子有自己的想法,骨子里有硬气,相比较自己对三海得照顾,与珠子之间他更倾向于平等相交,所以,如果珠子回答他说是,他确定,那么自己就要选择相信。
看着林峰潇洒的转身,吉珠嘎玛懊恼的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失望,可是眼中的情绪还没消散,林峰却突然转过了头。
"病好了,那晚上出来一下吧,我有事和你谈。"
吉珠嘎玛眨着眼,收敛其中的情绪,下意识的问道,"干吗?又有什么计划了?"说完,才想起昨天放下的狠话,顿时囧了。
林峰似乎早就将昨天的事情丢在了脑后,很自然的回道,"也不是什么计划,就是想和你谈谈。"
吉珠嘎玛第一个反应谈谈=开导,露馅了?心脏险些跳出了喉咙,忐忑得在林峰脸上划拉了两下,却看不出任何异状,暗地了松了口气,嗯了一声,埋头下楼。
吉珠嘎玛的烧来得诡异,连他自己都不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从专业的角度科学解释就是吓得内分泌失调,七情不顾,半夜梦醒,发现自己喜欢了个同性,于是纠结情志不顺,抑郁忧思伤脾而发烧,气捋顺了就好了。
可是平日里不纠结的人,偏偏一纠结起来就惊天地泣鬼神得,一早上上课都在发呆得琢磨着以后怎么和林峰相处,晚上林峰到底要说什么,自己到底该不该去,结果一个午觉睡下来果断又不行了,再次去医务室报道。
林峰同志尤不知道自己就是最强力病原体,还凑到病号身边表示关心问候,珠子病号更是仍不知死的人不来想念人,人来了却想躲,纠结更甚,结果烧退下来又涨,半夜里住进了昆陆医院,留院观察。
一离开军校那让他压抑的地方,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伤病全无,回学校报道,准备缩在床上一天,结果下午一下课,林峰就来表示问候来了。
说实在,林峰也不是这么啰嗦的人,但是一来和珠子关系很好,二来又是干部,职责所在得掌握队员的状况,随时向上级汇报。
进了寝室,就看见珠子嘻嘻哈哈的和一众人等打牌,精神头好得不得了。
林峰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等吉珠嘎玛看到人的时候,已经在两步之内,而那只手正在往自己肩膀上搭,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身体一偏,手肘一抬,就把林峰的手臂给打了出去。
不得不说,某些犬类动物的直觉还是很准确得,虽然不太明白,但是被发烧折腾了几天的西藏小狗显然发现了林峰绝对不适合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
林峰捂着手腕愣住,看着眼前吉珠嘎玛警戒莫名的眼神,突然不太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这几天珠子都在抽抽,有那么一句话这么说的,别和疯子吵架,不然旁人分不清谁是疯子。于是林峰淡声开口,"我就是来看看,你继续打牌。"说完,转身就走。
吉珠嘎玛捏着一手好牌,咬住下唇看着林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直接把牌给丢了,恼怒的说了俩字,"睡觉。"
就这么的,冷战莫名其妙得开始了。
也算是各得其乐。
林峰没兴趣左脸被打了还把右脸递上去,既然那人抽抽,就等他抽好了再说,反正时间还长。
吉珠嘎玛龙心大悦,开始自我建设,在俩人中间建起一圈圈的墙壁,巩固了再巩固,堪比碉堡。
林峰最近和雷刚走得近,毕竟长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有比较有竞争才会有毅力,尤其是雷刚这种人自身就带着正能量,似乎只要一靠近就会觉得自己瞬间被充了电,力量无穷。
而且对于林峰来说,雷刚真正是自己需要的,各项能力优秀,还肯用心指点,最重要的是仿佛没有疼痛神经一样,不怕打啊。
和三海他们对打林峰是雷声大雨点小,稍微把人给揍疼了还得哭鼻子,水汪汪的一双眼望过来,心是无论如何的硬不起来,可人雷刚不一样,就算林峰一脚踹得他倒在地上,起了身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用更恨的招呼回来。
当然,雷刚也不是免费陪练,从最初的试试到最后的真打,雷刚也坦然说了,"我也需要个对手,各取所需。"在雷刚眼里,林峰体能不行,但是格斗技巧绝对不错,可以打打,但是最重要的是吃得了苦,有足够的毅力,是个有追求的人,他还记得第二天再次见到林峰的时候,这小子站在眼前,笑得坦然明朗,斯文的脸上透出一股英气,对他说,我又来找打了。
在他看来,当一名兵不难,严于律己,抢险救灾,执行好上面发布的命令就行,可是当一名好兵却很难,那是一种漫长无期与自己的意志力抗争的坚持,那是一种能够将追求化为兴趣的动力。
林峰和他一样,同样在追求一个高度,前路漫漫布满荆棘,尤其到了目的地是否满意都不知道,可是就算这样,他们也要走下去,理由或许不同,但是目的地一样就够了,他甚至高兴着林峰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但是当两人的相处时间变长,交谈愈加深入的时候,雷刚不由得有些发现,或许认识林峰不单是高兴,对于自己而言更多的是幸运,林峰对国内的实事分析精辟,思路灵活意识超前,军事知识丰富就像是一本教科书,让他有一种和军区的参谋官们交谈的感觉,而这小子明明才18岁。
不过能者为师。
雷刚从林峰嘴里学习军事理念,而林峰从雷刚身上获得动力,两个人的交流一直友好的持续了下去。
正是因为平等,思想的成熟度相差不大,林峰也找到了宣泄压力的地方,他可以在雷刚身边畅所欲言,疑惑的时候也可以得到一个同样具有深度的回答,那是从三海和珠子身上得不到地,比起拳脚的碰撞和宣泄,心灵得到的解放更让他愉悦。
所以当吉珠嘎玛好不容易将围墙建设好,从碉堡的小洞探出头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色不再一样,往日里三人行的世界,自己的位子已经被人取代了。
他站在高处,看着林峰去踢三海,三海苦着一张脸求饶,身边是默默站着的雷刚,他看着林峰的对手从自己变成了雷刚,那种真实的搏击格斗铮铮铁骨,拳拳到肉,伤痛的增加换来的却是灿烂一笑。
他曾经这样安慰自己,这是对的,看,只要林峰离开自己远远的,不要再表示什么关心,恢复的多好?如今已经可以坦然的对视那个人了,可是,为什么很不心甘,胸口沉闷的喘不过起来……
原来……这才是林峰的实力……看着远处战在一起的两个人,拳头在身侧捏得死紧,指甲掐进肉里,原来,窃窃自喜的自己根本还不够对方动用全力,还不够格成为对手。
他要求拥有独自的空间,只是想要整理好这份感情,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如船过水无痕般回到最初,而不是让自己失去这个人。
明明就是怕自己的感情流露会让这个人从眼前消失,可是为什么如今却反而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踌躇半秒,他咬紧了牙,冲着林峰走了过去。
吉珠嘎玛来得气势汹汹,三海隔得十万八千里就见到了,林峰正和雷刚打得难解难分无暇他顾,三海一看吉珠嘎玛这副寻仇的模样,急忙就冲了过去挡在前面,"珠子?你要干吗?"
吉珠嘎玛不回话,拨开三海继续走。
三海有些急,一把扯住了吉珠嘎玛后背的衣服,"别闹啊,我们最近都不去招你,那两个人真拳真脚的打,你上去等下伤了,又拿我们出气。"
吉珠嘎玛一听,顿时气歪了鼻子,"怎么?我就这么差了?"
被凶神恶煞得瞪着,三海只能赔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最近不是,那个,不是有点儿抽嘛,有什么事情等他们分开了再说,毕竟拳脚无眼是不是?"
"珠子。"林峰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事儿?"
吉珠嘎玛转头过去,沉声说道,"抽完了,归队。"
"咳!"
"噗!"
"诶!?"
"……"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我狗血了……我真的狗血了!!我讨厌第三者!!!
吃醋什么的!掀桌!!我不想写!!!
珠子:为什么我家的小峰厉害了。
妖:(挖鼻孔)因为大家都说他娘啊,压不了你,所以我就……
珠子:滚!娘了老子才好压他!
妖:这个……其实林峰很强的,那些娘峰都是你脑补出来的,互攻也很有爱嘛,你总的让人家小峰也满足一下是不?
珠子:老子要他的菊花,不是给他菊花!擦!
妖:(拍桌!)怎么得?你对他的爱就这么点儿?(瞪圆的眼缓缓眯起,猥琐状)知道吗?为什么军人都希望枪口上插满鲜花?菊花也是花啊~我们要采取曲线救……啊啊啊啊啊啊!
天际流星划过——
(我擦!又来?家里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暴力?上次好像也被某人踢过……)啊啊啊啊啊啊!
第五十章 那一吻(上)
比起远离,他更希望能够站在这个人身边,他可以丢掉爱情,却不能丢掉林峰。
因为林峰之于他而言不光是一个暗恋的对象,更是兄弟。
如果将兄弟比喻成一种需求,那么对林峰的感情就是一种负担。
他希望丢掉这个负担,坦然干净的站在这个人的身边,成为真正的兄弟。
对于雷刚的出现,他的感情是复杂的。
说实在的,他不介意雷刚成为林峰的朋友,但是前提是不能占了他的位置,说是吃醋也好,霸道也好,甚至是任性都好,他只是想要抓住必须抓住的一点,林峰的心里必须要有自己的存在,哪怕就是兄弟也好。
他从来不想去奢求林峰会喜欢自己,甚至连告白的想法都没有,可是兄弟的位置绝对不能动摇,他现在唯一能够守住的只有这一点。
对于林峰而言,这里的三个人都是不可取代的……
三海是他的发小,脾气相投,知根知底,齿轮的咬合精密无缺。
雷刚是他的憧憬,一种寄托,渴望着希望着崇拜着能够成为未来的这个人。
珠子是他的过失,曾经失去的,那些悔恨让他得以自醒,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需要的,必须的。
说是贪心也好,他从来没想过割舍掉哪一部分哪个人,更何况人的感情不是可以说丢就丢,他是喜欢他们的,很喜欢,所以当珠子说出归队的时候,林峰笑开了眉眼,笑得露出了牙齿,"好。"
看着眼前的男人,汗流浃背却笑得诚挚,眼中明亮得像是闪烁着光华璀璨。
吉珠嘎玛莫名的觉得想哭,觉得心颤,觉得人生最美不过如此。
当然,与林峰和好后,难题接踵而至,友情必须抓住,爱情也想拥有,面对种种诱惑他必须学会取舍。
初期,对于他来说很困难,过度得异常的吃力,但是当忍耐已经习惯的时候,似乎又不是那么难过,至少偶尔借着打闹可以从林峰的身上吃上一点豆腐,聊以安慰。
但是,就是这种求而不得的感情,却让他愈加的深陷其中,感情在点点滴滴的相处间浓郁了起来,文化课的夜晚变得漫长,辗转反侧,于是他更渴望每一天都是军体课,这样,至少能够累得一觉到天亮。
如果说,暗恋会让人觉得无望和自卑,那么处于这个身份的吉珠嘎玛却是个另类,他不会纠结在一件事情太久,当他决定抛弃爱情而守护住友情的时候,他会做得干脆而决绝,他本色演出出一个最好的兄弟,陪着林峰打闹、吃苦,一起成长。
他们会在晚饭后集合,先是绕着操场走上几圈消食,有时候会闹得上天入地,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沉浸在一种静谧的气氛中漫步前行,感受在最无聊的时光里,身边有人陪着的感觉。
通常,走上半个来小时后,雷刚就会下来,绕着操场慢跑,当跑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也会提了速度跟上去。
如果那时候学校的篮球队没有训练,跑完后他和三海会跟着林峰往训练场走,练练身上的肌肉,打打沙袋,用林峰的话说就是做好基础为以后打算。
想到这里,吉珠嘎玛想起了一件事,林峰说要去特种部队,也希望他们能够一起进去,无论是哪里,哪怕是战场,只要自己还能跟着,吉珠嘎玛确定不会有任何迟疑,哪怕是疼痛和未知的恐惧,对于他来说,都比不过呆在林峰身边的惬意,那种充沛得几乎要漫出来的感情,浓郁得揉捏了友情、爱情甚至亲情的感情,吸引着他流连忘返。
林峰身上带着一种吸引人的特质,并不是平易近人的那种,虽然林峰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格中绝对缺少这一属性,他的过于强大让他站得太高,很难接近,所以他吸引人的特质是真正身边的人才能感受到的,包容和体贴。
林峰脾气很好,似乎任何事情在他的眼里都不是个事,当别人气得要命得事情落在他的身上也不过就是个笑笑的事情,反而让对方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说起体贴,吉珠嘎玛确认自己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陷下去的,那是真的把人放在了心上,一种有驳于穿上那套军装的林峰外在形象的性格,很少会存在于男人,尤其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军校生得身上的一种细腻和柔软,但是当他真正开始观察,一点点剖析出事情真相的时候,吉珠嘎玛才发现,林峰的体贴其实给出去的很少,严格说起来只有三海和自己,这个发现让吉珠嘎玛又喜悦又忧愁。
吉珠嘎玛对自己的剖析,林峰不可能看不到,那小子的眼神太直,明晃晃的就像是拿了两把手术刀上下飞舞,将自己拨皮去骨。
不过他并不在意,去分析去了解才是真正接受一个人的开始,他甚至乐于展示自己的能力,珠子想要看什么,他都会给他看,想要学什么,只要他会,绝不私藏。
他永远忘记不了那双血红的眼和碎裂的膝盖,亦如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傻乎乎的说着,我理解,但是我不支持,如果你难以接受,我会帮你劈荆斩刺的男人,因为,那个时候,这个小子对他交了心。
而他亦必须把自己的心交出来。
不过林峰猜不出来,吉珠嘎玛到底交出了多重多真的心,而自己需要回报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时间过得很快,两年的时间,幽灵部队亦如他们的名字一样当大家发现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家属院的猫阿狗阿被人抱走了半年肥了一圈回去了,鸡和鸭没有归队,想必已经成了腹中餐,不过钱倒是都给赔回去了。
雷刚也走了,刚走不久,据说一回到原部队就被调走了,去向成谜,无论是林峰还是吉珠嘎玛、三海,都有一种预感,他们必定会再见得。
吉珠嘎玛终于靠着奖金攒够了买电脑的钱,却都寄回了家,依旧去蹭林峰的电脑,名正言顺的借着机会蹭在林峰身边。
林峰连续两年得了学校的全能学员表彰,从军事知识到组织能力再到体能测验样样拔尖,对于昆陆来说也是个奇迹,二年级三年级的学员就可以得到这个荣誉,让他在接下来数年的时间都成为了校级风云人物,声名甚至传到了部队,实习期还没开始,各个部队就来抢人,好兵没人不想要。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林峰会被分到什么部队的时候,吉珠嘎玛第一次压抑不住心里的感情吻上了林峰的嘴唇。
那一年,暑假前夕,军校最后一次大练兵,从云南昆明至四川遵义,为期9天650公里徒步拉练即将展开,林峰和吉珠嘎玛作为三年级的干部参与了前期的组织工作,三海责负责三中队的内部组织工作。
周大队除了负责统筹全面安排二大队的工作外,还需要负责一个路段与当地政府的勾兑,这次出去一共就带了五个人出来,一名书记官,三名各中队表现出色正在培养的干部学员,以及倚重的林峰。
他们的任务并不繁重,只负责100公里的路段,预先走过所有的路线,确认路线畅通无阻,在必要的地方设立岗哨,穿越城市的时候更要陪着周大队去各个市县的政府开会合作,当日大军开过时候的交通和警备工作都要落实。
周大队在校工作10多年,两年一次,组织过数次的长途拉练,路线上的政府官员们都要卖他的面子,三两下敲定完了所有项目,几辆小车拉出去就在酒桌上开喝,一上了场地方官员的矛头就全往周大队身上招呼,一口一个拥军,一口一个爱党,周大队虽然常年练着,可是也架不住群殴,狡诈的开始找挡酒的人。
在那双眼瞄到自己身上之前,林峰眼明手快的把吉珠嘎玛给推了出去,不是他损,是这小子的酒量绝对比他高。
吉珠嘎玛这小子老实,尤其是酒桌上特豪爽,绝不会扯酒经,你喝什么我喝什么,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红的白的啤的洋的统统往肚子里灌,林峰还老撺掇着他去敬酒,教他说些好听的话挣表现,结果这拿着烈酒取暖的藏族小伙硬生生被灌翻在桌子上了,值得庆幸得是他躺下的时候敌人能站起来的也没几个了。
周大队大喜,直夸吉珠嘎玛是个可以带出去溜溜的人,到了宾馆,还对林峰千叮万嘱要把人给照顾好。
林峰把人给背进屋,放倒在床上,吉珠嘎玛醉得人事不知,但是眉头一直皱着,显然难受得要命,睡也睡不舒坦。
林峰先倒了杯热水晾着,然后把他的衣服扣子给解了,解完才开始拍着脸蛋叫人,吉珠嘎玛眉头越来越紧,嗯嗯的哼唧了两声,转身继续睡,林峰无奈,只能去找热毛巾擦脸。
去了脸上的粘稠,吉珠嘎玛总算清醒了几分,睁着茫然的眼,看着林峰。
林峰好声说道,"能起来不?我扶你去洗手间把胃里的东西给吐了,回来再好好睡。"
吉珠嘎玛呵呵的傻笑,就是不动弹。
不过人醒了就好,醒了就能用点力,不然死沉死沉的他也折腾不动,将人给扶起来,脱了外衣,又要去脱背心,手指刚刚碰到腹部,手臂就被吉珠嘎玛给狠狠的抓住了,瞪着眼,沉声开口,"干什么?"
林峰解释,"我怕等下你吐到身上。"
吉珠嘎玛眼一眯,凝聚的视线散乱开来,迟钝的哦了一声,抬起了双臂。
脱完上衣,林峰扶着吉珠嘎玛一路进了洗手间,在马桶边放跪在了地上,林峰跪在旁边问,"会吐不?"
"……"
"珠子,自己抠出来了就好了。"
"……"吉珠嘎玛嘴唇嘟着,摇头,"不要,要睡觉。"
"不行,你得吐出来,不然半夜难受。"
"不要!"吉珠嘎玛嘴唇嘟得更高,头摇成了拨浪鼓,一低头,直接抱着马桶就闭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抓心挠肺的想写特种部队,所以不墨迹了,来个大跨度。
第五十一章 那一吻(下)
林峰看着实在无语,想了一下就起身去洗手,洗完,一手拖着吉珠嘎玛的下巴将头给抬起来,另外一只手的食指就往他嘴里塞,林峰下手下的狠而直接,等伸进去了才发现感觉不对,柔软温暖的舌头吸附在手指上的感觉,实在是太暧昧了。
异物入侵,吉珠嘎玛迷迷糊糊的果断不干了,开始摇脑袋,舌头往外顶,牙齿还用力咬。
林峰被咬得森痛,手一用力把吉珠嘎玛的下巴给扣住,让他咬不下去,然后另外一只手转而搂着他的腰,食指用力往喉咙眼上压,吉珠嘎玛整个人抽搐了一下,林峰的手臂急忙在他腰上勒了勒,没吐出来,再接再厉,再压了两下,总算是吐出来了。
林峰站起身冲手,在哗啦啦的水声中看着趴在马桶上抽搐的小子,松了一口气,照顾酒醉的人比打一架还累人呐。
可惜有人不记好,一吐完,擦着嘴就转身开瞪,本来就挺大的一双眼,这么一瞪顿时溜圆溜圆的,尤其里面还包着泪,水润的感觉,自以为气势十足,实际上却让瞅着的林峰觉得挺可怜滴。
"你把手往我嘴里塞?"吉珠嘎玛压着声问,扶着墙站了起来。
"诶!?没事儿,没咬怎么样。"林峰竖起手比了比,浴室的灯光下,可以看到食指上的一排牙印,整齐的排列在指节的末端,林峰笑了笑,打趣,"还弄一戒指给我,你还真不吃亏哈。"
"你把手往我嘴里塞?"吉珠嘎玛眼睛微微眯起,调整焦距,视线在手指上徘徊,只觉得口腔内还残留着粗糙的手指强硬探入的感觉。
被连续问了两次,林峰有些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又是犯了什么忌讳,只能讪讪的回来一句,"那个……我洗手了的……"
"你真把手……"
林峰蹙眉,跨前一步,一把捂住了吉珠嘎玛的嘴,"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大不了让你塞回来,行了吧?"
"唔……唔……"吉珠嘎玛想要说话,却都被唔得闷在了嘴里,心里一急,抬手就去捏林峰的手腕,林峰也没真想怎么滴他,当即就要把手给收回来,却被吉珠嘎玛死死的抓着,往嘴里递。
林峰一见这样,还没完没了了,不就喝了点酒嘛,还耍起赖来了,就像哄小孩儿一样,决定闭着眼让他咬两口完事。
真要说吉珠嘎玛还醉着,不算,东西给吐出来了,又被林峰那一手吓到,酒精确实消散了不少。可是要说没醉,当然不可能,大部分的酒精都被身体吸收,统统的涌进脑袋里昏眩着,连人都看得不太真切。
都说酒精是个告白的利器,如果换了个人,或许借着酒劲就把话给说了,可是如今醉了得是吉珠嘎玛,自从他决定不对林峰告白之后,这两个字就不在他的字典里,压根就从来没想过,就算醉死了也是一样,可是酒精有个作用,就是无限的扩大平日里的欲望。
吉珠嘎玛对林峰的欲望特简单,就是想亲亲他的皮肤,哪怕就是摸也可以,就是那种能够细细品味一寸寸摸过的摸,不像梦里的飘渺虚幻,不像打闹时候的转瞬即逝,至少要让指间能够感受到实在的触感,能够深刻记忆的。
所以,吉珠嘎玛靠着墙壁,看着林峰的脸,将他的手臂抬起,手指在手腕上移动,解开袖扣,将衣服往上撸,撸得很慢很慢,林峰的肌肤慢慢的展现在了眼前,手心里也有了感觉,他庆幸自己醉成这样还能有感觉,还能够分辨的出手心下面紧致得,坚硬的,蕴含力量的,却带着几分汗湿得肌肤是属于林峰的。
林峰的危机意识开启,身上起了一层得鸡皮疙瘩,不由睁开眼确认吉珠嘎玛到底想要做什么,一张眼,就见吉珠嘎玛低着头将嘴唇往他手臂上凑。
这是真要咬啊!?
林峰不怕疼,这些年和雷刚对打得身上的伤口就没消失过,疼痛在他脑袋里已经习以为常,可是这样明明好心却遭了雷劈的疼痛他是不太愿意接受的,就算是哄小孩儿也不愿意。
所以,当林峰将手臂抽回去的时候,吉珠嘎玛彻底愣住了,手心的感觉不够实在,太远太模糊,他想换个方式,用更直接更渴望的方式去品味。
他想亲亲看,落上去,通过嘴唇将味道留在记忆里。
可是就在满心期待的时候,心愿却落空了。
很直接的反应,愣完之后,直接怒了。
妈的,老子不过就是亲你的手一下,又不是干你,你他妈还不干,老子容易吗?忍了那么久!
扑上去,直接往嘴唇上亲!
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顾了,酒精夹杂着怒气隐藏着欲望,复杂的渴求直接化成了行动。
林峰被吉珠嘎玛大力扑上,后腰撞在洗手台的花岗岩池边,疼痛还没传到脑袋里,就先被近在眼前的一张脸和嘴唇上的触感占据。
之后林峰回想这个吻,他确定这根本就不是吻,简直就是用撞得,牙齿撞在嘴唇里的粘膜上,隔着一层薄皮和对方的牙齿撞在一起,什么旖旎,什么浪漫,见鬼去吧!除了疼就是疼!更重要的,这小子刚刚吐完!
这一疼,直接把吉珠嘎玛给疼醒了,吓得第一反应就将按住林峰脸上的手往旁边一拨,做出煽耳光的动作,色厉内敛的吼了一嗓子,"下,下次,再他妈把手往我嘴里伸,老子直接把舌头伸你嘴里!"转身,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林峰这个亏啊,歪在洗手台上愣了半天,哭笑不得。
吉珠嘎玛一冲出洗手间就窜进被窝里发抖,吓得连呼吸都不会。
不停地琢磨着自己刚刚做什么,完了吧?全完了吧?
洗手间响起开水的声音,吉珠嘎玛开始猜测他是不是在洗脸,洗嘴,或者连澡也洗了,抬手在自己嘴唇上摸了摸,疼就一个字,所谓的触感,柔软都记不住了,脑袋里只有那双瞪大了的眼在不断的来回晃,来回晃,晃着。
不过,最终,吉珠嘎玛没有等到最后,酒精的昏眩和惊吓后的疲惫联手袭来,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等林峰洗完澡出来,吉珠嘎玛已经在床上摊开了一个大字,被子掀到了一边。
林峰站在床边盯着吉珠嘎玛的脸看了半天,像是审视一般的不错过那双紧闭的双眼中半点信息,许久,方才弯下腰将被子盖上。
他庆幸吉珠嘎玛真的睡着了。
林峰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人,又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他看得多懂得多,所以通过刚刚的亲吻很容易联想到了同性恋,他知道军队有不少同性恋,在这纯男人的地方,得不到发泄的男人,有一定的几率会对同性的欣赏转变成感情,有人选择一辈子压抑,有人选择释放出来,但是真的能走到最后的没几个,面对不了来自各界的压力以及离开军队后与女性的接触变心的应该不少,让他们的感情更像是各取所需的一种相互安慰。
林峰不烦这个,甚至觉得自己的爱人是男是女无所谓,前提是要让他动心,上辈子三十多岁没有结婚就是找不到那个人,这辈子也是一样,对于感情,他不想应付。
林峰的心里有些浪漫情怀,有些小文艺的腔调,他更喜欢一见钟情的故事。
和吉珠嘎玛认识三年了,他确定对方没有吸引他的地方,所以,他情愿看到一个真睡着的男人,而不是一个用装睡来掩饰心虚的人。
那样,会让他介意,介意以后怎么和这个人相处,怎么表里不一的将对方当成兄弟。
所以他庆幸,吉珠嘎玛还是那个单纯的男人,单纯的喜欢选择更狠更恶心对方的一种方式作出反击的藏族小伙儿。
吉珠嘎玛庆幸自己喝多了,因为喝多了,所以释放了心里的压力,作出了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因为喝多了,所以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仿佛在虚幻中一抓就散的不真实;因为喝多了,所以林峰真的将他所做的一切当成酒醉后的失态,神情自然;因为喝多了,所以他通过林峰的态度确认那些都是梦,只发生在虚幻之中的故事。
于是,经过很短时间的彼此试探,两个人都飞快的掀开那一页,不再多想。
自然得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是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一颗小小的种子被悄声无息的种在林峰的心里,期待破土发芽的时间。
长途拉练结束,军校放暑假,该回家的回家,该留下补课的补课,三年级的学生却没有暑假,因为下到部队的实习期正式开始。
林峰在这之前动用了一点儿关系,直接将自己和珠子以及三海的实习地点安排进了侦察营,其实林峰这么做确实也是考虑过后慎重的安排,陈英他们几个耍的好得他当然有能力一起安排进来,可是比起直接进入尖兵部队,不如让他们更踏实的在陆军野战队从头品味学起,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跳着前进的。至于三海和珠子,他一来是不想分开,二来是他确认他们有能力拿下侦察营的训练强度,确定他们能够把握好机会学习到真正的知识。
林峰等人的到来其实让该营的陆营愁了一番,陆营虽然是营级,但是是个副营,而且还刚刚提上去了不久,还没怎么学会玩政治,林峰和三海来头太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个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在加上陆营是从列兵一步步做起来的,对这种人多少有些不待见,所以最后干脆直接派了个干部去接人,接回来往队伍里一安排,就不管不问了。
这一下,就出了事情。
陆营的不待见,林峰又没特别提过,还没到侦察营报道,里面关于他和三海的身份就传开了。
城市兵考军校当军官,农村兵参军提干,起点不一样,刻苦程度就不一样,能进了侦察营的兵,百分之八十都是农村兵,剩下的城市兵大部分都是科技人员,比如通信兵、工程兵、卫生员等等,所以,林峰他们被孤立是注定了的事情。
还好,林峰他们是三个人一起过来的,平日里跟着训练,下了自己聊自己的,也是相安无事。
当然,这里必须得提一下吉珠嘎玛对于林峰背景的态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林峰他爸是干吗的关自己屁事,就算是个皇帝又能把他怎么样?所以一进了侦察营,埋着头就开始苦练,并且很快的跟上了进度。
这绝不是吹得,军校的训练强度比起侦察营的侦察兵们日常训练确实差远了,可是架不住林峰这个开外挂的为他们开小灶,狠练了两年,除了特种部队外,放在哪里都是个好兵。
尤其林峰针对性培养,吉珠嘎玛的个性更适合站在前面,所以更多的教导都是围绕着突击手的科目开展,95式微冲在手里一握,无论是突进还是闪躲翻滚,跳跃还是匍匐射击,不能说指哪里打哪里,但是百分百绝对给你射到靶上,一套军事动作下来,干净利落行云流水,一出手就毙掉了所有看好戏的声音。
至于林峰和三海自然也不用说了,学员一下部队就能够强悍到这个地步,直接将班长、排长给震傻了,连长急忙去翻林峰三人的资料,一看档案上几个人一排排得军校表彰考核成绩,一张张军校首长们的推荐,当下就拍着桌子乐,指着班长的鼻子开始吼,"人要给我留下!一定要给我留下!你他妈的再带人给我挤兑,我先毙了你!!"
说明白点儿,这年头想要获得尊重,从心里发出的尊重,不是靠爹靠妈,而是靠得自己的实力。
林峰自己用行动告诉了所有的人,老子们就是太子党怎么了?闪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遁!
第五十二章 无惧,无畏,无悔
不过林峰眼光是高的,父亲的位置又让他有权利去挑选适合的部队,所以选上的侦察营绝对是全军区数一数二的真正尖刀部队,里面的士兵那是绝对的硬汉,纪律性强,荣誉感浓,一个个眼睛都是往上面看得,削尖了脑袋想往特种部队进,训练刻苦绝对自觉。
有了连长牵头,班长执行,接下来的日子三个人过的如鱼得水,累算什么?这可是真正的部队,真正能够学到东西的地方,就算枯燥也甘愿。
不过,让三海不明白的是,林峰为什么一定要进特种部队……
猎鹰特种部队两年一次选拔,他们实习的那一年正好是选训年,消息一发出来,整个侦察营都躁动起来,似乎连呼吸的空气中都带着往上飘的火星,噼里啪啦的响。
林峰他们作为学员是绝对有资格参加的,写申请那天,全营官兵格外积极,林峰拿出信签纸唰唰的就写了起来,三海在中间咬笔,左边看看,右边看看,视线不断的游移在林峰和珠子的脸上,一头的莫名。
在三海看来,呆在这里就挺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去特种部队那种折磨人的地方?
当初林峰说出想进特种部队那些话的时候,他还小,初生牛犊不怕虎,兄弟既然说要去,自然是豪情万丈上刀山下火海的都会陪着去,再说了,累是什么?不就是天天跑步,天天训练吗?有什么怕的?
可是真正练上了才知道,才知道那种天天抱着原木跑几十公里,天天在泥泞的土地里打拳是个什么滋味,才知道五天就让睡4个小时,三天只吃一包干粮是什么滋味。
这些不过是他对特种部队的了解,虽然还没经历过,但是在侦察营初初露出的苗头,就已经让他望而生畏,他是真得不明白林峰为什么偏偏想要往里面走?
"干嘛一定要去那地方?"忍不住,三海终于问了出口。
吉珠嘎玛是最先有所领悟的人,因为他的性格干脆,环境背景都很单纯,很容易被军队的一切感染,所以当他身在这种人人向上的环境里,身在这种已经具备强硬军事素质的人群中的时候,他很快就适应并且被感染。所以,当三海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代替林峰回答了,"因为特种部队是单兵最强,是军人的最高荣誉,既然我们成了军人,就要争取爬到最高。"
三海推了他一把,说,"你不懂,别拿什么荣誉糊弄我们,都什么年代了,你觉得我们要爬高需要这么辛苦吗?"
"珠子,其实三海说得对,特种部队是你最好的选择,却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林峰诚恳的回答,将头抬起看向三海,"如果我说,身为男人,想要争一口,你信吗?"
三海瘪嘴,"还行,没拿什么守护边疆糊弄我。"
"进去了,我相信会做到的。"林峰很肯定的回答,"如果是常规部队,我们接触不到真正的战争,那样很难培养出特种军人特有的悍不畏死的信仰,所以特战队员会产生真正军人爱国为民的意识并不困难,因为他们是站在最前面的。"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只是在追求个人最强?"吉珠嘎玛蹙眉,一脸的不可置信,在他的眼里,林峰的刻苦怎么可能单单是为了个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美丽的话人人嘴里都能够说出来,但是能够真正领会荣誉感的有几个?信仰是要拿命去填的,又不是大白菜,想要就要想买就买。"三海翻了个白眼,嘴里哼哼唧唧的唱起了,"荣誉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让你挣开~让你明白~抽死你个猪~"
吉珠嘎玛斜睨了他一眼,纠结的低下头写字,突然觉得真话未必是自己喜欢听的,他希望他们和自己的理想是一致的。
三海看着一脸认真的吉珠嘎玛瘪了下嘴,扭头对林峰说道,"说起来,疯子,自从进了军校你就变了好多,完全不像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人,是什么改变的你?"
吉珠嘎玛立起了耳朵,满心的希望林峰说是自己,虽然这不太可能。
"男人嘛,总该有些追求。"林峰简洁的回答,却过于笼统。
这段对话到底没有讨论出最后的结果来,因为最善于分析的人早就已经困在了自己的迷宫里出不来,其实就连林峰自己的都不太清楚为什么一定要往特种部队走,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了解里面的艰苦和危险。
他是重生过来的人,他有着超前15年的记忆,他可以靠着这些记忆炒股,做生意,赚大钱,每天活得有滋有味,可是他为什么就偏偏还想要回军队?想要回去特种部队?
是为了父亲的认同吗?
林峰确认自己不是个热血的人,就算曾经是现在也不是了,父亲的认同自然能够让他感动落泪,但是没有亦不强求。
关于理由,他可以说上千的上万个,他可以说得让任何人相信,可以说得连自己都相信,但是,他自己知道,都不是最准确的,因为有东西横亘在其中,或许他知道那是什么,却不想说。
侦察营是尖兵部队,官兵共371人,按照营级标准配置来说,人数确实较少,不过侦察兵贵不在多而在精,每一个拎出来都是军事好手,抛开后勤兵,老兵等等,申请书一共交上去135份。
接近5比1的名额争夺,让林峰都捏了一把冷汗。
他和吉珠嘎玛都是铁了心往里面去,力气用了十足,一场场考核下来都是前10名,只要不出大错,进选训队是十拿九稳了,可是三海抽风,懒洋洋的不愿意进去,名次一度掉到40多名,被林峰训了一会,又给追回来了。
等到陆营看到递上去的资料,135名申请队员已经刷下了一大半,只剩下56名还在进行最后的综合素质考核,当见到队伍里面还有三个顶着红牌子肩章的学员兵们,简直差点儿气得抽过去。
"我得兵都是吃稀饭的吗?"陆营沉着张脸吼了一嗓子,对身边的文书吩咐了道,"等下叫学员兵进来见我!"
陆营的办公室宽阔整洁,窗洁明亮,一杯散着袅袅热气飘着茉莉花香味的茶杯摆在桌子上,静谧安详的气氛与陆营焦头烂额的行为成了强烈的对比。
林峰出现敲门的前一刻,陆营拿着毛巾擦了把脸,镇定了下来。
"进来。"陆营坐稳,沉声开口。
门被推开,林峰走了进来,却就他一个人。
"人呢?"陆营问道。
"哦,外面呢,我以为您是要单独问话,我这就把人叫进来。"林峰的脚步停住,就要转身。
"咳!就这样吧。"陆营拿着茶杯吹了吹,品了一口,将林峰晾在一边,组织语言。"说说吧,为什么要去特种部队?"
"报告,特种兵是侦察兵的荣誉!"林峰立正,背脊挺直。
"林将军知道吗?"
"我当特种兵不关任何人的事情,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明白特种兵的危险性吗?"
"明白,会死!"
"胡闹!"陆营拍了桌子,"你这个年纪根本连死亡都没见过,就明白什么叫死了?"
"陆营长,听说您16岁就已经参军了,我今年20岁,如果您是担心我在选训的时间出现了危险让您不好交代的话,请放心,任何人都不能代表我的意志,包括我的父亲,我是自愿的!"
"你这是意气用事!这是年少轻狂!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陆营一想到林峰要是从自己这里进了特种选训队出了训练事故就觉得头疼,这个责任他扛不起。
"报告,我有话要说!"
"说!"
"我想问,是不是每一名即将进入选训队的士兵您都会说出这番话??"
"你……"陆营气得咬牙切齿,"字我不会签,你们在这里呆到实习结束就回学校去!"
林峰双眼微眯,其中锐光闪烁,"你这是差别对待,我会向上面反映。"
"啪——!"一声响。
茶杯被扫在了地上,碎裂的白瓷带着滚烫的热水飞溅,洒落在了林峰的裤子和军靴上。
陆营撸起袖子叉着腰,怒气冲冲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趟,然后脚下一停,冲上去一把抓住了林峰的衣襟,拉扯着,"你是不是以为我胆小怕事,阿谀奉承??"
林峰咬紧牙关,不语,事实上,他很想点头,回答一个是字。
"我告诉你,老子16岁当兵,上过战场杀过敌,参军22年,我不怕任何人,任何事,我就怕自己的兵死,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以为特种兵威风,以为特种兵牛逼是吧?你他妈根本就不懂自己要去的是哪里。"
"地狱。"林峰吐出了两个字。
"地狱?你见过真正的地狱吗?"
"别人能去,我也能去。"
"你知道什么是信仰吗?他们有,你没有!"
"信仰,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照书直背,但是进你心了吗?你这样背景的人根本不用进特种部队就可以活的很好,但是你们偏偏要占了别人的名额,还坚持不到最后,一旦出了屁大的事情就到连队闹,你们这种行为就是……简直就是把部队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
"陆营长,你说服不了我。"林峰淡然道,"个体不能代表所有。"。
"看不到自己是吗?"陆营松开手,在他的胸口拍了拍,"你好好问下卞海,就知道了。"
林峰舔了下下嘴唇,一时找不到话。
其实和陆营争论这种事情没有意义,毕竟陆营的立脚点并不是在中立的位置,当足球裁判员在比赛之前已经偏向一方,那么比赛的过程基本是不会公平的,就像他们的争论,无论陆营说得多好听,事实上,他已经把他们放在了不能的位置上。
可是,不可否认,陆营说得却是实话,他们这种出身的军人其实没几个愿意往特种部队跑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用靠自己的辛苦出头,就像最早的时候,三海这么说得,军校毕业就是个初级尉官,再干上两年,当个中级尉官,基本就可以调到参谋部工作,三年一级,轻松安全。
就算是现在去问,林峰确认,这也是三海的想法,他不想进特种部队。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进特种部队不是为了什么信仰,而是一股傲气,想要成为最强的那个,让林将军刮目相看的意气用事,可是没经历过的人,不身在其中,永远不知道特种部队特有的风气,那种真实的,在为了一样东西拼搏的感觉。
他离开的太早,甚至还没有被打造成一块精铁,仅仅是个毛胚就离开了,说他想要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也好,说他固执的想要走完全程也好,说他还不具备信仰只是想要成为最强也好,他就是想要当一个特种兵,想要真正的做些事,想要真正的站起来。
他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怕的仅仅是踢碎了吉珠嘎玛膝盖的同时也断掉了自己的脚,一辈子都憋屈得活着的自己。
只有再次踩上猎鹰的土地,才能让他有着真正生出翅膀的感觉。
他才能够再次飞起来。
无惧,无畏,无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可能有些绕,不过绕什么了,我就是不说~~啦啦啦啦~~~
这一章是存稿,小妖还木有回家~~
第五十三章 一路陪着
走出办公室,走廊的尽头,远远的站着望过来的两个人,吉珠嘎玛和三海。将视线停留在三海的脸上,明朗的笑映出眼中的一派自信,林峰眉头微蹙。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彼时的笑,张扬风发,眼中的世界都被踩在脚下,去哪里,去或者还是不去,总是那么自信的认为选择权都在自己的手中,傲视般的俯览着周边的战友,勾起的嘴角笑得含蓄,却带着几分狂傲。
如今回想,军区所有的首长都可以喊上一声伯伯,被首长们宠溺的叫上一声小峰的自己,那是一种何等的张扬,不知收敛的炫耀自己的身份,仿佛这地界自己都能来去自如的认知,可不就是将整个军区当成了后花园?
那么,三海,你是不是也和曾经的我一样呢?
林峰走上前,迎向三海。
三海站直身子看他,被林峰深沉的目光惊住,眼中带着询问。
吉珠嘎玛来回看了一眼,头皮发麻,小心的开口,"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林峰抿嘴一笑,眨眼将情绪收敛,"没什么事,你们也不用进去了,陆团很忙。"
"哦。"两个人不置可否,跟着林峰下了楼。
下了楼,林峰扭头看向陆团所在的办公室,明亮的窗户,阳光打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大脑一片昏眩,视线移开,眼前却出现了盲点,缺了一角的世界……
无论是三海还是吉珠嘎玛,都敏锐的感觉到了林峰的情绪不对,回去的路上问了林峰两句,却都被摇头给挡了回来。
"是不是去特战出问题了?"吉珠嘎玛再次猜测道。
"诶!?"林峰惊讶的看他,抬头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拍得有些重,却什么都没回答。
吉珠嘎玛感觉着肩膀上的沉重,视线从林峰的脸上滑到三海的脸上,眉头微蹙。
果不其然,吃过晚饭,林峰把三海单独叫了出去,吉珠嘎玛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里突然不安了起来。
林峰走在训练场上,看着静悄悄的训练设施,问道。"三海,觉得侦察营怎么样?"
"还行吧。"三海不置可否的耸肩,瘪了瘪嘴,"有事就直接问,是不是陆营说了什么?"
林峰勾起嘴角,知道自己的情绪还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你知道的,陆营说了什么不重要,主要还是你怎么看的,现在还是不喜欢在部队里吗?"
"不喜欢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毕业了还出去做生意?或者找家公司上班?有这么大的优势我不利用,干吗给自己找些麻烦事?"三海笑道,眼中带着得意,"也不小了,从军校毕业可就是社会人士了,关于未来我也想过滴。"
林峰嗯了一声,抬手在三海的后背拍了拍,"那么决定呢?去不去特战?"
"我在犹豫。"三海环顾的视线停在一角,定住,迈步径直走到双杠旁边,双臂用力向上一撑,整个人窜了上去,潇洒的一脚踩着一边,高高的站在了上面。
林峰抓着一边的钢管仰头看他,角度的问题,正好看到落下的夕阳被他抗在肩膀上,橘红色的圆润光芒渲染出一幅画面,墨绿色的迷彩装承载着夕阳,像这个国家的军人正背负着的东西,家。
三海缓缓蹲下身子,夕阳离肩膀越来越远,他低头看着他,笑得吊儿郎当,"怎么不问我在犹豫什么?"
林峰挑眉,"这还用问吗?"
"不想知道结果?"
"你要是想好了就不会这样了。"
三海呵呵的笑了,眼弯如新月,"我说,疯子,这样不好,你太了解我了,会让我舍不得走。"
"意思是决定好要走了?"林峰双眼微眯,淬利的眼中带着质疑。
"不是说了在犹豫呢吗?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大的志愿,保家卫国,这事说起来太空太假,不管我老爸从小对我灌输过什么,但是现在毕竟是和平年代,出个门我都怕出车祸,何况是战场上,说实在的,战争电影我看的,一颗子弹穿透胸膛或者眉心,我怕我再也睁不开眼睛。"
林峰看着三海,双眼对视直视内心,三海率先偏开了头,视线落在空处,林峰眉头微蹙,开口,"我坚信自己能够活下来,你不自信。"
三海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不是自信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够坦然的面对死亡。"
"你觉得自己一定会死?"林峰失笑,"这也叫坦然?"
"疯子。"三海神情尴尬,声音加大了几分,"别再和我讨论这个话题,有些事情必须先过了自己这一关,你今天就算用了激将法让我去了,如果我坚持不下来你会怎么看我,我自己会怎么想?"
三海情绪激动,林峰只能选择退让,他舔了舔嘴唇,后退一步,点头,"我不逼你,人各有志,最后是什么决定都不要觉得对不起任何人,你要记得,就算你不和我去特种部队,你也还是我的兄弟。"说到最后,他抬起手,想要像原先一样在他的后背上拍一拍,这才发现,这小子为什么会站在那里,站得那么高。
三海点头,目送林峰的背影离开,撑住钢管坐在了上面,双臂抱着膝盖直到视野里的背影渐渐变小,消失,方才落寞的收回了视线。
林峰的语言是具有煽动性的,像是一种魔力,会让人不自觉的去执行,他知道,他从来都是知道的,所以,这次他选择站得远点,堵住耳朵,用心去思考。
林峰走到宿舍的楼梯口就见到吉珠嘎玛双眼放空的靠在墙壁上,寸短的头发锐利的张扬着,刀削的下巴微微的垂着,注视着对面墙壁上的一个点,却穿透了一般的不知看到了何处。
林峰压下脚步,站定,这一瞬间,楼梯口的那个人,似乎更加的深刻了许多,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背景,只有那个人站在那里,略显昏暗的身影,却愈加的明显。
是因为已经猜出了三海的心思了吧……所以才会悲伤闵怀的觉得,从今以后,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还会陪着自己继续走下去,期盼着不离不弃。
眼前的人似有所觉,转头看过来,空茫的视线瞬间凝聚成剑,然后剑花散乱,抿起的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笑意盎然。
林峰笑了笑,莫名的觉得有些感动。
"三海怎么说得。"吉珠嘎玛双手插在裤兜里,缓步走下来。
"说还要想想,你怎么知道?"
吉珠嘎玛耸肩,"这很正常,毕竟他确实不用走这条路就可以走的很好,倒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去。"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三海的,陆营的,侦察营所有战士的,林峰从来都避而不答,但是当吉珠嘎玛再次问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必须要给这个人一个答案,他转过身,往训练场相反的方向走去,听着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抿起了嘴角。
"人各有志,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当你们所有人都认为一种追求是不可理喻的时候,其实,作为当事人来说,却有可能是很认真的,珠子,"林峰停下脚步转过身,等对方走到身边并排而立的时候,说道,"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答案永远是一致的,但是想要获得就必须去奋斗却是必须的,你不能因为我没有选择最好的路而质疑我长久以来的奋斗。"
吉珠嘎玛咬住下嘴唇,盯着地面,视线却散乱着,他信林峰的话,从来都信,只是那句没有选择最好的路而被质疑的奋斗让他觉得心乱,他暗恋林峰,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陪在这个人的身边,这绝对不是最好的路,甚至可以说很糟糕,最差的选择,但是如今听到林峰说出口,却有一种被理解的感觉,肩膀上的担子似乎瞬间轻了少许。
久久没有得到吉珠嘎玛的答复,林峰暗自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因为我跟你的理想不一样就……"
"我知道!"吉珠嘎玛抬头打断他的话,"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还愿意去特种部队我就很高兴,你知道的,毕竟我是真心想去那里,如果你不去的话,会让我很为难。"
林峰失笑,"怎么得?我要是不去你也不去了?不至于吧?怎么和三海似的……嗯……不对,那小子现在有自己想法了……"
"有我在你身边不行吗?"吉珠嘎玛急道,问出口,却先心虚了,脑袋飞快一转,转口说道,"三海有自己想法是对的,我们不能强迫他做出决定,至少以后的路上还有我们两个互相扶持着,对不对?"
"臭小子,没事说这么感性的话干什么?"林峰轻撞了他一下,"不知道呢吧,刚刚和三海谈完,看到你在楼梯口站着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想法,妈的,幸好还有你小子陪着。"
吉珠嘎玛吞了口口水,傻笑,他喜欢林峰这个想法,很喜欢。
第五十四章 左右为难
对于吉珠嘎玛来说,三海或许没有林峰在他心里的位置重,但是同样的,三年的校友生活,朝夕相处,挥洒汗水奔驰在篮球场上和训练场上的三海依旧是他的兄弟。
当他猜测三海会离开的时候,不得不说,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一边不希望这个一路走来的兄弟离开,一边却庆幸着或许以后陪在林峰身边的人是自己,林峰和三海的关系太亲昵了,亲昵的在他们中间没有他能够落脚的地方,虽然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简单得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可是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介意,介意三海兴高采烈的时候会亲上林峰一口,介意林峰会用很温柔的目光去看三海,介意他们能够那么坦然的亲热搂抱。
其实,他想,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误会,林峰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个男人,一个很强的却格外细心的男人,一个长相斯文清隽干起事来却雷厉风行的男人,一个很矛盾却吸引自己去交心的男人,只可惜交得太多,整颗心都给出去了。
坐在石凳上,看着身边陷入沉思的男人,吉珠嘎玛的目光闪动着,他没办法想象为什么曾经的自己会把这个男人当成一个女人去喜欢,或许军营的生活真的太干燥了,让他在某些方面变得异常的饥渴,来者不拒,误会来得猛烈而直接,感情来的突兀莫名,但是,当他承认这份感情的之后,却发现这个男人如果带上他的性别,依旧有着吸引自己的特质。
他的包容和体贴,他的博学和多才,他的坚强和坚毅,他的笑容和沉思,他的长相和举止,他的声音,他的味道,他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吸引着自己。
如果有一天,这个人问自己喜欢他什么,他想,应该是全部吧,尤其是喜欢那双眼,单眼皮,微眯的时候会变得狭长,对视着,像子弹一样落在心口,倏然心悸,笑起来的时候却格外的温柔,如弯月般吸引着自己的目光,心如擂鼓,口干舌燥,对了,还有嘴唇……
他想到了那个酒醉的晚上,模模糊糊的感觉,或许真得是在做梦,但是那个画面却显浅的一抓就现,让他一再怀疑事情是否真得发生过,如果真得,那么亲在这张唇上的感觉是什么?柔软的吗?还是温润得?
他垂下眼脸,遮挡住的其中的异动,心里反复的提醒自己,别冲动,冲动了就什么都完了,暗恋是不犯法,可是不能说出来,做出来,不能让这个人知道。
可是……心猿意马的联想,美好的画面在脑袋里浮现。
如果三海走了,那么是不是,给林峰搓背的人就换成了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多占些便宜。
氤氲的水雾中,耳畔是哗啦啦的水响,赤身裸体的两个人……
吉珠嘎玛发现自己的喉咙变得干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水分一样干裂着发出阵阵的疼痛,心口涌出了一股热血,聚集在脸上,火辣辣的热。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林峰一眼,庆幸林峰现在纠结在三海的事情里分不了心,原来仅仅是三海将要离开,三人行变成双人的时候,那种美妙的期盼就让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臆想。
不行,吉珠嘎玛很快发现了致命的问题,单单是这样,自己就几乎控制不住,那么一旦三海确定要走,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对林峰表白,不单是因为不想让林峰厌恶,还有自己也不想踏出那么一步。
一旦没了三海的钳制,自己控制不住,后果是什么?
众叛亲离!
四个大字,仿佛带着血一样的在脑海里浮现,狰狞的笑着。
"我去找三海谈谈!"吉珠嘎玛面色剧变的站起身,却被林峰抓住了手腕。
"别去。"林峰仰脸看着他,"让他自己想。"
"不是,我有事情说。"
"什么事?"
"我和他说。"
"关于我的?"
"……对。"吉珠嘎玛咬牙点头。
林峰挑眉,"你们中间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还是关于我的?"
"反正不是坏事,我去找他谈谈,说不定就回心转意了。"
"别去动摇他。"林峰脸色变得认真,"这关系到他一辈子的事情,无论最后决定是什么,我们都该支持。"
"……你别太理智了,或许三海也期待你在背后推他一把,毕竟他选择得也很困难不是吗?"
"……"林峰不语,他承认有些意动,可是理智依旧战胜了一切,如果是别的事情,他能够给三海最好的选择,那么他绝对不遗余力,可是这件事不一样,他是在劝对方放弃最好的选择,这是阻力,不是助力,他说不出口。
吉珠嘎玛在等待的时间里,心中愈加焦躁,那是一种揉捏了恐惧和喜悦的迫不及待在鼓动着,情感和理智在彼此拉扯着,让他不知所措。
"不行。"林峰坚定摇头。
心里的躁动,膨胀的气体在寻求一个突破口,忍不住,吉珠嘎玛隐晦的说道,"林峰!你不去劝他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也认了。"
"如果他走了,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
"我说了,后悔我也认了!"林峰再次肯定的回答。
吉珠嘎玛气得磨牙,几乎有一种冲动,反正早晚都要死,就什么都说了,或者抓住这个人的领子在那个嘴唇咬上一口,最好是咬在舌头上,死之前也要尝下滋味!
到底和三海的关系一不一样啊。
林峰暗自感慨。
这俩人脾气相近,年龄相仿,平日里打打闹闹的兄弟情深,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毕竟,兄弟要走了不是吗?
林峰松开手,拍了拍他,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感受,你知道的,我也不想三海走,可是如果他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我们不能支持?"
吉珠嘎玛瞪圆了眼,一口气噎在胸口,哽得眼都红了,落在林峰眼里,却换来了了解的一笑,吉珠嘎玛俯下身子,贴上林峰的耳廓,林峰一脸莫名的等着悄悄话,吉珠嘎玛却磨着牙,一口咬上了林峰的耳朵。
"啊!"林峰惨叫一声,捂着耳朵扭头看他。
心里的郁气稍稍缓解,吉珠嘎玛挑眉,满意的看着林峰红了的半边脸,一种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难受的感觉在心里舒坦的流过,笑了,"三海要是走了,我咬死你。"吐出的话从白亮的牙齿里溢出,带着气声,阴测测的渗人。
林峰却不以为然的笑,丝毫没有听进心里,"这样也好,咱们祈祷三海别走吧,这股子郁气憋在胸口,怕是也只能打上一架才能缓解了。"
"是啊。"吉珠嘎玛轻佻的回嘴,笑得几分暧昧,终于让林峰感觉到不太对。
"真这么难受?"林峰问。
"三海要是走了,大家都难受。"
"是啊。"林峰赞同,揉了揉耳朵,叹了口气,"回去吧,见到人什么都别问,他有了答案会告诉我们的,而且,我还有点儿事要办,陪我去不?"
"干吗?"
"找我爸告状。"
"……"
所谓做人低调,做事高调。
林峰上辈子在政治圈里玩了这么久,虽然不能说精于此道,但是其中的精髓倒也学了几分。
陆营既然没把他当成一名普通的兵看待,提出了背景问题,那么他就不会将对方当成一名普通的营长看待,直接用背景压人。
林峰从不介意自己的背景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便,甚至说,他享受这个身份,因为那样会让他减少很多的弯路。
矫情也要用对地方是不?
所以,当陆营在晚上22点36分接到林将军的致电的时候,险些吓出了魂儿。
林将军就说了一句话,林峰的任何决定他都不会干涉,如果真的有需要他可以写上一份书面材料。
怎么可能让首长给自己递材料?陆营支支吾吾的应着,挂了电话,抹去了一头的冷汗。
半夜睡觉前才想起来,林峰没有直接往上面递报告,一级级的往上面告,而是直接让林将军给自己来了一通电话,也算是给了几分情面,否则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自己站不住脚啊。
"毕竟我是靠自己的实力得到的名额。"挂了电话,面对吉珠嘎玛的质疑,林峰坦然的回答着,淬利的眼中闪着光泽。
吉珠嘎玛望着他,点头,"实至名归。"
"所以,现在就等三海了。"
等,只能等,三海的苦恼即便自己亿万分的想要插手,但是无论如何都得忍住。
望着窗外的黑幕,林峰眼中的忧虑暗得如墨般化不开。
吉珠嘎玛望着林峰,目光闪动,似黑幕上的细碎星辰,熠熠生辉。
他喜欢林峰这种自信,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想要抱住这个人,让这个男人的笑永远在自己眼前绽放,想要咬破他的喉咙,吞吸所有的血液,吞吃入腹,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吉珠嘎玛的心魔越来越重了……哈哈~
第五十五章 分离
三海走还是不走,已经成了林峰的一块心病,在等待特种部队选训的日子里,三海的情绪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这种疑惑横亘在林峰的心里,却不能问。
他说过等,就一定等。
吉珠嘎玛感觉到了林峰和三海之间紧绷的气氛,两个人明明都心事重重,偏偏却都做出愉快的表情。
沉闷的让人难受。
不由得,吉珠嘎玛偏激了起来,对三海的磨叽行为升起了怒气,是去是留,一句话的事情,这么吊着,算什么玩意儿啊?
还要两天就要进选训队,班长过来为他们做思想建设,班里五个人被选上,包括班长都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问答之间都是滴水不漏。
吉珠嘎玛视线时不时的停在三海和林峰两个人的脸上,然后有些不太确定三海是不是真的想通了,决定要去了。
于是又开始纠结着,希望三海坚持原本的意见。
三海这样反反复复的行为,终于让吉珠嘎玛心里的火气烧到了最旺。
那天晚上,参加选训的队员都停止了训练,养精蓄锐,吉珠嘎玛在寝室里转了两圈,见林峰不在,就奔着三海走了过去,"我们谈谈。"
三海正在从包里掏东西出来,闻言手顿了一下,站起了身,"走吧。"
三海知道他要问什么,所以,当他们走到了僻静的地方,吉珠嘎玛就直接开了口,"你怎么想的?"
"不知道。"三海诚实的回答,叹了口气,"要说吧,我是真觉得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但是你们都想去,都争着去,我要是不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像是……"
"背叛?"吉珠嘎玛迟疑的开口。
三海摇头。
"逃兵?"
点头,"对!珠子,你知道我脾气的,我受不了这个,我看不起逃跑的人。"
"这不一样,关系到未来的事情,一辈子,你家里有关系,回去军校把书读完,出来当个尉官,接着干几年升上校官,何必这么辛苦?"
三海眨巴着眼,有些不相信,"那个,你是要劝我离开?"
"我精分!"吉珠嘎玛自嘲的哼哼了两声,双腿交叠得靠在了墙壁上,"我一边不希望你走,一边希望你走,我今天说这些话就是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选择离开,我和林峰都不会看不起你,毕竟要是我有你那条件,我也不一定会继续往前走。你要是选择留下来,我们欢迎,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但是说到底,后天就要出发了,你也该做出决定了,再这么磨叽下去,你不知道林峰很难受吗?"
"看出来了。"三海咬了下嘴唇,眼神变得落寞,"就是他这样让我更难决定。"
"林峰缺了你不会死,倒是你,离开了林峰行不行。"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心里着实不喜欢三海这种雏鸟情结。
这话有些过了,但凡是有点儿血气的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能力被质疑,尤其是20来岁的小伙子更是对独立能力极为忌讳,三海当即就恼了,"你说什么呢你?"
既然是自己开的话头,吉珠嘎玛也只能杠上了,"不是吗?你扪心自问,让你无法离开的到底是什么?是特种部队还是林峰?"
"林峰,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兄弟怎么了?怎么得?看不起?吉珠嘎玛,我告诉你,除了他,还有你!你看不起是吧?那你告诉我,你这个磨磨唧唧的心态是什么?"
闻言,吉珠嘎玛愣了一下,一肚子的火星顿时没了,会问出那些话,实在是有些介意三海对林峰的态度,明明知道这没什么,可是偏偏就是忍不住,再加上这些日子被自己心里的矛盾来回拉扯着,一时间有些失了理智。
吉珠嘎玛讪讪的笑着,抬手搭上三海的肩膀,搂住轻轻的拍了两下,"对不起。"然后松开。
三海却反手楼过他,紧紧的抱了一下,"三年了,你要是真的无动于衷,我才会觉得心寒,这没什么。"
"是啊,没什么。"吉珠嘎玛觉得惭愧,在自己计较那些小心思的时候,这个把自己当成兄弟的人却真实在冰与火的地狱里煎熬,他有些理解林峰的想法了,忍耐着,只为了尊重。不想问了,冷静下来,与林峰一起等待最后答案的出现。
三海却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儿,但是我想,要体现自己的价值,不一定要去特种部队,或许常规部队的生活没有那么精彩,但是它们对于这个国家依旧是不能缺的一个部分,况且只要还在这个系统里,我们或许见不到面,但是做得事情是相同的。"三海笑道,忽然拔直了身体,"得到了你们的谅解,我会走的比较心安。"
最后一句话,让吉珠嘎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心里木然涌出一股酸气儿,偏偏还要露出理解的笑。
三海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圈发红,低着头走了出去。
吉珠嘎玛看着那个背影,嘴角的笑僵着,视线却模糊了。
最终,三海还是没有跟他们一起进选训队,至于怎么和林峰说得,吉珠嘎玛不知道,但是出发前的那一天,他好几次看到林峰的眼圈发红,于是也跟着酸鼻子,还好两个人都很克制,没有抱头痛哭,为即将分离的友情感伤。
可惜三海这小子整个一愣头青,偏偏还来送他们,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掉,本来大家都憋着忍着得,这一哭顿时开了水龙头,三个人抱在了一起。
侦察营新认识的战友被这气氛感染,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纷纷都红了眼眶,就像是老兵退伍时候的情景,一堆不怕流血的大老爷们儿拥着互抱,大有一种有今生没来世的兄弟豪情。
那日的天空,云层厚重,乌沉沉的压在人的心上喘不过气来,但是大家都知道,乌云的后面就是灿烂的阳光,阴霾早晚会消散。
战友一路送别,上了军卡,营地在视野里渐渐变小,当再也看不见的时候,男人们收起里眼中的悲伤,一种斗志在其中勃然而发。
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是特种部队,是战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却格外的残酷。
侦察营的兵,尖子部队选出的尖子,就算最后选不上,也不能丢了自家的脸面!
军卡摇晃着,林峰和吉珠嘎玛抱着背囊,捏着手里的枪,默不作声。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有的准备都有准备了。
任何危险,任何辛苦,哪怕是咬碎了牙,也要坚持下去,留在最后。
这是一种觉悟,赌上了一切的觉悟,他们都有着不能失败的理由,必须留下!
在军卡里坐了18个小时,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暮色深沉,压得人心惶惶,来接人的是个政委,好言好语的客气,说是他们来得早了一天,教官们都还没到位,他们先好好休息,让做好了受虐准备的众人落差感十足,一路惶恐的被领进了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一座大型的军用帐篷,里面整齐的摆了10张上下铺的铁床,他们一共来了24个人,有4个人自然轮空要去别的帐篷,不用点名,林峰率先走了过去,吉珠嘎玛自然也就跟上了。
进了帐篷,两个人选了个贴靠在一起的相邻下铺,脱下背囊开始整理床铺,吉珠嘎玛趁着整理的空隙问了一句,"怎么整,现在。"
"先睡觉,他们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别冒头。"林峰回道。
"我说,你也没讲的那么严重,感觉还挺好的。"吉珠嘎玛说。
"还没开始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峰。"一起住进这个帐篷的严文强笑嘻嘻的问道,"透露点儿吧,别只对珠子说啊。"
齐宣也站直身子,望了过来。
"我真不知道。"林峰苦笑,"猎鹰基地我进去过,但是这地方明显是被隔离开的野外,连代训的教官是谁都不清楚,我真的只能说一切听安排。"
"妈的。"得不到准确回答,严文强只能磨牙,"这几年看了不少写特种部队的小说,不会真有那么变态吧?"
"都看了什么?"吉珠嘎玛问道。
严文强扒拉扒拉的说了几本,吉珠嘎玛一听都是自己看过的,顿时来了劲儿,两个人三言两语就聊到了一起。
林峰听着,勾起嘴角笑了,小说为了突显精彩,大多写得过于夸张,虽然训练量不假,大多数都是超越了常规部队训练量的两三倍,但是至于那种变态的教官,说实在的,或许是自己孤陋寡闻,真没听说过,至少当初的叶沣雳叶教官虽然鬼畜,但是绝不变态。
就寝熄灯,在这被隔离开的区域里,连军号声都听不到,万籁寂静,周边的树林传来瑟瑟的虫鸣声。
吉珠嘎玛就着窗外透析进来的微弱星光注视着林峰的睡颜,好近,贴靠在一起的床让他有一种同床共枕的错觉,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身边的这个人,一种感觉,从今以后,只有自己和林峰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感包围了他,空气似乎都燥热了起来,让他的心不安的骚动着,辗转反侧了无睡意。
熟睡的林峰突然睁眼,黝黑深邃的眼中闪烁着清亮的光,吉珠嘎玛倏然心惊。
"不用担心,你能行得。"林峰抿直嘴角,露出浅浅的笑,窗外的清辉洒在脸上,泛出圣洁般的光泽,他抬起手,在吉珠嘎玛的头顶揉了揉,"要相信自己,睡吧。"说完,转过了身。
吉珠嘎玛注视着林峰的背影,眉头蹙紧,眼里闪烁着火花,几乎咬碎了牙齿,要命了,竟然硬了。
视线飞快的扫了一圈,侧耳倾听四周的呼吸声,心里预测着如果这时候扑上去捂住林峰的嘴鼻,钳制住双手,有没有可能避免铁床摇晃的声音而避免惊醒另外两个人。
如果一切悄声无息,林峰一定会瞪大了眼看他,咬牙切齿的压着声问他干什么,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用自己的嘴将这个人的嘴给堵上,得尝夙愿。
妈的!
吉珠嘎玛低咒了一句,带着一身的火,刻意大声的翻了一个身,钢床嘎吱嘎吱的响了起来。
他坚信,如果自己这么做了,一定会得到最惨痛的教训。
第五十六章 第一把刀(上)
第二天早上,参加选训的队员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营地报道,现在处于三不管时间,先到的侦察营24个小伙子散在角落或蹲或站得看热闹。
林峰和珠子贴着帐篷一侧的边缘站着,珠子单手抓着固定帐篷的绳子一边探头瞅,却心不在焉的感受着林峰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倾听着耳畔的呼吸声暗爽不已,平日里这种待遇是很难享受到的,如今三海走了,自己这候补可算是提了正。
"看那军服没?是海军陆战队的,一毛三。"林峰在耳边低声解释着。
"又是个陆军部队的,这一会儿差不多进来30多个了吧?陆军的数量永远都占全军配置的最高,无论是空战,高技术战,还是复杂环境下的电磁战,从局部战争到全面战争,到了最后陆地的完全占领权还是要依靠陆军才能够完成。"
"看那小子不?瘦瘦小小的那个,我对他有印象,是国防科技大的绝对高材生,主修电子科技的硕士,没想到最后是到这里来了,诶,珠子,我保证这小子百分百会留下来,就算体能不过关,最后也会分到后勤部门,复杂环境下的电磁战呐,啧啧。"
"啧,我就说怎么可能没有空军部队的,果然来了,一来还来仨,他们的首长也算是下了本钱了,还记得前段日子我们聊的不?现在我军正在重点抓空降师,在未来的战场上,空降陆军应该也是主力部队,这三名伞兵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过来的,毕竟培养一名空军的成本远远高出陆军太多,如果不是出于战略目的,想必换了哪个首长都不愿意把人送过来。"
……
林峰在耳畔断断续续讲解着,吉珠嘎玛听得心猿意马,声音早就远去,飘飘渺渺的从低喃变成了诱惑,总觉得自己只要一回头,就可以亲在那张喷洒着温润气息的唇上。
快到午饭时间,林峰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心里出现了一种不太对的感觉,眼前来来去去的人,交谈的嗡嗡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太轻松太和乐融融了,就连负责后勤安排的工作人员都是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
特种部队的选训队不该是这样的,已经中午了,竟然一个教官都没出现。
这种平静就像是一种假象,违和感十足,风雨欲来的感觉。
林峰敢拿自己的头保证,接下来的暴风雨一定会让大部分人激荡个天翻地覆。
他看了眼身边的吉珠嘎玛,提醒了一句,吉珠嘎玛自信的笑着,大有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豪气。
距离选训基地一公里外的空旷地上悄然的搭起了两座军用帐篷,里面堆满了各类通讯器材,数名穿着迷彩作战服的士兵忙碌的在帐篷内外穿梭着,其中一座帐篷里摆放了六台显示屏,屏幕被均匀的划分出上百个小方块,显示出不同的画面。
显示器前面坐着一名长相柔和的士兵,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一道道的指令被输入。
在他的身后站着这次选训的主教官,毅然,毅教官身材高挑精瘦,嘴唇紧紧的抿着,锐利的双眼如利剑般注视着显示屏的一角,画面里正是林峰所在的选训营地,此刻正是午餐时间。
"准备好了吗?"毅然抬手按住通讯器材,沉声问道。
"OK。"画面里一个小子跳了出来,挥了挥手,然后握紧拳头竖起了大拇指。
毅然的眉头夹紧了几分,"下手都给我恨点儿,漏一个扣你们一天假。"
通讯器里哀嚎一片。
"不是吧?我可就半个月假了~"
"怎么又拿假威胁人啊。"
"我说,大人,要是抓到了呢?"
"对啊,要是抓着了,给几天假。"
毅然的眉头松了几分,眼底染上笑意,"怎么得?讨赏是不?抓着了是你们应该的。"
"这不公平啊!"造反声四起。
毅然也不说话,任由他们插科打诨的胡闹。
数分钟后,通讯兵抬头看向毅然,毅然点了下头,所有的杂音瞬间在耳畔消失,一声通报很快响了起来。
"报告,所有人都晕过去了。"
毅然的面容瞬间肃穆,沉声说道,"全部都有,行动!"
屏幕里,30秒内开来了三辆军卡,鱼贯跳下数名士兵疾奔进帐篷内,一个个陷入昏迷的选训队员像是一头头猪般丢上了车。
五分钟的时间,军卡启动,消失在屏幕里。
毅然转身,走出帐篷,烈日下,空地上,一个连得特种兵已经消无声息的在外面集合完毕,整齐的队列,淬利的双眼,笔挺的身姿,如出鞘的利刃般英姿勃发。
头疼,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口干舌燥,尤其是全身的骨头几乎要散架了一般,轻微动弹一下就从骨头的深处泛出一股酸痛的感觉。
视野朦胧,透过斑斓的枝叶可以看到漫天的星斗闪烁,鼻子里是混杂着潮湿泥土的清新空气。
这里……不是营地?
意识刚起,林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就坐了起来,锐利的眼谨慎得注视着四周,收集了第一眼的情报。
野外。
夜晚。
树林深处。
荒无人烟。
第二秒,思路扩散延伸。
中午的午饭有问题然后醒在这里。
一场出乎意料的考核。
视线在地上划拉了一下,找到了一份地图,一把军刀,一个军用指北针,一块电子表,一捆绳索,以及一枚信号弹。
林峰拿起电子表看了眼,还差5分钟到23点。
也就是说,从午饭被迷晕到现在已经过了11个小时,那么如果不出动直升机的话,从营地到这里并不会太远,毕竟有100多号人,分散布置也需要时间。
有趣的下马威。
林峰兴趣盎然的笑着,将装备带在身上,拿起地图看了数秒,初步估计这里到营地的距离有80公里,而且是山地丛林,任务要求时间是……将地图翻到背面,第三天午饭前吗?
林峰挑眉,在清醒后的1分钟内抓住了所有的要点。
这是一场淘汰小部分人的低危险生存考核,所有参与考核的队员都需要掌握最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山地丛林徒步奔袭能力,对地图认知的准确能力,饮食的获取能力,以及预判能力等等个人的综合素质测验。
果然是特种部队。
林峰舔了舔干裂的嘴角,脑袋里涌上一股兴奋,愉悦的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颤抖。
等了多久了,三年?不是,更久,从上辈子离开特种部队开始就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一直压抑着,期望着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可是此刻的心跳绝对骗不了自己,这种一种终于圆满的感觉,回到这里,再次踩上这片土地,这种虽然伴随着危险,却能够真正证明自己的地方。
系紧鞋带,扎好袖口,带正帽檐,审查装备,淬利的眼仿若出了鞘的军刀,寒光四射,所到之处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林峰在丛林里步行了二个小时后就果断放弃了,天上的云层太厚,近日将会有一场大雨,虽然为白天的行走提供了一些有利的条件,但是夜晚,在没有照明设施的情况下,林峰确认继续走下去将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危险,况且又累又渴,身体强烈抗议着需要休息。
林峰寻了一颗树爬了上去,为了预防跑来共眠的小蛇,在即将就寝的枝杈上用军刀刻画出了深深浅浅的数道痕迹,这样能够有效的制止这类爬行动物的侵扰。
林峰在树杈上浅眠了1个小时,就再也睡不下去了,虽然意志在强迫着,身体却在强烈的抗议,干渴和饥饿,以及没有安全感的野外露营都让他无法真正的放松自己。
严格说来,林峰的理论知识远远强过身体素质,毕竟他不是真正的特战队员出身,仅靠上辈子的选训记忆还不足以让他适应任何的环境,更何况这辈子跳的太快,虽然专注训练过各类军事技能,可是在特种部队这种会真正上战场的地方,他的所有自我培养也不过就是基础罢了。
当然,林峰相信不光自己不适应,想必大部分选训队员此刻都是焦头烂额的不知如何分配自己的体力。
下树之前,林峰抬起头,透过树枝的缝隙想要看到远方那名来自藏族的小伙儿,心中涌出了一些担忧和期盼。
你会成功的穿越这片丛林,一定会得,我们都会。
夜晚的丛林是危险的,时间虽然紧迫,林峰却异常的谨慎,在天亮前绝不进食任何食物,每一步的迈出都会看清楚了才落脚,中毒和脚伤都会让他失去进入特种部队的名额。
当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灌木丛中时,一个身影抬起了头,涂满油彩的脸上那双眼闪烁着慑人的光泽,如狩猎的猛兽般注视着林峰消失的位置,"雄鹰,这里是'母鹰'A36,雏鸟再次前进,完毕。"
"继续潜伏,完毕。"
"是,完毕。"
关闭通讯,潜伏的'母鹰'勾起了嘴角,将涂满油彩的脸衬得愈加的狰狞,狩猎者已经尾随上了他的猎物,伺机待发。
第五十七章 第一把刀(中)
清晨,朝阳缓缓升起,穿透树隙丝丝缕缕的照下来,在最短的时间里清除了视野里的雾气,一夜的前行让林峰觉得格外的疲惫,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他低下头,看着脚边翠绿的树叶上积攒了一夜的露水,吞了一口口水,却不敢下手,据说露水是最干净的水源,可以作为药引入药,但是那些前提都是在可以烧开的情况下,陌生的丛林里到处都是危险,没有人能够保证进入自己口腔里的冰冷露水没有危险的毒物在上面爬过,所以最安全的还是来自富含水分的白藤类植物。
大部分可以充饥的食物林峰早就烂熟于胸,在可以清楚看见植物全貌的情况下,林峰终于下手了。
在后面远远跟着的'母鹰'放下望远镜笑了起来,他必须得承认,自己跟着的菜鸟是个有准备的人,毕竟面对陌生的丛林更多人的选择是忍耐,测验只有两天的时间,忍耐腹中的饥渴并不是非常的困难,况且大多数人都会急于求成,这样的后果便是后继无力,被一路尾随的猎食者捕杀,所以这只菜鸟的的行为让他格外的谨慎。
小心的抬起头,再次观察,身上的迷彩与四周的植物完美的融为一体,透过树枝的间隙,淬利的眼如箭般宛如实质的射过来,竟然与菜鸟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母鹰'的头皮瞬间发麻,一种被发现的预感袭向大脑,然后视野里的菜鸟视线掠过,若无其事的继续收集食物,转身离开。
屏息的'母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眨了眨眼,目测彼此的距离,因为丛林视野不够开阔,所以观察的距离定在20米以内,但是这样的环境也同样为隐蔽提供了有利的条件,一只菜鸟而已,他实在不想将对方的程度判定得太高。
目标再次从视野里消失,'母鹰'起身穿行在丛林之中,动作干净利落如豹,几乎落脚无声,一路追击了5分钟,却看不见人,停下脚步观察脚下的断枝和脚印,丛林中的痕迹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母鹰'一路回走,最终停留在痕迹消失的地方,那是一个约七米高的断崖前,他看着眼前的青色,不得不懊恼的确认自己追丢了目标。
他却不知道,在他身后十米处的树上盘踞着一个生物,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的背影。
林峰趴伏在树干上屏住呼吸,将整个身体的机能调整到最低,微眯的双眼谨慎的观察着对方。
他在犹豫,是出击还是扮作不知道。
虽然早预料到这次的考核不可能这么轻松,但是具体会变化成什么样的考核他却猜不出,直到确认身后有人吊着,心里才有了准确的答案。
如果是为了保护,这没必要,毕竟每个人都分发了一枚信号弹,如果真的坚持不下来拉响就可以,相信直升机会在10分钟内抵达,那么安排这么一个人就很明显了,暴起发难,新兵老兵间的对决,来个真正的下马威,让所谓的尖子兵们知道什么才叫做兵王,削掉他们最初的锐气,特种部队的老把戏。
在迟疑的时候,尾随的人已经走出了攻击范围,林峰不由得懊恼了起来,犹豫是战场上最致命的漏洞,只有当机立断才可以完美的完成任务。
林峰知道自己的毛病,做事情总是喜欢考虑太多,前后都要想上一遍,针对这个弱点他曾一再的为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可是事到临头,老毛病还是犯了。
还好这不是真的战场,林峰庆幸着,至少还有补救的机会。
等到对方离开,林峰溜下树,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从猎物变成了捕猎者。
"报告,雏鹰A36飞走,请求支援。"
"母鹰A36,我很失望。"
"毅大人~~"
"离巢的雏鹰自己抓回来,提醒你一句,小心捕猎者。"
"您是说……"
"你要是被抓了,自己打好铺盖,哪儿来滚回哪儿。"
"……"
眨眼间,'母鹰'靠向树干做出了战斗的准备,谨慎得观察着四周,眯起的眼中闪过一抹狠绝的神采,像是一头被逼到了悬崖边的孤狼,准备奋起一搏。
他必须得承认自己轻敌了。
此刻,林峰早已经绕开走上了另外一条路线。
想得多也有想得多的好处,至少他能够很轻易的设想到在自己隐藏踪迹之后对方一系列的反应,所以,追捕不再可能,只有各走各的,如果必须要反守为攻,那么只能绕到前面设伏。
设伏,在理论知识高于实际操作的前提下,林峰必须得承认,自己与已经有了准备的特种军人硬碰硬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林峰离开原本的路线不单让尾随的'母鹰'扑了个空,也让蹲守在司令部指挥的毅然吃了一惊。
特种部队是有伤亡名额的,包括日常训练也有,但是每个兵都是一个生命,虽然他们训练的危险,但是任何安保工作却必须谨慎严密。
安放隐蔽摄像除了监视选训队员的野外生存测验外,也处于一种安保的性质,可是林峰的偏离路线却让他消失在了画面中。
毅然气得眼眶发红,抓着话筒大骂了一顿,被甩掉的'母鹰'只能灰溜溜漫无目的的寻人。
约一个小时后,消失的林峰再次出现在了画面里,而且好死不死的正好在镜头下设伏,看着画面里撅着屁股挖坑的小子,前一刻还气得跳脚的毅然笑眯了眼,眉梢一挑,拉起通讯兵,自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双脚往桌子上一搭,抱着胸口看起了好戏。
林峰决定再次设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发现了隐蔽在树杈上的摄像头。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像头那边的人观察着的事实,让林峰点燃了冒险一试的想法,他需要真真正正的将自己所有能力都展现出来。
既然已经到达了这里,如果再次选择逃避,那么自己重来一次还有什么意义?大胆行事,小心假设,特种部队从不缺乏强者,但是他想做的却是最强的那一个,这个舞台,他还要继续玩下去,用特种部队的规矩。
林峰的时间卡的很好,在隐蔽后20分钟,尾随的士兵就出现在了视线里,因为他坚信,如果这名特种兵要抓他,只能在这条路线上寻找,更何况,摄像头那边的人想必也期待着看上一场好戏。
林峰悄声的俯下头,杂草树蔓为他的身体做出了最后的伪装,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脚步的声音,口中默默倒数着。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
如惊起的暴雷般从地上弹射而起,视线恍惚却瞬间锁定了目标,一拳狠狠的打在脸上,再加一个肘击,膝盖飞起,接连三声闷响,熟到不能再熟的制敌手段,雷厉风行一气呵成的将对手打得倒在了地上。
林峰飞快的冲过去,膝盖跪在他的肚子上,手掌压制脖子,匕首已经出鞘,寒冷坚硬的匕背落在脖子上的大动脉处,双目充血般的瞪着他,凶神恶煞的开口,"是不是演习?"
对手被打得尚晕,迷迷糊糊的点头。
"那你死了,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我操!"一句话,顿时让倒在地上的人清醒了过来,剧烈挣扎。
"操你X!有点儿素质行不行?"林峰骂道,加了力道,膝盖顶得对方阵阵作痛,卡在脖子上的手也变得呼吸更加困难,于是来人也只能认了栽,骂骂咧咧的无奈点头,林峰松了一口气,站起了身。
摄像头那边。
毅然瞪着分出胜负的画面像要吃人,拍着桌子骂,"妈的!都他妈需要回炉再造,竟然被只菜鸟给收拾了。"
旁边站着看热闹的副教官程浩然叹了口气,为他们默哀。
毅然抬头扫了一眼,吩咐了一句,"再安排一个兵,不对,两个,把这小子给我抓了。"
"气焰太嚣张的确实不利于日后收拾,不过……这小子得留下啊,胆大心细,挺不错的。"陈浩然看着画面,一脸惜才的身材。
"快去,唧唧歪歪什么。"
"是。"程浩然站直身子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帐篷。
毅然看着画面里的林峰,然后视线转到另外一个画面,摸着下巴笑了,暗自低语,"今年的学员兵可都不得了啊。"
如果说林峰的敏锐和设伏让毅然记忆深刻的话,那么吉珠嘎玛的山地丛林行进速度就让他格外的惊讶了。
几乎相同的距离,包括林峰在内最多的不过才走了不到30多公里,吉珠嘎玛已经在一晚上加一个上午,也就是说在13个小时内行进了将近50公里,目前稳稳的位列所有选训学员的第一名。
这个公里数已经远超所有普通士兵的丛林前进速度,甚至隐隐超越历年来特战部队最快的记录,达到了人类的极限,将尾随的'母鹰'早就甩得不见了踪影,毕竟山地不比平原,除了绕路外沿途上的障碍物多不胜数,更添困难。
13个小时,50公里,这个速度……
毅然承认,如果任由他一路横冲直闯的冲下来,说不定能赶上一顿宵夜。
但是……很明显,他不会准备这顿宵夜。
第五十八章 第一把刀(下)
之后的前行变得格外轻松,适应了山地的地形和气候,解决了饥渴问题后,林峰的前进速度在不觉间加快。
或许之前解决掉一名尾随的特种兵让他觉得心安,所以当暮色降临,黑与白交接的瞬间,黝黑暧昧的丛林里涌出两名久候的特种兵时,林峰几乎没有招架之力的就被按倒在了地上。
"起来!"压制住的身体被松开,一个男人用枪管在他的腰上杵了一下,满含威胁的命令。
当然,对方绝对不会开枪,林峰坚信这一点,但是作为一名战败的俘虏,他能够做得只能是听命行事。
慢悠悠的撑起身子,拍掉手掌上的泥土,顺便也将夹杂了泥土和血腥气味的口水吐到了地上,下巴被打了一拳,口腔里的粘膜被牙齿划破,铁锈的味道充斥在嘴里,肩膀也被大力拧压过,关节处泛出剧烈的疼痛,他扭了扭脖子和肩膀,回头看了过去,视线在两个人的脸上划过,然后目光一顿,瞳孔猛的一缩,定在了一个人的脸上,仔细打量。
涂抹了油彩的脸上有着深邃的五官,笔挺飞扬的眉毛下,一双锐利如子弹般的双眼……
"刚哥?"林峰有些迟疑的叫了一声,然后在对方变得柔和的双眼中确定的笑了出来,"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
"别攀亲带故的,走!"另外一名士兵森寒着脸甩了下枪口,在林峰的膝盖上踹了脚,打断了林峰想要扑上去把人给抱住的念头。
"你现在是俘虏。"雷刚面瘫的脸难得带上了些许的喜悦,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
林峰很快明白过来了,现在不是套近乎的时候,双方此刻都有命令在身,严格说起来是敌人,角色扮演还要继续下去,于是林峰嘲讽般的笑着,缓缓竖起了双手。
接下来,前进还要继续,只是变成了三个人,而他,是俘虏。
一路沉默着,上坡下坡,踩过细幼的枝蔓,踩碎铺层的落叶,衣料沙沙的摩擦声响彻耳畔,而夜已降临,黑暗笼罩了大地。
雷刚在前面带着路,手里拿着小型手电筒,白色的光束在脚下汇聚成一点摇晃着,林峰注视着清亮的位置寻找落脚点,所有的注意力却关注在身后的那个人身上。
沉厚悠长的呼吸声,脚步丝毫不乱,每次回头都会谨慎的注视过来,是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军人。
那么……两个人,该怎么逃走?
是的,林峰不死心,不甘心被俘虏,这是一场敌我双方在战斗结束后的押运途中,林峰假设此刻的一切如果是真实的,那么如果不想成为拖累或者被押到营地后接受可能性的审讯或者死亡的话,他确认必须要在途中逃脱。
况且,以俘虏的身份出现在未来的教官面前,接受教官的耻笑,从一名士兵的尊严上去打压自己,这种可能性,只要他去想象就觉得怒从心起。
就是因为懂得特种部队的规矩,他才更不想去遵从,这并不是叛逆,而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人格上的侮辱,他绝对不接受!
一路不停的前进着,已经到了后半夜,在山地丛林前行了一夜的疲劳夹杂着困顿席卷了上来,林峰的脚步变得虚浮,一个晃神被树根绊了个踉跄。
坐在地上,林峰抬头看着注视过来的两个人,抱怨了一句,"休息一下吧,我不比你们,饿了一天了。"
另外一名士兵看向雷刚,雷刚目光闪动,疑惑的视线在林峰脸上徘徊,看的林峰心跳如雷,面上却愈加的平静。
"诶,刚哥,你们有吃的不?水也行,总的给点儿能量让我扛回去不是?"
雷刚默默的将水壶递了过去,另外一个人警戒着,林峰接过水壶大口的喝了下去,满足的一声叹息,惬意的眯起了眼,然后眉梢挑起,笑眯眯的问道,"你们押我回去是打算过了时间,还是在时间之内?怎么个淘汰法?"
没人解释。
"哈,别介意,我就是问问,时间长了不说话怕唔出口气。喏。"林峰将水壶递了回去,然后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吧,估计每个人都被抓了吧?说不定赶早回去的还有机会。"
雷刚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的再次将林峰控制住,继续前进。
中途休息了一个小时,两个人换岗警戒,林峰确认没有机会后,就静心的闭上了眼,养精蓄锐。暗地里却骂翻了天,早知道会派两个过来,之前就该把那个尾随的给留下来,指不定现在已经解决了。
夜晚的山路并不好走,三个人一路走走停停,再加上林峰也时不时的叫上一句休息,进度极慢。
凌晨5点左右,外表松懈,内部却紧绷的林峰终于确认差不多到时间了,特种兵也是人,不可能不会疲累,而且再拖下去自己也差不多要到底线了。
拳头在悄然间握紧,新生的指甲刺入肉里,尖锐的刺痛感让大脑清醒了几分,侧耳倾听身后的脚步声,心里默默的倒数着,最后一个数字方才在心里升起,还未消散,林峰大腿一蹬,侧身横撞,整个人加上腿部的力量就撞进了身后那名特种兵的怀里,在眨眼间便抓住了他扣枪的那只手,脚步游移,对方的手臂便被拧到了身后。
夺枪,制服,不到三秒的时间,干净利落。
雷刚转身攻击的时候已经晚了,同伴已经在对方的手里。
林峰刚想笑,脚下就被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世界就一个天翻地覆,剧烈的撞击,耳畔的沉闷的重响,让身体熟悉的记忆,之前被俘虏的时候,还有更早之前被雷刚掀翻在地的时候,熟悉的失败感。
看着头顶上图的乱糟糟的一张脸,还有那双带着不自量力神采的双眼,林峰鼓瞪的眼缓缓的平复了下来,用很平静的语气开口,"知道了,俘虏。"
雷刚缓缓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然后缓缓蹲下,拉近了距离,眼中带着浅笑,是一种欣赏鼓励的目光,"还是老样子。"
一句话,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之前的疏离砰然崩塌。
林峰抿嘴笑着,不管身上压制的人,忽略身上传来的疼痛,只是拼命的扭过头看向雷刚,惨烈而无奈的笑了一嗓子。
"筒子,松开吧,这小子认栽了。"雷刚将视线从林峰的脸上移开,看向桐有华。
桐有华紧绷的脸也染上了几分愉悦,笑呵呵的站起了身,"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忍,等得哥们儿脸都瘫了。"站起身的筒子扭捏了一下脸皮,在林峰的腿上轻踹了一下,"起来吧,就你现在这身手能收拾一个也不错了,还想从两个人手里逃出去,也不事先打听打听这地界谁的身手最厉害。"
"筒子。"雷刚有些无奈,语调里带着警告。
"知道了知道了。"筒子腻歪的摆了摆手,从后腰掏出了一个手铐把爬起来的林峰给扣上了,然后悠长的松了一口气,凝重的气氛突然轻松了下来。
林峰看着手腕上银亮的手铐,瞬间有些明白了。
接下来一路顺遂,雷刚和筒子偶尔会说上两句,但是全都是无关的小事,出了山地,天以大亮,进入平原,一路上依旧无人,不过车道倒是偶尔可以看到挂着军牌的军车开过,10点左右,抵达了营地。
营地里已经回去不少人,分成两堆坐着,还没等林峰看到人,吉珠嘎玛就率先跳了起来,张扬的招手大喊,"疯子,这里这里!"
林峰被雷刚带往吉珠嘎玛那堆人群,凝目看过去,这小子除了身上脏了点儿,下巴长出稀疏的胡茬外,一切安好,而且精神头十足,与四周一群霜打了的烂菜叶子们一比,实在是强烈鲜明。
林峰揉着手腕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吉珠嘎玛的左边脸是肿的,右边的眉梢处还有一道划痕,伤口不深就是有些长。
"怎么还给怎破相了?"林峰视线在伤口上打量,一脸的惋惜,"也就脸还不错了。"
吉珠嘎玛笑开一口亮牙,目光将林峰从头到脚给扫了一遍,"怎么一点儿伤都没有?要是弄个伤口说不定还来个残缺美。"
"什么叫残缺美?要断胳膊断腿不?"林峰抬手搭上吉珠嘎玛的肩膀,用力,"先休息。"说完,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舒坦的吐出了一口气,心里却暗爽不已。
他看出来了,两个队伍,一边是扣了手铐的,一边是没有的,哪部分被淘汰已经很明显,然后视线拉回,落在吉珠嘎玛的手上,眉头倏然蹙紧,目光里闪过戾气,"你手铐呢?"
"诶?"吉珠嘎玛愣了一下,然后眼中一亮,脸上聚起了得瑟的笑,"这次赢了你了,怎么样,厉害吧。"
"你不是被抓回来的?"林峰的眉头夹得更紧。
"闭嘴!不准交谈!"旁边站着的一名特种兵凶神恶煞的开吼。
吉珠嘎玛对他眨了眨眼,眼里有压不住的得意,哑着声说了一句,"哥们儿把堵截的给挑翻了。"
林峰瞪圆了眼,出乎意料啊。
吉珠嘎玛笑眯眯的得瑟,舔了舔嘴角,眉梢挑起的瞬间,下巴向上一抬,这张扬的小样……
林峰忍不住,抬手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太他妈犯贱了。
那之后,更多的人被押了回来,分组处理,但是基本都无意外的精神不振,脚步虚软,接近两天没进食,直线距离80公里的山路,还不知道绕了多少弯路,再加上被人在最饥最饿的当口一顿棒揍,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受到了打击。
11点半左右,一辆军用吉普开了过来,车上或坐或站了五个人,头上带着迷彩遮阳帽,脸上挂着一副墨镜,黑色的紧身上衣包裹着肌肉扎实的身体,略显宽松的迷彩裤包裹在腿上,帅气的从吉普车上一跃而下,然后站定。
副座的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下来,紧绷的下巴画出利落刚毅的线条,身体高挑笔直,视线环顾一周,即便带着墨镜依旧能够感受到十足的气场,震慑感十足。
所有选训队员都好奇的张望着,视线聚集在那个人的身上,男人却闲庭自若的站着,双脚比肩宽,双手背负,仿佛看不起蹲在地上的一群人一般,划拉一圈,下巴一抬,就看向了天空,墨镜的上端,眉头紧紧的蹙着。
"妈的。"林峰一声腹诽,如果没有猜错,这群装逼的人里那个最装逼的就是他们未来的主教官。
视线转到一边,差点闪瞎了自己的眼,吉珠嘎玛这小子……亮晶晶的一双眼简直能发出光来,那羡慕的嘴脸就差在屁股上按个尾巴摇了。
真有那么帅?
林峰挑眉,视线又回到门口看了一圈,烈日下,那群如标杆般站着的军人,确实……嗯,还行吧。
任务截止的最后时间到达。
低头看表的毅然抬起了头,迈步进来,随意的步调,却有一种猛兽巡视领地的感觉,四肢舒展协调。
他站在两队人马中间,取下墨镜,鹰隼般的眼展露出来,放声说道,"我叫毅然,是你们这次特战集训的教官,没有在时间内抵达的,以及,左边的,你们可以走了。"
众人哗然,尤其是左边的更是一脸莫名,当即就有人冒了头,指责咒骂出声。
毅然面容淡漠,却带着绝不更改意志,"我不要老实规矩的,不要犯傻犯二的,不要胆小怕事的,不要孬
第五十九章 淬炼
是的,特种部队不要孬种,连反抗的勇气都做不到的人,他们没有那个闲工夫招待。
能来到这里的兵都是尖子,各项军事技能绝对出色,政治觉悟极高,可是,那仅仅是外在的条件,更何况,只要有意志力,不是傻瓜,这种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训练多教上几次连狗都会做。
特种部队的兵,具备的必须是更深层的东西,不服输的,敢于命运抗争的觉悟。
他们没有给队员套上手铐,一对一的逮捕押运,枪里面甚至没有真弹,这么好的逃跑条件都有人认命不知道反抗,哪怕反抗了,输了都可以,但是那份觉悟必须具备。
所以……离开的人,都是放弃了反抗,认命的人。
林峰觉得这样很好,这样的测验可以真实的淘汰出不适合上战场的兵,毕竟特种部队的枪膛里放的永远是真弹,毕竟这里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在战场上永远的闭上眼。
他庆幸三海没有过来。
他确实期望着,甚至暗自抱怨着,可是,当真实的站在这里,感受到这种精雕细琢小心谨慎选兵的态度,这种真实的,带着警告和急迫感的地方……
他想,三海没有来是对的,毕竟不是任何人都适合站在这里,包括曾经的自己。
"菜鸟们,恭喜你们过了第一关,但是,人还是太多,你们这里我只要三分之一的人,所以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背上自己的背囊到我面前集合,考核继续。"毅然开口说道。
140个人已经走了50多个,还要砍掉三分之二?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菜色。
很明显,午饭什么的不用想了,还有得折腾。
背好背囊,重新列队,无数双的眼睛落在正仰头喝着矿泉水的毅然脸上,顿时觉得喉咙更加的干渴。
喝完,毅然扭头对副教官陈浩然说道,"去,把车上的水抱过来。"
还好,教官们训练人不是要人命,饿几顿死不了人,水确实要供给上,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陈浩然领着人抱了几件水下来,一人发了三瓶,水一拿到手,当即就有人拧开仰头就灌,三两口一瓶就喝了个干净。
林峰的喉咙早就渴得厉害,一口气喝了半瓶,水还是温的,烈日暴晒,可是五脏六腑得了滋润顿时觉得连毛孔就舒展开来。
毅然默不作声的看着大家,等所有人把水都喝够了,才开口道,"这是你们三天的水量,等下还要发放同样的食物。"
……
…………
三天的水量……
……
所有人的看着怀里空了的瓶子,顿时头都大了。
等到喝完了才说??
看来,这个教官不是鬼畜啊,而是变态!
林峰必须得承认,自己终于遇见了小说里的变态教官了。
食物发放后,看着手里的三包军用干粮,再也没有人敢擅自动手。
毅然挑了下下巴对陈浩然说道,"你开车带他们跑10公里,22分钟回不来的淘汰。"
妈的!
所有人都咬牙切齿。
在连续两天的野外生存之后马上进行负重20公斤的越野跑,22分钟,很明显全程急行军。
要命啊!?
林峰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就算是变态也得扛着,谁叫自己蹦着跳着要来的。
倒是珠子……
林峰扭头扫了眼,珠子的脸上表情淡漠,只有脖子上鼓起的青筋证明也是怒火中烧。
不过,真的不错,记得上辈子这小子是和自己比着张扬,遇见任何不合理的要求都会跳出来反对,这辈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调教的,终于学会了隐忍。
隐忍?
林峰要是知道吉珠嘎玛心里想什么就不会这么想了。
从测试开始,吉珠嘎玛满脑袋都是不能被淘汰掉,不能只有林峰一个人留下来,不然自己就什么念头都没了。
好不容易等到三海离开,连共浴都没体验过,就……
果断色胆包天,发挥了小宇宙,潜能被极致开发了出来。
爱情的力量啊~~
不过,这也怪不了人珠子不是?
毕竟在他心里,留在特种部队耍酷比得到林峰来得简单容易,特种部队说起来玄乎,可是他确认拼一拼几率还是很大的,倒是和林峰的事儿简直就是天堑,绝壁,海沟,思想上的绝对差距,与全社会的抗争!
不过,也是最想得到的。
这种迫切却让人绝望的念头对于他更像是一种激励,至少他是。
所以,通常的,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绝望中的搏命爆发。
这种潜能的激发让他劈荆斩刺,野外生存考验横冲直闯,连教官也吃了惊。
而所有人,都在渴求一个契机一个顿悟让自己在某一个领域更上一层楼,只是此刻吉珠嘎玛遇到了,也幸运的抓住了。
10公里武装越野并不远,无论是在军校还是在侦察营都经常在训练,但是前提都是早晨,神清气爽的早晨,一夜好眠身体机能恢复到最佳的早晨,而不是现在,疲惫,伤痛,饥饿,所有负面状态挂满身的现在。
可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愿意认输,身体动不了了还有意志力,只要你不放弃意志力将永远不会崩溃。
那些日子,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吉珠嘎玛忘了很多事情,一些无关乎军事知识的事情,他现在看到林峰甚至比不上看到一张床,一碗饭来得心动。
偶尔想起,却旖旎全消,因为此刻他眼中的林峰真的糟糕透顶,当然,他自己也是。
洗澡?刮胡子?笑话!
高压水枪冲到身上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脚下泥泞的池水粘附在身体上,还要腹背同时间忍受拳头和脚的撞击,混杂了泥土的污水灌进口鼻耳中,还要嘶吼出声,搏命出击。
实弹从头顶上掠过,贴着脚后跟射穿地面,带着嚣张的响声,追捕着他们,不经意间会有一声炸弹的巨响从前方或者后方传来,卧倒!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的意识,暴烈的气流夹杂着泥沙砸在脸上,森森作痛。
一周的时间,疲惫和伤痛一直伴随着他们,意志力已经占据了所有的一切,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不能倒下,不能认输,绝不!
他们会在绝对疲劳的情况下去学习重武器和轻武器的使用,爆破和工程建设的知识,会在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学习密码密语通讯、战地急救甚至截肢手术,会用身体的记忆去学习如何审讯和反审讯,侦察和反侦察。
每一天都过得很慢,却又很快,考核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人走了一个又一个,潜能被压榨到了极致,而他们竟已经习以为常,枪声,炮声,吼骂声仅仅会让他们眨一下眼。
麻木了,所有的一切都麻木了,只有不断的学习,学习,再学习。
被暴力敲打着,反复的锤炼着,杂质在烈火中被剥离,多余的思想已经不再具备,脑海里更多的是一条条的知识,被狠狠的砸上去,永远脱落不了。
一名特战队员的养成原来是这么的残酷。
而他们现在不过还在门口徘徊。
再一回首,站在身边的队友一眼扫过已经能够数的清。
林峰被训傻了,训晕了,训得摸不清头脑了。
他还记得上辈子的选训是什么样的情况,和现在比起来轻松简单,那时候的他们依旧在学知识,依旧在训练体能,依旧在淘汰着,可是,他们吃得饱,喝得够,每天最起码有六个小时的充足睡眠,他甚至可以得到来自母亲的关怀,他甚至还有时间去和吉珠嘎玛互相挑衅。
现在……这个特种部队是'猎鹰'吗?为什么会这么的残酷?这么的紧迫感十足?这么的让人生畏?
他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到了哪里。
这种极致的压榨,根本不像是在选择特战队员,而是在挑剔的撵走所有的队员,他看到的,每一名离开的队员都会让教官的脸色瞬间变松,那种带着喜悦的表情像是在说,恭喜你,你终于可以离开地狱了。
那么,这里真的是地狱吗?到底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够获得地狱的身份证?
这个疑问伴随在林峰的心里相当长得一段时间,直到一周后,所有的状况才缓解了下来。
他们被命令可以在床上休息,可以洗澡,可以写信,他们得到了难得一天的假期,活动范围,营地内。
林峰和吉珠嘎玛都没有给任何人写信,包括三海,不过一周的时间,很多的事情像是突然的远去不知从何落笔,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人和人之间甚至都没有过多的交流,写下训练的辛苦更像是一种诉苦。
但是如果一定要诉苦,要抱怨,他们身边还有彼此可以倾诉。
不同的经历决定了不同阶段的亲昵,而林峰和吉珠嘎玛之间的经历让他们新生出了共同的话题,这种惨痛的训练只有彼此才能够领会。
到了这里,林峰渐渐变得多话,一种释放出来后的感觉,让吉珠嘎玛领会到了不同面貌的林峰,又或者说,当他们站在同一高度的时候,在他的眼里,林峰似乎变得不再那么高不可攀。
月朗星稀,凉风习习,吃过晚饭,两个人相互依偎在帐篷的一角,享受着难得的假日,他们细数着身上的伤痕,像是在炫耀身上的功勋一般,聚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像是孩子一般笑着。
张开手掌,高高的举过头,从指间的缝隙看着天上的星河,林峰感叹着,"真好,至少没有缺胳膊断腿。"
吉珠嘎玛的视线从延伸出的手臂落在那个手掌上,分开的指间显得空空荡荡的,一种暂时被忽略的感觉,一种想要填满那里的冲动,从心里萌发的冲动让他抬起手臂,指间伸向那只手,然后插入缝隙,从手背扣住,十指交握。
林峰扭头看他。
吉珠嘎玛抿嘴笑了,"我也四肢齐全。"然后握紧的手猛的张开,两只手在星光下重叠在了一起,发出浅浅的光泽。
林峰笑了起来,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前一刻扣在手心的触感,很实在,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突然觉得气氛很适合表白,但是犹豫不决,决定提出来,看留言再说,不靠数量决定,主要还是希望有热心的姑娘帮我梳理一下,这几天码文码痴呆了。
第六十章 夜话
珠子这一周的表现很让他意外。
当然,他意外,并不代表觉得珠子这种冲劲违和,毕竟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对吉珠嘎玛的评价从未弱过,这名来自西藏的小伙子就像是世界的屋脊珠穆朗玛峰一样,带着峥嵘的傲骨,支撑出一片天地,绝不弯折。
那是一种硬到极致的表现。
他的意外来自于吉珠嘎玛身上新生的属性,韧性,虽然辛苦,被压榨着,但是无论何时都能够看到那双眼露出坚毅的神采,感觉澎湃的生命力在皮肤下涌动,流淌不息,无论被拉扯得有多长,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成笔直的一根线的那种韧性。
这一周的训练让他们很少有时间说话,体力的剧烈消耗代表着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恢复,争分夺秒的利用任何的空隙调整以应付后面更凶猛的风暴。
就连林峰自己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了,而吉珠嘎玛的那双眼却对比鲜明的一直清亮,仿佛前路永远无畏。
吉珠嘎玛收回手,抿嘴笑着,本以为握上去的时候会心跳加速难以自已,但是或许是这个时刻太静谧才温馨了,或许是身体的疲惫早已经占据了整个大脑,他觉得很平静,内心的湖水微微的荡漾着,一圈圈的画出波纹,不断的扩散,扩散,然后平复。
比起那些让他冲动的纠结思绪,他更喜欢现在这种并排相坐,肩碰着肩的闲话家常,所以,握上去,也仅仅像是兄弟之间的互相安慰一般的行为罢了。
——你还有我在。
如此而已。
从地上扯起一根草咬着,清甜的味道扩散在口腔里,扭头看向林峰,"没想到,我们都坚持下来了。"
"我教得好。"林峰挑眉脸上带着几分得色。
"那是我底子好。"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挑衅。
"千里马还是要遇见伯乐才行。"
"没有了伯乐,千里马还是千里马!"
"然后被埋在马群里永远出不了头?"
"是金子总会亮的。"说着,吉珠嘎玛伸出手,握拳,"看到没有,哥们儿现在一拳打下去绝对可以劈掉三块砖,满脑袋的东西,换哪儿不能发光?"
"灯泡吗?"林峰打趣着,视线落在骨节突出的拳头上,一层厚茧包裹在上面,水泡,出血,结疤,愈合,一次次的破坏再愈合,被磨砺后,充满力量和坚强的军人的手。
林峰在自己的骨节上摸了摸,指腹只传达出粗糙的摩挲感,细腻的触感已经丧失,温暖细腻的感觉是什么?似乎都有些远去了……
记忆的箱子被打开,想起了最近一次品味到这种感觉的时候,温润的口腔里,柔软火热的舌头吸附在指间,像是直接抚摸到内脏上的感觉。
他转过头看向吉珠嘎玛的嘴唇,星光下,嘴唇有些干裂,色泽浅淡,有悖于记忆里被酒精浸染后显得红润饱满的唇,他的眉头微蹙,将大拇指塞进了自己嘴里咬住,舌尖在指尖舔了一圈,感觉诡异,像是隔了一个次元。
一饮一啄,得到一些必定会失去一些,这是常理。
"干吗呢?"吉珠嘎玛莫名的看着林峰的动作。
"难怪说铁骨柔情啊。"林峰一脸的感慨,收回了手,拇指在裤腿上蹭了蹭。
"诶!?"
"绢丝的感觉还记得不?"
吉珠嘎玛望天想了想,"冰冷的,滑滑的,很软,然后……没了……"
"感觉上很远了吧?天天摸枪的手,只记得那种坚硬的金属质感了。"林峰抬手,左手托右手,右手虚握,闭上一只眼,睁开的眼专注的注视着前方,食指一扣,"BIU!"从嘴唇溢出一声轻响。
帅气的一个射击动作。
吉珠嘎玛却脸色微变,突然发现这个话题很危险,他猜到林峰想说什么了。
"可惜现在没空谈恋爱,只能整天与枪为伍咯。"林峰叹了口气。
吉珠嘎玛松了口气。
"诶,珠子,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家里还有个姑娘等着你是吧?"
吉珠嘎玛连忙摆手,忙不迭的解释,"没,没没,早分了。"
"真可惜。"林峰努嘴,"有这么好的条件都不知道把握,你不知道特种兵谈恋爱有多困难。"
"正好,我现在也没心情谈恋爱,这地方,天天练成这样,我能把自己顾好就不错了,还能想什么?别说这个了,扫兴。"吉珠嘎玛呵呵的笑着,实在是不想和林峰谈女人的话题。
"那要是选上了呢?过了集训期就没这么累了。"
"啧?不是说了不说了吗?你老扯这些干吗?欲求不满啊你?"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林峰瞪圆眼。
"呃!"林峰回的干脆,吉珠嘎玛只觉胸口一股血涌上来,得脸上火热,还好,再次确认了一下,是晚上。
林峰的眼缓缓变小,眯了起来,笑得猥琐,"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深有同感?要一起打手枪去不。"
"我操!"吉珠嘎玛差点跳起来,差点儿咬到舌头。呃,虽然听起来挺美妙的。
"得了得了,瞧你这样,没出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练成这样,谁还有心情干那玩意儿,逗你呢。"林峰摆了摆手,一脸的抱怨。
吉珠嘎玛磨牙,确认这个林峰应该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峰,明明一直都是一副禁欲到了极点了摸样,今天的兵痞子气怎么这么重?
"别瞪了。"林峰抬手将他的脸扒拉到一边,"难得有一天假,放松放松,别把自己蹦得太紧了,明天不知道还有什么等着呢。"
一个扭头,再一回来,视线的恍惚带得吉珠嘎玛的心思天翻地覆,顿时发现继续谈下去也不错,这种亲密的话题不正是自己期待的吗?羞什么羞?没出息!舔了舔嘴唇,吞吞吐吐的问道,"那个……嗯……平时你都怎么解决?"
"什么?哦,那个?不告诉你。"林峰翻了个白眼,这么隐私的事情能说吗?
"……"纠结……好想知道~~
林峰看这小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一双眼闪啊闪的,特有趣,"咳!"醒了下嗓子,面色变得认真,嘴唇贴上吉珠嘎玛的耳朵,神秘的说着,"我,开房呗。"
"啊!!??"脑袋后仰,眼睛瞪圆,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不是真的,但是,不爽。
林峰呵呵的笑,"啊啊,对了,开房过了,还是撸管经济实惠。"
撸管!?吉珠嘎玛脸一黑,瞪圆的眼盯着林峰的面孔,一寸寸的扫过,想要再次确认一下这还是那个人不。
"诶,对了,告诉你个秘密,我连三海都没说过。"
林峰的头又偏了过去,贴上他的耳廓,吉珠嘎玛发现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莫名的期待着那个连三海都不知道的秘密。
"据,严格考证,天朝最经典最具有权威性的大师是金刚葫芦娃。"
金刚葫芦娃……金刚……葫芦娃……吉珠嘎玛眨巴着眼,反复的念叨着,倏然一口血涌了上来,红了满头满脸,愣住。扭捏了几秒又觉得好笑,到了最后竟然乐不可支的笑趴在了地上。
林峰拍着他的后背,一脸感慨,"连一个女人和七个男人不得不说的故事都不知道的孩子,伤不起啊。"
"呃!?"吉珠嘎玛憋住笑,一脸莫名的转头。
"不知道?都打了马赛克了成了禁片了,不知道也是对的,哥电脑上有无码的,以后给你看啊,好东西一起分享嘛……"
"林峰……"吉珠嘎玛猛的坐直身子,手臂搭上了他的脖子,紧紧的夹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很开心,很感动,心情澎湃也笑得胃痛,所有的感触只揉捏成了一句话,"你和三海,会说这些?"
"当然。"林峰点头,笑道,"这种涉及到隐私的话题,不和兄弟说和谁说?你还得练练,知识面太薄了,和你吹没意思,尽在笑。"
"三海就聪明了?这事儿我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可比性。"
"那倒是,无聊嘛。"林峰呵呵的笑着,将吉珠嘎玛的手臂搬开,"热不热啊你,搂那么紧。"
"呃!?还好。"吉珠嘎玛讪讪的收回手,握住刚刚肌肤相贴的手臂处,捏了捏,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这种感觉……不想放手,真的不想放手。
林峰的视线不明的落在吉珠嘎玛的手臂上,被揉着的部分,笑了笑,"还没习惯?"
"什么?"
"酸痛。"
"酸痛?"吉珠嘎玛想了想,摇头,"这玩意儿不习惯也没办法不是,不去适应最先受不了的都是自己。"
林峰点头,想起了一件一直被搁置在心里的事情,"那个,记得严文强不?"
"严文强?嗯,记得,第一天就走了的那个,怎么了?"
"关于你看的那些军事小说的事情,别太当真,军队里很多东西都不让写出来,一些情节又被过度的渲染,我希望你不要把那些当成特种部队的衡量标准。"林峰解释道。
"啊。"吉珠嘎玛嘴微张,然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放心,都站在这里了,我知道怎么把现实和故事分开,别担心。"
林峰笑了笑,话就说到这里了,这个陌生的选训模式让他都莫不清楚状况,又能给珠子什么提点?况且,就像是第一天的野外生存考核一样,一环扣一环的挖掘出一个人潜藏的性格特质,挑走所有不适合留在这里的士兵的那种手段是完全有必要的,如果因为自己的提点让而珠子有了准备,或许能够留下他,但是,真的上了战场,反而增加了更多不可预见的危险性。
如果有人不适合成为一名特种军人,或许,早点离开是对的。
想到这里,林峰有些明白教官们的想法了。
"疯子。"吉珠嘎玛抱着膝盖,轻轻的叫了一声。
"嗯?"思路被打断,林峰转头看他。
"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嗯。"林峰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对方埋在阴影里的脸,模糊的看不清楚,却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弥漫过来。
"那么,你也要小心,一定要努力留下来。"一路走到这里,泽仁他们不在了,三海也离开了,如果你也走了,我想我没有信心能够走到最后……
"说什么呢你?"林峰失笑,抬手按上他的后脑勺,"你走了我都不会走。"
"我只是不想和你……兄弟分开。"
"留在最后,你会认识更多的兄弟,可以为你挡子弹的,换命的兄弟。"
"这不一样,毕竟我认识你们的时间更长。"
…… 是这个残酷的淘汰制度让这小子不安了吧?毕竟,侦察营里一起来的24名战友现在只剩下7个了……林峰想着,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生硬的发丝扎在手心,带来深刻的触感,21岁,还是个孩子啊~"没事的,放心,我们两个谁都不会走。"说完,林峰话锋一转,笑道,"啧,累傻了吧?要我给你按按不?"
"要!"吉珠嘎玛头一抬,清脆的应着,特别配合的扫走了身上的郁气,"脖子,先按脖子,然后敲背,还有腿,对了手臂也要,妈的,一说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林峰笑着,将手滑到他的脖子上,捏了捏。
吉珠嘎玛呲牙,"嘶~轻点儿,再轻点儿,嘶~你杀人呢你?诶!?对对,就这劲儿,保持,保持,嗯嗯~"
林峰贴过去,"等下得换我。"
"再说,把爷按舒坦了再说,诶诶,打什么打啊?"
"给你点儿阳光你还灿烂了是不?和谁说爷呢?"
"别介,再按按,峰哥,峰哥!可以不?"
"……"
"呃,对对对,就这里,使劲儿帮我锤两下。"
"……"
"啊~~舒坦啊~~还有下面点,左边点,再左边点……"
"……"
"手臂,对,手臂也捏捏……"
"……"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留言收到了,一个一个看过,谢谢大家的意见,很谢谢,让小妖心里的想法明确了。
MUA~~飞一个~~
前面三章珠峰木有什么互动,这一章就上些小暧昧,杂七杂八的小事情,也好交代一下双方距离的贴近。
第六十一章 协同作战--分组
第二天,在跑完例行的20公里武装越野后,所有人都被命令着装整齐的去毅教官的办公帐篷报道。
林峰走进临时办公室,看着里面端坐着的两个人,主教官毅然,副教官陈浩然,脸上虽然都没带着笑,总体来说气氛还算轻松。
两个人手里捏着他的档案夹,毅然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林峰跨立站着,目视前方,"想找到真正的自己。"
毅然的眉头微蹙,"为什么不等从军校毕业了再过来?"
"因为只有这里才能够真正的找到自己。"林峰再次强调。
"找到了吗?"
"还没有,差一点,只有进了'猎鹰'才行。"
"然后呢?找到自己以后呢?"
"继续下去,用真的自己活着。"
"我知道了,出去吧。"毅然合上了文件夹,不再说话。
林峰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脚步声消失,毅然将文件夹递给了陈浩然,说道,"这小子……后劲儿不足。"
"那……还要吗?"
"再看看。"说着,毅然打开了下一份文件夹,吉珠嘎玛。
"为什么要来这里?"看着眼前站着的藏族小伙儿,毅然重复问道。
"我喜欢军人,特种兵是单兵的最高点。"吉珠嘎玛跨立着,沉声回到。
"特种兵并不是军人的最高点。"毅然尖锐的陈述。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的目标是能够成为一名特种兵。"
"你的理想就这么一点?"
"现阶段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以后如果你能做到更高的呢?"
"当然会继续努力,教官,我知道您想听什么,但是我不想说,因为人生本来就是在不断的前进,每走一步都能够拼尽自己的全力就够了,只想做到人生但求无悔。"
"知道了,出去吧。"文件夹再次被合上,毅然目视吉珠嘎玛离开。
"这小子后劲儿是不是太足了?"陈浩然问道,"你不是不喜欢这种没有归属感的人?"
"不,他有。"毅然说,"如果像他说的每一步都用尽全力的话,那么他有,这样的兵我喜欢。"
陈浩然看着毅然笑开的眉眼,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其实自己也喜欢这样的兵,敢拼敢搏,而且他喜欢那小子的眼神,像狼崽子一样,野心勃勃。
陈浩然说,"他和林峰走得很近。"
"一起出来的,不奇怪。"
"到底是背景不同啊。"陈浩然感慨了一句,"有退路和没退路的人,光从眼就能看出来。"
"林峰不差,我的队伍需要这样的人。"毅然说着,目光变得悠远。
陈浩然挑眉,一脸不明。
"我在军校了解过他。"
"啊!?你是说昆陆驻兵的时候?"那时候陈浩然还没调到这个部队,错过了不少热闹。
毅然点头,"正好下一步训练计划要开始了,好好调教,他会学到一些东西的。"
中午,再次集合,毅然站在烈日下望着眼前的选训队员,陈浩然拿着单子点名,被点名的出列,很快,41名选训队员被分成了四组。
"接下来,进行小组协同作战的考核,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磨合,协同作战训练期间将进行小组积分制,最后,我会从四个小队中挑出最少一组淘汰,都明白了吗?"
"明白!"所有人回道。
陈浩然大声念道,"点到名的将成为小队的队长,副队长由小队长点名担任,刘肖。"
"到!"
"出列。"
"是!"
"张朝阳。"
"到!"
"陈俊霖。"
"到!"
"林峰。"
"到!"
"带着你们的队员回去开会,半个小时后把队员的岗位制定交给我。"
"是!"四个人抬头挺胸,转身将人给带进了帐篷。
林峰转身的瞬间,已经将所有人的肩章收入眼底,毫无意外的,全是兵,六名士官,一名三等列兵,最高的是一名少尉,还有吉珠嘎玛这个红牌子。
通常来说,红牌子一般代表的都是尉官级别,不过前提是要毕业,想他们这种半路就跑出来的其实在部队很少见,想必所有人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这样的安排,很明显,教官们也下了心思,最起码能够让他镇住场面。
带着队员,进去新分配的帐篷后,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让所有人坐定,林峰笑道,"在自我介绍前,我先说两句。"等到有人的目光注视过来之后,林峰继续说,"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是注定被淘汰的队伍?"
没人说话,但是表情明显,只有吉珠嘎玛亮晶晶的眼望过来,带着无限的信心。
"在别的组,没有兵,兵都在我们的队,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们没有信心?"
"当然,确实,军衔确实能够代表很多东西。"
"不过,我不这样认为,看到你们,我却很有信心。"
"列兵代表什么?代表我们都还很年轻,我们有充沛的体能,我们还像一颗嫩竹一样不断的往上面攀升,我们有足够的成长性,有无限的可能性。"
"再说一遍,军衔不代表一切!"
"站在这里,我们都在一个起点上,一个平台上,出发点已经变得一样,难道你们就没有足够的自信能够跑在最前面吗?"
"有没有?"林峰吼道!
"有!"众人抬头挺胸,众志成城。
"好,相信我,相信你们的队友,你们将会是最棒的,现在自我介绍,林峰,来自陆军32师89261侦察营,番号,夜豹侦察营。"林峰扭头,看向了左手边的第一个人。
"程明梁,来自陆军41师66625侦察营装甲兵,也就是第46集团军。"程明粱唯一的一名少尉说道。
"郑太果,同样来自第46集团军,装甲兵主炮手。"
"江央亘群,来自52集团军,步兵。"
"吉珠嘎玛,夜豹侦察营。"
"杨轩,来自……"
"汪日豪……"
"永丁诺悟……"
"袁进……"
"叶子亨……"
林峰仔细的听完所有的人介绍,再结合平日里训练时对这些人的记忆和了解,心里暗暗有了决定,嘴上却说,"大家把自己擅长的项目说说吧,还有希望在这次的协同作战里担任什么样的岗位。"
"副队长。"话音一落,吉珠嘎玛率先举了手。
林峰笑了笑,不回答,目光扫了一圈,等待接下来的人开口。
吉珠嘎玛一看林峰这样就知道没戏,咬紧牙根面带愠色。
程明梁笃定的说道,"副队长,我有这个能力。"
"爆破手吧,我在这一块有过深入的研究。"郑太果有些局促的开口。
永丁诺悟说道,"我希望能够成为突击手,站在最前面。"
袁进说道,"狙击手。"
叶子亨,"精准射手。"
江央亘群,"如果没有问题,我可以负责通讯掩护排爆甚至医疗。"
"哟,倒是个全能。"杨轩笑嘻嘻的说,"既然大家都挑的差不多了,我就担任突击手吧。"
"突击手?你有那本事吗?"江央亘群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爽。
杨轩道,"有本事你来?尽会偷奸耍滑的选些后勤工作,怎么不站到最前线?"
江央亘群一脸不爽,"我是看没人选才选的,牺牲自己服务大众,我这叫伟大好不好?"
杨轩冷笑,"伟大?伟大是靠堵枪眼儿托炸药出来的,你敢吗你?"
"咳!"林峰醒了一嗓子,看向了汪日豪,"你呢?有什么想法?"
汪日豪回道,"随便。"
杨轩乐呵着说,"看到没有?人这才叫做自信,自信到哪儿都能干。"
"杨轩同志。"林峰暗地里叹了口气,面色却深沉着开口,"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但是注意场合,这是在开会。"
杨轩抬手在自己嘴上做了个拉链动作,掐了声。
江央亘群得瑟得挑了他一眼,挤眉弄眼。
林峰视若无睹的继续说,"我大概了解了情况,小组配置等下给你们传阅,现在我再提醒一句,要相信我,相信战友,令行禁止务必要做到,我们现在已经被捆绑在了一起,一荣共荣,一人犯错所有人受到牵连,这个担子一定要扛好了,扛稳了,到死都不能卸掉。"
"是。"没有人有异议,这就是军队,没有英雄,没有个人主义,每一个人的背后都代表着一个集体。
一荣共荣,一损俱损,无时无刻都必须谨记的一点。
"好,会议到这里结束,你们打理内务,副队长,程明粱和我出去。"林峰唰的站起了身。
程明粱眼中一喜。
吉珠嘎玛眼里一暗,看着林峰带着人走出去,拳头在不觉间已经握紧。
坐在身边的永丁诺悟转头看他,用藏语问了一句,"家是哪里的?"
"甘孜的。"吉珠嘎玛回到。
"哦,我是昌都的,最近有回家吗?"
"过年回去过一次。"
"哦,不错,下次一起回去。"
"嗯。"
"要相信队长。"
"我知道。"
"咱们藏族的男人适合站在最前面冲锋陷阵,费脑袋的玩意儿交给别人。"
江央亘群冷凌凌的目光扫了过来。
永丁诺悟哈哈的笑着,一派的豪爽,特意用汉语解释道,"当然,民族不能决定一切,最适合自己的位置才是最好的,我们的后背以后交给你了。"
江央亘群的脸色松缓,抿嘴笑了起来。
吉珠嘎玛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自从在军校的时候林峰为自己做了兵种选择后,似乎关于自己突击手的身份在林峰的心里已经毋庸置疑了,当然,也不是说自己不喜欢站在前面,或者说他其实是喜欢那种惊险直接的与对方面对面对敌的帅气,只不过,他仅仅是渴望着站在林峰身边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悲剧,本来定到8点发文的,结果回来才发现日期设的9号,这脑袋,越来越木了。
第六十二章 协同作战--武装泅渡
林峰把和程明梁商量好的小队配置递了上去,毅然拿到了什么都没说,只是扫了两眼就放到了一边,叫他把人给拉出来集合,自己就奔着吉普车走了过去。
到这里这些日子也知道了,一旦要动到车的地方就是长途拉练,必须负重的那种,林峰冲回去就让大家把刚刚拿出来的行囊又给裹回去,全员早就被训得手脚麻利,不到三分钟,就在外面的大操场上集合完毕。
四个小队分了四个方阵,目前所有人的神态都还算平和,没有什么好较劲的地方,不过林峰知道,这也是早晚的事情,甚至到了最后,只要给他们机会,这些热血的小伙子们大打出手都有可能。
这不就是特种部队选训最爱干得事情?
林峰暗地里唾了一口,当初就是分组对抗,对到最后直接和珠子两败俱伤,双双开除。
四辆吉普车停在门口,命令一组跟着一辆车跑,分开训练。
让林峰没有想到的是,负责他们那一组的竟然就有主教官毅然,还有打手雷刚,再加上另外两名打手,四个人,像个铁塔一样站在车上。
一队人跟着车后面跑,看着前面站在车上的雷刚背影,林峰不由得有些唏嘘,和雷刚分开还不到一年,如今这小子在特种部队已经成了主力战将了,这一年,应该也出过一些任务了吧?还是老样子,冷倒是冷,身上却感觉不到血腥的煞气,好像还是当初的那个人。
吉普车带着他们在山路上绕,开得不快,但是一口气跑上两个小时也够折腾人的了,一个二个像是狗喘了一样在后面跟着,明明也没骨头,还得没命的跑,比他妈忠犬还忠犬。
想到犬类,林峰扭头看了眼一直跟在身边的吉珠嘎玛,应该还在气头上,一直都没说话,不过现在很明显不是解释的时间,连吞口水让都嫌费力气。
林峰是不知道他们跑到了哪里,绕到了哪里,但是最后车停下来的时候,看着眼前一眼看不到边的大水库才知道,原来是来训练武装泅渡的。
毅然装逼的踩在游艇上,气定神闲的看着这些狗喘的队员,开口,"10000米武装泅渡,游完得回去吃饭,游不完得扣分,一个五分。"
林峰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队伍里有没有旱鸭子?
视线扫过一圈,没有人站出说不能游,看起来还是自己小看了,基本都是侦察兵出身,合格的侦察兵不能说十项全能,但是上天入地各方各面都必须要涉猎的,侦察部队作为特种部队的前身,他们也有着自己的一套训练方案。
毅然开着游艇在前面气势十足的轰轰开道,将平静无波的水面剪出了两道白痕,后面跟着十个悲催的小子抱着背包狗刨,庆幸着这不是在冬天,水温尚可。
不过一万米啊……
林峰确认,雷刚跟着过来不是考核的,而是随时准备救人。
太阳在头顶上照着,晒得脸皮火辣辣的烫,身子却泡在水里,森森发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实在是……爽,蓝天白云,艳阳高照的,带着背包戏水,这日子太他妈舒坦了。
林峰游了多久也不知道,就知道前面那架游艇一会儿停一会儿走,毅然还拿着个钓鱼竿在垂钓,这是钓鱼?是钩鱼呢吧?
"诶,快点儿,你们还吃不吃晚饭呢?我可饿了啊!要是连我都吃不了晚饭,所有人扣5分!"毅然拿着个喇叭开吼。
"我操你奶奶的!"
"你大爷!"
"奶奶个熊!"
……
所有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将毅然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加快了速度。
这一加快,体力差距开始变得明显,会游的不怎么会游的,还能蹦跶和不能蹦跶的顿时拉开了一条很长的战线。
林峰这些年练得狠,体能绝对不差,尤其能坚持到现在的有谁弱了?但是军校比起部队确实有些差距,尤其是到了选训后期,留下来的都是尖子中的尖子,他的劣势也就渐渐浮现出来了,一路往后面掉,虽然不说是最末尾的一个,但也跑到了第二集团。
"你可是队长。"一直陪在身边的吉珠嘎玛开口说道。
"知道。"队长负责统筹安排支援划分,必须得是个全面手,但是不代表一定要样样拔尖是吧?这小子。林峰想着,笑了,"不生气了?"
"没生。"吉珠嘎玛哑着声回了一句。
"瞧你这熊样儿,还说没生?"
吉珠嘎玛瘪嘴,"别人比我更适合的话无所谓,但是你不能一早就把我定了性。"
"定什么?"
"突击手,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得站在前面冲?"
林峰沉默了一会儿,水流穿透身体,"那么,我问你,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解决?"
吉珠嘎玛停下游泳的动作,前后看了一眼,最前面的只剩下一个小点儿,最后面的距离自己也差不多有200米远,整个战线差不多被拉开了接近千米,"回去接人?"他迟疑的回着。
林峰笑了笑,踩着假水,扯着嗓子吼了起来,"诶——太果,能不能行?"
"能!"最最后面的郑太果摇了摇手,回喊。
"那我们到前面等你啊,你小子游快点儿,五分呢!"
"好!放心!"
远远的,吉珠嘎玛看到郑太果脸上的笑,虽然很疲惫,但是笑得很开朗。
"珠子,不要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拖累,要充分的相信自己的队友,相信他们能行的,要把训练和战斗划分开,就算真的扣了分又怎么样?要相信我们的战友能够把分找回来,所以,你别陪着我了,能冲就冲到前面去,让狗日的教官知道我们这个队也不是吃素的。"林峰磨着牙,笑了。
吉珠嘎玛看着眼前的男人,疲惫的脸颊上带着水珠,闪着细碎的光泽,映衬得那双眼格外的莹亮,闪得他心里一阵阵的发颤。
最终,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游了出去。
看着吉珠嘎玛的背影,林峰叹了口气,这小子的目光……
还是先想想一万米武装泅渡的事情吧,游泳……果然不太擅长啊。
林峰望着前方,无限唏嘘。
"诶,菜鸟们,还行不行啊?不行说一声,说自己不能游了,就上船。"毅然拿着喇叭扯着嗓子吼,扩大的电子声模模糊糊的响着,林峰早没了骂人的力气,心里腹诽着谁信啊,先不说丢不丢得起那人,上去了怕是直接100分就给扣完了。
一路咬着牙坚持,一路听着毅然在耳朵边忽悠,众人硬是哽着一口气儿坚持了下来。
林峰是后面几个到岸的,脚刚刚可以踩到底,先到的一群人就拥上来连拖带拽的把他给拉离了水面,离开飘飘荡荡的水,踩在实地上,林峰只觉得脚软头晕站都站不直,直接瘫在地上就开始喘气,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
吉珠嘎玛用已经暖和的手帮他把脸上的水给抹了,然后拍了拍,莹亮的眼中带着浓郁的担忧,"没事吧?"
"没?"林峰摇头,哑着声开口,"让我休息下,你去接后面的。"
"那里有别人。"
"珠子。"林峰的眼微眯,色泽深了几分。
吉珠嘎玛瘪了瘪嘴,讪讪的站起了身。
当然,最后全员到齐了,看时间还能够赶上个晚饭,没有扣到分毅然觉得很不爽,撵猪一样把所有人幺上了车,也亏得是没有顶棚的军用大马力吉普车,负重够,经操,14个人挤在上面,硬是颤颤巍巍的开走了。
不过……挤得当然非常难受,不过这时候大家一致的想法是,只要别再让老子动上一根手指头,就算他妈的挤成罐头也愿意。
吉珠嘎玛站在林峰的身边,将所有人挡在后背,状似无意的默默承受着为林峰隔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车辆每次拐弯,或者颠簸的时候,林峰都会扭头盯着吉珠嘎玛的脸看上几秒,嘴唇的颜色早就从长期泡在水里的惨白变成了血红,脖子上的血管都突出来了,一旦和林峰的视线对上,偏偏还状似轻松的笑。
林峰捏在扶手上的手越来越紧,然后拼命的把自己的身体往车外面挪,腾出更多的空间给吉珠嘎玛活动。
到了营地,集合,报告,解散,一群吃货就拥进了饭厅,一阵风卷残云。
快吃完的时候,林峰想起了当初刚刚进军校,跑上一点儿步就累到吃不下饭的自己,果然那时候还太小啊,现在只要能安安稳稳的吃上一顿饭,就痛哭流涕了。
不过,嚼着嘴里的牛肉,林峰不得不感慨一句,特种兵的伙食就是不一般,就连他们这些选训队员都能够达到空军的饮食标准,绝对的没得说。
当然,高标准的后勤配备也代表更高的要求,仅仅是这些天射出去的子弹就比他三年军校加大半年的侦察营打出去的还要多,都说特种兵的枪法是靠子弹喂出来的,这话真的不假,相信再过不久,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内,射击不会再靠眼睛,而是感觉。
那时候,就真正的是一名特种兵了。
第二天,开始进行分组配合,队形演练,也就是说协同作战的训练正式拉开帷幕,负责教导的当然不会是林峰,也不是毅教官,而是一名在战术指挥方面资格雄厚的老教官,术业有专攻,特种部队不缺资格教官,缺的只是值得教的,真正的人才。
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队友,将队友当成自己的左右手般信任,必须学会各种复杂环境的作战。
而林峰,在里面的责任是最重大的,他不单要记住自己的位置,同时要记住所有队友的位置,灵活的运用穿插,让他们随时随地,在任何的地形下,包括山地,丛林,巷子,房屋,平原等等能够出现在最合适的位置,并且保证无论进攻还是撤退都必须保持有序性。
体能训练,军事技能,然后战术演练,小组配置各个单位的加强训练。
不断的穿插着,从陌生到熟悉,小队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林峰的指挥也从最初的生涩过度到张口即来,当机立断,如海绵一样不断的汲取着各方面的知识,膨胀着……
第六十三章 协同作战--分组对抗
协同作战的训练进行的很顺利,为了让他们的战术配合能够练到最好,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毅然基本没有怎么过来骚扰他们,当然,也可以是当成由于集训队伍分成了四个,让他分身乏术,没有办法盯着收拾。
不过,虽然协同作战的科目练起来了,但是个人的训练科目也要两手同时抓住,每天早上500个俯卧撑,20公里武装山地越野是,攀爬挂勾梯上下300回,穿越
30米铁丝网来回300次,他们会在吃过午饭后开始训练抗暴晒训练,平举着95主动步枪,枪口用绳子吊着一块砖头,一动不动晒2个小时,美其名曰消食。
人的适应力是可怕的,基本上全员都练出了睁着眼睛睡午觉的本领。
无论是协同作战还是个人训练科目林峰都做得很好,但是只有一项科目出乎林峰意料的难以接受。
他怕高。
他竟然发现自己怕高?
真的是很诡异的弱点……连林峰自己都不相信。
无论是这些年还是上辈子,他都觉得自己是无惧的,没有不能吃的苦,只有吃不下来的苦。
但是前些日子训练高空降落科目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往下跳。
特种部队的空降科目是循序渐进的,从10米的高的崖壁往气垫上跳开始,到100米的高空蹦极,然后再到武直的伞降,让他们熟悉那种失重的感觉。
10米姿势训练开始的时候,林峰确实没有什么感觉,看着脚下松软的大气垫,咯噔都没打一个就姿势标准成大字的跳了下去。
但是当高度拔高,当他站在铁桥上,当他看到脚下幽暗深绿的峡谷的时候,这种身上只有一根绳索的保护措施,很明显的痿了。
仅仅是想象着跳下去,他就觉得双脚发软呼吸困难,头顶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峡谷的冷风刮过,从心脏的位置窜出冷气往四肢灌,几乎是举步艰难。
作为队长,他是必须起到带头表率的示范作用。
教官在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就站在铁桥的边缘怎么都挪不动脚。
"跳!"他听到教官在身后吼出来的声音。
对于命令早已经形成反射动作的身体第一次违背了长久养成的习惯,脚扎在地上生了根,动不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跳!"
林峰颤巍巍的回头看了一眼,笑得比哭还难看,其实他也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都不顾的就往下跳的,可是他妈的脚动不了啊。
"行不行?不行换人!"教官寒着张脸问。
"行!"林峰回了一声,扭头看向脚下,不断的鼓励自己跳下去,死不了,脚上不是还绑了根绳子吗?
"磨磨唧唧的。"他听到了教官的声音,然后就被人一脚给踹了下去,事实上,他连啊都没叫出来就直接晕了。
失神很快,当他被人拖上去,腿部感觉到手掌碰触的一瞬间就醒了过来,身体被翻过来,拍打着脸庞。
"诶,还醒着吗?"一名士兵问。
林峰点了点头,没说话,他怕一开口就把嘴巴里的东西给喷出来,模模糊糊的听到教官喊下一个,心里知道这一关算是糊弄过去了。
那之后,林峰一直在想自己怎么会恐高?就算在侦察营那会儿没赶上高空训练项目,他也不应该怕高的,因为他上辈子练过啊,1500米的高空往下跳,开伞降落在指定地点的训练,完成的绝对漂亮,没道理这个100米就把自己给怎晕了?
不过,现在他是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么多,队员一个一个的往下跳,有自己跳的,有被一脚踹下去的,有上来活蹦乱跳的,也有像自己一样拖上来的,表现各异的队员们,让他的表现也不过就是比较大众化了而已。
可是林峰知道自己接受不了现在这个状况,他本来应该是表现的最出色的那个人,怎么会落到个晕过去的地步?这要是换成了正式的伞降训练,不得直接砸在地上摔死?
全员跳完,教官不管不顾的让他们背着行军包跟在车后面跑回去。
那天林峰脑袋里一直很迷糊,事后回想,只记得自己跑在半路上吐了一次,然后是吉珠嘎玛来扛自己,结果被教官喝止,他几乎是爬回去的,最后一名,第一次最后一名。
而事情还没有完,一回去,营地就没了,真的没了,十来顶大帐篷人去楼空,空旷的空地上一阵风吹过来都能看到尘土飞扬,格外的荒芜。
毅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笑眯眯的说,"两个小时前,敌方的侦察兵侦察到你们的营地,营地在一个小时前被敌方袭击,所有军备物资都被洗劫一空。"
如果那时候林峰是清醒的一定能够猜出来毅然的意思,考核开始了。
可是他迷糊了,只能傻乎乎的看着,和所有的队员大眼瞪小眼。
然后从毅然身后的吉普车以及附近的沙丘后面跑出了一群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将他们团团包围。
"你们被伏击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10名队员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毅然背负着手绕着他们的转圈,也不知道走了一圈,军靴踩在沙地上的沙沙声传进耳朵压在心上,沉甸甸的。
毅然最后停在了林峰的面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肩膀上,林峰直接趴在了地上。
"瞧你这熊样!"毅然鄙夷的说着,然后淡淡的说道,"队长扣30,副队长10分,其余队员5分。"
林峰狠狠的咬着下嘴唇,牙齿刺进了肉里,口腔传来铁锈的腥味。
真他妈的!操!
握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林峰整个几乎是用跳得,站了起来。
"战况!"灼灼的目光瞪着毅然,几乎要将对方给吞了。
毅然愣了一秒,没想到林峰这么快的恢复过来。
"歼灭伏击者后,菜鸟营分成数股撤退,大功率通讯器材遗失,导致C小队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最后确定在西北方五公里处待命。"
说完,毅然将握在手里的一堆物体甩在了地上。
林峰捡起来,是一堆臂章,上面的幼稚的图案也不知道是谁画得,让他想起了星爷版的唐伯虎点秋香里,祝枝山画的那副小鸡啄米图。
"另外三个小队呢?"林峰问。
"无法联系,再说一遍,无法联系,注意确认臂章。"
林峰很快的明白了过来,也就是说,或许,其余三个小队都是自己的敌人,分组对抗开始了。
将吉普车上堆放的,据说是敌方没来得及带走的剩余物资背上,林峰领着C小队往着西北方跑着,隐蔽进了丛林里。
事后林峰才知道,四个小队,只有一个小队做出了有效的反抗,训练组这一手玩得太狠,基本都是在高强度的训练后暴起发难,毫无预警性的。
战备状态,选址扎营设立岗哨,一个小时后,傍晚,C小队隐蔽在了大山之中。
敌袭来得突然,其实很多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跟着林峰走,林峰脑袋里也是迷糊的,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刻自己绝对不能晕,将选址隐蔽的任务交给程明梁副队长后,林峰脑袋里就开始分析所有的事情,他相信,考核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看着眼前的丛林,林峰拿着军刀在地上刻刻画画,然后抬头看向江央亘群,"你把物资清点一下,尤其找找看有没有红外线探测仪。"
"有。"江央亘群很快的翻找了出来,"没有食物和水,只有1000克的食盐,通讯器材,两捆50米长得绳索,子弹只有200枚,地图和罗盘。"
"那么不要点火。"
"是。"
"你,你自己找地方隐蔽。"林峰看向袁进说道,"12个小时后叶子替换你。"
"你们两个去寻找食物和水源,不要留下痕迹。"林峰看向杨轩和太果。
"日豪和明梁你们去设警戒线,我和珠子等下我们会去摸哨,4个小时后回来接替你们,如果没有按时回来,明梁负责指挥。"
接到命令,所有人瞬间散开,消失在丛林里。
"那么我呢?"唯一没安排到任务的江央亘群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抱好你的通讯器等待下一步指示,还有,为我们设立通讯网络,寻找我方发出的讯号以及敌方的信号位置。"
江央亘群比了个OK,抱着通讯器鼓捣去了,看着江央亘群的身影,林峰有点儿小小的担心,这小子是半路出家的,要说对信号的追踪和屏蔽绝对没有自己专业,毕竟,上辈子在国防大学学的就是电子科技,正经的科班出身。
不过现在自己身为队长,需要做的事情更多,没有心力投注在上面,只能先试试看。
最后,林峰将目光锁在吉珠嘎玛的脸上,笑道,"用你的鼻子闻闻,敌人能在哪个方向。"
吉珠嘎玛翻了个白眼,"找他们干吗?我们不是要隐蔽吗?"
"灵活一点,想想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推理一下教官下一步的行动,这样才能把主动权抓在手里,200枚的子弹,这次的任务主要还是渗透和潜伏,用脑的。"
吉珠嘎玛不傻,林峰一提点就明白了过来,面色慎重的点了下头,问道,"不过……你没事吧?"
"诶?我有什么事?"林峰一脸不明。
吉珠嘎玛和叶子亨对视了一眼,掐声。
在树下休息了5分钟,江央亘群扭头比了个OK的手势,"小队的通讯网已经架设好了,试试。"
林峰抬手按住耳机,开口,"全员报告方位和进度。"
"东南方700米断崖上,隐蔽,完毕。"袁进的声音。
"警戒线布置中,完成度10%,完毕。"
"食物和水源正在寻找,完毕。"
"每隔半个小时汇报一次。"林峰命令。
"收到,完毕。"
林峰看向江央亘群,"5分钟跳频一次,珠子,我们出发。"说完,林峰站起了身,视线一阵颠簸,身体突然晃了一下,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吉珠嘎玛扶住了腰。
面对对方关心的目光,林峰笑了笑,"没事,走吧。"
"嗯。"吉珠嘎玛点头,收回了手。
离开营地,林峰看了眼地图,锁定了一个方向。
吉珠嘎玛远远的跟在林峰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蹙紧的眉头。
因为战略阵型的原因,两个人在丛林行动必须要保持20~40米的距离,可是天知道,他只想跑到林峰的身边以便能够随时接住那个可能会倒下的身影。
林峰自己看不到,但是他之外所有人都发现了,林峰的状况很糟糕,眼睛布满血丝,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而嘴唇却是惨白的,很显然,是在发烧,可是没有人敢说,很明显现在林峰的意志力压倒了身体的所有不适,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旦知道,很可能就倒下去了。
这个时候,林峰绝对不能倒。
就算自己有多心疼,也不能让他停止思考昏睡过去,因为,小队的大脑必需时刻起到作用。
从没有一刻,吉珠嘎玛痛恨自己的脑袋不够用,让林峰即便是这个时刻还要坚持下去。
从没有一刻,吉珠嘎玛痛恨自己和林峰都是一名军人,让自己不无法上前安慰,让林峰还在丛林里奔袭。
不过,人的意志力真的强大,林峰在丛林里跑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停下来,最后吉珠嘎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林峰喊住,"两个小时了,我们必须回去。"
"快到了,我确认一下就回去。"林峰停下脚步,扭头看他。
吉珠嘎玛跑上前,蹙眉,"你到底要去哪里。"
"这里。"林峰拿出地图指了一下。
吉珠嘎玛探头看。
"附近的山脉我们最近一直在钻,你应该有印象,哪里需要用到带绳索发射器的地方。"
"你是说,有个小队会隐蔽在那个孤峰上?"
"对。"林峰点头,手在地图上比划着,"教官绝对不可能把我们4个小队分在一起,那么以我们在西北方为例,4个小队很有可能占据了四个方位,那么西南方最容易防守的地方在哪里?如果我是西北小队的队长的话,我就会选择这里,孤峰,易守难攻。"
吉珠嘎玛点头,完全信了林峰的推理,"好,那我去摸下,你在这里等我。"
"等你?一起啊。"
"不行,只能我去,如果被对方察觉,对于小队来说,失去一个我也比失去你用处要小得多,你要记住,你是我们的"吉珠嘎玛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这个,而且,你还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峰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那么交给你了,还有,注意一点。"林峰忍不住提醒道,"如果被俘虏不要拉光荣弹,我们会去营救,审讯没有什么,活下去才有未来。"
"嗯。"吉珠嘎玛重重点头,"我的命可是很重要的。"
星光下,看着眼前模糊的轮廓,那双担忧的眼印在心底,吉珠嘎玛突然有了一种在真实战场上的紧张感,想回来,必须活着回来,让这个人安心,让自己可以一辈子陪在这个人的身边,并肩作战。
晚风吹过,吉珠嘎玛的思绪突然崩断,抬手一把扣住林峰的后脑勺,倾注所有心力的吻了上去,轻浅的一吻,沾之即分,"我会平安的回来。"
林峰站在原地,默默的注视着吉珠嘎玛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然后抬手,手背从嘴唇上拭过,手套的粗糙感很清晰的反应出之前碰触嘴唇的是什么。
他抬头,透过树枝的间隙看了眼天空,银河星斗。
幽幽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咳!是吻了,不要怀疑。
第六十四章 协同作战--渗透、伏击
这狗崽子真不会挑时间啊……
林峰垂下头,抚上自己的额头,无奈笑了。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如雷。
吉珠嘎玛急速奔跑的身影缓缓停了下来,迟疑的抚上自己的胸口,隔着衣服,心脏传出来宛若铁质的大锤击打在地面的撞击声音,咚咚的巨大声响响彻耳畔。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回想着,努力的回想,无论怎么想,脑袋里的画面都无法改变半分。
不断靠近的脸庞,放大惊讶的双眼,占据了整个视线。
嘴唇……
颤抖着手摸上去。
粗糙干涩,冰冰冷冷,却意料外柔软的触感。
真,真的亲了?
他的视线游移,看到了手里的枪,练习弹在五米的距离内也能杀人……
杀了自己还是林峰?
"操你大爷的!"抬手狠狠的在自己的脸上刮了一巴掌。
他妈的,冲动了吧?又不是真正的去送死,冲动什么冲动?以后还怎么见这个人?
林峰该怎么看自己?同性恋?妈的,竟然对自己的兄弟出手?你他妈的不要脸?
"啪!"又是狠狠的一个耳光,粗糙的手套布料刮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怎么也打不醒自己慌乱的大脑,视线游移着,有一种天翻地覆的感觉。
忍了这么久?为得什么?为得难道不就是可以一直在这个人身边吗?自己却亲自动手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毁了!
你大爷的,你根本就不是个人!!
"咚!"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的清晰,吉珠嘎玛已经一脚踹到了树干上,树枝摇曳,惊起虫鸟四散。
"吉珠嘎玛,报告你的方位。"耳机里传来林峰的声音。
吉珠嘎玛心里猛的一紧,手缓缓摸上耳机,按住,嘴唇张了又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吉珠嘎玛,报告你的方位。"
林峰的声音低沉,明显压抑着火星,带着浓厚的警告意味儿,让吉珠嘎玛的心紧了又紧。
"吉珠嘎玛……"
"在……"吉珠嘎玛开口,声音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距离你的位置约200米处。"
"原地等我。"
"你,你要过来?"吉珠嘎玛紧张的眨着眼,却一直等不到林峰的回答,他慌乱的四处看了一圈,想要找地方隐蔽。
林峰要过来了,要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藏起来??
不!
吉珠嘎玛咬紧牙。
就算是死也是一颗子弹的事情,自己惹出的祸,自己承担。
很快,身后传来声响。
吉珠嘎玛倏然心惊的转头,一直剧烈跳动的心脏又加快了几分。
看着那个人从树丛中走出,身后树干张牙舞爪的摇摆,掩藏在黑暗之中的身影如恶魔般,缓缓的靠近自己……
他几乎无法呼吸。
窒息着,却毫无所觉。
所有的心力都投注在那张脸上,那双清亮的眼几乎能够在自己的身上画出一条条的火痕,疼痛着,痉挛着。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不断靠近的身影,在视线里越变越大,占据了所有。
"吉珠嘎玛,现在是在任务期间。"林峰走到他的面前,停下脚步,表情郑重的看着他。
"知,我知道。"吉珠嘎玛结巴的说着,险些咬到舌头。
"所以,我问你答,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吉珠嘎玛眨巴着眼,点头。
"刚刚的声响是你发出的?"
"是。"
"现在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侦察。"
"侦察的要求?"
"安静,悄无声息。"
"你刚刚做了什么?"
"我……"
"你刚刚吻了我?"
"啊!?那,那个,我本来要亲你,那个脸的,亲,亲错了。"
"亲脸?"林峰挑眉愣住,沉默了许久,然后抬头,笑了出来,"哦,我说呢,吓我一跳,幸好你解释了。"说完,林峰搂住吉珠嘎玛的肩膀,在他的脸上自然的亲了一口,然后拍着他的后背,"注意战术,专心任务,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吉珠嘎玛点头,燥红着脸转身离开了。
等到吉珠嘎玛再次消失,林峰翻身上了树杈,坐在上面,拍了拍树干,勾着嘴角笑了。
40分钟后,吉珠嘎玛传来消息,确认有一组带着不明臂章的队伍驻扎在孤峰上面,请求指示。
还能有什么指示?兵贵神速,让吉珠嘎玛继续侦察后,林峰接连下了命令。
"所有战斗人员在1个半小时内抵达B1254集合,后勤人员2个小时内抵达,珠子,不要深入,1个小时内回来,其余的人注意战斗队形,全程隐蔽,准备包饺子。"
"妈的,爽啊!"杨轩嚎了起来。
"嚎什么嚎?怕对方找不到我们的位置是不是?"江央亘群又开始呛声。
"队长用兵如神,有谁能想到在指令下达前就去包饺子?"杨轩道。
"突击手不用大脑,你担任这个职位真合适。"江央亘群挑衅道。
"咳!江央同志,请不要一竿子打翻所有的人。"永丁诺悟不爽的开口。
"这个……心直口快,心直口快,哈哈,永丁大哥不一样,绝对不一样。"江央亘群哈哈的笑着。
"频道静默。"林峰沉声开口,频道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林峰挑眉看了看吉珠嘎玛的方向,如果不是深入敌后,想必这小子也不敢说话吧?亲脸?林峰忍不住又笑了。
一个小时后,吉珠嘎玛回来,说了一下敌人岗哨的分布,两人再次沉默,黑暗中,那双眼游移着,最后不自觉的,还是停在了林峰的脸上,见林峰闭着眼睛休息,于是放任自己观察着林峰脸上的表情,以揣测这个人此刻的心思。
林峰靠在树干上闭眼休息,状似毫无察觉,可是脑袋里的思路却老是被吉珠嘎玛的视线打断,林峰眉头一皱,猛的张开了眼睛,狠狠的瞪了回去。
黑暗里,吉珠嘎玛迟了数秒才反应过来,窘迫的看向了别处。
"不小心亲到嘴而已,不用那么介意,你要是觉得实在不好意思,我可以亲回去。"林峰说。
"呃?不用,谁介意了!"吉珠嘎玛色厉内敛的开口。
"又不是女人,这么扭捏什么?我看着都觉得别扭。"
"……"吉珠嘎玛沉默了许久,心里有种冲动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暗恋在心里藏得时间太长了,已经成了一种心病,而且既然有了第一次,他实在不敢保证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次或许瞒过了,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说出来或许还能得到解脱。
可是,话到了喉咙眼儿里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开口,难道说,林峰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这可能吗?对个男人表白……
林峰或许不会打他骂他,只会疏远他,渐渐的在两个人之间盖上一片围墙,直至老死不相往来。
那么自己能怎么办?难不成还真的追着不放?死都不放手?说实在的,喜欢林峰归喜欢,可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和他在一起不是?就算自己干了?林峰呢?也绝不可能答应,无论怎么看都不一个可能做这种傻事的人,脑袋瓜又聪明,老爸还是个将军,怎么可能让自己走进这么明显艰难,绝对没有退路的道儿上?
亲脸?那种释然放心的笑……
拳头在悄然间握紧,心里却不断的寻找着退路。
不管林峰知不知道,既然他顺着自己的话说,那么就代表着拒绝了吧?这样也好,两个人都省心。
反正不是一直这么告诉自己的吗?没有爱情无所谓,但是绝不能少了亲情,少了这个兄弟。
只是……
眉头微蹙,牙关咬紧。
真的……好不甘心。
"你帮我警戒一会儿,我眯一觉。"黑暗中,林峰的声音嘶哑的传来。
"嗯。"吉珠嘎玛点头,凝目看向林峰,却看不清楚,只有一团黑色的轮廓,他不放心的想要拿手电筒看看,却又怕让林峰发现什么,况且现在已经深入敌后,任何的光亮都是被禁止的,错犯一次就够了,"刚刚没眯一下?"
"怎么可能睡?"林峰浅笑,闭上了眼,任由昏眩冲向自己,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吉珠嘎玛像块化石一样一动不动,很久,他弯下腰悄悄的摸了过去,抬手覆上林峰的额头。
很烫。
这些时间是怎么扛过来的?又是怎么发烧的?他们这类人抵抗力都很强,伤痛或许经常伴随,但是疾病却很少会染上身,为什么会发烧?
吉珠嘎玛回想着昨天的训练,与平日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一定要说的话,昨天多了一项水下闭气训练,埋在水里,达不到3分钟的都会被扣分,可是……当时林峰的表现很出色啊?训练完成后脸色也很好。
晚上呢?难不成踢了被子?这个设想在吉珠嘎玛心里直接画了一个叉,趴在水坑里一趴就是半天,都可以训练得在腥臭的下水道污水里面睡觉,怎么可能因为踢被子这件小事生病?
或者说……身上有伤?伤口感染导致的??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如蔓生的荒草般在心里滋长,视线扫描般将林峰从头到脚的扫过,但是无论视线停留在手臂还是腿部,甚至是腹部都让他得不到确定的答案。只有的心里的煎熬不断在加剧,心脏翻滚着,发出焦糊的味道,却关不了火。
"嗯。"林峰梦呓的声音传出,身体大力弹动着,如在噩梦里挣扎一样,猛的睁开了眼,眼底锐光一闪,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在看到眼前有个人的瞬间,出手,扣住肩膀。
"是我。"吉珠嘎玛急忙出声。
"呼呼……"林峰喘着粗气,退去身上的戾气,缓缓的收回了手揉上了太阳穴,脱力般的笑了,"珠子,看起来我好像真的病了。"
"发烧而已,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时间过去多久了?"
"10分钟,你还可以眯半个小时。"
"嗯。"林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感觉到身体被搬动的感觉,他却任由着对方搂住自己,贴靠在他的胸口上,温暖安心的感觉。
许久,就在吉珠嘎玛以为林峰再次睡着的时候,林峰却幽幽的问了一句,"珠子,知道蛇蜕皮吗?"
"嗯,蜕皮的蛇是最虚弱的时候。"
"自从开始训练抗暴晒之后,后背的皮最近又开始脱落了。"
"……啊?怎么又脱了?"
"这得问我妈,呵呵,发烧应该就是这样引起的。"
"等下江央过来了让他给你上药。"
"嗯。"
"那个,我现在这么搂着你,后背疼不?"
"还好吧……习惯了,难不成你还打算面对面搂着?"
"……呃,你可以趴在地上?"
"呵呵。"林峰失笑,不再说话。
吉珠嘎玛也知道这样说很傻,可是此刻的心情实在太复杂,不能过度的表达自己的关心,也不能让林峰放弃坚持,明明知道这一关只有林峰自己扛,偏偏就是不死心的想要做些什么,心疼的,怜惜的,爱慕的,感动的,倾慕的等等复杂的情绪揉捏在一起,让他心乱如麻。
或许,就是这样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吧……长久的压抑已经到达了一个爆发点,爱慕是主因,心疼是诱因,感动是引线,分离是最后的临界点,所以……如早已埋好的炸弹引线被点燃般,'嘭'的爆响而起,就连自己都惊吓的无以复加。
他看着怀里的林峰,缓缓的眯起眼,将手移到腰上轻轻的搂住,下巴放在了肩膀上,脸颊贴靠在了一起,灼热的感觉,有林峰的,也有自己的,一种格外亲密的感觉在心里滋生,仿佛两个人融入到了一起,分不开彼此一般。
其实……他想,林峰是知道的吧,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猜不出……
可是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个人,怎么办?想要把他搂在怀里,永远都不是松手,想要让他真的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无论何处都彼此陪伴。
怎么办……
幽幽的眼神从林峰的肩膀上落在腹部,他想问他……林峰,如果你知道了,为什么不骂醒我?打醒我?明白的告诉我你讨厌我?你知不知道,这样的粉饰太平,会让我有期待,会让我得寸进尺,会让我真的伸手抓住你!
20分钟后,耳机里传来即将抵达集合点的报告声。
林峰坐直身子,从'人皮沙发'离开,回头看向吉珠嘎玛,"你把敌人岗哨的位子在脑袋里再次过一遍,我们必须一击即中。"
吉珠嘎玛嗯了一声,往旁边坐远了一点,暗自思索。
至此,暧昧的气氛彻底被剥离,紧张的感觉油然而生。
10分钟左右,第一名队员抵达集合点,出乎意料的是杨轩。
然后接二连三,战斗人员都出现在了眼前。
林峰将所有人聚在一团,安排了战术指令,留下汪日豪接应背着通讯器和部分物资,高负重的江央亘群后,所有人便出发了。
吉珠嘎玛,永丁诺悟和杨轩作为突击手,成三角形分隔开20米的距离走在最前面,随后是作为团队大脑的林峰与爆破手郑太果支援,最后是副队长程明梁断后。
袁进和叶子亨身为狙击手在丛林战的作用并不大,但是却绝对不能忽视他们的作用,假设敌方有两名狙击手潜伏的可能话,那么本队狙击手的工作就是找出他们击毙,假设伏击时出现漏网之鱼的话,那么狙击手的工作就是狙击击毙,狙击手在战场上的震慑作用不可忽视。
晚上11点,已进深夜,大山丛林里飘荡着雾气鬼影重重,透露出诡异莫名的气息。
8个人顺着绳索爬过山崖,分散,各自就位,经过30分钟的布置,林峰率领的C小队已经将敌方包围,整个营地都在他们的火力控制之下,渗透线路和撤退线路选择好的同时备用的逃跑线路也准备好了。
已经可以说是瓮中之鳖,万无一失。
战术一旦制定好,就没林峰什么事情了,他只需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火力支援就可以。
小心谨慎的踩在地上,弯下腰,如夜晚的猎豹一般前行,渗透不断的渗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错过任何的声响,耳机里不断传来两声的叩击声,那是就位的报告声,直到最后一个人就位完成,林峰扣响耳机四下,行动开始!
没有声音,夜晚的大山就连风声都没有,悄无声息的,如毒蛇出洞般,等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钳制住。
渗透人员下手干净利落,扑击,按倒,封口,捆缚,眨眼间所有的明暗哨全部俘虏。
继续渗透,深入敌腹,敌人的眼睛不断的消失,而中间的人却毫无察觉,从行动到收网不过三分钟,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的脑袋,所有的退路都被截断,不能反抗。
林峰出现在营地里时,突击手已经控制住场面,三把微冲对着中间一头雾水的六名俘虏,其中有一名已经晕了过去,吉珠嘎玛正拍着手站起身,很明显,不甘被俘虏的敌人抵抗,被吉珠嘎玛揍晕了过去。
"林峰!你们在干什么?"该队的队长刘肖捆缚着双手坐在地上瞪他。
林峰歉意的笑了笑,却转过头看向队员,"找找看他们身上有没有食物。"
"有。"杨轩忙不迭的开口,笑得眉飞色舞,"再加上我们之前找到的,足够美餐一顿。"
林峰嗯了一声,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收缴,接着派一个人去接应江央他们,又把被放倒的警戒人员给拎了回来,10个人,一个不落,刘肖小队被全俘,看着眼前的成果,第一场胜利,所有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莫名,如果不是还在任务中,所有人都会跳起来大喊大叫发泄心里的喜悦。
被宰的'鸡'纷纷目光阴沉的瞪着他们,几乎要用目光将他们给生吞活剥。
大概解决了食物问题,林峰安排好警戒线后,就将刘肖单独拎出来问话。
"你们小队的代号是什么?"
"……"
"有没有收到关于这次行动的指令?"
"……"
"我善待俘虏,前提是你们要配合。"
"林峰。"刘肖磨牙,恨不得在林峰的脖子上咬上一口,"在我身上你什么东西都套不到,但是,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林峰笑了,亮出一口白牙,"我尊重日内瓦公约,善待俘虏。"
"我操你大爷!"刘肖怒了,"你们这是犯规。"
"先手于敌人,这只是战术。"林峰唰的站起了身,吃过东西大脑清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问话不过就是试试,当成饭后消食,于是,他伸了个懒腰,坏笑着,"那么明天见了。"
将俘虏安置好,林峰接下来就去找江央,再次询问有没有指令发过来。
江央一直守在通讯器材旁边忙乎,发放下来的水和植物食物都还在旁边没动,林峰走过去扒拉了他一下,江央傻乎乎的抬头,已经发木的脑袋还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来,你把饭吃了,休息一下。"
"哦。"江央点头,挪到了一边,三两下将食物吞进肚子里,又蹭了回来。
林峰摆了摆手,"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帮你看着通讯器。"
"别介。"江央抠着后脑勺嘿嘿的笑,"这次我也没出什么力,要是再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我就没脸再在这个地界上混了。"
"你该休息。"吉珠嘎玛刚刚从岗哨上换下来,正抱着枪闭目养神,闻言张开了眼,不占同的看着林峰。
"是了,休息好了明天再带我们打个胜仗。"江央忙不迭的点头。
林峰想了一下,也知道自己不能硬扛了,身体毕竟还是有个极限,如果真的倒下去才是得不偿失。
汪日豪走过去,贴着林峰的身边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枕着我睡下吧。"
"等等!"吉珠嘎玛一下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江央,你身上有抗生素是吧?给林峰吃了先,还有后背……"
"珠子!"林峰吼了一嗓子,打断了吉珠嘎玛的话。
"你后背怎么了?"江央疑惑的问。
林峰摇头,"蹭破了点皮,没事,珠子,你陪我到一边去上药。"转头看着吉珠嘎玛的目光里已经染上了浓浓的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珠子的性格不能压了,他能忍到现在都不错了,真的。
写文的时候,只要他们有点儿温馨的桥段,这只小狗就不断的往外扑,我压得很辛苦呀。
第六十五章 协同作战--营救(上)
离开营地,绕到树的后面,林峰开始卸装备脱衣服,很快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脱到一半的衣服被珠子从后面拉起,帮着他脱了下来。
吉珠嘎玛打开手电筒照到林峰的背后,一片血红,尤其是背脊的地方肿得老高,熟悉的训练伤。
大家最初暴晒训练的时候基本上都出现过这个情况,可是那时候都还在营地训练,他们还能够任由别人上药休息,所以都会好得很快,林峰现在这个情况实在的严重了一些。
吉珠嘎玛蹙眉,将手电筒咬在嘴上,将药敷了上去,嘴里口齿不清的问,"我记得上半个月给你上过一次药,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成这样了?"
"那个好了,这是最近又晒伤的,大前天不是爬过下水道吗?我估计就是那时候感染的,第二天下午又练抗击打能力,你小子老往我背后砸。"
吉珠嘎玛抽了抽嘴角,"这我怎么知道?不早说?训练结束怎么没上药?"
"训练结束也没什么感觉,病毒这种东西等发觉了已经晚了,谁能想到?"
"后背就一直没疼过?"
"疼了啊,以为忍忍就过去了。"
"活该。"吉珠嘎玛幸灾乐祸的说着,下手却愈发的轻了。
"放心,发烧而已,死不了,这次演习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结束了再好好休息。"
实在扛不住了你可以申请退出。吉珠嘎玛想要这么说,可是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设身处地的想,换了自己也不会中途放弃,更何况林峰现在的责任这么大,此时此刻,个人的身体好坏已经摆在了第二位。
"那个……"林峰迟疑了一下,有些赫然的开口,"和他们说擦伤得就好,别说晒得啊。"
"知道,队长嘛!"吉珠嘎玛哼哼的两声,一脸的不爽,手上却不停的将军用医疗胶布贴了上去。
就像形容名媛淑女的那一句,小队的队长可以说是必须要入得厨房上得厅堂还会进得卧房也不为过,作为一名队长必须要有威慑性存在的,无论是个人的训练科目还是战术指挥等等要出色不说,哪怕是个人的生活习惯脾气都必须要注意控制,队长可以有些小毛病,但是绝对不可以被抓住小辫子,那才能够达到令行禁止,指挥权的充分发挥。
当然,林峰也小题大做了一些,不过当自律已经成了习惯,任何的弱点都会被下意识的尽量掩埋,在这里,特种部队的选训队里,对林峰真正了解的,只有吉珠嘎玛。
在吉珠嘎玛面前,除了了重生的秘密,林峰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全部展露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一种信任,信任知己的通透。
也让吉珠嘎玛又爱又恨的信任。
太了解,林峰的聪明睿智,冷静机智,哪怕是身上的伤患,还有那些兵痞气息,都让他看的一清二楚。
偏偏越是这样就越是难以自拔,因为对方赋予了他一种权利,唯一性,独具性的权利,他是那个唯一可以真正贴近这个人警戒范围内的人。
林峰看着眼前幽暗的林地,身后的沉默让他觉得别扭,只能继续开口,"没办法,你们晒一次就好了,我晒一次掉一次,这也不是什么好体质,说出去也没意思。"
"这确实得怪你妈。"吉珠嘎玛笑道。
"不好说,说不定是我爸遗传给我的。"
"你爸?能怕这个?"
"这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够解决的好不好?诶!包好没?有蚊子。"
"别拿蚊子说事,不都抹了树汁的吗?"
"身上又没抹,隔了层衣服,蚊子又钻不进来,谁往身上抹?快点儿。"
"知道了,知道了。"感觉到林峰现在身上的活力,吉珠嘎玛心里也着实开心了不少。
恋爱就是这么一回事,一点点小事就会被无限的放大,又哭又笑得难以自控,除了训练外,吉珠嘎玛确认自己基本上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林峰身上,一颗心不断的拔高低落,安稳不下来。
处理好伤口,林峰穿好衣服,站起身跳了跳,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真有些怕这小子一时精虫上脑扑上来把自己给抱住。
他相信这小子真的干得出来。
有什么事情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谈,他最怕的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这种人做事全凭一时兴起,没有计划性,也不会想不到退路,这样的冲动很有可能拉着路人一起死。
而自己,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无辜的路人。
吉珠嘎玛的想法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那眼神,几乎要把自己给吞吃入腹的眼神最近就没怎么断过,直勾勾的,就差在脸上写上几个大字,林峰,我喜欢你。
如果没发生酒醉强吻的事情,可能他也不会想那么多,或许就当成像是三海一样的兄弟爱,可是现在既然发生了,他就不可能无视。
吉珠嘎玛那点儿小心思,说实在的,还是那个不会隐藏自己情绪的小家伙,直来直往的一眼看透,单纯得紧。
不过……想起那'亲脸'的别扭借口,林峰就觉得无奈得想笑,有一种冲动,在吉珠嘎玛发情的时候照上一张相片,让他看看自己那时候的眼神,锁在一个地方,心无旁骛,像是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又像是囊括了整个宇宙一般的倾注心力。
太明显了。
半夜四点,江央亘群收到了来自总部的零散讯号,沙沙的耳机里只传来断断续续的指令,"沙沙……西南8公里处……侦……敌情……沙沙……歼灭……"
一分钟后,缴获的西南小队的通讯器也收到了指令,任务要求是歼灭西北方的小队。
很显然,导演组设置了一场遭遇战。
不用林峰命令,确认歼灭的指令后,所有人一拥而上,扯了俘虏的臂章,任务轻而易举的完成,刘肖和他的队员险些被气晕过去,竟然被一群列兵给收拾了。
"接下来呢?"江央亘群看向林峰。
"先离开这里等指令吧。"
"这里不要?很好的阵地啊。"
"不,很糟糕,不要小看敌人,如果自己都能够想到这里能藏人,敌人也能够想到,这样和在自己身上绑个电灯泡有什么差别?"林峰解释道。
江央想想也是,开始收拾家伙。
"不用那么急。"林峰打断他的动作,"教官既然安排的遭遇战,很有可能另外两个小队也是这样,那么胜出的两队会很快收到新的指令,我们还有时间休息养精蓄锐。"
江央笑眯眯的摩挲着下巴,"换句话说,遭遇战绝对会有损伤的,我们全员完好,以逸待劳。"说到这里,江央狗腿的蹭过来帮林峰捶背,边锤边问,"来,我给大人您松松骨,您好想想接下来教官还拿什么折腾我们?"
"当我神吗?"林峰呵呵的笑着闭上了眼,惬意享受。
"您在我心里已经是神了。"
"神是让人贡着拜得,你点了香再说。"
江央窜到前面蹲着,虔诚的看着林峰,手指在额头和肩膀上点了三下,"阿门。"
"臭小子,你不是藏族的吗?"说着,林峰一脚踹了出去,江央就地一滚,翻到了一边,起身笑眯眯的开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信的那位不会怪我的。"
林峰无奈的笑了笑,招手,"给你家上帝搞点儿水来。"
江央急忙狗腿的递上了水壶。
吉珠嘎玛绿油油的眼瞪着两个人,偏了个头,转到一边继续睡。
C小队整修了大半天,讯号才再次接过来,这次的命令很简单,大部队菜鸟营的位置暴露,遭到敌人的猛烈攻击,营地再次被迫转移,却因为撤退仓促遗留下了一件重要的物资,要求他们渗透进去秘密夺回物资,然后追上大部队归队。
林峰思索了许久,有些摸不透导演组的意思,到底是与老鸟还是与另外胜出的小队战斗,是两组协同作战还是相互敌对?而且大部队在哪里?往哪个方向追?任务的指令看起来简单,却疑点重重。
可是无论有多少的疑惑,他们都必须前进,命令下来,哪怕是让他们去当诱饵,他们都必须服从命令,这就是特种兵,真正的职业军人。
生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这个国家,这片土地,他们守护的地方。
沿着指令的方向前进,两名侦察兵远远的走在最前面,里面包括吉珠嘎玛和杨轩,然后左右翼的警戒分别由袁进和叶子亨负责,郑太果和汪日豪走在最后面负责断后,中间是四个人,队长林峰,副队长程明梁,通讯兵江央亘群及突击手永丁诺悟,一路成战斗队形前进。
直到进入预设为菜鸟营扎营的最外围,意外发生了。
他们被敌人伏击。
规定的时间内,前面的两名侦察兵珠子和杨轩,以及右翼的叶子亨都没有按时回复,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被制伏了。
匆匆赶到队员消失的位置,场面干净的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挣扎的痕迹,就连脚印和断裂的树枝都看不到,林峰在原地绕了几圈,终于从一支树杈上找到了脚印,这是正规特战队员的鞋印。
排除了意外,林峰的心平静了下来,当即就和程明梁讨论了导演组这么做的原因和下一步的行动。
这一切都说明了一个事实,平衡。
在他们人员无损的情况下与敌人对战会让导演组觉得不平衡,所以出手为他们减员,那么也就是说,他们的敌人依旧是另外一个小队。
好坏参半,林峰现在最怕的就是面对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特战队员,但是用自己的三名队员去得到这个真相却有些残酷了。
不过,无论如何,任务都要进行下去。
下午四点左右,他们抵达了渗透地点,通过袁进和永丁诺悟的侦察报告,那是一处村落的废墟,房屋有9栋,外表上看不出有隐蔽的敌人,任务物品目前位置不明。
当然,任务不可能这么轻松,就算看不到人也不代表没有人。
林峰等人潜伏在山崖边观察,村庄就在山脚下,距离自己的直线距离不超过500米,其中有4栋茅草屋没有屋顶,有一栋塌陷了一半,剩余的都是完好的,房顶隐约可以确定有一名做了伪装的敌人,有一栋屋的窗户有人影晃动过,村庄建立在大山中,所以,村庄外不到50米处就有树林,能够达到隐蔽效果。
看了一会儿,留下侦察兵用远红外线侦测仪继续观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