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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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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嫁/攻嫁》作者:洛冰凌(攻嫁/种田/受宠攻/完结+番外)

【内容简介】
  偶像作家的男主穿成了大户人家的庶子宫卓良,发现这悲催的小子从小被嫡母祸害着当成女孩养不算,还被迫男扮女装做了嫡姐的代嫁,给知府家的病秧公子冲喜。

本尊忍无可忍的跳水自杀了,倒是可怜了重生过来的小宫,他本想亮出真身让'夫'家去治'娘'家的罪,却被那个病秧子相公一通利弊规矩讲晕头,勉强和他过起了'夫妻'生活。

好在这男人虽然体弱自闭但样子实在好看,又一心要做个疼爱妻子的好相公,于是每当小宫气顺了或者气不顺了的时候,就关上房门把乔相公推倒了开始酱酱又酿酿再酱酱……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宫卓良、乔应泽 ┃ 配角:乔应轩、宫卓祥、若蓝 ┃ 其它:攻嫁、种田、受宠攻、洛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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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宫卓良 ...


  ……好难受……不能呼吸了……救……

  "咳咳……咳……咳……"
  大口大口的吐咳着水,宫卓良知道自己咳到五官扭曲的样子一定十分难看,但他现在已经完全顾及不到形象的问题了,只能咳到胸腔剧痛还要坚持大口呼吸,尽可能多的为身体吸取救命的氧气。
  他NN的,宫卓良在心里怒骂,那个豪华游轮的救生员是什么素质啊,长得都跟模特似的有P用!自己都掉海里半天了不见人下来救,他个旱鸭子扑腾那么久才沉下去他容易吗!
  他要投诉!一定要投诉!

  "活了活过来了!"
  "大小姐你怎么样啊!"
  "我的个天唉……"

  大……小姐?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宫卓良意识回笼,随着视野的逐渐清晰,他终于看清了围在自己身边尖叫着的女人们,这么一瞬间,宫卓良惊悚了——他不是掉到海里了吗?游轮呢?谁能告诉他这些个身材壮硕的古装大妈们都是什么人啊?

  "这是闹的什么事!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抬大小姐回房去!"
  突然,一个尖锐高亢的女音窜起,围着宫卓良的仆妇们手忙脚乱的抬起了他,那不知道轻重的手劲捏得宫卓良险些痛哼出声,但他现在已经顾不得疼了,只是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庭院,池塘,古装的仆妇、丫鬟,还有一个嗓门可以媲美河东狮的中年美妇,还有大小姐……宫卓良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再无意识了。

  再次恢复意识的的时候,感觉自己是躺在温暖被窝里的宫卓良慢慢的睁开眼睛,然后就对着视线里的木质床柱、床帘发起了呆,身为八零后偶像派小说家,穿越YY神马的是他的常用的题材之一,但他擅长写的类型是异世魔幻,最无能的才是历史军事啊,尤其厌恶穿回古代的王霸后宫流,但现在宫卓良眼前的一切都在刺激着他自认为坚韧的神经,尤其是脑海里回荡着的那些仆妇对自己的称呼……

  动了动酸软的手臂,浑身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宫卓良还是不甘心,想要真正确认一下自己下面的构成,但他很快发现这一举动也是妄想,自己居然被人用宽布带绑成了长柱状!
  宫卓良扭动着想要从被子里钻出来,但弄出的声响却是惊动了守在外间的人,宫卓良只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快速走近了床边,然后粉色的床帘被拢起,一张堪比面饼的大圆脸凑了过来。

  "呦,我的大小姐哎,你就省省力气别折腾了吧,你就是不可怜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也该想想你的亲娘啊,你这要是坏了老爷和夫人的大事,那吴姨娘以后还怎么在这家里活下去啊。"
  胖仆妇居高临下的看着宫卓良,语调尖酸满脸的不屑,说着还挺起胸前两大堆肉做高傲状,小人得势的样子看得宫卓良心里冒火,但眼下捆绑系的自己可惹不起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于是宫卓良干脆双眼一闭不再理会她的闲言碎语,只在脑子里想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最初的恐慌过去后,宫卓良的大脑恢复了冷静,他记得他是为了新书出版去S市做签名宣传,赞助商送了豪华游轮的票,他就没坐飞机而去体验了回一个人的浪漫,没想到在甲板上看个风景都能被晃海里去,然后再醒来就成了一个跳池塘自尽的什么大小姐了……难道他真的就那么淹死了?

  "李二家的,大小姐可是醒了?"
  一声轻柔还显些稚嫩的女音传来,宫卓良心里猛的一颤,只觉得这声音极为熟悉,但是他确定自己认识的人里并没有这样的小萝莉,所以宫卓良不禁又睁开眼睛看向了走近床边的那人。

  "若蓝……"
  略有些虚弱的绵软童音响起,宫卓良再一次惊悚了,这江南水乡味道的娃娃音是自己发出的?他这两次醒来还没机会看到自己的样貌和身体,意识也是到现在才完全清醒,难道自己竟然还变成了小孩子不成?
  等等,更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叫出这个清秀小美女的名字,还记得她是夫人身边得力的丫鬟,今年才十四,是府中为数不多对自己好的人?

  "是若蓝姑娘啊,醒啦醒啦。"
  那胖妇人一看来人,立马后退几步让开床边的位置,满脸热情的笑意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夫人有话让我跟大小姐说说,嫂子忙了许久也累了,就先家去吧,大小姐这里我看着就是了。"
  若蓝也不跟那仆妇客套,神情淡淡的吩咐了她一声,待那仆妇离开了屋子后,她又仔细的去关好了门,这才走回了宫卓良的床边,脸上露出了些难过的神色。

  "二爷……大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吴姨娘想想啊,知道您出了事,吴姨娘哭的都岔气了。"
  为宫卓良解开了绑着他的布带子,若蓝扶他倚着枕头坐了,然后自己坐在床边握着宫卓良一只酸麻的手臂,温柔的替他揉捏起来。

  "我娘她怎么样了?"
  又是一句不经脑子就自己冒出去了的话,宫卓良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脑中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渐渐连成了线,虽然不全面,但也够宫卓良理清自己占的这个可怜孩子的身世了……那真是老套狗血却十分大众化的剧情啊。
  这孩子的名字很神奇的和自己的名字完全相同,鉴于自己今天这样的遭遇,宫卓良暂时将其归类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依着这个孩子的记忆,宫卓良知道现在的朝代就叫天朝,在位的是弘正帝,现为弘正39年,宫卓良确定这不属于自己已知历史上的任何时期,所以身为历史小白的他只能笼统的说自己这是在古代!
  然后就是这小孩的身世了,谢天谢地,这娃儿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父亲是泊城首富,据说本家是京官,而母亲是曾经名动江南的琴艺大家,虽是清倌人,但在世人眼里也还是J,最后还是落得嫁作商人妇的下场,而偏生家里又有个极善妒厉害的嫡妻,所以他们母子俩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
  而若只是这样,身为庶子的宫卓良到底是宫家正经主子,挨到成年分家也能过上安生日子,偏偏这个年代酷似明朝那样盛行男风,甚至大户人家娶男妾,小户人家娶男填房的也已不算稀奇,所以宫夫人竟公然把宫卓良要到了自己跟前当女儿养,其用心昭然若揭,而在这个嫡妻极有地位的时代,家里除了家主就没人敢、也没人能反对她的决定,而宫卓良的那个惧内的老爹……根本不用指望了。

  "吴姨娘哭的太过伤心,知道您没事的时候就昏睡了过去,我来之前去看过她,应无大碍了。"
  若蓝顺着宫卓良的手臂向上捏揉,目光落到少年苍白瘦弱的小脸上时,鼻子忍不住的一阵泛酸。可怜的二爷,在大夫人跟前受了这么些年的苦不说,眼下竟是生生给逼到绝路上了。

  "若蓝……"
  宫卓良垂眼看着自己白鸡爪子似的的小手,一时不知道该跟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说什么好了,他的脑子里关于本尊小孩的记忆模模糊糊,很多细节都连贯不起来。
  宫卓良记得这小孩的嫡姐刚和本地知府家的大公子结亲,据说对方是个自小就离不开药罐的病秧子,前些日子人家从小订婚的未婚妻夭折了,接着那个公子也一病不起,据说是凶险了,所以他们家为了冲喜才和宫家这样巴巴凑过去的商贾结亲,但是临近婚期新娘子却跟府里下人私奔了,于是宫家为了免罪就拿长的相像的小孩去顶岗,打的是等那公子病死了,让小孩出家守寡的如意算盘,总之小孩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但宫家却可以继续以知府亲家的身份风光下去……真是好打算啊。
  宫卓良低下头掩去自己眼中的冷意,他怎么可以让这些个混账如愿呢?记忆里的小孩是个善良孝顺的乖孩子,却硬是被这些个亲人逼死了,如今活过来的是自己,如果不替小孩狠狠教训一下他们,宫卓良自己都会鄙视自己的。

  "大小姐……二爷!我的好二爷,夫人已经允了若蓝陪嫁,以后有若蓝陪在您身边,定不会叫旁人欺负了您,退一万步讲,就算以后真要青灯古佛……当也不会比现在过的差,请您务必看开了些。"
  若蓝说着握紧了宫卓良的小手,话还没说完已经先红了眼眶,但她将背脊挺的笔直,秀美的小脸上也满是倔强,好像要用自己的力量来支持宫卓良一样。

  "若蓝姐……"
  宫卓良的眼眶也一下子红了,咬紧嘴唇可怜兮兮看着若蓝,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要甩开她的手的本能,天知道这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大手劲,捏的自己好疼好疼啊!

  "二爷……唉,这称呼以后是不能再叫了,大小姐,总之以后若蓝都会陪着您,咱们不管到哪里,都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您不要怕了,还有,别再叫奴婢姐姐了,让人听到了笑话您。"
  被宫卓良的泪眼看得心疼,若蓝松开他的手取出自己的帕子,先温柔的给宫卓良擦了擦眼角,然后才抹了抹自己的眼眶,收好帕子后重新坐好,握起宫卓良另一只手臂慢慢按摩。

  "我知道了,若蓝……我不会再轻生的,你放心吧。"
  让二十六岁的宫卓管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叫姐他也很为难,若蓝的话倒是让他有了个台阶下,对小姑娘的好感再一次飙升,但是再一想到自己这个身体的实际年龄才十二岁出头,宫卓良郁闷的发现自己还得继续装嫩下去很久。
  在这个迷信封建的年代,宫卓良可不敢表现出一丝的异常,一旦被当做疯子鬼上身什么的,就他这小身板想逃都逃不了,指不定就得被这些个'家人'一棍子打死埋后山了。

  "谢天谢地,您能想开就好了。"
  有了宫卓良的保证,若蓝总算是放心了,她家二爷虽然性子绵,但向来守信重诺,现在这样应该是真的开看了。

  "嗯……"
  被若蓝真心的笑容感染了,宫卓良的脸上总算也露出了些笑意,但随即被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所打断,宫卓良有点尴尬的隔着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才感觉到饿的难受,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夫人吩咐今天不许给您送饭……我只能带进来点这个,先垫一垫吧。"
  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油纸包,若蓝小心的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块葱油饼,擦了手后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宫卓良,待他吃完后又小心的把油纸包好藏在怀里,确定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又扶着宫卓良躺好后,这才换上了一副淡漠的表情离开。

  真是个好孩子啊。
  宫卓良看着若蓝离开的背影在心里一声感叹,随即深呼吸着把手探到了自己的腿间,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还好,虽然还只是个毛都没长的小小只,但咱还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爷们!

2

2、苦药 ...

  "唉……"
  不记得是今天的第几次叹气了,宫卓良坐在梳妆台前瞪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心想一个男孩子怎么就能长的这么……娘呢?
  看那白嫩嫩的瓜子脸,秀气的眉鼻,眼角微挑的凤眼,粉嘟嘟的小嘴,这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女娃啊!
  宫卓良是多么的怀念自己原来那186的身高和帅气阳光的俊脸,想自己当初也是文舞(街舞)双全的大好青年一枚,哪像现在的这副怯怯诺诺的伪娘样子,虽然他的小说也靠卖腐走过暧昧路线,以前也对着那些伪娘照片YY过,但不意味着他想自己变成这其中的一员啊!

  站起身在这间属于原本那位大小姐的闺阁里四处搜看,宫卓良希望能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以增加自己离家逃跑的可行性,但这屋里显然已经被彻底的整理过了,非常符合家徒四壁的意境,宫卓良在琢磨搬动墙角那一人高的花瓶而无果后,又坐回梳妆台前继续扒着桌子装死。
  凭着宫卓良了解的那些记忆片段,他知道这个朝代还算蛮太平盛世的,也因此户籍啊什么的管理非常健全和森严,官府和家族的权利很大,那也就意味着他即使有钱逃走,没有户籍和身份证明就不能买房产田地,也不能经商或者打工,甚至不能出入大的城市,还要面临一旦被抓回来就可能被家法打死的危险……

  "不说什么王公贵族,你就是让我穿成个农夫也比这强啊……"
  不情愿的苦着张脸,宫卓良对着镜子捏自己的没多少肉的小脸,心想你这个小鬼自己一死了之了,换了小爷我来替你受这份活罪,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总不能真当个伪娘过一辈子吧?让我也死一死去先……

  "小姐,该吃药了。"
  突然响起的开门声让宫卓良惊了一下,急忙收敛了自己软趴趴的坐姿,规规矩矩的端坐在凳子上侧身往门口看,只见一个模样比若蓝要娇俏得多的小丫头走了进来,神情中透着一丝不耐。
  宫卓良记得她叫若紫,和若蓝一样是夫人身边得宠的丫头,也是'自己'的另一个陪嫁。

  "……"
  微微蹙着眉看向被放到桌上的那碗药,光是闻味道宫卓良的嘴里就直发苦,他可是连感冒药都没吃过几次的超级健康宝宝,现在让他喝掉眼前这碗还混着渣子的黑汤……让他再死一死去先。

  "大小姐,该吃药了。"
  见宫卓良盯着药碗不动,若紫没什么耐性的把碗向他推了推,心里还在不忿,要跟着冒牌货去陪嫁,以后不定得过什么样的日子。
  本来夫人给大小姐选的陪嫁是两个模样一般的老实丫头,就是怕她们分了大小姐的宠,不料大小姐竟做出那样的丑事,只能用这个替身代嫁,于是夫人就换了她和若蓝两个貌好聪明的,想让她们做妾掩护这二爷,所以一想到自己这辈子要搭给个不知道还能活几天的病秧子,有火没处发的若紫就把怨气都转到宫卓良的身上,反正府里从来没人把他当正经主子看,夫人也不会管他怎么样的。

  "恩……"
  看出若紫神情中不加掩饰的鄙夷,宫卓良握着碗真想糊在这丫头脸上,但良好的教养让他做不出打女孩子的事情,而现在他也不具备跟人家发脾气的资本,所以宫卓良只能垂下眼敛去自己眼中的冷意,秉着呼吸将药碗送到了嘴边。

  "大小姐,若蓝给您送饭来了。"
  有礼的敲门声响起,宫卓良赶忙放下药碗开口让人进来,然后趁着若紫回头去看的空当,扭头背对着药碗大口呼吸了两次,同时心里感叹这小美女真是太可爱了。

  "若紫也在啊,夫人一会要赴宴看戏,今儿你不跟着凑热闹去?"
  视线在药碗上扫过,若蓝挂起亲切的笑看向若紫,并不急着打开手上的食盒。

  "等大小姐吃完药就要去呢,这是送来的什么好吃食?"
  对着一脸笑意的若蓝,若紫也不好再使脸色,眼睛在食盒上转了转,若紫假意玩笑似的去掀盒盖。
  对于若蓝这个最受夫人倚重的丫头,若紫是打从心里看不过的,觉得她也太能装了,对谁都一副谦卑老好人的模样,真是虚伪!

  "大小姐吃着压惊药呢,厨子给做的自然都是些清淡的东西,那药饭后吃效果好些,要不你先忙去,这里我收拾就好。"
  若蓝也不躲,由着若紫查看,视线和眼巴巴看过来的宫卓良对上,若蓝险些忍不住笑,忙压下了嘴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哦,那就麻烦若蓝姐姐了。"
  若紫见盒里只有一碗白粥、一个饼子和一碟咸菜,便不感兴趣的放开手,她也不跟宫卓良打招呼,自顾自的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哼。"
  对着关上的房门皱了皱鼻子,宫卓良暗自决定要尽快把若紫这个讨人厌的丫头和谐掉,不然放在身边太闹心了,他可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

  "跟她生气犯不上,看我给您带什么了?"
  插门回来的若蓝看到宫卓良的鬼脸,用帕子捂了嘴角轻笑,心想二爷轻生了这么一次,性格倒是好像开朗了不少,不然按他以前的性子,被若紫这么怠慢了之后一定要低落难过的。

  "腊肉?"
  打开若蓝从怀里掏出的油纸包,宫卓良高兴的把几块腊肉干扫到了碗里,他昨天就只吃了那么一小块葱油饼,今天又是快到中午了才给送了这么点东西,他可是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遥想自己当年十二岁也没这么矮小啊,现在看来八成就是给饿出来的……
  想象着自己那186的身高,宫卓良努力的咬着以前看都不看的干硬饼子,在心里催眠自己粗粮健康啊健康啊!

  "这补药还是喝了吧,我看过方子,都是温和滋补的东西,没坏处的。"
  若蓝把汤药上漂的渣子都撇掉,又折掉沉底的,然后连着清水一起推倒宫卓良面前,接着又在自己腰间的荷包里翻了翻,把里面两块包好的糖块都递到了宫卓良面前。

  "这……好吧!"
  宫卓良一听这话苦了脸,但他又不忍违背若蓝的好意,只能捏着鼻子把那补药硬灌了下去,苦的他憋出了一身的汗,然后赶紧大口的喝着水送了下去,又接过若蓝递过来的糖块扔进了嘴里含住。

  "这块留着明天吃药吃。"
  看着宫卓良苦兮兮的小样子,若蓝压下摸他头发哄哄的冲动,忍着笑把另一块糖塞在他手里。

  "不用,若蓝你吃。"
  宫卓良被若蓝宠溺的眼神看得脸上一红,赶紧扒开剩下的那块糖喂给若蓝,心想自己一爷们还得让个小姑娘哄着吃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那吃了药好好休息吧,我还得跟夫人出门,晚上再过来。"
  口中的甜味好像能一直流到心里,若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看着眼前可爱的少年,真希望这个她当做亲弟弟一样疼爱的少爷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恩,快去吧,别让夫人等着了。"
  硬撑着把若蓝送出了门,宫卓良赶忙大口呼吸着去继续灌水,就差没把舌头伸出来喘一喘了,他坚决再也不吃什么补药了,真的太苦了……

  总算把那苦味压下去了,闲得开始无聊的宫卓良继续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当然,他是很小心的翻过一处就给还原了的,不然被发现了他就有罪受了。
  翻看着瓷缸里插着的那些画,宫卓良在打开其中一幅后顿住了动作,他把其他的画卷都还原了之后,把自己发现的那副肖像画铺到了桌上。
  宫卓良这么仔细这副画不是因为发现什么值钱的真迹,而是因为这是一幅人物画像,一幅写着'乔应泽'三个字的肖像画。

  "这就是我未来相公啊?"
  宫卓良扒着桌子看画像,心想这不是PS过的吧?看着脸庞,看这眉眼,看这我见犹怜……啊不是,是温文尔雅的气质,绝对是个花见花开的美男子啊。就是身子好像太单薄了些,听说他是个从小离不开药的病秧子,听说他是个十六岁中举人的少年才子,听说他是个为了未婚妻的夭折而一病不起的痴情种子,听说……总之凭着宫卓良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他愣是在自己的脑海里组合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痴情才子,并总结性的靠了一句——怎么感觉我成绿叶了?
  不过再一想想,宫家送到乔府去的画像也很不错嘛,宫卓良自恋的觉得,画像里那模样英气俊俏的很,可不是那个刁蛮的正版大小姐能比的上的,也不是自己这个身体的本尊小孩能有的气质,反倒蛮像自己现在的样子嘛!

  要说这个时代的笔墨画,虽然没有油画那样的逼真,但大致的轮廓的还是差不多的,尤其是好的画师能画的极为传神,乔家请来为两家小辈画像的就是一高手,所以宫家才不敢随便找个女孩子代嫁,只能由唯一与之相像的宫卓良代替。

  "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拜托一定要通情达理啊,能好好沟通体谅我的处境就更好了,最完美的就是能放我自由啊……"
  举着画像倒在床上看,宫卓良对着上面的美人思考起对策来……按理说他少年中举,应该不是个只会读死书的酸儒吧?家境那么好,又是长子嫡孙,会不会比较高傲呢?祈祷他不是什么满肚子坏水的败类啊,不过自幼体弱,难道是那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苦情蓝颜?最好不要啊,那种自己沟通不能的!
  胡思乱想间,宫卓良慢慢的搂着卷起的画像睡着了,做梦还在断断续续的呢喃着'乔应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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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您好歹喝了这碗药,就算是为了新夫人,也请您再把心放宽些,好好调养是正经的啊。"
  娃娃脸的书童已经没有了往日机灵讨喜的笑容,他红着眼眶端着药碗站在床边,只盼着床帘后面的那人能再坚强些。

  "……何苦又拖累了别人。"
  半响,床帘里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虽带有些病弱的暗哑,却无损于那声线本身的温柔悦耳,随后是人起身坐起的声响,侍立在一旁的娇憨丫鬟忙帮着扶起他,再由书童小心的喂他喝下了补药。

  "后个就是您大喜的日子了,我们还盼着看少爷拜堂呢。"
  服侍男子躺下了之后,书童想要取走他手边的画卷,却被男子微微抬手避过了,书童不由露出了一点笑意,高兴的为男子掖好被角后让身边的小丫头去休息,自己退到外间去守夜。

  "宫家小姐……不知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良久后,床帘后又传出了一声低叹,只是这一次,这句话里仿佛透出了一丝丝的希冀……


作者有话要说:小宫是要长成美攻滴啊~~~


3

3、是可忍孰不可忍 ...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宫卓良被一阵低低的抽泣声惊醒,迷迷糊糊中吓的一激灵,偷偷的眯着眼睛看向声源,只见昏暗的光线下,床边正坐着一个侧身对着自己的纤细身影,那压抑的哭声就是由她发出来的,宫卓良顿时在心里吼叫,大姐你这是想吓死我吧!

  "良儿,你醒了?"
  抽泣的女子察觉到宫卓良的动静,忙起身去点了灯烛,然后又坐回了床边,看着宫卓良苍白的小脸,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

  "那、那个、娘、别哭啊……"
  宫卓良看清了女人的脸,慢半拍的意识到这人是自己现在的亲娘,他有点不知所措的坐起了身,下一刻就被紧紧的搂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的儿……我的儿啊……"
  吴姨娘抱紧了自己的儿子,心中悲愤下不禁又大哭起来,想她在宫家小心苦忍了十几年,不管心里多痛都要强颜欢笑,不敢有半点埋怨,为的不就是亲生儿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以后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吗,可如今竟还是给那些狠心的人逼到死路了!如果她的良儿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她这条命也不要活了!

  "别、别哭,娘……"
  宫卓良被搂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但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他不由得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慢慢的反手搂住了女人的腰,在她的背上轻拍着安抚。
  父母自小离异,早早就独立生活的宫卓良,都已经忘记父母怀抱的味道了。

  "娘,您怎么来了?夫人那边要是知道了……"
  由着吴姨娘搂着自己哭到痛快,宫卓良模仿着记忆中的动作,拿过她手里的帕子替她抹泪,然后借着烛光细细打量自己这一辈子的亲娘。
  吴姨娘的长相并不似南方女子的灵秀,而是一种冷艳中透着英气的美,不过这样的冷美人一哭,倒是更加的招人心疼了。
  宫卓良恍惚记得他的这个娘亲是北方人,自小被拐卖到南方的,想到这里,宫卓良的心思有点活,暗想自己既然有一半北方人的血,那么身高上还是有指望的吧?以后长开了兴许也就没这么娘了吧?
  "不用担心,就是让她让我来的,生怕你有个好歹,让他们跟着遭罪。"
  想到平日里自己和儿子连见个面都不被允许,吴姨娘不禁又眼眶发热,可怜她从生下儿子后都没能抱上他几回,想要私下里说说话还得给丫鬟婆子们塞银子,现在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见一面,却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

  "娘。"
  宫卓良看着眼前这不过二十八、九岁年纪的女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自己现在还混乱着呢。

  "儿啊,是娘没用,你有什么委屈的都和娘说,千万别再想不开了,你可是娘的命根子,你要是去了……娘也不用活了。"
  吴姨娘摸着宫卓良的小脸含泪看着,希望能劝得他看开,他们身为宫家人,若是在这个时候拖了家族的后腿,那绝对是死路一条的!
  顺着家族走一步看一步,他们母子俩还能有条活路,至于离家……吴姨娘是根本没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意识的。

  "我明白了,娘,您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不得不再次发誓保证,宫卓良哄得泪汪汪的娘亲离开后,自己也瘫回床里没力气了。
  好么,这嫡母家主给下狠药了,这不明摆着告诉自己,自己要有事亲娘得第一个跟着倒霉。
  宫卓良设想了一下带着吴姨娘一起跑,且不说这事的可行性,就说他们离开后要怎么生活下去,孤儿寡母的,模样又都长的好……抖了抖,宫卓良理智的掐断了继续下去的思绪,比起离开宫家后将要面对的种种难题,宫卓良觉得还是先老实的嫁到乔家去比较好,到时候自己手里有嫁妆银子,过不下去再考虑逃跑的问题,可行性会高很多的。
  至于吴姨娘……宫卓良不是圣母,人家的亲儿子都那么一死了之了,他也没法把这些人的命都背在自己身上啊,他只能尽力想办法帮忙了。

  暂时接受了代嫁的命运,宫卓良从被子里找出那卷画像看了又看,心想小爷下半辈子的幸福可就……暂时捏你小子手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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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亲的前一天,宫卓良一大早就被丫鬟婆子从被窝里拎了出来,把大红的喜服试了又试,各种礼仪规矩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可怜我们的小宫对着一桌子的美食佳肴,却硬是肚子打鼓饿的头晕眼花。
  宫卓良真恨不得把手里盛着的汤灌进自己的肚子里去……或者泼到席上那女人的脸上出出气也行啊!

  "还呆站着干什么?跟你说了多少遍,在婆婆跟前立规矩的时候得小心着应对,人家都是官家大户出身,就你这呆头呆头的样子,看了就惹人厌!"
  手中的鸡毛掸子在椅子上抽了抽,坐在主母位子上的中年美妇人凶着一张脸,看宫卓良的眼神那是恨不得猛抽上一顿才解气。
  她自己的女儿做出那样的丑事,虽然用宫卓良充数瞒住了府里大部分下人和外面的人,但内宅这些个贴身的丫鬟婆子却都是知道了,这让宫夫人丢了多大的脸啊,丈夫的指责和对乔家的恐惧,都被这女人化作怒气发泄在了宫卓良的身上,不然也不会把原来那么怯懦的孩子吓到自尽了,要不是新娘子不能带伤,宫卓良不定得吃了她多少打,而现在她虽然投鼠忌器,却也压不住自己骄横惯了的脾气,于是可怜的小宫就被她这么狠狠的虐耳又虐胃了……

  "……"
  看到宫夫人身后眼露担忧的若蓝,宫卓良狠命的压下自己越发浓重的暴力倾向,垂着眼帘掩去快要喷出来的怒火,装出一副怯懦的模样继续给宫夫人布菜。

  "嫁到那边去你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别真把自己当举人夫人了,不过是个J女生的杂种,仔细了你的皮,小贱人!"
  宫夫人越说越怒,一想到自己给女儿准备的丰厚嫁妆都要便宜了宫卓良,她就恨的抓心挠肺,可宫卓良毕竟是顶着宫家大小姐的名头嫁的,嫁妆少了丢的还是她的脸,所以宫夫人怎么能不抓狂,撕开了往日那张故作高贵的面皮,她也不过是个商贾家出身的泼妇而已。

  宫卓良的生活圈子中文明礼貌是最基本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的骂过?这要是不找回场子那还是男人吗!
  黑眸中闪过明亮的神采,宫卓良不再压抑自己的愤怒,做出一副饿晕扶着桌子站稳的动作,娇弱弱的要往宫夫人身上倒,然后袖子里的小手在新铺的大红桌布上一抓一拽,一大半的美味佳肴都随着宫卓良一起扑到了宫夫人的身上。

  伴随着宫夫人的尖叫和众人的鸡飞狗跳,同样被撒了一身汤汤水水的宫卓良彻底趴在了地上装晕,听到若蓝拉住宫夫人劝她不能闹大,宫卓良面向着地板得意的弯起了嘴角,心想小爷现在是乔家的准媳妇,就不信你个母夜叉敢动我,不然小爷我明天拜天地时再晕一次,看你们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

  "夫人,打不得啊,若是明天婚礼上出了什么差错……"
  若蓝压下自己心里的惊讶,在暴怒的宫夫人耳边说起了悄悄话,隐隐用着乔家来压她,告诉她小不忍则乱大谋,事到如今,得把宫卓良平平稳稳的送过乔家才行啊。

  宫夫人气的拿着鸡毛掸子直哆嗦,推开忙着给她擦衣服的若紫,就想一脚踹在宫卓良的身上,但到底是给两个丫头拉住了,就连厌恶宫卓良的若紫都知道,这人现在可伤不得!
  宫夫人被两个人拦住后,理智也慢慢的回来了,知道这口气自己是出不了了,这小子真要是在婚礼上出了差错,他一条小命不算什么,宫家的麻烦就大了!

  "你们给他收拾利索了,出了什么差错,也仔细了你们俩的皮!"
  狠狠的扔掉了鸡毛掸子,宫夫人怒气冲冲的回房沐浴去了,而面对着'昏倒'在地上的宫卓良,若紫也是撇着小嘴一副嫌弃的模样,还是若蓝不避脏污的搀起了宫卓良,扶着他回了大小姐的闺房。

  若蓝让满是不情愿的若紫先去休息,又让下人去准备吃食和沐浴的热水后,这才走到趴在桌上继续装晕的宫卓良跟前,好笑的戳了戳他的后脑勺。

  "快洗洗换身衣服吧,这一身的油腻。"
  若不是在她的角度刚好看到宫卓良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狡黠,若蓝真不相信这小人儿居然敢做出今天这般的报复举动,一想到夫人刚刚被撒了满身菜汤,怀里还抱这个烧鸡的狼狈模样,若蓝就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偷笑起来。
  夫人最怕在人前丢脸,今天这一闹不定得气恼个多少天了。

  "若蓝,饿了……"
  哼哼着抬起头,宫卓良眼眸闪亮的看着若蓝,随即自己也有些忍不住笑,嘴角弯弯的模样出现他现在的这张脸上,怎么看怎么招人疼。

  "马上就该送来了,您这一晕,怕是没人再敢饿着您了。"
  帮着宫卓良脱掉脏了的外衣,又洗了布巾给他擦干脸和手,若蓝这回是真的放了心,心想以前总是怯懦的头都不敢抬的小孩儿,现在居然都报复到主母头上了,难道是经此一劫开了窍?现在这机灵的样子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恩……舒服……"
  终于混上了顿两菜一汤的伙食,吃饱喝足了的宫卓良美美的泡进了浴桶,若蓝已经让他以害羞之名挡在浴室外了,所以他完全放任自己大大咧咧的摊在了浴桶里。

  不过宫卓良轻松了没一会,好心情就被外面婆子故意发出的催促声音扰了,他不想为了这点事让若蓝为难,就匆匆的洗起了那让他暴躁的长头发。
  宫卓良边洗头发边想着明天要发生的事情,心里不禁又是一阵纠结,他这可是第一次结婚啊,竟然是被包办的,这还不算,怎么小爷我就成了要嫁的那个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宫其实是蛮腹黑滴,嘎嘎~~


4

4、出嫁进行时 ...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的婚嫁咱也没机会研究,只能结合这网上的流程自己拼凑,我的架空我做主,这婚就先让他们这么结了哈~~
关于凤冠霞帔,这是在网上搜到滴一张图,不知道能不能显示出来,童子们自己把小宫的脸代入吧……抽


  第二天又是天还没亮,半梦半醒间的宫卓良就被拽出了被窝,瞌睡的想着是不是以后都不能睡懒觉了,然后就被服侍洗了花浴穿上嫁衣,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被穿戴成人偶一样的端坐在梳妆台前了。
  顶着几斤重的喜冠,宫卓良连扭头都费劲,只能眼珠子乱转的看来看去,心想这古代婚礼他这是头一次见啊……现在的宫卓良可没有多少自己是女主角的自觉,反倒是凑热闹看新鲜的心理更多些。

  "小姐,请吃喜团,一会该开面了。"
  若蓝捧了碗汤圆进房,说一句套话喂给宫卓良一个汤圆,这也是这里成亲时的一个习俗,多少岁出嫁就吃多少个,代表记住娘家的好喝做姑娘时的甜,然后由自己的姑妈或舅妈开面,就算正式结束自己的姑娘时代,将为人妇了。

  宫卓良正在心里估摸着这汤圆够不够自己撑半天的,就见一个头戴大红花的胖女人被一群妇人拥簇着走了进来,随着一声转了八个圈的'哎呦……',那女人甩着红帕子、扭着水桶腰奔着宫卓良的来了。害得宫卓良一口漱口水好悬没直接喷出去,心想这是哪里找来的妖孽啊?
  宫夫人生怕露馅,请来开面的这个姑妈自然没见过自己女儿真容的远亲,可随着进来看新娘的其他亲戚里,可是有常来常往的亲戚朋友的,所以那些相熟的妇人还没来得及近身来看,就被宫夫人派人又都邀走了去,而其他不熟的也不好太凑前了,便挤在门口说说笑笑,倒也显得十分热闹。

  "哎呦呦呦,看这新娘子多俏儿啊……"
  不知道隔了几服的姑妈,站在宫卓良面前就开始一顿夸,说得他好像地上没有、天上无双了一样,让宫卓良这个被夸的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谢姑妈。"
  宫卓良偷偷拉拉了身边偷笑的若蓝,以眼神示意她快给彩金,这糖衣口水弹他抗不住的啊!

  终于在若蓝把装彩金的荷包递出去了之后,这姑妈闭了嘴开始办正事,想是她掂过了知道彩金分量挺足,这脸上的笑立马又灿烂了几分,拿起丫鬟举过来的托盘中的丝线,利索的在宫卓良额头上绞起了汗毛,然后有丫鬟用帕子仔细的又给洁了次面,这才由若蓝给宫卓良往脸上上妆。

  扶着喜冠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宫卓良庆幸这个时代的妆容以素淡自然为美,不需要剃眉毛、在脸上抹两个通红的圆圈或者点俩黑点什么的,在额头上贴贴花这点宫卓良倒是可以接受,而且不得不说,这人不分男女,画完妆就是不一样啊……不知道啥时候能看到自己穿男装的样子。

  "小姐今儿个真漂亮。"
  最后抹好了唇脂,若蓝对着宫卓良这张精致的小脸感叹。
  宫家老爷是个美男子,家里的三个孩子中,已经二十岁了的大爷长得像夫人,大小姐和二爷则是像老爷,只是二爷平时太过怯懦,连正眼看人都不敢,空有一副好容貌,给人的感觉也只是范范,但现在的二爷眉眼间好像多了很多灵气,眼波流转间的神采,竟会让人惊艳……长大后不知该是多么出彩的人物。

  "人靠衣装而已。"
  对着自己这越发伪娘的模样内伤,宫卓良端着架子摆出一副不屑状,却不知配上他的这身新娘装扮,怎一个傲娇了得啊。

  忙活完了这些事,时间也已经临近正午了,外面传来夫家喜娘的催妆声,注意力不集中的宫卓良就想起身出去了,被屋里的丫鬟婆子一阵惊呼又给按回了椅子上。

  "我的小姐哎……您这是干什么啊?要对方喜娘催三次才能起身啊。"
  若蓝又惊又好笑的扶着宫卓良,见他一副茫然的模样急忙小声的提醒,这些规矩是早就嘱咐过他的啊,怎么都给忘记了不成?人家才催一次妆就跟着走了的话,那可就闹了大笑话了,好像多急着嫁似的。

  "额……"
  宫卓良被众人看得尴尬,恍惚记起是有人教过这身体的本尊这些,说是上轿前,要经男方喜娘三次催妆,佯作不愿出嫁云云……宫卓良哪里会在意这些个嘛,再说按他的心情,还真是巴不得赶紧上轿去,早早离了宫家才好呢。

  "不是都忘了吧?一会出门前,还要在厅上哭别老爷夫人的,得真哭,还要坐在夫人腿上吃她喂的上轿饭,以示不忘哺育之恩……"
  若蓝怕宫卓良一会再闹笑话,赶忙捡着紧要的再跟他叮嘱一边,却没注意到宫卓良听着她说的这一条条一项项,脸色那是越来越黑了。

  "若蓝……我哭不出来咋办啊?"
  宫卓良扯着若蓝的衣袖小声的跟她咬耳朵,他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哪可能哭的出来啊?再说要坐在那母夜叉腿上吃她喂的饭……宫卓良忍不住又是一身鸡皮。

  "这个……别担心,我有办法!"
  若蓝哪想到一个随时能泪如雨下的人,在这紧要关头反倒哭不出来了,急中生智的拿了个帕子给小丫鬟,让她去厨房找点辣椒油沾一沾。
  等到男方喜娘三次催妆了之后,小丫头终于拿着那沾了辣椒油的帕子溜回来了,若蓝见她机灵的只沾了一点,旁出都看不出来,捏她脸蛋夸了声聪明,然后把帕子藏到自己衣袖里,扶着宫卓良去前厅去哭别父母去了。

  哭别之前新娘是不用盖红盖头的,所以宫卓良就有了机会看清自己的嫁妆,这一看之下就更加哭不出来了,他自认为能压住自己的满脸喜色就不错了。
  乔家的长子嫡孙成亲,送来的礼金本就极丰厚,宫家为了显富,也为了脸面做出不是太高攀的姿态,礼金都置办了嫁妆不算,还另外陪送了很多,这就全都便宜宫卓良了。他可是特意了解过,这个年代媳妇的嫁妆是不入公中的,纯是夫妻俩的私用,甚至有厉害泼辣的,一且花用都靠夫家,嫁妆那就是留作自己的私房钱,有了这些本钱,宫卓良以后的生活就有了很大的保障啊。

  "小姐。"
  把宫卓良的注意力从嫁妆上拉回来,若蓝向主位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然后拿出自己袖子里的帕子,用沾了辣椒水的那边点了点宫卓良的眼角,又不慌不忙的把帕子收了回去,换了另一边袖子里的递给他。

  "……父亲……母亲……"
  辣椒水的威力果然无与伦比,宫卓良立刻双眼通红泪如雨下,他'哀怨'的撇了若蓝一眼,'嘤嘤'低泣着飘到了宫老爷和宫夫人的面前去,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啊。

  "好……孩子,如今你嫁得人家去,要好生敬重公婆,服侍相公。"
  宫家老爷看着面前哭的悲切的'女儿',神情也是一言难尽的复杂,但在被自己夫人狠瞪了一眼之后,只能长叹着不再多言了。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面对着这个空有一副好容貌的窝囊父亲,宫卓良特意加重了'孩儿'的音,而不是用的'女儿'自称,心想这男人也就是一古代的小白脸,还是个不极称职的,要靠妻子养还在外面勾三搭四,有点自尊心的男人都不会让子嗣有这样的下场。

  "女儿啊,做了人媳妇不比在家时,须得谨言慎行,小心处事,你可好自为之啊……"
  故意和丈夫唱反调的,宫夫人的那声女儿叫得极是响亮,装出一副亲密的搂着宫卓良坐在自己腿上喂饭,实际上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要将眼珠子瞪出来。

  "知道了,母亲。"
  底眉顺目的做出一副听话样,看在嫁妆的面子上,宫卓良也不想在这个关头惹什么变故,心想等小爷大钱在握、'名分'定了的,到时候咱是'知府儿媳',是'举人夫人'啊,看我怎么治你这个民妇!
  对宫夫人的训话左耳出右耳冒,宫卓良偷偷的在人群里找吴姨娘的身影,这种场合宫夫人是一定不会让她露面的,所以宫卓良的目光主要集中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果然,那人现在正躲在往内廊去的拐角处抹泪呢,看出宫卓良也在寻他,吴姨娘心碎用帕子握着嘴呜咽了起来。

  娘……
  无声的做了个口型,宫卓良看着她难忍悲戚的奔离而去的身影,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只希望宫夫人看在还能用她来威胁自己的份上,不至于太为难她了。

  挨过了哭别的桥段,宫卓良在若蓝等丫头的服侍下又重新补好了妆,这期间夫家的迎亲队伍已经把嫁妆都抬出去安排好,就等宫卓良的亲哥哥现身来抱他上轿……而那位爷儿也是非常赶点的才进了家门。
  宫卓良记得他这个哥哥曾经借口妻子生不出儿子,然后在外面接连养了六房外室,这好几年来却一个儿子没抱回来,为此没少挨宫夫人的训,所以才极少回家门了,就连今天这样的大事也敢迟到,果然是强人啊。
  这么想着,宫卓良悄悄挑起盖头的一角偷看这个没什么印象了的大哥,就见一个眼放淫光嘴挂邪笑的竹竿子浪浪荡荡的踱了进来,害的宫卓良忙把盖头放下拒绝在伤害自己的眼球,脑海里现在就只有两个子在转悠——流氓!

  "以前还真没注意,原来你小子长这么俊了,早知道有哥疼你,那能让你吃这些年苦?"
  宫卓玉晃晃悠悠喘着粗气的抱着宫卓良往轿子上走,还不忘口花花的调戏自己弟弟,他可是个男女不忌的主,仗着自己有钱没少欺男霸女敲寡妇门,如今一想到还是前几天出事后,他被叫回家才看到的宫卓良这小模样,宫卓玉就止不住的心里痒痒,暗自可惜自己只顾着外面的花花草草,却错过了家里的这一根好苗,。

  "……"
  屏息免得被宫卓玉的口臭熏到,宫卓良一脸厌恶的庆幸现在有盖头隔着互相看不见,不过一想到对方可能有的猥琐表情,他就一阵阵的厌烦,一落下轿帘就赶紧去拍自己衣服上被碰过的地方,想要把那恶心的感觉赶走。同时也在心里庆幸,这小子以前逃过一劫啊!

  "小姐,在轿子里不能动!一会到了乔府,要迎轿的小姑娘拉你三下衣袖你才能下轿,一会背您进门的是乔家二爷,您的小叔,拜堂时的那位才是姑爷。"
  跟在轿子旁边的若蓝还不忘细心叮咛,按礼新郎是不亲自迎亲,而在大门口接亲,然后背着新娘进礼堂的,但是他们那位举人老爷身子太弱,所以由他嫡亲的弟弟代替,不过拜堂还是会亲自拜的,若蓝这么仔细的嘱咐,是怕宫卓良认错新郎应错话,那可就真是笑话大了。

  "知道了。"
  宫卓良在轿子里心不在焉的应了,对自己相公的身体情况倒是有了点信心,能亲自拜堂就说明没有外貌和肢体上的残疾,体力也应该还可以,不然为了遮丑也会有弟弟代替的,尤其还是那种死要面子的官家大户。不过自己这才几十斤的小身板都背不动……前景也算堪忧啊。

5

5、乔应泽 ...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绕了大半个泊城,尽管轿夫都得了红包把轿子抬得很稳,但那晃动的频率还是让宫卓良直打瞌睡,他只好扶着喜冠努力保持清醒,把思绪都集中在思考今晚的应对问题上。
  终于在一阵鞭炮声,花轿缓缓的落了地,宫卓良赶忙放下了盖头端坐好,不一会轿门就被轻轻的踢开了,外面一阵笑闹声,都在起哄那个叫乔应轩的,说他踢的不对,轻了云云,然后就听到一个明朗中带着些羞恼味道的男声响起,让他们斯文点别吓到新娘子。

  盖头挡住了宫卓良的视线,但他也能想象得出外面的喜庆场面,心情突然变得有点复杂,暗想当他们发现今天这大红花轿抬进门的嫡媳妇是个男人时,不知得愁成什么样,又会怎样发泄他们的怒火……

  感觉到袖子被拉着,宫卓良垂下视线从盖头底下看去,只见一只小孩子的嫩手抓住了自己的衣袖,知道她就是若蓝说的'出轿小娘',宫卓良等她拉了自己三下之后,才随她迈出了轿门。

  一出轿就被喜娘扶住,宫卓良在她的提示下迈过了火盆和马鞍,刚在红毯上站定,就见一个红色的背影半蹲在了自己的面前,喜娘唱诵着将宫卓良的手放到了对方肩上。
  宫卓良顺势趴在了乔应轩的背上,从盖头下面看到他穿的也是喜服,只是没有系红绸带而已,宫卓良有点好奇这个小乔的长相——他已经自动将这两兄弟当做男版的大小乔了。可惜被盖头挡着只能看到对方的肩膀,这时乔应轩身体一动背着他站了起来,宫卓良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引来了对方的一声轻笑。

  "别怕,我哥是好人,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也请嫂子好好的待他。"
  将宫卓良的反应当成了羞怯,乔应轩背着这在他看来太过瘦小的身躯,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晴朗的语气中满是善意。

  "嗯……"
  乔应轩和善的态度让宫卓良有点莫名的心虚了,只能含糊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对方是把他当新家人来欢迎的,可他根本就没想过做乔家人,也不可能做,他们对自己越好,知道真相的时候受到的打击就越大啊。
  宫卓良现在倒是希望这家的公公婆婆啊什么的都跟宫家人一样了,这样至少不会处出感情来,自己骗他们也能骗的心安理得一点……怎么感觉这么自虐呢?

  乔应轩将宫卓良背进喜堂后,虚扶他在右侧的位置站好,然后便退到了下边,把新郎的位置让还了正主——他的哥哥乔应泽。

  听到众人爆发出一阵笑闹催促声,宫卓良知道该到新郎官把系着花球的红绸带递给自己了,这也算是新郎和新娘的第一次接触了,感觉到对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靠过来,宫卓良的注意力也高度集中了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紧张个什么劲。

  终于,穿着大红喜服的身影靠过来了,宫卓良盯着盖头下面自己的衣袖,就见一双形状优美的手握着绸带伸了过来。
  瘦而修长却又不露骨节,还特别的白皙细致,由手猜人,宫卓良对自己这个'相公'的长相真是越发的好奇起来……美人嘛,总是人人爱看的,尤其对于宫卓良这种开明派,男女也没什么区别了。

  忽然伸到自己衣袖前的手又顿住,宫卓良听到对方似是羞涩的轻咳了一声,下面哄闹的人声顿时沸腾起来,看得宫卓良都有点替他着急,要不是理智还一再提醒他要矜持,宫卓良都想自己伸手去拿过来了。

  终于,乔应泽的手握住了宫卓良衣袖下的小手,将绸带的一边塞了过来,还细心的确定他握好了,这才放开了手退到原来的位置,让那被绸带连着的红丝球垂在了他们两人中间。

  手感……好好啊。
  宫卓良这人吧有点手控,倒也没有多严重,出发点还是小资情调,起源是萌了某个偶像弹钢琴时的优雅,到后来也不过是发展为调戏自己小编弟弟时的摸摸捏捏而已,反正乔应泽的这双手算是投了宫卓良的喜好了。

  胡思乱想间上完了香,终于到了该拜天地的时候了,宫卓良两人随着赞礼人的口令摆过天地和高堂,到了夫妻对拜的时候,底下的众人又凑起了热闹,原来这里还有着所谓'抢拜'的习俗,大意就是谁先拜了,谁以后能管家,据说还出过在抢拜时夫妻俩闹起脾气,新郎拂袖离去的笑话。

  宫卓良倒是不在意这些个事情了,所以在赞礼人说完夫妻对拜后,才施施然的跪□去,却不料对方竟比自己还慢了一步,却又表现的极为自然。
  虽然隔着盖头看不到对方的脸,但宫卓良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对方的心声——我以后都让着你……

  心里没来由的紧了紧,虽然这是一点细枝末节,宫卓良却能感觉到眼前之人性情的温柔,若是换了真正的女子嫁给他,想来一定会非常幸福的吧,真是可惜了。

  没给宫卓良多长的时间扮深沉,随着礼成的唱贺,堂中响起了大家的祝福声,不要以为接下来宫卓良就可以回新房休息了,实际上他的苦难这才算是刚刚开始呢。
  接下来他们这对新人要做的事,就是按赞礼人喝出的名,一位长辈一位长辈的跪拜过去……乔家本家虽然不在泊城,但乔老爷为官几年来搬过来的亲族或者干脆就是投奔的人可是不少,所以他们这一路跪下来,宫卓良都有点头晕。
  下意识的,宫卓良从盖头下面看了看身边的乔应泽,感觉他的身形有点晃,出于一种难兄难弟的心理,宫卓良轻轻扶着了对方的手臂,在站起跪下的时候能借给他一点力。

  宫卓良的小动作看在众人的眼里,自然又惹来了一阵笑闹,而不知道有的人是出于一种起刺还是嫉妒的心理,话里话外带出了对新郎官身体的贬义,说今儿这新郎官倒是比新娘更'娇弱'了。

  宫卓良本就看不惯嘴贱的人,又察觉到乔应泽的身体因这话而僵了僵,扶着他手臂的手就下意识的拍拍,随即感觉到对方似乎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被对方的大手反握住,被带着继续去跪下一个长辈了。

  "……"
  感觉到对方没有放开自己那手的意思,宫卓良心里有点别扭,但又不好挣开对方,只能由他牵着行完了拜礼,这才被赞礼人放入了洞房。

  走去新房的路上又有讲究,要用五个麻袋铺在地上,再由新郎用绸带领着新娘在上面走过,然后交替着用这五个麻袋铺路,喻意'传宗接代''五代见面'什么的,而宫卓良走在上面是一阵囧然,心想这对他来说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任务。

  终于平安进入了洞房,宫卓良刚在床边坐稳,那边喜娘就端了秤杆过来,让新郎掀盖头,宫卓良马上调整好表情,摆出一副低眉顺目的老实模样,感觉到头上的喜冠被轻敲了下,随后宫卓良的眼前一片明亮,便看到一张面如冠玉、清雅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

  ……小美男啊。
  眼前的人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脸型虽已是青年的模样,但五官仍还有着些少年的稚气,也不知是大病初愈还是在拔身高的关系,乔应泽的身形看起来十分单薄,脸上也带着些倦意和苍白,但就是这份病弱的气质,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精致,让人一见就会从心底里产生想要呵护照顾的情绪。
  至少对于在某种程度上很大男子主义的宫卓良来说,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乔应泽,他的心里已经有一棵名为保护欲的小苗破土而出了。

  在目光的注视下,宫卓良发现对面的小美男居然脸红了,原本和自己对视的眼神也微微移了开去,宫卓良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刚刚是看的太露骨了,也赶紧垂下眼帘做含蓄状,心里还在感叹,这人比自己想象的还顺眼呢,性格看起来也蛮好的,应该能比较好骗……沟通吧,这是好的开始啊。

  揭完盖头走完那些扔莲子桂圆什么的过程,便有一堆的亲戚朋友涌进来闹洞房了,看到宫卓良的样子都是一阵赞叹夸奖,羡慕乔应泽娶到了个美人,把原本就有些羞意的新郎官哄的脸更红了。
  但就算这样他也没忘了维护自己的小媳妇,尽可能替宫卓良挡下了大家的捉弄和刁难,而宫卓良起先还挂着礼貌的笑应对他们,但在他们越闹越不知轻重,甚至开始对乔应泽动手动脚的时候,宫卓良不禁暗自皱了皱眉头。
  虽然之前就被叮嘱过闹新房会很混乱,而作为新娘子的他还被一再告诫不能动气,不然会失了大度,被人笑话云云,可宫卓良真是很不习惯被人这么乱说荤话,占口头便宜,尤其这其中还混着些做幺蛾子把爪子摸到了乔应泽身上的主,所以宫卓良眼珠一转,索性搂住乔应泽的腰偎进了他怀里,用自己挡开那些乱摸的爪子,然后对着众人灿然一笑,让那些不敢真摸了新娘子的客人们,只能遗憾着渐渐散去了。

  总算挨过了闹新房,待众人都散去前厅喝酒吃席之后,新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乔应泽先坚持不住的坐到了床边轻喘,额上已经冒出了些虚汗。
  本来闹完新房后他这个新郎还得出去敬酒陪席的,然后才能回来喝交杯酒最后成礼,但乔应泽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的,现在眼前都已经一阵阵的发黑了,幸好本就定的是让弟弟代替敬酒,乔应泽能撑到现在,其实已经是比所有人预期的都要好得太多了。

  "你还好吧?"
  乔应泽脸色煞白的样子看得宫卓良有点担心,犹豫着要不要扶他一把的靠了过去,但下一刻却被那人说出的两个字刺激的差点抽了。
  那是一声无比温柔无比宠溺的——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今晚夜班带了本子来医院,想要改一改细节再发文,却悲催的忘记了电源线,于是只好又重新打了一遍,怎一个心酸了得啊~~有错字我以后再改了,现在怎么看怎么内伤!

PS:在细节中表现咱们的大乔滴温柔啊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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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娘子惹的祸…… ...

  第六章

  这一声让宫卓良尴尬的僵了神色,不过乔应泽唤完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倒是没有发现他的不自然。

  "咳……相……恩……公"
  宫卓良心里挣扎再挣扎,含糊了应了乔应泽一声,然后就侧身背对着他做羞涩状,实际上在无声的鄙视自己,脸上也满是郁闷。

  "那我们……"
  乔应泽见自己的小新娘背对着自己,以为'她'是在害羞呢,虽然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但想到自己是夫君,应该主动些才对,就撑着站起来抚上了宫卓良的肩膀。

  "怎……怎么!"
  宫卓良被乔应泽这一碰立刻炸毛,嗖的转过身来紧张的看着他,心想这小子不会这么猴急吧,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要洞房了?
  宫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男做女嫁,那是打探好这位乔大公子已经缠绵病榻、凶多吉少了的,宫卓良的记忆里,宫夫人就曾狠厉的叮嘱过本尊的小孩,若乔应泽勉强能挺过来,就让其以养身体为由不行房,若是对方执意,就推说自己年纪小,要再等两年,然后把若蓝若紫推过去通房,而之后本尊的小孩还偷听到,宫夫人给了若紫一个药方,说若是实在瞒不过,就行凶招送他一程……而本尊的小孩,就是在这之后自尽了。
  宫卓良自然不会去做这等害人之事,也不忍见这小子遇害,过门之前还计划着怎么把若紫赶走,怎么教训宫家人来着,可现在麻烦的是宫家的情报出了大乌龙,这大乔不止没有病入膏肓,反倒还好似'性致'极高的,眼下自己要怎么过这一关啊?

  "我……我们该换衣服,喝交杯酒了。"
  被宫卓良防备的反应惊了一下,乔应泽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果然是不愿意嫁给我这个废人的'。
  乔应泽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的收回来,在袖子下面慢慢的攥紧了。

  "啊?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看到乔应泽敛去了笑意一脸的黯然,宫卓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伤着他了,赶忙拉住他的手道歉,心里感叹这人也太敏感了吧,

  "没关系,是我轻浮了。"
  乔应泽勉强的笑笑,示意宫卓良不必紧张,心里的寒冷却没有减少一丝一毫,连带的,眼前便是一阵阵发晕。
  乔应泽是早产儿,又是难产生下来的,先天本就有些不足,生母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喜欢他,父亲也对子嗣不上心,所以他出生后被照顾的就不够细心,虽然很快被祖母发现要到了跟前教养,但底子已经弱了,再补再养也始终不太健康。
  再加上乔应泽本身是个要强的,一心要读好书光耀门楣,好得到父母的疼爱器重,最后熬垮身体中了举人都未能如愿,反倒因为病弱无法进京赶考,使得他郁结于胸无法纾解,不巧又遇上自小定下的未婚妻夭折的事,乔应泽就一时没想开,只觉得生无可恋,所以才会病的凶险,直到祖母强制要替他冲喜,他为了不毁掉人家姑娘才勉力撑了过来,但是现在却又被人家嫌弃……

  "不是、不是的……相公、相公你没事吧?"
  眼见着乔应泽好像要晕倒,宫卓良急忙搂扶住他在床边坐下,急中生智的确定了称呼,好让对方别继续钻牛角尖。

  "没事,娘子?"
  感觉到宫卓良身上传来的热度,乔应泽稳定了一下心神后迟疑的看向他,见宫卓良担心的神情不似作伪,乔应泽的心情才好转了一些,暗想莫非真是自己多想了?
  乔应泽从小生活在乔家的深宅大门里,父母不亲近,祖母却又对他宠爱紧张的过分,所以体弱的乔应泽几乎没有多少接触外面的机会,身边围绕的都是丫鬟仆从,连个能说上几句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对于要和自己互相扶持着过一辈子的妻子,乔应泽心里是有着很多期望的。
  并不需要有多么美丽的容貌或是多么的过人的才艺,乔应泽只是希望能有一个真心喜欢自己,会为自己着想的娘子,那么他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人家好,呵护人家一辈子。

  "嗯,相公,我服侍你更衣吧。"
  这回应的不敢有半点含糊,宫卓良弯着眼睛露出了标准的礼貌微笑,主动为乔应泽取下喜冠,然后把他脱到了只剩下单衣才停手。
  这也是地方的习俗之一,夫妻俩在新房里要先互相帮着更衣,然后喝交杯酒和结发,才算正式结为夫妻,之后就可以洞房了。

  "娘子。"
  温顺的让宫卓良为自己更衣,乔应泽看着眼前正为自己系睡衣腰带的他,眼神里满是柔情。
  乔应泽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专属称呼,这代表了,眼前的这个小人将是完全属于他的,和他最亲近的人。

  "……"
  宫卓良不明白乔应泽怎么突然又高兴起来了,只能挂着笑随他帮自己取冠换衣,他倒是不担心乔应泽发现什么,十二岁的孩子嘛,身体都还没有开始发育,胸前平平的很正常嘛。

  "娘子,喝了这杯酒,你我就正式结为夫妻了,我乔应泽不敢保证能让你一生顺遂富贵,却敢发誓若你心中有我,我此生便绝不负你。"
  乔应泽牵着宫卓良的手在桌边坐下,将一个酒杯递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自己举起另一杯伸到他的面前,语气轻柔却满含坚决的说着。

  "……"
  宫卓良不知该如何回答乔应泽的郑重,君子重诺,宫卓良虽不认为自己又多纯良,却也不想这样欺骗一个大男孩单纯美好的真心,所以握着酒杯的手就迟疑着无法勾到面前的手臂上去,直到在对方的眼中再次看到了不安和小心翼翼,宫卓良才强笑着与他挽了手臂,挨近着一起喝下这杯酒。

  "今天累了一天,你该饿坏了吧,这些东西也能垫垫,吃一点再休息吧。"
  一连喝了三杯酒,乔应泽有些酒意上涌的红了脸,指着盘子里讨喜的水果和糕点让宫卓良吃,自己则像是看不够似的盯着宫卓良的脸出神,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乔应泽看了看床那边,转回过来的脸上更红了。

  "嗯。"
  宫卓良被看得心里有些烦躁,嘴上也是一阵阵的发干,就把桌上那一小瓶度数不算太高的酒整个灌了,快的乔应泽都没来得及拦,剩下那半瓶多的酒就全入了宫卓良的口。

  "娘子,你还好吧?"
  乔应泽吓了一跳,把夺过来的空瓶随意扔在桌上,起身走到宫卓良面前扶住他肩膀查看,只见那张漂亮的小脸变得粉红粉红的,乔应泽不禁有了那么点想要亲一亲的冲动。

  "没……我没事!"
  闭着眼睛把脸埋在乔应泽的胸口,宫卓良搂着他的腰一动都懒得动。
  他没想到以前把白酒当水喝的自己,这一世居然酒量这么差,这才喝了多点啊,就感觉一阵阵的发飘,脑子里的东西也开始不受控制的乱翻,两段记忆在争夺一样的交替出现,让宫卓良觉得头痛不已。
  ……真想大声的嚎几嗓子来发泄,老子不是自己想来的,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的卷进这种乱债里,凭什么他得为别人的错赔上自己的生活,他不想骗这个小美男,他不想当伪娘,不想提心吊胆的提防身边的每一个人!

  "困了?那结了发就歇下吧。"
  感觉到宫卓良的不安,乔应泽以为'她'是担心今后的生活,便安抚的搂着安慰了几句,然后拉着他在床边坐下,心想果然还是太小了,今天结了发就睡下吧,夫妻间的那种事……来日方长嘛。

  "结发……"
  酒意使得宫卓良一阵的情绪翻涌,看到乔应泽一脸欢喜的剪了两人的头发用红绳绑好,然后珍而重之的放到盒子收起来的样子,宫卓良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冲动……不想看到乔应泽这个样子的表情,他的憧憬他的期待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他的婚姻已经被毁了,他娶的是个男人啊!

  "娘子,你怎么了?"
  放好盒子回来的乔应泽发现了宫卓良的不对劲,眼睛红红的样子好像十分难过似的,他急忙挨着宫卓良的身边坐下,想要摸摸宫卓良的脸,却在下一刻被猛的推倒在了床铺上。

  "不要再叫我娘子了,我不是你的娘子,小爷是个和你一样的男人,你看清楚了!"
  宫卓良的情绪终于因为'娘子'两个字而爆发了出来,他俯身压在乔应泽的身上,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下面摸,像是在向他证明自己的男儿身,也像是在告诉自己,自己是个彻彻底地男人。

  "你……"
  隔着层布料摸到那一团肉,乔应泽被彻底的惊呆了,他直直的盯着宫卓良近在眼前的小脸,脑中一片的空白,不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我、我是被强迫替姐姐代嫁的,本来该嫁给你的姐姐跟人……私奔了,宫家怕你家怪罪,所以硬是要长得相像的我来代替,可我受不了这个,我是个男人,这太荒唐了!你怎么样……"
  乔应泽的反应拉回了宫卓良的理智,他急忙放开了强迫乔应泽摸自己的手,一时不知道是该起来还是继续压在他身上,只能快速的挑重点说了,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应泽一把推开,腿磕到外侧的床柱疼的宫卓良一哆嗦。

  "岂有此理!"
  乔应泽气恼的推开宫卓良,摇摇晃晃的就要下地离开,一想到自己今晚掏心掏肺的深情成了一个大笑话,他就羞愤的难以自己,只想远远的逃离这个让他难以忍受的地方。

  "喂!你小心啊。"
  眼见乔应泽身形一晃要软倒在地,宫卓良也顾不得自己的腿疼了,扑下床险险的搂住了乔应泽,还差点被他给压趴下了。

  "不是吧,气晕了啊?"
  宫卓良费力的把乔应泽扶到床上,看着他脸色惨白双眼紧闭的样子一阵着急,又不敢叫人进来,只能一边给他抚胸口顺气一边掐人中,心里懊恼的不行,明知道这小子身体不好,自己咋就这么冲动了呢?
  ……好在刚刚他们俩声音都不大,没有惊动外面守着的人,只是不知道她们会等到几点,自己今晚有没有抹黑落跑的可能性啊!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大乔现在就是一个十七岁的青葱病弱美少年,带着些稚气的文雅和忧郁,请自行想象~~


7

7、还是娘子惹的祸 ...

  "乔应泽!乔应泽你醒醒,你这用不用吃什么药啊?你说说话啊!"
  宫卓良见乔应泽知道疼的扭脸躲开自己的手,便费力搂着他的头让他靠着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继续抚他的胸口帮着顺气。

  "……"
  乔应泽刚刚是一时羞愤激动,再加上起的猛了才晕的,现在虽然醒了也是浑身发软使不出一点劲,只能靠在宫卓良的怀里喘息,却是别扭的转过头不再看他。
  乔应泽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不过尽管心里气恼,天性善良的他却没有发作宫卓良的想法,只是难以面对他而已。

  "你真的没事吗?有什么话就说啊。"
  宫卓良见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了,自己也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腿上的疼痛,便一边皱着眉揉腿,一边不太放心的追问了两声。

  "……"
  乔应泽扭头扫了宫卓良的腿一眼,却又马上转了回去,依旧抿着唇不出声,安静的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有火也别向着我发啊,这又不是我的错,我也是受害者,就因为是庶出,自小过的连奴才都不如,还被当做女孩给嫁了,呜……"
  见乔应泽只是生闷气却没有对自己发脾气,宫卓良暗道这小子果然本性善,索性先发制人的装哭起来,为了逼真还偷偷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顿时疼的他眼泪汪汪的。

  "你、你别哭啊。"
  乔应泽被宫卓良的眼泪吓了一跳,勉强坐起身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他心里也明白骗婚的是宫家,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是被他们舍弃的牺牲品,所以并没有记恨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之前实丢脸至极,才会想要逃离避开他。
  但现在宫卓良这么可怜兮兮的一哭,乔应泽马上就心软了,再加上之前对他的印象就极好,所以眼下竟是有些心生怜惜起来。

  "他们对你心存不良,我是不想害了你才告诉你真相的,现在你想怎么处理我也管不着,既然你不领我情,反正我的人生已经毁了,留着这条命也没什么意思,你要是真恨我就赔给你好了,呜呜……"
  乔应泽态度一软化,宫卓良倒是装的更来劲了,见乔应泽想扶自己肩膀又不太敢的样子,宫卓良主动偎在了他的怀里,嘴上委委屈屈的哽咽着,脸上却浮现了一丝得意的笑,配上他那张伪娘味道十足的小脸,还真有些妖孽的感觉……当然,这个词宫卓良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会说那是睿智啊睿智!

  "没有,这事不怨你,别哭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乔应泽轻拥着宫卓良瘦小的身躯,不由得想起他和自己是拜过堂、喝过交杯酒的,两人结在一起的发还摆在那里呢,他是自己大红花轿抬进门的嫡妻,这已是事实,自己又岂能忍心弃他于不顾?

  "真的吗?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有了乔应泽的保证宫卓良就安心了,他揉揉眼睛让它们能更红一点,然后仰起脸故作不安的看着他,心想请不要大意的报复宫家去吧,至于我这个路人甲就更好处理了,随便按个夭折的名头然后私放了就可以嘛!

  "刚才……你很紧张我的病情吗?"
  乔应泽并没有直接回答宫卓良的问题,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脸,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他刚刚撞疼的腿上。

  "当然啊。"
  这话宫卓良可是回答的理直气壮,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乔应泽那么一摔不定还得怎么伤呢,看他多好啊。

  "这是天意吧……既然如此,那我还是那句话,娘子,若你心中有我,我此生便绝不负你。"
  乔应泽默然了半响,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像是看开了什么一样,脸上又泛起了温柔的笑意,一边说还一边摸了摸宫卓良的脸。
  他只是想要有个人陪自己走一程而已,既然老太爷安排了这样的一个人给他,那么他就顺其自然吧。

  "……哈?"
  宫卓良一听这话傻眼了,嘴巴动了动只发出了一声迟疑的颤音,有点跟不上眼前这位的思路,他为啥米还叫自己娘子啊?

  "你我既能拜得天地,就是今生有缘,如今木已成舟,我们便好好做一对夫妻吧。"
  乔应泽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看着宫卓良便不再觉得尴尬,甚至比之前还要轻松。

  "为什么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这样一位翩翩佳公子,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怎么能屈就我着这么个男人呢?你的子嗣你的家族要怎么办?"
  宫卓良完全不能理解乔应泽的大脑回路,明知道是错了要撞墙的,怎么还要一条路走到黑呢?
  再说木已成舟怎么了,你完全可以拆了重建啊,怎么这么不知道变通呢。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本就不知还能活多久,若不是祖母执意定亲,说不定已经无牵无挂的去了,如今这样硬撑过来,就是怕害了人家姑娘,想着至少给她留下个孩子傍身……如今换了是你,我倒是没有这层顾虑了。"
  将宫卓良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乔应泽有些失神的诉说着,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得懂,他已经憋的太久了,只想把心事好好的跟人说说,这些话他是绝对不敢跟家里人说的,本就是个只会祸害东西的病秧子,再这样自怨自艾的只会更让人瞧不上。
  "就算我去了,你是男人离开这个家也能好好生活,我知道要你扮作女子是委屈你了,但想来我也没有多少日子,劳烦你几年,总好过再祸害了别家姑娘,算是为我积福了,我也必不会亏待了你。"

  "你别这样说啊,什么去不去的,童言无忌啊,宫家这么害你,你就认了?就随得他们占便宜?"
  宫卓良被乔应泽说的鼻子直泛酸,心说你别学圣母什么的啊,那个可不吃香,你天天净想着这些事了,身体能不差吗?我拜托你鬼畜一点吧,怎么能这么白白被算计了,你该多想想怎么报复宫家出气,怎么找回场子才对啊。

  "不然又能怎么样?真闹出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我根本没有能力保住你,若是私下里报复,宫家败落了,你这个没有娘家庇护的媳妇,在这个家里只怕会过的更辛苦,还不如先这样瞒着,然后再图其他……"
  乔应泽安抚的摸了摸宫卓良的头发,向他分析起利弊得失来,他并不是真的不气宫家,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却是先保住他的小媳妇,且不说他父母知道这事会有什么反应,单是他的祖母那关就不得了,乔应泽知道自己祖母的厉害,她太疼爱自己了,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打死宫卓良再说他夭折来保存颜面,然后彻底毁掉宫家出气的,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可是我……只能这样吗?"
  被乔应泽说的厉害老太吓到,宫卓良一脸的郁闷,心想不是真的这么霸权主义吧,说打死就打死了……自己还不想真的夭折啊。

  "装死实是骗不过人的,你若真的不愿意,我想办法放你走就是了,想来我也……"
  看懂了宫卓良的不愿,乔应泽想说自己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挨了,但一想自己说了人家也不会放在心上,又何苦再轻贱自己,空惹人厌烦。

  "我不是……我的意思是……啊不管了,你要是能受得了那个什么,那咱们就先这么过着吧!"
  宫卓良承认自己被乔应泽吓住了,权衡了利弊之后,他还是觉得暂时留在乔家安全,反正他活这么大没真喜欢过什么人,对同性啥的也不很排斥,眼前的小美男又实在养眼……
  找了无数理由,宫卓良终于过了自己那关,决定尝试和一个男人一起过日子。

  "受得了什么?"
  乔应泽因宫卓良的回答而心情转好,但他含糊带过的话没听明白,便疑惑的追问了一句。

  "就是、就是做那个……"
  宫卓良对于这个解决方法还是有些不情愿,见乔应泽一脸单纯笑意的模样就有点憋气,心想既然小爷是男人你都能接受了,索性就让你受的更彻底!
  这么想着,宫卓良冲动之下就又推倒了乔应泽,一手扯下他的裤子一手摸到密处,忘记了还有润滑这码事就捅了两指进去,也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留着指甲的,这么硬来之下立刻划伤了那里。
  手指一感觉到了湿意,宫卓良慢半拍的意识到这是出血,也一下子慌神了,忙用另一只手拿过旁边铺着的一块白帕子揉成团,在抽出手指的时候赶紧压上去止血。

  "嗯疼……你……"
  乔应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迫翻身趴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股难言的刺痛从下面传来,宫卓良抽了口凉气紧抓住床单,这才茫然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只能不可置信的瞪着宫卓良看,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做过、不是、我不是有意的,这可怎么办?有没有云南白药、不是、屋里有没有外伤药啊?"
  宫卓良懊恼的道着歉,这回真是意外啊,他只是吓唬乔应泽一下,没想伤了他的啊,就是忘记了男人间得那啥啥的才能做,他是真的没什么概念啊。

  "那边柜子的第二格……"
  板着脸指了柜子让他取药,乔应泽也是真恼了,心想这人怎么能做这么失礼的事呢,不过乔应泽的火气没有持续多久,在看到宫卓良拿开放到一边的染血白帕子后,乔应泽的脸腾的涨的通红,指着宫卓良都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怎么了?"
  宫卓良刚上好药粉用新帕子压塞住那处,一抬头就看到乔应泽满脸通红,气的都快哭了,赶忙心虚的挨过去讨好的问,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那帕子,不明白有什么问题。

  "那个是、那是……"
  乔应泽真是欲哭无泪了,那个是给新娘子接落红的帕子啊,怎么就、怎么就……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我可怜的大乔啊,摊上了这样的家属,就等着被各种折腾吧~~~


8

8、'新妇' ...


  "这个?哦……"
  宫卓良又看了看那帕子,这才恍然过来,一时间也是尴尬的不行,那东西他本是想随便扔了的,但一知道它原来的用处,现在反倒不好处理了。

  "你怎么……这么乱来!"
  乔应泽羞恼的抓过那帕子塞在被子底下,然后自己缩进被窝里,背对着宫卓良生闷气。

  "应泽,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相公?相公你别生我气嘛……"
  害怕小美男再气出什么毛病来,心里有愧的宫卓良仗着自己模样幼齿,索性使出撒娇大法,伏在乔应泽身上搂着他晃,至于'相公'那个词,宫卓良已经自动将其划分为'老婆'的同义了。

  "你下去……别闹……天这么晚了,快睡下吧。"
  乔应泽别扭的挣了半天也挣不开扒在身上的宫卓良,最后还是被他撒娇无赖的样子逗笑,终是气不起来了。

  "真不生气了?那睡吧。"
  宫卓良也是见好就收,帮着乔应泽脱掉里衣外面的大红睡袍去搭好,然后也把自己的睡袍搭在旁边,穿着里衣进了被窝,放下床帘后挨着乔应泽躺下了。
  折腾了一天,宫卓良也是身心俱疲了,再加上他现在又是小孩的身体,这一放松下来就立刻困的不行,眼皮很快就粘到了一起。

  "嗯……你既然不是宫卓妍,那你的名子叫什么?"
  沉默了一会,乔应泽背对宫卓良低声的问道。

  "宫卓良,善良的良。"
  宫卓良闭着眼睛应了一声,翻身侧对着乔应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不喜欢我叫你娘子吧……那我叫你卓卓好吗?"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乔应泽轻轻翻过身面对向宫卓良的方向,垂着眼帘又问了一句。
  妍不是他的名,良也不能叫,还是用卓字的好。

  "嗯?嗯……"
  宫卓良已经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听到乔应泽的话勉强眯起眼睛看看他,然后手脚往人家身上一搭,半边身子压过去,像抱着自家抱枕似的美滋滋的睡了。

  "……"
  乔应泽因宫卓良的贴近,一下子连动都不敢动了,挺了好一会,感觉宫卓良是真的睡着了,这才渐渐放松了身体。
  盯着那人精致的小脸看了一会,乔应泽红着脸在宫卓良的嘴角偷亲了一下,这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第二天一大早,乔应泽是被敲门声弄醒的,一醒来就觉得身上重的慌,低头一看,宫卓良正趴在自己身上睡的香甜,一只手还从自己的衣服里伸进去摸在胸前……

  "卓卓,醒醒,到时辰了。"
  把那不老实的小手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乔应泽轻轻拍着宫卓良的肩膀,视线落在他半边脸上的睡出的红印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嗯……又这么早啊……"
  宫卓良不甘不愿的哼哼了两声,揉着眼睛迷糊的坐起了身,皱着张小脸满是不情愿。

  "今儿得给长辈们敬茶去呢,等午后闲下来了再睡吧。"
  乔应泽笑眯眯的伸手捏了捏宫卓良脸上的红印,等他彻底清醒了,自己也随之坐了起来,却感觉到□那里有点异样,这才想起那里还垫着帕子,忙红着脸取了出来揉成团,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

  "这个……我找机会偷偷洗了吧。"
  宫卓良见状忙夺过他手里的帕子,扑棱着下地给塞到柜中的一个精致盒子里了。
  那里面装的是夫家为新娘子置备的四季花贴首饰,钥匙也是乔应泽昨晚刚刚交给宫卓良的,不用怕被别人发现。

  "哦……"
  乔应泽含糊了应了一声,为了掩饰尴尬忙去拉床头垂着的一根系着铃铛的红绳,那绳子连着门口和隔壁值夜用的丫鬟房,方便他们晚上唤人来服侍。
  宫卓良锁好了柜子也重新坐回到床边,等着丫鬟们进来服侍梳洗更衣,两个人此时都忘了,他们昨晚用了的帕子可不止那一条。

  随着房门被推开,一个笑容甜美中透着些娇憨的少女率先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左边的是若蓝和若紫,右边则是两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各自端着水盆布巾等物。
  少女和两个小姑娘进来后都是一脸掩不住的喜色,而若蓝和若紫虽然脸上都带着笑,但却总有些不太自然,若蓝看向宫卓良的眼神是带着关切,而若紫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被屋里的华贵所吸引……宫家虽是大富,但到底没有出身,很多好东西都是受限不能用的,如今进了乔家门,那才真是知道了什么叫大富大贵的。

  "恭喜少爷、少夫人,奴婢涵书,给少夫人磕头了。"
  涵书——也就是宫卓良身边的大丫头,美滋滋的给两人道了喜,然后又向着宫卓良跪下磕了头,表示正式认他做主子。

  "起来吧。"
  宫卓良坐在床边受了她的礼,然后把早就备好的荷包挑最重的那个递给了她,那里面装的是六颗一两重的银珠子,是赏给大丫头的红包。
  这个时代的金银可是真值钱,像乔家这样的大户,不算主子们另赏的,丫头中一等的月例银子也才一两半。

  "奴婢晴画(雨画),给少夫人磕头了。"
  在涵书之后,两个年纪小的丫头也一起跪着给宫卓良磕了头,宫卓良又挑了两个放着三颗银珠子的荷包给了她们,两人一个害羞一个欢快的接了。

  "奴婢若蓝(若紫),给姑爷磕头了。"
  待夫家这边的跪完,轮到娘家这边的陪嫁丫头了,若蓝低眉顺目的敛着笑跪了,若紫却向着乔应泽婉然一笑,才露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慢慢跪了。

  "……"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宫卓良心想这丫头可给小爷丢死人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想爬主子的床吗?余光见涵书和另外两个小丫头看若紫的眼神也不对了,宫卓良心里要把若紫弄走的决心更坚决了。
  作为陪嫁过来的丫头,那代表的就是新媳妇的脸面,若是老实本分的,别人自然都知道是新妇有本事,不用丫头扶持,若是娇俏出挑的,那新妇不是顶厉害,就是年纪小或者没本事了,得靠丫头占着宠,丫鬟要是个会勾引人的,那就纯是娘家门风不好,连带着新妇都得被看轻了。
  宫卓良是不知道宫家母夜叉的审美和智商,反正这个若紫他是怎么看怎么闹心,他可不会养个蛇蝎子在身边的,只不过她占着自己陪嫁的名头,别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好动她,宫卓良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处理起来还真得想办法。

  "起来吧,涵书是我身边伺候了好多年的,以后这屋里有什么事,你们都听她的安排就是了,至于你们的月例,且先按着二等的一两领吧。"
  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乔应泽看着若蓝和若紫,没有接涵书递过来的两个荷包,而是示意她交给她们俩,确定了她是这屋里大丫头的地位。
  知道了宫卓良的身份,乔应泽对宫家陪嫁过来的丫头自然没有好感,他怕宫卓良不好压制她们,所以把涵书的地位抬上来,有什么过错自有涵书教训她们。

  "奴婢知道了。"
  若蓝和若紫有些惊异的互相看了看,随后听话的向涵书见礼叫了姐姐,不过笑容都有点勉强,若蓝是担心宫卓良惹了乔应泽不喜,所以他才这么明显的打压娘家下人,若紫却是自觉丢了脸,心里不满的同时又有些惴惴,举止倒也老实了起来。

  "卓卓,我们也要快些了,祖母她老人家定是急着见孙媳妇呢。"
  乔应泽板着脸跟若蓝、若紫说完话,再把视线转回宫卓良的脸上时,立刻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笑容温柔的能溺死人,说着还亲昵的搂住了宫卓良的腰,同他一起洗漱更衣。

  "嗯。"
  明白乔应泽的这番举动是在维护自己,宫卓良心里赞了声真上道,也很给面子的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状,大大烘托了乔应泽一家之主的形象啊。

  乔家的三个丫头看到这里,便将她们少爷之前打压若蓝若紫的行为,看做了是在向新夫人表态,没有收她陪嫁丫头进房的意思。
  乔应泽的丫头都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绝不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伪君子,于是心里对那两个新来的丫头自然有了区分,对待若紫的态度上更多了几分微妙。
  若蓝和若紫也都是聪明的,对于乔应泽的表态,若蓝虽不知昨晚的情况,但现在看着总是安心了不少,若紫却是心里不信,这男人还有不爱美色不偷腥的?不过是做做面上功夫而已。

  若蓝、若紫和晴画、雨画,各自服侍自家的小姐和少爷梳洗,涵书则亲自去为两人整理被褥换床单,不经意的抖出了昨晚她亲自放进来的那条白帕子,一见到那上面的斑斑红痕,涵书惊喜的轻呼了一声,忙取了备在一边的托盘,解开上面盖着的红绸把帕子平铺着放了进去,然后盖好红绸亲自捧了起来,向乔应泽和宫卓良恭喜一声后喜匆匆的快步走了出去。

  "涵书!"
  乔应泽和宫卓良正在洗漱,看到涵书端出那托盘,反应过来的乔应泽立刻变了脸色,却根本来不及拦下飞奔出去的小丫头,只能涨红了脸立在原地,脑子里混乱成了一团浆糊。
  而站在他不远处的宫卓良呢,则是十分淡定的捂着脸扭头做娇羞状,来努力压制自己快要咧开到两边的嘴角,面对眼下的这种情况,作为'新妇'的他也表示自己很害羞啊很害羞!

  晴画和雨画都将乔应泽的反应看错了是羞涩,善意的巧笑着说恭喜,却不知道她们家少爷心里已经呕的快吐血,而若蓝、若紫这边则都有些惊疑,但看到宫卓良还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便也都压下了心事,笑得一团和气。

  乔应泽和宫卓良这边先不提,单说涵书捧了那托盘到了乔家老夫人住的院子,院里的婆子丫鬟一见了她手上的东西,没用通禀就把她迎了进去,一身喜庆华服的老夫人也正在厅里候着,见涵书一脸欢喜的快步走了进来,忙拄着拐杖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被身边的丫鬟扶着迎了几步,亲自揭开那托盘上的红绸看了看,然后一脸欣慰的抚着心口笑了起来。

  "老天爷保佑,我的乖孙终是有望了……我的应泽有望了啊。"
  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乔老夫人双手合十的拜了拜,大方的赏了涵书和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喜钱,然后听着大家伙的称颂声和谢声,老夫人心满意足坐回了椅子上,嘴角咧开的弧度是合不上了。
  回想起乔应泽前段时间的凶险,乔老夫人仍是满心的后怕,又觉得自己坚持给他冲喜真是明智,不然按着自己儿子媳妇那两个狠心的那样不管不顾,他的乖孙小命就要送掉了,现在她的小应泽不仅撑了过来,还大好的成了人,她怎么能不欣喜若狂呢。

  "应泽和孙儿媳妇来了没?快快,把那荷包换了去,换芷棋做的最好的那个,再把我柜里最上边的首饰匣子拿来,我得给我的好孙儿媳妇添彩头。"
  越想越觉得自己英明,乔老夫人笑着拿过来丫鬟们重新包好的荷包,看着上面精致的鸳鸯图案心里那个美啊,心想如今孙儿和孙儿媳妇成事了,那再过两年,自己就能见着曾孙了吧,哈哈……

  "老夫人,大少爷和少夫人给您敬茶来了。"
  门外传来了婆子的禀报,乔老夫人也不做作,笑意十足的唤他们进来,就见那一对小璧人在众丫鬟的簇拥下慢慢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大笑,我家可怜的大乔啊~~~~


9

9、乔老夫人 ...

  宫卓良从离开了他们的新房后,这一路上遇到的不是嫁了人的,就是还没嫁人的,总之是清一色的女人,到了乔老夫人的屋后,更是陷进了脂粉堆,老夫人身份服侍的光丫鬟就八个,再加上一堆来凑趣讨赏的各家媳妇婆子,看得宫卓良一阵阵头疼,他以后这就要生活在女人堆里了啊。

  "孙媳妇见过祖母安,祖母请用茶……"
  两人进屋后,早有丫鬟在老夫人跟前放了垫子,宫卓良做恭顺状的慢慢跪下,由乔应泽拿起丫鬟托盘送上的茶递给他,然后他在高举过头顶的敬给老夫人。

  "好,乖了。"
  老夫人现在正高兴着呢,越看这小媳妇越顺眼,就什么训诫都没说的接过茶抿了一口,然后亲自从丫鬟手上接过备好的匣子递给了宫卓良。
  那里面除了老夫人后换的鸳鸯荷包,还有一整套的金饰,从头到的都包括了,那叫一个贵重啊,不过这些东西加起来,却又不及荷包里的那一件。

  "谢祖母。"
  宫卓良恭敬的接过,入手感觉还不轻,心想这红包得值多少,面上却是不显,直接转手递给了身后的若蓝。

  "快起来吧,跟前来祖母看看,应泽你也过来。"
  老夫人招手让两小跟前来,然后一人拉起他们一只手,仔细看看宫卓良的容貌,随即满意的将乔应泽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她亲自选的媳妇,模样自然是极好的,现在看举止大方神情也不卑不亢,还能讨得应泽喜欢,可见是个有教养又聪明懂事的,自己的乖孙身子弱,不能用家里的琐事累他,正需要这样的贤内助来帮衬着,很好,很好啊。

  "你们既已成了夫妻,就要好好过日子,彼此多担待些,妍丫头啊,泽儿身子弱,性子也淡,可能不太会讨你欢心,但确是个好孩子的,你就多费些心吧。"
  老太太拍了拍两人的手,神情是既欣慰又感慨,应泽是乔家的长子嫡孙,却因为身体和一些事儿,不受自己儿子和媳妇的重视,虽是养在自己跟前,自己当他是心尖肉的疼,但因着他的身体难有前程,所以府里和外面的人虽看在她的面上,对应泽明里不敢失了恭敬,但心中却是各有计较的。
  老太太最担心的就是等自己不在了,这孙儿失了依靠日子会难过,现在给他娶了个家资丰厚的媳妇,总算多了些保障,若大幸还是个有能力的,以后能将这府里的担子担起来,那就真的不用担心了……

  "祖母放心,相公对孙媳妇是极好的。"
  宫卓良能从老人的话语里体会到浓浓的亲情,心中感动之余又有些愧疚,便垂下眼帘掩去了自己的那丝歉然,他是无论如何不会顶着女人的名头过一辈子的,再说以后发育起来了就是想瞒也瞒不住,老人家的期待,他注定得辜负。

  "祖母放心,孙儿定不会辜负卓卓的。"
  似是察觉到了宫卓良的不自然,乔应泽微微紧了下握着他的手,然后微笑着接了句话。

  "好,好啊,那祖母就等着抱曾孙了。"
  老夫人看着两人的亲密样就高兴,再想起他们已经成事了,更是老怀大慰,拍着他们俩的手,就好心情的调笑起人来。

  "祖母……"
  宫卓良一听这话就想起了早上的乌龙,忙用帕子挡着低头做腼腆状,实则是为了掩饰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而他身边的乔应泽就没法掩饰了,脸上刚散去没多久的红晕又迅速爬了上来,知道老夫人这是看了涵书送过来的东西才会有此一说,便忍不住回头瞪了那笨丫头一眼,心想平日里不见你这么灵巧,今天却是跑的比什么都快。

  "哈哈,还不好意思了,祖母可都没见过你脸红的样子啊,娶了媳妇倒是知道害羞了。"
  老夫人指着自己的孙子笑的爽朗,余光瞥到厅中宫卓良的那两个丫头,发现其中一个正偷眼打量着这屋里的人,那长相一看就是个不太老实的,老夫人不由得慢慢敛了笑,又看了看宫卓良,岔开了话题。
  "那两个,都是跟着你过来的丫头?可是自小就在身边伺候的?"
  老夫人说着淡淡的看向了若蓝和若紫,那一瞬间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两个丫头不自禁的低下了头,心里都惶恐起来。

  "若蓝是自小就跟在孙媳妇身边的,若紫是我母亲跟前的讨喜的。"
  顺着老夫人的问话,宫卓良心里一动,把懂事本分的若蓝说成是自己身边的,把若紫推说给宫家母夜叉,隐隐暗示自己并不喜欢她,这样以后若紫出了什么差错,他也能脱得些干系。

  "嗯,你们服侍少夫人也有功,赏吧。"
  别人或许听不出宫卓良话里的不对,乔老夫人却是老人精,不着痕迹的又看了若紫一眼,便不再理会她个丫头,又看向了宫卓良。

  "你刚到这府里,身边人也不熟悉这里的规矩,涵书那丫头是个忠心的,却不大体贴,今儿个我把身边的雯书给了你,你有事尽管差使她办就是。"
  老夫人叫了自己丫鬟中相貌最普通,但神情最温柔含蓄的丫头出来,让她给乔应泽和宫卓良磕了头。
  雯书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之一,最懂规矩知分寸,虽没有直接参与管理,却是对府里事务极为熟悉,老夫人既有意想培养宫卓良,自然会派个好帮手给他。

  "谢祖母。"
  又紧了下握着宫卓良的手,乔应泽和他一起谢过了乔老夫人,他自小在老夫人跟前长大,对她身边各人的脾气要了解些,雯书是这些丫头里性子最善的,从不做狐假虎威的事,在府里人缘极好,现在老夫人把她给了宫卓良,可见她是真喜欢这个孙媳妇。
  宫卓良刚进门就得了老夫人身边得宠的丫头,旁人在恭喜之余心中也都有思量,嫡孙这房如此得宠,看老夫人的样子也是想孙媳妇管家,只是不知道夫人那边,又是个什么计较……

  "行了,你还得去给公公婆婆敬茶,我这里就先不多留你了,今儿个的规矩也都免了,好好歇着去吧。"
  该说的都说了,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让小两口先离开了,然后自己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里屋休息,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她身边最近的大丫鬟芷棋。
  乔家的丫鬟每隔三年补新一次,到了年纪的就指了人或者放出去自行婚嫁,芷棋却是棋字辈里最后的一个了,如今已经十七,比乔应泽还要大上几个月,她是老夫人身边模样最好的,也是最得力最有心的,老夫人本来看儿子媳妇给乔应泽定亲的姑娘怯懦,想把芷棋给他好能撑得住家,不料那孩子夭折了,这才由她重新给挑了媳妇,又因着媳妇的品行换了雯书过去,于是这么一来,芷棋的立场就尴尬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凡应泽对你有一点意思,我也会把你留给他,但今儿的事你也看明白了,应泽喜欢的是妍丫头,妍丫头看着也是个厉害的,未必能容得下你……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也不会亏待了你,定给你找户好人家做正房就是。"
  虽说对于身边伺候了多年的丫鬟有点对不起,但乔老夫人心中最重视的自然还是亲孙子,眼下孙子过得好,这个原本疼爱的丫鬟,现在看着就不放心了,怕她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所以还是尽早嫁出去是正经。

  "老夫人吓着奴婢了,奴婢哪里敢对老夫人有一点怨气?那是要被天打五雷劈的呀,更不会存了对新夫人不敬的心,奴婢只想一直侍奉在老夫人身边,奴婢不嫁,老夫人您千万别赶奴婢走,奴婢求您了。"
  深知乔老夫人雷厉风行的性子,芷棋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哭着跪倒在了老夫人跟前,拽着她的裙摆哀求。
  她从九岁入府就跟着老夫人身边,如今已经八年了,又蒙老太太的宠,让她管着这屋里的一切事情,说句大不敬的话,她在这府里的日子,比老爷那些正经的姨娘,甚至是庶出的那位乔家大小姐都要奢华的多,现在让她嫁出去过那布衣粗食的平民日子,她是千万个不愿的。

  "……行了,哭的这像是什么样子,起来吧,你是个聪明人,以后自己好自为之。"
  冷眼看着芷棋哭求了好一会,乔老夫人这才轻叹了声让她起来了,到底是自己使唤惯了的丫头,真这么放出去自己身边也不便宜,先留着看看吧。

  "谢老夫人,奴婢知道了。"
  芷棋赶紧擦了眼泪乖乖的站好,服侍老太太侧躺在榻上假寐,自己老实的给她捶腿,只是低垂着的眼帘下,有着掩饰不去的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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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宫卓良偷偷的松了口气,那位老人家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小生怕怕啊。

  "别担心,祖母以后也会对你很好的。"
  乔应泽一手牵起宫卓良的小手,另一只手亲昵的替他理了理发梢,他真是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身边能有个这样让他呵护照顾的人。

  "嗯。"
  被乔应泽这模样电的身子麻了大半边,宫卓良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下巴,忙用眼神示意乔应泽收敛些,逗得身后的丫鬟都偷笑起来。
  现在,宫卓良身后的第一位置的丫鬟已经换成了雯书,若蓝则是在她之后,最后是若紫,乔应泽这边则依次是涵书、雨画、晴画。

  "好了,该去见公公婆婆了。"
  宫卓良错开脸催了乔应泽一声,却见他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没等宫卓良多想,他已经牵着自己的手向前走了。

  "等会敬了茶,我娘若是有什么为难你之处,别往心里去。"
  到了乔夫人的院子前,乔应泽低声嘱咐了宫卓良一句,然后看了雯书一眼,见她点了点表示明白该怎么做,这才同宫卓良一起在丫鬟的带领下进了院子。

  宫卓良一进乔夫人的院子,就完全感觉不到像老夫人那里的喜庆,丫鬟婆子的道贺都客套的可以,屋里的人也都不见笑模样,丫鬟们本本分分的站在四周,屋里上首处坐着的一男一女也貌合神离。

  "媳妇见过公公、婆婆安,公公请用茶。"
  没敢多看那两人的模样,宫卓良从进屋就保持着恭敬的样子,低眉顺目的极为本份。

  "嗯……"
  乔老爷接过茶杯抿了口,淡淡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身边的丫鬟把红包给了宫卓良身后的雯书,然后视线在雯书和涵书两个老夫人身边出来的大丫头脸上扫过,不再言语。

  "婆婆请用茶。"
  宫卓良接过乔应泽递的茶呈给乔夫人,却没有很快被接过,反倒屋里一片寂静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宫卓良低着头看不到乔夫人的表情,只是撑到胳膊都酸了,还得硬挺着不抖,终于在乔老爷轻轻的咳了一声之后,自己手里的茶杯被接走了,宫卓良放下手忍着那酸麻感让它慢慢消失,心想这婆婆的下马威来的好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设想一下,在满园子媳妇和萝莉丫鬟中间,大乔和小宫这对夫夫是多么的珍稀啊~~~
对小宫而言,满眼的花中大乔这一棵独草,那也是绝对的珍品了啊,咩哈哈~~


10

10、咬一口 ...

  "你是老夫人亲挑的孙媳妇,那就定是顶好的,想来老夫人那里也交代了你许多,我这边就不啰嗦了,你只记住一点,嫁了人不比在家时,要时刻守着为人媳为人妻的本份。"
  乔夫人端坐在位子上,俯视着宫卓良的眼神冷冷淡淡的,带着挑剔和不喜,她本是京城名门的千金,当初嫁入乔家就是下嫁,现在长子娶了个商贾之女,真让她觉得丢尽了脸.
  当初她就宁可儿子不娶,也不该为了什么冲喜而结这门亲,老太太却非要坚持……

  "婆婆教训的是,媳妇记住了。"
  低着头的宫卓良脸色冷了冷,随即又泛起温顺的笑,回答的声音仍是满含恭敬,跪着的身子也依旧挺直着没有一丝晃动。

  "嗯,起来先回了吧,一会见过了弟弟妹妹们,再到我屋里候着。"
  示意丫鬟把红包递给宫卓良,乔夫人冷眼看着他的应对,心里已经打算好,私下要好好教她规矩,免得他把那一身铜臭味散到府里。

  "回母亲的话,祖母那里怜惜儿子媳妇辛苦,已经免了他今天的规矩,命他歇一天呢。"
  收到宫卓良下意识看过来的目光,乔应泽淡淡的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客气而疏离的开了口,而与此同时,原本侍立在宫卓良身后的雯书上前几步,替宫卓良接了丫鬟手里的匣子,捧着退回了原位。

  "……"
  乔夫人一出招就有两个人替自己挡了回去,宫卓良眨巴眨巴眼睛做无辜状,其实尾巴已经翘起来了,心想你要跟我摆婆婆的谱,自有你婆婆克着你,看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

  "老太太倒是真疼你,既是如此,今儿就免了你的规矩,回去歇着吧。"
  乔夫人眼睛眯了眯,脸上反倒露出了些笑意,显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来,暗里却已经咬紧了牙根。待宫卓良几人离开后,她板起脸看向自己的相公,乔老爷只是敷衍的跟她道了句别,就自顾自的起身去衙门了。

  "我做新媳妇的时候,怎么没见她怜惜,现在我做婆婆的要教儿媳妇,她倒来显慈爱,是什么道理!"
  挥退了众人,乔夫人冷笑着绞紧了手中的丝帕,她倒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教训得了这个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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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乔夫人那回自己院子的一路上,宫卓良的脸上都带着乖巧的笑意,走路的步伐也没有乱过一分,可莫名的,乔应泽就是知道,这人在生气,在……焦躁。

  "卓卓……"
  回到房里后让丫鬟们都退出去,乔应泽锁上房门转回里屋后,看着宫卓良欲言又止。

  "怎么?"
  低着头坐在桌边喝水的宫卓良停住动作,抬起头微笑的望向乔应泽。
  因为乔应泽的身体原因,不能多饮酒类和茶类的饮料,所有屋里常备的都是白开水,对此宫卓良很是满意,他对茶类是完全没兴趣的。

  "你……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只管跟我说,别闷在心里,我或许帮不上什么,但让你说几句出出气总是能的。"
  想了想措辞,乔应泽走到宫卓良的身边坐下,有点讨好的拉过他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里。

  "呵……你这是让我拿你出气啊,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的?"
  宫卓良被乔应泽那样子逗的笑出了声,忍不住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捏着他的下巴尖晃了晃,心想这小模样可真招人疼,好想咬一口啊。

  "感觉,总之,以后我母亲那里……你都别往心里去。"
  乔应泽见宫卓良笑了,自己也松了口气,他虽是府里的大公子,但到底没一点实权,所以别说家里那些长辈他不能有什么不恭敬,就是家里一些掌权的下人,他也轻易教训不得,不然他们暗中给使绊子克扣东西,难过的还是自己屋里这些人。
  至于说到老夫人那里告状什么的,乔应泽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的。

  "嗯,婆媳是天敌嘛,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不过会不高兴是真的,你要怎么让我出气啊?"
  宫卓良向着乔应泽笑的不怀好意,心里则暗叹了声这人的敏感,从小被拘在这大观园似的的女儿国里,又是个爱多思多想的敏感性格,他还能保持这样的理智和善性,没被折磨的变态了,宫卓良都觉得了不起呢。

  "你、你想怎么样?"
  乔应泽被宫卓良闪亮的眼眸看得心跳加速,有点不好意思的侧过脸躲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决定小媳妇想做什么,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尽量满足他就是了。

  "那你给我咬一口。"
  宫卓良凑过去脸去看他白嫩的脸蛋,心想这得用了多少好东西,才能把个男孩子养得这么水灵细嫩啊,再看看自己这副营养不良的干瘦样,也就占了个天生的皮相便宜,实际上那就是萝卜干和人参娃娃的差距啊。

  "咬……哪?"
  乔应泽腾的又涨红了脸,看着宫卓良的小嘴憋了半天,却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不会露出来的地方。"
  宫卓良的手顺着乔应泽的脖颈慢慢往下滑,到了衣领那里轻轻拉开,露出颈窝那里的一点点肌肤,又故意向乔应泽呲了呲那满口的小白牙,慢慢的向那处凑了过去。

  "……"
  感觉到宫卓良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仰着头献出脖子的乔应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可就在宫卓良的牙齿碰到他皮肤的瞬间,房门被轻轻的敲响了,涵书在外面禀报二公子、大小姐他们到了。
  乔应泽不禁敛了笑意,宫卓良也马上坐直了身体,并帮乔应泽把衣领给理平。

  "请进。"
  乔应泽携着宫卓良到了外间的榻上坐了,说话的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身上没有了宫卓良挨近时传来的温度,乔应泽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于是趁着人还没走进来的这么一点时间,小声的在宫卓良耳边嘀咕了一句,然后宫小媳妇表示很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顶。
  乔应泽说的是——晚上给你咬。

  "应轩见过哥哥嫂嫂,愿哥哥嫂嫂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穿着蓝色长衫的英挺身影一进屋,清朗中带着喜悦的声音便传进了宫卓良和乔应泽的耳朵,宫卓良眨了眨眼,有点好奇的看向了那个昨天把自己背进门的'小叔子',而乔应泽则是淡淡的看向来人,没有表现的多亲密,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喜的情绪。

  "谢叔叔。"
  宫卓良心里暗赞了一声阳光小帅哥啊,面上却只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接过若蓝呈上的荷包递给了乔应泽,再由他转交到乔应轩的手上。
  说起来乔家这两兄弟只有三成像,乔应泽的眉眼都继承的是乔老爷,带着南方人的细致,再加上他是常年读书的,身上的书生气十足,就更显得人温润柔和了,而乔应轩则更像乔夫人,看起来要坚毅犀利一些,再加上本人也好像更偏向于习武,所以让人一见便觉精神爽朗,极易心生好感。
  不得不承认,比起温润单薄的乔应泽,乔应轩这样俊朗的男孩子更合宫卓良的眼缘,因为他自己原来就是这一类外形的人,所以宫卓良看着乔应轩时便笑的真诚了好几分,却没注意到乔应泽在一边慢慢的抿紧了嘴唇……

  在乔应轩之后又见了乔家庶出的大小姐乔媛音和她亲娘,感觉是个胆小又内向的小女孩,说话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还有庶出的三公子乔应梓母子,是个才四岁半的小萝卜,穿戴的虽简朴,却被收拾的干净利落,见宫卓良态度温和还对他笑了,宫卓良一高兴就给了他一个大红包,之后一些姨娘和管家婆子媳妇不提,反正折腾了一个上午,他们这屋里才算安静了下来,好在中间一直有水果糕点撑着,宫卓良才没给饿晕了,而乔应泽那边也一直硬撑着陪他,直到人都散了之后才回里屋躺下休息。

  "相公,起来吃点东西。"
  让丫鬟们把饭菜摆在屋里后就打发了出去,宫卓良捧着饭碗一脸幸福状,这终于能吃顿饱饭了啊。

  "我不饿,你先吃吧。"
  乔应泽背对着宫卓良的方向躺在床上,闻言没有动作,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继续闭着眼睛假寐,可等了一会只听见轻轻的咀嚼声,竟没有再多叫自己一遍……乔应泽不再抿着,而是开始咬自己的下嘴唇了。

  "噢……"
  宫卓良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美食吸引了,所以也没发现自家相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下箸如飞的大吃起来,当然了,多年来养成的良好用餐习惯,让他在猛吃的同时还能保持神态的优雅从容,没有发出一点噪音。

  嘴里享受着美食,宫卓良终于有点精神来思考一下现状了,不得不说,在看到乔家老夫人的亲切时,他是动了点在这家里多混些时日的心思的,可再见了乔夫人之后,这点念头就被他狠狠掐死了,那样的婆婆,那绝对是儿媳妇的灾难啊,再加上这一宅子的花团锦簇也让他呼吸困难,虽然有屋里这棵绿草可以缓解一下压力,但这可不是长远之计,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快点恢复自己本来的身份啊……
  想到这里,宫卓良扭头看了看乔应泽的背影,心里有了计较,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可以让宫卓良这个人,正正式式的从宫家脱离出来。

  "相公,饭菜都凉了,快起来吃。"
  有了计划的宫卓良心情大好,又有了捉弄他家小相公的兴致,便笑眯眯的招唤了他两声,却没有得到那人的回答,宫卓良不禁有点奇怪,心想真有那么累吗?

  "不舒服了吗?要不要先喝两口汤暖暖胃。"
  打开盖着的汤盅先盛了小半碗,宫卓良端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探头去看乔应泽的脸。

  "没胃口,不喝了。"
  感觉到宫卓良的贴近,乔应泽眼神动了动,还是背对着他没有起来,却又觉得自己矫情了,有点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

  "嗯?"
  这回宫卓良知道情况不对了,感情这小子自己在这生了半天闷气了啊,可这是为什么啊?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宫卓良还是一脑袋的问号,不记得有人惹到他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十章了,先给自己撒个花,咩哈哈~~
今天夜班,老有事情打扰,更的晚了点,群么!
咱家大乔心事多,得小宫多努力才能开朗起来滴,嗷嗷~~


11

11、嫁妆 ...

  "怎么了?"
  宫卓良挑了挑眉,把碗往床边的柜子上一放,自己趴在了乔应泽的身上,歪着头去看他的脸。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躺会就好了。"
  见宫卓良来关心自己,乔应泽心情好了点,被宫卓良压着顺势侧趴下来,觉得有些困了。
  从早上忙到现在,他确实是已经累极了,而且疲惫的不光是身体,还有那总是放不下的心。

  "相公,你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只管跟我说,别闷在心里,我或许帮不上什么,但让你说几句出出气总是能的。"
  没乔应泽那么敏感的神经,宫卓良不知道他这是演的哪出,但他自有哄人的方法,就把乔应泽之前的话原封不动的照搬了一遍,还一边说一边挨在乔应泽身上晃。
  宫卓良听到这话那会都抵抗不了的心里酥酥的,就不信乔应泽听了不麻。

  "那娘子让为夫咬一口可好?"
  被宫卓良的搞怪逗笑了,乔应泽回头瞥了他一眼,然后翻身揽着他坐了起来。

  "这个啊,能用你刚才欠我那口抵了吗?"
  被乔应泽那含笑的一瞥电到,宫卓良笑眯眯靠在他的怀里,继续装嫩逗他。

  "不行,各咬各的。"
  乔应泽搂着宫卓良作势欲咬,被宫卓良灵巧的溜下了床,然后端起柜子上的汤给他,这一次乔应泽没再拒绝,喝了浓香却不腻人的热汤,就觉得有了些胃口,再加上有宫卓良在边上陪着,乔应泽最后倒是比平时多用了小半碗饭。

  饭后若蓝拿了张单子给宫卓良,是今天收送红包的清单,乔应泽见若蓝看宫卓良的样子似是有话要说,就握了握他的手,推说自己要去书房整理下,把房间让给他们主仆俩。
  离开了新房,乔应泽在贴身书童乔铭的陪伴下,去了自己这个新院子里的书房。
  乔应泽自小是长在老夫人院子里的,考中了秀才后才搬出来,也是住在离老夫人院子最近最幽静的小院里,而他们现在所住的新房,则是在婚前几天才正式搬进来,是老夫人留给长孙的,府中仅次于她和老爷夫人住处的第三大院子,
  说起来,乔应泽也是在新婚当天才知道自己这新院子是什么样的,之前因为他在病中,为了避讳一直没能进这个院子,一切事宜都是老夫人安排的,就连新婚前三天的安床,都是让伴郎的小男孩自己在屋里睡的。

  "少爷可是有什么想看的书?铭儿帮您找出来。"
  乔应泽极为宝贝他的藏书,所以书房里的一切事物乔铭都是亲力亲为,就连这次搬家,他都没让别人碰乔应泽的宝贝们一下,统统是自己布置好的。

  "找些有趣的游记和杂文,再把你喜欢的话本拿几册,我寻与少夫人解闷。"
  乔应泽对书房的布置很满意,微笑着坐在榻上吩咐乔铭,然后把他找来的书自己先大致翻翻,挑出几本觉得还算有趣或者新奇的,准备拿过去给宫卓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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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今早那帕子是……您没事吧?"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若蓝终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心,抓着宫卓良的手不安的询问他。

  "若蓝放心,我没事的……"
  面对若蓝真诚的关心,宫卓良犹豫一下,还是坦白的告诉她乔应泽已知晓此事,但是瞒下了细节和自己的那些想法,只推说乔应泽心善没有拆穿自己,还答应以后想办法放了自己,那血迹也是他自己刺伤手臂伪造的云云。

  "太好了,小姐能遇到这样好的人,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若蓝高兴的红了眼眶,心里决定一有机会就去庙里酬神,谢谢神明们庇佑宫卓良,让他可以苦尽甘来。

  "嗯……我的嫁妆有这么多?"
  待若蓝平静了下来,宫卓良将她递过来的单子仔细看了看,这才知道自己现在多有钱。
  当初乔家的彩礼是三千两白银,然后宫家又添了三千两,用了总共六千两白银来置办嫁妆……宫卓良简单对比过这个时代银子的价值,觉得和明朝时的购买力差不多,那么就当一两银子等于五百块RMB,自己的嫁妆那就是三百万……
  不过再想想乔老爷的知府身份,那就相当于是现在的市长啊,而泊城又是数一数二的富庶城市之一,就相当于现在的省会城市,那么家里的长子嫡孙成亲,这些个嫁娶银子说起来也就不算多了。

  "小姐,老夫人和老爷、夫人他们给的红包,若蓝也估算了下,老夫人送那一匣子大概值一千二百两,老爷送的东西值二百,夫人的值二百。"
  若蓝说着低眉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小串钥匙,放到了宫卓良的手边。

  "这是?"
  感叹着自己那总价值达八十万的改口费,宫卓良见了那钥匙愣了愣,她看其中的几个眼熟,想起那是嫁妆中几个珍贵盒子的钥匙,比如地契、房契和珠宝首饰,宫夫特地当着宫卓良的面让若蓝留着钥匙,想等宫卓良'守寡'之后再收回到她手里,却没想到若蓝在成亲后第二天就都交给了自己。
  宫卓良知道若蓝对自己好,却没想到她能到这样的地步。

  "奴婢本想若是姑爷有什么不好,以后将这些东西给了夫人,或许能求得夫人放您一条生路,现在姑爷既是那样的好人,这些东西自然就该归了您。"
  若蓝说着说着神情中带上了些雀跃,终于不再像平时那样小大人似的了,她自小长在宫夫人跟前,学了一手好的辨器本领,对玉石珠宝这些东西看的都很准,又喜欢这行,所以一看到珍稀的东西就会兴奋,但绝对没有私欲。
  "院子里有您私用的库房,嫁妆东西都放那里,另一间是您和姑爷共有的,涵书姐姐她们正在清点,钥匙晚点也会一并上交给您,奴婢之前跟着去看过,好多以前只听过没见过的稀罕物呢。"

  "若蓝有什么喜欢的,我找机会送给你。"
  宫卓良倒是蛮喜欢若蓝这样子的,没那么老气横秋,像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了。

  "那可不成,小姐怎么能送奴婢那么贵重的东西,这不合规矩,会被夫家人看轻的。"
  新媳妇用夫家的珍宝赏自己的丫头,绝对会被人说贪财没教养的,若蓝可不能让宫卓良这么干。

  "那……我以后自己赚了钱买礼物送你,这样就没人能挑理了吧。"
  宫卓良知道若蓝都是为自己好,对她的感激之情更深,心里面决定要好好报答她,面上则故意笑的天真的说话,。

  "那若蓝提前谢过小姐了。"
  只当宫卓良在说气话,若蓝笑眯眯的安抚他,心里只是高兴于宫卓良的亲近,对他说的礼物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宫卓良现在还这么小,又被拘在这深宅大院里,哪能自己赚到银子呢?

  又和宫卓良闲话了几句,在乔应泽回来的时候,若蓝知趣的告退出来了,就见若紫正守在门旁,眼神闪亮的显然在打什么主意。
  "若蓝姐,妹妹早就看好了嫁妆里的一套首饰,来之前夫人可以允了送我的。"
  若紫拉着若蓝回了两人的房间,娇笑着把手摊在她的面前要钥匙,今儿个她把屋里仔细找了一遍都没找到,想来定是若蓝贴身放着的了。

  "大胆,小姐的嫁妆也是你个丫头能想的,这里是什么地方,被人知道了你还要命不要?"
  若蓝就知道若紫找自己没好事,没了宫夫人自己也不用再迁就着她,当即冷下脸色斥了她几句。

  "怎么就不能想了,凭他也配用那些好东西?再说那是夫人送我的。"
  头一回见若蓝撕了那老好人的面皮,若紫被堵的恼羞成怒,心想一样的陪嫁丫头,凭什么你能来教训自己,就会在别人面前装人,这不也露出真面目了吗。

  "你也说了那是小姐的嫁妆,夫人又怎么能那么不懂规矩的乱送人,明明是你自己贪财,妄想偷主子的东西,今儿这话我且当没听过,你再敢动什么歪主意,当心被撵出去。"
  若蓝知道今天自己不管住若紫,以她这张扬的性子迟早得惹祸,现在宫卓良刚能过几天好日子,她可不许若紫坏了事。

  "你!"
  若紫涨红了脸,指着若蓝说不出话来,她平日在宫家嚣张惯了,不想从进了乔家就接连被教训,如今连若蓝那个绵性人都敢教训她了,若紫子在愤怒之余也是真没主意了。

  "乔家是什么地方你也看明白了,当家的那两位哪个是简单的?不定多少只眼睛在挑着咱们的错,你觉得小姐倒霉了咱们俩还能好了去?只怕比谁死的都快,你自己想清楚了。"
  若蓝说的也确是自己的心里话,乔的那两位,护着的看她们俩这丫头不喜,想挑毛病的自然也先从她们身上找,所以想要在这家里过下去,就得夹紧尾巴老实做人,若紫要是再想不明白,那她没人能帮她了。
  若蓝说完就离开房间去干活了,留了若紫一个人在房间里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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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应泽回到了屋里,也没说自己给宫卓良挑书去了,只是把那几本书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自己去洗手洗脸,打算睡个午觉好好休息下。
  宫卓良跟过来替乔应泽搭衣服,看到了床边的那几本书眼睛一亮,正愁拘在这屋里没事干呢,看书倒是个好消遣,他以前就是个书虫,小时候又练了一手好毛笔字,这个时代的繁体字一点难不倒他。

  "喜欢看书?"
  把宫卓良的反应看在眼里,乔应泽弯了弯嘴角,拉着他坐在梳妆台前,帮他把头上的坠饰都去了,又把放散的头发梳理好人,然后用发带简单的束在了颈后。
  看得出宫卓良不喜欢梳女发,加上今天他们不用再见什么人了,乔应泽就想让他舒坦些。

  "嗯。"
  宫卓良老实的点点头,然后满意的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不用顶着那满头朱钗的感觉就是好啊。

  "那以后想看什么,尽管去我书房里挑就是了,现在先休息吧,昨晚就没睡够,今天又忙了一上午。"
  揽着宫卓良回床边坐下,见他兴致勃勃的去翻看那几本书了,乔应泽的心情又好了点,拉过他的手把书本放回去,然后让搂着宫卓良一起躺了下来。

  "好吧。"
  看得出乔应泽脸上明显的疲惫,宫卓良虽然很想看书但也忍下了,安静的躺在他的身侧陪着,不一会自己也陷入了梦乡,直到被自己唇上的热痒感惊醒,宫卓良眯着眼睛看那红着脸偷亲了一下就躲开的人,装作没发现的又等了一会才伸着懒腰'醒来'。
  懒懒的不想起床,宫卓良又硬把想躲去书房的小相公压在了身下,然后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身上,让乔应泽给自己讲讲乔府的情况,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乔应泽想了想,便从乔老夫人的院子说起,把她身边主要的丫鬟和管事的媳妇婆子的品性喜欢斗略说了说,然后是老爷、夫人和他们身边的人,这些宫卓良了解的就少了,再之后说到了自己的同胞弟弟乔应轩,乔应泽稍稍迟疑了一下,见本来听的无聊的宫卓良来了精神,不由得又抿了抿嘴唇,但还是接着说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宫家是大富商,他们缺地位缺素质,最不缺的是钱。
这是补昨晚的,今晚应该还能再更一章,群摸~~~


12

12、兄弟有别 ...


  "应轩他……是这个家里除了祖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他性子爽朗大方,又不失体贴,家里人都喜欢他。"
  平躺下来将视线落在床顶,乔应泽客观的评价着自己的弟弟。

  "那你们的感情很好了?"
  想起进门时乔应轩跟自己说的话,宫卓良侧撑起身体低头看乔应泽,有点羡慕他们亲兄弟。
  他是个独生子,父母离异后各自有了新家庭,他也有了异父母的弟弟妹妹,但那俩小孩从小看他都像看贼似的,大了之后也都没有了往来,所以宫卓良是很羡慕那些关系好的兄弟姐妹的。

  "我从小身体不好,他又一直长在母亲跟前,跟我并没多少机会见面,但他总是喜欢溜到祖母院子里找我玩,我也想跟他玩,像他一样又跑又跳,但有一次很没用的晕倒了,把他吓病又害他被祖母骂了一通,母亲发了好大的脾气,不许他再来找我,说是我给他过的病气……"
  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乔应泽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慢慢的又变得有些苦涩起来。

  "什么叫你过了病气给他,你娘……婆婆怎么能那么说。"
  乔应泽的话让宫卓良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妈,一时间有些同仇敌忾的哼了声,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抱过母同母异父的弟弟一次,结果被那小孩子哭闹着打在眼角,就不小心把他摔到了沙发上,结果自己那个妈二话不说先甩了自己一巴掌,打那以后,宫卓良就再也没碰过她儿子一下。

  "母亲……也是心疼弟弟。"
  子不言父之过,乔应泽不敢怪父母偏心,就只怨自己不是他们想要的,就算自己苦熬着考了秀才中了举人,也不及子轩过了童生试让他们欣喜。

  "可是……算了,那之后呢?"
  宫卓良还有点替乔应泽不忿,想说一样是亲妈,她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你!但想起在这个孝字大过天的时代,子女议论父母的过失是大忌,就不再对乔夫人发表什么个人看法了。

  "后来我要读书搬出了祖母的院子,他又偷偷跑来找我玩,我就推说要读书不再理他,再加上我是祖母给请的先生在家里教,他却被送去了族学,渐渐的,来往就更少了。"
  见宫卓良撇着小嘴是在替自己不平,乔应泽心里的苦涩淡了很多,细细的看着宫卓良的眉眼,心想这是自己的小媳妇,他是向着自己的……真好。

  "我看他对你倒是还好。"
  宫卓良对乔应轩的印象很好,听乔应泽的语气也不讨厌这个弟弟,只是有了那样偏心的母亲,乔应泽心里难免会有芥蒂,不便也不愿和弟弟太亲近吧。

  "嗯,这些年他得了好东西总会想到送我一份,在旁人面前,对我这个哥哥也一直维护的很。"
  对于这个弟弟,乔应泽的态度一向是淡淡的,虽然不会因为父母的态度而迁怒于他,但面对着他的潇洒和春风得意,心情还是会很复杂,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疏远着他,不过乔应泽是不会违心的说他不好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兄弟之间就该多亲近些,何必管别人的态度,对你好的人,才值得你在乎。"
  听乔应泽的意思就知道乔应轩是这个家里最受重视的,宫卓良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家里待多久,那么替他们兄弟俩拉好关系,给乔应泽多找一层保障,就是宫卓良现在能给他的报答。

  "卓卓,你好像对应轩很有好感。"
  听了宫卓良的话,乔应泽垂眼沉默了一会,用陈述的语气应了一句。

  "还好吧,他是你弟弟,对你也不错,我觉得应该可以好好相处。"
  眨了眨眼睛,宫卓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然后在心里犯嘀咕,这话酸了啊酸了啊。

  "嗯。"
  乔应泽看了看宫卓良,淡淡的抿唇一笑,就把话题转到了自己庶出的妹妹和弟弟身上,没有再提乔应轩。

  两人在屋里闲闲的聊了一下午天,直到天色有点暗了,才起床简单整理了下,晚饭后乔应泽去了书房看书,宫卓良则在雯书、涵书和若蓝的陪同下查看了一遍自己院里的库房,待收了账册和钥匙回房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晴画和雨画正在准备热水和沐浴用品。

  自己要帮乔应泽洗澡吗?还是要一起?
  见乔应泽让丫鬟们放好东西都退下,宫卓良看了看那热气腾腾的大浴桶,又看了看一旁又红了脸的小相公,摸了摸下巴做思索状。

  "你先洗吧。"
  乔应泽被宫卓良看的很不自在,游移着视线想要退出浴间,却见宫卓良一扯簪子散开了之前简单梳起的发髻,然后脱得只剩下了里衣,乔应泽不由得呆呆的立在了原地。

  "还是我服侍相公先洗吧。"
  因乔应泽腼腆的样子而生了调戏之心,宫卓良挽起里衣的袖子去拔他的衣服,乔应泽被他闹的脸红的快冒了烟,居然生出了不小的力气挣脱开去,一边逃离浴室一边让宫卓良先洗,惹得宫卓良一阵闷笑。

  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宫卓良散着头发换了新的里衣里裤,然后只罩了淡蓝的层浴衣就出来了,而不知是不是因为气质的改变,没有了怯懦自卑、也没有了妆容掩饰的宫卓良,小脸显得英气了起来。

  "卓卓……"
  乔应泽见到宫卓良沐浴后的样子微微愣了一下,面对他清爽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说起来这还是乔应泽第一次看到宫卓良不化妆的样子,没有了昨晚和今天白天的精致完美,但是显得更精神和灵动了,也很好看。

  "我让她们来换水了。"
  浴间有另外通出去的门,丫鬟们不会进进出出的打扰他们,泡的舒服的宫卓良用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便随意的擦着头发走到了床边坐下,却忽然闻到一阵苦药的味道,宫卓良左看右看着在床头柜上找到了它。

  "这是什么?"
  厌恶的皱起了鼻子,宫卓良用浴巾捂着口鼻退回了乔应泽身边,心想这一定不是给自己准备的!

  "是我喝的解郁安神的药。"
  看宫卓良整张脸都要皱到一起的样子有趣,乔应泽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然后就被人家瞪了。

  "你失眠?昨晚好像没见你喝。"
  宫卓良一听这药效,就想到了现代给那些失眠或者心理疾病患者开的镇静剂、安眠药,有点疑惑的看了看乔应泽,心想昨晚也没闻到他身上有药味。

  "前一阵子晚上总是睡不着,胡思乱想的,喝了这药才好些,就一直用着了,昨天是大喜的日子,用药不吉利,就停了一天。"
  乔应泽见药已经晾温了,就想过去喝了他,却被宫卓良皱着眉头拦住了。

  "昨晚你不也睡的挺好?"
  宫卓良记得乔应泽今早脸上还不错,不像是失眠的人会有的,既然能睡着还是不吃药的好,别说是药三分毒,就光是闻这味道宫卓良就快吐了。

  "这倒是……"
  乔应泽一想也是,自己昨天睡的比平时都要安稳,今天起来精神也蛮好的,只是不知是不是这药积攒的效果。

  "那就先不吃了,依赖这东西不好,实在睡不着再说吧。"
  宫卓良说着就叫浴室里换水的晴画来把药端走,见晴画怯怯的看向宫卓良,才想起正主没吱声呢,自己这就专断了啊。

  "听夫人的。"
  眼看着宫卓良自顾自的决定又自顾自的指使丫鬟,乔应泽却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情绪,反倒好心情的接过宫卓良的浴巾替他擦头发,语气也很有那么一点点狗腿的味道……
  乔应泽很喜欢这种有人关心他管他的感觉。

  "……"
  宫卓良超想摸摸乔应泽的头说声真乖,但他还是理智的忍住了笑意,直到晴画端着药退出去,才把手伸到乔应泽的脸上去捏,心想你明明是个男人啊,我怎么还觉得你这么可爱呢这么可爱!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等乔应泽沐浴完出来的时候,宫卓良已经躺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觉屋里光线暗了下来,宫卓良往里挪了挪,感觉到乔应泽在身边躺下,就闭着眼睛蹭过去的,腿一伸胳膊一搭就窝到了乔应泽身上准备继续睡。

  "卓卓,之前说的,还没咬呢。"
  被宫卓良搂着,乔应泽犹豫又犹豫之后,还是小声的在宫卓良耳边提醒了一下,他其实……有点期待。

  "呵……好啊。"
  宫卓良被他一提醒就乐了,眯着模糊的睡眼,扒开乔应泽的领口露出那细嫩的肌肤,宫卓良舔了舔嘴唇,在乔应泽左侧锁骨那里轻轻咬了下去,心想口感比想的还要好啊,就又用牙齿磨了磨,留下了两道粉痕才放开,然后扯开了自己的衣领,歪着脖子示意宫卓良随便咬。

  乔应泽被宫卓良咬的又痒又麻,忍着笑才没有躲开,现在见他细细嫩嫩的脖颈露在了自己面前,乔应泽凑过去微微张开了嘴,却没有舍得真咬,只是将唇贴在脖子上轻轻吻了吻,就红着脸把宫卓良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躺下,然后装着睡不理宫卓良的笑声。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陪着所以能够按下心神,乔应泽这一晚也很快睡着了,平时浅眠的一点声响都能惊醒的他,这次被个不轻的重量压了一晚上也没有醒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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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天没亮就被唤醒了,宫卓良郁闷的搂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了半天,才被乔应泽哄着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了起来。
  让丫鬟们服侍着洗漱更衣,然后连早餐都没得吃,只塞了两块糕点垫底,就被雯书领着先去了乔夫人的院子候着,然后一起去老夫人那里请安。

  这个朝代现在也是三餐制的,而在乔家,平日里乔夫人一日三餐都要先在老夫人那里服侍着,姨娘们则连去露面的资格都没有。
  等老太太吃完了,乔夫人才能回自己的院子吃,然后由姨娘在旁服侍她,等她吃完了再各自散回自己屋子里用饭,而现在宫卓良来了,那些姨娘们就都成了摆设,得宫卓良这个儿媳妇来服侍婆婆了……

  "……"
  听完雯书细细的讲解的府里规矩,宫卓良在心里比了比中指,打起精神准备和乔夫人见招拆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今天的更了~~


13

13、下马威 ...


  "儿媳请婆婆安。"
  双手放在左身侧行了个福礼,宫卓良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面对着乔夫人低眉顺目的做恭敬状,但神情又不卑不亢,完全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
  说起来这也是宫夫人摧残出来的结果,本尊的小孩每天除了做女工就是学各种礼仪规矩,使得宫卓良现在装的也像模像样。

  "嗯,赵老夫人今年是过的整寿,礼就比往年厚两分吧,你照着单子办……"
  对于宫卓良的请安乔夫人只抽空瞥了他一眼,然后就继续吩咐身边的孙姨娘——也是她的陪嫁丫鬟,庶出大小姐乔媛音的娘办事,接着又安排了一些管家媳妇的工作,直到有丫鬟来告诉说老夫人起了,她这才把注意力转向已经当了好一会背景的宫卓良。

  "该到老夫人院里服侍了,这是给老夫人熬的甜汤,她昨个说想吃的,你端着吧。"
  起身让丫鬟服侍着整理了一下衣服,乔夫人指了指桌上托盘里的汤盅,见宫卓良老实的端起了托盘站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就派头十足的向外走去。
  一盅汤其实没多重,可架不住要一直端着它走路啊,尤其宫卓良现在才十二岁的小身板,又瘦又没多少力气,还得端着个大托盘跟上乔夫人的脚步,这一路走到老夫人的院子里,他的胳膊酸酸软软的难受极了,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被人说成傲娇,连给祖母端碗汤都嫌累,那他还不郁闷死。

  "摆那吧。"
  到了老夫人院里的饭厅,乔夫人指了指桌上的一处位置,正在摆菜的丫鬟就挪出位置,然后接过宫卓良手上的托盘去布置,而对于是宫卓良端汤进来的这件事,众人都心里有数,但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多嘴的事,也就全当做没看见了。

  不一会老夫人出来了,显是心情极好,拉着宫卓良的手的又夸了几句,在他和乔夫人的服侍下吃了饭,乔夫人又说了几件动银子比较多的事,由乔老夫人做了决断,然后就带着宫卓良告退出来了,前后加起来倒也没用多少时间,比宫卓良想象的要轻松多了,随着乔夫人又回了她的院子,宫卓良又学着服侍了乔夫人一顿饭,他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提防的乔夫人的刁难,却不料人家好像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无风无浪的吃完饭就让撤桌了,到让宫卓良一身力气白使。
  宫卓良觉得自己的胃在一抽一抽的疼,他这回真是知道了什么叫'人家坐着我站着,人家吃着我看着了',他是不止站着,还得替人家夹菜倒水什么,以后还得一天六遍的来,让不让他活了!

  "你既是家里的长媳,就该好好学着持家,乔家和你娘家不同,往来的亲戚朋友都是重规矩的,你且在我身边多学多看吧。"
  让丫鬟给宫卓良换一桌吃食,乔夫人的意思是你就不用回去了,就在我这里老实呆着吧。

  "儿媳知道了。"
  宫卓良挂着脸谱一样的笑,向乔夫人福了福身,随丫鬟到外屋桌上用饭,而在丫鬟摆完碗筷退下后,宫卓良的胃又开始抽抽着疼了……
  乔府的伙食没话说,那是绝对精致美味的,可眼前的这些也太精致了吧,那碟子和碗都是袖珍的吧!
  一小碟蜜汁叉烧,总共三条,一小笼虾饺,四个,一小碟果仁菠菜,几条菠菜上几个花生,一小碗珍珠翡翠白玉汤,不够宫卓良两口喝的……
  宫卓良端着汤勺小口小口的喝着疙瘩汤,做无语凝噎状,心想乔应泽啊乔应泽,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媳妇正在受虐待呢,让我做童工还不给吃饱饭,呜呜……

  而此时在乔应泽和宫卓良的沁竹院,那位小相公正对着一桌子的好菜做忧郁状,心想小媳妇怎么还不回来呢……

  宫卓良在乔夫人院里一留就是一天,而乔夫人对他是既不打也不骂,甚至连话都不屑跟他多说几句,就是有事没事用那高傲嫌弃的眼神瞥一瞥他,然后大多数时间都把宫卓良当空气对待了,赤果果的精神虐待啊,只可怜宫卓良吃不饱饭还被罚了一天站。
  眼看着挨到了晚饭时,乔老夫人那里派人过来说乏了,不用他们过去服侍,宫卓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不用折腾这一趟,乔夫人就能早点吃饭吧,也能早点放自己回去了吧,他已经快站不住了。
  宫卓良不在乎乔夫人的精神打击,但他扛不桩饿其体肤'啊,他可是还在长身体,这么饿下去别说超过185了,能到170他就谢天谢地了!

  乔老夫人的丫鬟离开后,乔夫人优雅的侧依在榻上让丫鬟捶腿,视线在宫卓良身上转了转了,微微坐起身像是有话要说,宫卓良忙打起精神来听着,可乔夫人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又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二爷回来了,现过来给夫人请安。

  "轩儿回来啦,快进来,下午跑马去了?累了吧?"
  一听乔应轩的名字,乔夫人脸上立刻笑开了,慈爱的看着走进屋里来的幼子,招呼他到自己身边坐下。

  "娘亲安,嫂子也在啊,不累。"
  乔应轩朗笑的进了屋,额边的汗水还未擦净,向宫卓良笑着作揖的样子,阳光的耀眼。

  "叔叔。"
  宫卓良淡笑着福身回了一礼,心里很是羡慕乔应轩的自由,自己不知道还得争取多久……

  "天已渐凉了,怎么还穿这么单薄,伺候的人也不知道给添衣服。"
  乔夫人拉着乔应轩在榻上坐了,一边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汗,一边捏着衣服抱怨,关爱之情毫不掩饰。

  "是儿子不穿的,每日习武跑马,穿多了热的难受。"
  乔应轩接过乔夫人递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兴冲冲的跟她讲起了今天遇到的好玩事,把乔夫人逗得笑个不停。

  "……"
  看着乔夫人对乔应轩嘘寒问暖的样子,宫卓良脑子浮现的却是乔应泽那张神情落寞的脸,又想起昨天他和乔应泽来敬茶时,乔夫人对乔应泽那不理不睬的态度,宫卓良心里为乔应泽深深的不平起来。
  同样是你亲生的,怎么就能偏心至此?

  "娘亲可是跟嫂子还有话说?要不儿子晚些再过来?"
  看不清低着头的宫卓良的表情,乔应轩不禁多看了两眼,昨天他一见哥哥就觉得他精神好了很多,想就是这小嫂子的功劳,而这小嫂子模样是真好,又是他替哥哥背进门的,所以在心理上就觉得亲近多了。

  "不用,没什么事了,泽儿媳妇你先回吧,轩儿留下陪娘亲用晚饭。"
  乔夫人见乔应轩盯着宫卓良看,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再一看宫卓良那'扭捏'的模样,心里更是不喜,就先打发他离开了,并琢磨着以后得让他们叔嫂俩少碰面……

  离了乔夫人的院子,宫卓良敛去笑意,眼神不自觉的冷了下来,但在看到候在屋外的涵书时,又马上恢复了平常,迎着她走了过去。

  "少夫人,您还好吧?"
  涵书看到宫卓良出来也笑了,仔细看看他,不像是哭过或者被责罚过的样子,小丫头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还好,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吗?"
  宫卓良早上被留住就知道不能善了,所以已经让若蓝回去告诉她们别白等了,他回去的时候自会叫她们来接的。

  "少爷见您过午还没回,就让乔铭去寻的二爷,二爷这才早回来的,少爷以前可很少主动找二爷。"
  涵书看看四周凑到宫卓良耳边小声的告诉了他,很有些替自家主子邀功的味道,笑得露出酒窝的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知道了。"
  宫卓良被涵书的样子逗笑,心里别说还真有点小感动,他知道今天乔夫人肯定得给自己这个新媳妇下马威,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战的,根本没指望乔应泽能帮上忙,不想最后竟被他给曲线救国了,还刚好打断了乔夫人的后招。

  回到了沁竹院,宫卓良便见得了消息的乔应泽已经等在了房门口,看到他也是先仔细打量了一遍,见没什么不妥才松了口气。
  宫卓良眨眨眼,吩咐丫鬟们都退了,然后自己关好房门,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看向了乔应泽。

  "怎么了?母亲罚你了?"
  乔应泽一惊,忙把宫卓良拉到身边细看,刚放下的心又马上提起来了。

  "我……饿了。"
  宫卓良在乔应泽的追问下我了半天,看乔应泽是真急了,才轻快的吐出了两个字。

  "……"
  对着宫卓良笑得露出八颗牙齿的小脸,乔应泽一口气憋了半天,然后无奈的捏了捏眉心,长舒着气摇摇头也笑了。

  "我是真饿了,你不知道……"
  宫卓良仗着个头小搂着乔应泽的腰不放,一边晃他一边抱怨着自己今天的遭遇,尤其怨念那两顿猫食,他现在肚子里还饿的直打鼓呢。

  "对不起。"
  安静的听着宫卓良的抱怨,乔应泽也反手搂紧了他,把脸埋在他颈间低低的说了声抱歉的话。

  "你没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人我都会找回来的,不过他是你母亲,我可以考虑尽量忍着,然后在你身上找回来。"
  宫卓良安抚的拍了拍乔应泽的头,口气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在乔应泽看不到的脸上,却勾起了一抹怀坏的轻笑。
  他宫卓良是贪嘴,但是从来不吃亏。

  "好。"
  被宫卓良拽拽的语气逗笑,乔应泽放松怀抱低着头看他,心想这人真是不同,明明年纪比自己要小了很多,却特别的有主意有性格,处处吸引着自己的注意力。

  "我可是说真的……"
  宫卓良哼哼着强调了一句,但话语却被自己的长长的腹鸣声打断了,乔应泽有点呆呆的看了看他的肚子,又看了看他尴尬的小脸,脸上笑容更大,忙叫丫鬟把准备好的饭菜端进来。

  痛痛快快吃饱喝足之后,宫卓良舒服的在床上打滚,一点也不想起来了,天知道他被罚了一天站,腿都肿了,浑身难受的想揍人。

  "要不……我给你捏捏吧。"
  乔应泽有点头疼的看着翻来覆去不老实的宫卓良,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做到了床边,不料宫卓良一听这话精神了,刷的凑到自己身边,大眼睛闪啊闪的充满了期待,于是……

  "那里……嗯……重一点……好舒服……右边、右边一点……啊……"
  沐浴完的宫卓良趴在床上直哼哼,而在他的身侧,替他按摩腰的乔应泽已经满脸通红了,隔着薄薄的一层里衣,乔应泽能清楚的勾勒出宫卓良纤细的身体曲线……不自在的并了并腿,乔应泽发现自己有反应了。

  "相公,明天回门,你记得要按我说的做啊。"
  享受着乔应泽的服务,宫卓良小爷勾着嘴角推演明天的计划,暂时没注意到自己小相公的异常。

  "嗯。"
  虽然不知道自己小媳妇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乔应泽被分派到的任务很简单,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异议的照办了。

  "相公你真好!"
  考虑的没什么不妥了,宫卓良翻过身想要表扬大乔几句,却发现他脸红的有些不正常,坐着的姿势也……
  宫卓良微微眯起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更新量很足吧很足吧~~


14

14、回门 ...


  "应该的,不乏了吧?咱们早些睡,明天你还得累。"
  乔应泽见宫卓良回头赶忙侧过脸躲开他视线,然后下床熄了灯烛,回来后就在外侧躺下,背对着宫卓良蜷起了身体。

  "哦……"
  宫卓良轻应了声在他背后慢慢躺下,胳膊离着他的背有三指宽的距离,装作没有发现他的紧绷和异常。
  宫卓良虽然不是正经八百的演员,但凭着偶像作家的身份,倒也算是半个圈里的人,他本身长得帅又敢玩,那方面的经验算不少了,他也被男人追过,只是没人能引起他的兴趣。而现在他虽然答应了暂时给乔应泽做'媳妇',也做了很多先当对象处的心理建设,但宫卓良毕竟是头一回正经八百的跟同□往,一切还在试运行阶段,现在就让他主动帮乔应泽打灰机,他还真伸不出这个手。

  "相公?"
  听着乔应泽比平时重了几分的呼吸声,宫卓良等了一会也没见他有一点动作,不由得侧过头看了看他依旧紧绷的身体,心想他是不好意思自己弄?

  "我忘了,这样搂着行吗?"
  乔应泽的呼吸窒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姿势不方便宫卓良抱过来,就翻过身柔声的将他搂进怀里,只是下半身是侧趴着的,因为他那处还没有软下去,不想让宫卓良发现异常。
  因为身体的原因,乔应泽自小就被大夫嘱咐不宜早行房事,所以房里一直没给放人,再加上他一直大病小病不断,这方面的反应自然就少,本身又是个清心寡欲的,所以竟然连自己用手解决都没有过,是个真真正正的雏。
  像刚刚那样强烈的需求感,乔应泽还是第一次经历,但宫卓良就在旁边,他实在抹不开这个脸,只能自己忍着。

  "行,晚安。"
  宫卓良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乔应泽还以为他'不通人事'没发现呢,于是宫卓良也就顺势敷衍了过去,只是一想到乔应泽正受着'煎熬'呢,宫卓良的嘴角就忍不住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晚安。"
  乔应泽尽可能的平复自己的呼吸,直到那从未有过的冲动与燥热散去后,他才脱力般的翻身喘了几口气,却感觉怀里已经睡熟的宫卓良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就紧扒着贴到了自己身上,乔应泽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困乏交加的他也很快迷糊着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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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夜好眠的乔应泽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感觉宫卓良的手臂正压在胸口,以为他还沉睡,就抬起自己的手轻抚着当是唤醒他,却不料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宫卓良精神奕奕的笑脸,倒是把乔应泽惊了一下。

  "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想娘家了?"
  视线落在宫卓良肉肉的耳垂上,乔应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然后慢慢的坐起了身。
  乔应泽记得宫卓良对宫家很反感,言辞间没有一点亲情,怎么今天到了回门的日子反倒好像很高兴?

  "我会想他们?我是……回来再跟你解释,免得你露馅,你按我说的做就好了。"
  宫卓良不屑的哼了声,随即又笑眯眯的扶住乔应泽的肩,还拍了拍以示郑重。

  "遵命,夫人。"
  乔应泽严肃起表情的应了一声,逗笑了宫卓良后自己也微笑了起来。

  "如果相公今天表现的好,晚上可是有奖励的,相公可以期待哦。"
  宫卓良说着将脸慢慢的贴近了乔应泽的耳边,还故意往他耳洞里吹了口热气。
  不得不说,看着乔应泽那细致白嫩的肌肤因自己的挑逗而布满粉晕,宫卓良实在是暗爽啊。

  "哦。"
  被宫卓良的那口气吹的自己乱了呼吸,乔应泽忙转身去拉床头的铃铛,借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的脸红,期、期待吗?

  宫卓良特地戴上了乔老夫人送的那套金饰,绝对华贵脱俗,搭配的衣服从布料到款式也都是平民禁用的高档品,总之宫卓良让雯书怎么高贵怎么给自己打扮。
  身高不足气势补,宫卓良要让自己一进宫家门就镇住那母老虎。

  "卓卓,你真……好看。"
  还算理智的把要冲出口的美字隐了去,乔应泽牵起宫卓良的手,将盛装而扮的他拉到自己身边,目光中透出浓浓的迷恋之情,简直不敢相信这笑得自信、美的耀眼的人是自己的娘子,自己何其有幸啊。

  "你比我好看。"
  也不管屋里还有若蓝她们看着,宫卓良抬另一只手的食指勾了勾乔应泽的下巴,对他那各种珍稀补出来的细嫩皮肤很是垂涎。

  "去跟祖母、母亲她们请安吧。"
  捉住宫卓良作怪的手,乔应泽压下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弧度,牵着宫卓良一起往乔老夫人院子去了。

  拜过了乔家各长辈,两人乘着轿子带着一众仆从华丽丽的到了宫家,只见宫家已经开了大门热切的迎在了门口,宫卓良直接被抬进了内宅,而乔应泽则留在了前厅,拜见岳父家的诸亲长辈。

  按照规矩,女婿拜见岳父一般是该跪的,但若女婿有功名或者官职在身,则可免去跪拜之礼,但无疑拜了会更涨岳父家的脸面,若是女婿身份高贵,比如皇亲,那就要岳父一家反过来拜他了……
  按照乔应泽的本意,他不介意跪这一跪给宫卓良涨脸,但宫卓良却极力反对,并坚决要他表现的冷酷、傲慢、残忍……当然,乔应泽对此表示无能为力,那些气质这辈子恐怕都是与他绝缘的,于是宫卓良只得降低了标准,让他冷漠以对,并要求绝对绝对不许对他们笑。

  "小婿请岳父大人安。"
  没有了宫卓良在身边,乔应泽很自然的恢复了他平时那种淡漠的神态,微微抱拳弯腰向宫老爷行了一礼,然后就在宫家众人尴尬各异的神情中,稳稳的坐上了为他回门女婿准备的上位。

  "好、贤婿……哈哈。"
  扫了一眼自己夫人命人准备好的跪垫,宫老爷斯文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尴尬的红晕,随即被他笑着掩饰掉了,坐到乔应泽旁边的位置上,跟他介绍厅中的各位亲戚长辈。

  乔应泽端坐在椅子上,对着那些本来该由他拜见的长辈,也都是淡淡的唤了声安就算过了,反正这屋里一个有功名的都没有,他端着官老爷的架子也没人能说出什么不是来,反倒对他越发的恭敬,早些想来占长辈名分的也都老实了,规规矩矩的在乔应泽面前讨好着。
  这回乔应泽倒是有点不适应了,他自小就极少出门,偶尔出去见识一次,也都没什么人把他看在眼里,就连家里铺子或者农庄上的仆从,对他这个正经主子也都不怎么搭理,所以一见满屋子对自己这样的恭敬,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按宫卓良说的,要么垂眼喝茶,要么把目光停驻人形物体之外,少应答、不接话、不跟他们交流一个眼神。

  渐渐做到了完全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乔应泽端着茶杯开始神游,一样的自己,只是按小媳妇的指使改变了一点习惯动作……按他的话说是包装,就完全被人刮目相看了啊。

  "贤婿,午宴已经准备好了,咱们是不是可以移步……"
  见乔应泽'不耐'于亲族们的话题,宫老爷陪着笑唤回了他的主意力,心里头真的很不是滋味,既羡慕于知府公子、举人老爷的高贵,又憋气于自己这个岳父做的窝囊,然后觉得自己家攀上这门亲有面子,又觉得这女婿的态度让他在亲族面前折了威严……

  "嗯。"
  乔应泽收敛回心神,暗暗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宫老爷,心想小媳妇的眉眼确实有六分像他,不知长大了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轮廓,这人长得虽然俊美,但神情太过软弱卑微,他的小媳妇断不会是这脾气,长大了应该要俊朗得多……渐渐的,长大后的宫卓良的脸在乔应泽的脑海里拼凑了完全,他惊奇的发现,虽然自己十分喜欢现在这个可爱的小媳妇,但也很是期待他长大后的模样呢。

  "……"
  见乔应泽慢条斯理的用着宴席,压根没有搭理自己这班人的意思,宫老爷又郁闷了起来,心想自己夫人交代要套问的话一句答案没得到,想让女婿给找生意门路的话也根本没机会提起,晚上那婆娘又得发飙了……

  先不提乔应泽在外厅怎么过足了大老爷的瘾,单说宫卓良被轿子抬进了内宅主厅了之后,宫卓良在雯书和若蓝的搀扶下出了轿子,刚一登场就耀花了屋里那一种亲戚婆娘媳妇的眼,他那满头满身的官制精品,都是那些商家妇们只能看不能碰的梦想啊梦想。
  当下,年轻的莺莺燕燕围在了宫卓良身边,年老矜持的也都巴巴的盯着看,这个称那个赞,直要把宫卓良夸上天去。

  宫卓良挺直背脊气派十足的站在厅中,视线越过众人直直的落在了主位的宫夫人脸上,不惧于对方背后几欲实体化的下山猛虎,宫卓良背后也好像幻化出了一匹巨狼,正冷然邪笑着的与那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对持……

  "女儿请母亲安。"
  由着雯书和若蓝挡开众女,宫卓良双手虚搭在自己左身侧做了个福礼的样子,实际上腿一点都没有弯,那高傲的目光也一直紧盯着宫夫人的双眼,并一步一步的向她所坐的主位走去。

  "嗯,好女儿。"
  宫夫人今天也是盛装以待的,几乎把自己变成一个移动的珠宝山,但一比起宫卓良身上的精致高贵,她立刻就显得俗艳下品了,在被那些夫人媳妇挑剔的一讨论,饶是以她的厚脸皮,也有些坐不住,再加上被宫卓良严肃高傲的目光一直瞪着,在宫卓良走到她五步以内的位置时,宫夫人下意识的站起身退了一步,而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母亲请坐。"
  宫卓良在宫夫人起身的那一刻,嘴角上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他优雅端坐在了主位上,向着右边副主位略一抬手。
  宫卓良等的就是宫夫人的这一让,只要她在自己面前退了这第一步,那么在心理上处于了弱势的她,在自己面前就只能一直让步下去,对于接下来的计划,宫卓良是更有把握了。

作者有话要说:邪狼PK母老虎……捂脸,我玄幻了~~

今个JJ貌似抽了,半天才进来后台,群么~~


15

15、脱离 ...

  宫卓良没兴趣应付屋里这些女人,走过场的认识了一下这些远亲近邻,就由着她们去听戏吃席,自己则带着雯书和若蓝回了他之前住的宫卓妍的'闺阁',不一会,宫夫人带着几个丫鬟气势汹汹的冲来了。

  "宫夫人请留步,我家少夫人正在休息,请容奴婢先行通禀。"
  雯书和若蓝被吩咐守在外面,见到宫夫人一行人便双双挡在门口,若蓝是低着头一副谦卑的姿态,而雯书则向前一步站在若蓝身前,虽是迎着宫夫人做了福礼,但神态自若语气也不急不缓,很有些高高在上的味道。
  雯书不知道少夫人为什么让自己这样面对他母亲,但她还是听话的装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来,没有去探究主子们的私事。

  "你……麻烦姑娘了。"
  被个丫鬟堵在门口,宫夫人冷着的脸扭曲了一下,但见雯书那一身的精致,再看看若蓝在她面前的怯懦模样,宫夫人到底是没敢发作乔家的丫鬟,只得忍住了脾气,挤出一丝笑容来。

  "请稍候。"
  雯书站直身体淡淡的应了一声,那边若蓝低着头为她开了门,再她进去后轻轻的合上,态度好像对待主子一样恭敬。

  "若蓝,怎么回事?"
  宫夫人皱着眉头打量若蓝,没想到平日里在自己身边最稳妥的丫头,到了乔府才三天竟变得如此小心谨慎,难道乔家就真的那么大规矩?
  再一想想刚才丈夫传进来的消息,宫夫人心里开始打鼓了,那个乔大少爷除了清瘦些看不出有什么大毛病,若是被他发现了事实……不会的、不会的,若是乔家发现了,自己家还能有命在吗!

  "夫人……"
  若蓝一言难尽般的看了宫夫人一眼,然后就低下头不再说话,其实她嘴角的笑已经快要忍不住了,若蓝很是佩服自家姑爷的厉害,能连着让宫夫人吃瘪。
  宫卓良告诉若蓝这都是乔应泽的主意。

  "宫夫人,小姐请您一个人进去。"
  雯书很快就出来了,打开了房门请宫夫人进去,然后关上门,同若蓝一左一右站定,毫不理会被留住外面的那几个丫鬟。

  心里狠狠的骂着那些拿假消息骗了她钱的乔家下人,宫夫人难掩心中的惶惧,急急的拐进了里屋,却见宫卓良正端坐在桌旁,一脸冷傲的看着自己。

  "那个乔应泽到底怎么回事?"
  宫夫人一见宫卓良这样子火气就冒了出来,但顾及着外面的雯书,说话也不敢大声,神情更是难掩忐忑。

  "宫夫人,你知道恶意骗婚、蓄意杀人都是什么罪,刑罚为何吗?"
  没有理会宫夫人的问题,宫卓良冷冷的瞪视着对方,故意显出一副恨意难忍的模样。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宫卓良这话吓的变了脸色,宫夫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自己原来那个怯懦卑微的庶子。

  "我也是看了相公的书的才知道的,宫夫人想了解一下吗?"
  宫卓良脸上扯出一抹充满冷笑,依旧是答非所问。

  "你想怎么样?"
  反射性的追问出口,宫夫人恨不得抽起旁边瓶子里的鸡毛掸子狠狠抽宫卓良一顿,但看着对方那满身的富贵,最终理智还是战胜宫夫人的冲动,她知道现在自己是绝对不能碰宫卓良一下了。

  "你放心,我没有乱说话,乔家人还什么都不知道。"
  将宫夫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宫卓良知道她对自己已经心生顾忌,这正是宫卓良想要的结果,只有让宫夫人不敢再轻视自己,自己才能跟她站在对等的位置上谈条件。

  "我量你也没这个胆子乱说,不然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到底是经过商场磨砺的悍妇,宫夫人在初时的惊惧过后,心思也沉稳了下来,心想宫卓良的这番姿态,定是要有所要求了,而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宫夫人知道自己得比对方更沉住气,才能占得更多的先机。

  "对,宫夫人说的没错,这件事如果暴露了,第一个被乔家弄死的人的就是我,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宫卓良从小到大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贱命一条丢了有什么可惜?用整个宫家给我陪葬,值了!"
  宫卓良忽然露出了甜甜的笑意,但说成的话语却格外阴森,这样大的反差,更加令人惊惧。
  这就是所谓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了,宫卓良就是叫准了宫家赌不起,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

  "你到底想怎么样!"
  宫夫人真是恨自己瞎了眼,怎么就把个白眼狼当绵羊了,要早知道他心机这么深,就早想办法弄死他以绝后患了!

  "我要和宫家彻底断绝关系。"
  宫卓良看着宫夫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要的是自由,身为宫卓良、身为男人的自由。

  "你想分家?"
  对钱字最敏感的宫夫人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以为宫卓良这是趁机要挟,想要分走宫家的产业。

  "这里从来不是我的家,又有何可分?我是要你将我逐出家门,在官府正式登记另立户籍,断绝我和宫家的一切亲族关系,宫家的脏钱,我一点也不稀罕,我净身出户。"
  故意愤恨的瞪视宫夫人,宫卓良让自己表现的好像是在冲动发泄。
  无论是分家还是别居,宫卓良都能敲诈到大笔家产无疑,但这样一来他就还是宫家人,就得被世俗规矩所限制,受制于宫家,那种生活对宫卓良来说同样毫无意义,断就要断的彻底。

  "你是说真的?"
  宫夫人彻底被宫卓良弄糊涂了,但随即双眼闪烁着笑了起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宫卓良的要求居然会是这样,他明明可以要挟自己分得许多家产的,居然傻的自己要求净身出户?自己还真是高看他了,不过是意气用事的蠢货而已!

  "对,从今以后,我会继续作为宫卓妍留在乔府,必要时会按你之前的计划行事,只是等到我出家守寡之后,我就要恢复自己的身份,并和宫家再无半点瓜葛。"
  当做没看见宫夫人暗藏着的欢喜,宫卓良继续让自己表现的符合一个被压迫到有点变态的孩子的形象,他也想表现的一身王霸气、潇洒倜傥又游刃有余,可他毕竟才是个十二岁的小正太,还是伪萝莉外形的小正太,一下子变得太精明太理智了会被当成妖怪的。

  "好,我答应你。"
  宫夫人在脑子迅速考虑完利弊,就痛快的答应了,虽然宫夫人隐约觉得不该就这么放了宫卓良的自由,但再一想他在乔家左右瞒不了多久,事后也不可能留在泊城了,自己能省下不少家产不说,也不怕一个小孩子远走他乡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实在不行……花钱买命的事宫家又不是没做过!

  "还有我娘亲,我以后每个月会派人来探望她一次,如果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警告似的看着宫夫人,宫卓良想起了自己这个身体的亲娘,宫卓良现在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照顾她,而且吴姨娘也不一定愿意离开宫家,在这里她毕竟还算有丈夫了,离了这里她就要做活寡妇了,所以宫卓良也只好提醒提醒宫夫人她的价值,这样她在宫家应该能好过点吧。

  "哼,你大可放心,这些年我不也没动过她嘛。"
  宫夫人闻言冷哼了一声,要不是看那女人本分还能勾住自己那花心风流的相公,让他这些年没有再去外边胡混,自己也不可能留她这么些年,不过经宫卓良这一提醒,宫夫人倒是更加放下心了,心想有这小子的亲娘在手,就不怕他不听摆布了。

  宫夫人做生意一向有眼力、有魄力又有行动力,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把一切户籍手续全部办妥了,当然,这也是银子开道的结果,她甚至没有问过宫老爷的意见,只是在最后需要他签字画押的的时候把文书给他看了一眼,就这样弄没了他一个儿子……

  "天色不早了,女儿这就拜别母亲了。"
  曾向乔应泽详询过户籍和身份证明的事情,宫卓良确定宫夫人送来的东西没问题,这才挂起虚伪的笑,陪宫夫人应酬了一下外面的女眷,在日头西斜之前,按规矩拜别了娘家门。
  乘着轿子出了内宅院门的那一刻,宫卓良握紧自己手里代表他新身份的木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有了这些东西,他就有了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根本。

  至于说宫家……
  宫卓良不屑的撇了撇嘴,为了自己就且先容他们两年,以后自有乔家收拾他们,到时候自己这个宫家'弃子',就不用怕被他们牵连了。

  轿子被抬到了大厅外,乔应泽接了宫卓良下轿,正式向宫家二老拜别之后,宫卓良见自己那个便宜爹一脸苍白呆滞的模样,好心情的勾起了嘴角,待和乔应泽一起上了轿之后,马上笑眯眯的挨在了乔应泽身上,把怀里的身份牌和户籍文书那些东西递给他看。

  "你要办的就是这些个?净身出户……倒是不用怕被宫家牵连了。"
  乔应泽的心思何其敏锐,一见这些东西就知道宫卓良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同时也在心里夸赞自己的小媳妇的果断,没因为贪图宫家的产业,而弄得拖泥带水,不清不楚的。

  "相公真聪明,那这些东西有没有问题?我按你说的都没看出什么不对,但就怕那母老虎留后手。"
  被乔应泽一句说中心思,宫卓良知道自己之前小看他了,他没有跟乔应泽商量就直接这么办了,就是怕他不能理解反倒觉得自己放弃家产是笨,宫卓良没耐心解释那么多,现在这么看来,以后有些事情倒是可以跟他多商量了。

  "这么看都没有问题,等回去后让下人再去衙门核对一下就是了。"
  乔应泽仔细查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见宫卓良笑咪咪的紧贴着自己,心里一热就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人搂在了怀里。
  乔应泽今天同样很高兴,因为他在宫家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重,虽然知道他们心思各异,但乔应泽仍然在心底生出了一丝名为自信的情绪,他的举人身份是自己凭真本事考来的,他有国家发给俸银与禄米,他并非一无是处……

  "嗯……相公今天表现的也很好,我看那些人对你都特别的恭敬呢。"
  瞄了一下乔应泽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宫卓良嘴角抽了抽,对自己处于弱势地位表示十分的不爽,再看了看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的乔应泽,宫卓良又不自觉的想要纵容他,于是小小的计较了一下之后,宫卓良决定先让他高兴一会,晚上回去了再好好教导教导他,让他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是卓卓教的好,多亏有你。"
  被宫卓良这么一说,乔应泽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表现太不稳重了,一点事情就沾沾自喜起来,这可要不得,当下脸上一红底下了头,腼腆的笑了笑跟宫卓良道谢。

  "相公……"
  宫卓良真是受不了,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可爱!看他这柔柔暖暖的笑模样,宫卓良真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再狠狠的吻住弯起的嘴角,头一次啊,宫卓良对一个男人的唇有了遐想。

  "怎么了?"
  被宫卓良热切的眼神盯得脸更红了,乔应泽有点莫名的觉得,小媳妇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像他昨天看晚饭时那样……是错觉吧。

  "我说过这事办成了,就要给相公奖励的。"
  把乔应泽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到身前,宫卓良从侧面用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然后挺着腰杆把脸贴近了他的脸。
  宫卓良心里已经想好晚上要怎么'奖励'他的小相公了。

  "哦、哦……好啊。"
  被宫卓良的笑容迷了眼,乔应泽有点呆呆的应了声,然后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别开了眼,却是怎么也掩不去自己唇边的那丝窃喜,小媳妇的奖励啊……他还真是很期待呢。
  腼腆中的乔应泽没发现,他和宫卓良良之间的姿态,已经从一开始他单手搂着宫卓良,变成了现在他被宫卓良双手搂在怀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值班米写多少,于是今天这章发足量,明天会正常更新滴,捂脸跑走~~


16

16、奖励 ...


  回到乔家时是在晚饭前,宫卓良和乔应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简单整理换了衣服,就去拜见了乔老夫人,今天是九月十五,乔老夫人每月十五都会留儿子和孙子在自己院里用团圆饭,所以宫卓良夫夫拜完就直接留在了老夫人屋里,宫卓良和乔夫人准备晚饭等琐事,而乔应泽陪着老夫人闲聊,不很久,乔应轩和乔老爷也陆续回了府。

  虽是团圆饭,能上桌的其实也只有乔老夫人、乔老爷和乔应泽两兄弟,庶出的大小姐和三少爷则还是留在各种的屋里,由老夫人在桌上指几个菜给他们送去而已,乔夫人和宫卓良这两个嫡媳妇,则是站在老夫人两边伺候,至于其他的姨娘侍妾什么的,是根本连面都不能露的。

  静默着吃完了饭,祖孙三辈喝茶闲聊几句,乔老夫人就先让宫卓良陪乔应泽回去休息,算是免了他接下来的规矩,宫卓良看了眼面不改色的乔夫人,同宫卓良一起告退离开了。

  "我看你二弟和公公之间,好像也并不亲近啊。"
  将被证明是真实有效的户籍文件锁进了自己的小柜子里,宫卓良坐回了乔应泽身边,看着桌上精致的小菜食指大动。

  "父亲与我们兄弟相处时间甚少,也不大管我们。"
  乔应泽闻言眼神黯了黯,回答的语气却很平静,他父母之间的事情他虽然不完全了解,但也知道他们的感情并不好,只是面上维持着和平共处罢了,而父亲对他们这两个儿子也特别冷淡,他长在祖母身边还好些,对父亲只是淡淡的没有太大的恶感,乔应轩是极孝顺母亲的,所以和父亲之间的关系闹的很僵,常常逆着父亲的意愿行事。

  "哦……"
  宫卓良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慢条斯理的享用起他的晚餐,乔氏夫妇的相敬如冰很明显,看乔老爷那六房妾氏就知道了,最小的一个妾居然才十六,跟乔应轩同岁,这位大叔也真下得去这个手。
  不过再一想想,其实乔老爷那人也算是成功男人的典范了,刚刚四十岁的中年成熟帅大叔一枚,斯文俊雅的两榜进士,财权兼备的知府大人……人家确实有风流的本钱嘛,指不定外面还有多少人争着投怀送抱呢。

  宫卓良在这边一边YY一边吃的欢快,乔应泽坐在旁边陪着,主动的给他夹菜添汤,本来已经在祖母处吃过了的,但宫卓良吃饭的样子又勾起了他的胃口,他也就又陪着少用了一些。

  "如果夫人知道是你照顾我吃饭,肯定得教训我没规矩了。"
  待丫鬟们撤下碗筷退出去之后,宫卓良倚着垫子半躺在外间的榻上消食,榻桌上摆着乔应泽替他找来的书本,周围的烛灯点的亮亮的,而宫卓良就一边揉肚子促进消化,一边拿着本传记翻看。

  "我已经吩咐过涵书,让她以后每天早上提前备好些简单的吃食,你吃过之后再去母亲那里,当不会再觉得饿了。"
  乔应泽拿过垫子挨在宫卓良身边倚好,也随手挑了本闲书来看,见那上面写的是个富少与狐女的情事,用词大胆香艳,他下意识的合上书看了宫卓良一眼,见他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就悄悄的放回了桌上,换了另一本野史来看,但刚刚那一瞥所记下的的文字,却自动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画面……

  "咱们提前吃的话不合规矩吧?该说咱们不敬长辈了。"
  眼睛还粘在书上,宫卓良听完乔应泽的话有点犹豫的问他,有加餐宫卓良心里自然一百个愿意,但想一想又怕被乔夫人抓小尾巴。

  "咱们院里只有几个丫头,都信得过,若外面有人挑理,就说是给我备的,以前我肠胃不好,吃不得厨房的饭食,也是涵书她们给我单做的。"
  动了动挨得宫卓良更近了些,乔应泽垂眼看着他还未卸下妆容的精致脸庞,脑中却浮现出他沐浴后那清爽的笑容,于是乔应泽放下了手里的书,伸手拆起了宫卓良发上的朱钗,由着那些发自由的散落下来。

  "?"
  被盘了一天的发落下来也是卷的,并且一直绷着的发根松开时也有点疼,宫卓良不适的抬头看向乔应泽,想自己动手拢上,却见乔应泽浅笑着用手指梳理起自己的发,烛光下的他好像整个人都泛起柔光,宫卓良在这一刻觉得他好像韩剧中能惹来无数尖叫的浪漫男主角……可自己不是灰姑娘女主啊,这个模式不对!

  "相公,热水准备好了,咱们去洗吧。"
  听到浴室里丫鬟的禀报,宫卓良把书往桌上一扔,侧过身笑眯眯的看着乔应泽,嘴角的弧度有点邪气。

  "哦,那卓卓先洗吧。"
  一如既往的让娘子先洗,乔应泽转身坐在榻沿上,让出下地的通路,但宫卓良踏上木拖后却把他也拉下了地,乔应泽匆忙踏着木托跟了几步才停住,不解的看向宫卓良。

  "今天我先服侍相公洗,这个奖励相公可喜欢?"
  宫卓良转身面对着乔应泽,拉着他双手向着浴室的方向倒着走,看着他难得的露出了有些呆滞的模样,宫卓良笑的更灿烂了。

  "卓、卓卓?"
  乔应泽被宫卓良的笑容耀花了眼,待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拉进了浴室,宫卓良就这么在他眼前拉开了两人的衣带,任由袍子滑落露出里衣,乔应泽完全失了应对的能力,直到宫卓良扯开他的里衣抓住他的裤带时,乔应泽才反射性的抓住了他的双手,脸也一下子涨红了。

  "我帮相公脱衣服啊,"
  宫卓良抬头看着乔应泽的羞窘的模样,把自己的身体贴上了他的,然后在乔应泽轻颤着的手中慢慢动着自己的手指,解开了乔应泽的裤带,让他白皙纤长的身体完全展露在自己的面前……比想象中还要细腻完美。

  "卓卓……"
  头一次这样毫无遮掩的袒露在一个人的面前,乔应泽觉得自己心跳快的像是要炸开了,他无措的抓着宫卓良的双手,洞房花烛夜时的意外浮现在脑海,乔应泽再次欲哭无泪,他的小娘子怎么总是这么的……乱来,乔应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了。

  "相公可别着了凉。"
  乔应泽可怜兮兮的局促样刺激的宫卓良更兴奋了,半搂半扶着乔应泽进了浴桶,然后把自己也扒了个精光。
  宫卓良这人就是这样,静时可以极冷静,但玩起来的时候又可以很疯,甚至被那些一起玩过的朋友戏称为有S倾向,其实宫卓良并没有那些癖好,但喜欢捉弄欺负对方却是真的,不过他一直很有分寸,伤了乔应泽那次真的是乌龙意外,宫卓良以后不会再犯那种低级错误了。

  "卓卓,你……你……"
  乔应泽背部紧贴着浴桶蹲坐着,双腿并拢着贴近腹部,生怕被宫卓良发现自己的异样,但宫卓良进了浴桶就放开了他,弄湿头发后独自洗起了脸,让乔应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

  "相公,我帮你洗头发吧。"
  洗净了脸上的妆容,又简单的洗好了自己的头发,宫卓良眼睛闪亮亮的看向了泡得浑身发粉的乔应泽,扶着他转身背对自己,自己侧跪坐在了他的身后。
  定做的双人浴桶很大,足够他们两个人在里面折腾了。

  "卓卓,可以了,别累着你。"
  被洗了头发擦了背,乔应泽见宫卓良只是在背后替东捏西捏的按摩,便以为这就是他说的奖励,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腿缩的也实在累了,就慢慢放松把腿分开些坐着,刚闭上眼睛享受了没一会,就感觉自己被扶着背靠在了宫卓良的胸口,然后他的双手向下滑到了自己的后腰捏揉起来。

  "相公,舒服吗?"
  宫卓良将胸口紧贴在乔应泽背上,侧脸将唇贴近他的耳根,说话间的热气都拂在了他的耳旁,使得乔应泽整个耳朵都红彤彤的。

  "舒服……嗯……啊!"
  乔应泽扬起头浅且急的喘息着,感觉自己的那处不受控制的燥热起来,乔应泽生出一股用自己的手去触碰的冲动,但又碍于宫卓良在场而不敢有所行动,并暗自庆幸飘着的花瓣和药叶能挡住宫卓良的视线,却不料揉捏着自己腰背的双手突然前移,一个向上抚上了自己的胸口,一个向下握住了……乔应泽的短促的惊呼出生,随即被自己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

  "相公,这个才是今天的奖励哦。"
  也许是眼前这男子太过干净太过精致,宫卓良发现自己握着同为男性的部位,居然没有一点不适厌恶的感觉,反倒觉得那同其主人一样细嫩的东西手感挺不错的……宫卓良有点分心的想,难道自己其实是个双?
  但是以前并没有男人能让自己感兴趣的,而若是把怀里的人换成别的男人的样子……宫卓良有些毛骨悚然了,或许自己只是不讨厌乔应泽吧。

  "唔……卓……停……"
  一手无措的紧抓着浴桶边缘,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免得呻吟声溢出,乔应泽的身体由紧绷到瘫软再到紧绷,直到一阵不受控制的喷发之后,乔应泽再次软在了宫卓良的怀里,久久无法从眼前的迷蒙中挣脱出来。

  "相公,慢慢呼吸,慢慢来,相公,这本就是夫妻间该做的事,卓卓做的相公可喜欢?相公舒服吗?"
  被乔应泽虚弱茫然的样子电到,宫卓良一手搂着他的腰将他的脸埋在自己颈间,一手安抚的摸着他的颈背,暗示般的在乔应泽耳边低语着,嘴角的笑意却满是坏坏的味道。

  "……嗯。"
  脸埋在宫卓良的颈窝久久没有抬起,乔应泽羞赧着却又十分眷恋这一刻的感觉,婚前他看过图本也听过讲解,但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事情会是这样的舒服……
  只是乔应泽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明明卓卓叫着自己相公的,可好像那里别扭了,但自己是夫君没错的啊……

  "相公,水凉了再泡会着凉的,我们回房休息吧。"
  宫卓良自己先去擦干身体穿好浴袍,然后用浴巾包住从浴桶中站起来的乔应泽,替他擦身穿衣,又用布巾包好他的头发,这才扶着已经头晕脚软的大乔回了屋,把他放进被窝掖好被角,又给他把头发擦干了,这才转过身开始打理自己,感觉乔应泽在身后动了动,宫卓良一边擦头发一边转回头看去,发现乔应泽居然把自己整个人蚕宝宝一样的卷进了被子里,背对着自己的脸都快埋到褥子里了。

  "相公……不要害羞嘛,一起睡一起睡,来,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嘛。"
  宫卓良是真的忍不住笑出声,他把布巾随手扔到地上,然后扑到了乔应泽的身上扒他的被,而似是被他爽朗的笑声吸引,羞赧中的乔应泽张开眼看了看他,抿紧的唇动了动,最终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紧抓着被角的手也放松了,被宫卓良给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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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夜好眠,又是一个纠结的早晨,再一次被乔应泽哄着坐起了身的宫卓良,发誓自己一定要尽快逆转这种局面,他XX的,他想睡懒觉啊睡懒觉!

  "相公,我好困、我好困!"
  郁卒的宫卓良赖在乔应泽身上装嫩,无意间碰到那人一早就精神抖擞的部分,宫卓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小宫,心想它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只具有观赏性,而拥有实际功能啊!

  "卓卓乖……要不,我去跟祖母说你不舒服,免你几天规矩?"
  乔应泽心疼的搂着撒娇的小媳妇,琢磨着怎么去跟祖母开口,他自小要强,就是对祖母他都甚少求过什么,但如果是为了宫卓良,他却不介意去开这个口。

  "算了,哪有新媳妇这么任性的,你别在外人面前太纵着我,会被人笑话你惧内的,我也成了骄纵跋扈了。"
  乔应泽一退步宫卓良倒是不好意思再耍赖了,捏着乔应泽的下巴晃了晃当是出气,这才拉了铃铛让丫鬟们进来伺候。

  宫卓良这边端坐着让若蓝梳头插簪,那边闲着无事的乔应泽接过涵书准备的鸡蛋羹,亲自端到宫卓良身边,跟他一起挤着梳妆台的宽凳坐了,然后拿着勺子要喂他,吓呆了一众小丫鬟,尤其是一直伺候在乔应泽身后的,不敢眼前这个和她们那个淡漠寡欲的少爷是同一个人。

  "……"
  看了看一脸自若的乔应泽,再看看集体当机了众丫鬟,宫卓良也很自若的张开嘴接受了自家相公的喂食,对于一会要去伺候婆婆和婆婆的婆婆吃饭也没那么抵触了,反正不管在外面受了什么气,回来后也都能从自家相公身上找回来,这么一想,宫卓良也就大度了,就看在你儿子的面子上,小爷再忍你几天!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足足的一章哦,还有肉汤~~~~摇尾巴,我也要奖励啊


17

17、过招 ...


  说是忍,但乔夫人那样的精神摧残法对宫卓良还真没多大作用,一般的小媳妇被婆婆这样冷待嫌弃,不定得偷着哭了多少回,但宫卓良完全不在乎这些啊,只要不是饿肚子,他就当她那些挤兑的话都是外语,一天四个多时辰在她身边端茶递水听教训的,就当自己为了每月那十二两月利银子在打工。
  而且宫卓良到底不是软柿子,由着乔夫人揉扁捏圆,老实的做了半个多月'腼腆'的新妇,他便盯上乔夫人身边一个贪财嘴碎的管家媳妇。
  宫卓良让乔应泽的书童乔铭去查了她家底,确定是个不老实的,就诱着人家索了自己的东西,又说了对自己不敬的话,然后由涵书'心直口快'挑到乔夫人面前去,告了她个奴大欺主的罪名。
  乔夫人果然偏帮自己身边的老人,当众保了那管家媳妇的品性,那得了便宜的媳妇又不懂收敛,奉承着乔夫人踩低宫卓良,着实嚣张了几日,就在丫鬟媳妇们暗以为少夫人软弱好欺的时候,宫卓良翻出了那媳妇私吞乔家银子的证据。
  宫卓良虽是'私下'给的乔夫人,但哪里瞒得住府里人多嘴杂,乔夫人被弄得很是没脸。挑不出宫卓良这个'被害人'的错,又不能不给众人一个交代,只能全发在了那管家媳妇身上,把他们一家都撵了出去,连带着见到宫卓良就头疼,索性连吃饭都不让他伺候了,明白的表现出了对长子一房的不喜。
  本来宫卓良在夫人身边学管家,下人们还会顾忌些这位未来的当家主母,但乔夫人这一表态,大家就明白她没打算放权给长媳了,这么一来,那些本就势利浅薄的下人更加不重视乔应泽这一房了。

  "卓卓……最好还是先去母亲那边候着吧。"
  照例一早唤醒了宫卓良,乔应泽摸着赖在自己身上不起的他的头发,有点迟疑的劝着。
  这一个多月以来,宫卓良受的气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着实又心疼又自责,觉得若不是自己没用,何至于让妻子在家里受这么多委屈,宫卓良虽然在他面前不显,但心细的乔应泽又怎么会没发现,宫卓良平静的面容下越聚越多的不耐和烦躁呢。

  "哼……"
  不想起床的宫卓良无意识的哼哼着抗议,小手习惯性伸在人家里衣里摸着胸口,虽然入手滑嫩但平平的捏不起来,于是宫色狼不安分的手指改为勾弄起那小小的果实。

  "卓卓,母亲虽然说了不用你伺候,但咱们也不能真的就不守规矩了,这样别人看着只会说咱们不孝顺,祖母那里也必是不喜的。"
  缩了缩胸口拎出那不安分的小手,乔应泽有些哭笑不得的反握住,随即眼神黯淡了下来。
  之前宫卓良每日在乔夫人立规矩,乔应泽虽然心疼他,但隐隐还是有些期待的,觉得他母亲心上多少还有他们夫妻的位置,但见这一次她竟将计就计的借着由头冷了宫卓良,乔应泽就知道那人是铁了心想把家交到幼子手上了,只怕以后等二弟的媳妇进了门,这乔府也就再无他们夫妻的容身之处了。

  "我知道……相公,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这么做?祖母那边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
  看得出乔应泽最近有点闷闷不乐,宫卓良以为他是不高兴自己损了婆婆的脸面,毕竟自己的做法实在不算多高深,精明点的都看得出自己这是在跟婆婆'打擂',而乔夫人也是狠角色,明摆着告诉众人我吃了媳妇的亏,这样的媳妇我惹不起得躲,于是宫卓良之前给自己披的柔顺皮就一下字给揭了,他要是真为自己设计到了乔夫人而沾沾自喜,不再去乔夫人院里伺候,那可就真得落个不贤不孝的名了,就是老夫人那边也得厌弃了他。

  "怎么会,你若真是逆来顺受的个性,祖母才会为难呢。"
  虽然昨天这事闹开了之后,乔老夫人那里并没有干预进来,但是乔应泽相信那位不是那么武断偏颇的,所以他今天才提醒宫卓良,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不能失了对长辈的恭敬和孝顺。

  "真的?我有时做事不着调,你要是觉得有错的地方,就直接告诉我,不用顾虑那么多,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宫卓良也知道自己这小相公看事通透,绝对是自己在这家里最大的助力和保护伞,所以小相公的大腿一定要抱紧啊。

  "嗯,那要是按我说,你现在得比以前待母亲更恭敬,闲了的时候多去祖母那里坐坐,不用刻意恭维她什么,只是撒撒娇说说趣事,哄得老人家开心就好。"
  宫卓良的信任让乔应泽十分受用,笑着捏了捏他终于长了点肉的脸蛋,看着比刚进门那时候精神多了。

  "好……那我就每日三次的在婆婆门前请安候着。"
  宫卓良呲牙笑的灿烂,心想他倒是要让所有人看看,究竟是他这个媳妇不孝,还是这位做婆婆的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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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扮完的宫卓良按平时的时间到了乔夫人的院门前,得了乔夫人传的不用服侍的话,宫卓良也没急着走,就带着若蓝在院外候着了,等乔夫人出来然后一起去伺候老夫人用饭。

  "昨天去宫家,我娘那可得了什么确切消息吗?昨天光顾看这边的热闹,倒是忘了那茬。"
  趁着周围都没什么人经过,宫卓良低声的和若蓝闲话了起来,不然站着白等也挺无聊的。

  "姨娘那边却是问准了,若紫一家本是泊城府一边村的渔民,他亲爹为了给儿子治病来泊城寻医,后来把若紫卖进宫家才凑够的医药费,他儿子治好后父子俩就回了老家,之后再没见过,不过若紫的卖身契上应该有她爹的名字和线索。"
  若蓝看了看四周,略靠近了宫卓良一些,轻声的把自己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上个月宫卓良回门之后没几天,若蓝就得了他的命令回宫家,打着探望宫夫人的名义,实际上是去看的吴姨娘,宫卓良还让吴姨娘暗中调查若紫的身世亲族,而吴姨娘在宫家这些年虽然过的一般,但她善性帮过的一些丫鬟婆子中,也有几个感激向着她的能信任,所以一听儿子让她帮忙,吴姨娘立刻小心谨慎的办了,昨天趁着若蓝再去探望的机会,把知道的都给传了回来。

  "倒也是个可怜的,她最近表现的如何?"
  宫卓良以前隐约记得若紫有家人,不像若蓝一样是双亲皆亡被亲戚卖了的,就想到了个处理她的好办法,如今看来可行性倒是很大。

  "虽是收敛了很多,但总没个好脸,也没少跟姑爷身边的雨画置气,但总算没闹起来。"
  和这样一个人一起住着,若蓝也很头疼,但又怕一个没看住惹出祸来,所以她也只好时刻注意提防着。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再忍一个月,母老虎生日的贺礼我备好了,倒时让若紫露个面安安她的心,我就找借口要过来你们的卖身契。"
  宫卓良在心里盘算着,身边没几个信得过的外仆真是不方便,小相公能用的除了乔铭也就一个长随三个小厮,这回又得辛苦他们了。
  当初宫夫人为了控制他们,根本就没把若蓝和若紫的卖身契给他这个新'主子'。而是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宫卓良想要保住若蓝,或者是弄走若紫的话,就必须先弄到手他们的卖身契,这样才能有处置她们的资格。

  "谢小姐。"
  若蓝知道宫卓良肯给宫夫人祝寿长脸,大半是为了拿回自己的卖身契保护自己,心里真是又感激又温暖。

  两人正说笑着,忽见乔夫人一行从院里出来了,宫卓良忙端正了姿态,恭恭敬敬的向着乔夫人行礼请安,然后照例跟在乔夫人的身后,同她一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中午、晚上和之后的几天,宫卓良也都是依样画葫芦,提前过去在院外等候一会,然后同乔夫人一起服侍了老夫人用饭,然后就各回各院,其他空余时间不是陪相公看书、睡午觉、散步,就是到老太太屋里请安,小日子倒也过得悠哉,不过他的好心情很快被一个意外打断了,那就是身体已经渐好了的乔应泽,天一转冷就突然病倒了。

  "咳、卓卓,咱们分房睡吧,咳咳、别再把病气过给了你。"
  捧着手炉偎在榻上,围着厚厚毯子的乔应泽笑的有些虚弱,榻桌上正晾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想想自己居然有一个多月没吃药了,乔应泽一时还真有些受不了那个味道……本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些了,没想到只是变了变天就病倒,之前到底都是白养了。
  一时间,乔应泽有点心灰意懒的眯起了眼睛,只觉得自己身上更没力气了。

  "……别了,我可不放心你,我晚上照顾你。"
  恨不得用帕子堵住自己鼻孔,宫卓良嫌弃的看着桌上那碗药,但还是忍着没有离开乔应泽身边。
  宫卓良自己是那种不生病则以,一生病就极其粘人的人,最讨厌生病时没人陪的糟糕心情,以己度人,他也不想让乔应泽在生病的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熬着。

  "有丫鬟就够了,再说你不是最讨厌吃药吗?要是被我传染的也病了,可就得天天陪我喝这苦药了。"
  宫卓良的回答让乔应泽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但还是劝说着不让宫卓良陪自己,只不过这语气里却不自禁的带上了一些不舍。

  "你是我相公,自然得是我照顾你,要丫鬟干什么,我就睡这榻上好了。"
  看出乔应泽的那点口是心非,乔应泽微微挑了挑眉,心想真是不坦率,想让我陪就直说嘛,不过被传染的事还真得注意下,在这种医疗发展落后的年代,他可不敢让自己轻易得病,容易挂掉啊。

  "那好吧,辛苦娘子了。"
  乔应泽看着自己一脸坚持的小娘子,疲累的心又泛起了一丝丝活力,脸上也不自禁露出了淡淡的喜色。

  "少爷,晚饭好了,先吃了药吧。"
  涵书端着食盒走了进来,一边说一边把里面的小碗清粥和小碟素菜摆出来,让乔应泽把饭前的这副药先用了,至于宫卓良的,一会自然有厨房统一送过来。

  "等等,晚饭就给应泽吃这个?"
  制止了乔应泽吃药的动作,宫卓良不满的看着桌上那点猫食,心想生病的人正需要营养啊,吃这么点东西,还都是素的,身体哪有能量对抗病毒啊?

作者有话要说:摇尾巴,大乔病倒了,小宫要好好照顾他啊~~~
PS,小乔的戏份要多起来了,嗷嗷~~~


18

18、小别扭 ...


  "回少夫人,风寒病忌荤腥,大夫也嘱咐要少食的,这苍耳鸡蛋,是驱寒止痛的……"
  涵书被宫卓良脸上的不满吓了一跳,赶忙小心的解释清楚了,少爷每年风热风寒的病症常染,她们都是伺候出心得来的,断不是怠慢啊。

  "……是这样啊。"
  宫卓良被涵书这些医理说的呆了又呆,感觉这事跟他的认知差了很多,他以前很少得病,也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只以为病了就该多吃好睡好的,原来很多是自以为了……
  明白了缘由,宫卓良看着涵书的目光就露出了一些歉意来,又想起自己现在这身体小时候得了感冒了之后,也是得先饿两天才给吃饭,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饥饿疗法啊。
  再看看给乔应泽准备的晚饭虽然少,但都是对病情有益的东西,可见涵书她们确是上心的。

  "奴婢还是头一回见少夫人发脾气呢,可见是真心疼少爷了。"
  涵书是个爽朗大方的丫头,见宫卓良神情间对乔应泽多有爱护,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加之乔应泽和宫卓良待她都和善,她也就大胆的凑趣了两人一句,摆完饭后捂嘴偷笑着退出去了。

  "这丫头……"
  宫卓良有点无语的看着涵书离去的身影,回头再看看围着被倚坐在榻上的乔应泽,又被那人脸上带着淡淡喜悦的腼腆笑意给电到了。

  "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天气变一变就得病上一场,倒是让涵书练出了一手好药膳。"
  有点自嘲的摇了摇头,乔应泽坐起身一口气喝下了汤药,正微蹙着眉想忍下了那满嘴的苦味时,一只纤白的小手拿着糖块凑到了自己的唇前,乔应泽下意识的微微张开了嘴,口中立刻充满了清凉的甜味……那是宫卓良准备着逗三弟乔应梓的薄荷糖。

  "这个……不用的。"
  含着糖块微微动了动嘴唇,乔应泽含糊的嘀咕了一声。
  他早已经习惯了喝苦药……尝过糖的甜味,药的苦也就越发难以忍受了。

  "什么?"
  没听清乔应泽说了什么,宫卓良绕过桌子坐到了他身边,说实话,这人病中不自觉带出来的那种慵懒神情,可比他平日里正经谦逊的样子勾人多了,也更招人疼。

  "我说,祖母因我这病免了你几日规矩,你终于能好好歇歇,睡个懒觉了。"
  伸手轻轻刮了刮宫卓良的小鼻子,乔应泽用微笑掩盖了自己情绪的低落,他并不想这样自怨自艾的,但发冷的身体和胀痛的头脑让他很难欢快的起来。

  "我可不想承你这个情啊,你要是能好好的,我倒情愿不睡懒觉了呢。"
  宫卓良一听这话可感觉不是滋味了,拨掉乔应泽的手气哼哼的表明立场,见他笑容中难掩虚弱,也就不再拖着他说话了,吩咐丫鬟进来收拾了碗筷准备热水沐浴。

  丫鬟们收拾好了屋子,在床上铺了两床被褥,宫卓良扶着泡过热水浴的乔应泽回了床上休息,喂他喝了姜糖饮,让光溜溜的乔应泽先捂在一个被窝发了身汗,然后换进另一个被窝,宫卓良又拿着干爽的里衣非得亲自替乔应泽换,隔着把乔应泽摸得快烧起来了,才美滋滋的把捂汗用的被褥撤了,熄了烛灯自己去到外间。

  围着被子倚在榻上,宫卓良翻看着榻桌上放的闲书,渐渐的无聊了起来,他在乔府住了一个多月了,每天好吃好喝养得身上终于有了些肉,个头也隐隐见长,这些都挺让宫卓良高兴的,可随着物质需求的充分满足,宫卓良闲的有时间追求精神需求了,在把乔应泽的书房翻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他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精神食量的匮乏。
  这是个歌舞升平的富庶时代,读书人虽然一样金贵,但识得些大字的百姓却也不少,所以这个时代的书籍读物种类还是很多的,尤其流行那些话本传奇,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小说,写这些书的人虽然不比正经的文人高贵,但地位也只是略差,有些名气的也会被称为'大家'。
  而那些或清流或艳俗的话本,宫卓良承认其中确实有一些经典的,但大多数在宫卓良看来却是故事情节单调,内容狗血到一塌糊涂的,谁让他是通读古今中外杂书的蛀书虫一个呢,所以看了一段时间实在看不下去了之后,宫卓良开始动起了重操旧业的念头。
  虽然他以前是写魔幻的,但对于武侠修真一样很有爱,修真他承认自己写不来,在这个敬畏鬼神的年代也很难流行起来,但武侠是绝对没问题的,毕竟在现代人的脑子里,江湖的世界已经构架的十分完善,他只需要代入自己的主角就行了,而把这个江湖放到古代,那绝对是一个全新的天地……
  想到可以把著着自己真正名字的书籍散出去,宫卓良的心里豁然开朗,被困在女人堆里的烦躁和压抑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没能穿成王侯将相,又不懂诗词歌画,我也就只能凭老本事吃饭,自己奋斗着做个大家了。"
  嘴上嘀咕着自嘲的话,宫卓良脸上的笑容却很是信心满满,或许他还要顶着宫卓妍的名字和身份生活很久,但他却不会被这个身份拘禁了自己,真的变成一个只会'宫斗'的主妇,他要让宫卓良这个名字堂堂正正的被许多人所承认和追捧!

  心情大好的宫卓良一下子鸡血了,恨不得马上有人能分享自己的计划,他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就是乔应泽,于是也不管那人是不是睡得正熟呢,就胡乱套上睡袍奔进了里屋,好在他到底还记得乔应泽在病中,所以跑了两步就放轻了动作,拢着烛光蹑手蹑脚的凑到了床边,正偷笑着想看看他的睡颜,却意外的发现他正蜷缩在被子里微微颤抖着。

  "相公,你怎么了?"
  宫卓良的好心情一下子飞没了,他忙把烛台放到床边,然后蹬了鞋子爬上去看乔应泽,见他正蹙着眉头微微打着哆嗦,就伸手去摸他额头,幸好并不是很热。

  "没事,我就是睡得有些冷了,竟吵到你了吗?"
  突然靠近的温暖让乔应泽愣了愣,随即撑起笑容安抚的看着宫卓良,他生性畏寒,冬天手脚都是冰凉的,南方又属湿冷,屋里烧的太热他就上火虚燥,所以冬天对他来说十分难熬,尤其他现在又染了风寒……
  之前一直有宫卓良抱着睡,乔应泽倒是忘记了这一茬,直到被冻醒了才意识到屋里没多添炉子,他不想扰了宫卓良的好眠,本打算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宫卓良却突然进来了,这让乔应泽也很惊讶,要知道这人一向睡得熟,连打雷都惊不醒的。

  "是我还没睡,你冷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宫卓良摸进被里,只觉得乔应泽的手脚都是冰凉,忙拉了铃铛唤值夜的丫鬟,让她们加个炉子和一床被子,又让烧了热水送进来,然后用被子把乔应泽裹严实了,喂他喝热水又给他泡脚。

  "没这么严重的……"
  乔应泽想伸手自己喝水,但被宫卓良气呼呼的一瞪只好停住动作,老实的让他折腾完了,然后被搂着一起钻进了被窝里。

  "加太多炉子会燥热,还是先多加层被忍一忍吧。"
  让乔应泽侧趴在自己身上,宫卓良把他的手握在自己肚子上捂着,口气有些不太好,既是怨乔应泽不好好照顾身体,又是怪自己光想着私事没多关心他。

  "你不用陪着我了,别过了病气给你,你去睡觉吧。"
  乔应泽动了动想从宫卓良身上起来,微笑着劝宫卓良离开,虽然他十分眷恋这暖人的体温,但他不想这样麻烦宫卓良,说着该说……他不想让宫卓良觉得自己麻烦。

  "别乱动,热乎气都窜出去了,还口口声声叫我娘子呢,一家人有你这么客套的吗?"
  被乔应泽疏离的态度气到了,宫卓良一搂他的腰把人锁在了怀里,看着他为难的表情就觉得心里发堵。
  原本宫卓良以为他们两个是亲密的,自己有什么主意第一个想到要告诉的就是他,现在想想才发现,除了自己主动问起的乔应泽会回答,否则他一切的事情都埋在心里,想什么要什么也从来不跟自己说……就好像他只是在尽着为人夫的责任,却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回报他什么。

  "对不起,卓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不想麻烦你。"
  从宫卓良的语气中听出他的不满,乔应泽急着想要道歉,他就是因为喜欢他的小娘子,所以才怕他厌烦自己病怏怏的样子啊。

  "……你没错,倒是我总在麻烦你,我真是太没自觉了,以后一定改。"
  看着乔应泽紧张不安的样子,宫卓良的脑袋冷静了下来,思路转了两圈后有点明白了这位别扭的想法,宫卓良很有抚额长叹的冲动,于是他故意没好气的哼了两声,决定等乔应泽病好了再想想怎么折腾他。

  "不是的,我没觉得你麻烦,你别改,卓卓,我喜……卓卓。"
  我喜欢你这样的话到底没能说出口,乔应泽紧张看着宫卓良,生怕他一气之下真的不理自己了。

  "那你还赶不赶我去外面睡了?"
  宫卓良一抬下巴哼着问乔应泽,得到了对方咬着嘴唇的一摇头。

  "那你有事跟不跟我说?"
  宫卓良下巴又抬高了一点的继续问,得到了对方犹豫过后抿着嘴唇的一点头。

  "那我要是说,欢迎来扰呢?"
  分开手臂做了个敞开怀抱的姿态,宫卓良的脸上总算是阴转了晴,而乔应泽的嘴角也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俯身侧趴在了宫卓良的身上,紧紧的将他搂进了怀里。
  拥着这熟悉的体温,乔应泽头一次在病时也能睡得如此安稳,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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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的从酣眠中醒来,感觉掌中正在一处温暖的所在,乔应泽动手摸了摸,反应过来这是宫卓良的小肚子,然后他摸到了一嘟噜肉呼呼的……
  刷的睁开眼抽回了手,乔应泽的脸上一红,下意识的侧头看了看睡得正熟的自家娘子,见他毫无反应,乔应泽偷偷的松了口气,然后抿着唇犹豫了一下下,慢慢凑到宫卓良嘴角亲了一口,这才轻手轻脚的披了衣服下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好了,乔应泽今天感觉精神非常好,头也不疼了,身体虽然还很虚,但除了有点咳意再没有别的不适感,竟好像已经快痊愈了。

  裹上厚衣服到外间拉了铃铛,乔应泽轻轻的去开了门,示意丫鬟们不要惊动屋里熟睡的少夫人,轻手轻脚的洗漱完了之后,就先去了书房,让她们等少夫人醒了之后来叫自己,再回来一起用饭。

  "少爷竟这么快大好了,定是少夫人的功劳呢,奴婢这就通报老夫人去。"
  随着乔应泽到了书房伺候,涵书真是替两人欢喜,心想往常少爷总要病个五、七、十日才好,少夫人进门后少爷就日渐精神,这回病了也是一天就大好,若是老夫人知道,定会更加疼爱少夫人的,

  "慢着……先别告诉祖母我已好了,我自有打算。"
  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涵书,乔应泽提笔在纸上轻轻画着,心里打定了主意,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是,奴婢知道了。"
  涵书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但向来老实听话的她也没用多问,为乔应泽换了热水就退下了,就连挨近乔应泽的身边时,也忍着心中好奇没有看那桌上的画一眼。

  乔应泽全神贯注的低头画着,直到雯书来报少夫人醒了,请乔应泽回屋用饭的时候,他才渐渐收了笔锋,然后眷恋的看了眼画中人的姿容,便将那纸放到了炉子,烧得不留一点痕迹……那是他凭想象画的,宫卓良穿男装时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网络抽了,所有网页都能开就JJ和JJ后宫开不开,于是我纠结了很久,没码字各种折腾小本……
本打算今天更两章滴,但时间不允许,于是还是一章量足些,找时间补了,呜呜~~~


19

19、可不可以要奖励 ...


  其实在乔应泽有动作时,宫卓良已经迷糊的醒了,毕竟被折腾了一个多月,他的生物钟已经自动定时了,只是他懒得睁眼睛而已,而对于乔应泽坚持不懈的偷亲行为,还一直是亲的脸蛋和嘴角,纯情的让宫卓良倍觉有趣,也生出些捉弄的心情。
  宫卓良一直假装没发现,也没主动去亲吻过乔应泽,就是想看看这人能坚持多久,没想到一等就是一个多月。
  在宫卓良而言,他对乔应泽有好感,就不会介意跟他接吻甚至是XXOO,虽然做全套他现在还力不从心,但是取悦乔应泽那样的雏儿还是轻而易举的,可自从那次手控之后,乔应泽却再没要求过,宫卓良没这个冲动自然也没有主动去讨好,于是两人这一个多月居然都只是纯睡觉,再结合乔应泽的偷吻行为,可见此人纯情或者该说是闷骚到了何种程度。
  不自觉的,宫卓良对自己这一世的'初吻',也开始有点期待起来了。

  宫卓良偷笑着在床上赖来赖去,直到肚子隐隐有些饿了,这才唤了丫鬟们进来服侍梳洗,他坐在梳妆台前由着雯书和若蓝打扮,余光却见镜子里雨画正跟晴画使眼色,晴画则缩着身体低头不语,隐约可见眼眶有些红肿。

  "晴画,你怎么了?"
  宫卓良回过身看向素来胆小羞涩的晴画,招招手让她到身边来回话,这个听话又乖巧的十二岁小萝莉,宫卓良心里还是蛮喜欢她的。

  "回少夫人,奴婢……奴婢没什么。"
  晴画下意识的看了看宫卓良身后的若紫,又求救似的看了看雨画,被雨画推了一把才走到了宫卓良跟前站定,却低着头没敢说什么,还把双手藏在袖子里不让人看见。

  "手拿出来我看。"
  瞥了一眼替晴画着急却碍于规矩没敢吱声的雨画,宫卓良柔声安抚受惊的小白兔,看她急得快哭出来了却还是不敢伸手,宫卓良向身边的若蓝使了个眼色。

  "晴画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这是怎么伤的?"
  若蓝微笑着过去拉起了晴画手,待看到她右手腕上包扎的布带也吓了一跳,这里面还隐隐透出药味呢。

  "那是她缝花样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让剪子扎的。"
  没等晴画开口,若紫抢先一步答了,还满含警告意味的狠瞪了晴画一眼。

  若紫失礼的插嘴使得屋里各人神情都有些异样,雯书用眼神制止了急得也要出声的雨画,然后垂下眼帘做恭顺状。
  少夫人的丫头失了尊卑,自有少夫人管教,她们乔家的丫头可不能这么没规没矩的在主子面前争嘴。

  "雨画,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紫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宫卓良的眼,他一早上的好心情立刻消失殆尽了,平日里若紫这个麻烦精仗着陪嫁的身份欺负欺负三等粗使丫头什么的,宫卓良也让若蓝替着安抚收尾了,倒是惯得她越发大胆,连这屋里近身伺候的都敢伤了。

  "若不是被推了一把,好端端的谁能自己戳了自己手腕?也不知是多好的绸缎子,就值得若紫姐姐争抢着要,又不是主子用完剩下来的,哪里有丫鬟先挑着自己用了的道理!"
  别看雨画比晴画还要小两个月,脾气却是几个丫鬟里最直最暴的,尤其护着她的小姐姐晴画,之前就没少和若紫对着干,只是她也很精,从来不闹到主子面前去,这一次是真气急了,又得了雯书、涵书的同意才闹出来的。

  "我哪里就是故意的了?不过是见那料子好,想要来给小姐绣衣领子,开个玩笑推了她一下,谁知就那么巧碰剪子上了。"
  被雨画的话逼出火气,再加上早就看她们都不顺眼,若紫冷笑着顶了回去,心里笃定宫卓良不敢发作到她身上。

  "想是这里面有些误会,一个屋里伺候着姐妹,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未必就真存了伤人的心,这些先不要提了,眼下重要的是晴画妹妹,女儿家身上落下疤可怎么得了,可用了好的伤药不曾?"
  若蓝一听若紫这话就知道要遭,忙扯住她往后拽了拽,然后自己向着宫卓良一福身,再得了宫卓良点头之后,才说出了圆场的话,目光也含着些深意的看向了安静的侍立在一旁的雯书。
  这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圆场是不够宫卓良表态的,不然怎么回答都不得体,不是训了若紫自打脸面,就是保了若紫失了公平,还得有人代晴画立场的来表态,只是不知这老夫人安排来的大丫头,心里做的是什么打算了。

  "是啊,想来一时意气,若紫妹妹定不是故意的,幸好晴画伤的是手腕外侧,出血并不多,只药是屋里备着的普通伤药,怕是要落疤的。"
  听完若蓝调节的话,雯书也向着宫卓良福了一礼,然后微笑着接下了她的话茬,而她身边的晴画也表示了是意外,雨画虽然眼底有些不甘,但也没在争辩什么,算是接受了把这件事当'意外'的说辞。
  宫卓良他们这院子里,总管的大丫鬟是雯书,宫卓良的首饰私物是若蓝管,饮食归涵书,刺绣缝补归晴画,督促粗使丫鬟洗撒收拾的是雨画,至于若紫,就是哪里有用哪里搬的砖头,还是没人会指望她的那种,她还偏偏是个没自觉的,净想着从别人哪里捞好处,可几个贴身丫鬟里除了晴画就没她能拿捏的,于是久而久之她就专挑晴画欺负。
  以前小来小去晴画胆小也都忍了,别人看在宫卓良的面上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一次确实是真伤了人,雯书又见宫卓良也不很待见若紫,这才默许雨画闹出来的。
  她也不指望宫卓良这能处罚了若紫,就是希望他知道后能护着些晴画,使得若紫收敛些,所以挑的也是乔应泽不在屋里的时候,为的就是把两位主子的脸面都顾全了。

  "虽说是意外,但到底是若紫害得晴画伤了,做姐姐的哪能跟妹妹这样没轻没重的,还不好好跟晴画陪个不是,再罚你一个月的例钱,雯书,你一并发给了晴画吧。"
  尽管心里烦透了若紫,但宫卓良面上也得端着,甚至不能罚狠了她,就像宫卓良自己敢拿骗婚的事逼宫夫人让步一样,若紫比他还光棍,逼若紫跳墙了他会更头疼。
  若紫也知道这事自己没理,不甘不愿的道了歉,就没个好脸色的杵在一边了。

  "我柜子里有好的伤药,若蓝你去把那兰花纹盒子里的药膏取了些给晴画,再拿二两银子过来……"
  吩咐了若蓝拿药,宫卓良又安慰了晴画几句,还准了她三天假回父母身边养伤休息,直把小丫头感动的眼泪汪汪的,雨画那小炮竹也露出了笑模样,这时涵书进来询问是否准备摆饭,大家就趁机避开了这个话题,雯书去请乔应泽回屋用饭,其他丫鬟也都退了下去。
  待屋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宫卓良的脸也刷的冷了下去,最多再有半月,说什么也得把若紫这个隐患解决掉,他可没那个闲心陪着一帮丫头争宠斗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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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应泽高高兴兴的从书房里回了屋,却见宫卓良正气鼓鼓的坐在榻上,乔应泽不禁下意识的自我反省了一下,可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了小娘子了,但他记得昨晚宫卓良明明不生气了的,现在这样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吧?

  "卓卓,你怎么了?"
  乔应泽走到宫卓良身边坐下,侧过身柔着声音试探的问。

  "还不是被若紫那丫头气的,我让你帮忙寻的人有消息了吗?"
  这事宫卓良也不瞒着乔应泽,反倒庆幸能有个说实话发脾气的对象。

  "恩,杨大来信说是打听准他们的去向了,最多后天就能找到,到时会按你说的安排的。"
  确定宫卓良发的脾气跟自己没关,乔应泽微笑着挨近了他一些,这时涵书进来送药摆饭,两人就停住了这个话题,乔应泽见放着药碗的托盘上还有一小碟蜜饯,有点奇怪的看向了应该知道自己吃药时不吃糖的涵书,得到了是少夫人安排的回答,于是乔应泽也就不再有异议,吃完药后老实的含住了宫卓良喂过来的蜜饯。

  饭后稍稍消了会食,乔应泽就拉着宫卓良去了老夫人屋里请安,在宫卓良诧异的目光中借病跟老夫人撒起了娇……虽然他的言行跟撒娇两个字相差甚远。
  实际上乔应泽只是没精打采的往老夫人身边一坐,咳嗽两声再虚弱的笑上一笑,就把老夫人心疼得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给他,于是对于乔应泽想去城外温泉庄子养身体的请求,半点没含糊的就应了下来,还特别叮嘱要宫卓良好好照顾他相公云云。
  同样跟前伺候的乔夫人对此表达了反对意见,认为临近过年家里那么多琐事应酬,长媳妇自然该留下好好学习帮忙,哪能就这样随着丈夫出门躲清闲,宫卓良对此表示一切听祖母的安排,而乔应泽则抿唇做黯然状,使得爱孙心切的老夫人一把否了乔夫人的话,说宫卓良没过门时也没见她忙不过来了,孙媳妇年纪又小,先能照顾好相公是正理,只想着掌家不呵护丈夫的媳妇才是没道理的,含沙射影的话把乔夫人噎了个够呛。

  午饭之后,在芷棋和香书——乔老夫人渐渐提拔起来的大丫鬟的服侍下,她闭着眼睛悠闲的歪在榻上消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事,老夫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太太可是想到什么开心事了?"
  香书是个模样讨喜的娇俏丫头,这会见乔老夫人心情大好,就一边替她捏肩一边笑眯眯的问了声,而在一边替老夫人捶腿的芷棋则斜眼瞥了瞥她,不言不语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很多年没见泽儿跟我撒娇提要求的样子了,今儿却是为他媳妇破例了,好……好啊。"
  老夫人不用睁眼也知道身边这俩丫头的表情,笑呵呵的也没当回事,心里还在想着乔应泽和宫卓良,越发觉得自己这孙媳妇娶的正确。
  刚刚看乔应泽说话时宫卓良惊讶的模样不是作伪,可见不是他撺掇丈夫躲的清闲,近日里他刚柔并济的作风和恭顺长辈的品性她也看在眼里,又能让自己那素来淡漠的孙儿如此护着,老夫人心里可真是十分满意,觉得长孙这一房是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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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就要出府了?"
  直到回了自己的屋,宫卓良才长出了口气轻叹出声,还有些不敢相信这突然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喜事,他要陪着乔应泽去温泉庄子住一个月,待到年前再回来,年后天气冷的话,还可以再去待一阵……

  "对。"
  看着宫卓良难掩惊喜的模样,乔应泽背手抿嘴笑着,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老夫人、夫人和一大堆规矩条例!"
  扶着对方的肩膀再次确认,宫卓良发誓他这一刻真觉得乔应泽就是那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还有些丫鬟下人……"
  乔应泽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宫卓良大型犬一样的扑倒在了床上,好在身下的褥子够厚够软,没让他撞疼哪里。

  "相公!你真是太好了!"
  真没想到自由来得如此突然,虽然只是相对的一小段时间的自由,但也足够憋屈坏了的宫卓良借机撒疯一下了,于是他趴在乔应泽身上搂着他使劲蹭,要不是还记得要逗乔应泽的,他真想狠狠啃上这人几口。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由着宫卓良在自己身上闹够了,乔应泽腼腆的咳了一声,视线忍不住的落在那人的弯起的嘴角。

  "这样……可不可以要奖励?"


作者有话要说:更的晚鸟,先发了,然后再挑下错字改,还有谢谢之前帮着挑错字的亲们,爱乃们~~
打滚,大乔,我爱死你的小样子了!!


20

20、大乔的礼物 ...


  "奖励?相公想要什么?"
  难得主动听到乔应泽提要求,宫卓良双手撑在他身侧低头看他,心里很是好奇啊。

  "到时告诉你,要在那边住一个月呢,家里得先安排好,让丫鬟们进来收拾东西吧。"
  伸手在宫卓良的脸上捏了捏,乔应泽扶着他坐起身,细心的把被他们弄乱的衣服和床铺都整理好,然后才唤了丫鬟们进来吩咐。

  乔家的温泉庄子有两处,一处大的是家里人自用的,另一处则是乔老爷为招待客人建的风月所,后来乔老爷在那里养了个外室,也就是现在三少爷乔应梓的生母,庄子里也就不再接待客人了,等到乔夫人发现时乔应梓已经落了地,乔夫人是有心计的,知道把人接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做姨娘,也好过放她在外面做二夫人享福好,就把事捅到了老夫人面前,哭诉了一阵装着大度的把人接进了家门,自那以后这庄子也就闲置了。
  还是老夫人见乔应泽喜静,就单独把这庄子给了他,让乔应泽能呆的顺心些,所以两人这次去,倒是真不用怕被家里人打扰了。

  那庄子乔应泽也有快一年没去了,只有一个管家并着几个粗使的丫鬟仆从照看,所以今天得老夫人允后,就由涵书和雨画带着几个院里的三等丫鬟先过去收拾,雯书和若蓝则带着其他人准备要带过去的东西,若紫宫卓良是不带在身边不放心的,所以最后就留下了雯书和晴画看家。
  第二天,乔应泽和宫卓良向长辈们请安后,就坐着马车带着两车下人三车行李悠悠荡荡的开奔了城外。

  马车里,乔应泽将厚层的车帘拢起,只留下薄层的挡着,让宫卓良能透过那层薄布看看外面热闹的景象,虽然只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子,但是那扑面而来的热闹气氛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是宫卓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之前他只有出嫁和回门那两次离开过内宅,都没有机会见识到外面的景色,而本尊残留给他的那些记忆,也都只是局限于宫府内的那一小片天地,所以在这一刻,宫卓良真切的感受到,不同于内宅那个由女人主宰的牢笼,这外面海阔天空的世界,才是男人们的天下。

  "不用这么急着来的,等你身体好了也是一样啊。"
  见乔应泽苍白着脸色的坐在窗边,替自己挡去外面可能会有的窥探视线,宫卓良索性不再往外看了,拉着这被马车晃的头晕的病美男偎进了自己怀里休息。
  说实话,宫卓良也有点晕头,这马车可比不得轿子平稳,在官道上跑着还行,一遇到石头或者坑洞就折磨人了,所以等到下午一行人抵达了温泉庄子后,宫卓良和乔应泽这对小夫夫就一起瘫在了屋里,直到晚饭时才爬起来。

  饭后,乔应泽总算恢复了点体力,就陪着宫卓良在庄子里走走看看,这里曾是乔老爷和朋友消遣享乐的地方,后来又被用来藏娇,所以建筑的风格自然偏向华丽精美,乔应泽本来对这些外物不上心,得了庄子后也没怎么改变过,只是用品换成了素雅顺眼的而已,但是现在有了宫卓良的陪伴,他发现那些平日里不曾注意过的景致,现在却处处透出了暧昧的气氛来。

  "你说了有礼物给我的,在哪里啊?"
  跟着乔应泽走了半天也不见他奔主题,宫卓良眼睛一转决定主动出击,他确实是很好奇乔应泽会送什么东西给自己,还有他想要的奖励又是什么。

  "那个啊……我们回房说。"
  难得见到宫卓良这样期待的神情,乔应泽稍稍卖了个关子,拉着他回了房间,又哄着一起泡了温泉。

  "相公,你就告诉我吧。"
  穿着浴袍坐在池边让乔应泽擦头发,宫卓良被他这神神秘秘的笑容勾起了好奇心,就拿湿漉漉的脑袋往乔应泽怀里蹭。

  "你见了就知道了。"
  制止住宫卓良的耍赖,乔应泽帮他把半干的头发梳顺,然后拿起自己的发带环到了宫卓良的面前。

  "……"
  宫卓良看着眼前的发带眨了眨眼,又抬头看看眼看期待的乔应泽,忍住想要笑他玩浪漫的冲动,微微仰着头闭上了眼睛,便感觉柔软的布料覆到自己的眼皮上,然后被那人在自己脑后打了个结。

  "到底是什么啊?"
  宫卓良眼前一片黑暗,走路完全都要依靠着乔应泽的指引,由着他半搂着自己往屋里走,宫卓良一边被麻的直忍笑,一边又乐在其中的陪着乔应泽玩。
  宫卓良以前最受不了那些恋爱中人肉麻当有趣的行为,可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他却又不会觉得排斥了,反觉得很有意思。
  不管什么肉麻不肉麻,幼稚不幼稚的了,宫卓良是只要自己高兴就行啊。

  "好了。"
  扶着宫卓良走到了床边,乔应泽侧过脸温柔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轻轻的解开了蒙在他眼上的发带,便见宫卓良慢慢睁开的漂亮眼眸中瞬间充满了光彩。

  "这是给我的?"
  宫卓良想过美食想过书籍甚至想过宠物,却根本没有往男装那方面考虑过,他到了乔府快俩个月的时间,也装了快两个月的女人,根本就没敢肖想自己在乔家时能有穿回男装的一天,所以也压根没在乔应泽面前提起过一星半点。
  但是毫无疑问的,这确实是宫卓良现在最渴望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他在睁开眼睛看到床上的这一套淡蓝色的男装时,他是实实在在的惊喜兴奋了。

  "嗯,我让乔铭私下里在外面定做的,跟他说是送是要给我小舅子的。"
  见自己的礼物讨得了小媳妇的欢心,乔应泽顿时觉得自己这一番功夫没白费,语气中难得的带上了些得意的味道。
  他的小舅子是宫卓良,而这人也同时是他的小媳妇。

  "相公,你太好了,帮我穿!"
  仿佛看到了乔应泽头顶华丽丽的飘着'求表扬,求奖励'几个大字,宫卓良真想推倒了这人狠狠XO之,无奈眼下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还在好奇这人主动想要的奖励,于是宫卓良硬生生了逆转了自己的狼化趋势,兴冲冲的开始试穿衣服。

  在乔应泽的帮助下换好了全套的男装——包括鞋袜,宫卓良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乔应泽给自己梳头发。
  说起这个时代的发型,宫卓良实在是不得不吐槽一下,八岁以下的孩童都太悲剧了,小辫子扎的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宫卓良见过最经典的是,宫家一个管家媳妇的小儿子,脑袋上的短毛硬是给扎成了菠萝样,让宫卓良每次想起都忍不住扶墙叹息……一零后的娃们都想不出这创意啊。
  好在八岁以后就可以束发了,平民一些的发型就是吊个马尾用布带扎上,有钱人家的则多些发髻辫子之类的花样,再戴着镶金嵌玉的发带或者簪子之类。
  也有所谓的风流人物会簪花,比如宫卓良那个败家的大哥宫卓玉,那头顶一朵大红花的形象曾把宫卓良雷的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冠类的发饰则要等到二十岁行了冠礼之后才能带,那是男子就都是梳发髻的了,他们以整洁端正为美,半披半梳的那种电视剧中根深蒂固的发型,在这里是据说是只有潦倒的人或者狂士才会有,反正他是没见过有梳成那样,宫卓良对此深觉可惜,他可是觉得那种发型非常非常的帅啊。

  思路扯远了,等宫卓良回过神来的时候,乔应泽已经为他束好了头发,简单清爽的吊高马尾,用同衣服一样颜色的发带束住,发带上还有一块暖润的白玉,衬得清俊秀气的宫卓良越发不俗了。

  "怎么样?"
  对着镜子臭美的左看右看之后,宫卓良转身凑到了乔应泽跟前,心想果然是人靠衣装啊,洗净妆容换上男装的自己,分明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比起两个月前瘦瘦弱弱的样子,现在是长肉了也长气势了,真是不错不错。
  也庆幸他前世做了二十六年大男人,所以穿了那么久女装也没真的变女气了。

  "好看。"
  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的磨蹭宫卓良细嫩的脸颊,乔应泽真觉得他比自己画出来的模样还要更清朗,更招人喜欢。

  "这礼物我很喜欢,相公想要什么奖励呢?"
  穿回了男装,宫卓良的心情好了底气也足了,调戏起自家相公的兴致也是大涨,他抚着乔应泽的胸口更加贴近了他,笑眯眯的看着乔应泽一张俊脸迅速转红。

  "我……我可以亲亲你吗?卓、卓良。"
  别开和宫卓良对视着的目光,乔应泽轻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期望,他想要亲吻宫卓良,不是顶着宫卓妍的身份被状霞遮掩了真容的少夫人,而是真真正正的宫卓良。

  "嗯。"
  几乎是立刻的被那一声'卓良'给秒杀,宫卓良几乎要直接扑倒去一口啃上乔应泽的唇,但他还是硬忍下了这冲动,摆出一副淑男的模样垂眼点头,然后仰起下巴等待乔应泽主动亲下来。

  乔应泽到底是不好意思在宫卓良的注视下亲上去的,他轻轻用右手覆住了宫卓良的双眼,然后看着宫卓良微微勾起的嘴角,慢慢低头将嘴唇贴在了对方的唇,印上了一个浅浅的、浅浅的吻。
  感觉到那柔软的唇瓣一触而离,宫卓良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一手抓住乔应泽的手腕拉开他覆着自己眼睛的手,然后轻笑着侧头追寻那人的唇贴了上去,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伸出舌头舔过他的牙齿侵入其中,然后另一手搂住乔应泽的腰将他往床的方向带去,最终将那人扑倒在了柔软的床褥上面。

  "卓、卓良?"
  一阵眩晕过后乔应泽已经倒在床上,他微张着嘴呆呆的看着身上笑得张扬的少年,被刚刚那个突然的深吻吓住了,刚刚那是卓良的舌、舌……

  "相公想要的奖励已经得到了,这回该换为妻的回礼了。"
  特地加重了那个妻字的读音,宫卓良再次覆上了乔应泽的双唇,教起他什么是真正的亲吻……不是因为X欲,也不是为了寻求刺激,宫卓良现在只是想好好的亲吻乔应泽,好好的教会他什么是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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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家的二少爷来温泉庄子了……
  宫家的二少爷跟少夫人有七成像……
  宫家的二少爷和少爷一见投缘,被少爷留在庄子里暂住了……
  宫家的二少爷……

  一身男装的宫卓良悠闲的在庄子外的草地上散着步,忍下了想要仰天狼嚎一番的冲动,舒舒服服的伸了个大懒腰。
  一想起昨晚乔应泽吻到意乱情迷的可爱模样,宫卓良心里就阵阵的痒痒,真恨不得自己的身体立刻就长大成熟了啊……

  正胡思乱想间,宫卓良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而对方显然是也发现了他,所以从冲向庄子大门的方向硬转了个弯拐到了自己的方向,宫卓良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身影觉得很眼熟……

  "这位小兄弟……可是姓宫?"
  马上的少年好奇又难掩惊艳的看着身前俊秀的小公子,不觉间便露出了明朗的笑意。

  "叔……是的。"
  差点一声'叔叔'唤出口,宫卓良看着马上这人满头黑线。
  这样阳光到晃眼的笑容,除了他家的小叔子——乔姓应轩少年,宫卓良还没在第二个人的脸上看到过。

作者有话要说:某洛:小乔乃出场了。
乔应轩(扶墙叹气):好像没什么人会欢迎我的,她们都向着哥哥。

PS:那个菠萝头的孩童发型是有图有真相的,我有在群里发,古代小孩的头型确实是囧人啊。
也在这里奉上~~


21

21、乔家应轩少年 ...

  "在下乔应轩,家兄乔应泽,小兄弟就是家嫂的弟弟吧?"
  乔应轩利落的跳下马背,微笑着向着宫卓良拱手问道。
  乔应轩之前听家里人说过小嫂子家的情况,是泊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听说当家的主母很是厉害,有一个嫡亲的哥哥已经成年,但是不怎么争气,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比小嫂子小一岁,前段时间给逐出了家门,应该就是眼前的少年了。

  "小弟宫卓良,见过乔家二哥。"
  扯出一抹有礼客气的笑意,宫卓良向着乔应轩抬手作揖还礼,并将声音放低了两阶的回答。
  宫卓良心里有些奇怪乔应轩怎么会来这里,之前他已经离家半个多月了,听说一直在朋友家做客的,现在这么急匆匆的骑马跑来,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那也不用乔二公子亲自来通知啊。
  说起来自从宫卓良进了乔家,一共也只见过这个小叔五面而已,并且话都没说上几句,所以宫卓良根本不怕他看破什么。

  宫卓良昨晚得了乔应泽的礼物后,心思就被他勾的活络了起来,他本只打算用宫卓良的名字出书安慰激励自己的,真正穿上了男装后却舍不得再脱下来了,于是便和乔应泽探讨起了一人饰两角计划的可行性,而乔应泽终是不忍违他的意,于是两人便商量着决定了对策。
  最终为了长远的考虑,乔应泽把宫卓良的身份告诉了涵书和乔铭,这两个人对乔应泽的忠心毋庸置疑,有他们俩再加上若蓝的掩护,宫卓良的这个计划才能得以真正的实施,至于那个碍事的若紫,已经被宫卓良以准备宫夫人生辰的理由,今天一大早就送去宫家了。
  宫卓良倒也不怕她在宫夫人面前哭诉挑拨什么的,她越是把乔家众人说的可恶,就越能让宫夫人投鼠忌器,不敢跟宫卓良撕破脸。

  "和嫂嫂可真像,一样灵俊出色的人,你来这可是要暂住的?"
  扶住宫卓良的手臂拦下这一礼,乔应轩侧着头细细的打量着他,心里已经生出了亲近交好之意。
  乔应轩性格爽朗大气,交朋友也不分贵贱全看眼缘,宫卓良在别人眼中是被宫家赶出来的贫贱庶子,在乔应轩看来却是个干净俊秀,值得结交的美少年。

  "嗯,蒙姐姐、姐夫不弃,允我在这庄子小住几日。"
  以为乔应轩是将自己当做来揩油的穷亲戚,宫卓良脸上的笑容淡了淡,视线在他扶着自己手臂的手上扫过,宫卓良故作腼腆的缩回手,稍稍和乔应轩拉开了些距离。
  宫卓良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被逐出家族的穷小子,来姐姐这里自然会被看做是求助的,乔应轩有这个想法他也不奇怪。
  不过宫卓良可不想在自己的新人生上落下这么个污点,之前就已经和乔应泽想好了说辞,就说他离开宫家后外出流浪了,因帮了一个贵人而得了许多谢礼,念着和姐姐的亲情,于是想托姐姐、姐夫帮着在泊城置办些房产田地,这样一来,他的出现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那敢情好,我啊是来求哥哥嫂子收留的,本还怕扰了他们的清闲,有你在倒是可以跟你一块玩了。"
  乔应轩也是个心细的,见宫卓良抽了手就又主动的去拉住他,然后覆上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握了握,这才笑呵呵的放开了他。

  "嗯。"
  嘴角隐秘的抽了抽,宫卓良依旧笑的客气的应对着,只是看着眼前爽朗健康的大男孩,他的脑中却浮现出了乔应泽病时的落寞模样……宫卓良下意识的把被握过的手背到身后擦了擦,在乔应轩没有看到的角度。

  "哥哥和嫂子应该已经知道我来了,我先去见过他们,你和我一起过去吗?"
  乔应泽牵了马回头问宫卓良,在得到了他的同意后,就放满脚步同宫卓良一起往大门的方向走,那里已经有乔铭带人候着了,他让仆人牵了乔应轩的马去安置,然后以眼神询问者看向了宫卓良,在得到对方无事的暗示后,就亲自引着乔应轩和宫卓良去见乔应泽了。
  乔铭至今还不敢相信,那么漂亮的少夫人居然会是个男孩子,他和涵书已经混乱一上午了,现在才算缓过些劲来,不过他们两个自然是唯少爷命是从的,既然这是少爷的决定,他们两个就会拼尽全力的保护少爷和夫人的秘密,绝对不会做出违背少爷意愿的事情。

  乔应泽是在书房里等的两人,他经过昨天的旅途劳顿,已经转好的病症又有加重的趋势,所以中午陪着宫卓良演了一出相识戏之后,就一直在屋子里休息静养来着,现在听到乔应轩来了,这才起身收拾了一下去的书房。

  "二弟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派人先打个招呼,我们昨天也来的匆忙,院子都还没收拾干净,让二弟见笑了。"
  兄弟间互相见了礼,便分别落了座,乔应泽端坐在椅子里挺直了背脊,脸上的神情也是淡淡,完全不见和宫卓良独处时的轻松随意。
  不是什么重要的时间场合,叔嫂之间避嫌的少碰面是很正常的,所以宫卓良并不用换装来见,只让乔应泽带个好就成了,于是乎他现在就以乔应泽小舅子的身份,大大方方的跟两人一起坐在书房里聊天。

  "大哥这话就见外了,我啊,其实是来哥哥这里避难的呢。"
  面对乔应泽疏离客气的语态,乔应轩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但很快就又被笑意所填满,他也不怕在自己哥哥面前丢脸,就把事情原由统统都讲清楚了。
  原来乔应轩昨天晚上回了家,刚好看到乔夫人红着眼眶一副刚刚哭过的神情,追问过之后才知道是被一个傲慢的姨娘气的,乔老爷回来后又责备乔应轩不务正业,连带着说了乔夫人溺爱不管教之类的话,乔应轩气不过就顶撞了乔老爷,说他'老来风流,宠妾灭妻',差点被乔老爷动了家法,于是今天一早就被乔夫人推出了家门,他心里堵得慌在城里一顿乱逛,后来想到了哥哥也在城外,于是就一人一马的冲过来了。

  "你跟父亲硬碰,又怎能讨到好来?既是如此,你就暂时在这里住下,等父亲气消些,赶紧回去陪个不是吧。"
  乔应泽碍于一些原因心里对这个胞弟难生亲近,但也知道他对自己这个兄长的关护,乔应泽不愿做乔应轩得意时锦上添花之人,却不会吝啬做他的后盾,在弟弟有需要的时候帮助照顾他。

  "我又没说错,知道了哥哥。"
  乔应轩心里不忿,但在自家兄长面前却不敢放肆,也没有跟他吵嘴的勇气,就只能闷闷不乐的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也怪,乔应轩连自己的知府老子都不怕,却唯独对少年举人的长兄敬畏钦慕有加,怜惜兄长的病弱,又觉得得了母亲爱护父亲重视的自己亏欠着他,于是在兄长的面前就越发的乖巧了,生怕他真厌烦了自己。

  "你一路赶来也累了,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吧,晚上做你爱吃的蜜汁叉烧可好?"
  看到乔应轩脸上隐隐的委屈失落,乔应泽的心里也一紧,语气不由得放柔和了一些,至于说乔家二爷爱吃肉,那是乔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

  "谢谢哥哥。卓良,你可是也住在客房?正好晚上我们能一起说说话。"
  敏感的察觉到乔应泽态度的缓和,乔应轩赶忙笑呵呵的应了下来,转眼看到宫卓良正在关注他们兄弟的互动,想起这孩子在家中定是受得许多苦的,心里不禁生出些怜惜的情绪,再加上他是自己哥哥的小舅子,乔应轩便又主动亲近起了他。

  "这个……"
  宫卓良听乔应轩的伟绩听的热闹,正想着昨晚家里得是多大一出好戏,突然被乔应轩叫了自己名字,他愣了愣神后下意识的看向了乔应泽。

  "卓……良儿他不住客房,暂住在我们院子里,他也是今儿刚过来,晚上他们姐弟俩要谈心的。"
  乔应轩的那声卓良让乔应泽皱了下眉头,待见到宫卓良征询的目光才舒展了开,便淡着语调把乔应轩的话都给封死了。
  宫卓良十二住在姐姐、姐夫的院里还说得过去,乔应轩十六岁的大小伙子进内宅可就太失礼了,乔应泽才不会让他大晚上的跟自己媳妇'说说话'呢。

  "哦,这样啊,那以后再找机会了。"
  乔应轩闻言有点失望,但他想跟宫卓良亲近也越不过人家姐弟的情分去,于是只能暂时作罢,让下人引着去客房休息了。

  "良儿?"
  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宫卓良笑眯眯的凑到了乔应泽的跟前,尾音绕了一圈。

  "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乔应泽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缩了缩,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宫卓良发现了,但他见乔应轩叫宫卓良叫的这么亲密,心里便会觉得不舒服。

  "怎么会呢,我当然喜欢你这么叫了,相公。"
  双手撑着椅子把手,宫卓良将困窘的自家相公圈在了自己和椅子中间,啄着人家耳垂唤的这声相公,把乔应泽叫的身子麻了半边。

  "卓卓……"
  乔应泽稳了稳呼吸,侧过脸来正视着宫卓良的笑颜,然后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微微侧过头贴了上去。

  感觉到乔应泽探过来的舌,宫卓良勾起嘴角放开了牙关,接受着乔应泽温柔的主动,心道他家的小相公学的倒是蛮快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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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有某人的'小舅子'和某人的'小叔子'这两个客人在,晚饭自然不用女眷同席,所以宫卓良还是顶着自己的身份在晃,同乔应泽他们兄弟俩一起在外厅用了。
  饭后,乔应轩缠着两人喝茶闲聊,说说就问起了宫卓良是否会骑射,平时在家里都玩些什么。

  "我自幼养在内宅,连府门都几乎没出过,并不曾学过那些,也没什么好玩的,闲时都是看些杂书罢了。"
  宫卓良想起这身体本尊那被当丫鬟使的童年也很郁卒,一个男孩子整日闷在房间里做女工,不娘才怪呢,当然,这些他事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也是个爱看书的,难怪和哥哥这般投契,不过你没学过骑射武艺,不知道这些的乐趣,不如以后我来教你,咱们明天就跑马去,附近林子里还有许多小动物,还可以射箭打猎,我再教你怎么捉鸟儿好不好?"
  乔应轩本也不是这样贪玩的,但他看宫卓良小小年纪就跟自己哥哥一样安静稳重的,再想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撒欢跑的天天不着家了,就想要用那些东西来逗逗他,果然自己话还没说完,宫卓良的眼睛就已经闪闪发亮了,不过他倒是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询问似的看向了自己哥哥,这不禁让乔应轩有点小酸,心想都是第一天见的,怎么他就和哥哥那么亲近,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呢。

  骑马射猎啊……
  宫卓良鸡血了,这在现代的Z国那是有钱也享受不到的啊,至于说开车端枪的偷猎,和这种骑马拉弓的感觉能一样吗!这样热血的运动,让宫卓良淡定不能了,于是他眼巴巴的望向了自己的小相公,强烈的向他传达着自己好想去的愿望。

  "良儿年少又不曾学过骑射,庄子里也没用合适的马匹和衣服弓箭……"
  乔应泽心里自然是不放心宫卓良去骑马打猎的,尤其还是跟乔应轩一块玩,而且他说的也都是实话,他自己根本不会骑马,庄子里自然不会备那些个东西啊。

  "……"
  宫卓良闻言也不答话,只是眉头微皱嘴唇一抿,可怜兮兮的继续看着乔应泽,而乔应轩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哥哥,也学着眼巴巴的看过去,一起施加精神压力。

  "……今儿个太晚了,明一早让下人回府里取东西吧,良儿的衣服也需要现准备,你们后天再去玩吧。"
  被宫卓良的小样子看得没法,乔应泽纵是有些不情愿,也还是心软的答应了下来,尤其在看到宫卓良小小得意的灿烂笑容时,乔应泽也不禁弯了弯嘴角,开始琢磨着把自己的衣服改两件给他做骑射服,晴画不在,看来得让涵书和若蓝辛苦些了……
  但再一看乔应轩盯着自己媳妇猛看的样子,乔应泽的嘴角又压了下来……他还是不想让卓卓去啊。

  而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又惹恼了兄长的小乔童鞋,此时正盯着宫卓良的笑脸暗赞着,这样俊俏可爱的小哥儿,一定得好生亲近才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乔应轩(缩在墙角):我又不知道实情,也没动什么歪脑筋,我只是想跟宫家弟弟交朋友啊T-T。
某洛:摸摸……


22

22、突发状况 ...


  第二十二章突发状况

  乔应泽尽管心里不愿,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宫卓良,他就不会再反悔了,所以便开始着手为宫卓良准备所需的东西。
  首先,马匹必须是温顺的小马,为了防止它受惊还给把耳朵捂上了。
  其次是骑马服,改衣服的时候也都加了护膝、护肩和护肘,宫卓良对于这样臃肿不美观的成品表示嫌弃,但在乔应泽担忧的注视下还是老老实实的穿了起来。
  最后就是跟随的人,乔应泽几乎把庄子里的仆从都派出去跟着了,宫卓良要是磕碰到了一点,他们都得跟着受罚。
  一向深居简出不管事的大少爷难得发了次威,着实把一庄子的人都镇住了,全部忙活着做好了一切防范措施。

  "要不……我明天还是不去了吧?"
  看到乔应泽为自己这样劳师动众的,宫卓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他的内芯毕竟是个成年人,一时的兴奋过后,看乔应泽为自己紧张成这样,他的兴致也就淡了。
  之前想要以男装示人,宫卓良知道自己已经很让乔应泽为难了,现在再要求这么多,实在有些得寸进尺,这两件事加起来,乔应泽已经两个晚上没睡好了,一直为自己操心来着。

  "怎么了?要是真嫌衣服不好看,就让涵书她们再改改,把护膝什么的单独做出来绑在外面好了。"
  乔应泽正倚在床边想自己有没有什么考虑到了,听到宫卓良的话惊了一下回过神来,见他对着架子上的衣服皱眉,以为他是嫌那被加厚了的衣服难看,就柔着声哄了一句。

  "不是,就是觉得让你太费神了,本想着陪你在这边好好养身体,可来了之后反倒竟让你操心,累的连病情都加重了。"
  将半干的头发随意拢到身后,穿着睡袍的宫卓良走到床边挨着乔应泽坐了下来,有些歉意的注视他清瘦的脸庞。心想按实际年龄算自己比乔应泽要大了近十岁呢,逗他欺负他那是自己的乐趣,给他添麻烦让他担心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我哪里有累到,不过动动嘴而已,活都是别人干的,我知道你这阵子受了太多委屈,能出去散散心也好。"
  知道宫卓良是在关心自己,乔应泽笑着握住了他的手,感觉浮躁了一天的心平静了不少。
  宫卓良对骑射的向往乔应泽看得清清楚楚,如今他顾着自己而有心退让,乔应泽心里高兴之余,更加不忍扫他的兴了。

  "嗯……还是算了吧。"
  宫卓良见乔应泽脸上的笑容有了光彩,心里虽然痒痒着想去,但嘴上还是犹豫着又推辞了一遍。
  宫卓良是真的决定乔应泽反对他就不去的,可乔应泽会反对吗?这个吧……以宫卓良对乔应泽性格的了解,九成九是不会滴。

  "都已经安排妥了的,你尽管玩就是,再说已经答应了二弟,怎好轻易失约呢?"
  果然,宫卓良在那边以退为进,乔应泽这边反倒劝上了,他搂着宫卓良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看着宫卓良温顺的小样子越发觉得可爱,心里不再烦恼二弟对他亲近,反倒是可惜自己不能陪着他去……自己这身体,这辈子也与骑射无缘了。

  "那我一定早去早回。"
  搂着乔应泽的腰笑咪咪的抬头看他,宫卓良在心里对自己比了个'V'。

  "嗯,但另外你得先应了我,千万小心不许跟着二弟瞎闹,他学了多年的武艺,骑射之术又相当了得,你什么都不会不许逞强,若是让我知道你乱来了,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再碰那些东西的。"
  乔应泽说着说着语气认真了起来,他知道宫卓良有时候会突然的不着调,乱来的时候让人无从招架,所以得先把这个话说清楚了,不然宫卓良真是大咧咧的伤到哪了,他还不得心疼死。

  "知道了,我有分寸的,定不会让你担心。"
  宫卓良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乔应泽的强势态度了,这在乔家时可是极少的现象,于是他立刻乖乖的保证了下来,心道他家的小相公倒是越来越有气势了,好现象啊好现象。

  "我信你。"
  乔应泽知道宫卓良是重诺的,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必是心里有数。

  "那相公啊,这衣服还是再改改吧……"
  哄好了乔应泽,宫卓良转头看了看那改的毫无美感的衣服,然后又转回头看着乔应泽,笑得一脸灿烂。

  "……"
  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乔应泽拉了铃铛唤涵书和若蓝进来,然后按照宫卓良的设想让她们重新去改衣服了。

  乔应泽这两天都没休息好,再加上病情的反复,和宫卓良闲聊了一会后就满脸的困倦,于是宫卓良也没再逗他,老实的给他做了天然暖炉,抱着他一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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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饭时,当宫卓良穿着他那身加了许多零部件的衣服出现在乔应轩的面前,着实把乔家二爷笑的够呛,他当初学骑射和武艺的时候,那就是一个皮猴子,不只摔碰了多少回,可从来没像宫卓良这样娇贵的打扮过。

  不过乔应轩的幸灾乐祸只到了出门的时候,好不容易把自家大哥劝在了内院没出来,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候在庄子外的仆人数量吓一跳。
  昨天乔应轩在庄子里闲着无事,宫卓良又留在内院陪姐姐没出来,于是他就骑马回了趟城应别的朋友的约,再回到庄子时已经是晚上了,所以并不知道乔应泽昨天是怎样的劳师动众。

  "不用这样吧……"
  乔应轩看着那几十个仆人犯了难,他的本意是一人一骑带着宫卓良跑跑玩玩的,现在多了这么一大票的人,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啊?

  "姐夫也是关心咱们。"
  宫卓良对此也表示无奈,但他一想起乔应泽难掩担忧的模样,也就没有什么不能忍的了,谁让自己现在这壳子太小太弱呢。
  宫卓良估摸着自己这次是玩不爽的,只能用聊胜于无来自我安慰了。

  "这马也……"
  再看到仆人牵给宫卓良的小矮马,乔应轩彻底无语了,敢情大哥这真是哄小孩呢,这种跑起来比人走路快不了多少的马,骑着有什么意思啊?

  "姐夫是看我不会骑,所以挑个温顺的先学着。"
  看看仆人牵给自己的袖珍马,再看看乔应轩牵着的高壮名驹,宫卓良默默的在心里内牛,但面上还要笑的纯良,维护好他家相公的一片关爱之心。

  "真是服了大哥了。"
  乔应轩轻笑着摇了摇头,帅气的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然后视线在被仆人指点着骑马要诀的宫卓良身上转了转,脸上泛起一抹坏笑,一夹马腹冲到了宫卓良身边,捞起他小小的身子就大笑着打马冲了出去,留下一堆炸了锅的下人们。

  "少……宫少爷!"
  被派来服侍宫卓良的乔铭吓呆了,差点没把少夫人三个字喊出了口,回过神来之后急的上蹿下跳,赶忙催着那些领到马的仆从去追,但那些仆从大多是看庄子的粗仆,牵马还行骑就无能了,所以只有几个从乔家跟过来的仆人追了上去,可他们的技术比起乔应轩那可差的远了,再加上乔应轩早已经跑远,所以他们追上的希望基本是渺茫的。
  不过也有例外,这些仆人中就有一个相貌端正、矫健挺拔的青年反应极快的追了上去,隐隐坠在乔应轩的马后不曾被落下,只是这些乔铭并不知道,只当是一定追不上了的,便泪奔着去内院禀报了。

  "涵书、涵书,出事了!"
  乔铭奔进内院就直接现找的涵书,查看了下四下无人,就拉着她在廊下小声的急叫。

  "怎么了?怎么把你急成这样?"
  涵书被他吓了一跳,忙压下他乱挥的手,用拿着帕子的手在闭在唇上做小声的动作。少爷正在屋里坐着呢。

  "少夫人他被二爷抢走了!"
  乔铭指着大门的方向低呼,显然是真急坏了,二爷那个不着调的,少夫人这要是有了个好歹,少爷可怎么办啊!

  "什么!少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涵书一听也蒙了,不是安排了那么多人照顾着呢,能出什么事啊?什么叫抢走了啊?

  "下人正教少夫人上马,二爷也不知怎么的,搂了少夫人的腰就把人带自己马上去了,然后就跑的没影,大家伙都没追上,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乔铭的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了,前儿个才知道少爷的宝贝夫人是个男孩子,今儿二爷又来了这么一出,他们可是叔嫂啊,虽说二爷不知道,可这么做也实是太失礼了,真是……太失礼了!

  "我的天啊!这事一定不能让少爷知道啊,快让外边别叫那么大声,可又怎么能瞒得住呢,怎么办啊?"
  涵书用帕子捂着嘴低呼,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乔应泽的身体,他本就还病着,若是知道了这个事再急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晚了。"
  余光看到涵书身后不远处的那抹浅蓝色身影,乔铭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膝盖软软的跪了下去,这次他的过错是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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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拦腰掠上马的那一刻,宫卓良是真的傻了,直到被搂着跨坐在马背上,身体陷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里,他才恢复了思考能力,但一开口就被急灌进口腔里的空气呛到,只能略侧过身缩在乔应轩的怀里,用他的身体挡着风咳嗽到缓过气来。

  "这回就不怕他们跟着碍眼了。"
  乔应轩笑得爽朗,语气中颇有些自得的味道,他一手拽着缰绳催马疾行,一手还能搂着宫卓良固定他的身体,端的是潇洒不凡。

  "你怎能如胡闹!"
  终于缓过了气,宫卓良一手抓着乔应轩的手臂固定身体,一手伸到眼前挡风,首先想到的就是乔应泽对此事的反应,不知道他有没有吓到,是不是在为着急担心……应该是生气了,不过这个对象就不是自己了。
  一想到乔应泽又该着急上火了,宫卓良对于乔应轩这次作为,就真有些恨的牙痒痒。

  "我们既然要玩,就该玩的尽兴些,有他们跟着多无趣,你放心,二哥既然敢单独带你出来,就不会让你伤着一星半点。"
  搂着宫卓良的手臂紧了紧,乔应轩笑的自信而张扬,察觉到身后有一骑追了上来,乔应轩好胜心起,越加催马狂奔起来。
  而在他们身后,穿着普通护卫服的青年察觉到乔应轩的加速,坚毅的脸上露出了些不赞同的神色,微微蹙着眉头放慢了自己的马速,只是缀着他们而不急于撵上,免得二爷争胜心切,再出了什么意外。

  "卓良,不用紧张,放松身体,感受这迎风疾驰的快感吧。"
  乔应轩见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也就不再理会他,转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怀里的少年身上,看到对方俊秀的脸上全无惧色,眯着眼睛的模样反倒有种说不清的风采和吸引力,乔应轩的视线不禁粘在他脸上移不开了。

  "……喂,你看路啊!"
  状况已经发生了,宫卓良再生气也没辙了,所以干脆眯起眼睛享受起这奔驰颠簸的快感,但察觉到乔应轩粘在了自己脸上的视线,宫卓良不禁狠狠瞪回了给他,心想你着臭小子骑马都不看道的,出马祸了我找谁算账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闹出乱子鸟~~

PS:青年护卫,我比较萌的一个配角登场鸟,他自有CP,筒子不用担心男主万人迷(=@__@=)


23

23、火气 ...


  "是,哈哈。"
  乔应轩被瞪了也不恼,反觉得这宫家弟弟着实可爱,痛快的长啸出声,跑爽了的乔应轩这才慢下了马速,在一处林边停住,然后抽出马身侧挂着的弓箭要教宫卓良射箭。

  "你先放我下来,颠的难受。"
  宫卓良推开乔应轩往自己手里塞的弓箭,自己抬腿侧过身坐着就要往地下滑,还是乔应轩手快的抓住了他,才免去了宫卓良'五体投地'的悲剧。

  "骨头都要散了……"
  双脚着了地,宫卓良才发现自己现在浑身使不上力气,但他又不想被乔应轩扶着,索性直接就近坐到了一块石头上,反正他身上穿的厚,坐一会也不怕着凉。

  "卓良,跑马爽快吧,以后哥哥常带你出来玩。"
  乔应轩放好弓箭后蹲到了宫卓良的跟前,笑呵呵的看着抬眼看着他,那真挚爽朗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说不出指责的话。

  "谢谢乔二哥,可我并不会在泊城久留,这次回来一是看望姐姐,二是手上有些薄财,劳烦姐夫帮忙置办些家产田地,事成之后,我就要出门游历去了。"
  宫卓良发誓以后要离这热血少年有多远躲多远,还常出来玩呢,就这一次他哥不定得急成什么样!可这些话宫卓良又不能和乔应轩明说,所以宫卓良现在很内伤。

  "怎么要离开呢?你年纪这么少,让人怎能放心!"
  乔应轩讶然,脸上的笑立刻散了,不解又担心的继续蹲着看他。

  "乔二哥想也知道些我的事情,这泊城我怎么能继续呆下去呢。"
  面上故作失落的笑了笑,宫卓良一心想着怎么让这小子失了兴致带自己回去,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宫卓良毕竟不是真的幼稚少年,哪能明知道乔应泽在家里担心着,自己还没心没肺的打猎捉鸟玩呢。

  "这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其实我也很想能离开家门外出游历的,可我放心不下娘亲和哥哥,娘也不会让我走的。"
  乔应轩闻言也轻叹了一声,转身挨着宫卓良一起在石头上坐了,安慰般的搂住了他的肩膀抚了抚。

  "……是吗。"
  宫卓良斜眼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嘴上淡淡的应了声,正想着怎么开口让他带自己回去,忽然听到一阵不急不缓的马蹄声渐渐靠近,只见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英挺青年骑马走了过来,在离他们百步的距离翻身下了马,然后似是犹豫了一下该不该靠近,最后还是牵马走过来向两人行了礼,唤了声二爷和小舅爷。

  "你是乔家的护卫,叫什么?"
  宫卓良趁着问青年话的机会站了起来,总算是和乔应轩拉开了安全距离,听到对方叫自己小舅爷,那就应该是跟着乔应泽出来的护卫了。
  出门时宫卓良还穿着女装一直闷在车里,所以并没有见过随行的护卫家仆的模样,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出挑的人物。

  "小的石康。"
  石康平静而又不失恭顺的回了话,丝毫没有看轻对方年少或者出身低的味道。

  "石康,好,恩……乔二哥,这次出来的匆忙,我虽知道二哥骑艺高强,但姐姐身在内宅却是不知的,现在不定多担心我呢,所以今次就先回吧,等我安了姐姐的心之后,再找机会出来玩。"
  宫卓良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青年,意味不明的赞了声好,然后转回身对乔应轩笑着直接开了口。
  既然现在又多了个会骑马的,而且明显比乔应轩那热血少年靠谱多的了家仆在,宫卓良就不用跟乔应轩绕圈子了,直接让这石康带他回去就是。

  "这没什么关系吧,玩的正高兴呢,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学小儿女般的婆妈?"
  乔应轩刚热了身,正等着在宫卓良面前显显身手呢,听他说了要回去当然是不愿意的,心里还笑他果然年纪小,出门玩玩还要瞻前顾后的。

  "乔二哥这话就说错了,姐姐是真心待我才会担心我的,我自然也该多为他着想,怎能明知他不好受还自己玩的高兴呢,二哥若是不愿回返,小弟就让石康先带我回去好了。"
  宫卓良就知道乔应轩会不愿意,可他也没义务哄着让着这小子,乔应轩若是因此能不想再跟自己亲近了也好,能省了他和乔应泽一堆麻烦呢。

  "卓良弟弟别生气,是哥哥莽撞了,我这就同你回去给嫂子赔不是。"
  乔应轩见宫卓良真不高兴了,忙收了取笑的态度,真心实意的跟他低头道歉。
  乔应轩是个直爽坦荡的性格,并不会因为乔应轩当面的教训而心生芥蒂,反倒觉得他小大人的训话模样很有趣。而且两个人都在庄上住着,等自己跟小嫂子好好说说,以后再带卓良弟弟出来就是了,左右不差这一回。

  "不,是小弟失礼了,乔二哥也是一番好意……那咱们这就回去吧。"
  乔应轩这样直接的认错倒是让宫卓良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这事真是他在借机小题大做,换了别人家男孩子之间这样开开玩笑多正常啊,可谁让他家的小相公经不得吓呢,他也只能抱歉下小乔同学了。

  "好。"
  乔应轩说着就起身翻上了马背,然后对着宫卓良一伸手,还要把他拉到自己身前坐。

  "这……"
  面对着乔应轩的邀请迟疑了下,宫卓良用余光扫了眼沉默而立的石康,最后还是搭上了乔应轩的手。
  宫卓良也知道自己坐着乔应轩的马回去小相公看到会不高兴,可这个时候他实在没有落乔应轩脸面的道理,再说刚才乔应轩干脆的道歉行为,多少也让宫卓良对他恢复了些好感。

  回去的路上乔应轩明显放慢了马速,没有像出来时那样纵马狂奔了,而宫卓良虽然记挂着乔应泽,却也不好太过催促,所以只能自己闷着担心,而那名叫做石康的护卫,仍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乔应轩的马后,但他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前面的两人身上,保证最好的状态来应付可能有的突发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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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怎么回事?"
  让若蓝去关好房门,乔应泽压下刚刚在外面听到消息时产生的眩晕感,扶着榻桌在榻上慢慢坐了,然后冷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乔铭和涵书。

  "回少爷话,刚才少夫人听仆人讲解马术,正练习上马的时候,二少爷骑马冲过来抱住少夫人就跑了,等大家反应过来,人已经跑的没影,大家都没能追上……少爷,是小的没用,都是小的错,您可千万别生气,自己身体要紧啊。"
  乔铭向涵书使着眼色让她别害怕,自己则膝行着往乔应泽跟前凑了凑,紧张的观察着他苍白的脸色。
  至于说字里行间隐隐对二爷的指责,乔铭一是就事论事,二也是只能说他,毕竟少夫人以男装出游是少爷允的,如果说少夫人此举有不妥,那也就是说少爷的决定有错,且少夫人是少爷宝贝着的,他们做下人的自然不能置喙什么,而二爷和他们少爷的关系一向淡淡,只提他的错少爷才不会自责。

  "应轩……"
  乔应泽这几天本就休息的不好,再加上病情未愈,刚才那么一急一气之下,眼前就是一阵阵的发晕,他用手肘支在桌上撑着胀痛的头,满脑子想的都是宫卓良被乔应轩抱着纵马狂奔的模样。
  不知道他的卓卓吓到了没有?
  二弟的骑术如何,会不会摔着了卓卓?
  万一有活物跑出来惊了马怎么办,二弟护不护的了卓卓?
  或者……其实他们玩的正高兴,卓卓更喜欢二弟的性格,就像府里所有喜欢二弟的那些人一样?
  再或者……卓卓体验到了那种肆意自由的生活,他不想再委屈自己扮作女人留下来了怎么办?

  "少爷、少爷您别这样了!"
  涵书一见乔应泽沉默的绷着脸把双手攥的紧紧的,就知道她家少爷又钻牛角尖了,以前每次少爷有事情想不开了,就会郁结难解的病一场,眼下可怎么是好?
  少夫人您赶快回来吧!

  "是啊少爷,二少爷武艺高强,只是带着少夫人跑马而已,一定不会有事的。"
  乔铭也赶紧跟着劝,只是他自己心里也有些别扭,在别人看来二少爷是在跟少夫人的弟弟玩闹,这一点忌讳没有,可他知道那其实就是少夫人本人啊,在他看来就是小叔子和嫂子闹了,他都觉得别扭气愤,更别提少爷本人了,而偏偏这有火还没处可发,少爷怎么能不气闷呢。

  "姑爷,小姐看到您这样……会心疼的。"
  若蓝见涵书和乔铭那么紧张的样子,也跟着惶然了起来,尤其出状况的还是自家主子,于是若蓝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涵书他们一起劝了一句,反正她说的也是实话,宫卓良确实曾经跟她说过相公是用来疼的……

  "……好了,我没事,乔铭,你出去让大家都去找,尽快把他们寻回来。"
  不得不说若蓝的话比另外两个加起来都有用的多,乔应泽身体轻颤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之后慢慢的开了口。
  在宫卓良想要以男装示人的时候,乔应泽就已经想到了可能导致的最坏结果,但他还是答应了,他觉得自己该相信他的小娘子的,他也真的想要相信,所以……

  "是,少爷。"
  乔铭和涵书都悄悄松了口气,涵书更是向若蓝投去了感激的一瞥,只要少爷肯开口,那就证明他没钻死巷,事情也就没那么严重了。

  在乔铭退出去后,乔应泽就那么沉默的坐在榻上,只是他的神情不同于过去的紧绷和沉重,反而像是一种失神的状态,好似什么都没有想,又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涵书和若蓝对视了一眼,都安静的垂首站在了两侧,默默的陪着乔应泽,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直到乔铭跑进来通报他们回来了,两人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乔应泽已经刷的站起身一甩袖快步走了出去,惊得两个丫头忙小跑着跟了上去,但她们不方便出小院的门,所以只能眼看着乔铭追上去扶着乔应泽。

  "少爷、少爷您慢着些。"
  乔铭一路颠颠的跟上冷着脸疾走而出的乔应泽,心里暗暗叫着要遭,少爷别是想要教训二爷了吧,这要是传回夫人耳朵里,不定又得把少爷怨成什么样呢!

  乔应泽一到大门前就看到庄外闹哄哄的聚了一群下人,而宫卓良和乔应轩正骑着马缓缓走过来,显然刚才是仆人们先跑回来报的信。

  "……"
  乔应泽看着高坐在马上的两个人,疾行的脚步硬生生的止住在了门槛前,可他的心还来不及下沉,便见宫卓良不顾乔应轩的阻拦跳下了马,然后唤着姐夫一溜烟扑向了自己,乔应泽的脚动了动,但出于某种他也道不明的情绪,他又停住了动作没有向前移动一步。
  直到宫卓良扑过来搂住了他的腰,凑到自己耳边低低叫了声相公,乔应泽才将视线从乔应轩惊诧的面容上收了回来,抿紧的嘴角上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话说这文CP多么明显攻受多么明确啊,咋还有筒子追到现在才发现不是主受的弃坑呢?呜呜,我为此很是悲戚啊T-T~~~~

PS:JJ的霸王票系统上线了,相当于Q点的打赏系统,有想打赏给我的亲最好喜欢的作品页面,或者是最喜欢的章节,这样我也好知道大家的爱好,嗷嗷~~


24

24、老公疼你! ...


  乔应轩和宫卓良离着庄子很远就碰到了寻找他们的人,看到对方紧张的态度和疾奔回去禀报的身影,乔应轩意识到事情是真闹大了,当下也敛了笑,搂着宫卓良加快速度疾驰回去,直到庄子前才缓缓放慢马速。
  乔应轩正想自己先下马然后扶了宫卓良,却不料被他推开手跳了下去,乔应轩紧张的抓了他一下却没抓住,眼看着宫卓良落地后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然后就直向着大门的方向跑去,而门的那一边,自己的哥哥正板着脸站在那里。

  "姐夫!"
  宫卓良靠近庄子时就在寻找乔应泽的身影,一见到他站在门口那里就急忙奔了过去,然后假装收不住脚步的扑到他怀里,在他的耳边安抚的唤了声相公,这才放开他站直了身体,向他暗示着眨了眨眼。
  "可是姐姐为良儿着急了?害得姐夫跟着劳累,良儿真是不该。"

  "……是,你姐姐正担心呢。"
  乔应泽知道这是宫卓良在给他们兄弟俩缓和,想想自己刚刚恼怒的模样定已经引起了下人的疑惑,他便没有继续摆脸色,顺着宫卓良的话接了下去。
  不过乔应泽的目光没有再往乔应轩的身上看,因为他怕自己真压不住火气。宫卓良这样急急忙忙跑回来,可见他心里是记挂着自己的,乔应泽对此很高兴,但对于乔应轩,他却还不能够心平气和。

  "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嫂子会这么担心,我这就去给嫂子赔不是吧。"
  这时乔应轩也下马走了过来,很是歉然老实的站在了乔应泽的面前,心里暗暗沮丧着。
  乔应轩本来是想和哥哥好好相处才来的,现在反倒惹恼了哥哥……他交好的朋友也大多是爽朗外向的性格,玩闹摔打是常有的事,哪想到在哥哥这里会闹出这么大的状况。

  "你嫂子只是怕良儿受惊受伤,如今既已平安回来,那也就没什么了,你不必记在心上,回去休息吧。"
  乔应泽看了看神色忐忑的乔应轩,到底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只是淡淡的应付了几句,便不想再与他多说了。

  "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你别生我气啊……"
  乔应轩一听乔应泽这语气就知道要糟,可他不敢向宫卓良那样往乔应泽身上扑,只能试探着凑近一点去拉他衣袖,外加可怜巴巴的看他。
  乔应轩不怕哥哥训他管教他,就怕哥哥不搭理他自己生闷气,哥哥本来身体就不好啊。

  "我说了没事了,你不必如此……先回房去吧。"
  乔应泽被乔应轩缠的无奈,又不好甩开袖子真让他丢脸,心里的火气反倒更盛了,觉得他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等幼稚姿态。
  但想起这人总是这样自由随性,乔应泽劝告的话又给咽了下去……他一向被母亲惯得很,这么大的人了,还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在祖母、母亲跟前撒娇耍赖,只怕自己此时开口劝诫他,传到母亲耳朵里,反会觉得自己是看不过弟弟的得宠了。

  "是啊乔二哥,先让姐夫带我去见姐姐吧。"
  宫卓良一揽乔应泽的胳膊,十分自然的将他的衣袖从乔应轩手中带开,心道这小乔同学也太没眼力见了,知道他哥生气还紧着往前凑,自己找虐呢啊。

  "嗯……有什么话,晚些时候再说吧。"
  乔应泽顺势转身想带着宫卓良往里走,但看到乔应轩一副想跟又不敢跟的踌躇模样,他心里微微一叹,伸手拍了拍乔应轩的手臂,然后便和宫卓良一起走了。

  "为了个外人这样兴师动众,至于吗?"
  昨天随马匹弓箭一起过来的乔应轩的小厮凑到他身边,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不满的嘀咕着,在他看来那小舅爷又不是多金贵的人物,大少爷这样太小题大做了,八成是故意在落二少爷的面子吧。

  "闭嘴,浑说什么,今天的事一句不准传到我娘耳朵里,都给我记住了!"
  乔应轩正在哀怨哥哥又不理自己了,听到下人的话顿时冷下了脸,瞪了那个多嘴的小厮一眼,然后警告的看了一圈被娘亲派过来的人,一甩袖子大步回客房了。
  这种多嘴跋扈的小子,要不是看在他娘是自己娘亲跟前得力的,乔应轩早就撵走了,现在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反正敢说自己哥哥不是的下人,乔应轩身边绝对不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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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了屋,宫卓良便将若蓝他们三个都赶了出去,告诉他们不许来扰后把房门一闩,便拉着乔应泽一路走到了床边,然后推倒……

  "卓卓?"
  被推上床又扒掉了鞋子,乔应泽正莫名间,看到宫卓良也踢掉鞋爬上来,然后又把他外面罩的骑射服都脱了丢在一边,乔应泽顿时语言不能了……现在还是白天呢!

  "穿这一身好累啊,小叔骑马太快,我骨头都要颠散了,相公给我捏捏、捏捏。"
  宫卓良不知道乔应泽在慌乱什么,自顾自的在他身边滚动着伸懒腰,然后扯过枕头懒洋洋的一趴,让乔应泽给自己做按摩。

  "哦、是吗?"
  一听宫卓良原来是让自己给他按摩,乔应泽的脸红了红,有些心虚的应了声,忙替他捏起了肩膀。

  "嗯,被他这么一闹,我知道你一定在担心我,就什么心情都没了,又不能跟他明说,只能自己干着急,反正以后再也不跟他玩了。"
  趴在那里的宫卓良满嘴抱怨的话,实则正眯着眼睛嘴角偷笑,对于自家思多虑多的小相公,宫卓良知道自己这时越为乔应轩求情他越容易想歪,所以干脆反其道而为之。

  "卓卓……不喜欢二弟了吗?"
  乔应泽按完肩膀又给宫卓良按背,闻言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的问出了口。

  "也说不上喜不喜欢,他是你弟弟嘛,能交好些总是好的,但咱们的情况特殊,他又这么不稳重,我以后还是离他远些的好……相公给我按按腰。"
  宫卓良表示无所谓的哼哼着应了,心里在想那个'了'字有'内含'啊有'内含'。

  "其实,应轩他本意是好的,再说这事也怪不到他什么,卓卓你别往心里去。"
  乖乖的把双手移到宫卓良腰上继续按,乔应泽见他不待见乔应轩了,心里反倒觉得对弟弟有些过意不去,再想想弟弟拽着自己袖子使软的样,便转而替他说起了好话,完全的忘记了刚刚自己才是生气的那个。

  "我也明白,不过他在这边住着确实不方便,我还要换着身份去应付,也打扰咱们二人世界啊,想个办法让他回主宅吧,你不也说他该早点回去跟公公赔罪吗。"
  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宫卓良转过身面对着乔应泽坐了起来,歪头看着他继续扮白脸。

  "咳……我想,应轩在这边也待不了两天了。"
  宫卓良的话让乔应泽下意识的咳嗽了一声移开了视线,但还是扛不住宫卓良充满好奇的专注目光,乔应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他,低声的解释了原由。
  "母亲昨天派来送东西的人下午该回了,我刚刚当众跟应轩发了脾气,他们回去定会多嘴,母亲是舍不得应轩受委屈的,想来明天就会叫他回去了。"

  "相公……卓卓疼你。"
  宫卓良很想说'相公你好诈',但是看到乔应泽脸上淡淡失落神色,宫卓良的话尾就转了个调,一边默想着老公疼你,一边搂着乔应泽让他侧躺着枕在了自己腿上,然后在他头上安抚的摸啊摸。

  "呵……"
  乔应泽被宫卓良逗的闷声轻笑,笑着笑着觉得眼皮有些沉,就枕着宫卓良的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趴了下来。

  "对了,今天多亏了那个跟上来的护卫,我才能这么快回来,他是你身边的人吗?叫石康的那个。"
  宫卓良一手继续在乔应泽头上抚摸,一手向后撑着身体懒散的坐着,想起那个叫石康的青年,觉得他是个可用的人,就顺口问了乔应泽一声。

  "石康?我对府里的护卫知道的不多,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
  闭着眼睛轻声应着,乔应泽觉得困意更浓了,宫卓良有规律的抚摸让他觉得很舒服。

  "我瞧着是个可用的,有时间你见见,若是觉得行就要到身边来吧,今天的事也该赏赏他。"
  宫卓良考虑着该给乔应泽身边多安排几个可信的了,乔应泽名下就有三座庄子,宫卓良还想着置办些自己的产业,外加他想试试能不能收购或者开间书局,好方便自己写文出书的计划,租书卖书不比卖其他的东西,办好了既能赚钱又不会被当做势利商贾,而这一切想法实现的基础不外乎钱、关系、人,身为知府家的少爷和少夫人,他们俩现在不缺钱不缺关系,就缺可用之人啊。

  "好,你说了算。"
  乔应泽已经快要睡着了,闻言含糊着低喃了一声,表示这些事他做主就是了。

  "困了?那就睡会吧。"
  见乔应泽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宫卓良笑了笑散开了他的头发,慢慢用一只手的手指梳理了起来,突然余光撇到撑在身侧的手下压着的自己男装的衣角,宫卓良移过视线沉默着看了看,又把目光转回乔应泽的睡颜上看了看,最后轻松的一笑,抬手把衣服扔到旁边,俯身在乔应泽的眼角亲了一口。

  以后老公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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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休息好了的乔应泽和换回女装的宫卓良一起见了乔应轩,乔应轩真诚的表达了歉意,宫卓良则大度的表示此事无碍,就此揭过不提,而乔应泽因为心里对弟弟有些歉意,也难得主动对他亲近了些,让乔应轩颇有些受宠若惊,总之三人是在和谐美好的气氛中结束了这次谈话的,而第二天,乔夫人就派人传来了她身体不适的讯息,于是孝顺的乔二爷又快马加鞭的奔回城去了……

  乔应泽在见过石康后,也对这个冷静沉稳的青年很有好感,便暂时将他调到了身边,等回去再正式跟祖母要人,而过了没两天,顶着小舅爷身份的宫卓良又继续'游历'去了,少夫人表示自己弟弟这回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于是温泉庄子里又只剩下了乔应泽夫妇两个主子。

  没几天,乔应泽的病就彻底的好了,而宫夫人的生辰也到了,宫卓良在若蓝和涵书的精心打扮之下,盛装坐上了去宫府的轿子,为他的计划和宫夫人展开第二次的'对决'。


作者有话要说:(萌状态)大乔,乃的小心思到底转了多少个圈啊~~~

PS:表示很惊喜,咱居然收到了手榴弹!


25

25、再斗母老虎 ...


  以宫卓良现在知府长媳的身份,亲自回娘家给宫夫人祝寿,无疑是给了宫家极大脸面的,尤其她的贺礼中还有乔应泽这个举人老爷以女婿的角度亲笔题的贺词,这精神食粮在宫家人看来自然比金银俗物高雅,让宫夫人觉得自家格调都升了一级,而在宫卓良来看,自家小相公随手写两个字就抵过那些金佛玉佛的价值,这个买卖也划算的很。
  宫夫人早早就把这消息放了出去,使得一些本不愿与宫家这样的商贾结交的人家,也或多或少的寻了理由来祝贺,当然,也有人家还是不屑来的,即使这样,宫夫人也算过了有生以来最盛大体面的生日,还乘机以乔家的关系作保谈成了一笔大生意,所以即使是私下里面对她最厌弃的庶子,她也难得的热情亲密了起来,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金玉宝石堆起来的人儿一样。

  "此次借这个机会回来,除了想亲见见我娘以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跟你说。"
  宫卓良却是连敷衍都懒得给宫夫人,屏退了下人后往主位上一坐,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

  "是什么事?"
  拿热脸贴了人家的冷腚,宫夫人不满的拉下了脸,但对于宫卓良的高傲,她除了腹诽却没有再表现出愤怒来了。
  放低点姿态就能换来极大的利益,这个帐宫夫人算的可精,岂有往外推银子的道理?

  "前阵子我婆婆身边一个管事婆子看好了若蓝,想要了她给自己儿子做正房,就求到我婆婆跟前,你也知道婆婆不喜欢我,这事我自然不能拒绝,但若蓝的卖身契还在你这里,被问起的时候好险没被怀疑,后来借着相公去温泉庄子疗养才支吾过去,但过年回去时就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了……"
  宫卓良愤愤的一顿苦水倒过去,好像真受了多大的惊吓似的,眼神暗暗的观察着宫夫人的反应。
  "还有若紫也是个不省心的,相公不喜欢她的性格,想把她放出去随便配人,我知道没她你不放心,好不容易才给留下的,只是这人能留得下一次却不一定能留第二次,所以她的卖身契你也得一并给了我,到时候我才好应对。"

  "这……若紫怎么一点没提起啊。"
  宫夫人脑子也不笨,一听宫卓良提的是两个丫头的卖身契,心里立刻就警觉了起来,脸上却还是讪讪的笑着。

  "她?她除了跟大丫鬟掐架欺负小丫鬟,还知道什么正事?新婚第二天就敢勾引姑爷主子,我院里的丫鬟就没一个瞧得起她的,丢了我多大的脸!"
  宫卓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看宫夫人的眼神也透着轻蔑,好像在说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丫头。

  "哪有夫家人越过新媳妇,把娘家陪嫁丫头随意配人的道理,还不是得你点头才行,你拦下就成了嘛。"
  宫夫人又被堵得不行,刚刚风光的好心情也没了,语气不善了起来。

  "我能不点头吗?若紫这两天没少跟你嚼舌根子吧,我在乔家是怎么过的你会不清楚!我敢跟婆婆说半个不字吗?"
  宫卓良没好气的冷笑,说着说着也确实把宫夫人当了垃圾桶,在乔家受的憋屈他不能跟小相公说也不能跟若蓝抱怨,火气憋多了会内伤的,正好都发泄在母老虎身上。

  "这个……若蓝的事既然定了,她的卖身契我自然可以给你,但是若紫还有用,实在留不住,你就以没有体贴的丫鬟为由,从娘家再带两个过去。"
  对于宫卓良的处境,宫夫人倒是没有什么怀疑的,若紫把乔家的规矩讲的大过了天,她只看到了宫卓良受气的一面,至于宫卓良跟乔应泽的互动都是关紧房门不让人知道的,再加上若紫在乔应泽面前受过挫,为了自己面子自然将他讲成了大脾气的官家少爷,所以宫夫人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宫卓良在他面前是不得意的。

  "那成什么样子了,不明摆着我在夫家受气了,还得娘家送丫头给用吗……若蓝我是留不住了,若紫留着是有用,但放出去就是个祸根了,你当初怎么挑了这么个没心眼的,再找个靠谱点的备着吧,实在不行就送进来。"
  一个若紫想弄走都顾虑这么多了,更别提再换俩个。宫卓良不耐烦的哼了声,拽拽的训起了宫夫人,主要是在暗示她,别光想着若紫有用,也得防她咬伤了主人。

  "我知道了。"
  宫夫人讪讪的应了,跟宫卓良之间也再没别的话好说,就起身要去取了若蓝的卖身契给宫卓良,她还打算出去继续吃酒听戏过生日呢,而对于宫卓良要见生母的要求,她也派了人去找吴姨娘来见。

  "夫人,夫人您救救若蓝吧,乔家夫人要把若蓝嫁给一个傻子,夫人您救救若蓝吧。"
  侯在门口的若蓝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忙用沾在袖子里的辣椒水点了点眼角,然后啜泣着跪倒在了宫夫人的面前。

  "有这事?若蓝啊,你如今已经到了乔家,夫人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你了,但你跟了夫人这么多年,夫人也舍不得你……这个你拿着,以后好自为之吧。"
  宫夫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伺候了自己多年的丫头,心里对宫卓良的怀疑又淡了很多,她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右手,最后挑了最细的金镯子拿下来一对给了她,就带着下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夫人!"
  若蓝在宫夫人身后悲戚的唤了几声,却不见她回一次头,尽管若蓝早就知道她的狠辣薄凉,但今日切身的体会到了,却还是心里凉的彻底,若蓝看着手里的镯子嘲讽的笑了笑,挺直背脊转身进了屋里。

  "若蓝,你的事情解决了,刚刚在外面演的怎么样?"
  宫卓良正等在屋里,见若蓝进来了忙先把浸了水的帕子递给她擦眼睛。

  "嗯,夫人想来已经信了八分,只是奴婢不演这一出,夫人也已经把卖身契给您了啊。"
  若蓝止住了泪,厌弃的把宫夫人给的细镯子扔在桌上。

  "给是会给,就怕她心有怀疑不甘的派人探消息,多安她一分心,就少了一分危险。"
  宫卓良拿起那对镯子看了看,又重新塞回了若蓝手里。
  "眼泪白掉的啊,这玩意也值点钱,换了留作私房多好。"

  "想来我的事夫人是不会放在心上了,那若紫的呢?"
  若蓝听宫卓良这么说了,也就把那对镯子收了起来,心里想着留下这对镯子做个证明,以后自己就跟宫家再无瓜葛了。

  "若紫的母老虎没给我,看来只能把后边的戏闹大点了,到时候她自己就会跳出来收场的。"
  宫卓良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坐在椅子里,神情有那么点不耐,本来想能拿到若紫的卖身契就借着她父亲来寻的由头打发了,自己还能得个好名,这回母老虎不撒手,他就得把戏做大,逼着母老虎来收尾了。
  至于她那再往自己身边添爪牙的打算,就纯是做梦了!

  "……小姐还是心善,不然想让一个丫头消失,何必这样麻烦?"
  若蓝沉默了会后露出一抹笑颜,温柔而钦慕的看着宫卓良的脸。
  不管宫夫人怎么可恨,若紫怎么讨厌,少爷他都没有真用什么恶毒手段,只是在尽量的自救自保而已。

  "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要人性命啊。"
  被小丫头这么夸奖,宫卓良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说他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哪能像封建古代那种特权阶级一样藐视人命啊,看不顺眼就弄死,那也太BT了。
  不过宫卓良也没有若蓝以为的那么高尚,他只是不想自己做恶人而已,他的做法就是把麻烦都送的远远的,以后她们是生是死宫卓良就根本不会理会的了。

  说到这里,给宫卓良送卖身契的丫鬟过来敲门了,若蓝接过那张纸后情不自禁的捏紧了一下,但随即就平复了心情把它递给了宫卓良,而宫卓良则是在那丫鬟离开后轻轻一笑,当着若蓝的面将那卖身契烧成了灰烬。

  "小姐!"
  尽管心里奢望过宫卓良会有这么做的可能,可是亲眼看到了自己的自由,她还是忍不住激动的给宫卓良跪了下来。

  "若蓝姐,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宫卓良微笑着扶起了若蓝,温柔的安抚了几句,以吴姨娘快过来为由让她出去候着了。目送若蓝出了门,宫卓良这才慢慢的冷下了表情。
  其实他早已经在乔家放出了消息,开始只是隐隐的说有婆子想要若蓝做媳妇,但经过内宅那些八婆的嘴自然都走了样,所以宫卓良根本不怕宫夫人去打探什么。
  再说宫夫人当初就是误信了乔家下人,才让他代嫁闹出这些麻烦,自然不会再轻信了……宫卓良让若蓝演这一出,主要还是觉得若蓝心善,总还记着宫夫人对她的好,所以想要彻底断了若蓝对宫夫人的感情罢了。
  至于之后烧毁卖身契,却是宫卓良的真心实意了,他确实感激若蓝这些年来的照顾维护,而且,忠心不是一纸契约就能得到的,真情真意的维护力才是最高。

  "还是和小相公呆在一起舒服啊,不用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宫卓良无聊的撑着桌子望天,比起跟这些个女人勾心斗角,他更喜欢去猜测乔应泽的小心思,有事没事的推倒调戏一下多好啊。
  宫卓良正想着乔应泽的病好了,自己晚上要不要拉着他一起泡泡温泉,然后在亲亲摸摸什么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宫卓良忙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刚开口说请进,就见吴姨娘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小跑了进来,可站到宫卓良面前十几步的地方又迟疑着不动了,看着宫卓良的眼神那叫一个悲戚忧伤复杂啊。

  "娘。"
  宫卓良看了看那个小丫头,记得她是自己吴姨娘收养的孤女,名义上是丫鬟,其实并没有签过卖身契,吃穿用度都是吴姨娘用自己银子贴补的,她也只听吴姨娘的话,也是这次事件的知情者之一。
  对于这个身体的生母,宫卓良的心里还是有些亲近之情的,见她有些自惭形秽的不敢靠过来,宫卓良就主动走过去环抱住了她,心想以后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面了,让她有些好的记忆也算是安慰。

  "良儿……良儿……我的儿……"
  落在自己儿子怀抱中的吴姨娘悲喜交加的轻泣着,慢慢的也抱紧了宫卓良,却还记得用帕子抹自己的眼泪,没有弄湿一点宫卓良的衣裳。

  "娘,儿子很好,真的,儿子现在过的很好,你看,儿子都长高了。"
  吴姨娘的怀抱很温暖,她的体贴细致也让宫卓良舒心,便轻拍着她的背哄了几声,直到吴姨娘哭够了忍住泪,才扶着她一起在榻上坐了,闲谈了几句自己现在的生活,当然也没说实话,只是比给宫夫人的版本要好过一些。

  "是啊,我的良儿过完年就十三了……也到了要变声的年纪。"
  吴姨娘拉着宫卓良的手细细打量,见他确实长个长肉了,气色看起来也不错,总算放心的露出了些笑意,但随即又提醒了他一句。

  "变声?"
  变声两个字在耳边飘过,反应过来的宫卓良呆了呆,才意识到自己压根就忘记了还有这回事,想起上辈子他也是十三岁多开始的变声期,最严重的那两个月几乎就是一公鸭嗓子,他自己听了都闹心!
  人小姑娘变声都尖尖细细的,这个自己就是想装也装不像啊!
  想象一下自己穿着女装然后一张嘴发出了大老爷们的声音……宫卓良惊悚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小宫过完年就十三了,之后长的会快一点,不过本文虽然不慢热,但是比较长篇,所以前期只好以肉汤肉渣为主鸟-_-|||
另~~本文2月1号开V,还是连更三章一万多字,会有点肉渣的说,嘿嘿~~


26

26、伪声 ...


  "对啊,良儿快成大人了。"
  吴姨娘摸了摸宫卓良的脸,语气是感慨而欣慰的,脸上的神情也不见了忧虑,只是透着浓浓的疼惜。

  "这个可瞒不住……娘,你有办法?"
  一想到自己变声期可能有的画面,宫卓良先打了个哆嗦,但见吴姨娘好像并不担心,他心里一动的反握住了吴姨娘的手。

  "良儿怕是不知道,为娘当初做花魁的时候,成名的技艺就是口技。"
  吴姨娘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显然过往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记忆,但说起口技的时候,她的眼神却微微发了亮,之后她用帕子轻捂着嘴,一阵欢快的鸟鸣声便倾泻而出,转眼又变作鼓音乐声,之后便是男声版的戏乐唱腔。

  "哇……"
  宫卓良轻轻的感叹了一声,差点就要抬手鼓掌了,还好意识到场景不对马上住了手,看着吴姨娘的眼神立刻变得崇拜了。
  这模样这水平要是放到现代,那就是国宝级表演艺术家啊,可惜了可惜了。

  "噗……当初为娘被拐卖了之后,对家人往事都不清楚,唯独记得父亲擅长口技,于是后来额外学了这个,倒是没想到以此成了名。"
  被自己儿子惊叹的小模样逗笑了,吴姨娘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脸,想起过去明明在一个宅子里住着却连多看一眼都不能,现在离得远了反而有机会这样亲密的说话,吴姨娘的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忧伤。

  "娘要教我这个吗?"
  感叹完后宫卓良纠结了,能学绝技当然好,可要学好什么不得下苦工啊,宫卓良这人两辈子加起来都只对书有兴趣,还是'不务正业'的杂书,所以即使现在有一项绝学放到他的面前,他依然没有学习的动力啊没动力。

  "男孩子家的,学这上不了台面的杂技做什么,你只许练一个伪女声就好了。"
  将宫卓良的表情当做是不喜这些卖艺杂技,吴姨娘对此只有高兴的,在这个唯有读书高的年代,宫卓良若是好上了口技杂学,吴姨娘反动会觉得他是玩物丧志,没有出息的了。

  "那难练吗?"
  这回宫卓良眼睛亮了,伪女声什么的很酷啊。
  能练到像唱贵妃醉酒的那位名家吗?作为卖腐型作家,宫卓良当初被粉丝们撺掇的很是萌了他一阵啊。

  "要先找好假声的音调,然后按着这个音来练声,开始会辛苦些,但假声只是普通说话用,相对还是容易的,我反倒担心你以后用惯了假声,会忘了自己的原音。"
  吴姨娘忍不住把宫卓良搂在了怀里,真是恨不得就这样不再放开了才好,自己这个当娘的没用,要让他小小年纪就深陷在这样的困境中,乔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是好相与的吗?她一想到儿子的处境就胆战心惊啊。

  "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宫卓良可没有这个顾虑,他完全可以在自家小相公面前用原声的,不过感觉到吴姨娘对自己满满的疼爱和挂念,宫卓良心里一暖,对这个原本很陌生的女人多了份亲切感。

  "恩,你在那边只一个若蓝能用的,实是不方便,叶儿已经学了我九分本领,现在我把她给你,养护嗓子还有女孩家长大该注意的事她都清楚,定能帮得到你。"
  吴姨娘向垂首站在一边的少女招了招手,那个相貌英气的女孩便走过来跪在了宫卓良面前。
  她是吴姨娘从小养大的孤女,心善坚定又知恩图报,吴姨娘也是真心喜欢她,所以才敢把她送到儿子身边。

  "谢谢娘,只是叶儿我现在不方便带过去,等过年我解决了若紫的事情,再寻机会把叶儿接过去。"
  宫卓良现在衣袖里是常备着赏人的荷包的,这时就很有派的拿了一个重些的递给了叶儿,算是收下了她这个丫鬟。

  "叶儿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为了护我养成了一副倔强脾气,但确是个会真心疼人的,让她在你身边待两年,你留些心为她寻个好人家吧。"
  吴姨娘本是把叶儿当童养媳养的,想着以后配给宫卓良,大三岁能知道疼丈夫,事到如今这话确是不能再提的,她也不想委屈了叶儿,托给宫卓良找人家,总好过自己在宫家什么门路都没有的强。

  "儿子知道了。"
  宫卓良看了看被吴姨娘说红了眼眶的叶儿,点头应下了这事,又和吴姨娘闲话了几句,便带着若蓝和若紫一起回了温泉庄子。
  之前乔应泽就明令过庄内不许讨论小舅爷之事,时间一长大家也就都淡忘了这个人物,没人会特地在若紫面前提起,不过宫卓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若紫拘在了内院里,让若蓝看住她,又住了几天之后,宫卓良夫夫便回到乔府开始了忙碌的年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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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卓良过惯了现代那种跟平时也没什么不同的年,一时间还真适应不了古代的这种热闹和重视程度,单从乔府来说,收下面庄子店铺送上来的年例和别人家孝敬的东西就点了好几天,还要准备收还各亲友同僚的礼,准备给京中亲戚上级权贵的孝敬,饶是乔夫人捏着大头没放给宫卓良多少事做,也把宫卓良给忙了个够呛。
  而乔应泽身为长子嫡孙自然也落不下清闲,单是跟乔老爷应对亲族这块就够考验他的小身板的,还不算乔应轩替他挡去的饭局酒阵,于是应对远亲和同僚朋友之类的他都是能免则免,老实呆在家里养身体等着祭祖大事,外面的应酬都由乔应轩替他随乔老爷去了。

  就在大年的前两天,乔家上下都围着乔老夫人热热闹闹的迎新年的时候,一个干瘦黝黑的老农领这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哭倒在了门前,拿着一小袋混着铜钱的碎银子求让他们赎回女儿,门子报到了管事媳妇那里,管事媳妇一看要寻的是少夫人的丫鬟,急忙禀报了乔夫人。
  乔夫人这刚被一个丫鬟爬上来的妾顶撞了,又被勾的想起了一段跟某个大丫头的旧仇,心里正冒着火的时候,听了这事眼睛一转动了心思,让仆人好生安置那对父子,然后自己去了乔老夫人跟前禀报,又派人叫了宫卓良一起过去。

  "有这事?妍丫头,你给祖母好好说说。"
  大过年的有人哭到门前,乔老夫人心里有点犯腻歪,再听到是宫卓良的陪嫁丫头,就忍下了随便打发的意思,让宫卓良跟她讲明白。

  "是,回祖母,若紫那丫头原是我母亲跟前的,身世我也不是很清楚,只隐约知道当初她父亲是为了给儿子治病才卖的她,却不知道怎么现在又来寻了,若紫提起时总是……不很高兴。"
  宫卓良还真没想到这事被乔夫人先一步捅上来了,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只能谨慎的回了老夫人的话,让若蓝去唤了若紫来,然后就站在一边装茫然,只在心里暗暗警醒着。

  "嗯……"
  乔老夫人闻言只是轻嗯了声,然后把目光转到了乔夫人脸上,淡淡的神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我看那老父亲是个可怜的,不止攒了多久才攒够那么一袋子碎银,就想着赎回女儿一起过个团圆年。"
  乔夫人这次的目标不是宫卓良,也没那个闲心使这种小手段打压他,只会显得自己不大度,所以很快就引出了自己要说的正事。
  "媳妇就想着府里的丫头都渐大了,难免有些不老实的,不如借这个由头,过年给她们些恩典,或让家人赎出,或寻着合适的配了,年后再买些年纪小的进来就是。"

  "……"
  宫卓良一听这话,知道乔夫人为什么这么鸡血了,纯是想借机在府里清除异自啊,老夫人这些年渐渐没精力管府里的琐事了,到时候留谁撵谁还不是乔夫人做主,老夫人也不可能太驳了她的面子。
  想通这事跟自己没多大牵连之后,宫卓良就继续淡定的当他的背景了,现在有乔夫人出面替他当白脸,若紫就埋怨不到自己头上了,到时候把这麻烦精往宫夫人手里一扔,宫夫人更不会怀疑自己。

  "这个……"
  乔老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的秉性,晓得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举措,不过她说的也是实情,单是自己儿子在长孙婚后纳了个丫鬟妾的举动,就让老太太十分糟心,所以一时间也被说动了心,转着手里的念珠考虑起来。

  乔夫人见状也不急着催她决定,自己端庄做派的抿着茶,只拿眼角稍稍瞥了下老夫人身边伺候着的芷棋。

  不一会,忐忑莫名的若紫被带了上来,一见老夫人和夫人都在,膝盖先软了的福了福,不安的站在了厅中间,乔夫人请示的看向了老夫人,看她点了点头后才清着嗓子把若紫父亲来赎的事情说了。

  "夫人、奴婢不走!老夫人、奴婢、奴婢……"
  若紫一听这话惊慌的跪倒在地,情急之下就开口哀求了起来,待看到两位夫人都冷下了脸,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求救的看向了宫卓良,收到宫卓良眯着眼睛向她暗示的目光,她才强自镇定着低下头跪正了身体。
  若紫记忆中的家就是个破败的小茅屋,她自小就辛苦的劳作赚钱,而弟弟却被父亲好吃好喝的养着,后来更是为了弟弟卖了自己,若紫这些年仗着宫夫人的宠过得比平常小姐家都要享福,是决计不愿回到那样的家里去的。

  "好个没良心的,妍丫头,今个就让他家里人领走,我们乔家不留这么不孝的东西。"
  这样贪慕富贵嫌父弃母的人乔老夫人见的多了,再加上本就不喜欢若紫,所以就直接金口一开决定了若紫的命运,连带着对乔夫人的建议也在同意了下来。
  乔老夫人也有自己的打算,借着乔夫人的手撵走一些府里不老实的丫头,得罪人也是她出的头,等再买了新丫头,就都交给孙媳妇安排,给他们小夫妻俩铺好路……

  若紫还想再哭求一番,但被若蓝眼疾手快的制止住了,而宫卓良这个扮路人的终于主动向前迈了一步,以示自己还存在。

  "若紫,今个祖母心慈让你与家人团聚,主仆一场,我也不收你的赎身银子了,你走之后,若是还念着我母亲的恩情,别忘了回宫家给她磕个头就是。"
  宫卓良走到若紫身边扶起她,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后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知道她是明白自己的所指了,便让若蓝送了她出去,外宅自有石康候着。
  说起石康,乔应泽回来后就已经禀了老夫人把他收归己用,而老夫人还是高兴他终于对家里事务上心了。

  "你这孩子,就是太心善了。"
  待若紫退下之后,老夫人招了招手让宫卓良在自己跟前坐了,然后握着她的手拍了拍,语气虽好像是不喜,但神情态度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既然老夫人答应了,那媳妇就着手准备了,等过了新年,就把人放出去。"
  乔夫人不耐烦看这一老一少的亲密,便把目光落到了芷棋身上,见她在那里低眉顺目的装恭敬,乔夫人冷笑着瞪了她一眼,转身高傲的走了。
  那丫头以前仗着老夫人的宠,一直想着做乔应泽姨娘的美梦,连她这个主母都不放在眼里,现在老夫人也不护着了,她若是不趁机把这眼中钉拔了,人人都还当她这主母好欺负呢,还有那些个不安分的下贱丫头们,哼!

  "……"
  芷棋被乔夫人那一眼瞪的心里发冷,知道这次自己必不会落得好了,老夫人那里又没得指望!
  芷棋暗暗攥紧了手帕,她是绝对不要出去的,事到如今,就得拼着脸面搏一搏,只要做了大少爷的房里人,夫人和少夫人就不能拿她这个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怎么样,老夫人也必不会自打老脸,到时她就苦忍几年,升做了姨娘后再图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很萌新贵妃醉酒啊~~~
咳咳,我能说下章大乔要有贞操危机了咩……作为努力攒稿中的人,明天试试能不能多写出来一章更上吧,没更就是后天V时直接一起发了。


27

27、驱紫 ...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宫卓良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若紫正由雯书和雨画看着在收拾东西,只许带走私人物品和主子的赏赐,雨画是半点情面不给若紫的,还真被她们拦下不少若紫私拿的东西,而若紫尽管恨的牙痒痒,这时却也只能灰溜溜的夹起尾巴走人。

宫卓良进了房门之后,雯书和雨画懂事的退了出去,若蓝则退到一边候着。

"小姐救我……"

待那两个丫头出去了,若紫咬了咬嘴唇一声哀哭,扑过去跪着抱住了宫卓良的腿,她没忘了自己以前对宫卓良的不敬刻薄,但想到他是眼前唯一能帮自己的人,也只能抱着侥幸来示弱,而且自己还抓着他的把柄呢,他应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若紫不知道为什么几年不见的父亲会突然来赎自己,但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是顾念什么父女亲情,出了乔家门自己的性命就只能由他了!

"……若紫,乔家你是留不下了,我派人送你去宫家,想来母亲会护着你的。"

宫卓良垂眼俯视着抱住自己大腿哭泣的若紫,语气缓和的安抚着,神情却是淡淡的看不出冷暖。

宫卓良上辈子活得自在潇洒,所以现在对这些内宅相斗是十分不耐烦的,但他要在这个时代、这个家族中护着自己和乔应泽的周全,就不得不深陷其中,而将若紫这样心存恶意的麻烦人物撵走,宫卓良自认做的已经很厚道,至于若紫离开乔家后会选择走哪一条路,就都与他无关了。

"谢小姐……"

有了宫卓良能送自己回宫家的保证,若紫便知趣的放开他低头站了起来,自己胡思乱想着,当初宫卓良向夫人要若蓝卖身契的时候,自己还庆幸没被他拿捏住,现在倒是后悔没在他手上了,不然就能直接拿到手毁掉。

如今卖身契还在夫人手里捏着,自己握着的秘密就没法拿出来做威胁,回去了也还是得做奴婢……

"若蓝,你陪着走一趟吧。"

宫卓良自是不知若紫心里的百转千回,解除掉身边这个定时炸弹的他心情正好,就打算回房逗小相公玩去。

至于若蓝,这次宫卓良让她去宫家还有另一项任务,就是把吴姨娘关于变声的考虑告诉宫夫人,然后把叶儿名正言顺的接过来,直接堵了宫夫人借机再往自己身边按人的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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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要送这些人去宫家,石康考虑到有两个未出嫁的女孩,就做主雇了两顶小轿,然后牵了宫卓良赠给他的马,在一个偏门处领着若紫的父弟侯着,余光打量了一下佝偻黑瘦的老父和白净整洁的男孩,只见他们一个畏畏缩缩,一个隐隐透着不耐轻傲,石康收回目光心思微动。

这两人说是来赎女,神情言谈间却不见丝毫亲情思念,反倒像是……在惦记着什么东西似的。

"若蓝姑娘。"

石康和若蓝在温泉庄子那里见过几面,所以看到她们两个出来,石康就先和若蓝打了声招呼,然后礼貌的替她掀起轿帘,若蓝见状回以淡淡的一笑,提着裙摆上了轿,而他们身后的若紫一家,气氛就十分紧张了起来。

老人喏喏的唤着若紫的本名,而少年则笑容满面的姐姐前姐姐后,只一双眼睛紧盯着若紫的打扮和包袱看,而若紫则满面寒霜的搂紧了自己的私物,理也不理他们的进了轿子。

"……"

石康微微皱着眉看着那一家子,但见若蓝一副毫不在意的淡然模样,便也不再多话,自己上了马让轿夫起轿,而知道事情缘由的若蓝则在放下轿门后无声的轻叹了口气。

对于若紫这人,若蓝也是厌烦不耐的,但对于她的身世,却也觉得可怜,她父亲溺爱儿子,省吃俭用任劳任怨的养着,却养出了个实实在在的畜生。

姑爷派去的人把消息传回来后,少爷就让他假装是去那边办事的,'偶遇'那少年,只提了几句府里有个模样十分相像的丫头,是少夫人的陪嫁多么多么体面,那少年就马上追问了起来,知道真是自己被卖的那个姐姐,欠了一身债的他就动起了若紫的主意,想着赎回来能得不少财物之外,还能再卖嫁了人,便撺掇着父亲来赎,而他那个父亲虽然自觉对不起女儿,但为了儿子,最后还是同意了……

想到这里,若蓝不禁心下庆幸,自己的父母虽然穷困,但对自己是真心的疼爱,所以在他们去后,若蓝即使被亲戚卖了也不曾怨恨过谁,而她在宫家确也是一直好吃好穿着的,如今跟了少爷,不止被他当姐姐般的信赖倚重,还得回了自由身,她若再不知足便连天都会厌的。

若蓝同若紫回了宫家,将事情的经过细细禀了,又说少夫人怎样勉力维护,再加上若紫在一边帮腔控诉乔家众人,赌天咒地的不愿随老父回去,宫夫人心里一阵计较,也觉得不能放若紫这个知情的离开。

可都知道他们一家三口的大活人被送到了自己这,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弄没了,但要是想留下若紫,人家知府家老太太放回去的丫头,她怎么敢再继续放在自己家当丫鬟……

"若紫,我不能留你的理由你也都明白,你要真想留下,那也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玉儿他早就跟我讨过你……或者府里小厮有合适的,与你寻着配了可好?"

宫夫人细细打量着若紫的身材,见是个好生养的,心里便有了主意,只是这人要留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的积极来,还得让她求着才行。

宫夫人自己生的那个色胚儿子她心里有数,宫家她是没指望留给宫卓玉了,就随他娶妾还是娶外室的,她现在都给养着,只要能生出个孙子就行,生的女娃能嫁好也是依靠,至于那些个生不出来的妾婢,以后再拉出去卖了就是。

"夫人……能跟了大少爷,是奴婢的福分!"

若紫身上一颤,心里陷入挣扎,她才不要配小厮做个粗使仆妇,再一想想那所谓的父亲和弟弟看自己的眼神,若紫咬牙应了前路。

虽然知道宫卓玉不是良配,但他毕竟是宫家嫡子,给他做妾,自己好歹还是锦衣玉食养着的姨娘,而且凭着自己的关系和手段,未必不能出头,总好过落在那父子俩手上,前途难料的好!

"……"

若蓝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但很快的掩饰了起来,言不由衷的贺了若紫一声。沉默着看她们花些钱打发了不满的那对父子,暗想富贵浮华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若紫竟明知道那个宫卓玉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废物,还要嫁给他做妾,为何不寻个老实本分的小厮做正房,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呢?

待屋里只剩下了若蓝和宫夫人两人,若蓝没等宫夫人开口,就先提出了吴姨娘所言的变声之事,并言明只有叶儿知道怎样训练和养护宫卓良的嗓子,而因若紫之事娘家补送一个丫鬟还说的过去,再多加却是无礼了。

若蓝说的句句不离规矩,宫夫人也只能讪讪的应了,见过叶儿知她确实口技了得,再想着还有吴姨娘握在手里,最后也就让若蓝带走了叶儿,没有再提添丫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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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算不算皆大欢喜了?"

让若蓝带着叶儿下去安置,坐在榻上的宫卓良身子一歪躺在了乔应泽的腿上,舒服的翻身平躺下来,略带嘲讽的笑了一声。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若紫身上带走的财物,若是寻个忠厚的小厮嫁了,仔细着劳作生活,吃喝一辈子也是不愁的,却偏偏舍不得那富贵浮云,巴巴的贴上去给人家做了妾。

"辛苦你了,真的。"

低头看着宫卓良精致的俊颜,乔应泽疼惜的抚上了他的眉眼,手指顺着光洁的脸颊缓缓滑到了下巴,然后用手指抹掉宫卓良唇上的嫣红,俯身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越是和宫卓良相处,乔应泽越是不喜欢他被妆容遮挡了真颜,可他能给宫卓良的自由实在有限,现在又要他辛苦的去练什么伪声,乔应泽的心里真是十分的歉然。

"那相公以后可得好好补偿我。"

宫卓良闻言不由闷笑,勾住乔应泽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宫卓良会好好记着这一笔笔的帐,以后全部从乔应泽的身上讨回来,鉴于这个以后还得等,所以宫卓良会多算乔应泽一点利息的……

终于忙过了初一,被累惨了的宫卓良长长的舒了口气。

再在家里待三天,他就能跟乔应泽回去温泉庄子了,至于那些个走亲窜戚的应酬交际,有乔应轩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叔子撑着呢,轮不到他家身娇体弱的小相公。

"卓卓,你要的纸笔我已经让乔铭去备了,等走的时候一起带过去。"

替没骨头似的倚在自己身的宫卓良剥桔子,乔应泽细心的扒掉白丝一瓣瓣的喂到他嘴里,而对于他之前跟自己提的要写话本的事,因为宫卓良神神秘秘的态度,乔应泽还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虽然在乔应泽而言对那些话本传奇并不感兴趣,也始终觉得那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杂学,但如今想写话本的换成了他的小媳妇,乔应泽还是表示很支持的,他并没指望宫卓良能在这方面取得什么成就,只是想着有他喜欢的爱好能让他舒舒心总是好的。

"嗯。"

宫卓良含着桔瓣满意的哼了声,这时若蓝过来通知老夫人叫他们过去吃酒,看到两人这样粘在一起的样子也已经见怪不怪,用帕子捂着嘴偷笑着退了出去。

"今儿晚上可得劳卓卓照顾我了。"

向着坐起身的宫卓良苦笑了下,乔应泽已经做好了喝多的心理准备了。

乔应泽一年中甚少喝几次酒,也没什么量,但是每年初一老夫人请的酒,图的就是全家人聚在一起热闹,他却是不好不喝的,这也是他难得能放纵一些的时候,往年都是涵书她们照顾着,今年却是得麻烦他的小媳妇了。

已经渐渐练出来些酒量的宫卓良自是满口应下,两人到了老夫人的屋子,见二少爷乔应泽,三少爷乔应梓,大小姐乔媛音都已经到了,加上他们俩,一众小辈围在老夫人身边也很是热闹。

不一会,乔老爷和乔夫人也过来了,酒宴正式开始,丫鬟们端着果品酒盅鱼贯而入。

因是每年一次的喜庆日子,乔老夫人就免了乔夫人和宫卓良这两个媳妇的规矩,一家人分别落了座,年纪最小的乔应梓被老夫人搂着坐在榻上,下首左边是乔老爷、乔夫人、乔媛音,右手边则是乔应泽、宫卓良、乔应轩。

喝酒自然要行酒令,早有丫鬟备好签筒,里面写有各式的令签,从花鸟鱼虫到桌椅板凳的很是杂多,抽到了什么就要以什么为题作诗作词的,本来要是抽到些浪漫的东西宫卓良也能应付一下,可他今天实在点背,抽到的都是些不起眼的杂物,把他憋了个够呛,而乔应泽对这些却是应付自如,竟没被罚到酒,反是净为宫卓良挡杯的喝了不少,再加上有乔应轩这个活宝搞怪,把众人都逗得十分高兴。

老夫人是武将之女,玩了一会这些文绉绉的酒令就腻了,改为众人轮番讲笑话,逗不笑众人的要罚酒,这个宫卓良拿手,却轮到乔应泽杯具了,他哪里懂得这些逗趣的东西,又被灌了几杯,实在是撑不住了,便向老夫人告罪要寻个房间先休息,等众人尽兴了再同宫卓良一起回去。

"我陪你去吧。"

宫卓良不放心的看着已现憨然醉态的乔应泽,扶着他的手臂不放心的问道。

酒后的乔应泽神情间多了份慵懒放纵,看的宫卓良心里这个痒痒啊,真想搂着啃一口先。

"别,你陪着祖母玩,我去后面躺躺就好了。"

乔应泽见宫卓良把一家子都逗得开心,也不想这个时候扫大家兴,勉强保证自己能走直线,就放开了宫卓良的手,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是啊,妍丫头别走,你个鬼灵精再给祖母讲个笑话。"

乔老夫人正笑的开心,哪能就这么放了宫卓良,正想叫身边的丫头送乔应泽找个房间先歇会,就见芷棋福了福身主动请缨,老夫人也没多想,挥挥手让她去了。

"……"

芷棋低着头走过宫卓良的身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虚扶着乔应泽引他走了出去。

而在他们身后,宫卓良只来得及担心的看了乔应泽轻晃的背影一眼,就被老夫人笑呵呵的招到榻上去坐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扭动,今天更三章,所以之后看到还有更新提示是改错字之类滴,一万多字挑的我眼晕啊~~

若紫已经领盒饭了,估计以后没啥露面的机会鸟(~o~)~zZ


28

28、贞危机?...

对于路上碰到的丫鬟,芷棋淡定自若的打着招呼,一路引着乔应泽到了个已经听不到笑闹声的僻静房间,芷棋看了看左右没有发现人影,就反手关上房门并落了闩……

乔应泽进屋后就寻着床躺了上去,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芷棋的小动作。

乔应泽喝多了酒就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倒是不多话也不闹,但也不爱睡觉,就愿意一个人胡思乱想些有的没有的,所以他才会说晚上要麻烦宫卓良了。

面向着床里的躺了一会,乔应泽感觉到烛灯被点亮了几盏,却没听见芷棋离开的门声,慢半拍的觉得有些奇怪,这才翻过身想要看看怎么回事,却看到一个只穿了红兜兜的雪白身体挨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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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卓良笑着搂住了乔老夫人的胳膊,但目光却还是不放心的粘在了乔应泽的背上,见他出了房门拐向左边,宫卓良向侍立在自己椅子后面的若蓝和雯书使了个眼色,由熟悉老夫人院子的雯书悄悄跟了上去。

"嫂子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有趣事?竟把我这个整天泡在茶馆酒楼的人都比下去了。"

乔应轩忍不住又多看了自己这位漂亮的小嫂子几眼,只觉得哥哥实在好福气,竟得了这么个样样出挑的媳妇儿来。

再想想那位粉嫩精致的卓良弟弟,乔应轩心里一时间不知是欢喜还是可惜,既为能认识这样可爱的少年而高兴,又惋惜他怎么不是嫂子的妹妹,这样自己也能讨来做媳妇,但再一想娘亲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于是素来不知情滋味的热血少年烦恼了……

"有些是听娘家的丫鬟婆子胡讲的,有些是杂书里看到有趣记下的,倒是让小叔见笑了。"

宫卓良故作腼腆的应付过去乔应轩,又转而讲起了另一个笑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便也没人再深究他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雯书是老夫人院里出去的,自然熟知这里的每间建筑,也深知芷棋对大少爷的心思,所以跟着他们出来后就多留了个心眼,远远的缀在后面看着,见芷棋将乔应泽引到了一处偏远的厢房,雯书直觉有些不妥,走到门前轻轻一推,发现居然落了闩,当下就变了脸色。

这个地方并不是没有下人经过的,雯书知道自己决不能乱声张引来别人注意,不然一旦闹开就彻底丢了老夫人和大少爷的脸。

不论是祖母的丫鬟勾引少爷还是少爷打了祖母丫鬟的主意,这都是大大的丑事,雯书相信大少爷不是这样的人,但芷棋若是死咬着是被逼的……

雯书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面色自若的走了回去,只是快了不少的步伐泄露了她内心的焦急,一回到大屋,雯书努力挤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凑到老夫人和宫卓良跟前福了福身。

"老夫人,少夫人,大少爷好像有些醉得难受了,他虽然忍着没跟我们说,但奴婢听到他小声叫着少夫人的名字呢,要不先请少夫人去看一眼?"

雯书做出一副打趣的模样轻笑着,隐蔽的向宫卓良使了个眼色。

"好祖母,孙媳妇实在不能放心,这笑话也讲不出来了,您就容孙媳妇去看看相公吧。"

宫卓良心领神会,转身腻在乔老夫人怀里撒娇,垂下来的眼神却已露出惊疑,不知道雯书是在着急什么。

"看这不知羞的丫头哦,快去吧去吧,倒是我老婆子妨碍你们恩爱了,哈哈……"

乔老夫人点了点宫卓良的鼻头,大笑着把他推了出去,末了还吩咐他可得快点回来才行。

"谢祖母。"

宫卓良装作不好意思的应了,又向乔老爷和乔夫人告着罪福了福身,这才带着雯书和若蓝一起出了大屋,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宫卓良脸上笑容不减,轻声的问雯书出什么事了。

"回少夫人,奴婢见芷棋将大少爷引到了远处的厢房……落了门闩。"

雯书落后宫卓良一步虚抬手引着方向,看了看周围分散着的丫鬟婆子,极小声的把事情告诉了宫卓良。

"芷棋?"

宫卓良一听完这话立马气场全开,眼神冷冷的注视着前方,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了。

很好,敢打他宫卓良老婆的主意,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啊!

"少夫……人!"

雯书领着宫卓良到了那间房门前,正想问宫卓良该怎么开门,却见宫卓良已经一手掀开旁边的窗子让若蓝抬着,然后自己双手一撑窗棂一抬腿的跳了进去。

雯书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若蓝淡定的放了下来的窗子,在对方回以自己一个温柔的笑意后,雯书也整整表情冷静了下来,然后默然的垂首站在一边消化自己刚刚所看到的一切,至于屋里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她们这些丫鬟可以多看多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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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应泽被这突然靠过来的东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屈膝抬脚踹了过去,便听到一声压抑的尖呼,酒醒了大半的乔应泽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只见芷棋正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上。

"芷棋!你在做什么!"

被那白晃晃的身体惊到,乔应泽忙侧过头移开视线,心里一阵的恶心厌恶,酒意被怒火一激发,乔应泽顿时头疼眼晕了起来,一手撑在床上才稳住了身体。

"大少爷……大少爷,芷棋对您是一片真心啊。"

乔应泽虽然身体弱些,但到底是个大男人,这惊怒中的一脚踹的着实不轻,芷棋捂着肚子勉强站了起来,咬着牙又向乔应泽靠去。

芷棋也知道自己今天所为十分冒险,但她真是等不起了,听说夫人最近问起了一个好色嗜赌的奴才,芷棋怕就是要配自己的,让她嫁那样的男人她情愿去死,再加上原本就计划好的,所以芷棋一咬牙就借着这个机会动手了。

今天这事若是成了,自是她的运气,若是不成,那么她就要拿着勾引祖母丫鬟的罪名威胁着乔应泽留下自己,芷棋知道乔应泽是个极清高又爱惜名声的,定不会允许自己闹出这样的丑闻来。

"你别过来!你……不知廉耻!"

乔应泽一见芷棋靠过来,忙起身躲了过去,但只读圣贤书的他实在说不出口难听的词汇,只能非礼勿视的避开她,心里真是又气又急。

"少爷,今天的事如果闹开,奴婢一条贱命死不足惜,您要如何面对老夫人他们呢?请少爷怜惜奴婢,奴婢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芷棋已经彻底豁出去了,从床上站起身又扑向乔应泽,见他往床那边躲时不小心跌坐在了床上,芷棋颤抖着一边解自己肚兜的带子一边向他身上压去,却不料又被乔应泽一脚踹了下去,只是这一次没了什么力道,芷棋只是没站稳的坐倒在地,她正要爬起来继续扑向乔应泽,却因窗边传来的动静而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却在下一刻惊恐的僵住了身体,因为她看到少夫人竟然从那里跳了进来!

芷棋彻底傻了,老夫人院里最重礼仪规矩,那里见过女孩家跳窗户的?又有谁会想到去锁窗户呢?

"相公,你没事吧?"

宫卓良一跳进屋就看到裸了大半的芷棋坐在地上,而自家相公一脸气愤的站在床边,衣衫虽有点不整但是完完全全的,于是宫卓良的心安下来一半,拎着裙摆小跑到乔应泽跟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担心的问。

"我没事,卓卓……"

乔应泽一见到宫卓良,慌乱的心突然有了依靠般的沉静下来,他看也不看芷棋那边,而生怕宫卓良误会的紧盯着他,那一声卓卓唤的很是委屈啊。

"那就好。"

宫卓良心疼的给了乔应泽一个拥抱,这才转眼看向僵在一边的芷棋,宫卓良顿时冷下了脸,扯过床上的被子狠狠甩在她脸上。

"少、少夫人……"

芷棋涨红着脸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此时已经是心如乱麻了,少夫人这样的出场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而对方面对此事的反应也让她乱了方寸,有哪个女人看到自己丈夫和丫鬟厮混在一起,第一反应会是问丈夫有没有事啊?

"你闭嘴!马上把衣服穿上!"

冷叱了芷棋一声,宫卓良扶着脸色苍白的乔应泽面向床里的躺下,然后侧身坐在他身后,一手环到他胸口握着他的手,斜着眼杀意十足的瞪着芷棋。

"少……"

芷棋用被子挡着慌乱的穿起了衣服,看着宫卓良没有喜怒的深沉神色,她用来威胁乔应泽的话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芷棋熟知乔应泽的善性和弱点,所以自认能拿捏的住他,而面对眼前这貌似年幼好欺的少夫人,她在此时此刻却发自心底的恐惧着,毕竟老夫人和夫人对付妾婢丫头们的狠心和手段她都是看得多了的,难保少夫人的本性不会比她们更狠辣。

"收起你那些龌龊的言语,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做出这种丑事,从你走出这个门的那刻起,我要是听到府里有一星半点对大少爷名声有损的言语,一张草席一个山头就是你下半辈子的归宿,出去!"

宫卓良不给芷棋张嘴的机会,沉着声音狠狠的威胁了她几句,一指门口的方向低喝一声,就将完全被他镇住了的芷棋吓跑了出去。

出了这种事损的是乔应泽的名声,如果把责任都推给芷棋,那么身为老夫人最倚重宠爱的大丫鬟,即使是曾经的,丢的也是老夫人的脸,如果惹事的是夫人的丫鬟,宫卓良自然不会替她善后,但老夫人却是向着他们夫夫俩的,宫卓良现在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保全了老夫人的威严。

当然,宫卓良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惊了他家小相公的人的,只是不能拿这件事来说,还得另寻由头。

芷棋慌张的整理了衣服后就向外跑,一开门又被守在门口的雯书和若蓝吓了一跳,还没等她的脚迈出门槛,就被两个丫头冷着脸又推了进来,一个抻衣服一个理头发的摆弄好了之后,才被雯书带着一起往大屋方向走。

而此时芷棋已经冷静了下来,知道出了那个屋自己就没有半点威胁大少爷夫妇的可能,依着大少爷素来的淡漠寡欲,她空口说被调戏了有谁会信呢?

芷棋心里急转着,想到再有两天就要被放出去了,少夫人应该来不及有什么动作了吧?自己现在赶紧收拾好私物先藏出去是正经!

"若蓝,去和老夫人请个罪,就说大少爷醉得厉害,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来跟她老人家请安赔罪。"

宫卓良吩咐了若蓝一声,转身趴在乔应泽身上看他,心想他家小相公好可怜,居然碰上女流氓了,一定吓到了……

真不知是出于信任还是什么的,反正在宫卓良的心里,半点都没有过是乔应泽在流氓人家丫鬟的念头。

"不、不用了,你去陪他们玩吧……"

乔应泽已经恨不得把脸埋枕头里了,在小媳妇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还得靠小媳妇解围,乔应泽又羞又恼的开始觉得头晕了。

"你不舒服了我哪有心思哄他们去?就这么定了,若蓝快去!"

宫卓良现在自己还憋着火呢,哪有那个闲心再去讲笑话逗那帮人,他现在急于把乔应泽拽回自己院子里关起来,就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好'深入探讨'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大乔还是挺英勇的嘛~~


29

29、小表白 ...

"这……哦。"

乔应泽还想再劝,但一转头看到宫卓良眯着眼睛一脸思索的低气压模样,乔应泽下意识的颤了颤,立马改口答应了。

乔应泽觉得……那个媳妇生气的时候,自己还是都顺着他比较好。

若蓝着宫卓良的意向老夫人告了罪,老夫人虽然有点扫兴但到底心疼孙儿,再加上芷棋和雯书的帮腔,也就挥挥手痛快的放行了,于是雯书和若蓝帮着宫卓良把乔应泽扶了回去。

当然,乔应泽并没有真醉到这种程度,只是装装样子骗过其他人而已。

回到了自己房间,宫卓良打发了乔应泽先去沐浴,然后单独留下了雯书,向她问起了芷棋的详细情况,尤其是她做过的恶事和得罪过的人。

宫卓良以前也从雯书这里了解过老太太屋里各个头等丫鬟的脾气秉性,知道芷棋曾是老夫人属意留给乔应泽的通房,但自己过来后老夫人就熄了这个念头,所以宫卓良也没太在意这个女人,可今天出了这个事,以宫卓良的脾气是绝对不会轻饶了她的。

"芷棋掌了老夫人屋里这么多年,犯过的错得罪过的人自然很多,便是夫人她也顶撞过,只是她一贯会哄老夫人,老夫人也就没与她太计较,眼下她又马上要被放出去了,若说是能让老夫人不念旧情真发作于她的罪过,现在能提的怕就只有一条……偷卖老太太的嫁妆私房。"

雯书和芷棋一个院子里待了这么多年,自是没少受她的欺负打压,按雯书的性格是不会主动告发或诬赖别人的,但现在宫卓良问到她头上,她也不会装菩萨的去保那个不值得可怜的人。

"果然宅子深了,贪得无厌的蛀虫也就繁衍的多了。"

宫卓良闻言嗤笑了一声,心想这还真是个百用不老的借口,芷棋若是没犯过这个错,宫卓良自然没时间设计栽赃她,但她既然有着现成的把柄在这里,宫卓良就一点不用客气了。

"可她素来谨慎小心,偷拿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怕老夫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您若是闹出来,不止伤了老夫人的脸面,怕是也得罪了这家里的一众老人儿了。"

雯书有些担心的跟宫卓良说清了利害关系,这偷拿偷卖的事情大户人家里是常有的,宫卓良一个新媳妇拿这事计较,必定会得罪不少人的。

"……你说说她是怎么得罪夫人的。"

宫卓良听雯书这么一说,明白这事自己还真不能出头,只是让他就这样放芷棋体面的离开乔府也绝不可能。

"少夫人是想……"

雯书眼睛一动明白了宫卓良的用意,心里也不自禁的紧缩了一下,细细的将芷棋与乔夫人间的过节说了。

若紫的事雯书本只是隐约知道有蹊跷,毕竟宫卓良有什么事都是吩咐若蓝、乔铭他们做的,现在轮到她自己参与其中,难免对宫卓良生出了敬畏之心,过了年才只是刚刚十三岁的小姑娘,做事就已这样圆滑诡变,再磨练几年怕是这家里就真是她的天下了……

雯书哪里知道,她眼中精致幼小的少夫人,内芯其实是个已经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了呢……或者该说是个护短又绝不吃亏的小男人?

"我知道雯书你在这家里人缘是最好的,老夫人那自不必说,夫人那里有没有你能聊到一块去的姐妹?"

自从雯书跟他们夫夫俩,宫卓良就一直在暗暗观察试探她,见她确是个聪明又本分的丫头,便动了招揽她的心思,现在宫卓良和乔应泽的身边虽然有若蓝和涵书,但她们俩在这个家里实在没什么分量,而雯书是他们要留在主宅这边总管这小院小家的,能拉到一条船上总是更放心些。

而且今天雯书确实表现的很好,保住了乔应泽的名声又没有半点居功的想法,宫卓良对她也多了些信任。

"……"

雯书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坚定的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少夫人表态要收用自己了,以前她虽然在这院里地位最高,但到底是外来的比不上涵书她们得重用,这次的事情自己若是能办好,那么就能真正融入她们之中了。

"好,那首先,让你在老夫人院里的姐妹看好芷棋,别让她私藏私毁了什么东西,她既然已经偷拿了好几年,那些当票之类的证据总会留下一些,然后……"

宫卓良垂眼想了想,唤雯书靠近些自己的身边,低声吩咐了下去,又拿出几两银子塞给她当做'活动经费',便让她出去了。

"相公,你今晚喝了不少,泡久了可是会更晕的。"

待雯书离开后,宫卓良直接拐进了浴间,见乔应泽已经洗好不止多久了,正穿着浴袍坐在桌旁皱眉乱想呢,于是宫卓良笑眯眯的环胸往门旁一倚,向乔应泽勾了勾手。

"卓卓,我……"

乔应泽不知道该怎么跟宫卓良解释今晚的事,或者说该解释什么,但不该看的他也看到了些,虽然自己没存了半点占便宜的心思,反倒很恶心恼怒,但他不知道宫卓良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是他平时不洁身自好,所以才引得丫鬟如此放肆?

"你刚洗完啊,我一身的酒味呢,相公你……乖乖去床上等我。"

宫卓良避开乔应泽的靠近,但见他一副着急又不知该怎么表达的黯然模样,宫卓良心里叹了口气,有点舍不得欺负他了,毕竟他那么个翩翩君子都给逼得踹人了,但一想到自己的小相公大老婆居然被个女人流氓到,宫卓良心里真是憋愤啊……又憋屈又气愤。

"哦。"

乔应泽小心的看着宫卓良的神态,觉得是在生气,可听语气又不太像,但他这个时候是坚决要唯媳妇命是从的,于是就真的乖乖回了里屋,然后乔应泽躺到床上后还在那里琢磨着,媳妇到底怎么想的呢?让自己上床等……那自己要不要先把浴袍脱了?

宫卓良快速的洗净了自己,连里衣都不穿了,裹着浴袍就跑进了里屋,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之后,发现乔应泽居然也脱的只剩下里裤了,宫卓良暗赞一声上道,就不客气的整个人趴了上去,将乔应泽给压在了身下。

"卓、卓卓……"

也不知是不是今天又喝酒又受了大刺激,乔应泽被宫卓良那细腻柔嫩的皮肤一贴上,身体就很快有了反应,说起来他好些天没跟宫卓良这样亲近过了,宫卓良还没这方面的需求,而他自己的身体不好性子又淡,所有对这方面也没有主动要求过,但此时此刻,乔应泽真的有想要的感觉了。

或许,自己是想要借由身体的接触,来确定小媳妇是真的没有介意吧?

"相公刚才看了……有什么感觉呢?"

宫卓良挑起乔应泽的下巴轻轻舔他的喉结,语意不明的低声问道。

"没有、看了她那样的我只觉得恶心。"

眼前晃过芷棋的样子,乔应泽心里一阵腻烦抵触,但在宫卓良的舔吻抚摸下,他很快气息不稳的乱了思绪。

乔应泽本身并不排斥情事,成亲前看画册上的男女也会有感觉,但在他的思想里这是只有亲密的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芷棋那样……是罪恶的。

"是吗?她长得蛮漂亮的,身材又那么好,相公不是在哄我吧?"

虽然只是扫了一眼,但宫卓良身为男人还是很会看重点的,本来上辈子他对御姐的兴趣和好感远大于萝莉,但是现在看了芷棋那样的,宫卓良顿觉波霸神马的最讨厌了!

"不是,卓卓,你喜欢那种吗?"

乔应泽反射性的否认了宫卓良的猜测,但一听他说芷棋漂亮身材好,乔应泽立刻清醒了几分,撑起身紧张的看着宫卓良。

乔应泽可没忘记,他的小媳妇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孩子,是被自己强留下来的,若是他看好了女孩子……

"我啊,现在只喜欢你。"

宫卓良被乔应泽紧张的样子逗笑,咬着他下巴又把人压回了床上,好吧,看乔应泽现在的这个反应,宫卓良相信他是真对芷棋没'性趣'的了。

"真的?我……我也喜欢你,卓卓,我只喜欢你。"

突然听到了宫卓良的'表白',乔应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红晕也迅速爬上了他的脸颊,于是乔相公再一次羞涩了,但笑开的俊颜却是那样的耀眼。

"……"

宫卓良那句喜欢不过是顺口秃噜出去的而已,并不具有多么神圣的意义,但乔应泽却是出乎他意料的真挚,宫卓良的心被他的笑容狠狠的震动了一下,若不是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反应,宫卓良真恨不得马上就把这人就地正法了。

宫卓良忍不住在心里狼嚎,老天爷你什么时候把我的'性福'还来啊!

"那相公,要是祖母和婆婆她们给你屋里放通房送姨娘什么的呢?"

宫卓良心里美得够呛,双手也忍不住在乔应泽身上又摸又揉的,一边暗赞着手感真好,一边还要在面上装委屈。

"我不会同意的,别人我谁都不要。"

乔应泽不知道宫卓良的花花心思,差点就要发誓表态,但手一抬起来就被宫卓良抓着含住了手指,慢半拍的意识到他这笑眯眯的样子有点不对,身下的重点部位就已经落在了宫卓良的掌控之中。

"相公好样的,娘子我今天要好好奖励你。"

宫卓良眼睛盯着乔应泽的脸,舌尖从他的手指一路舔过手臂直到胸口,将那白嫩之上的粉红含住一个轻轻一咬,同时双手向下扯掉了那最后一层薄布。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那个肉汤没炖完呢,明天三十,再熬一熬吧~~跑走


30

30、逐棋 ...

"卓卓……嗯……"

随着宫卓良的每一个动作,乔应泽的身体都会忍不住的轻颤着,他觉得自己该为宫卓良做些什么,可现在却被宫卓良弄的连撑起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能双手扶着他的肩无力的仰躺着。

"相公,这里舒服吗?还是这里?"

宫卓良舔吮着一侧的果实,双手沿着他的腰腹来回的轻抚,慢慢下移到了那充满生机的某处,然后整个人渐渐下挪,唇舌也沿着他的腹中舔吻了下来。

"卓卓、别!"

看到宫卓良越来越往下,乔应泽脑中浮现出了画册中见过的某些画面,顿时脸上更红了,急急的就要把他拉起来,却不料宫卓良突然在他的重点上捏了一下,乔应泽顿时一颤着挺直身体躺了回去。

"相公,我说了今晚要好好奖励你的,你就老实受着吧。"

宫卓良嘴上说的恶劣,但也知道乔应泽太过腼腆,自己这样明晃晃的刺激他真不太容易接受,而且他的部件虽然蛮干净可爱的,但宫卓良毕竟是第一次做'尝试',所以也有些无从下口,索性掀过被子盖到了乔应泽的肩膀,然后自己整个藏到被里……

"嗯……卓卓……卓……"

突然的温热包裹顿时让乔应泽绷直了身体,反射性的一手捂住了自己差点溢出的惊呼,一手紧紧的攥住了被子。忍受着比以往要强烈直接得多的快感在体内肆意的流窜,乔应泽捂住嘴仰起头急促的喘息着,脸上已经是一片绯红。

混乱中的乔应泽胡思乱想着,万分庆幸宫卓良看不到自己此时的失态模样,不然他真会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

悄悄掀开一侧的被子透气,宫卓良对于乔应泽这样青涩直接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感觉到乔应泽已经快要达到了临界点,宫卓良用早已备好的帕子代替了自己的嘴,一边隔着帕子继续用手抚慰乔应泽,一边向前钻出了被子,压在了乔应泽的身上。

而在看清了乔应泽此时隐忍无助的模样之后,宫卓良舔着嘴唇微微笑开了,虽然他现在的身体还感觉不到快感,但他心里却是十分快意兴奋的。

用空着的那只手掰离乔应泽捂嘴的手,宫卓良勾着嘴角将脸凑了上去,侧头狠狠吻住了他已自咬到嫣红的嘴唇,同时心里坏坏的想着,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被逼的有了什么BT或者S倾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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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乔夫人正琢磨把芷棋配给一个赌徒会不会太落痕迹,便有知她心意的丫头献上一计,说知道芷棋已经私拿私卖了老夫人许多东西,定能捉个人赃并获云云。

就像宫卓良不愿意维护乔夫人一样,乔夫人对自己的婆婆又何尝不是充满怨愤,但有孝字和规矩压着,她自是不能做出对老夫人不敬的事,甚至连她房里的丫鬟都得让着,但眼下芷棋偷的是老夫人的东西,她以维护老夫人的名义抖出来,众人却也说不出她什么错,而且她只盯着芷棋一个杀鸡儆猴,不牵连到别人身上,不止不会招怨,还能显出自己的威严,也让众人明白现在是谁当着这个家。

心里有了决定,乔夫人就立刻寻来了负责检查岀府丫鬟的管事媳妇,言明不管她收没收贿赂放松检查,只老夫人跟前的芷棋定要看住。

那管事媳妇闻言暗道好险,她本来看放出去的这几个都是往日有头有脸的大丫鬟,便没打算怎么刁难,随便收些好处查出点细碎东西就行了,好在还没动到芷棋身上,现在倒是不用顾忌什么,直接狠查她就是了。

于是那媳妇半点面子没给芷棋,连着芷棋贿赂她的荷包与翻出来的赃物证据,一并摆在了乔老夫人和乔夫人,乔老夫人一看芷棋居然偷了自己这么多东西,当场就气的要狠罚,还是乔夫人假惺惺的出来圆场,说老爷就是知府家里闹贼多伤脸面,最后留下了芷棋的全部身家,只一身旧衣遮体的拉到人市卖了……

经此一事,府里众人虽然对老夫人恭敬依旧,但私底下难免嘀咕一声'老了',而乔老夫人对乔夫人的示威也心里明镜的,吃了这个暗亏后越发坚定了要让孙儿媳妇早日管家的决心,便压下了年后进新丫头之事,要等宫卓良他们回来之后再操办。

乔家大宅里这场新年大戏演的热热闹闹,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宫卓良和乔应泽,却早就去温泉庄子过他们悠哉的小日子了,一切新闻实况都是由留在乔家的雯书转播的,这件事她确实办的干净漂亮,宫卓良和乔应泽半点都没有被牵扯进去,所以经此一事后,她也确立了自己在乔应泽院里大丫鬟的稳固地位。

因今年是春闱之年,乔老夫人知道乔应泽不能进京参考定是心中压抑的,怕他在家里再憋出毛病来,所以干脆就主动让他们夫妇来在外面多留了一阵,直到三月下旬才叫了他们回家。

而因为今年遇到了热夏,乔应泽为了宫卓良就又在老夫人跟前使了回软,让她允了他们五月中旬就去自己名下的另一处庄子避暑的要求,

老夫人本想让宫卓良这次回来就管些家事的,但被乔应泽一求却硬不下心拒绝,只能让宫卓良先跟在自己身边学着,等入秋他们回来了之后再让具体管事了。

"之前只听雯书说老夫人与夫人之间不睦,没想到已经到这样明显的地步了啊。"

离开乔家三个多月,宫卓良再回来后明显感觉到府里的气氛不一样了,想他刚来的那时候,老夫人虽然不大管事,但府里人没个敢对她有丝毫不恭敬的,乔夫人虽然管着家,但大事还得拿到老夫人跟前决断。

但现在呢,老夫人平时虽然还一派高深的享清福,但偶尔也会不给乔夫人留情面的直接独断,比如宫卓良这次回来后,老夫人直接免了他在乔夫人那里的规矩,留了他在自己身边学管家。

而乔夫人如今握着府里公中的财政大权,有些事情已经开始越过老夫人独自做主了,连对宫卓良的排斥也表现的很直白,府里下人更是隐隐分成了两派,而乔应泽夫妇俩无疑的被归为了老夫人一派的铁杆。

"卓卓,又要累你辛苦了。"

在亭中倚栏而坐,乔应泽握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宫卓良的手,扬起头着迷的看着他充满神采的脸庞。

在温泉庄子住了三个月,对乔应泽而言,已经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幸福生活了。每日里他们同食共眠,一个读书另一个就理帐,一个绘画另一个就写作,一个晨运另一个就练声,待得春暖花开之时,又结伴出去踏春观景,便是乔应泽这样文弱的,现在也被宫卓良撺掇的敢骑在马上小跑几步了。

可现在再一回到这深宅大院中,之前的生活就显得越发不真实,乔应泽觉得仿佛连天空都变得昏暗了,只有宫卓良仍然自信精神的笑容,能证明那一切不是他幻想出来的美梦。

"不会啊,现在祖母免了我在婆婆那里的规矩,她又那么疼我,在她跟前学管家能累到哪去呢?"

宫卓良喜欢以俯视的角度看着乔应泽,以弥补自己身高不足的心里落差……不过他相信这样的日子以后会改变的,因为按照他现在身高的增长趋势,再过几年一定会超过自家小相公。

"可我舍不得让着内宅琐事拘了你,等五月咱们到了避暑庄子,我定多陪你到外面走走。"

乔应泽歉然的摸了摸宫卓良的手,心里已经在考虑到了避暑庄子后怎么补偿他了。

"说到这个,相公啊,祖母那么照顾咱们,眼下的情况,咱们用不用多留段时间替她分担些?"

虽然心里很为乔应泽的话满意,但宫卓良也得替他想着些,乔应泽对他祖母是真心敬爱的,乔老夫人也确实疼他,所以如果乔应泽有所希望,那么宫卓良会为了他而多帮乔老夫人一些的。

"祖母那边你不用担心的,不管其他人怎么折腾,她老人家只要健在一天,那她就是这府里的天,她现在做的这些事,不过是想将母亲手里的权夺过来给咱们罢了,但咱们既然志不在此……"

乔应泽说着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宫卓良不必主动去趟这趟浑水。不管自己还能有多久的命,身为男儿身的宫卓良都注定无法成为这个家的主母。

想到这里,乔应泽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大不孝的念头——若是自己有幸能多活几年,那么到了实在瞒不住宫卓良身份的时候……

"也对,那咱们就先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

宫卓良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这个年代孝字大过天,就算乔夫人再不待见她婆婆,为了她自己和这个家的名声也得孝敬着老夫人,所以并不用他们俩担心,在这一方面乔应泽倒是比他看的透彻多了。

至于乔家这座和麻烦等大的金山,他宫小爷还真没有半点染指的兴趣,他们夫夫俩现在的身家虽然不算大富,但丰衣足食一辈子是毫无问题的,乔应泽又是正经的举人老爷,到了哪里都会被人们敬着重着,何苦吊死在乔家大宅这一颗树上呢?

只是这话宫卓良不能主动跟乔应泽提,这个时代无缘无故的分家是很惹人诟病的,尤其乔应泽还是长子嫡孙,他又是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善孝性子,所以必须要提前做好很多准备,再把乔应泽的心拐的完全偏向自己之后,才能一点点透出这个意思来。

"卓卓,你写的故事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看呢?"

将自己脑中那大逆不道的想法驱逐开去,乔应泽将话题转到了宫卓良的话本上,之前那段时间宫卓良一直在写什么草稿,鬼画符般的一篇又一篇他想看都看不懂,按说他看过宫卓良写的书法,还是很有些功力的,怎么那些草稿上的字一写出来,自己愣是看不明白呢?

"大纲我已经写好了,但这段时间怕是没机会动笔,等咱们去了避暑庄子的吧,到时候你这位举人老爷可得给我审稿润笔,不许嫌麻烦!"

说起这个宫卓良的眼睛亮了,双手往乔应泽肩上一搭来回的摇晃他,前段时间他已经正式盘下了本城的两间书坊,临近的三个大城也各盘下了一间,并统一改名为'梁择'书坊,就是取的他们两个名字的谐音。

宫卓良试推出了品牌的理念,书坊全部统一装潢,并在他们印制的书籍上盖专用章,这样做对卖的书本身没有什么助益,只是先让众人对这个书坊有个印象,知道这个书坊的书价格公道质量好而已。

这之后的策略才是宫卓良为自己的小说准备的,比如说各种书类的排名介绍,对那些已知话本传记作家的约稿……因为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版权的意识,写出来的书谁看到都可以抄录或者印刷贩卖,所以写话本的那些不是为了乐趣就是只赚个初次销售的利钱,于是对于'梁择'书坊给出了签约后可以预支稿费的条件,大多都是欣然接受的签了,还真被陆续被宫卓良骗到了不少黑马,这是后话。

现在宫卓良手上已经很便宜的收到了不少新作,正打算趁着在乔家的这段时间好好挑挑看看,选出比较出彩的几篇故事,在五月初推出'梁择'书坊的第一弹——连载杂志。

这样就算卖出去没多久就会被转印抄录,但之后的连载内容却还是自家书坊首发,而且其他开书坊的也未必有这个兴趣为了一点点钱大肆做盗版,所以等到把自家书坊和杂志的知名度打开,宫卓良自己的书也该写好开始连载了。

当然,宫卓良知道话本这些东西,在这个朝代流行的范围绝大部分还只是底层的平民百姓,所以他也没有给自己多大的压力和目标,主要是自己写的高兴做的开心就好了,至于赚钱养家什么的,他现在可是管着自己和乔应泽的全部财产呢。

"当然不会了,我荣幸之至才对。"

乔应泽笑呵呵的随着宫卓良的动作前后晃了晃,然后坐正身体一手抚上了宫卓良的脸,仰着头眼神闪亮的看着他。

"这才乖……"

宫卓良被他看的心痒痒,嘿嘿轻笑了一声,低下头吻在了他的唇上,并慢慢将他压在了栏杆上,而乔应泽在温泉庄子时被宫卓良放肆惯了,此时也只是脸上红了红,没有拒绝的任他吻了,然后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园子门口有乔铭拦着,亭子周围又有丫鬟们看着呢。

但是显然,乔应泽这次却是失算了,这府里不安分的人可不止宫卓良一个,而且那另一个还伸手不错……

亭外较远处一个隐蔽的假山后面,一个人影探头探脑的又看了半响,直到他们两人相携着离开亭子,在丫鬟们的陪伴下渐渐走远了,那人才轻舒了口气的站了出来,双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热的脸。

"哥哥和嫂子……真好啊。"

虽然听不到那两人都说了些什么,但乔应轩却将他们的笑容和恩爱都看在了眼里,甚至包括后面那缠绵热情的亲吻……乔应轩顿时明白为什么哥哥的书童要拦在花园门口不让他进了。

想到自己的小嫂子居然将哥哥压在栏杆上亲,乔应轩的脸上又开始发热了,脑子里面小嫂子的脸和卓良弟弟的脸交替着出现,又想到自己让哥哥转交给卓良弟弟的信总是没有回音,乔应轩站在那里一时间想的竟有些痴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说了是肉汤了,所以(捂头)……表打~~

筒子们新年快乐,嗷嗷~~~~傲娇的表示,不给票票又不给花花的银,兔年都木有小JJ!!

31

31、小乔的杯具 ...

有些神不守舍的飘回了自己的院子,乔应轩往榻上一躺就懒懒的不想动了,而脑子里还是会不自禁的想起哥哥嫂子在亭中拥吻的模样,以至于身上渐渐涌起些别样的热感。

"少爷可是乏了?晚饭还在夫人那里用吗?"

一个身侧略显丰满的大眼睛丫鬟走过来替桌上换了茶,见乔应轩在榻上躺着,就抿唇一笑走到了他身边,伸手想要替他捶腿。

"静书,我晚上约了朋友在外面吃,你去跟我娘说一声,若是回的晚就不过去请安了。"

乔应轩翻身坐起后跳下塌,连衣服也不换就跑了出去,心道自己一定是太闲了才会胡思乱想的,找朋友吃酒玩会就好了。

"少爷您慢着点跑!"

静书忙起身追了两步,见乔应轩已经跑没了影,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走回屋收拾被乔应轩弄乱的东西,心想二少爷都已经十七岁的人了,行事心性却都还这般孩子气呢。

想到乔应轩俊朗的容貌和随和的性子,静书忍不住红着脸羞涩的笑了,只觉得自己若是有幸一直跟着二爷,此生便再无遗憾了……

静书按乔应轩的吩咐去乔夫人那里通禀了一番,离开时却被与她有瑕的胭书叫住了,对方巧笑盈兮的模样让静书心里一阵忐忑。

因当初给乔应轩选大丫鬟的时候脂书被自己比下去了,静书怕她在老夫人跟前使坏,所以事事也都尽可能的让着她,但这几年来她见到自己也总是没个好脸,今天突然这么亲密起来,必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静书姐姐恭喜了。"

胭书握着静书的手将她拉到了走廊,眼睛左右转着见没人注意她们,这才假惺惺的说着恭喜的话,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嘲讽神色,心道这胖妞也真是蠢得够可以的了。

静书本就是她们书字这一批丫鬟里年纪最大的,今年已经十七,如今跟在二少爷身边三年了却还只是个大丫鬟,想也是二少爷看不上她这样不伶俐的,要是当初换了自己过去,必定不会是这种光景。

"这……不知胭书妹妹所为何事啊?"

面上故作不解的看着胭书,静书心里暗暗的警惕着。她因为长相给人的感觉很淳实,也自知论心眼绝比不上其他书字辈里的大多数,除了大少爷院里的涵书外也没别的朋友,索性也就一直装傻做本分人,不然当初夫人也不会选了她去伺候二爷,就是怕别的丫鬟带坏了二爷。

"哦,对了,静书姐姐还不知道呢,夫人这边已经替二爷选好了亲,可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就等老夫人点头了……不过这话可先别跟二爷说,夫人那边等着给他惊喜呢,到时候新媳妇进了门,静书姐姐这个伺候了二爷多年的大丫鬟,夫人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的。"

看着静书失魂落魄的告辞离去,胭书看够了笑话,用帕子遮着自己勾起的嘴角,扭身进屋去了。

静书心思混乱的回了乔应轩的院子,坐在屋里一时忍不住惨然泪下,她对乔应轩是一片真心的爱慕,本想着若有幸做了二爷的房里人,以后定会本本分分的服侍二爷和二夫人,可这些年来二爷却并未亲近过她半分……

若是二爷有别的喜欢的,静书也许就死心认命了,可二爷却也不曾亲近过别的丫鬟,所以静书便一直断不了这想念,现在竟已经是深陷的不可自拔了,她的一颗心既然已经给了二爷,又如何能离开他再配别人?

就这样把自己关在屋里哭哭停停了许久,静书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她才急忙点了灯又洗脸又补妆,手上还没忙活完,便有小丫鬟们急急的来叫她,说二爷吃多了酒醉的厉害呢,她们一起给扶进屋里去了。

静书闻言忙去到隔壁乔应轩的屋里,也不理会小丫鬟们看到她眼睛的诧异神情,一起服侍着给乔应轩脱了外衣又洗了脸洗了脚,然后灌下一碗醒酒汤后就打发她们散去,自己留下来照顾醉酒的乔应轩。

坐在床边看着睡得很不安稳的乔应轩,静书一会帮他按下乱挥着要酒喝的手臂,一会盖好被踢开的被子,不知不觉间看乔应轩的俊颜看失了神,静书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二爷,静书不想离开您,静书……"

脑子里一个大胆的念头在盘旋不去,静书眼神闪烁着咬紧了牙关,颤抖着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衣带,停顿了良久之后,终于还是一把扯了开。

"良儿,你来了啊,来!咱们喝酒……嗯?谁!谁压着我?"

乔应轩正睡的迷迷糊糊,梦里有个人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但一会是蓝衣翩翩的清俊少年,一会又变成了娇美可人的嫂子的脸,乔应轩本能的知道不能叫出嫂子的名,便只唤着宫卓良的名字,而正混沌的时候,感觉有人压到了自己的身上,便勉强睁开朦胧的睡眼想要去看,却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也更模糊了自己究竟是梦是醒,只觉得身上一片燥热。

"良儿……轩哥疼你……"

突然袭来的快感击溃了乔应轩本就没有几分的神智,他闭起双眼舒服的叹息了一声,本能的翻身将那人压在了身下……

第二天一早,睡得分外舒爽的乔应轩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翻身却摸到了一手软肉,乔应轩惊悚的差点没掉到地上去,待看清了身边之人的模样后,乔应轩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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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什么事?轩儿,你来了……这是怎么了?"

乔夫人正坐在屋里看账,忽然听到门外隐有动静,刚一开口,便见乔应轩脸色发白的急闯了进来,一见自己便红了眼眶的扑到自己怀里,可把乔夫人给吓坏了。

"娘,儿子没事。"

乔应轩在自己娘亲怀里赖了一小会,也觉得自己这样太丢脸了,就不好意思的抿着唇坐起了身,但再一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又不禁憋屈气恼起来。

乔应轩昨晚虽然真喝多了,但并没有完全丧失神智,他知道自己做了春梦,而对象还是他不能言之于口的人,这本就够让他羞愧的了,醒来后又发现这不只是个梦,而且自己还是被人家爬了床的那个,乔应轩就彻底悲愤了,然后第一反应就是跑来找他娘。

"我的儿,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快跟娘说。"

乔夫人心疼的搂着乔应轩坐在自己身边,看他一副郁郁的样子就着急,一边用手给他顺着没有梳整齐的头发,一边轻声哄着的问。

"没事……娘,静书我收了,就按通房的例处理吧。"

冷静下来的乔应轩闷闷的说了声,心里实在很憋气,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己父亲的风流花心,所以早就打定主意成亲之前不收通房,若是能娶到可心的妻子,便一心一意对她好,后来看到兄嫂的美满,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却不料突然出了静书这档子事。

可毕竟是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大丫鬟,又一向贴心知冷热,乔应轩知道自己母亲对付丫鬟们的手段,终究说不出埋怨静书的话,但心里已是打定主意再不碰她的了,等以后有机会寻个相当的人配出去,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乔应轩心事重重,在这个家里呆着就越发觉得憋闷了,索性连自己的院子也不回,在乔夫人这里整理好自己又换了干净衣服,然后带着小厮长随跑去母亲名下的茶庄子小住散心去了。

乔夫人不知道这事情的复杂经过,只当是静书伺候的不好,惹了自己儿子不痛快,心里一边安慰儿子终于成人了,一边又不喜静书的憨实,但再一想到自己属意的儿媳妇是堂兄家的嫡女,没成亲之前不好叫俏丫鬟带坏了儿子,就还是决定不往儿子院里送人,有一个静书先伺候着就好了。于是唤来丫鬟吩咐了赏银和避孕的汤药,就没有再做别的事,却不知领命前去的胭书,因着她的嫉妒刻薄,又给乔应轩留下了个大麻烦,并最终转变成了乔应泽夫夫的大'负担'。

静书自乔应轩冷着脸离去后,就忍着泪意收拾好了自己,在院里一众丫鬟各异的目光下状若无事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瘫软的倚在床上休息。

静书心里面的恐惧和希望交织着纠成一团乱麻,但她现在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乔应轩的善性和往日的情面上,所以,当静书看到胭书端着汤药和荷包进来之后,一颗心终于踏实的落了下来。

"昨个刚恭喜过静书姐姐,却不知事情竟变的这样快,妹妹这边现在啊……倒真不知道该不该再说一声恭喜了。"

胭书皮笑肉不笑的将托盘放到静书的床头,冷眼看着她含羞带怯的拿过荷包的样子,心里真是又嫉又恨,不知她是凭什么迷了二爷的眼,还让二爷亲自来找老夫人说了收她的事。

胭书没看到乔应轩进来乔夫人房里时的脸色,所以并不知道他其实是生气着来的,但她知道乔夫人对静书并不上心,而乔应轩又出了门,所以心里便有了另一套说辞。

"有劳胭书妹妹了。"

静书知道夫人承认了自己的通房地位,心里欢喜的以为乔应轩对自己也是有些情谊的,便不愿与胭书计较,端起汤药打算喝了之后好让她走人。

"姐姐既叫胭书一声妹妹,那妹妹有些话就不忍瞒着姐姐了,姐姐可知道夫人属意的未来二少夫人是谁?"

胭书看不得静书的得意,娇哼一声冷冷的说到。

"妹妹知道?"

静书端着药碗的手一顿,撑起笑容看向了胭书。

"那可是我们夫人堂兄家的嫡长女,夫人不知道多喜欢那位小姐,二少爷也直说不会委屈了人家,到时候真要是真结成了这门亲,静书姐姐……"

胭书边说边看静书的脸色,见她的脸上已经完全失了笑容,一副难掩惶恐的模样,胭书解恨的停住了话头,催着静书喝了药之后,勾着嘴角端起托盘转身走了。

"……二爷。"

待胭书出了房门之后,静书握紧了手里的荷包,是到如今,她是更加不可能离开乔应轩了,想起乔应轩曾不止一次和老爷赌气,说过定会疼爱自己子嗣之类的话,静书紧紧的一咬嘴唇,跑到花盆边抠着嗓子把刚咽下的药都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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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卓良此时对于小乔被虐身虐心之事全不知情,他正为替府里进丫鬟的事闹的头大,而找由子赖在大乔身上磨牙……

"不就是选丫头吗?最重要的是身家清白,至于模样特长什么的,大致先了解下,然后先带到祖母面前让她老人家挑,之后是母亲,然后是咱们和应轩,剩下的看各处有缺的就填补上,没有的就着人贩子领走就是了。"

乔应泽乖乖躺好做媳妇的抱枕,尽量让趴在自己身上哼哼的宫卓良能抱的舒服些,然后柔声给他出着主意。

"那些孩子还那么小,就要给人家为奴为婢的……"

看豆丁看到眼晕,宫卓良表示自己有了心里压力,那都是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呢,最小的甚至有六岁的,有的还是被自己父母领给人贩子带进来的,买卖儿童这事真是很触宫卓良的底线啊。

"事情要分两面想,你觉得她们给别人做奴婢可怜,可不定她们一家就指着她们的月例银子过活呢,而且咱们府里对下人并不苛刻,长大了也多能蒙主子恩得个好归处,总好过那些被卖到不善人家,或者秦楼楚馆的要好。"

为自己媳妇的心善而高兴,乔应泽笑着轻抚他的肩膀。没有再过深的解释什么,其实他曾经也有过相同的疑问,但后来被祖母带着看过那些卖了儿女进来还深以之为傲,顶着知府家仆的身份四处做威风的样子后,他就再也没有可怜过这些人了,而这些事情,他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并不需要摆出来污了宫卓良的眼。

"这个我也都明白,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你睡会吧,我继续挑人去了。"

乔应泽说的这些宫卓良心里都清楚,这些事他在书里也不知读到过多少次了,可现在毕竟是自己亲身遇到的,所以一时觉得感慨无奈罢了。

在乔应泽的嘴上啵了口,宫卓良爬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端庄优雅的走了出去。

"涵书,你怎么了?"

宫卓良出了房门正要带雯书和若蓝继续挑人去,却见路过的涵书低着头跟自己福了身就要退开,便好奇的叫住了她,才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回少夫人……"

见宫卓良追问了起来,涵书迟疑着把静书的事说了,她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只是今天被静书叫过去搂着哭了半天,这才知道她成了二少爷通房,涵书以为是二少爷欺负了她,她却一个劲的说是自己做错了事,弄的涵书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只能陪着一起哭了。

"二叔收了通房?"

宫卓良心想今个儿也不是四月一啊,然后故作深沉的感叹了声少年人,最后琢磨着又想到自己老公多乖,便跑回屋又抱着乔应泽啵了口,这才心情愉快的继续自己挑人的工作去了,完全没把乔应轩的这次事件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章的铺垫是为了啥米,相信大家都看出来鸟=口=!

乔应轩(挠墙):还虐身虐心,你一定不是我亲妈!

某洛(摸头):为了你哥哥,你就先受些委屈吧。

乔应轩(顿住):些……难道还有!!!

某洛(逃):o(╯□╰)o

32、辛密 ...

将人贩子带来的百多个丫头集中在厅外的空地上,宫卓良坐在厅里翻起府里仆役的名册,还有各处送上来的所缺人手的报备,加起来竟缺了六、七十。

宫卓良微微蹙了下眉,心想之前乔夫人不过放出去了十几个人,怎么一转眼就缺了这么多?就算过一、两年书字辈的都陆续要放出去了,现在也不需要备下这么多。

看看主宅里现有的仆役,光是贴身丫鬟和粗使丫鬟这块,就已经有了一百多,而府里的正经主子不过才几人,就算加上老爷的侍妾,也用不了这么多丫鬟,再看看那些一家几口都领着月例的家生子,宫卓良都不知道他们在这府里算是当的什么差,不客气的说,这册子里的仆役真正干活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其他基本都是些白养的,一年也领不了一回事,而干活的这些人,也未必够一半是真服务于主子的。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气派吧?"

宫卓良把册子放到一边暗暗嗤笑着嘀咕了一句,心想白养一票蛀虫的这个气度,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修不来的,可古人就爱这些个浮华的兴旺热闹,都要把家里扮的花团锦簇才好。

"少夫人说什么?"

候在一边的管事媳妇没听清宫卓良的话,见他看完了册子就舔脸笑着问了一声。

她虽是夫人派过来'指点'少夫人办事的,可也知道眼前这位不是好相与的主,便夹起了尾巴老实做人。

"没事,叫进来吧。"

宫卓良淡淡的瞥了那管事媳妇一眼,见她并没有仗着夫人的指派跟自己拿架,便也隐隐带了笑模样的对着她,心想反正挥霍的不是自己的钱,她们爱养多少养多少,他就管好自己和乔应泽的家当就好了。

那媳妇领命去叫了人贩子进来,宫卓良让丫鬟带着那些小孩子排成一溜,挨个到面前回个话先。

既然应了老夫人这个差事,宫卓良就会尽量办好它,于是他就当了一回面试官,重复的问起了这些孩子姓名、年龄、家庭还有特长,一时间觉得自己十分的像幼儿园升小学的主考老师……

终于,初筛掉了一些太傻、太丑、太小的,宫卓良最后留下了八十个进入复试的小豆丁。

"行了,那些先带出去吧。"

忍住了抚额的冲动,宫卓良让丫鬟把那些筛掉了的小孩子们赶紧的领出去,还有那都谁谁谁家的啊,真把乔府当幼儿园呢啊,居然把五岁多的娃当七岁的往里送,这要是买进来能干什么啊?到时候是让她伺候人还是让人伺候她啊!

"领她们下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都整理的干干净净的,老夫人饭后带过去院。"

让雯书和那媳妇领着一众豆丁先下去,宫卓良回院子换身衣服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吩咐涵书去请乔应泽庶出的那两个弟弟妹妹下午过来玩,这才去了老夫人院里伺候饭。

饭后,老夫人问起了乔应轩收通房之事,她素来重视子嗣和规矩,因着他们父亲的不成器,她对乔应泽兄弟的德行也越发看紧,不许他们在婚前太过胡闹,既怕他们随了父亲的风流性子,又恐年少意气的动了真情,以后闹出宠妾灭妻的丑事。

"婆婆放心,静书丫头是个憨实的性子,模样也很一般,我看轩儿的样子像是不可心的。"

乔夫人坐在下首笑着应了,转而便提起了乔应轩的婚事,说看好了堂兄家的嫡长女,年岁相当,又正好亲上加亲,只是人家还要一年多才出孝期,乔应轩的婚事得推到明年年末了。

"这……应轩并非嫡长子,对方的家世又高于咱们,恐非良配啊。"

乔夫人细细的听了,视线扫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宫卓良,见他只是表情淡淡的不显喜怒,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乔夫人。

"这无碍的,我那堂兄因疼爱女儿,去年留到了十四才开始寻婆家,不料年初堂伯父突然病逝,误了孙女的婚期,等到守孝期满,再想于京中寻合适的人家就难了,因着我这姑母的关系,嫁到咱们家来倒是合意的很。"

乔夫人说这话时倒是真的满腔欢喜,一心想着能寻个可心又与儿子有助力的好媳妇,又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以后定能把这家里管的稳稳当当。

"亲上加亲倒是好事,只是还要轩儿等两年不说,对方的年纪也确实大了些。"

把乔夫人的得意看在眼里,乔老夫人脸上显出些不喜来,心想你这官家出身的女儿不是也这般不懂规矩吗?二子比长子娶的好就已经很忌讳了,现在二媳妇又比长媳年纪大,这要是真过门了,以后能服嫂子管家吗?

"年岁相当的才好相处,您也能早点抱上曾孙,做老祖宗不是?而且您可早就应了媳妇的,泽儿的婚事您做了主,轩儿的婚事可都依媳妇的。"

乔夫人貌似开玩笑般的用帕子挡着嘴笑,瞥到宫卓良身上的余光却带着些意味不明的味道,只是那明明白白的鄙视是不会让人看错的。

"……"

宫卓良垂下眼一副黯然状,实则心里已经开始抚额,心想你们谈乔应轩的婚事就好好的说他就是,老往我们夫夫俩身上扯什么啊!

"哼……既是如此,那就都随你了。"

乔老夫人被噎了一句,长长的哼出口气不耐烦的应了,去年乔应泽病重的时候,她执意要为乔应泽冲喜,因其中只有宫家近亲族中有为高官的,她便匆匆的定下了这商贾之女,让乔夫人非常不愿意,哭着闹着的不允,老夫人烦的没法,便说了轩儿婚事随乔夫人的话,所以现在也不能反悔失了威信。

这时雯书带了小女孩们过来给老夫人选,众人便都转移了话题,正巧乔夫人也在这里,便一并把她院里和乔应轩院里的选走了,竟是直接替乔应轩越过了乔应泽,完全没有顾乔应泽这房的面子。

"作孽哦!"

待乔夫人带着人走了之后,老夫人屏退众人,拉着宫卓良的手略显疲惫的长叹了一声。

"祖母……"

宫卓良抿着唇露出了一点点委屈的模样,但适着度并没有太做作,也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反正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妍丫头啊,有些话祖母本不该跟你们这些小辈说,可与其让你们听到些流言蜚语后胡乱猜测,伤了自家人的感情,倒不如我亲自告诉了你,让你心里有数的好。"

老夫人倚着垫子侧靠着,轻抚着宫卓良的手陷慢慢说了起来。

原来老夫人这一脉本只是大族的旁支,当初乔老太爷父母双亡,孝期过后孤身进京赶考,虽中了进士但也只当了个京中闲官,乔老夫人是低嫁,所以年轻时颇为厉害,婚后几年不许丈夫纳妾,有了嫡子嫡女后才略放松了些。

但乔老太爷中年病逝,乔老爷一代的男丁只有他一个,嫡女早夭,庶女两个嫁出去后也没了多少往来,全靠老夫人娘家帮衬,乔老爷这个纨绔子弟才能混了功名顺利进入仕途,而后他凭着好容貌好口才哄到了个京中高官的老丈人,又靠老母和妻子的娘家势力步步高升,他们家这一脉才算是兴盛起来。

可婚后乔夫人娘家惹了圣怒,险些败落,虽然后来又蒙恩起复,但乔老爷此时暴露了自己薄情风流的本性,在岳父一家危难之时明哲保身,害得乔夫人伤心之下早产又碰上难产,险些一尸两命,也累得乔应泽早产体弱还被生母厌弃……

"那时候我看她可怜,又心怀愧疚,便为她出头堕掉了妾氏怀的儿子,保住她在这个家里的威严,又教她怎么稳固自己的地位,后来我也放权给她,她又怀上了轩儿,没多久娘家也起了复,这个家才算渐渐的好了……"

说起家中的过往,老夫人也是唏嘘不已,想当初儿媳妇刚进门的时候,她们也是相看两相厌,后来儿子犯错,她和媳妇也一度好的胜过亲母女,可后来又因着乔应泽和一些旁的事,她们再度反目成仇,这转眼,时间竟已经过了十多年。

"那为何……"

欲言又止的看着老夫人,宫卓良知道她明白自己想问的是时候,他对乔家老一辈的恩怨不感兴趣,他只是不明白,既然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乔夫人怎么就能一个视若仇敌,另一个又如珍如宝?

"说起来都是糊涂账,当初不知道谁跟你婆婆嚼的舌根,说她命中一子克她一子幸她,你婆婆怀着泽儿的时候娘家出的事,泽儿又是难产,折腾了你婆婆一天一宿,好险没熬不过来,所以你婆婆就对泽儿又厌又怕,后来她怀了轩儿,娘家不久就起了复,她又是顺产一点罪没遭,加之我因泽儿之事怨了她,泽儿一直体弱多病也不与她亲近,所以你婆婆就更信了命,和泽儿的关系竟是越来越差了。"

说到这个乔老夫人也实在没法,就像她会坚持给病重的乔应泽冲喜一样,乔夫人心里认定了乔应泽克母,她就是再怎么劝也没用,还得压下这事不许任何人提起,就算明知道乔应泽心里有怨,也不能跟他解释什么,不然以乔应泽的性子,知道了这些以后要如何自处?

"……"

暗暗咬着牙听完老夫人的解释,宫卓良只想大大吼一声'靠!'

难怪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啊,大人们的恩恩怨怨都栽到孩子身上算个什么事!谁不知道生孩子疼啊,尤其是第一胎,不然现代能那么多宁可剖腹也不自己生的准妈妈吗?至于说乔应轩生的容易,那不更废话嘛,又是顺产又是第二胎,他哥都给他蹚好道了,只要他不是巨大儿畸形什么的,怎么着出来都比他哥容易啊……好吧,宫卓良承认自己现在纠结的问题有点诡异,但他真是太气愤了,他家大乔多乖多好的一孩子啊,怎么就落了这么没德行又迷信的爹娘呢!

"妍丫头,你怎么了?"

老夫人说完就看宫卓良整个脸都变了,气鼓鼓的样子吧挺像她家应轩小时候的……老夫人还没诧异完,就见宫卓良整个人扑到了自己怀里,还把自己抱的紧紧的。

"祖母,孙儿媳妇代相公谢谢您,孙媳妇知道该怎么做的,祖母放心。"

宫卓良紧紧的抱了抱眼前的老人,感谢她这么多年来对乔应泽的维护,同时心里也明白她跟自己讲这些的用意,是让自己能体谅一些乔夫人的心态,不要因为怨恨她而闹得家中不宁。

宫卓良从老夫人这里听到的话,他是不会跟乔应泽说明的,至少现在不会,不然那个心细内向的人啊,会把克母什么的荒唐说辞当真,然后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的。

"好,你这丫头啊,真是招人疼,难怪泽儿那么护着你。"

老夫人别宫卓良的小样子逗乐了,嗔怪的捏了捏他的鼻头。

老夫人早就想到了,以乔应泽那样淡漠的性子,往年自己不赶他都不出门,现在却又是疗养又是避暑的直往外跑,不是怕他的小媳妇受委屈还能为什么?老夫人免了宫卓良在婆婆那里的规矩,也是为了体谅孙儿,现在看来倒是没白用心,这孙媳妇儿确实是招人疼啊。

"祖母……"

宫卓良又跟老太太装了会嫩,这才收拾心情回了自己院子,看到乔应泽一直留着饭菜等自己回来,宫卓良走过去搂住了他的腰。

"忙到这时候才回来,饿坏了吧?"

乔应泽摸了摸宫卓良在自己颈窝乱蹭的脸,拉着他走到了桌旁,掀开盘子上的盖子,饭菜都还冒着热气,显然是一直重复温着的。

"我去之前都垫过呢,倒是你,身体不好还不按时吃饭,以后我要是回的晚了,就自己先吃嘛,别饿着。"

宫卓良一翻平时让乔应泽伺候吃饭的大爷模样,先按着他坐好了,然后自己才挨着他一起坐了。

哼,以后他的相公他罩了,谁也别想再欺负!

"不碍的,对了,我见你回来的晚,就让媛音和应梓也晚些再过来,你叫他们是为了选丫鬟的事?"

乔应泽平时跟这俩哥庶出的弟弟妹妹甚少往来,但也不会像乔应轩那样为了母亲而不待见他们,所以宫卓良在家时请他们一起吃饭喝茶什么的,乔应泽也都随他了。

"他们俩身边都没有合用的丫鬟,一会让他们自己挑两个,到底是咱们的亲弟妹,没得让下人随便欺负,以后咱们能帮的就多帮把手。"

替乔应泽收买人心,这是宫卓良一直在做的,老夫人自不必说,乔应轩那个暂时持观望态度,而乔媛音和乔应梓两个在这家里虽然没什么分量,但血缘关系摆在这里,能让乔应泽感受到亲情总是好的。

"哦,也好,说起来梓儿也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教他的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还能耐得住性子学写字,以后会有出息的。"

提起乔应梓,乔应泽的语气带上了些为兄者的骄傲,以前因为对乔应轩有些芥蒂,所以乔应泽并没有多少做兄长的感觉,但现在看着乔应梓那个小家伙总是一脸崇拜的粘着自己,乔应泽得承认那感觉挺好的。

"喜欢他以后就叫过来玩就是了,现在先吃饭吧相公。"

摸了摸乔应泽的肚子告诉他该吃饭了,宫卓良见他不好意思的住了口,便笑眯眯的端起旁边的小水盆先让他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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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宫卓良办好了新丫鬟的事,便让雯书带了名册去回禀老夫人,这时有若蓝来禀收到了宫家派人送来的信,说送信的小厮看起来很着急,还在府外等着回信,宫卓良闻言和乔应泽不禁对视了一眼,接过信打开一看,原来是宫家本族族长的嫡长孙考中了状元,他们将于四月初回乡祭祖,而高中的那位宫卓祥大少爷,特地要绕来泊城见见这门族亲。

"宫卓祥?"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宫卓良那继承自本尊的模糊记忆突然清晰了一大块,一个风度翩翩的英朗青年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仿佛看到了他搂着本尊的少年坐在池边讲故事的温柔模样,也仿佛听到了他低醇迷人的笑声……

宫卓良瞬间惊悚了,晕啊,那恋童的家伙过来干什么?

"就告诉母老虎说宫卓良远游在外,她没找回来,至于请相公帮忙接待的事情,我们家老爷要避嫌,不方便请到乔府来住,相公会以私人的名义请他到别院暂住的。"

瞥了眼面露不解但还是毫无异义的乔应泽,宫卓良将信递给了若蓝,他光头疼的想着自己要怎么应对了,没有注意到若蓝看了信后一瞬间的惊喜,和惊喜过后的沉静与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5000+啊,我的爪子都快抽了~~

有筒子提到全民BL的问题,我觉得在这中男男相近很普遍的时代,喜欢男喜欢女对男人们而言差别并不太大,只是家中嫡妻嫡子的尊贵是无容置疑的,而绝大多数人会遵循这种社会规则,据说在我国某个男风盛行的年代,男人在外面没有相好的朋友兄弟才会被人耻笑呢(瓦也素听说,真实性木有考察啊考察)。

33、新欢?VS旧爱?...

少夫人的娘家堂兄高中了状元,状元爷还特地要亲来泊城探亲。这一消息在乔府里传开后,倒是一下子盖过了二少爷定情喜事的风头,

毕竟这世上官家小姐多的是,状元郎却是三年才出一个的珍稀人儿,加之他本家也是京中权贵,将来的仕途不可限量。所以老夫人知道了消息后,很是高兴的命人去收拾城中的一处别院,并从公中拨了一笔银子给乔应泽两口子,让他们定要招待好这门亲贵。

老夫人此举一是希望乔应泽能交好这门有助力的亲戚,二也是替宫卓良撑脸面,而乔应泽虽然不愿意去巴结别人,但多少也对这位弱冠之年高中的状元有些好奇,加之宫卓良也说他的品行学问都是好的,想着能交到个朋友也不错,便痛快的应下了此事。

乔应泽这边难得的对外务上了心,拿着老夫人给的银子管起了别院的小修布置,隔两天便坐轿子出门去看看进度,有机灵的乔铭和稳重的石康跟着,宫卓良也没什么可担心他的……事实上,宫卓良现在更担心的人反倒是自己。

说起宫卓祥家,跟宫卓良一家的祖父辈真是堂兄弟,不过宫卓良家这房的都不争气,败落了家产又没有出息的子弟,便渐渐与京中的亲戚疏远了,直到宫夫人那个母老虎进门,挣下了宫家现在的家财,又主动孝敬京里的亲族,才算又有了联系,但也不过时被人家当成钱袋罢了。

而要说起宫卓良这身体的本尊和他的这位状元堂兄,那也还真称得上是段狗血的孽缘啊。

那还是在一年多年,宫卓祥外出探亲,被得知消息的母老虎盛情请到泊城做客,他便顺路过来了,但一见宫家风气便十分不喜,正欲借故离去,却意外见到了偷偷哭泣的宫卓良,当即对这少年心生怜惜,便改变主意多留了半月,对少年是关怀备至,虽然没有做出什么BT的事,但也整天搂搂抱抱的好不亲热,还约好等他高中之后,便接了少年去京中安置……

把那些肉麻的回忆统统赶出脑海,关在自己房里的宫卓良郁闷的挠墙,心想这是多么狗血多么俗套的话本剧啊,还是才子金榜题名,'佳人'却梦断魂离的虐恋情深剧!

而且宫卓良一记起自己这个身体以前是多么的弱受,他就十分的想要吐血三升!

"狗血,太狗血了。"

感慨的摇头轻叹了声,宫卓良结合这段记忆再深入的想一想,这少年在宫家各种的刁难辛苦都忍了,却在被逼代嫁之时跳湖自杀,这段年少情意怕也是占了主因……想到这里,宫卓良对于那个会喜欢一个十一岁少年的恋童堂兄,更是难以生出好感来了。

虽然那个宫卓祥确实对少年一片真心呵护,甚至要为他在京中置业,让他以后可以娶妻生子活的堂堂正正,而并没有把他当做娈童圈养的意思,但之后一年多的不闻不问也是事实……失去的东西,他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宫卓良会为了这位状元爷纠结这么久,绝不是怜悯他或者'旧情'难忘什么的,而是怕那位太念旧情,把他和本尊少年的事露出来,万一让乔应泽起了疑心,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应对啊?

一想到这狗血的情景几乎是一定会发生的,而自己又完全解释不清,宫卓良再一次的纠结了。

拦住不让他们见面?别开玩笑了,自己现在这身份凭什么拦着他们男人在外面的人情交际啊,再说以乔应泽的细心,自己越拦着不就越让他怀疑吗?

或者提前坦白?可怎么跟小相公说呢?总不能告诉他那位堂兄是我的旧情人吧……可跟他有JQ的明明不是现在的我啊,却要我背这个黑锅,太虐了!

"这算是什么事啊!"

无力的长叹了一声,宫卓良听到乔应泽开门进屋的声音,整理好表情笑眯眯的迎了上去,心想自己现在再烦也没用了,到时候看事态发展再随机应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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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宫卓良时不时的郁闷中到了四月初,那位状元爷果然如信中所言的来了,甚至可以说是急匆匆的赶来的,身边只带了两名护卫,风尘仆仆的骑马直奔了宫家大宅。

宫卓祥礼貌的见过了宫家长辈,脸上难得的带了亲切的笑意,可在他问起宫卓良,得到的却是人已经离家半年多,他们也不知道行踪的答案后,宫卓祥俊颜上的笑容敛去了,心知是他们逼走了少年,看着宫家众人的眼神立刻冷的吓人,竟是直接甩袖要走,吓得宫家众人连忙拦住。

还是宫夫人机灵记起宫卓良的话,告诉他乔家女婿一直跟宫卓良有往来,要引荐他们认识,宫卓祥才收了脾气勉强留下,却还是一刻都不愿在宫家多呆,直到乔应泽应约而来,他本着家丑不外扬才挂起笑容看向来人。

乔应泽刚被迎进厅中就看到了一位俊朗青年负手立在一边,端的是风度翩翩气质不凡,乔应泽眼前一亮,心叹这位状元郎果然好风采,脸上的笑意便诚挚了几分,抬手与他作揖见过。

宫卓祥客气的还礼,倒是没想到这位少年举人是个文雅出色的人物,让宫卓祥暗暗感叹宫家结了一门好亲,也动了结交之心,加之想要从乔应泽处了解到宫卓良行踪,言谈间便越发温和客气,不见一点得意傲慢之态。

乔应泽见他对自己礼遇有加,对宫家众人却十分淡漠疏离,心知他也是看不上宫家人的市侩粗俗,便按之前定好的邀他去自家别院小住,让自己可以一尽地主之谊。宫卓祥正不耐在宫家久留,闻言客气了几句便应了他的邀约。

两人走时默契的都没有理会宫家众人,让白讨了一份没趣的宫夫人十分憋闷,但又不敢对状元郎和举人老爷发脾气,只能关上家门骂自己相公撒气……

乔应泽是坐轿来的宫家,本也为宫卓祥备了轿,但见对方潇洒的上马持鞭,竟是文武双全的样子,乔应泽便让较为精致的那空轿拐回乔家主宅去,而自己坐进另一顶比较素雅的轿子。

上轿之前,乔应泽不禁下意识的看了看马上那人,只觉这么多年来不曾见过这般出色的人物,自己真是自愧不如了。

宫卓祥随乔应泽到了别院,见这里建的高雅别致,而布置摆设也十分合自己心意,对乔应泽倒是越发的有好感,加之两人都是满腹才学之士,且一个见多识广,一个虚心求进,两人便这样随性的谈谈学问讲讲诗画。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而两个人还都觉得意犹未尽,隐隐将对方视作难得的知己良朋,连称呼都从开始的大人、公子,变成后来的仁兄、贤弟了。

"宫兄旅途劳顿,在下还这般打扰,实是失礼了,如今天色已经不早,宫兄早些歇息吧。"

察觉快到饭时了,乔应泽知趣的停住了话题,起身向宫卓祥告辞。

他虽然才是这别院的主人,但现在既然借住了宫卓祥,那么他便不该再端出主人的做派。

"贤弟请先留步,还有件事,愚兄要麻烦贤弟,听说我那宫家的堂弟卓良离家后,曾麻烦乔贤弟置办了些家产,不知乔贤弟可知我那堂弟现在身在何处,近况又如何?"

对泊城这门旁族家的龌龊难以启齿,直到乔应泽要告辞离开,一直记挂着心上人的宫卓祥终于歉然的开了口,说到后来时语气已经是难掩的关心了。

"这……小舅子他现在游历在外,与拙荆倒是偶有书信往来,常提及身边趣事,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宫卓祥的态度让乔应泽心里猛的一跳,只觉得他对宫卓良这样着紧有些不正常,不想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乔应泽压下情绪淡笑着按宫卓良安排的说辞讲了。

"他既离了宫家,为何不曾送过消息给我?莫不是怪我……不会的,定是怕耽误了我读书,这孩子总是这样体贴的。"

宫卓祥闻言先是皱眉不解,随即像是有些不安的垂下了眼思索,但很快转为了温柔的笑意,只是游移的视线暴露了他心底的那一丝丝不确定,而专注于自己心事的他,也没注意到乔应泽原本置于身侧的右手慢慢攥紧着放到了身后。

"宫兄倒是和我那小舅子很亲近?"

乔应泽抿唇淡淡的一笑,目光垂下落于宫卓祥的衣领以下,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眼底的怀疑。

这个宫卓祥,跟自己的小媳妇是什么关系?

"哦,他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不知贤弟可否告知愚兄他现在的所在?"

宫卓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不觉得羞赧,反而露出了颇为明朗的笑意。

"小舅子总是到了一处地方后写信来给我们,所以在下现在也不清楚。"

莫名的,乔应泽觉得眼前这人笑起来和乔应轩有些相像……都充满了潇洒自信的气质,而宫卓祥这种成熟的风度,自然比乔应轩那种稚气未脱的要更胜出许多。

乔应泽不自禁的想,宫卓良以前那么欣赏乔应轩的性格,莫不是对眼前这位的移情之感?

"那不知可否麻烦贤弟,在与良儿通信时告知他我已高中的消息,让他去京中宫家寻我,若是有事不便,也先写信与我……还是我先写封信给他,劳贤弟替我转交了。"

宫卓祥此时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未曾注意到乔应泽的不自然,这一年多来他没日没夜的勤奋苦读,宫卓良那可爱乖顺的模样便成了他拼搏的一份动力,或许当年紧紧半月的相处并没有让他真的用情多深,但这一年多来的想念积累下来,当初的那份纯情却是这样难能可贵,而他现在高中之后却失了少年的踪迹,一时心急之下也难得的失了平时的稳重自若了。

"好……"

宫卓祥的模样更是加深了乔应泽的猜测,而一旦支持着他的幸福蒙上了阴影,乔应泽便觉得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谈笑一下午所积累的疲惫布满全身,乔应泽微微靠近桌子一手撑住,一边在心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该乱想,一边尽量维持着脸上客气的笑容。

"贤弟可是有什么不适?"

宫卓祥的失态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回过神的他注意到乔应泽的脸上变得苍白,忙想扶他在椅子上坐了,却被乔应泽一侧身避过了他的碰触,宫卓祥看着自己的手不禁微愣了一下。

"在□体素来羸弱,不敢劳宫兄挂念,回去歇歇就好了,宫兄的信写好后交予在下就是。"

乔应泽拱手向宫卓祥致了歉意,本就清瘦的身材和此时脱力虚弱的模样加深了他话语的可信度。

"哦,既是如此,那愚兄不耽误贤弟休息了,请。"

宫卓祥大度的笑笑,抬手虚做了个请的姿势,候在门外的乔铭见自少爷脸上不好,忙吩咐人去把候在外面的轿子抬了进来,等乔应泽再三和宫卓祥别过后,扶他坐进了轿中。

"……先别回家,在城中随便转转吧。"

乔应泽小声的吩咐了乔铭一句,随着轿帘的放下,他勉强维持的笑意也完全散了,轻呼一口气放松了身体倚在轿中,乔应泽就那样无力又无生气的坐着,闭着的双眼隐去了他全部的思绪。

而此时,宫卓良正忐忑不安的等在家里,琢磨着怎样在乔应泽的面前随机应变。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对手指……昨天鸡血的更鸟那么多,反倒被潜水了……

于是鸡血变鸡愤,我欺负自家儿子去!!(╰_╯)#

宫卓良(挠墙):我是无辜的啊~~~

乔应泽(默然……轻叹)

34、警戒等级 ...

直到饭时也没见乔应泽回来,宫卓良便先去了老夫人院里伺候,回来后摆好了粥和小菜继续等,直到天黑,丫鬟们才来禀报说大少爷回了,现在正去老夫人那请安。

"先去老夫人那了?知道了,把粥热一热吧。"

坐在椅子上的宫卓良面上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实则心里的警报指数已经开到了高级,哪次乔应泽出门回来不是先见过自己再去请安回话的,事有反常即为妖啊。

这一次宫卓良没有多等,乔应泽很快就回了屋,脸色苍白的样子吓了众人一跳,他却避开等在院门口的丫鬟的搀扶,自己撑着慢慢走进了屋。

"相公?"

宫卓良听到声音迎到屋门口等,看到乔应泽这副样子忙过去搀他,而乔应泽这一次没有避开,搂着宫卓良的肩膀几乎要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害得宫卓良不得不双手搂在他的腰才能把人拖到屋里去。

"都出去吧。"

宫卓良把丫鬟们赶了出去,自己搂着乔应泽进了里屋,替他脱了外衣和鞋子倚在床上,见他虽然沉默不语的但没有抗拒自己的碰触,宫卓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警报等级降到了中档。

"相公饿了吧,我盛些粥给你。"

拉过被子盖到乔应泽的腰上,已经有所定计的宫卓良温柔的笑笑,起身要去盛粥,却被乔应泽拉住手腕拽了回来,宫卓良便顺势挨着他坐下,一手置于他身后撑着自己身体,然后侧身面向了他。

很好,看来不用上演咆哮剧了,果然咱家老婆是能讲通道理的啊。

"卓卓……"

乔应泽有些探究的迎上了宫卓良的目光,但面对宫卓良含笑坦然的模样,他心里的疑问却又无从问起了,或者该说他是不想从宫卓良那里听到肯定的答案。

他的卓卓有过喜欢的人,甚至……卓卓现在也还喜欢着那个宫卓祥吗?

"相公,可是堂兄问起我了?"

将乔应泽的忐忑看在眼里,宫卓良在心里比了个'V',把警戒等级降到低档,神情更加自若了。

"嗯……"

见宫卓良主动提起了此事,乔应泽神情一动,眼中不自觉的显出些紧张又期待的神采来。

即使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是如果他的卓卓否认了那些,那么……过去的就过去了,他会相信的,以后也绝不再提。

"我跟堂兄是前年秋天认识的,他在宫家住了半个月,对我很是照顾呵护,又守礼有度,我从未遇到过对我这样好的人,便也十分感激依赖他,在他回京后也曾真心想念过,只是那时年少,并不懂情,后来通晓了人事,也不想自作多情,但今天见相公这般难受,想来定是从堂兄那里听到什么了,原来他竟还记着我吗?"

宫卓良这话着重点出本尊的少年和那位堂兄没有越轨之举,且说的九真一假,那唯一不实的便是否认了本尊少年对宫卓祥的真情,可那一心恋慕着他堂兄的少年确实是消失了,现在的他对宫卓祥没有一点想念,所以他的这番话便也没了破绽。

至于说会不会辜负了那位状元爷的一片真心,那宫卓良真要说声抱歉了,天下失意的人那么多,他宫卓良可圣母不过来。

"他让你去京中找他,还要写信给你,状元爷那样文武双全的风流人物……"

听到了宫卓良的解释,乔应泽原本已经沉到谷底的心重新活络了起来,但再一想起自己同那位相比是这般的没出息,人家又对卓卓如此看重,若是卓卓被宫卓祥感动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乔应泽的心里又有些不自信起来,语气也不禁带了些酸。

"堂兄此人确是难得的正人君子,相公想不想交这个朋友,尽可随自己高兴,至于我这边,不能无故说些太绝情的话,引得他怀疑追问就麻烦了,咱们想办法慢慢疏离着吧。"

先是肯定了宫卓祥的人品学问,再把自己和乔应泽摆在同一阵地,宫卓良十分坚定的表明着自己为人'妻'的立场,那模样真是要多坦荡有多坦荡。

"我也挺佩服他的人品学问,便做个君子之交吧。"

见宫卓良越说贴的自己越近,乔应泽垂眼侧过头低声的说了一句,嘴角忍不住的微微扬起。

乔应泽何时见过宫卓良这般积极表态摆立场的模样,多少还是心里有鬼的吧,但论家世论才学自己都远不及那人,宫卓良若非心里有自己,又何须如此急着和那人撇清关系,乔应泽相信宫卓良对自己有情,便也愿意相信他的表态,相信他不会三心二意。

"好,都依相公,粥快凉了,咱们先用饭吧。"

见乔应泽终于露出笑容了,宫卓良心里舒了口气,心想警报解除,便笑眯眯的在乔应泽唇上亲了一口,转身刚想要站起来,却被乔应泽忽的从背后抱住,双手紧紧的搂在他腰间。

"卓卓,你的话,我必是会完全相信的。"

侧脸轻轻吻着宫卓良的耳根,乔应泽语带笑意的低声说着,恨不得将自己和宫卓良揉成一个人似的紧搂着他。

"呵……"

宫卓良被他的话说的一愣,随即忍不住仰头轻笑起来,心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自家小相公的聪敏,感觉到乔应泽的吻下滑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宫卓良痒的缩缩脖子挣脱开他的怀抱,然后转身把乔应泽扑倒在床上啃了起来……晚饭什么的,一会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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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乔应泽累了一天,宫卓良后来也没舍得再折腾他,两人早早的睡下休息了。

一大早,一夜好眠的乔应泽先醒了过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很是舒服,感觉到心脏处传来的那人掌心的热度,乔应泽无奈的轻笑了一下,侧过脸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

"嗯……"

被重新调回勤奋档的生物钟准时叫醒,宫卓良习惯性的勾着手指玩了玩那粉嫩的颗粒,感觉到乔应泽轻喘了声把自己的手从他里衣下拎了出来,宫卓良眼睛都不睁的扬起头往乔应泽那边凑了凑,在唇上传来了熟悉的柔软触感之后,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奉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今天大概中午之前会先回来一趟,晚上再同应轩一起在别院那边宴请宫大人,怕是会归来的晚些。"

乔应泽习惯了早上先陪宫卓良赖会床再起来,此时就正乖乖的躺平在那里,由着宫卓良半趴在自己身上伸胳膊伸腿。

"应轩?他回来了吗?"

突然听到乔应轩的名字,宫卓良停住动作睁眼看乔应泽,心道那小子不是还在外面玩呢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回来的,我忘记跟你提起了,昨个去见祖母时碰上的母亲和二弟,祖母让今天带着一起接待客人去。"

乔应泽没好意思直说是乔夫人的安排,按他自己的想法,接待对方是对宫卓良的娘家亲进地主之谊,处得来便亲近些,处不来也无需勉强,可如今自己母亲干预进来,又是备礼又是让二弟去结交的样子,明显是想搭上宫家本族那门权贵了。

由此乔应泽不禁想到,乔家现在虽然任一方知府显得很富贵,但所依靠的多还是祖母和母亲的娘家亲,而近十多年父亲的仕途便一直停滞不前,每到任期不是留任就是平级调动。父亲近年来于京中的活动是越来越多了,而乔应泽虽觉得此举不可行,但这家中却是没有人会听他的……

"哦?知道了,我在家里等你。"

宫卓良眨了眨眼睛,看见乔应泽神情间的些微不自然,便忍下了想要毒舌一把的冲动,心道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疼小儿子呢,处处替他打算,也真难为婆婆大人屈尊降贵的看得上自己这个'商贾之女'的娘家亲了。

之前没有表现出来,怕也是持的观望态度,觉得宫家未必请得动那样的贵亲,所以现在等人真来了才开口的。

听了乔应泽说的事,宫卓良也没闲情赖床了,因着不用再去乔夫人那里立规矩,老夫人又总是放他回屋服侍完乔应泽再过去学东西,所以宫卓良早上也不用提前吃小灶了。

宫卓良洗漱完便先去了老夫人院里伺候,等回来时,便被丫鬟告知大少爷正在书房教三少爷学写字呢。

"多备付碗筷,再给三少爷蒸份鸡蛋羹,我自己去书房叫他们。"

宫卓良闻言笑了笑,让涵书等先去备饭,自己则带着若蓝、叶儿往书房走去。

自从乔应泽被他带动的和两个庶出弟妹亲近起来之后,乔应梓那个小娃娃便粘上了他们夫夫俩,尤其爱跟在乔应泽身后当尾巴,可爱又乖巧的样子使得乔应泽也愿意带着他,现在更是当起了小家伙的启蒙老师,隔三差五的就教他写大字背书什么的。

在自己院里没那么多虚礼,宫卓良走到了书房见门是敞开着的,便直接迈步走了进去,果见乔应泽正抱着乔应梓坐在书桌后,一边把着他的小手写字,一边轻声教他读,而乔应梓也童声童气的跟着重复。

乔应泽文雅稳重,乔应梓又同他一样肖像其父,所以两兄弟这样亲亲近近的一起写字的样子,倒有那么点像是父子俩的味道呢。

"相公,先用饭吧,梓儿过来。"

宫卓良勾了勾嘴角,开口唤了那认认真真的兄弟俩一声,说着还向乔应梓微微抬起了手。

"大嫂!"

乔应梓一见到宫卓良,小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但还不忘抬头看看自己的长兄,在乔应泽轻笑着放下了他之后,这才一路小跑的奔到了宫卓良身边,抬起一只小手抓住宫卓良递过来手指,然后转身向乔应泽伸出了另一只手,甜甜的唤了声'大哥'。

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入母,在乔应梓小小的心灵里,相较于冷漠的父亲,严厉的娘亲,和更加冷漠严厉的嫡母,温雅的长兄和漂亮的长嫂更接近于别人口中父母的形象,所以他也更愿意与兄嫂亲近,就算背书和写字再枯燥无聊,他也会努力的学会写好,只为了能有理由往哥哥嫂嫂的院子里跑。

"小馋猫。"

乔应泽和宫卓良相视一笑,收拾好纸笔走到了两人身边,握住了乔应梓的另一只小手,三人有说有笑的往书房外面走去。

乔应轩早就收到了娘亲通知他回来的信,也知道娘亲口中的贵客是大嫂的娘家亲戚,乔应轩虽然平时表现的很不拘小节,但脑子并不笨,对于自己娘亲的用意,他心里也是想的清清楚楚的。

虽然觉得此举对兄嫂太不'仗义',但娘亲的本意是为了他好,乔应轩便不能置喙些什么,所以之前只是一直拖着没有回来,想等兄嫂接待了亲戚之后,自己再当是陪同兄长的去走走过场,这样既不损伤娘亲颜面,又不伤他们兄弟间的感情,才是上策。

在外面晃荡了十几天,乔应轩总算是把因静书而起的烦闷之情散了,心里对卓良弟弟的旖念也深深的埋好了。

想着今天要陪哥哥出门,乔应轩一大早的就起来折腾自己,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既想着不能抢了哥哥的风采,又觉得不能损了哥哥的颜面,好不容拾掇的自己看着顺眼了,这才想起着急来,早饭都没吃的跑到了乔应泽院里。

"哥……"

由丫鬟引着往里走,乔应轩一转头看到哥哥和嫂子正从另一侧的回廊里有说有笑的走过来,他刚露出笑脸要叫他们,又突然发现他们身边还领了个小豆丁,仔细看了看认出那孩子是自己的庶弟,乔应轩的脸立刻板了下来。

"应轩?"

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小手一下子攥紧了,乔应泽和宫卓良顺着幼弟紧张的视线也看到了脸色不善的乔应轩,乔应泽微微蹙了下眉,将乔应梓交到宫卓良的手里,自己则迎着乔应轩走了过去。

"哥,大嫂。"

乔应轩向乔应泽和他身后的宫卓良行礼,脸上挂起了有些勉强的笑意,但看着乔应梓的目光仍是难掩厌烦。

乔应梓的生母就是乔老爷曾养在温泉庄子里的那个外室,乔夫人对她们母子可谓厌恨不已,乔应轩爱护母亲,所以即便知道孩童无罪,却也难免会迁怒,平日里不曾欺负过这弟弟自觉已是大度,见到面却是从来没主动给过好脸的。

"夫人,先带梓儿去用早饭吧,我招呼下二弟。"

虽然知道乔应轩这副样子不是对自己,但乔应泽还是不喜他这样跟个孩子摆脸色,说话的语气间便带出了些亲疏远近来。

"哥?"

乔应轩听到乔应泽的话不禁讶然,指指自己又指指那快要缩到嫂子身后的小不点,却怎么也说不出指责长兄不辨亲疏的话,只能赌气的继续瞪着那个搂着嫂子大腿不放的小东西。

"嗯。"

宫卓良低头看了看整个缩到自己身后的乔应梓一眼,礼貌而客气的笑着福了福身,然后拉着蔫头耷拉耳朵的小鸵鸟先回房去了。

"应轩,你也不是孩子了,不要因为长辈们的恩怨,而让自己成为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你当知道,你对他这样的态度,即便不是真心想他不好,却少不了那些想要巴结你的下人,背地里欺负伤害他,生为庶子并非他所愿,他不欠我们什么的。"

见乔应轩虽然不忿却不敢埋怨自己,反而还忍下脾气恭恭敬敬的,乔应泽心里一软,伸手拍了拍乔应轩的肩膀。

"我知道了,哥,这些话,以前没有人跟我说过,哥,我一直希望你能这样管教我的。"

乔应轩乖乖的站直身体听训,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哥哥,尽管喜恶一时还改不过来,但他会老实听哥哥话的。

"好,你先在书房等我一会,我用过早饭咱们就出发。"

乔应泽被乔应轩委屈的样子看得心里小小的自责起来,对他的态度便又温和了一些,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好转。

"哥,我早上过来的匆忙,也没吃饭呢。"

乔应轩一看形势大好,赶紧顺杆爬的扩大战果,见乔应泽微笑着答应了,便美滋滋的大尾巴一样的跟着乔应泽走了……

于是,乔家三位少爷难得不是因为祖母召唤的聚在了一张饭桌上,并在哥哥和嫂子一人照顾一个的情况下完满的吃完了早饭。

饭后,不提心里呼喊着二哥好可怕然后含泪奔走的三少爷,乔应泽和乔应轩这兄弟俩气氛还算和睦的一起出了乔家大门。

"哥,我想明白了,我因为长辈们的事而迁怒小弟确实狭隘了,就像卓良弟弟是庶子,我就很喜欢他……对了哥,我给卓良弟弟写的信,他一封都没回过给我吗?"

临上马前,乔应轩头上蜡烛一亮,记起了自己要问兄长什么事了,便讨好的凑到了正要进轿子的乔应泽面前。

"……没有,快走吧。"

本来乔应泽今天心情正好,闻言不禁唇一抿嘴角一压,转身坐进轿子就把轿帘一落,然后一边心道迁怒是不对的,一边想着要把自己藏起来没给宫卓良看的信尽快毁灭掉。

不对,不是藏,是小媳妇说了他不要看乔应轩的信,自己才把后面那些都放起来的!

"哦。"

乔应轩眨了眨眼的应了,老实的翻身上马启程,心里奇怪兄长突然着急啥,时间明明还很充足啊。

两人到乔家别院见了宫卓祥,文武双全的状元郎与乔应轩竟也一见如故,爽快的应了乔应轩共游泊城的约,而乔应泽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共同前往,然后便接到了宫卓祥托他转交给宫卓良的亲笔信。

乔应泽收了信气压很低的返回了乔府,不知道乔应轩和宫卓祥这边聊着聊着,话题竟引到了宫卓良的身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状)这章够足了吧,还潜水的拖出去S之!

关于小宫不直接解释的事,换了我也不甘心乱认错的啊,尤其感情的事,认了就铁板钉钉的有前科鸟,所以要慎重啊要慎重~~

35

35、宫卓祥的猜疑 ...

"宫大哥,我听家嫂提起过,您和卓良弟弟的感情很好,不知他小时是个什么样子的?"

陪着宫卓祥游玩了半天,乔应轩趁着在茶楼休息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早上他听宫卓祥要自家兄长转交信件给宫卓良的时候,心里可就惦记上了。

他平日里不常在兄嫂跟前走动,也没好意思多问起宫卓良的事情,着人送给哥哥转交的信,也一直不见回音,乔应轩心里总是断不了对少年那隐隐约约的旖念,所以逮到机会便旁敲侧击了起来。

"良儿他自小便是温柔腼腆的性子,胆子小的像兔子,声音也是轻轻糯糯的,十分惹人疼爱。"

乔应轩的那声卓良弟弟让宫卓祥的眼神闪了闪,他脸上的笑意不见什么变化,说起宫卓良的语气却格外的温柔。

"胆子小?怎么会呢,我带着他跑马的时候他可是一点没见他怕过,还因为我乱来而训了我一顿呢,至于说温柔腼腆?呵……怎么我倒觉得宫大哥说的这人不是卓良弟弟,而是我家嫂子呢。"

乔应轩倒是没主意宫卓祥的语气变化,正兴致勃勃的把宫卓祥所说的人和自己认识的少年做对比,却觉得宫卓良若真是他说的那模样,倒是失了自己所见时的风采了,反倒是嫂子,每次见他都是那样端庄温柔的,不失为女子的典范。

乔应轩自是不知道,他的那位'嫂子'在关上了房门之后,只对着他哥哥时可就和端庄扯不上半点边了。

"堂妹?我倒记得她是个……爽利活泼的性子,想是嫁人后稳重了?"

这回倒是轮到宫卓祥奇怪了,他前年在宫家住了半个月,倒还真见过那位堂妹好几面,不是宫卓祥不懂规矩靠近了姑娘家的闺楼,而是那位小姐实在太泼辣活泼了些,又被娇惯的狠了,整日里在宫家东跑西窜,想不碰见都难。

宫卓祥就曾亲见她把一个欺负了宫卓良的婆子一脚踹进水池里,惹得下人们炸了锅的救人,她却看也不看,只貌似不耐烦的扔给宫卓良一条手帕就风风火火的走掉了,所以宫卓祥虽然觉得姑娘家这样泼辣未免失了体统,却也看得出她心地是善的,对她便没什么恶感。

昨个宫卓祥知道她已成亲半年多,本还担心她在乔家那样的大户当媳妇日子会不好过,但昨个见了乔应泽是那样文雅的读书人,言谈间又对妻子和小舅子十分亲切,便以为是夫家包容,今天听乔应轩的话,竟是那丫头改脾气了?

"别的小弟不敢说,家嫂的性格规矩却都是顶好顶好的,我家祖母当成心肝一样的疼呢。"

乔应轩这回却是听出宫卓祥话里的隐意了,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有多羡慕哥哥娶到了那样好的媳妇了呢。

乔应轩不知道,他今天的一番话,可是歪打正着的引起宫卓祥的猜疑了。

"哦……说起来我观乔贤弟夫妻和睦恩爱,倒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宫卓祥闻言心里更加惊疑,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自认看人还是很准的,那位堂妹便是学了再多的规矩,也断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变成了大家闺秀……宫卓祥心里思量着,面上却是笑着岔开了话题,同乔应轩谈起了京中趣闻。

宫卓祥此次为了避嫌,并未亲自到乔府上拜见,礼物都还是昨天命下人仓促备下,今早请乔应泽代为转交的,自认更没什么借口能见堂妹一面了,但宫卓祥心里觉得此事透着怪异,只是与宫卓良无关的事他也没那个闲心插手去理,便先记上了心,想着等见到了宫卓良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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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应泽要晚归,宫卓良在老夫人院里服侍完晚饭后,一个人呆在屋里觉得有些无聊,便去了书房拿出自己写的大纲来看。

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清朝文字狱的可怕,宫卓良当初决定继续写小说的时候,便向乔应泽仔细询问过当朝当代的大环境,得出的结果出乎他意料的可喜,这个天朝竟是甚少因文字犯忌的,学说方面也颇有些百家争鸣的味道。

那之后宫卓良曾收集过众多类型的读物资料,发现只要不是明言反当朝统治反政府的,都不会有人管这些,宫卓良就曾看过不止一本抨击官场弊端的激进文章,但人们都不会以此为忌,反倒国家还很鼓励培养读书人爱国议政的激情。

这样看来,这个朝代自诩为古往今来的第一盛世,倒也不是当权者的自以为是了。

另外,宫卓良还忍不住想要吐槽一下,就某个方面而言,这个时候的限度竟放的比宫卓良在现代环境还要宽啊……毕竟这是个南风盛行的时代,而古时男人虽然满口仁义道德,但贞操观念神马的他们只会要求女人,他们自己是真没有啊!

当然,宫卓良本人是不会写什么太限制级的东西的,他在充分了解了这个时代对于文字所开放的尺度后,用他所熟知的武侠世界结合上这个时代真实的侠客浪客背景,将一个令人神往的武林江湖勾画在了纸上。

宫卓良认真仔细的看着大纲,慢慢在心里完善各个主要角色的性格特征,忽然觉得一个配角的性格有些不符,便随手去拿架子上的毛笔沾了墨要重写,他眼睛一直粘在纸稿上没移开,等想好了正要落笔的时候,才发现纸上已经晕开了一滩墨痕。

"……"

看了看废掉的纸张,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罪魁,宫卓良无限怀念起自家从不傲娇的极品小电来,虽说他上辈子也练过书法,但哪里比得上用着小电时双手齐飞爽啊,至于说炭笔之类的东东,对于敲键盘之外基本只在练书法和签名时会动笔的宫卓良而言,也不见得会比毛笔好用多少,于是在乔应泽表示很嫌弃的看了又看他的炭笔字后,他们屋里就再也找不到那些东西的痕迹了。

想起了过去那自由肆意的生活,宫卓良突然没了看稿子的兴趣,将稿子放到专门的柜子里后,他走回书桌前重新换了纸,深呼吸、凝神、提笔,一个大大的'忍'字跃然纸上。

"我忍……我这辈子写的最有神韵的八成就是这个字了。"

放下笔做了气功收工的架势,宫卓良将写着忍字的纸拿起来装模作样的自我品评了一下,然后把墨汁干了的纸张折好收进袖里,施施然的回屋去了。

打开屋里放自己私物的柜子上的锁,宫卓良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锁着的精美箱子放到桌上,打开之后,只见那里面只放了整一套蓝色的男装和一摞写着忍字的纸。

将新写的忍字从袖子拿出来拉平了纸张放进去,宫卓良习惯性的摸了摸那套男装。

自从温泉庄子跑马那次吓到了乔应泽之后,宫卓良便将他送的这套男装锁进了这箱子里,乔应泽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宫卓良每次打开,都会放进去一张新写的忍字。

"最多也就能瞒二、三年了吧?"

宫卓良换上了外衣后一伸手,发现半年前还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衣服,现在袖口已经明显短了一截了,宫卓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换下衣服锁好后又都关进了柜子里。

转身出去躺在了外屋的榻子上,宫卓良沉着脸默默的思索,女孩子通常比男孩子发育的早,所以自己现在身高的增长还不算显眼,至于其他细节方面,也有叶儿专门注意着安排,比如在里衣里填两个小薄绵垫装胸,在裙子里胯侧和后侧贴身加一圈薄垫装P股,毕竟男孩和女孩身体发育了之后差距是很大的,还有就是伪造月事之类的……

可惜硬件方面他们再能伪装,成亲三年都怀不上孩子的话,自己在这个家里势必就不好呆了,就算乔应泽能顶住纳妾、通房的压力,自己的身高和肩宽之类的变化也绝对瞒不住人了,所以最多还有三年,自己必须在这期限里安排好退路,并让乔应泽能够心甘情愿的跟自己走!

静静的思索间,宫卓良听到丫鬟在外面禀报乔应泽回来了,正神色淡淡的闭目养神的他嘴角一勾,坐起时已经恢复成了往日在乔应泽面前时那种轻松欢快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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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卓祥此次来泊城本就是为了见宫卓良,现在既然寻不到人,便也没了多留的心思,只在乔应泽兄弟的挽留下停留了三日,便准备动手返京了,宫卓祥只是在走之前,出于礼貌的准备到宫家知会一声。

宫卓祥刚到了那条街附近,就看到一顶深蓝素布的小轿停在一家点心铺子前,而轿上下来的那位姑娘有些眼熟。

"堂少爷?"

若蓝例行的去宫家看过了吴姨娘后,想起宫卓良念着路上一家糕点铺子的小吃美味,便下了轿子想要替他买回去些,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便下意识的回望了过去,待看清高坐在马上的那人的模样后,脸上不自禁的显出了惊讶的神色来。

"你是……若蓝?替宫夫人买点心?"

对那个总是暗中照顾宫卓良的善心丫头还有些印象,宫卓祥心里一动,想着或许可以从她那里问出些什么来,便下马走到了她身边笑了笑,先走进了糕点铺里面。

"奴婢见过大人,奴婢是替小姐买点心的。"

若蓝回过神来忙向宫卓祥行礼,见他已经走进了糕点铺,咬了咬嘴唇也跟了进去。

"替堂妹?她倒真是嫁了户好人家,我这个做堂兄的不便送什么礼物,今天既碰巧遇上了你,便劳你替我带些糕点回去,再道一声恭喜。"

宫卓祥温和的微笑着,着那伙计介绍了几份店里的招牌点心,付了钱后让他包好放到门外的轿子里去。

"奴婢可当不起大人的这声劳,自当替大人带到。"

若蓝规规矩矩的又向宫卓祥福了福身,垂着眼帘不敢再看的他脸。

刚刚在门口的那一瞥,若蓝已经将这人的模样牢牢的记住了……比起记忆中模样,是更加成熟不凡了。

"说起来堂妹当初那小辣椒一样的脾性,如今竟成了乔府人人敬服的大少奶奶了,倒真是让人想不到,听说良儿也长大开朗了,果然如此吗?"

宫卓祥貌似感慨的轻叹着,目光状似随意的看着摆出来的糕点,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若蓝的反应,见她只是谨慎规矩的垂首站着,并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态来。

"正是呢,小姐虽收了往日家时的威风,但爽利的性子不改,倒是投了老夫人的缘,姑爷又是顶好的脾气,处处让着小姐,便是二少爷,得了小姐的维护,如今过得也很顺遂。"

若蓝被宫卓祥说的心里暗惊,面上却是勉力撑着,在他说完才柔声的一一应答了,待铺里伙计包好糕点送了出来,若蓝便趁机告退着离去了。

"……"

宫卓祥客气的点了点头告别若蓝,心里的疑惑并未尽散。

尽管刚刚若蓝的应对不见异常之处,宫卓祥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摇摇头暂时不去考虑这些,宫卓祥上马向着宫家的方向慢慢行去。

放下轿帘后若蓝终于忍不住捂着胸口轻喘起来,用帕子沾去了额上的虚汗,回想着自己刚刚的应对,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但心里仍是不能踏实,催着轿夫快些赶回乔府去,不料从小门往里走时,差点撞上了里面出来的人。若蓝抬头一看是石康和一个不认识的白净青年,便不好意思的向两人福了福身,拎着那些糕点快步走进去了。

"这是少夫人跟前的若蓝姑娘,是个和善人,以后见了须得敬着些。"

石康向身边的年轻管事轻声嘱咐了两句,便继续向前走去,而那青年回头看了看若蓝消失的方向,也微笑着跟上了石康。

作者有话要说:本想让小宫藏深点的,竟然让筒子们觉得他弱了,于是扶墙为他正名,上段个人秀吧╮(╯﹏╰)╭

宫卓良(冷眼):其实你忽略我很久了,竟偏向我家老婆来着。

乔应泽(疑惑):卓卓,我是相公。

宫卓良(堆笑):相公,乖~~

36、锻炼
36、锻炼

宫卓良听完了若蓝的禀报,因其应答的都是按自己和乔应泽设想过的答案,他们考虑了一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便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过谨慎起见,宫卓良在之后给宫卓祥的回信中,还是小心的圆了若蓝的话,以倾诉般的口吻向宫卓祥诉说了他离开之后的事,说自己蒙姐姐照顾管教,性格开朗了一些,姐姐出嫁后,自己因顶撞了嫡母被赶出家门,也是蒙姐姐照顾才有了本钱外出找活计,后因巧合帮助了一位贵人,得了笔丰厚财物,这才回泊城找姐姐、姐夫帮忙置办了些产业,而自己现在正跟在一位话本大家身边做弟子,至少要三年之后才能出师离开,所以进京之事暂不能成行,自己也深感遗憾……

编圆了自己的故事,宫卓良想一想不能太生分了,便在开头又添了几句恭贺高中,自己深以为荣也很想念他的话,于是,一封似有情又似淡情了的回信便大功告成。

本着和谐意识,宫卓良把编好的底稿拿给乔应泽看,乔应泽虽然觉得那句想念的话十分碍眼,但又不好显得自己太斤斤计较,便只是微微含酸的改了几处措词就允了,宫卓良忍下嘴角的笑意,这才去工工整整的抄写了一遍,最后又说明自己随先生云游在南方几省居无定所,直接和京中通信恐有不便,所以宫卓祥若有回信,还是先寄来姐夫处,由他转交就好。

估摸了一下转信和回信的时间差,宫卓良的这封信到了四月中旬才经驿站送出,到宫卓祥手上时已经是七天之后了。

"良儿……"

宫卓祥在去信中坦言了自己的思念和歉意,所以刚一看到回信中的想念话语时很是高兴,也为他的平安无事舒心,但越往下看去,宫卓祥脸上的笑容越淡,看到最后的三年之期和让乔应泽代为转交信件的话时,眉间已是微微蹙起。

宫卓祥记忆中的少年,虽然识字但并未刻苦攻读过,练字的机会也不多,还是和自己相处的那半个月,字才写的略规整些,但现在自己手里这封信上的字,却是隽秀中透着大气,已隐隐有了些风范,且条理清晰语言谨慎,这怎么会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能够写出来的呢?

宫卓祥能从这封信的字里行间中感觉到暧昧温柔的情愫,但更多的却像是一种安抚……可若说这不是宫卓良所写,但信中提及的一些旧事却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而那乔家兄弟看起来也并非心怀叵测之辈。

"来人,将护卫长叫来。"

将信纸放在桌上,宫卓祥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开口唤了门外的仆从一声,待他所找的人来了之后,宫卓祥将视线从信纸上挪回来,口气冷然的下达了命令。

"派几个人去泊城查清宫家和乔家之事,不可惊动他们,一定要找到良儿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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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接到宫卓祥的回信是五月初,这时宫卓良和乔应泽已经搬到了他们位于城外的避暑庄子,因为宫卓良嗓子不太舒服,知道是到了变声的关键时候,所以这一次他们贴身伺候的丫鬟只带了知情的涵书、若蓝和叶儿三个,总管的事情则落在了乔铭头上,至于其他下人,都被乔应泽以自己要清净为名安排住在远处的下人房,就连粗使扫洒的丫头都不许随意进出内院,只有被传唤了才能进来干活。

因宫卓良的杂志要正式推出了,宫卓祥的回信又只问了些生活琐事,宫卓良便也没太在意他那边,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说辞应付过去,就把精力主要都集中在了书坊上,而其他的时间,又被逗老婆、写作、练声、运动填的满满的,几乎每日都不得闲,但宫卓良的心情却是越发好了,每天都精力十足的。

说起运动,宫卓良本人最喜欢的还是慢跑,想当初他除非玩到太疯第二天爬不起来,否则早上都会在自家楼下的公园里跑上一个小时,放空大脑随思绪乱飞,常常能想到一些精彩的故事情节,然后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上一天键盘也不觉得累,有空时还常常往健身房跑,不然如何保持得了他那让无数男女垂涎不已的好身材呢。

不过这项运动放到现在来说就不那么方便了,他现在顶着女主人身份不能出内院,总不能让他围着内院那么点地方兜圈吧,他不怕把自己转晕,还怕把他家小相公吓到呢。

再说,被下人看到他常在院子里呆着也会显得没规矩,于是,宫卓良只好单独找了个房间做运动室,因为不敢弄什么太超前的东西,就只找木匠做了超简陋简易的原地脚踏车和练拳的沙袋,至于哑铃就用砖头代替,他再做做仰卧起坐、俯卧撑等不需要辅助器械的室内运动,倒也能将就一下了。

于是,宫卓良就把以前的慢跑替换成了和乔应泽一起打那类似于五禽戏的养身拳,然后在乔应泽午睡的时候,自己再到运动室做锻炼,三个多月的时间这么坚持下来,还真被宫卓良练出了些成绩来,最起码的,原来他身上被乔应泽养出来的软肉,现在已经变成了线条流畅紧致的小肌肉了。

另一点让宫卓良喜忧参半的是,在避暑庄子的这三个多月,他的个头又窜高了一点,按他自己估计,大概近一米六了,不过再一想乔夫人这个北方的官小姐就是个子高的,又爱穿厚底鞋,尤其喜欢在一众南方丫鬟媳妇们中作鹤立鸡群状,宫卓良就觉得自己在长到一米七之前都还算安全,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一直养的好,乔应泽婚后这近一年的时间,个头居然也没少长,大概有一米七五的样子了,去年夏天的衣服拿出来一比明显短了一截,乔应泽自己也显得很高兴。而宫卓良也喜欢身材高挑的,还很是期待乔应泽能再窜一窜呢。

"小姐,奴婢送书坊的账簿来了。"

门外若蓝的敲门声唤回了宫卓良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的思绪,裸着上半身的他下了那辆木制的原地脚踏车,拿过布巾简单擦了擦脸上和身上的汗珠,然后将略有些松散开的头发拢到脑后高高吊起成一束,又把旁边乔应泽的那件淡青色的薄外衫松松的穿上,拿腰带在腰上随意的一系,这才开口让若蓝进来了。

"小姐……少爷,周管事送来的账簿。"

若蓝关好门拐过屏风,看到宫卓良这样吊着发束又穿着乔应泽衣服的样子微微晃了下神,然后便轻笑着小声改了称呼,将手上了基本账簿放到他手边,便体贴的拿起扇子替他扇风。

"周管事又亲自来送了?若蓝姐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晃了晃发辫让若蓝再扇扇另一边,宫卓良有点没形象的倚坐在椅子里,此时未施脂粉的脸上现出了调笑的神情。

不似一年前那怯怯诺诺的稚嫩伪娘脸,现在他渐渐长开的五官已经隐现出少年人的棱角,模样倒是越发的俊俏了,尤其眼睛微眯嘴角一挑着坏笑起来的样子,十分的勾人心神。

"少爷!可莫要取笑若蓝了。"

若蓝闻言脸上一红,又是好气又是无奈的嗔怪了一声,手上扇扇子的动作却是未停。

也不知道少爷从乔铭那里听到了什么传言,总说的那位书坊的总管事好像对自己有意一样,自己不过是代替少爷出面沟通与他见过几面罢了……

想起那位看起来白净老实,实则一肚子狡猾生意经的青年管事,若蓝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但宫卓祥含笑高坐于马上的尊贵模样在脑子里突然闪过,若蓝心里一颤,顿时什么都不愿去想了。

"呵……这个月的成绩明显好了不少啊。"

宫卓良也是听乔铭八卦胡说的,见若蓝情绪不高的样子,也就笑了笑的带过了,翻看了一下书坊的账簿和周管事的报告,发觉那位青年果然是块做生意的好料,竟能将自己的理念贯彻的这样清楚完善,而介绍他来的石康也果然有眼光。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乔应泽的声音,宫卓良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练过了时间,乔应泽已经午睡醒来了。

"相公我在,进来吧。"

宫卓良说着赶忙站起身来拉好松垮垮的衣服,然后把账簿扔到因他这样子而偷笑起来的若蓝手里,笑眯眯的等着乔应泽进来。

"姑爷,那奴婢先告退了。"

若蓝接过账簿整理好,向着走进里屋的乔应泽福了福身,然后忍着笑退了出去,心想果然还是姑爷威武啊。

"看你,又练了一身的汗。"

看到宫卓良身上的薄衫已经汗湿着贴在了他的身上,乔应泽放下了手里的食盒,取出一碗清凉的酸梅汤放到桌上,然后按着宫卓良坐下喝汤,自己则拉开他衣襟用布巾替他擦汗。

自从宫卓良这样整日里不停歇的忙碌起来之后,乔应泽觉得自己总是闲闲的还要宫卓良处处照顾,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主动接手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做,转而照顾起宫卓良的衣食起居来。

"咱也不是白练的。"

喝着酸梅汤的宫卓良很舒服的呼了口气,然后抬起胳膊向乔应泽展示他的身材,好吧,虽然因为晒不到太阳还是一身明晃晃的白肉,但至少咱肌理分明而有型啊。

"……太瘦了。"

摸了摸那不再软嫩嫩的小胳膊,乔应泽抿唇表示很可惜,最后在宫卓良期待的目光下只憋出了让他扑倒的三个字,然后看到宫卓良一副被自己打击到了无力的样子,乔应泽这才微微扬起了嘴角,但随即神情又转为了无奈,告诉了宫卓良一个对他们而言不算好的消息。

"祖母叫咱们尽快回去?说是为什么事了吗?"

宫卓良听完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侧过头疑惑的看向了乔应泽,心想老夫人明明答应他八月底再回主宅的,这还差着好几天呢啊。

"报信的人也不知道,只说是祖母急着命他来的,想来应该是急事。"

乔应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他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能让祖母这么着急。

"现在出发晚上也能到家了,那咱们俩就先回去吧,其他东西让若她们收拾好再带回去。"

宫卓良知道乔应泽担心老夫人,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唤来若蓝、涵书她们替自己梳洗换装,不一会,一个清俊开朗的美少年,便被装扮成了端庄秀丽的少夫人。

"相公,咱们出发吧。"

声调略低但磁性悦耳的女中音响起,已经可以熟练在伪声和自己的原声之间转换的宫卓良向乔应泽搞怪的眨了眨眼,然后陪着努力忍笑的自家相公一起走了出去。

天黑时才赶回了家门,宫卓良和乔应泽都来不及回自己院子休整一下,就被候着的下人请进了小轿,由轿夫抬着一路奔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感觉到府里紧张的气氛,乔应泽的脸色微微白了白,而宫卓良看出他的不安,忙将他的手拉到自己腿上握着,安抚的摸着让他不要担心。

两人相携进了老夫人的屋,便看到乔应轩挺直着背脊的跪在大厅中央,而一脸怒容的老夫人正歪在榻上让丫鬟们顺气,乔老爷沉着脸坐在下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乔应轩,而乔夫人早已经肿着眼睛哭成了个泪人。

宫卓良和乔应泽难掩诧异的互相看了看,心想前两天雯书的传来的讯息里还风平浪静的,今天这样又是为了哪般?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表跟进,现在素弘正40年八月,小宫和大乔成亲快一年鸟,小宫13岁半多了,于是再过几个月可以有那啥啥了,咩哈哈~~

筒子们能猜到小乔发生了神马事了吧~

37、鸠占鹊巢?
37、鸠占鹊巢?

"祖母……"

乔应泽和宫卓良简单向三位长辈行了礼,两人便被坐起身来的老夫人唤到了跟前,一左一右的搂到了身边坐下。

"现在泽儿两口子都回来了,你这个当娘的有脸就把话当着孩子们的面再说一遍!"

乔老夫人两手搂着乔应泽和宫卓良的肩膀,对着乔夫人怒目而视的喝到,而那边乔夫人抹泪的动作僵了僵,然后用帕子掩着脸又嘤嘤的哭了起来,而跪在地上的乔应轩咬着嘴唇抬头看了看兄嫂,想要说什么又勉强忍住了,眼眶红红肿肿的样子显得很是可怜。

"祖母,这是出了什么事?您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乔应泽坐直身子握着老夫人的手,夫夫俩一起扶着她在垫子上倚好,然后乔应泽接过丫鬟手中的团扇替老夫人扇风,宫卓良也代替了丫鬟亲自给老人家抚胸顺气,而那两个丫鬟则规规矩矩的退到一边站好,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来做背景。

"唉……"

老夫人神色疲惫的长叹了口气,缓缓向两人讲明了事情的始末,原来乔应轩三月份所收的那个通房丫头静书,竟然吐了避孕的汤药偷偷怀上了孩子,因乔应轩后来不曾亲近过她,她又体态丰满未被别人发现,直到现在已经怀胎五个月才被揭出来。

原本按着乔夫人的意思,这种不守规矩妄想母凭子贵的卑贱丫头,就该撵出去或者直接打死了以儆效尤,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不能留下,不然乔应轩未成亲之前就这般胡闹的诞下了子嗣,不止丢了乔家的脸,也极大的侮辱了他的未婚妻,人家哪里还会肯把女儿嫁过来受委屈,更何况人家不止是官小姐还是乔夫人的娘家亲戚,出了这种事乔夫人也别想在亲族那边再有脸面了。

可当乔夫人怒气冲冲的想要踢掉静书肚子里的孩子时,刚从震惊茫然中回过神的乔应轩却拼命拦下了她,跪倒在乔夫人面前求她留下孩子,那是他的血脉骨肉,他要担起为人父的责任,不能弃之不顾。

乔夫人又哭又骂的也改变不了乔应轩的决心,反被儿子委屈难过的眼泪哭软了心,答应他留下这个孩子,可为了乔应轩的前途和他们母子俩的脸面,乔夫人等乔老爷回来后,'一家三口'的找到了不欲插手此事的老夫人跟前,提出了要把这孩子过继到长房名下的要求,当即惹得老夫人震怒下斥责了她,说竟如此算计自己的长子长媳,当真是恶毒。

乔应泽和宫卓良回来时,正赶上他们闹起来的关键时刻。

"婆婆这样说儿媳,可是要了儿媳的命了,这让儿媳在这家里如何做人啊!"

被老夫人当众说了恶毒,乔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行了几步,此时真是又怒又怕,虽说她仗着娘家的势力不怕乔家动她,可毕竟已经生是乔家人死是乔家鬼了,哪能担得起那种恶名啊。

"你做的出还会怕人说了!你是看不过泽儿的身体好转了,还是他们夫妻俩和睦恩爱碍着你的眼了,你要把个贱婢怀的贱种过继给他们做嫡子,你是存心不想让他们过安生日子是不是,你这要让妍丫头如何自处,让他的孩子如何自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要把我乔家折腾成什么样!"

老夫人呼的坐起身指着乔夫人怒骂,眼神狠的像是要撕碎了她,心想她这半年来动作越来越大,已经基本不把自己这老太婆放在眼里,偏爱幼子替他娶高压兄图谋家业不算,现在还打起了泽儿夫妇子嗣的主意,自己不发威她真当着乔家是她的天下了!

"!"

孩子……

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宫卓良和乔应泽心有灵犀般的对视了一眼,明白对方有着和自己同样的心思,不禁又隐隐的相视一笑,便默契的换成了黯然的模样去安抚老夫人。

乔应泽的黯然自然是装出来的,他本就对乔夫人只有敌意没有感情,被她设计了之后只会想着找机会还回去,当然不可能伤心难过什么的,乔夫人的这一招,可就正应了鸠占鹊巢的那个成语了。

要知道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一般都是无子嗣的人才会过继亲族家的孩子,或继承家业,或承欢膝下,尤其是过继来养在主母身边的,族谱上就算嫡子,他们俩现在没有子嗣,这胎若是个男孩,那就实打实的成了嫡长子了,在别人看来,可不就是他们俩得给人养着儿子最后还得赔上家产了吗?

不过,宫卓良自己知道自家事,这辈子是甭指望他们俩有谁能生出孩子来了,宫卓良不在乎有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他不能不为乔应泽这个传统的读书人考虑,不过让妾氏留下子嗣什么的是想也别想,宫卓良怎么可能让别人碰他家小相公一个指头!

所以他们还是得过继亲族的孩子,可那得是他们离开乔家以后才能图谋的事情,现在他们还在乔家呆着的期间,就势必得抗住在子嗣方面长辈和世俗所给予的压力,而如今有个现成的机会可以让他们暂时摆脱这种压力,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宫卓良有些心疼的看向乔应泽,知道他家小相公的黯然却是真情流露的,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如此算计,就算乔应泽与她不亲近,也是难免会受伤的啊。

"婆婆,泽儿和轩儿都是媳妇亲生的,媳妇便是平时偏心些,也断不会存了这样的坏心啊,媳妇是想保全轩儿的名声和亲事,保全乔家的脸面和前途没错,可也是对泽儿和他媳妇的一片慈心啊!"

乔夫人被老夫人骂得脸色又白了些,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她初时真的是只想着怎么保全幼子了,提出过继也是乱想的办法,如今被老夫人一通训斥,却是被点开了窍,只觉得这主意实在正好,若是连长房的嫡长子都是轩儿的血脉,以后轩儿两口子掌家就更有把握了!

想到这里,乔夫人咬着牙做出委屈悲戚的模样,一边继续用帕子抹眼泪一边悲声的哭诉,话里话外倒说的倒像是老夫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泽儿虽说身子骨好了些,可毕竟底子弱,给了妾怕是只会祸事,而泽儿媳妇的肚子一直没动静,身边没个嫡子傍身总是不妥啊,现在且先过继了这个去,以后有了嫡子再安排就是,婆婆,媳妇冤枉啊,媳妇只想着顾全大局、两全其美,哪里会有那么多花花心思呢。"

"好,好啊,想出这样的蠢主意就是你的顾全大局了?你要是就这么点脑子,我怎么敢把这偌大家业交给你打理!索性你干脆把公中的钥匙交给泽儿媳妇吧,趁着我老婆子还有几年命,总能教出来了个守得住家的好主母,免得被你活活气死!"

被乔夫人顶撞的怒极反笑,老夫人一敛原本怒气翻腾的模样,坐正身体满目威严气势,打定主意要接着此事压下乔夫人的威风,让这府里的人都知道谁才是乔家的天!

"婆婆!婆婆息怒,是媳妇考虑不周,媳妇知错了,婆婆您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乔夫人刚逞完口舌之快,一身的威风还没抖完,就被老夫人给噎的差点背过气去,但她到底是个聪明的,见自己跟这老太婆不能硬碰,便顺势做出委屈求全的样子,算是认了这场输局,她料定老夫人也不敢真依依不饶,毕竟现在大权握在她手里,老夫人没那个实力动她,就不会撕破脸损自己的威严。

"祖母息怒,都是孙儿的错,请祖母不要责怪母亲,惹得祖母震怒、母亲伤心、家无宁日都是孙儿的不孝,但孙儿既已为人父,就该尽到父亲的责任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恳请祖母留下这个孩子,一切后果,孙儿都会心甘情愿的承担,绝不后悔!"

见自己敬爱的祖母与母亲闹到这般地步,乔应轩终是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哽咽着开口请求,他知道留下这个孩子会让自己失去很多,但他真的无法眼看着那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就这样消失掉,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即使不是在他的期待中孕育的,却是他的骨肉至亲,他怎么可以为了所谓的前途面子,就怯懦自私的舍弃了自己的孩子呢!

"胡闹,一个贱婢怀的孩子,就值得你这通没有规矩的胡闹,你这个当娘的也是,这般不分轻重的纵着他,直接打掉孩子撵出去不就结了,还惹得母亲如此恼怒,母亲,媳妇稚子不懂事,您且全权做主就是,只这婚事万不退了啊。"

乔老爷不耐的听了半天,见乔应轩居然要为了个庶子连前程亲事都不要了,这才冷着脸开口训斥了几句。

他还指着二儿媳妇的娘家在京中帮衬自己,为此没少给他们送东西,怎会容二子胡闹坏了自己的前程!

"求祖母!"

心里因那个自己该叫父亲的人的话而冰冷一片,乔应轩视线模糊的看着屋里这些自己本该是自己最亲的人们,突然狠狠的磕起了头。

"应轩!"

被乔应轩的动作吓了一跳,乔应泽想也没想的奔到他身边跪着拦住他,看着泪流不止且磕到额头红肿的弟弟,乔应泽第一次为他感觉到了满满的疼惜。他的弟弟啊,虽然莽撞浮躁,却是个敢于认错和勇于责任的好孩子,他以直为傲。

"哥……哥!"

乔应轩有些呆呆的看着抱住自己的哥哥,发现他脸上竟不见往日了冷淡疏离,而是满满的关心着紧,乔应轩的委屈顿时爆发了出来,扑在乔应泽的怀里死搂着他不放开了。

"轩儿……"

乔夫人也被乔应轩唬了一跳,什么争斗的心思都没了,只想着儿子伤得重不重、疼不疼,可有心想要过去抱住他,却见乔应轩已经扑到了乔应泽的怀中痛哭起来,乔夫人不禁有些充愣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忘了如何思考。

"轩儿你……罢了,那孩子要留就先留下吧,该怎么处理,媳妇你看着办,但过继到长房一事,不许再提!"

老夫人对乔应轩不是不心疼,其实原本该说比起对体弱的长孙的疼爱,她对这个嫡孙的期望要更大一些,所以也显得略为严厉,只是在乔应泽成亲后,老夫人对长孙又有了希望,所以对乔应轩便淡了些,甚至希望他能平庸点,不要越过了他哥哥去,所以之前出了事后也没怎么理会,只是听说乔应轩闹了,才派人告诉乔应泽他们回来,想他们兄弟间能说说话,不料乔夫人竟把主意动到了乔应泽身上,她这才动的怒,现在该立威也立威了,该敲打的也敲打了,老夫人便想着自己是不操那份心了,随他母亲处理去吧,于是冷冷的瞪了儿媳妇一眼后,疲惫的让他们都散去了,只留下乔应泽和宫卓良两口子陪自己说说话。

老夫人金口一开,这个孩子就算是留下了,可以后是个什么地位,却还是个未知,乔老爷不甚在意的去了小妾房里,乔夫人搂着心肝宝贝的小儿子回院子擦药说话去了,而乔应泽和宫卓良这两个被无辜牵连进来的人,则边哄着老夫人边用眼神交换着想法,等着回去之后再下定议。

乔应轩在乔夫人那里洗了脸上好了药,又求得她一再保证会留下这孩子,这才可怜巴巴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在门口犹豫很久,乔应轩走进了由静书被关着的屋子。

"少爷……"

正摸着肚子忐忑等待着的静书见先来的是乔应轩,就知道自己的冒险一搏成功了,二少爷果然保住了她和孩子,静书含着泪满眼喜悦的看着走向自己的心爱之人,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她的要求真的不高,只要能继续陪在二少爷身边就好,便是把这个孩子送到嫡母跟前养也是甘愿的,她会好好伺候少爷和未来主母,绝不会有其他妄想!

静书一心以为乔应轩是软性子念情分的,自己给了他生了孩子他定也会留下自己,却不知乔应轩善虽善,却也不是被她随便拿捏掌控的软柿子,他可以为了孩子拼尽全力,却第一个容不下陷他于如此境地的丫鬟。

"让我……摸摸他。"

乔应轩眼神复杂的看着静书,尽管心里对她的心机设计再恼恨厌恶,却因为孩子的事儿不得不先留着她,只等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就给她一笔钱把她远远的送走吧。

"当然!"

静书高兴的坐在榻上,解开衣襟露出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满眼期待的看着靠近自己的乔应轩。

"……"

避开静书的视线,乔应轩单膝跪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手也轻轻的抚摸着,忽然感觉到那小东西踢了自己一下,乔应轩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随后便是满眼的期待和坚定。

孩子,爹爹一定会保护你的!

宫卓良和乔应泽避开孩子的话题,终于哄得老夫人顺气,陪她用了些饭又哄她去休息了,这才匆匆赶回了自己的院子。

习惯了不施妆容的宫卓良一放松了就浑身不舒服,头发勒的紧脸上闷闷的,身上也束缚的又累又难受,于是也没心思谈问题了,先推着乔应泽沐浴完了之后,这才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

"相公!"

伸了个懒腰舒展下筋骨,宫卓良见乔应泽正心不在焉的坐在床边擦头发,先扑过去压倒给了个深吻,将他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这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趴在乔应泽身边开始了讨论起今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以为今晚更不上了,毕竟JJ一直在抽,幸好我挺到了,抹泪~~

话说,我把小乔父子年上了怎么样?哇哈哈~~扔完炸弹不负责任的爬去睡了

38

38、是舍是得 ...

这个孩子他们想要,这是宫卓良和乔应泽在老夫人处就已经用眼神达到了的共识,不过宫卓良有此意的出发点,只是为了缓解他们夫夫俩在子嗣方面的压力,还能让老夫人看着自己'受委屈'的份上偏袒自己些,缓了她往乔应泽身边送妾的心思。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能由他们主动提出要孩子,而是要想办法使得乔夫人坚持把孩子给他们才行,宫卓良考虑的怎么设计让乔夫人坚持己见,却没想到乔应泽那边的立足点却是比他要深要远的得多,所以当乔应泽口中说出分家两个字时,宫卓良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相公,你的意思是……咱们分出去单过?"

宫卓良坐起身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一脸平静的乔应泽看,真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极重孝道,虽然国家为了避免大家族之祸而要求兄弟分家,但父辈在世时却是不提倡的,而若是嫡子提出分家单过,就表明是他自己主动放弃了家族公中的产业,和赡养长辈的权利——是的,是权利而不是义务。

同穷人家会将老人视作负担不同,在古代富贵人家中,赡养长辈可是人人争着做的美差,要知道那样他们不止能博得孝名,还能在长辈去后继承长辈的私产,但他们自不会说自己是为了财产,反倒总是掐着孝字做文章,觉得分家出去单过的就是不孝,自然对待这样的子嗣也都要刻薄许多的。

"嗯,我原只是心中有些念头,却放心不下家里的现状,也不想惹祖母伤心,而一直难以决定,但看了今天这事……若为了咱们小辈儿闹得家无宁日,反倒是我的不孝了,不若就这样干净的走出去,应轩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家业交给他继承,我也能放心了。"

乔应泽也弯膝坐了起来,拉过宫卓良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握着,清澈的目光中一片真诚。

乔应泽原本一直背负着嫡长子的责任,又见弟弟散漫不上进,所以才更加逼着自己刻苦努力,时时刻刻不敢松懈放肆,可越是如此他的身体熬的越差,而身体越差他便越是伤神又不服输的苦熬,于是恶性循环下才差点撑不过来了。

后来得了宫卓良这个小媳妇,乔应泽才渐渐的舒展开了些心中郁结,却又为着两人的未来而忧心不已,偶有分家单过的念头闪过,便让他觉得自己为了私情放弃为人孙为人子的责任实在不孝,可今天看到了乔应轩的坚强,还有长辈们为家产浮财争斗不休的模样,乔应泽突然坚定了自己分家单过的想法。

既然长辈们矛盾的根本就是他和乔应轩谁来承家,而他自己又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只想和宫卓良双宿双飞,那么何不干脆主动退出,还乔家一个太平安宁呢?

这样既能成全了自己的孝心,又能如了自己的愿,也是两全其美了。

"相公……应泽,你真舍得吗?值得吗?"

收起了玩笑稚气的神态,宫卓良反握住乔应泽的手,神情严肃认真的凝视着他的双眼,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看透一样。

这个被父母冷待漠视了十几年都不曾真心怨恨过的病弱青年,这样一个重孝重诺的温润翩然之人,此时却说出了这样违背孝道的分家言论,他明知道自己这一主动离开,就再没了锦衣玉食的尊贵生活,也失去了乔家这偌大家产的继承权,却还是选择了和自己一起离开,他真的不会后悔吗?

"卓卓,我原本只想着,能留你在身边陪着我多活一阵子,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去之前定会为你安排好出路,可自从我身体渐渐的好转,我便又开始不知足了,开始想要留你在身边陪我过一辈子,可又怕事情拆穿后我护不了你,所以卓卓啊,离开乔家后,我就只是个有些薄产的普通举人了,还是最没用最没前途的那种,那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乔应泽没有回答宫卓良的问题,只是用温柔的令人心醉的目光回视着他,轻声的真诚的诉说着。

"相公,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

宫卓良呼的一下子将乔应泽扑倒了压住,捧着他的脸狠狠的啃了几口,心想小爷我'上辈子'不知道听过了多少情话,自己又写过了多少情话,抵抗力早就超强了,可你这几句半点没提情字爱字的表达,怎么就能把我给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呢!

于是宫卓良知道自己是真的载了,这小男人怎么会这样惹人爱!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自己也不算完败,自己的拐人大计还没怎么进行呢,他就主动提出来要跟自己走了,可以看出他才是输的最彻底的那个,这样自己以后还是能掌控着主导地位的!

"啊?"

乔应泽本来已经习惯了宫卓良时不时的扑倒就亲,可听明白他说的话厚,却依旧淡定不能了,于是红晕立刻重新浮现在了脸上,乔应泽心想自己怎么又让小媳妇先表白了呢?还是这样露骨的词汇。

不过爱啊……卓卓,我乔应泽此生能得你真心相爱,还有什么舍不得,又有什么不值得?

"我、我也、也爱你……"

乔应泽有些羞赧的回答着,眼睛都不好意思往宫卓良脸上看了,却又掩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相公!"

好像在乔应泽头上看到了'害羞中……这几个大字飘过,宫卓良恨不得搂着这人打几个滚,心中又无比怨念起老太爷来了,心想真是白白的浪费了此情此景啊,自己那里怎么光见长个头不见完善功能呢,自己这是还得等多久啊!

"卓卓,别闹了,说正事吧。"

好不容易在宫卓良进一步点火之前把人拦住了,乔应泽无奈的继续躺在那里做他的人形抱枕,由着他搂搂蹭蹭的折腾,心里对宫卓良的粘人程度的认知又提高了一个等级……他哪里知道,宫卓良这是有欲发不出来硬给憋成这样的呢。

"可这事想的是容易,但以祖母对咱们的重视程度,咱们怎么能让她同意呢?"

好不容易心里那股火淡了些,宫卓良趴在乔应泽的身边懒洋洋的问。

现在老夫人和乔夫人斗的正欢,他们俩这一抽身,乔夫人那边是巴不得的,老夫人这边却是不好交代,这无异于拆她的台啊。

"祖母虽说对我寄予厚望,但最根本要维护的,还是家族的基业利益,我自有办法让她同意。"

乔应泽笑意盈盈的看着宫卓良,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样,之前在外面时,他虽然对于事事由宫卓良出主意处理的情况没什么异议,但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是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失职,不能为他的小媳妇撑起外面的天,所以这一次,他决定要好好处理此事,不让宫卓良有一点的苦恼担心。

"你要怎么做啊?"

宫卓良一听来了精神,心想这事可是不容易的啊,他家小相公想怎么解决?

"呵……事成之后,你自当知晓了。"

乔应泽嘴角一弯,难得的卖起了关子,嗯,这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吧,谁让去年回门那次宫卓良也这般对待过自己,他还时常先斩后奏呢。

"嗯?那这孩子还要吗?"

宫卓良闻言挑了挑眉,又趴到了乔应泽身上低头看他,心想这人倒是学会吊自己胃口了啊。

不过说起孩子,既然他们离开了乔家,子嗣方面的压力也就不太大了,眼下这个孩子倒也不是一定得要……留下他让乔夫人糟糟心也是好的。

"还是要吧,反正咱们也是一定要过继子嗣的,眼下要了这个孩子过来,既能解了家里难题又能帮了应轩,何乐而不为呢?再说,孩子总是无辜的,留他在这个家里面,定也是难有好的。"

对于这件事乔应泽也有自己的思量,他虽是分家出去单过了,但却还是乔家的子孙,能帮到家里一些的,也就尽量帮帮吧。

"也好,可祖母正怒着呢,她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咱们还主动去要,倒好像是装贤良挑事呢,还是得从婆婆那入手,让她坚持把孩子给咱们吧。"

宫卓良心想这又不是演苦情媳妇记呢,这要是换成了真女人的戏份,谁会傻到不护着自己的子嗣,上赶着过继别人的孩子来分家产啊?不被怀疑才怪了!

再说了,就算让宫卓良去装,他也装不成那心甘情愿的圣母样啊,想想就恶寒。

"这个也不难,我能一并解决了,卓卓只管等着看结果就是。"

乔应泽闻言眼神动了动,继续卖他的关子,看到宫卓良好奇不解的小模样,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相公……你就告诉我吧!"

宫卓良囧然,心想这人不是成心逗人玩呢吗?勾起人好奇了又不给解答!可偏偏宫卓良真被勾上了,猴挠心一样的想知道乔应泽心里的计划。

"以后你就知道了。"

手指在宫卓良下巴上一勾,乔应泽笑眯眯的在他唇上印上了一个吻,但是他显然忘记了,宫卓良可不是个会乖乖被他调戏而不反调戏回来的人,于是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就被宫卓良刷的一声扯开睡袍,露出了虽然有些单薄,但十分白皙细嫩的胸膛。

"真的不说?"

宫卓良的身体紧压在乔应泽身上,双手则顺着他的细腰滑到胯上,手指探进里裤微微撑开……

"不说……嗯!"

因宫卓良的动作反射性的缩了缩身体,乔应泽刚下去没多久的红晕又都爬了出来,他抵抗的话刚一出口,宫卓良已经把他的里裤扯下去丢在了一旁,乔应泽惊喘了一声又马上抿紧唇,心里泛起了异样的刺激感。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相公,还不招供吗?"

脱掉自己的睡袍重新压在乔应泽的身上,宫卓良舔了舔下唇坏坏的笑,手指在乔应泽身上跳跃着攀上他的胸口,温热的唇舌则是在的颈间流连不去,惹得乔应泽一阵阵无法自抑的轻颤。

"……不说……嗯……卓卓别……唔……别咬……"

乔应泽眼神闪了闪,脸上变得更红了,但仍然拒绝招供,双手搭在宫卓良的肩上却不知是该推开还是……于是乔应泽现在能做的,只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声音罢了。

"相公,你若是不招,我这刑罚可是不会停的。"

乔应泽的反应让宫卓良玩心大起,更是被他情动的模样所迷,于是宫卓良不再像往常一样单纯的帮着乔应泽释放,而是尽情满足自己的兴致,换着花样的折腾起他来。

而事实证明,桥相公的意志力果然是十分坚定的,直到被宫卓良折腾的近乎昏睡过去,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计划,最后宫卓良只能意犹未尽的搂着乔应泽一起睡了,心里想着小相公坚持的时间倒是越来越长了嘛,以后应该可以做尽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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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应泽既然把事情全都一肩挑了,宫卓良到也就不再多想什么,有了空余时间就继续写他的小说,可是在家毕竟不比在庄子时的自由,宫卓良发现自己竟然卡文了,怎么写怎么觉得没感觉,于是他就把笔一扔,决定逛逛园子散心去。

说起来,宫卓良到了乔家这么久,还真没怎么好好在乔家走动过,就是逛园子也是陪着乔应泽走过,他光顾着看美男了,也没记住哪处是哪处。

因为今天乔应泽只是想随便走走,就没让太多人陪着,只领了雨画一个。

南方的园林建筑大多精巧别致,尤其善于利用有限的空间来营造无限的景色,而宫卓良原本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看的多是大气而四方通达的建筑,这一世的宫家又处处俗华,他便从不曾领略过曲径通幽、别有洞天的美妙意境……咳咳,解释了这么多,宫卓良想表示的其实就是,他在自家的园林里迷路了……

"这是建的迷宫吧!"

无奈的嘀咕了一句,宫卓良已经在这回回廊廊、大门小门中间转晕头了,早知道他就不该在雨画去取糕点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乱走,更不该一开始硬撑着面子没跟路过的下人问路,现在可好了,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连个人影都碰不上了。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好好的园子要隔成真么多小院,又建了那么多的门和回廊通道啊!

是,他承认每转过一道门就能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致布置很奇妙,可这样走多了容易转向啊,反正现在他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园子里的什么位置了,四面都是通路他又应该往哪走呢?

"怎么都没个人啊……"

碍于规矩宫卓良不能大声问有没有人,可宫卓良知道自己是越走越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认准一个方向走到底,就看到前面小门处闪过了一道人影,看起来竟好像是石康。

"他怎么会到园子里来?"

宫卓良快走几步到了那个门口,却已经没有了石康的身影,不知道又拐到哪里去了,宫卓良不禁心里疑惑。

府里的园子虽说不算内宅,但除了老爷用来接待外客时,也大多是女眷会来这里逛逛,所以侍卫和男仆一般没事是不会随意乱走的,而石康那副急匆匆的模样,又不像是在逛园子……

"莫非是在幽会谁?"

宫卓良为自己的想法而嘴角抽了抽,有点难以想象石康那么稳重的酷哥会做出在园子里幽会情人的事情,不过他反正也闲着无事,就向着石康来的方向逛了过去。

这一次倒是遇到难得的直路了,宫卓良一路走到了底,刚转过前面装饰性的圆形门后,便觉眼前一阵敞亮,只见不远处的湖上竟建了一座好似鸟笼形的小二楼,或者该说,是一座二楼正常而一楼敞空的建筑外面,又罩了一圈弧形的装饰木,所以乍一看着像是个真的鸟笼。

"不会关着位天使吧,要不要这么重口味……"

宫卓良吐槽的话还没嘀咕完,就见一道素灰的身影从二楼的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因为一楼是像亭子一样敞空着的,所以宫卓良很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一个男人,一个身形纤细风流,而且俊美魅惑的年轻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扶墙叹气)咋有那么多筒子会以为我说的父子是指乔老爷那个渣啊~~~~

话说我明天跟同事哈皮玩乐去,可能没时间码字了,于是这章足量!

另外新出来的这个不算路人了,咩哈哈~~


39

39、平惜其人 ...

见多了现代那些人工美人,宫卓良的眼界已经被养的非常之高了,但眼前这古典味十足的美男子,还是真让他大大的惊艳了一回。

不过惊艳归惊艳,宫卓良倒也没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所以在对方的视线迎着看过来时,宫卓良能够十分自然的回视过去。

因着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宫卓良便没有贸然的主动打招呼,倒是那人对宫卓良的态度好像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下之后,将右手扣在左手上置于左胸略下侧,向着宫卓良微微躬了躬身。

"……"

尽管对那人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但在看到他行了个男版的福礼后,宫卓良还是有种被雷劈到了的感觉,这人竟真的是乔老爷的男宠吗?

同女子将双手置于左身侧然后略弯腿屈身的福礼不同,这个时代的男子若是与人做了妻妾宠侍,行的则是这种介于作揖与福礼之间的礼节,只需躬身而不必屈膝。

乔老爷有了明契的妾氏宫卓良都知道,而其中并没有男子,也不曾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娈童男宠的,宫卓良还以为乔老爷不喜男色呢,没想到原来竟养着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可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人的存在呢?

"少夫人若不嫌弃,于小人处饮一杯茶水可好?"

那小湖的直径不过十几米,小楼离着宫卓良这边的岸上也才隔了一座'Z'形的小桥,所以那美男只稍稍放大了些声量,宫卓良这边便能听的清楚。

因着这个时代男妾男宠什么的亦都算做内宅人,虽一般不与女眷同院住,但平日里相处却也无需严守男女之防,只要注意别孤男寡女密室相处什么的就行,所以宫卓良见岸边另一侧的丫鬟房里有人影出来了,也就大大方方的应了美男的邀,过了桥从装饰用的鸟笼栏间隔中走了进去。

"府中有如此翩翩佳公子,我竟是不曾见过的,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猜测对方大概是根据自己衣着猜到自己身份的,宫卓良浅笑着先开了个话题,在对方恭请的手势下坐在了上位的椅子上,然后示意美男也请坐,而那个听到动静出来伺候的小丫头也快步走了进来,替两人倒上茶水后就安静的垂首站在了美男的身后。

"少夫人过誉了,小人平惜,平安之平,珍惜之惜。"

平惜在刚听到宫卓良声音的时候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借落座的动作掩去了自己的异常。

平惜遇到的人中,绝大多数不是被他的这身皮囊所惑,就是厌恶鄙夷他的形貌身份的,今天难得遇到一个能以那样平淡自然眼神看他的人,这才会主动开口相邀,只是走近了之后再看这少夫人,平惜隐约觉得对方像是有些不寻常的。

"不怕平惜笑话,我今天是一个人在这园子里闲逛,不想迷了方向,这才走到了这里,丫鬟们久寻不到我怕是要乱了分寸,所以我此时就不多打扰了,只是以后若是还想来平惜这里喝茶,不知受不受欢迎呢?"

因为不知对方的情况而不好随意说话,宫卓良只是和平惜客套了几句,就起身准备要告辞了,不过他越看眼前这人越不像是以色侍人的男宠之流,他虽然容貌惑人,但身上并没有惯习风月情事的媚气,反倒清清爽爽的像是寡欲之人一般,所以宫卓良对他的印象也越发的好了,觉得难得能在花海里见着一根青草,自己也算找到同类了。

"小人荣幸之至,再过半月,小人自酿的鲜果酒便可开坛,少夫人若有兴趣,到时可同大少爷一起前来品尝。"

按照平惜本来的想法,是不愿与这府上的人有什么牵扯的,但这位少夫人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所以平惜一反常态的表达了愿意交往之意,连他身后的小丫头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就这么说定了,届时,我们可要来此叨扰平惜了。"

宫卓良本就有意认识,现在见平惜主动相邀,当下也就答应了,至于对方会连同乔应泽一起邀请,宫卓良也只当他是为了避嫌,并没有多想什么。

"小人自当恭候,雪画,送少夫人。"

平惜自己走到笼栏边便停住了脚步,目送着宫卓良的身影消失在拱门里,脸上现出了思索的神色。

那位少夫人的声音咋一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平惜以前扮过十年的小生,还是与一名最擅唱女声的花旦同台十年,也看惯了他男做女妆服侍旁人的模样,所以一听宫卓良的发声就觉得有些不自然,再观察宫卓良的身形举止,普通人或许觉得那是端庄文雅,平惜却觉是英气有余而妩媚不足,有失女子天然柔美之态……

平惜心里有了怀疑,对这位少夫人便更感兴趣,至于会邀请那位大少爷一同前来,也是想要一解自己心中的疑惑——究竟是自己看错,还是那位举人少爷将错就错,竟是认下了一位男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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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卓良随着那名叫雪画的丫鬟只拐了几个弯,便看到了她一开始休息之处的亭子,也看到了在那里急的团团并转四下张望的雨画,雪画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雨画,便向宫卓良告退一声离开了。

"少夫人,您没事吧?都是奴婢的错……"

雨画一看到宫卓良就赶忙小跑着赶了过去,心里又紧张又懊恼,平日里少爷和少夫人都是涵书姐姐她们贴身伺候的,自己单独服侍的机会并不多,难得少夫人今天带自己在身边,自己却出了这么大纰漏,真是笨死了要。

天知道雨画取糕点回来后找不见了宫卓良,心里都急成什么样了,既不敢回去找姐姐们帮忙又不敢随便问人,怕万一少夫人只是离开一会,自己小题大做的丢了少夫人的脸,以后少夫人再嫌弃了自己。

"我只是随便走走,你让人寻我了?"

宫卓良没提遇见平惜的事,只是担心雨画这小丫头不太稳重,乱问人再惹出什么话题就不好了,不过现在见这园中还是安安静静的,想来她并没有告诉什么人。

"没有,奴婢没乱说话,只想着再过一会不见少夫人的话,就回去请雯书姐姐做主。"

雨画看着宫卓良的脸色,见他没有不高兴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次没做错,心里总算放心了。

"嗯,做的好。"

宫卓良闻言点了点头,心道雯书果然把人都教的很好,便是雨画这样直爽的急性子,都能让她管的懂分寸知缓急了。

当下,宫卓良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雨画一起回了院子,便见神神秘秘的出去了大半天的乔应泽也回来了,正在换下他走时穿的那身布料粗朴的素布袍子。

"相公,天还大热着呢,有什么事要你急着亲自跑出的,中暑了怎么办?"

八月末的天气依然闷热的很,虽然现在还是上午,可宫卓良自己在院子逛逛都热出了一身汗,更别提乔应泽是在外面跑了一上午的,就算坐轿子也挡不住热气啊。

"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明天上午再出去一趟,过几天我就能去祖母跟前提分家的事了。"

乔应泽脱掉了已经汗湿的外衫,接了宫卓良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几口,白皙的俊颜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也不急在这一时,要不要先沐浴一下,下午好睡一觉缓缓精神。"

宫卓良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床边,见乔应泽摇了摇头表示不用沐浴,便用温水投了布巾给他简单擦擦身体换上了衣服,然后同乔应泽一起去外间榻上倚着说话了,那里比较通风凉快。

"你见到平惜了?"

听到宫卓良提起平惜这个名字,正眯着眼睛犯懒的乔应泽精神一振,侧过脸看着宫卓良的神情。

"嗯,在园中一个僻静的院里,他是谁啊?为什么会住在湖心像鸟笼一样的小楼里?"

宫卓良倚在乔应泽身边好奇的问着,他直觉那个平惜是个有故事的人,不知他到底是怎样的身份,怎么会做了乔老爷的男宠,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本是淮宁郡王府上的优伶,最善扮小生,和另外一个扮旦角的安惜合称'双惜',那个时候,淮宁王府里养的戏班可是在本地非常有名的,而其中最受人追捧的,就是这双惜,他们也曾被淮宁王当做心头肉一样的宠着护着。"

乔应泽见宫卓良的神情只是单纯的好奇,不像旁人那样痴痴迷恋的样子,心里这才放松了下来,便将平惜的身世慢慢讲了。

只是有很多他也是听说,人自己也没见过几次,所以知道的并不很清楚就是了。

"他既然曾是淮宁郡王宠着的,又怎么会到了乔府来?"

宫卓良一听那人居然是优伶出身,还是很有名气的那种,心里不禁更是好奇,乔府里虽然没养戏班子,但过节过生辰什么的也会请好班子来唱上几场,宫卓良见过的那些优伶都是脂粉味很浓,就是唱小生那种男性角色的,行为举上也都多会轻挑女气。

而今天所见的那个平惜,除了容貌祸水了一点之外,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个寡欲的清修居士一般。

"父亲和淮宁郡王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之前刚好在那边任职,赶上淮宁郡王的祖母去世要守孝,不知怎的就有人在御前参了他,说孝期府中还有戏班子之事,淮宁王只好将其解散,又把伶人都送了人,其中平惜就被送给了父亲,而父亲一向不喜男色,又见淮宁郡王隐隐有着还想召回的意思,府中便一直将他当做客人般养着,他也是懂分寸的人,甚少离开自己的小院,而那鸟笼样的小楼,也是照搬的平惜在淮宁郡王府上的住处。"

乔应泽缓着语调轻声讲述着,这件事当初在府里也算闹的沸沸扬扬的,就连乔应泽这种不管闲事的人,也被涵书和乔铭八卦的差不多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乔应泽还记得,当初母亲曾想利用他勾去父亲的心,使得父亲疏远后院的妾婢,毕竟不会生孩子的男人的威胁,要比一心争宠的女人们小多了,而父亲的妾婢们则是敌视防备了他很长时间,毕竟那位平惜公子的形貌确实非常过人,不过后来看他一直安安分分的不出院门,又不见父亲与他有什么接触,后院这才渐渐的安宁下来。

只是这些长辈们的闲话,乔应泽为人子的便不想随便议论了。

"可公公到泊城也有四年了吧,淮宁王那边没消息了吗?"

据宫卓良所知,乔老爷在泊城是连任一次的知府,今年已经是他到泊城的第四年了,那么平惜岂不是也在乔府待了四年吗?作为伶人他的年纪可就太大了,若是被淮宁王抛弃了,他以后会是个什么结局啊?

"淮宁王那边有没有消息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记得好像他二十七个月的孝期还没出,母亲就过世了,他得接着再服二十七个月,算算日子,大概是还有一年出孝吧。"

乔应泽也就是当年平惜来时知道了的一些情况,后来便没有再留意过了,只是淮宁郡王祖母和母亲去的时候家里都送过礼,所以他记得大概时间。

"咳……也够倒霉的了。"

宫卓良有点无良的对于那位连着守孝五年的郡王爷报以了小小的同情,这时雯书来敲门提醒宫卓良,到时间该去老夫人那里了,于是夫夫俩关于平惜的话题就暂时告一段落,宫卓良告诉乔应泽自己答应了平惜的半月之约后,补完妆就去老夫人院里了。

第二天,乔应泽又出去跑了一上午,回来后就让宫卓良去老夫人那里给自己告病,宫卓良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就压下好奇心跟老夫人那里谎报了险情,说乔应泽中暑病倒了,急得老夫人亲自到他们院里看了,见真是脸色苍白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赶紧免了宫卓良的规矩让他好好伺候丈夫。

陪着宫卓良在院子里悠哉的窝了几天,终于'病好了'的乔应泽这才独自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开始进行他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我查福礼有好几种说法,于是取了其中历史网站的一个说话——道万福也是属于古代女子礼节。唐宋时妇女与人减免行礼之时常口道"万福",意为祝对方多福。行礼时双手手指相扣,放至左腰侧,弯腿屈身以示敬意。

话说,关于平惜和石康,乃们是想看'忠犬攻X美受',还是'美攻X忠犬受'捏?

40

40、大乔的计划 ...

"我的乖孙,怎么才好些就出来见风,有什么事情打发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

刚用完早饭没一会,乔老夫人就听丫鬟们报大少爷来了,她赶忙让把人请进屋里,然后向乔应泽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祖母……"

被老夫人握着手拉到了她身边坐下,乔应泽欲言又止的看着老夫人,神情很是低落黯然。

"泽儿,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倒是跟祖母说说啊,你这次病的也蹊跷,莫非还在为轩儿孩子的事委屈?可是埋怨你母亲了?"

让屋里的丫鬟都退出去候着,老夫人心疼的看着满脸憔悴的乔应泽,见这本来好好的人刚回来就病倒了,想他定是放不开之前说的事呢……

老夫人这么一琢磨,心里越发的记恨乔夫人,觉得她是真狠心想把亲生儿子逼死了!

"孙儿怎敢埋怨母亲,实是有别的事来找祖母……"

轻叹着摇了摇头,乔应泽在老夫人关切的目光下抿着唇移开了眼,迟疑的从怀中拿出了几张诊方。

"泽儿!你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怎么会、怎么会……"

老夫人接过那几张方子一看,脑中不由嗡的乱成一团,只见那上面或写先天不足的,或写体虚精弱的,反正结论翻来覆去都是差不多的两句——于房事无碍,恐子嗣艰难。

"祖母。"

乔应泽一看老夫人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心中难过愧疚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此举非常对不起这个最最爱护疼惜自己的亲人,可为了保住他和小媳妇的姻缘,为了乔家的安宁与未来,乔应泽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而且……那样的父母,他真的无法再与之共处了。

"泽儿,快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夫人回过神,忙拉起乔应泽挨回自己身边坐,眼中是满满的着急和疼惜。

"回祖母,孙儿成亲前一直病着,并没有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成亲后因有娘子悉心照顾,身子骨渐渐好了起来,对这方面也就上了心,起先自己知道有些不足,却一直瞒着安慰自己慢慢会好的,可这次回来见二弟已经有了子嗣,孙儿这才着了急,隐藏着身份偷偷出去看了大夫……"

乔应泽说到这里,满脸羞愧状的不再言语了,虽然是心里已经演练了好几遍的说辞,但让乔应泽在别人面前说自己不育,他还是会觉得尴尬的。

都说久病成医,乔应泽自己也确实是看过些医书的,虽然只是皮毛,但伪装几个弱精的症状还是很轻松的,加之他本就先天体弱,自然更容易误导那些大夫了。

"我苦命的孩子,你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自己熬着,早当说出来给祖母知道啊,大夫可有什么好方子吗?多少钱咱们家都治得起!"

老夫人听到这里,眼眶已经是红了,心里恨不得自己短了几年命,也求老天爷让她的孙儿健健康康的,少遭些罪吧。

"祖母,孙儿知道祖母疼孙儿,这个世上,也再找不出比祖母对孙儿更好的人了,可孙儿实在是不想拖累祖母,也不想拖累家里了,祖母,孙儿知道您一心想帮着我们夫妻俩继承家业,可孙儿这样的身体,又如何担得起家中重责呢?便是孙儿有幸多活了几年,往后的日子得有多少眼睛盯在孙儿身上,单是无后这一项,孙儿就会被人笑死的。"

乔应泽紧握着老夫人的手,字字句句均是发自肺腑,今生他既已选择了宫卓良,那么便不会再把心思放到别人身上了,更不会为了子嗣而去碰女人,所以他是注定要无后的了。

"泽儿,那你的意思是?"

老夫人用帕子抹着眼泪,看着乔应泽的眼神沉重而复杂,从小就生在大富之家她自然知道,大家族中家主权利有多大,责任就有多重,她本想着自己多活几年帮泽儿两口子撑着家,待他们子嗣出息了,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去了,可如今出了这样的变故……

"祖母,孙儿无能,实在有负于您的厚望,孙儿继续留下去也只会徒增众人的烦恼,又实担不起这不孝分家的罪名,所以想求着祖母怜惜,能不能借着二弟这事,让孙儿以不容于家中的名义分出去?孙儿知道此举是对母亲的不孝,作为补偿,就将那未出世的孩子过继到孙儿名下吧,这样也算解了母亲和弟弟的难题,孙儿心里也能好过些。"

乔应泽显得犹豫为难的说着,最后几句更是重新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虽然乔应泽的声音颤抖而哽咽,但他垂下的眼眸中却满是坚决。

乔应泽知道自己这样将分家的过错归全到母亲身上实在有违孝道,但不可否认确是她失德在先的,而且他们母子之间既已无亲情牵绊,自己又主动放弃乔家产业,让给她最爱的儿子来继承,还替她解决了二弟子嗣的难题,那么自己也就不算欠她的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被生父生母这样冷漠甚至冷酷以对了十几年后,乔应泽对他们之间的亲情已经彻底不再奢望了,从此以后,他只想守着自己的妻子家庭,简单快乐的生活下去。

"泽儿你……长大了,祖母也能够放心了。"

听完乔应泽的想法,老夫人看着他的眼神中带上了惊讶的深思,细细的打量着垂首跪在自己身前的青年许久,老夫人有些疲惫的倚在垫子上,轻轻摇着头用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叹息着低声说了一句。

"祖母可是不同意孙儿这样做?孙儿知道此举有违孝道,可孙儿实在是……受不住了。"

老夫人冷淡下来的声音让乔应泽心里一颤,但想着自己装病的事情并无破绽,除却自己的私心也确都是为了乔家考虑,所以乔应泽冷静的抬起头迎视老夫人疑虑重重的目光,以示自己的问心无愧。

"不,你遇事能考虑得这般周祥顾大局,祖母真是既欣慰又可惜啊,泽儿,你没有错,是祖母让你为难了,明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还逼着你同你母亲起嫌隙,才会委屈你有此决定啊。"

老夫人欣慰于乔应泽不再隐忍愚孝,又可惜他受制于这般细弱的身体,她自然想不到事情的根由是在宫卓良这个伪媳妇的身上,或者该说,她潜意识里不想把自己亲自养大的乖孙往复杂了猜忌,所以老夫人只当乔应泽有今天的举动,是被乔夫人伤透了心的求全之法。

而对于乔应泽拿来的方子,老夫人也已经是信的大半了的,毕竟乔应泽可以拿来说服自己分家出去的理由有很多,而是个男人都不会往自己身上泼这样的脏水。

老夫人自然不知道,乔应泽甘愿这样自泼脏水,是为了更深远长久的考虑,这样一来,老夫人便不会急着给他送小妾开枝散叶,反倒会因为没有子嗣而觉得对不起宫卓良,这样他以后用此为借口不纳妾只守着嫡妻,老夫人这边也就不会有多大阻力了,而只要老夫人这边不干预,别人的话他们夫夫俩是不用理会的。

"祖母一心为了孙儿,孙儿岂会好赖不知的怨到您的头上,祖母,您既以知晓孙儿的意愿,那此事……"

顺着老夫人的手重新坐回她身边,乔应泽为她接下来的话而松了一口气,知道她并没有怀疑自己什么,只当自己是处在她和母亲中间为难,才会想要分家单过的,乔应泽便没有再赘言解释什么。

"让祖母好好想一想,泽儿你尽管放宽心,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此事还要从长计议,祖母定不会委屈了你,对了,这事你没告诉妍丫头呢吧?"

安抚的拍了拍乔应泽的肩膀,老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严肃的看向了乔应泽。

"没有,这事孙儿实在是说不出口,也怕娘子他知道后掩不住心思,再被旁人察觉了。"

就像当初回门事宫卓良怕他露馅一样,乔应泽会瞒着宫卓良行此计,也是担心他表现的太胸有成竹了,反容易被老夫人看出破绽来,索性就一并瞒了,等事成之后再跟他解释清楚。

另外,乔应泽也是存心逗着宫卓良,想看他好奇难耐的可爱模样。

"这事你办的对,是不能让妍丫头知道,过几年吧,等你们都大些,感情也深厚了,若还是没有动静,再让妍丫头知道吧。"

老夫人想起宫卓良不免又是一叹,对这个长孙儿媳妇更是爱怜了几分,知道这事一瞒下来,婚后几年不见子嗣他的压力最大,不定要伤心多久呢……

想着想着,老夫人就为子嗣大事担忧起来,长孙眼见着是指望不上了,只有轩儿和梓儿显是单薄了些……想到自己儿子正当壮年,老夫人不禁把心思动到了他的身上,丫鬟妾和J女出身的那三个贱籍妾是不用考虑了,另外的良家妾里倒是有两个模样性情都还好的,就暂时免了她们的避孕汤药吧。

"孙儿晓得了,那孙儿不打扰祖母休息,先回去了。"

听老夫人的意思是已经应下了,乔应泽心里一松,见老人家已是陷入了沉思中,也就不再打扰她,起身行了一礼后准备回去了。

"回去吧,好好歇着,别再胡思乱想了,妍丫头这几天也不用过来了,好好陪着你就是。"

这么一会功夫,素来强势果断的乔老夫人已经叹了好几口气了,她现在心里实在太乱,便没有多留乔应泽说话,打发了他回去之后,老夫人亲手烧毁了那些诊方,然后一个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心里慢慢的有了定计……

乔应泽一回屋就受到了宫卓良难得殷勤的服侍,狗腿的样子让他既好笑又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乔应泽享受归享受着,对于宫卓良的色诱利诱却全不上当,坚决不肯透露他所用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只说祖母那边已经应下了此事,具体方面等她安排,让宫卓良气得牙痒痒之下又扑倒了大乔相公一顿折腾……

有了乔应泽的保证,宫卓良慢慢的也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又在院里宅着赶了几天稿后,才恢复了一日三餐去老夫人那里报到的习惯,只是近来宫卓良觉得老夫人对他越来越好,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宫卓良心知定是和分家之事有关,再一想乔应泽让他表现的毫不知情,他也就适当的显露出一些茫然和好奇的模样来,倒是引的老夫人更疼她了。

时间就在貌似风平浪静的气氛下过去了半个月,期间宫卓良派若蓝去了平惜那里一次,给他送了些涵书做的精致点心,算是告诉对方自己并没有忘记半月之约,而到了九月中旬,宫卓良终于收到了平惜派雪画送来的消息,请他们夫妻俩一日后到那小楼中共饮。

"相公,你说咱们要不要带上石康一起去呢?"

宫卓良在乔家大院里憋的有些无聊之极了,想起那日见到平惜时石康的身影,宫卓良发挥自己YY无限的能力,幻想着他们之间可能会有的JQ,这事他也跟乔应泽提过的。

从乔应泽那里知道了平惜和乔老爷的真是关系后,宫卓良还特意探听了一些他的情况,知道他自从入了乔府后没有收过一份月例银子,反而衣食住行几乎都是自己出钱让丫鬟置备的,宫卓良对那位曾经的名伶更加的好奇了,再加上石康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侍卫家仆的沉默男,也是明白的在脸上写着'我有故事'啊。

"卓卓……平惜公子毕竟是父亲名义上的内眷,怎可随便带男子过去打扰,再说,你那么多人不带偏偏带了石康过去,他们若是真认识,岂不是明白的告诉他们咱们有在怀疑吗?被误会有什么恶意就不好了。"

对宫卓良这突然的提议摇头不已,正在画画的乔应泽低头说着自己的考虑,说完不见宫卓良有什么回应,乔应泽暗道不会是扫他兴了吧,忙放下笔转头看时,却发现宫卓良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呢,乔应泽不禁失笑,心想也不知道他的小娘子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店里和各处产业上的事都渐渐的征求起自己的意见来……不得不说,这感觉蛮好的。

"我开玩笑的,相公,你真可爱……"

看到乔应泽那么认真的回答自己的问题,宫卓良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见乔应泽抿了唇有点气鼓鼓的样子,索性直接扑过去搂住开啃。

嗯,差点忘记了乔应泽不喜欢他抹了胭脂的吻,先擦掉再扑,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平惜美人和石康狗狗的攻受关系,是美攻忠犬受占了大多数口牙~~

回到咱们大乔身上,大乔威武~~~

41

41、品酒 ...

第二天中午,宫卓良从老夫人院里回来时,涵书已经准备好了精致的菜肴和点心,昨天宫卓良就让雪画带话回去,要请平惜尝尝涵书的手艺,所以她今天可是颇为费心的准备了这几样,以期给少爷少夫人长脸的。

让涵书和若蓝提着食盒,宫卓良与乔应泽一行四人散着步到了平惜的院子,就见雪画早已侯在外面,见到他们后马上恭敬的行礼,虚引着他们进了院子。

一过拱门,宫卓良就看到平惜正坐在桌旁翻看着什么书,注意到他们的身影后,平惜微笑着站起身迎着走了几步,微微躬身一福。

"平惜公子不必多礼。"

乔应泽上一次见平惜还是在前年,当时没有机会接触也并未留意于他,只记得是个极美的男子,现在见他气质清新文雅不沾一丝风流脂气,心里不禁也生出些许好感来。

"今日能请到大少爷和少夫人共饮,实是小人的福气了,请。"

将两人请到上位处坐下,平惜暗暗的观察着他们,就像乔应泽对他的印象不深一样,平惜对于这位大少爷本也是不曾注意过的,只是在那人到了乔应泽身边后,才渐渐知道了些乔应泽的事情,比如体弱是真的,但性子并不似传言中的冷漠,还有就是十分专情,疼爱妻子……这也是那人肯真心为这位大少爷做事的主要原因。

"咱们今日既有缘坐在一处品酒赏景,平惜就不要再自称小人了,便以你我相称如何?"

因不是同桌要分开在两个方向坐的,所以趁着丫鬟们分盘将菜点放到热水蒸笼里温着的时候,乔应泽主动和平惜客套了几句。

"既是如此,平惜便失礼了。"

平惜既有意想了解宫卓良的身份,便一反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不再严守身份地位之防,与乔应泽平等论交起来。

"平惜,你在看梁择书坊的杂志吗?感觉如何?"

等着那两个多礼的古人客套完,宫卓良的目光落到了一旁桌上放着的杂志上,若蓝见状机灵的拿了过来递到宫卓良手上,宫卓良一看日期,发现是最新的两本。

"感觉很是吊人胃口啊,平惜真是佩服少夫人,能想出将这些话本传奇'合订''连载'的法子,说起来这两个词也是平惜从杂志上看到的,就是每十天才出一本,可真是磨的人心急了。"

那人尽心尽力发展起来的书坊,平惜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也确实真心佩服这位少夫人的生意头脑,只是原本听那人说这书坊的所有权是落在少夫人的弟弟名上的,平惜当时还只以为是乔家怕触犯'官员不得经商'的律法,而借的别人的名来掩饰,可现在看来,事情却没那么简单了。

否则为什么谁的名不借,偏偏借那位同少夫人容貌相似的宫家小少爷的?

"其实都是我弟弟的主意,也是先试验着弄的,现在看着成绩倒是还不错,过年的时候就会加订,改成每月四本,七天为一期。"

提起书坊近日来的效益增长,宫卓良也是颇为满意的,虽说现在除去稿酬和人工等等,实际赚到的银子并没有多少,但它的发展前景优良,等到年前宫卓良把分店在国内风气比较开放的南方和中部的十几大城市都开起来,他就可以趁着新年时期搞一把促销活动,将已经连载过的话本挑受欢迎的做成单本出售,再做些完本的合集,然后趁机将自己的作品在杂志上主推连载,他的事业就算正式迈入正轨了。

不过有点可惜的是,他的这些计划和展望却没有人能一起分享,一是这种现代的经营理念他不能跟别人说太多,甚至做也只能是循序渐进的一点点应用,太超前了都不行。

再有就是乔应泽实在是没有经商这根筋,就像自己感受不到诗词歌赋的魅力一样,他们俩几千年的代沟很难跨的,另外就是思想境界不一样,所以平时都是自己在沟这边理财管账写话本,乔应泽在沟那边舞文弄墨想局政……各自寂寞啊。

"少夫人的弟弟?可是也住在泊城吗?有机会真想认识一下了。"

其实关于宫卓良的事情,平惜也是从那人处听说过一些的,只是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显露出来,还要装作对两人之事知之不多的样子。

"他人现游历在外,居无定所,等有机会他回到泊城来,定介绍你们认识。"

宫卓良微笑着应付过去这个问题,见丫鬟们已经取来了一个个小酒坛开始往中间的桌案上摆,便把话题引到了这些酒上面。

桌上一共摆了九个小酒坛,旁边的一个盘子中则放了九个酒勺(一个小杯连铸着根直柄那种),然后每个坛子旁面都分别放了三个杯子,而桌案的另一侧放了三套漱口的用具,若蓝、涵书和雪画各自端了托盘,见宫卓良三人起身走到了桌边,便各自走到他们身后伺候着。

"我每年每季都会酿不同的酒,这里有葡萄、苹果、梨、樱桃、杨梅、草莓、荔枝、蜜桃,这些酒单独喝来都不醉人,唯独这最后一坛,是我混着果子酿出来的,喝起来果香浓郁不带酒味,却是连我这样自负有量的人都三杯倒的。"

平惜指着几个酒坛向两人一一介绍着,待说完最后一坛,便亲自动手启开第一个坛子的泥封,然后从旁边盘子上的酒勺中拿了一个,提了一勺分别倒在三个杯子里。

"好的果酒,应具有原果实的真实色泽,酒液要清亮透明,也应有原果实特有的香气,且酸甜适口,醇厚纯净而无异味,比如说这葡萄酒,就当以深红、宝红或琥珀色为好,酒味浓郁醇和……"

平惜盛好了酒,先向宫卓良和乔应泽简单讲解了一下,然后三人各自就着丫鬟手里的器具漱了口,然后分别拿起一个杯子抿了一口。

琥珀色的葡萄酒,有着浓郁醇和中透着优雅的香气;黄中带绿的苹果酒,则有着苹果香气和陈酒的脂香;金黄色的梨子酒……三人谈笑议论着一样一样的品过,几杯下肚,宫卓良不见有什么变化,乔应泽的脸上却已染上淡淡粉晕,显得气色也好了许多。

"最后,就是这六果酒了,这酒可是极易醉人的,少爷和少夫人浅尝即可。"

再次漱了口,平惜打开最后一个酒坛,将那混合的果酒在每个杯子里倒了半杯,先拿起两杯分别递给了乔应泽和宫卓良,自己才拿起最后一杯浅浅抿了一口。

"好酒……果然都是好酒。"

宫卓良将那半杯酒一饮而尽,醇香过后只觉一股热流直通肺腑,十分舒暖却又不会灼人,不禁轻叹了一声好,随即注意到乔应泽喝完脸上立马红了,宫卓良又赶紧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心里希望平惜没有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豪迈'。

宫卓良并不太喜欢之前那些软绵绵的果汁一样的水果酒,而最后这爽口又劲力十足的混酒才是他的菜,肚子里的小酒虫有点被勾的蠢蠢欲动,但宫卓良一个'妇道人家'要酒喝显然很没体统,于是宫卓良微微侧身背对着平惜,巴巴的看向了乔应泽,眼中大大的闪耀着'想要'两个字。

"咳、咳咳……果然是好酒,平惜,这六果酒我十分喜欢,咳咳,不知可否厚颜向你求一坛?"

乔应泽正被最后这酒的酒劲冲的直冒热气,一看到宫卓良对着自己装嫩,一口气没喘匀呛咳了起来,见他急忙讨好的过来给自己拍背顺气的模样,乔应泽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替他开口向平惜讨了酒。

"大少爷客气了,平惜这里旁的不多,只这酒是不会缺的,雪画,把梨酒、荔枝酒和蜜桃酒各取出两坛,六果酒取六坛送到大少爷院子里去。"

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平惜嘴角的笑意不禁更浓了,刚刚品酒时他就一直观察着两人的喜好,大少爷的口味有些偏甜怕酸,而少夫人却对这些女子普遍偏爱的果酒兴致缺缺,唯独在喝了混酒后来了精神,而大少爷碰到自己喜欢的酒也没想过主动要,却能为了少夫人的喜好而开口相求……果然有趣啊。

"不用劳烦了,我们回头派小厮来取就是,我们在此先谢过平惜了。"

乔应泽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道平惜是看出他们两人真正的喜好了,而宫卓良却是眼神动了动,看向平惜的目光隐隐带上了思量,心想他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好像我会喜欢这混酒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品过了酒,三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好,丫鬟们将一直温着的菜点摆好,又为他们分别盛了喜欢的果酒装瓶摆上,三个人便一边喝酒一边闲谈起来,不过这一次,宫卓良没直接要了那混酒来喝,而是换了瓶他比较能喝惯的葡萄酒。

平惜曾在戏班子里呆过十年,台上台下他见过、听过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了,随便说起几件,就让宫卓良和乔应泽这两个从小拘在深宅大院里的好奇不已,乔应泽对这方面兴致还淡些,宫卓良这个穿过来的可是连泊城的大街都没'脚踏实地'的走过呢,所以此时和平惜聊的格外投契。

而乔应泽被晾在了一边也不着恼,反倒又替宫卓良夹点心又替他倒酒的,照顾人照顾的不亦乐乎,三个人说说笑笑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散,因着平惜不太方便在府里活动,所以他们约了下次还在这院里聚,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公子,您今天的笑容和说过的话,比平时几个月加起来的都多,真好呢。"

再送走了乔应泽几人后,雪画拦住了想要帮她一起收拾的平惜,眼中含着雾气的笑看着他。

自从被救了她的石大哥安排进来伺候平惜公子起,雪画就很少见到平惜公子的笑容,他总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呆着,看看书、酿酿酒、弹弹琴,对谁都是疏离而淡漠的,只有石大哥能惹得他变脸,却也是生气发火的时候多,而自从认识了少夫人,公子却好像有了精神许多,今天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是吗?今天辛苦你了,晚上早些休息,不用过来伺候了。"

平惜淡淡的笑了笑,视线在几坛果酒上扫过,最后捧起了那坛六果酒,转身去了楼上。

"是。"

见平惜捧走了他甚少碰的五果酒,雪画有点惊讶的看了看他的背影,随即眼角一弯的偷笑起来,心想今晚可是石大哥会偷跑来的日子呢。

看来今晚上可以多准备些晚饭送到公子房里了,平时公子可是不许的。

平惜的院子是乔府的最边上,高高的院墙后面就是一个胡同,是夜,一个黑色的身影在胡同中另一户人家的墙壁上冒出了头,确定周围都没有什么人之后,那个人踩着墙壁用力一跃,就稳稳的跃入了平惜的院子里,十分潇洒抓着一根树干荡落到地上,然后几步窜飞到了湖中小楼中,也不走楼梯,直接踩着那装饰用的鸟笼竖栏跃上了二楼,拉开一扇窗户闪了进去,整个过程像是演练了许多遍的从容利落。

"平惜。"

石康一进到屋里,就看到平惜正坐在琴架旁谱着新曲谱,余光扫到桌上竟摆了两副碗筷,还有一坛开了封的六果酒,石康的眼睛不禁一亮,平日里沉稳的俊颜上立刻泛起了惊喜的笑意。

"只许喝一碗。"

平惜放下了手上的曲谱,神情淡淡的起身走到桌旁坐下准备吃饭,他倒不是怕石康喝多伤身什么,毕竟那就只是醉人却不伤人,他是不想给石康机会装醉赖着不走,宁肯在桌上趴着睡一晚。

"这是你想看的那个故事的全部手稿,先放在你这里,等下期要印的时候我再拿回去。"

将怀里用纸封装好的稿子拿出来放到桌上,石康有点讨好的看着他,然后给自己倒了一碗六果酒享受的喝了一口。

"谢谢。"

平惜客气的道了声谢,便闷不吭声的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饭,但碍于石康捧着酒碗看着自己发呆的样子太过碍眼,平惜快速的吃完饭后就站起身准备回屋去了,至于石康听不听劝就随他便了。

"平惜,你今天见过大少爷和少夫人了?怎么样,他们很好相处吧?"

石康一见平惜起身要走,连忙放下酒碗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将那人又小心翼翼的拽回了座位上。

"嗯……石康,那件事你到底想的怎么样了?"

平惜很想甩开石康的手直接走掉,但知道这人软硬不吃铁了心要与自己纠缠,便也懒得再跟块石头生气,索性重新坐回来跟他把话说清楚。

"我不要成亲,我不会回去的!"

石康闻言笑容一僵,随即又怕惹到平惜不高兴似的勉强笑了起来,只是语气和眼神都十分的坚定。

"石夫人不是已经为你定了亲吗?"

提起石康的母亲,平惜原本有些软化的心又重新坚硬了起来,对于那个蒙骗了他的父母,谋夺了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并将他卖入戏班的亲姑姑,平惜这辈子都无法淡忘对她的仇恨。

"我当初离家的时候就说过不会再回去了,前阵子也已经派人过去跟女方解释过,这门亲事我不会承认的,平惜,你信我!"

攥紧了平惜的袖子不松手,石康真想拉过这人好好的吻住他的唇,可石康不敢这么做,他怕平惜真的厌恨起他来。

他们曾那么要好的青梅竹马了八年,结果却在一夕之间反目成仇,之后石康寻了他一年,又守了他十多年,直至今日,石康的世界里除了平惜已经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石康,情孝不能两全,我不会为你放弃报仇的,你……还是回去成亲吧。"

挣不开被石康拽着的袖子,平惜索性一扯腰带由着他拉掉了外衫,然后头也不回的拐回了里屋,在石康看不到自己之后,平惜背靠着墙壁神情复杂抿紧了唇角。

"我不会回去成亲的,平惜,除了你身边,我哪里也不去。"

搂着平惜的外衫苦笑了一声,石康端起酒碗自顾自的痛饮起来,心里有些赌气的想着,你当初明明能借着郡王的力量报仇的,还不是为我忍下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老实的承认喜欢我呢!

"你这呆石头……"

听到那人醉言醉语的嘀咕抱怨,平惜似无奈又似放松的轻叹了一口气。

就是因为石康的痴情石康的执着,平惜才无法狠下心来报复石家,也因此越发的痛恨起自己到底软弱,这个死结要如何才能解开呢?而且他们两个都是男子,年少轻狂时可以自以为情有独钟,却真的能叛出亲族不要子嗣的厮守一生吗?

不经意间,日间所见的一切又重新浮现在平惜的眼前,那两个人……又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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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间,宫卓良和乔应泽又见了平惜两次,时间进入十一月,他们便再次搬到了城外的温泉庄子,这期间乔老夫人和乔夫人的关系更加的恶劣起来,眼看着静书的肚子越来越大,府里隐隐又有人嚼起了过继之事的舌头,只这一次老夫人却没有再当回事似的,由着他们说得越来越有鼻子有眼,还说了很多夫人怎么不待见大少爷一房,偏向二少爷一房,要二少夫人进门就掌家一类的话。

起先乔夫人还没当回事,但后来这风声竟隐隐传到了外面,过年前乔夫人在走亲戚时候被人笑话了才知道,自己竟已被传成那样无德不慈之人,羞得她借养病躲在了家里再不敢出门,又被老夫人狠说的一遍,最后竟真给气病了,直到年前乔应泽他们回来了也没大好。

乔夫人被下人撺掇的干脆落担子不干了,存心想看老夫人的笑话,老夫人暂时掌回了家中大权,但到底年纪大了心力跟不上,于是就苦了做小媳妇的宫卓良,只能凭借着去年看到学到的操办起了年事,再加上书坊那边各种新年活动都要展开,等到终于熬过了年关,他整个人也都累瘦了一大圈,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别提有那个闲心逗相公了。

直到忙过了初十,乔夫人坐不住的接回了大权,书坊那边也完全迈入了正轨,宫卓良才总算能歇几天睡个安稳觉了。

正月十六的早上,宫卓良从酣睡中被乔应泽唤醒了之后,忽然感觉到下面一片湿凉,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探进裤子里一摸,慢半拍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上,于是今天足量,潜水的八厚道!

咳咳,最后一段都明白的吧~天朝时间,弘正41年1月,小宫到十四岁鸟~~

42

42、长成 ...

宫卓良刷的睁开眼睛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被子下面放在里衣中的手又摸了摸,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宫卓良转头看着乔应泽眯着眼睛一笑,那是说不出的诡异啊。

"卓卓,你怎么了?是不是睡魇到了?"

乔应泽被宫卓良突然的动作和表情吓了一跳,也忙坐起身担心的看着他,还摸了摸宫卓良的额头和脸颊,感觉不热才松了口气。

"嘿嘿……咳,没事啊。"

宫卓良嘿嘿的贼笑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恢复正常,十分淡定的起身下了床,向往常一样伸伸懒腰、抻抻筋骨,实则正在心里面向着太阳抱拳做内牛满面状——小爷我终于长成了!

"哦……"

被宫卓良笑的心里有点发毛,乔应泽疑惑的看了看他的背影,见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笑着摇了摇头的过去了,下地拿了旁边搭着的新里衣里裤准备换上。

说起来宫卓良在外面住的时候睡觉总是不爱穿衣服的,在本家时为了谨慎才勉强穿着睡,而乔应泽却不好意思那样坦诚相对,睡觉时总是穿着里衣才能自在些。

"……"

宫卓良见乔应泽背对着自己换衣服呢,自己也赶忙换起来,然后用换下来的裤子简单的擦了擦下面,再将犯罪物证压在两套换下来的衣服底下,脸上还继续做着淡然状。

乔应泽不疑有他,待两人都换好了中衣便拉铃唤了丫鬟们进来。

平日里都是叶儿和晴画负责宫卓良的梳洗打扮,雯书和雨画负责乔应泽的,涵书准备吃食,而若蓝替两人收拾床铺和衣物。

因为外衣服通常交给粗使丫鬟浆洗,而两人贴身穿用的和贵重的则都由若蓝亲自负责,所以对于一些痕迹她也是知晓的,于是在看到宫卓良裤子上的异样后,若蓝明白过来就没忍住噗的笑了一声,在惹来宫卓良暗示的眨眼后,若蓝忙敛了神色将衣服裹了收在一起,只是回视宫卓良的目光却是难掩揶揄……她的小少爷长大了呢。

"?"

乔应泽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却没有看懂为什么,习惯了自家小媳妇间歇性的不着调,他也就没有再深究下去,转而去想自己偷偷为宫卓良准备了许久的礼物,就差最后一点就能完成了,正好当做小媳妇杂志大卖的贺礼。

年前宫卓良写的'小说'正式开始连载了,到现在一共出了六期,每期的'销售量'都在快速增长,另外'单行本'和'合集'也都卖的很不错,带动着其他类的书籍也比一般书坊销量要高,嗯……这些词都是乔应泽听宫卓良说的,他表示自己是现学现用,总之就是书坊的生意很好,于是乔应泽要以贺礼的名义把自己准备了许久的礼物送给宫卓良,想让他的小媳妇更高兴。

因为宫卓良写文的时候不习惯旁边有人打扰,所以从他正式开始动笔的时候,他就单独给自己隔出来了一间'工作室',就在乔应泽书房的隔壁,两个屋之间也有门相通,平时他写文的时候会在这里,而看账看小说什么的就还是陪着乔应泽在书房里。

而今天,宫卓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这工作室却不是为了写文,而是在为他的'性福'大事做规划。

这个时代是按周岁计岁的,也就是说宫卓良再过一个月,也就是二月十五的时候,他就是实打实的满十四周岁了,而他上辈子不算跟自己双手为伴的日子,是到了二十岁自己出名,并开始接触了娱乐圈才真正开的荤……

"唉……"

翘着二郎腿倚坐在椅子里做沉思状,宫卓良觉得自己是没长成的时候很憋屈,现在长成了又开始很闹心了。

谁都知道过早行那事和纵欲都是伤身体、伤根本的,宫卓良可不想长不大或者落下不J、早X之类的毛病,那他一辈子的性福可就都毁了,可谁让自家小相公那么勾人呢,小小宫还没长成的时候自己就好几次忍不住了,现在这种情况宫卓良可没自信能管得住他啊。

"至少还得等一年,怎么得到法定年龄吧。"

宫卓良思来想去的,觉得为了自己长远的性福考虑,他还是得忍住了……不过,太限制级的咱现在虽然做不了,先尝一尝甜头可不可以呢?要不……就趁着这次自己过生日,弄点花样玩玩?

唉,真是成长的烦恼啊!

宫卓良想到猥琐处,不由得弯起左侧的嘴角坏坏的笑了,这时候书房通向这里的门突然被敲响,宫卓良'嗖'一下坐正身体提起毛笔做全神贯注状,淡淡的应了乔应泽一声。

"卓卓,我没打扰到你吧?"

将手中拿的大盒子放到身后,乔应泽微微勾着嘴角慢慢走了进来,看着宫卓良的眼神温柔的醉人。

"没有啊,拿的是什么?"

宫卓良含着笑放下笔,将那还是空白一片的宣纸随便夹到了一旁的稿子里,心里被乔应泽这模样勾的心痒痒,面上却还要继续做淡定状,于是他让自己把注意力转到乔应泽拿的东西上,就侧过身歪着头往他身后看。

"送给你的。"

乔应泽用空着的手在宫卓良歪着的头上敲了下,然后才把那精致的大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生日礼物?早了吧?"

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乔应泽,宫卓良也没有站起来,就这么笑眯眯的动手开盒子了。

"不是,是庆贺你小说成功的。"

看到宫卓良打开盒子后目光中流露出的惊喜,乔应泽顿时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是……你不是对小说没兴趣吗?"

宫卓良是真的为乔应泽的这份礼物而惊喜着,那一幅幅传神的人物画,几乎就像是他书中的人物走到了纸上一样,宫卓良相信,如果乔应泽不是将他的小说仔细读透了,是不可能画出这样形象的图画的。

虽然宫卓良以前说过要乔应泽替自己看稿润笔,可一来宫卓良写起文来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二来就算给了乔应泽稿子也常常不见他提什么意见,少爷宫卓良就以为乔应泽还是不喜欢看的,于是渐渐的也就不跟他谈小说了,只是写完的稿子随便他看而已。

宫卓良真没想到,原来乔应泽一直看的很认真,还把书中出现过的主要人物都画了出来,按着乔应泽那宁缺毋滥、精益求精的性格,定是每幅都画的极认真的,这得画了多久啊!

"你写的不一样。"

难得看到宫卓良呆呆的模样,乔应泽不禁从背后单手环住了他的肩,然后俯身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真可爱。

"谢谢!"

头上飘着'感动中……'几个大字,宫卓良珍惜的放下画后站起了身,捧着乔应泽的脸在他唇上重重的啵了一口。

当然,事先宫卓良没忘记先擦掉自己唇上的胭脂。

"之前我看得不多,没敢胡乱扰了你的思绪,现在多少有了些了解,应该能帮到你了。"

其实乔应泽一直对宫卓良的小说很上心的,只是之前他见宫卓良好像只是随便说说,并不像是真想让自己润笔的意思,再加上他对这方面涉猎极少,也怕自己不懂得太多惹笑话,所以自宫卓良说过之后,他并没有急着给他提意见,而是偷偷的看了很多话本传奇之类的书籍,还把宫卓良的稿子反反复复的推敲,按着自己的理解去描绘出故事的人物,现在终于有了把握能帮上宫卓良的忙了,他才把这些画送了过来,也觉得,自己可以帮宫卓良看看文了。

"当然能了,相公,你真是太伟大了,我要把这些画都做成画卷挂起来!"

看着乔应泽这副腼腆的样子宫卓良就忍不住身上发热,赶忙改成抱着他的脖子不再看脸,心里又开始泪流,自己的意志力在摇摇欲坠,这一年要怎么可能挺得过去啊!

"那……今晚我想要回礼,可以吗?"

双手搂着宫卓良的腰,乔应泽脸上红了红,轻声在他的耳边暗示了一句……小媳妇为了操办家中的过年事宜和管理书坊,已经一个多月没主动亲近他了,他有些忍不住了。

"……好。"

略微低哑的磁性嗓音透着浓浓的诱惑味道——至少在宫卓良的耳中是这样的,于是意志力神马的立刻宣布罢工了,最多……不做全套就是了,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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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宫家,刚刚从翰林院回来的宫卓祥听到下人的禀报,神情一肃的拐去了自己的书房,那里已经有两个护卫打扮的下人等候在那里。

"怎么样?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宫卓祥进屋还没等坐下,便开口询问起两人的情况,这已经是他派去南方寻找宫卓良线索的第三批人了,爹已经点过他要注意分寸,所以他不能再多加派人,而之前的人都没能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现在除了每月一封和宫卓良互通的书信外,竟再也无法知道他一点准确的消息。

"禀少爷,小人们无能,还是没能找到良少爷的所在,不过小人们在泊城寻到了这东西,上面有良少爷的文章。"

那两个护卫见自家少爷脸色不善起来,忙把包袱里的几本杂志拿出来递了上去,心里忍不住的叫着苦。

他们在南方人生地不熟的,少爷又不许惊动宫家和乔家,仅凭着少爷和那位良少爷通信中知道的地方,就让他们大老远的跑过去找,大海捞针一样的哪那么容易能找到啊。

"梁择书坊?梁择……良……泽?"

宫卓祥翻看到了宫卓良所写的文章,手指在他的名字上轻抚着,由着书坊的名字想到了宫卓良让乔应泽帮忙置产,连给自己的信都要经他转交,莫不是……

"乔家和宫家那边呢?"

压下心里因这个猜测而翻腾起来的情绪,宫卓祥在心里安慰自己,他的良儿是不会变心的,更不是会与姐夫勾搭成奸的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兄弟们一直留意着呢,并不曾见良少爷出现过,宫家依旧是老样子,乔家嘛……听说知府夫人刻薄不慈,因长子病弱长媳家世低,便厌恶了自己的长子一房,而少夫人与娘家这一年来几乎没什么来往,不过听说经商的手段很不一般,梁择书坊就是乔家少夫人经营起来的,现在连咱们京中都有这书坊了……"

那护卫见宫卓祥的脸色越发严厉了,忍着擦汗的冲动更加小心的回了话,心道几个月不见,少爷的这身官威可是越来越像老爷了啊。

"嗯,下去领赏吧,休息几天继续去查。"

听完了下人的探听回来的消息,宫卓祥冷着声打发了他们出去,一时间思绪万千,对此事越发的放不开了。心道只无奈自己现在入了仕途不能随意离京,最快还要等到五月份……

宫卓祥他们这期留在翰林的进士才能外放出去历练一年,然后再正式回任京官或者外放去任知县,所以宫卓祥只能趁着历练的时候再去一次泊城了。

"良儿,你既然不能来京城找我,那我便再去泊城寻你吧。"

压下自己心中的种种疑虑,宫卓祥将视线落在了宫卓良的文章上面,心想他应是真的随着什么话本大家学习去了吧,这不自己都开始写上了,他们姐姐、姐夫也不劝他好好读书……

从这以后,宫卓祥的书桌中总是会摆上一本梁择书坊最新期的杂志,直到他再次离京去到了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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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蓝,东西弄到了吗?"

趁着乔应泽去沐浴的空档,宫卓良将若蓝叫进了屋,眼神闪烁的向她伸出了手。

"少爷,您才刚刚……这样不好吧。"

若蓝红着脸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瓶子,犹犹豫豫的不太想给宫卓良,这里面装的是专为男子欢爱准备的药油,若蓝知道自家少爷刚刚成人,这么早行房可是伤身的。

至于说若蓝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怎么弄到这东西的,咳咳,宫家是什么地方啊,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弄不到啊,若蓝自然有自己的渠道了。

"我知道,我有分寸的,放心吧若蓝,这个是备用、备用的。"

宫卓良拿过瓶子安抚的拍了拍若蓝的肩膀,就把门一关自己跑进里屋藏东西去了。

这个他确实是打算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谁知道他哪时候忍不住了动起真格,到时候再找不到适用的东西伤了他家小相公怎么办?不过他是会尽量忍着不做到最后一步的。

"相公,要不要我帮你擦背啊?"

欢快的飘到浴室门口,宫卓良笑眯眯的凑了进去,就见正坐在浴桶里的乔应泽转回头看他。

"不如一起洗吧。"

乔应泽的脸上红红的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被水汽蒸的,他停住要散开自己头发的手,抿唇笑着看向了宫卓良。

"好啊。"

宫卓良被他这笑容一勾差点直接飞身扑上,正迫不及待脱衣服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雯书略显急促的呼唤声,说老夫人让少爷和少夫人都过去她的院子,好像是静书那边马上就要生了。

"……"

宫卓良和乔应泽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乔应泽急忙起身出了浴桶要换衣服,宫卓良也反应过来的去帮他整理,心里真是恨不得指着苍天大吼,贼老天你又玩我!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个时候生,真他#¥^*#%……

作者有话要说:某洛(翘着二郎腿晃啊晃):肉肉什么的,怎么吃好呢?


43

43、分家 ...

当宫卓良和乔应泽到了老夫人屋里时,发现乔老爷、乔夫人和乔应轩都已经到了,甚至于庶出的乔媛音和乔应梓都被人领了来,一脸迷糊的坐在旁边。

老夫人威严的端坐在主位上,冷着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乔老爷则还是那副淡然的做派,神情中隐隐有着不耐,而乔夫人虽然优雅的坐在一边没出声,但眼神却显得有些惊疑不定,视线时不时的往老夫人那里瞄着。至于身为当事人的乔应轩,则是沉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略显僵硬的身形透露出了他心里的不平静。

宫卓良和乔应泽对视了一眼,轻声向几位长辈见过礼,又受了几个弟弟妹妹的礼后,也默默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屋里的气氛一时间冷凝了下来。

雯书素来是周到的,已经从老夫人院里来告诉的丫鬟处打听了消息,所以在来的路上,宫卓良和乔应泽就听她说了大致的经过,原来今天白天的时候静书就动了产,丫鬟们把消息报给了乔夫人,但乔夫人并没太重视,大概是想孩子生下来再告诉老夫人,所以也没往老夫人那里通报,只是派人找了接生婆子过来伺候。

而老夫人则是在晚饭后听到的消息,当时就派了人去乔应轩院子看着,等到接生婆子说快生出来了的时候,这才把众人聚了起来,至于到底是要做什么,丫鬟们就不得而知了。

别人不知道,乔应泽和宫卓良心里却是有数的,老夫人是想等这孩子落了地,就正式让他们分出去单过了,而这个孩子的性别,也决定了他们夫夫俩是否能离开的名正言顺。

若是男孩,那么借着过继的名义,他们就是被'逼走'的,若是女孩,那么养在乔应轩名下也是可以的,自然就不存在过继之说了,那么他们的离开,就要以乔应泽病弱难担重责为由了。

这样一来,他们夫夫俩的立场就会很被动,单说可以分到的家产一项,差别就得在三万两银子以上……这是宫卓良在老夫人处看过乔家总账簿后得出的结论。

宫卓良特别研究过这个朝代的分家制度,按照正常的分家方式,祖宅祖田不分留给继承者,有子嗣者出嫁女不分,其余公中产业留出未婚子女娶嫁银子后,再均分成N+1份,嫡长子两份,其余无论嫡庶各一份。

再说乔家,乔老爷为官二十载,还大多是外任做的父母官,三年清知府还有十万雪花银呢,更何况乔老爷素来挺混的,就算巴结上边送出去了不少,这二十年来攒下的家底也足够丰厚的了。

公中的产业里,仅他们现在住的宅子就值一万多两银子,这还是因为泊城房价比较中等的缘故。

年后正是各处庄子铺子都缴完租子孝敬,公中积财正多的时候,据宫卓良计算,别开祖宅祖田和各成员自己名下的私产不说,公中产业里去掉弟弟妹妹们总共的一万多两嫁娶银子,能分的总数也得在八万两以上。

乔家现在只有三子,所以这公中产业是要分成四份的,那么乔应泽拿两份就是四万多,折合RMB就是两千多万块,而若是他因私由分家出去单过,那么按规矩他大概只能分到半份一万两而已,若是家中严厉的,说不定连半份都给不全。

宫卓良虽然不屑贪乔家这几万两的分家银子,但他也不想把这些钱白白给了乔夫人那后妈都不如的,而且自家相公要是手里没钱,以后怕是又要多想觉得自己没用了,所以宫卓良这段时间没少在老夫人面前装委屈,他相信凭着老夫人对乔应泽的疼爱,定是不会让她的宝贝孙子吃亏的!

没等上半个时辰,老夫人身边接替芷棋管事的香书,就亲自抱着个婴孩在一众丫鬟的陪同下回来了,而跟着她的丫鬟有的是乔应轩身边的,也有乔夫人身边的,模样都有些忐忑不安,谁让香书架子大呢,接了孩子就抱着走了,她们怕担责任就大都跟着过来了,只是老夫人的屋哪是她们能随便进的,只好统统陪着小心的站在了门外边。

"回老夫人,是位小少爷。"

香书抱了还在啼哭的孩子进了屋,向着老夫人屈膝行了一礼,见了老夫人的眼色,忙躬身避开了迎过来要抱孩子的乔应轩,将孩子送到了宫卓良的手上。

"祖母?"

适当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惊讶和不知所措,宫卓良抱着这个刚生出来的小家伙求助的看向了老夫人。

而比起他的假装,乔应泽却是真的被孩子哭麻爪了,盯着这个闭着眼睛嚎的小东西,犹豫着伸手拍了拍,发现没用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祖母?"

同时惊问出声的还有乔应轩,虽然他早就答应过娘亲把这个孩子送走,寻一处好人家养大,也做好了再也见不到这孩子的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祖母不是很反对把这孩子过继给大哥的吗?

"媳妇,你不是一直想让轩儿承家,还想把这孩子过继到泽儿那房去吗?为了这些个整日里闹得这样家宅不宁,白白的给人做笑话,与其等着你把这家闹散了,不如我今儿就如了你的愿,趁着我老太婆还在的时候,把这个家给好好分清楚,只求还我乔家一个安宁和睦!"

听到香书说是男孩,老夫人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环视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了乔夫人身上,语气严厉的开了口。

之前那样放任甚至是诱导那些流言,老夫人就是为今天做打算,像宫卓良所想的那样,疼爱乔应泽的老夫人是一定不会让他声名受损的,那么导致今天分家的这个罪名,就该换个人来背,那么自然就该是不慈不贤的乔夫人了。

"婆婆?儿媳、儿媳怎敢如此!婆婆您这是要羞死儿媳了,这家万万分不得啊!"

乔夫人听到老夫人的话就觉心里一寒,瞬间就冷到骨子里了,她惶恐不安的跪了下来,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而随着她的动作,几个被惊呆了小辈也都惶恐的跟着跪了下来。

乔夫人不明白怎么无缘无故的,老夫人竟会兴起分家的念头,这样的罪名若是落到自己头上,她还有什么颜面出去见人啊!

"母亲,这好端端的提分家做什么呢?儿子和媳妇做的有什么不对之处,您尽管教训就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个的身子。"

唯一还坐着的乔老爷这个时候也变脸了,站起身向着老夫人一躬到底。

虽然他从小因为老夫人管的严就不愿意往她跟前靠,对这个生母敬畏多过于亲近,但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都是靠她老人,也正是因为有老夫人撑着,他现在才能这么整日里花天酒地的不用管家里,可如今要说分家他却是不同意的,且不说分家传出去好不好听的事,单说他这个当老子的还在呢,让几个儿子把家分了这不是咒他吗?

"但凡你们做父母的对泽儿能疼惜一点点,我老太婆又何必舍出去面皮做到这一步!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对泽儿的,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愧不愧!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香书,拿账簿!泽儿,你身子骨弱快别跪了,妍丫头,扶你家相公起来。"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搁谁都看得出老夫人是真的打定主意了,众人便也都没法再开口。而老夫人会急着这么快把事定下来,除了因为这做由头的孩子生出来了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原来老夫人属意停了堕胎药的那两个良家妾,其中有一个昨个刚诊出来有喜了,这事她还压着没让人知道呢,否则就得等那孩子生出来知道性别了才能分,万一是男孩就又会分薄了乔应泽的份,而等分完了家在把这事说出来,那么这个孩子以后再分也从本家剩下的这些产业里分,与乔应泽那一房就没关系了,这也是老夫人给乔夫人的一个教训。

"婆婆……"

乔夫人一看香书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的那一摞摞账簿,就知道老夫人是预谋良久的,只怕年前外面传的那些流言也都是她属意的,自己竟傻的着了她的道,白白把公中的钥匙交出去那么久,让她把家产摸了个实!

乔夫人真是后悔的脸都青了,要是早知道老夫人有让乔应泽那房分出去的打算,自己就该捏紧了钥匙不撒手才对,到时候瞒下多少不都是留给自己个和轩儿的吗!

"卓卓。"

与宫卓良一同起身,乔应泽看到他被孩子哭的皱眉,然后看着自己就要把婴儿的小手往孩子自己嘴里放,忙挨过去制止住他这样'祸害人'的举动,小声让丫鬟抱出去给奶娘,吩咐她喂了孩子之后赶紧再抱进来。

乔应泽吩咐完了这些,看到正拿无辜表情对着自己的宫卓良,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玩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乔应泽因眼前这场面而难过的心情好转了些,在长长的衣袖遮掩下握住了宫卓良的手。

"婆婆,您的决定我们做晚辈的自然不能违背,那么您的意思,是只让泽儿两口子分出去过,余下的还都留在家中,然后让轩儿承家了吧?"

乔家本就是从大族中分出来单过的,所以老夫人就是家中地位最高的长辈,她说了要分家就没有人反对了,于是乔夫人见事不可违,就把飞快的把心思动到了别的方面去了,反正自己的脸是丢定了的,如今这也只算是小分家,那么就得替宝贝儿子把这继承人的身份定下来!

按照这个朝代的律法,所谓的分家也是有大小的,大的就是把祖坟迁出单立,家谱也都重新改过的分的彻彻底底,老夫人当初和本家分开时就是这种,现在乔老太爷的坟就是他们在乔老爷的故乡新建的。

而乔应泽他们现在的这种分家,就属于小分家了,分开单过但还同属于一个家族,依旧共用一个家谱,这样一来就相当于乔应轩会继承族长的位置,乔应泽虽然是兄长,但在家族中的地位却要排第二,次于乔应轩了。

"对,从今以后,这个家将由轩儿来继承。"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老夫人是真的心灰意懒了,她宝贝的长孙儿既然承不了家,那么她再争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倒不如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好好培养轩儿几年,别让他能有些出息,别成了他父母那样无德无行的人,她就是去了也有脸见相公了。

得了老夫人的准话,乔夫人心里总算舒坦些了,心想你这样算计我,也不过是让你的宝贝孙子多分了一、二万两的银子,却是丢了乔家的继承权,就好比是得了金蛋却丢了能下金蛋的母鸡……

这么一想,乔夫人忽然又觉得不对了,老太婆和自己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乔应泽那房继承家产吗?现在怎么突然又放弃了,还这个样子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莫不是乔应泽两口子有了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里,乔夫人不禁把目光移到了相偎而立的乔应泽和宫卓良身上,越发觉得他们两口子才是这次分家的主因,自己是替他们背了黑锅了!

可乔夫人再一想,眼下的发展却也是她最想看到的,这个家已经确确实实的落在她的轩儿手上了……一时间,乔夫人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吃亏还是占便宜了!

有了老夫人的乾坤独断,乔夫人也没下绊子乱搅和,就是乔老爷不愿意也改变不了什么了,至于几个小的更是没发言权,所以分家这事倒是很快的进行了下去。

老夫人早已经把公中产业分的清清楚楚,除去两个孙子一个孙女的嫁娶银子一万两千里,公中还有总值八万六千多两的产业可分,除去他们现在住的宅子是归了乔应轩外,其他东西分写在了纸上让他们兄弟三个抓阄。

最后,乔应泽总共得到了四万三千多两的家产,并定于二月初六这个宜迁居的好日子正式搬出去,直忙到亥时(21~23点),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且不说老夫人、乔夫人和乔老爷这些家中长辈们怎么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就说宫卓良和乔应泽回到了屋里也是久久难以平静下来……他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的乔家了!

"相公,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把乔应泽扑倒在床上狠狠亲了好几口,宫卓良虽然心里很好奇乔应泽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劝动的老夫人,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至于那些情情爱爱的,气氛被破坏光了很难找回来了,反正今晚是不够时间浪漫了。

"等等,卓卓,我有些不放心应轩,还是让他过来看看孩子吧,我也想跟他谈谈。"

想起乔应轩今晚一直沉默空洞的神色,乔应泽心里实在有些放不下,他不像自己这样幸运的有卓卓陪伴,他身边可是连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心里定是难受极了的。

"也好,我就不陪你见他了,你们兄弟俩独处能说些心里话,你也好开解开解他。"

宫卓良闻言也表示同意,这种时候的沟通是很重要的,他们兄弟俩都不是贪财薄情的人,因为分家有了隔阂就不值得了。

而就在乔应泽派了丫鬟去叫乔应轩的时候,满身疲惫的乔应轩刚从乔夫人那里告辞出来。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他自己的院子,乔应轩想起要送静书走的事,便随口问了丫鬟一句静书怎么样了,得到的答案却是人已经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年的小乔,话说我越写越觉得这娃的苦难还会更多咋办……

44

44、长兄为父 ...

"没了?"

乔应轩闻言脚步一顿,看着原本静书住着现在却已经漆黑一片的房间,一时间有些晃神了。

而回答他问题的丫鬟以为乔应轩是在质问她,忙垂首恭敬的解释的起来,说什么静书是产后流血不止没的,夫人屋里的胭书姑娘带了静书家里人来,让他们用席子裹了抬出去,他们起先哭闹了几声,但后来收了胭书姑娘的银子后就走了。

"都下去吧,不用你们伺候了。"

乔应轩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了,他疲惫的挥挥手让众人散去,自己走回房间后就躺倒在了榻上,双眼空洞的望向横梁。

他明明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哥哥争家产的,可为什么,事情却发展到了今天这一步呢?

回想起在娘亲房中时,她那真心欢喜的模样,乔应轩只觉得整个心都揪痛了起来,娘亲为什么就一定要逼走哥哥呢?就因为哥哥身体不好,就对他厌弃如此吗?还有静书,她真是难产没的吗?见惯了娘亲对待那些冒犯她的侍妾和丫鬟的狠厉,乔应轩实在无法不去怀疑什么。

可就算娘亲有万般不是,她对自己却是真心爱护的,就算所有人都能说她的错,却唯独只有自己没立场指责她……这才是最让乔应轩痛苦的。

乔应轩还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娘亲常常会抱着自己哭,说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望,她会为了自己坚强起来,于是在乔应轩幼小的心里,就已经怨恨上了那个他该叫父亲的男人,觉得家里会变成这样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也是在那时,乔应轩自己对着月亮郑重其事的发了誓,说他会一辈子孝顺娘亲,保护她不再受人欺负,还说他以后不要纳妾,不要让自己的妻子步上娘亲的后尘,不让自己成为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可事到如今,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而现在又因为他的错误,害得哥哥和嫂子被逼离家……

"二爷,大少爷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房门被轻轻的敲响,丫鬟略显犹豫的声音传了进来,家里的事情闹这么大,她们当然都是知晓的了,也都看得出来二爷心情不好,所以没有人敢大胆的去恭喜讨赏的,可现在这么晚了大爷却派人来叫二爷过去,可别是再起了什么争执啊。

"哥?我马上过去!"

'大少爷'三个字让乔应轩空洞的眼神一亮,他忙坐起身想要整理一下自己,这才发现眼角和鬓边都已经湿了,乔应轩胡乱的用袖子蹭了蹭脸,咬着嘴唇站起身拉了拉衣角。

待压下了眼中的热意,乔应轩忙大步的走到了屋外,吼了一声谁敢去夫人那嚼舌根子就撵了谁,然后夺过丫鬟手里的灯笼自己匆匆的走了。

"妹妹们且不用担心,大爷是让二爷过去抱抱小少爷,若是有人为了这点小事扰了夫人的休息,再着了二爷的恼,那可真是不值了对不对?晚些我们自会送二爷回来,妹妹们不用都熬着等了,没事的就歇了吧。"

若蓝提着灯笼小跑着追上去给乔应轩引路,而雯书则侧移一步挡住院里丫鬟欲跟的脚步,不着痕迹的向领头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的拦下众人,吩咐除了值夜的都散去休息了。

自从静书这个管事的大丫鬟被'关'起来了,乔应轩又不要乔夫人再送过来的人后,他院里就换了老夫人跟前出来的那个一等丫鬟管事,而这丫鬟原就与雯书交好的,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落雯书的面子,再加上有了乔应轩的吩咐,她也就不做那个多嘴招嫌的了,谁爱说说去,左右夫人瞧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可只要府里的祖宗还是老夫人,她自己也本本分分的给二爷当差,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乔应轩头脑发空的一顿疾走,待赶到乔应泽的院门口时才回了神,停住脚步后听到若蓝忍着的气喘声,这才反应自己害得人家跟着跑了一路,看着若蓝的眼神中不禁带上了歉然,却见对方露出了满含着理解的温柔笑意,乔应轩不禁心中一暖,人也冷静了许多。

"二爷这边请,少爷正在书房等您。"

将两个灯笼都交给候在一边的雨画,若蓝虚引着乔应轩往书房的方向走,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若蓝忙快走几步替乔应轩开了门。

"哥……"

乔应轩一进了书房,就看到乔应泽正颇为僵硬的捧抱着怀里啼哭的婴儿,显得很有些无措。

"应轩,你来了太好了,看看他怎么了,明明刚喂过奶的。"

乔应泽一见乔应轩来了,忙把怀里的小家伙递到他手上,神情有些尴尬。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明明奶娘刚刚喂饱的,也才换了尿布没多久,可怎么一到他手上就哭呢?

"哥你那样子抱,他不舒服的。"

乔应轩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让小家伙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一边拍着他一边轻晃,没一会,孩子的哭声就小了,最后闭着眼睛吧嗒吧嗒嘴,老实的不吱声了。

乔应泽和乔应轩不禁同时松了口气,然后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有了些笑意。

"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垂眼看着怀中宝宝瘦瘦的却很可爱的小脸,乔应轩有些涩然的开了口,今晚他真是被这些事给砸蒙了,等他脑子清醒了的时候,祖母已经把账簿都摆了出来,一切都成了定局。

现在想一想,如果他当时能勇敢一点,早些站出来表面表明心迹就好了,他真的没想过要跟哥哥争什么的!

"应轩,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诚然,这个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咱们谁都不能说自己没责任,可若要说错,却不该是你我,你明白的。"

看着素来乐天阳光的弟弟露出如此颓丧的神情,乔应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见他抬起眼看向自己那一副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乔应泽不由得嘴角勾了勾,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哥,你真不怪我吗?"

受到了兄长的安抚,乔应轩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他没有挣开乔应泽的手,反而顺势前倾着身体将额头轻抵在了乔应泽的肩膀上。

明明是比自己细瘦得多的肩膀啊……乔应轩默默的想,为什么他却觉得是那么可靠呢?

"怪你什么?怪你帮我担起了家中重责吗?我的身体你是知道的,我和你嫂子也早想要过些简单平静的生活了,我还怕你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负责任呢。"

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一点点压力,乔应泽也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撇开家中的恩恩怨怨不讲,乔应泽知道这个弟弟对家产其实并没有什么野心的,只是他对这个家的归属感要比自己强得多,便是只为了母亲,也会好好把这个家撑起来的吧。

"哥……你真的变了很多,以前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现在居然会这样安慰我了!"

从未被乔应泽如此温柔的安慰过,乔应轩有些傻傻的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确定自己真没看错,乔应轩忍不住眼眶就红了。

"怎么,你这是在埋怨我了?"

被他的呆样逗笑了,乔应泽见小宝宝好像已经睡熟了,就手痒的把孩子从乔应轩的怀里抱了过来,学着他的动作抱稳了,见宝宝没什么反应的继续睡呢,心里不禁小小的有了点成就感。

"哪能呢,弟弟这是在感叹嫂子教导的好,哈哈……"

乔应轩也觉得自己这样小女儿姿态难看,揉了揉眼睛咧着嘴笑开了,但一想到嫂子的模样,乔应轩的心神一动,忙把那人的身影换成了卓良弟弟的,想想居然有一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卓良弟弟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和嫂子那么相像……

乔应轩正胡思乱想着,却见乔应泽向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才主意到乔应泽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他赶忙压低了声量。

"如今我既已分出去了,那有些话,我便同你说一说,你若是理解就多听一些,若是觉得没用,那听过也就算了。"

乔应泽将视线落在乔应轩的脸上,心里也有些柔软起来,以前自己总是因着各种理由避开这个弟弟,看着他犯错也不曾规劝过,只想着自有母亲教导他,何须自己去多事反招人嫌,现在想起来,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嫉妒他的顺遂得宠吧,也真是太小气了。

"哥,你说!"

一听哥哥有话跟自己说,乔应轩马上端正了坐姿,一副老实受教的乖顺模样。

"首先,我知道你孝顺母亲,可你不该愚孝着事事顺从于她、纵容她,而是要劝贤劝慈才是为人子的真孝道。"

以前这个话乔应泽是绝对不会跟乔应轩说的,否则传到乔夫人耳朵里,那铁定就判个挑拨离间的罪名给他,但乔应泽现在已经不在乎她怎么想怎么说了。

"哥哥说的是,弟弟以后定不再愚孝。"

乔应轩听的认真,也觉得哥哥说的有理,其实这个道理并不难解,可以前从未有人这样对乔应轩说过,所以他也是直到此时才被点醒,心里顿时敞亮多了。

"再有就是静书一事,你既然收了她做通房,就该让她明白什么是本分规矩,但凡你平时在自己屋子里有一点威信,她怎么敢偷偷怀了孩子来拿捏你?你屋里的那些个又怎么敢越过你事事都先告诉母亲去。"

乔应泽见乔应轩虚心受教,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对于静书这件事,乔应泽尤其看不上这个弟弟的处理态度。

既然不喜欢人家就不该去碰,碰了又不给人家一个说法,只会让母亲善后自己跑出去几个月不着家,也不想想按着母亲的性格,能给那丫头好受吗?若不是委屈的狠了,有几个丫头敢冒那么大危险偷怀孩子……总之是一笔烂账,要是他根本不会让个丫鬟翻了天,啊,不对!是他根本不会碰什么丫鬟,他只要有他家卓卓就够了。

"弟弟知错了,以后定不会醉酒贪杯……"

乔应轩有点委屈的点了点头,见乔应泽抱孩子有些累了,就自己接了过来搂着。

这事他可真是有苦自己知了,他根本就没想碰静书啊,他才是被……这话说出来更丢人!

"还有就是……"

乔应泽将自己能想到的事情挑主要的一一同乔应轩说了,直到宝宝饿醒了再次哭起来,他们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感觉到自己有些困倦,乔应泽不禁轻摇了下有些发沉的头。

"哥哥早些休息吧,弟弟迟些再来听哥哥的训话……哥,我以后还能再看他吗?"

乔应轩见状赶紧起身告辞了,临走时有些舍不得的看着孩子被奶娘抱走。

"当然了,就算我们搬出去了,也随时欢迎你过来的。"

乔应泽陪着乔应轩慢慢往书房外面走,闻言拍了拍他的肩,想到再过几天就可以搬出去了,乔应泽不禁又露出了笑容。

待送走了乔应轩,乔应泽也没用力气沐浴了,只简单的让丫鬟们服侍着洗漱了一下,等他回到了屋里之后,发现宫卓良竟然还没用睡,正倚在床上就着烛灯看书呢。

"卓卓,你怎么还没睡?"

看着灯下那神情慵懒的倚坐看书的俊美少年,乔应泽只觉得这场面有些美的不真切,忙快走几步坐到宫卓良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见到那人勾着一边嘴角露出了习惯性的坏笑,乔应泽的心才一下子踏实了下来。

"等你呗,谈了这么久,都说什么?"

随手把书扔到桌上,宫卓良调戏的用手指勾了勾乔应泽的下巴,动手帮他把衣衫都除了,然后把人让到里边再塞进被窝里,自己则侧卧着搂住他的腰说话,占有欲十足的表现啊。

"没,就是告诉了他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那些话,本该是父亲教给儿子的,我却都是自己悟的,现在教给了弟弟,这算长兄为父了一把。"

乔应泽有些困顿的眯起了眼,感觉到从宫卓良身上穿过来的温暖气息,放松了身体轻轻的靠了过去。

"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相公睡吧,咱们起来后还得去看房子呢,我觉得城东那户带园子的三进宅子你一定会喜欢,听石护卫说那一户特别雅致。"

宫卓良熄了灯烛后便向往常一样搂住了乔应泽,摸黑也能准确的寻到那人的嘴唇亲上一口。

终于能有自己的家了,宫卓良表示自己现在的心情很美好啊,尤其高兴的是,在新家里他就可以不受限制的做一些爱做的事情了……好吧,还要受一些身体上面的限制。

"嗯……"

不忘回了宫卓良的晚安吻,乔应泽觉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挣脱了什么桎梏一般,很快的,乔应泽就沉沉的睡着了,却不知他的小媳妇此时正满脑子花花世界,就琢磨着怎么吃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某洛(星星眼状):果然兄弟神马的最有爱了~~~

宫卓良(掀桌):你说啥!!

乔应泽(搂腰):卓卓~冷静啊~~~

乔应轩(耷拉着耳朵蹲在墙角):嗷呜~

PS:如果本章再留不上言,麻烦筒子们翻回上一章按个爪吧,看不到乃们的回应,我都不知道写的你们喜不喜欢了,另外等搬出去就快有肉渣了,比汤要美味的,放心吧!


45

45、所谓小三 ...

虽说是小分家,但毕竟是分开单过了,所以按照律法他们还是在府衙里做了登记和财产分割,因着这是知府大人的事,所以府衙里的效率超乎寻常的高了起来,不到三天,一应手续文件便都办全了,乔应泽这位乔府继承人,就正式成了前任,而且是因为体弱被嫡母厌弃'赶'出家门的,还被迫过继的弟弟的子嗣,所以一时间可怜他的人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却没人往孝字上扯,认为是他德行有亏的。

不管外面的言论传成什么样,宫卓良和乔应泽的好心情却半点没有受到影响,石康替他们寻到的几处宅子都很合适,最后他们俩还是定下了石康推荐的那处园林式的府邸,占地有十几亩大,因内宅是被围在园林之中的,与四周邻里都隔开了些距离,所以确实幽静雅致。

石康调查的很清楚,那户本来住的是位致仕的老大人,为了替儿子谋官才卖了自己的宅子,打算一家都搬到京城去,所以价格开的稍微高了些,但他的宅子是刚刚翻修过没多久的,乔应泽他们直接就能搬进来住,再加上卖对方的面子,也就没有还价,直接五千两银子就买下了。

乔应泽早就把自己的房契地契都交给了宫卓良,而宫卓良开书坊的钱除了他自己的本钱,也用掉了乔应泽大半的积蓄,但书坊的所有权却都是落在宫卓良的名下的,在法律上而言和乔应泽这个'姐夫'没有半点关系,虽然乔应泽没有计较过这些,宫卓良的心里却不是没数的,所以这一次买宅子,宫卓良很理所当然的就要从自己赚的钱里出,却是被乔应泽皱着眉头的拦下了。

"书坊的生意才起步,本钱都还没赚回来,你哪里抽得出这些钱?"

乔应泽抽出了宫卓良手里的账簿,脸色有点不满的坐到了他身边。

乔应泽知道宫卓良为了开书坊,把他自己的嫁妆和私房东西都变卖做了本钱,而自己给他的房契地契却都只是收起来没有动过,只是把一些现银用了进去,不然书坊的进度不会那么慢,要一边回本一边开分店。

不过那个时候乔应泽顾着宫卓良的自尊心,再加上名下也实在没多少有出息的产业,无故变卖房产田地在家里也瞒不过去,便没能帮上宫卓良太多,可现在自己刚刚分到了一笔家产,宫卓良却还要从书坊的生意里挤钱出来买宅子,分的这样清楚,好像生怕占了自己的便宜一样,岂不是显得太生分了吗?

"嗯?倒是能挪得出……"

宫卓良一时没反应过来乔应泽的意思,在他的意识里,老公赚钱买房子养家是天经地义的,让老婆出钱那多没面子啊,当初用了乔应泽的积蓄做本钱,他都已经是犹豫再三了。

宫卓良光想着自己是老公,乔应泽是他老婆,却忘记了,他现在才是顶着娘子头衔的那个,而他的做法,已经伤到了乔应泽身为相公的玻璃心了……

"咱们家里又不是没钱了,何必从'小舅子'的书坊里挪用!"

乔应泽见宫卓良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有点咬牙的说出了小舅子三个字,然后把自己拿来的箱子打开,拿出一叠银票,从中点出十张五百两的揣好,然后把箱子往宫卓良跟前一推,自己转身就往外门外走,要找石康去办房产过户。

"……"

被乔应泽说的一愣,宫卓良的思维总算从账簿里转出来了,看到乔应泽拿回来的装了银票和地契之类的箱子,才想起自家相公手上有四万多两的分家银子,之前分完家他们就把一些不需要的铺子与老夫人商量着换了现银,这会是刚弄好拿回来的。

以己度人,宫卓良也明白乔应泽的心态了,暗笑自家相公倒是懂得发脾气了,这可比一开始那样什么都不说的闷着好。

宫卓良正想着一会等乔应泽回来了自己得道歉哄一哄他,不料那人又复转了回来,在门口晃悠悠的现出了身形。

"我办完事就回来。"

乔应泽在门口看了看宫卓良,见他没有生气或者难过的样子,心里这才踏实了些,含糊的说了声后才又转身走了。

其实乔应泽刚走出去几步就开始后悔了,心想刚刚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他自小就知道,无论是祖母还是母亲,都将自己的嫁妆私房看的极重,不说只进不出,却也甚少为家中动用,而他的卓卓却从不曾私藏过,成亲后没多久就把他们两的财产都合到了一处,而且一切花用总是先从他赚到的钱里出,自己现在反倒因为这个埋怨他,实在有些不知好歹了……想的多了,乔应泽便忍不住又转了回来。

"呵……"

看着乔应泽去而复返又去的身影,宫卓良嘴唇抿了抿,最终还是忍不住的笑开了,心想自己早该知道那人是不会计较这些的,既然同样是身为男子,又同样想凭自己的力量撑起这个家,自己又何必分的这么清呢?

这么想着,宫卓良便也不再虚套,直接将那箱子里的现银分了一半到书坊的账上,生意上周转的资金顿时宽裕了很多,而另一半银子则留作搬家后的用度支出和人情往来之用,至于余下的地契房契,他也准备与乔应泽之前交给他的合并到一处,再加上以自己名义置办的那些,等到有时间了就系统的规划一下用处。

想完了这些,宫卓良又开始头疼起身边丫鬟们的问题,眼看着他身边能信得过和得用的丫鬟都渐大了,其他的人宫卓良又不敢轻易透露自己的秘密,在这府里时还不觉得,等到真的出去单过了,他要管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了,再加上书坊那边的事情,他身边可就真的要严重缺人了。

雯书确实是个稳妥能干的,可她毕竟是老夫人屋里出来的人,乔应泽敢重用她,却不敢告诉她自己的秘密,所以趁着这次分家,宫卓良已经托老夫人替她寻处好婆家,毕竟在分家前从知府家嫁出去,总比分出去之后从个普通举人家嫁出去要体面了许多倍。

雯书自己也明白,宫卓良这么安排确是为她好,又给他置办了一份丰厚的嫁妆,所以雯书是打从心底感谢宫卓良的,她在前几天就已经把事情都交接给若蓝和叶儿,自己回老夫人院里安心待嫁了。

另外让宫卓良比较为难的人是叶儿,那个他娘亲送过来的帮他伪装的丫头,她今年已经十七了,宫卓良早就找了些合适的对象给她选,那丫头却是铁了心要报他娘亲的养育之恩,怎么劝她都不嫁,再加上宫卓良身边能放心用的委实太少,而丫鬟嫁了人做了媳妇子,就不能再在主子屋里贴身伺候了,所以这事也就慢慢拖了下来,但宫卓良偶尔想起来还是会惦记,不想真把这么好的姑娘耽误了。

若说叶儿离开,还不至于对宫卓良造成太大的影响,但若蓝他现在确实是完全离不了的,不过若蓝过了年也已经十六了,再留也留不过两年,而且宫卓良也舍不得耽误她的年华。

至于涵书就不用想了,乔铭那小子已经忍不住正式跟乔应泽提了亲,就等着搬完家后找个好日子办喜事了,所以以后吃食方面可以交给涵书负责,其他事情却不方便她了。

这样一来,宫卓良身边得用的四个大丫鬟一下子去了两个,而雨画和晴画虽然忠心,但一个太鲁莽一个太怯懦,实在不适合当做心腹培养,宫卓良索性把他们俩转送给了乔应轩,让乔应轩能代为照顾一二也是好的。

"看来搬完家后,倒是真得买些小丫头培养起来了。"

想起上次替府里选丫鬟的事,宫卓良不禁心里有点恶寒,觉得好像怪蜀黍邪恶的萝莉养成计划啊。

宫卓良这边正在想着事情,若蓝忽然过来禀报,说是孙姨娘带着小少爷来访,宫卓良挑了挑眉,将手里的账簿一并放进箱子里收好,然后自己走到了外间榻上坐了,吩咐若蓝把人带进来。

孙姨娘就是三少爷乔应梓的生母,唯一被乔老爷当二房养过的外室。长得确实娇媚可人、身若无骨,一双含雾水眸能把男人的骨头都看酥了,平日里总是一副柔弱善良的模样示人,得老爷的宠也不放肆,倒是赢得了府里部分人的认同,再加上有了儿子傍身,隐隐成了一众妾氏之首。

以上八卦是宫卓良专门让若蓝调查过的,其他的妾氏和掌权的丫鬟媳妇的品性他都打探过,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对于这位风评极佳的'二夫人',宫卓良却是打从心底看不上眼的,这丫的明明就是一处心积虑想扶正的小三嘛!

"少夫人,梓儿心心念念的想看看他的小侄儿,奴家实在被他磨的没法,很抱歉打扰了少夫人休息。"

孙姨娘水眸中含羞带歉的看着宫卓良,动了动拉着乔应梓的手,拦住了他向往宫卓良跟前凑的脚步。

"梓儿见过大嫂。"

乔应梓看了看他娘亲,忍住了脚下的动作,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这才大眼汪汪的看着宫卓良,十分讨人喜欢的模样。

"孙姨娘客气了,梓儿过来。"

知道孙姨娘这是借着乔应梓的名头来跟自己说事的,他客套的向她点点头,转而看向乔应梓的时候才露出了些笑意,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两块糖递给他,又摸了摸了他的小脑袋,这才让让若蓝领着一脸幸福样的乔应梓去看小宝宝了。

"姨娘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待乔应梓离开了房间后,宫卓良脸上的笑容隐,神情淡淡的抿了口茶。

宫卓良是记乔夫人的仇,但不代表他就待见眼前的这个'良善人',其实要不是乔夫人她的人品太差,没有对乔应泽如此苛刻冷酷的话,宫卓良本身还是比较可怜她的处境的,一直被丈夫背叛却有忍气吞声的的妻子,还总被一些小三、小四欺负着。

"少夫人,奴家知道在这偌大的乔府中,只有大少爷和少夫人是真心疼惜梓儿的,奴家本想着以后梓儿有大少爷管教,长大后总会是有出息的,也不会被奴家这个没用的娘亲拖累了,可如今竟出了这样的变故,奴家实是替大少爷和少夫人痛心,又恐梓儿以后再无人疼惜维护,所以,奴家今天就厚着这张面皮,求大少爷和少夫人接了梓儿走,梓儿分到的这些家产,奴家也求着大少爷和少夫人监管了去吧……"

孙姨娘说着说着,眼中已经是滚滚落下了泪珠来,她身子一扭软绵绵的跪了下来,那梨花带雨的柔媚模样,端的是惹人心怜啊。

"孙姨娘可要小心说话才是,家中祖母和公公婆婆都还安好,应梓弟弟自当由长辈们教导才合规矩,哪有跟着分家出去的兄长过日子的道理?孙姨娘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让人误会了是祖母和公公婆婆不慈怎么办?"

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宫卓良冷声打断了孙姨娘的话,心道自己夫夫俩平时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她今天倒好意思来算计他们了!

按照天朝的律法,分家后未成年的子嗣,是可以自己指定跟随哪个兄长或者直系族亲生活的,而他所分的的财产也都有那位兄长保管,待他成年后再予以归还,而若是还留在本家的话,虽然成年后一样可以取走,但一旦遇到家父尚在,给他增添了兄弟姐妹的话,那么在他成年离家时,就要按着公中财产的比例分出去一部分……

乔老爷一个良家妾有了身孕,这事老夫人虽然还压着没让众人知道,却是私下里跟宫卓良说过的,现在看来这孙姨娘也是知道了,不然不会这么急着把乔应梓分到的家产从本家中分离出来,而宫卓良他们若是答应了,那就是狠狠的打了乔夫人的脸,也是表明不服乔应轩这个二弟承家了,无疑是彻底让他们和本家敌对成仇。

"少夫人,奴家怎敢有这样不敬的想法,只是奴家实是担心梓儿,就连大少爷那样亲生的都……少夫人也该明白,我们母子俩在这个家中多么艰难,奴家不为自己,只求梓儿平平安安长大,干干净净做人!"

想是没料到宫卓良会拒绝的这样坚决,孙姨娘垂下眸光嘤嘤的低泣起来,句句都像是发自肺腑的舔犊之语。

"孙姨娘又说昏话,在这家里怎么就不能平平安安长大,干干净净做人了?再说此事岂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能随意决定的,孙姨娘若是想要相公教导应梓弟弟的学问,我们自是义不容辞,可若是还有其他,我们少不得就要请祖母定夺了。"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宫卓良眼含戏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这朵'娇花',心里一阵阵的犯膈应,心想这个女人想凭着这么两句话,就激起自己的同情心,与她同仇敌忾吗?这么老旧的段子,电视剧里可早就演腻味了。

宫卓良是没打算这么轻易让乔夫人痛快了,可他也不屑与去跟孙姨娘这样的女人联手,在宫卓良看来,她这种人实在是更惹人厌恶的,试问一个能让乔老爷那样风流薄情的男人娶她做外室,还能在乔夫人的种种手段下,留下子嗣傍身增筹码,并从一众美貌妾氏中脱颖而出,成了这府中默认的二夫人,她心机手段又怎么可能简单了?

"这……"

孙姨娘闻言哭声窒了窒,很快又呜咽着抹起了眼泪,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宫卓良,一时间有些接不下去话了。

"孙姨娘今天的这些话,我就当从来没有听到过,叶儿,带孙姨娘去整理一下,这么出去,让人看见了可又要惹闲话了。"

宫卓良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待叶儿将欲言又止的孙姨娘领了出去之后,他坐在位子上想了想,起身拐去了隔壁的婴儿房。

看到奶娘和若蓝坐在外屋研究孩子衣服上的花样,宫卓良挥手示意她们不用管自己,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里屋,就见乔应梓小小的身子趴在摇篮边,正抓着小宝宝的小手低声的说着什么好羡慕你啊,可以做大哥和大嫂的孩子,还说什么你要快点长大和我一起玩啊,要叫我叔叔之类的稚气话,而小宝宝竟也不哭不闹的随他乱摸乱亲的,让宫卓良看的忍俊不禁。

"大嫂?"

听到宫卓良的笑声,乔应梓吓的马上放开了宝宝乖乖站好,抬眼看他好像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这才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梓儿,等哥哥和嫂子的家安置好了,就接你过去玩好不好?你若是想我们了,也随时可以让你二哥带你过来。"

宫卓良蹲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乔应梓,好玩的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脸。

宫卓良虽然讨厌他的母亲,却不讨厌这个可爱的小弟弟,所以能帮还是会尽量帮他的。

"真的吗?可是二哥他会理我吗?"

乔应梓乖乖的任宫卓良捏脸,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芒,可是一想到他那个严厉的二哥……好吧,最近他对自己好像没那么严厉了,可还是会怕怕的。

"梓儿,你要相信哥哥和嫂嫂的话,这个家里啊,你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你的二哥,所以,以后要跟二哥哥好好相处知道吗?"

搂过小豆丁安抚的拍拍他的头,宫卓良的嘴角勾了起来,心想你们这些老女人爱怎么斗怎么斗去,这几个小的嘛,小爷我就不客气的都拐走了,咱们走着瞧!

送走了孙姨娘和乔应梓,宫卓良拿出账簿继续核算,没多久乔应泽就办完事回来了。

见宫卓良把钱都归到了一处,乔应泽脸上就明显带了笑模样,把新得地契一并交给了宫卓良,自己简单洗漱了下就挨着坐了过来。

可还没等他们夫夫俩沟通起感情,若蓝又来禀报说乔应轩来了,夫夫俩估摸着他又是来看孩子的,就让若蓝去抱宝宝,他们在外屋见了乔应轩。

他们俩还没开口说话,乔应轩却先一本正经的走过来行了礼,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放到了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目测了一下估计是十张一千两的银票,宫卓良的眼角抽了抽,心想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啊,一个两个都往他们屋里塞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足量吧,擦汗~~滚动,爱乃们~~

46

46、不缺钱 ...

"应轩,你这是什么意思?"

和宫卓良互看了一眼,乔应泽脸上淡淡的笑意隐去,神情变的有些严肃了起来。

"哥,你先别生气,你说的话弟弟都明白了,弟弟以后也定当上进照顾好这个家,只是弟弟心里的这份愧疚依然难以散尽,弟弟知道哥和嫂子不缺这些个东西,但这真是弟弟的一片心意,哥你就成全了弟弟,让弟弟把这心安了吧。"

乔应轩也不做那些悲春伤秋的小儿姿态,就这么坦坦荡荡的往乔应泽跟前一站,向他表明自己此举的诚意。

乔应轩知道哥哥在家里是被祖母娇养惯了的,每月里光是养身体的补汤就得好几十两银子,在家时这些都走公中的账,现在他们要出去单过了,吃穿用度就都得靠自己,哥哥虽说是举人,但以他的身体怕也是仕途艰难的……

若是只靠着他们分出去的那些家产过活,日子定不会像府里这般舒坦,这些银子自己现在送了还算有个引头,以后再送就难免有接济施舍之嫌了,这是乔应轩尽力想避免的。

"应轩,你先告诉我,这些钱哪来的?"

乔应泽看着弟弟真诚的样子,轻舒口气缓和了一些脸色。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平日里最喜欢呼朋引伴的热闹,因为身份高,自然他花钱请客的时候最多,每月的月例银子都不够他几天花的,其他都是母亲格外贴补,而因为不放心他,所以他的私产也都攥在母亲手里,那么他是从哪里弄到这么一大笔现银的?

"自然是弟弟分到的家产啊。"

乔应轩眨了眨眼睛,有点底气不足的攥了攥自己的衣袖,其实这些银票是在他娘亲的柜子里拿的,他想着反正自己分到的家产都是母亲握着的,那么母亲要是问起,就让她在自己的家产里扣好了。

其实乔应轩真的想差了,他既然身为继承人,那么他分到的家产就自然该算作是公中的产业,家中谁都没有私自动用的权利,就算是掌着公中财权的乔夫人也不例外,所以眼前的这一万两是根本不能走公帐的,只能算在乔夫人头上。

"……"

宫卓良一听这话,抿着唇把自己的笑声咽了回去,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扬起,忙借着喝茶的动作挡住了,心想真是可惜啊,自动送上门的黑乔夫人一把的机会,要被自家的小相公白白放过了。

果不其然的,乔应轩这边刚说完,乔应泽那样已经无奈的轻叹了口气,看着乔应轩的眼神有那么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哥?"

乔应轩看到自家兄嫂各异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什么话了,不禁有点局促的站直了身体,巴巴的看向了乔应泽。

"应轩,你啊……"

乔应泽到底是被这个弟弟逗笑,知道这小子是自己想当然了,不过再一想他素来是不理会这些个事情的,不清楚规矩也是正常,当下便缓缓将其中的关系讲给他听。

"即便是如此,弟弟已经送出手的东西,也是绝不会收回的,一些个身外之物,哥哥非要和我这么见外吗?母亲那边,弟弟自会说明!"

乔应轩闹了个大红脸,但还是坚持不肯收回,心里觉得娘亲那么有钱,就舍不得给哥哥一点体己银子吗?若是娘亲真要追究,那就算是自己欠她的好了。

"应轩,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乔应泽见弟弟这羞恼的样子,拒绝的话也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不禁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宫卓良。

他是知道自家小媳妇的经商手段的,而且就算不指着书坊,他们的庄子田地每年的出息,也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了,所以对于这笔银子,他真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既是二叔的心意,相公就无需与二叔外道了,只是我们也不能白收你这么重的礼,不如,就在新宅为二叔留个院子可好?"

收到乔应泽的目光,装作抿茶的宫卓良嘴角勾了勾,随即换成一副温和的模样开口建议着,而后半句话则是看向乔应轩说的。

因着乔夫人是自家小相公的生母,所以为了不让乔应泽难受,宫卓良就是对她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能真对她做些什么,不过像现在这样让她肉疼一下,倒还是可以的嘛。

而坐在旁边的乔应泽听完后,不由得含笑瞥了宫卓良一眼,心道给二弟和三弟留个院子住,这不是早就商量好的事吗,他现在反倒拿出来卖乖了。

对于宫卓良的提议,乔应轩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之后哄着宝宝玩了一会,又在乔应泽和宫卓良的屋里蹭了顿晚饭,这才高高兴兴的离开了他们的院子。

因晚上吃的有点撑,乔应轩便没有直接回自己住处,而是拐到了园子里去散步消食,随意的逛了两圈,忽然耳尖的听到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乔应轩听着有点耳熟,就循着声音走到了假山旁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缩在假山里面抽噎。

"应梓?你怎么在这里?"

发现躲在这里哭的人居然是幼弟乔应梓,乔应轩下意识的走过去把他抱了出来,看到他那双大眼睛已经哭的红红肿肿的,心里不禁冒出了一股火气,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给了他气受不成?

自从经过乔应泽的教训,乔应轩对于这个庶弟的态度已经好转了许多,虽然还不是太亲近,但至少也真心当他是亲人了,现在看到他一个人在这里哭成这样都没人理,心里很自然的气愤起下人对他的慢怠。

"二……哥?"

乔应梓被乔应轩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眼泪也一下子憋了回去,待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二哥抱在怀里时,乔应梓不禁有些呆呆的看着他忘了反应,但一双小手下意识的虚环住了他的肩膀。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告诉二哥,谁欺负你了?"

乔应轩用袖子替乔应梓擦了擦小花脸,想了想怕娘亲知道了不高兴,便没有把他抱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在园中的一处观景厅中坐了,负责这里的小厮机灵的替他加了炉子和热茶。

"没有……娘亲不让我去哥哥嫂嫂家,二哥,以后你能带我去吗?"

不知是因为屋里点了炉子,还是因为被乔应轩抱在怀里,乔应梓感觉到刚刚紧紧围绕着自己的寒冷都不见了,他本来记着娘亲的吩咐不想回答的,但一想起嫂嫂说的要相信二哥,乔应梓还是忍不住眼泪汪汪的看向了他。

本来乔应梓是很高兴娘亲让他和大哥大嫂多亲近的,可今天离开他们的院子时,自己问娘亲什么时候可以再来看宝宝,娘亲却突然冷下脸说再也不许见他们了,乔应梓心里难过极了,但是他不敢在娘亲面前哭,所以才偷偷溜出来躲着哭的。

"哼,不用理她……二哥的意思是,二哥会带你去哥哥嫂嫂家的,你放心吧。"

提起那个狐媚子乔应轩就来气,但顾及到怀里这小家伙的感受,他还是及时收住了嘴,没当面说他娘亲的不是。

说起这个称呼问题,乔应轩不禁想到,当初那个孙姨娘口口声声说把应梓养在嫡母跟前,一转身却跟父亲哭诉没了儿子活不下去,弄得父亲允了应梓还住在她跟前,甚至不改口称姨娘,而是还管她叫娘,真真好厚的面皮!

"真的吗?谢谢二哥!"

乔应梓因乔应轩的回答而惊喜的笑开了,嘴里缺了的几颗小牙一下子清晰可见,见乔应轩噗的一声跟着笑了起来,敏感的小家伙意识到是自己暴露了,两只小手忙捂在了自己的嘴上,脸蛋也一下子红透了。

"二哥答应了的话就一定会算数的,快别捂着了,手上脏着呢。"

乔应轩被逗的爽朗大笑,心道莫不是因为自己也有了孩子的关系,否则怎么越看这小家伙越顺眼了呢?

在乔应轩送完了幼弟然后自己老实回院睡觉时,在乔应泽和宫卓良的屋子里,刚从老夫人处回来的乔应泽又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叠银票和地契,有些沉默的交给了宫卓良。

宫卓良一看那数目嘴角又抽了抽,心道这个更狠,直接是五万两砸了过来啊,果然是亲奶奶啊!

"卓卓,这些至少是祖母一半的私房了。"

乔应泽的眼眶有些发红,明显刚刚是有哭过的,他一向知道祖母对自己的疼爱,却没想到她竟想的要更爱自己许多许多,想起祖母拉着自己手细细叮咛嘱咐的样子,乔应泽就觉得实在是愧对了她老人家……乔应泽不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错,只是对老人家的恩情真是永远也报答不完的。

"相公,你放心,总有一天,咱们能光明正大的在祖母膝下尽孝的!"

扶着乔应泽在床边坐下,宫卓良站在他身前,让他将脸埋在自己的胸口。温柔的轻抚的乔应泽的颈背,而此时的宫卓良眼中,满是不符合十四岁这个年龄该有的认真和坚定。

离开乔家的时间比他所计划的早了一年多,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更从容的进行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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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搬家的时间太赶,之后的几天宫卓良夫夫俩都忙碌了起来,他们不想和本家牵扯太多,所以仆从方面除了身边几个信得过的,就再也没从乔府再带别的什么人出来。

而按着宫卓良不养闲人的持家理念,除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和小厮先买了十几个让若蓝和乔铭筛选着带外,其余粗使的家仆都是挑老实本分的买,且全部都是死契。

等到他们终于能休息休息松口气的时候,已经是搬家后的好几天了,两个人好好在家里窝了两天,才总算是把精气神都养了回来。

而在乔应泽一早上把送宫卓良的生日礼物——一整套正合他现在身材的淡青色男装拿出来时,宫卓良才想起今天已经是二月十五了,也是他给自己计划着要想乔应泽索要'奖励'的日子,于是宫卓良立刻来了精神。

在吃过他让涵书准备的那份精致的'烛光晚餐',又帮乔应泽好好的洗白白了之后,宫卓良也好心情的自己泡了会澡,然后用布巾擦着头发走进了里屋,就看到乔应泽倚在床上例行逗孩子玩中。

"卓卓,宝宝明天就满月了,祖母既然在本家摆了酒,咱们就多呆会陪陪祖母吧,不知道祖母给宝宝定下了名字没有?"

乔应泽将穿着包着的宝宝搂在怀里,好玩的用自己的手指去碰他露在外面的小手,看他反射性的会握住自己的手指不放,乔应泽不禁笑意更浓了。

刚出生的小孩子果然是一天一个样,这才一个月,已经跟刚生出来时那个瘦瘦干干的样子完全不同,白白嫩嫩的漂亮极了。

"好啊,应该是定下来了,话说他们这代的家谱上是闵(min三声)字,倒是满不错的。"

宫卓良把布巾搭到一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洗去妆容后露出的真颜,已很不同于稚龄时的精致柔美了。

少年的俊秀棱角越发鲜明,而伴随着他总是习惯性扬起一边唇角的坏笑,显得颇有些诱惑的味道。

"嗯……"

移到宫卓良脸上的目光一时有些移不开,乔应泽觉得体内一股热流窜起,他下意识的轻抿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

"相公,我听说啊,小宝宝要和亲人间身体接触越多,长大后就和对方越亲近。"

注意到乔应泽迷恋的视线,宫卓良勾了勾嘴角,伸手把小宝宝给扒了个光溜,然后扯开乔应泽睡袍的衣襟,让小宝宝趴到了他白嫩的胸膛上,还故意把宝宝的脸对准他胸口上的那点粉嫩。

"卓卓,他会着凉。"

乔应泽忙一手抱小家伙,另一手扯过被包住了他,却不知一动之下那点触碰到宝宝的嘴唇,竟激起了小家伙反射性的啯奶本能,小嘴含着那微微挺立起来的小豆豆啯了啯,然后不知道是因为没啯到奶汁还是豆豆小了些没含住,反正小家伙十分不满意的闭着眼睛哭了起来,被又好气又羞赧的乔应泽用小被子胡乱包好塞给了宫卓良。

"相公莫生气,那小家伙不知道相公此处的美味,还有为妻的知道嘛"

把小宝宝抱出去让若蓝送到奶娘去,宫卓良忍着笑坐回了乔应泽的身边,再次扯开那人的衣襟,将自己的唇凑到那挺立起来的粉嫩颗粒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于是下章有肉渣了,咩哈哈~~

如果打开是空白的亲表紧张,可能是JJ抽了,因为我现在看啥都是空白的……


47

47、真的长大了 ...


"卓卓,别闹……"

乔应泽下意识的含胸躲了躲,却还是被宫卓良一口咬住了那处,乔应泽只觉一股热流窜过体内,身体反射性的轻颤了一下。

"我没闹,相公不想要吗?"

宫卓良舔了舔口中的粉豆,然后翻身上床跨跪在乔应泽腿上,低头轻吻着他的唇。

"想……"

乔应泽本就忍了许久,被宫卓良这一挑拨立刻就兴奋起来,当下也不掩饰,扶住宫卓良的腰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乔应泽虽然在情事上的反应青涩,但本身是极愿意与宫卓良亲近的,只是平时懂得适度不放纵,再加上觉得宫卓良还小,不想教坏了他才常常忍着罢了。

"应泽,我也想要你了。"

不再装着女音逗乔应泽,宫卓良凝视着他的眼睛换回了自己的本音,略显沙哑的嗓音因**而变得充满磁性,然后宫卓良明显感觉到乔应泽因自己的声音而呼吸加快,不禁笑的越发暧昧了。

宫卓良早就发现乔应泽对自己本来的声音格外有感觉,就像他喜欢自己的素颜而非妆容一样,于是宫卓良索性就着相拥的姿势将身体贴紧了乔应泽,让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卓卓,你长大了?"

乔应泽呼吸加快的含着宫卓良的唇轻吻,却在感觉到抵着自己小腹的硬挺而惊讶的顿住,他下意识的放开宫卓良往他下面看去,却在下一刻被低笑着宫卓良再次深深的吻住了……

  宫卓良压在倚坐着的乔应泽身上,一边吻着他的唇一边扯开了他的浴袍,直到乔应泽快要换不过气来了才放开他,然后匆匆的脱掉了两人的衣服,分开腿跨跪在乔应泽身上,让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已经硬挺着翘起的下身。

  "卓卓,你真的长大了。"

  乔应泽后仰着倚在垫子上,这个角度使得他的视线刚好落在宫卓良的硬挺上,看着那还稚气未脱却已经不算小的部件,乔应泽的脸上不禁越来越红,然后双手先自己大脑一步的轻轻摸了上去,却又有些不知该怎样去安慰这小小宫的顿住了动作。

  "应泽,按我往日里做的那样试试看。"

  宫卓良被他碰的身上一颤,那里也不自禁的又挺起来一些,但宫卓良并不催促乔应泽,只是一手抚着他的头发鼓励,一手在他的锁骨上随意的轻划着。

  "嗯……"

  乔应泽听了宫卓良的话,想起往日里自己都是被他的卓卓照顾的那个,倒是忘了本来这都是年长的教给年幼的才对,当下也就不再腼腆,抿着唇双手握上了那硬挺轻轻套弄起来。

  待见小小宫慢慢溢出了清液,乔应泽不禁舔了舔发干的下唇,在宫卓良热切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前倾着低头俯身,将唇凑到了顶端处。

  "舔它。"

  宫卓良见乔应泽犹豫着不知如何继续,俊美的脸上满是诱惑的绯色,不禁稍稍向前挺了挺腰,将自己的欲望贴到了那粉色的薄唇上。

  "唔……"

  乔应泽因唇上的触感而反射性的向后缩了缩,感觉到唇上沾染的液体,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见宫卓良的目光直盯着自己的唇看,乔应泽的脸上越发的红了,但还是慢慢的张开嘴伸出了舌尖,在那粉嫩的小头上舔了舔,配合着手上的套弄也快了些。

  "对……应泽……舔那里……含住它……嗯……别用牙……吸它……"

  硬挺处传来的快感和视觉上的冲击让宫卓良的呼吸也快了起来,他上辈子不是没让女人替自己口交过,但再厉害的口技,也不如眼前乔应泽这生涩笨拙的动作更让自己兴奋,宫卓良忍住想要狠狠闯进他空中肆虐的冲动,依旧耐着性子的教他怎么取悦自己。

  "嗯……"

  乔应泽回想着宫卓良以前替自己做的,尽管脸上已经热的快要烧起来了,依旧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口中的肉棒,只有实在受不了宫卓良凝视自己的火热视线时,才会闭上眼睛放纵的继续口中的动作。

  在乔应泽的意识里,既然他和宫卓良是夫妻,那么就算是再丢脸的事情,他都可以为宫卓良去做,也只会为宫卓良一个人做。

  "好样的……好棒……可以放开了……应泽别吸……我要射了……嗯……"

  来不及挣脱来那温暖紧致的口腔,宫卓良身体一绷紧,痛痛快快的将欲望的种子喷射在了乔应泽的口中,看到他呛咳着侧过身用帕子捂了嘴,宫卓良忙跪坐到他身边替他拍背顺气,然后看到那人避开自己视线的侧脸抿唇时,宫卓良忍不住咬上了他红透的耳垂,然后一手探到被子下乔应泽的欲望上,发现他那里也正怒胀着诉说自己的渴望。

  "卓卓,我……嗯……"

  乔应泽刚躲开宫卓良追过来的吻说自己漱漱口再亲,却被宫卓良霸道的推倒在了床上,然后就是一记深深的热吻,敏感的口腔被宫卓良一遍遍的舔过,或那人的舌头追缠着自己的舌不放,者是自己的舌头被他吸住缠住不得自由,直到自己被吻的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人才放开他的唇一路往下吻去。

  乔应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体因为宫卓良的点火已经完全绷紧了。

  "应泽……相公……你真棒……"

  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能感受到快感了,所以再次为乔应泽做起前戏的时候,宫卓良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兴奋和激动,不过他终究不是初尝禁果的少年郎了,所以很快压下了想要冲进乔应泽体内尽情享受的欲望,全心意的服侍起乔应泽来。

  "别捏……卓卓……轻些……别咬……嗯……慢点……慢……别咬那……"

  胸口的果实被肆意的捏弄啃咬,乔应泽被宫卓良这比往日要激烈得多的安抚刺激到,整个人都陷入了情欲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想要抚摸自己欲望的手被无情的拨开,乔应泽只能无助的看着那人坏笑的眼眸,直到被他玩弄够了,挺立的欲望才再次落入温暖的口腔,乔应泽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越发难耐的轻声喘息起来,然后为了不再泄露出什么丢人的声音,只能扬起头捂着自己的唇,意识涣散的沉浸在了无边的快感中……


XXXXXXXXXXXX此乃开关灯的分界线XXXXXXXXXXXXXX

第二天早上,宫卓良照例是被乔应泽给唤醒的,先搂过那人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宫卓良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道了声早,嘴角扬起的弧度透着满满的暧昧味道。

虽然昨晚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宫卓良对于这个进度已经是十分满意了,回想起乔应泽红着脸含住自己那处的样子,宫卓良不禁身上一热,本就因早上而精神起来的部位更加胀大了一些。

"卓卓,你才刚……太频繁了不好的。"

因为昨晚的亲热,乔应泽被宫卓良迫着没有再穿上里衣,所以此刻与之下面相贴的地方,清楚的感觉到了少年身体的变化,乔应泽脸上忽的一下染上了绯色。

"那相公就别这样看着我了。"

还未完全过了变声期的嗓音因**更显低哑,一瞬间仿若是成年男子的声音。宫卓良一手挡在了乔应泽的脸上,一手捏着他的下巴轻轻咬在他的唇上,下面相贴的部位很快感觉到乔应泽的下面也有了变化,宫卓良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

"卓卓……"

乔应泽自然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脸上的红晕都快蔓延到脖子上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因宫卓良真正的声音而起反应,昨晚也是这样……

因为眼睛看不到,乔应泽刚刚几乎错以为吻着自己的已经是个大人了。

"好了,不闹你了,咱们早些收拾好去东府吧。"

宫卓良也知道自己现在得克制些,所以又咬了咬乔应泽的唇后就放开了他,拉了铃唤若蓝她们进来服侍了。

自从乔应泽他们分出来之后,因为挂的也是乔府的牌匾,所以为了区分方便,就都将本家那边叫做东府,他们家叫做西府了。

"嗯。"

乔应泽接过宫卓良递来的里衣穿好,不一会就见若蓝和叶儿进来了,其他丫鬟则是在外间放下了水盆布巾等就先退了出去。因为宫卓良现在越长越俊朗,虽然还是偏向中性的清秀,但因为气质的关系,在素颜的时候已经很难让人误会是女孩子,换句话说就是不娘了,所以现在都要若蓝和叶儿先给他上好妆之后,才能放他出去见人……

"府里的下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宫卓良坐在镜子前让叶儿弄头发,然后接过若蓝手上的名册翻看了起来,见一共才五十多个人名,并且职责明确分工合理,宫卓良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因为早就看不惯乔家白养着那一大堆蛀虫了,所以宫卓良在选定了这宅子之后,就定下仆役的限额,统共这家里就他们三个主子而已,衣食住行能用得了多少人伺候?要不是怕乔应泽不适应和乔府面子上过不去,他都想干脆买个小院子,只带着若蓝、叶儿、涵书和乔铭过日子就得了。

其实有的时候,宫卓良也会幻想一下,他和乔应泽能够回到现代去,到他那只有一百多平却舒适温暖的家里,或许他们没有太多的钱,却可以心安理得的过他们的二人世界,他可以送乔应泽去上大学,然后自己在家写小说,带乔应泽吃遍各种美食,有心情的时候自己也可以亲自下厨,完稿之后就休假一起去各国旅游……

"卓卓,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乔应泽喜欢看宫卓良素颜的样子,也喜欢看他上妆的过程,所以每天若是没事的时候,他都会陪在梳妆台旁看着宫卓良,也习惯了宫卓良以思考为名义的各种走神,而现在他看到走神中的宫卓良突然笑了的样子,有点好奇的问了他一声。

"我在想,美人儿,你怎么生的这般好看。"

幻想着乔应泽穿西装时的样子,宫卓良脸上的笑容更胜,也不管若蓝和叶儿还在旁边,调戏般的用手指滑过乔应泽的脸颊,末了还在他的下巴上勾了一把。

"卓卓,这话该为夫跟你说才对,娘子。"

乔应泽被宫卓良闹的脸上一热,但见若蓝和叶儿都一副见怪不怪的含笑模样,他抿了抿唇压下了自己的羞赧,有点咬牙切齿的调戏了回去。

"……"

宫卓良有点惊讶的看着乔应泽,心道自打分家了之后,小相公果然是放开了很多啊,不过跟我斗嘛……

"相公,你真坏……"

宫卓良嘴角一勾,向着乔应泽飞过去一个媚眼,还故意用女声装嗲的挨了过去,就见他家小相公立刻崩溃的起身退了几步,脸上红的好像都快冒烟了,惹得宫卓良一阵闷笑。

"我、我先去看看宝宝。"

乔应泽实在是拿宫卓良的不着调没辙,只能先败阵而逃了。

"哈哈……"

在乔应泽从侧门去了隔壁的婴儿房后,宫卓良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颇为无良的想着,等到自己能开禁了之后,定要把乔应泽压到书房桌子做一次,还有各种地点各种姿势可选……

"少爷别笑了,该上妆了。"

叶儿和若蓝忍笑的对视了一眼,就各自继续起手上的工作了。身为丫鬟的,她们可得顾着主子们的面子啊。

自从搬家了之后,这样的场景她们已经慢慢适应了,虽然都觉得姑爷蛮可怜的,但她们毕竟还是偏向自家少爷啊。

"二等丫鬟八个,奴婢暂留了含雾、含露、含霜、含雪在少爷屋里伺候,含春和含夏留在小少爷屋里,含秋和含冬留在二爷和三爷的院里,粗使扫撒的三等丫头八个个,也是按这个比例分配的,涵书管着厨房,并着厨子伙夫共十人,乔铭暂管着外宅,姑爷身边的书童选了两个,其余园丁、杂役、护院等共二十人……"

若蓝就着名单一一向宫卓良禀报了,毕竟是大户人家,就算不想养闲人,但方方面面的人手也是不能缺了的,若蓝这两年帮着宫卓良管家,所以眼下这几十口人管理起来还算颇为容易,只是毕竟是女子,以后应对外人就不行了。

而乔铭虽说忠心机灵,但管着府内下人还行,做外管家却少了眼界和交际能力,他自己也有分寸,所以现在只是先暂代着罢了。

这边等若蓝禀报完,宫卓良的妆也画完了,若蓝和叶儿便分别去唤了乔应泽和传饭,宫卓良清了清嗓子,再说话的时候已经是他平日里惯用的女音了。

"卓卓,今儿个回去之后,不想理会的人的就无需搭理,不用有什么顾忌了。"

乔应泽抱了宝宝过来,见宫卓良伸手就放到了他的怀里,想到今天的满月礼宫卓良又得陷在一众女人堆里,少不得会听到些闲言碎语,他心里就有些心疼起来。想着以前在家时要顾着家里长辈的面子,现在他们既已分出来了,那么那些个旁亲别戚就不用理会了。

"我明白。"

捏了捏自家儿子的小嫩脸,宫卓良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把孩子放到奶娘怀里,同乔应泽一起坐下吃饭了。

本来按他们夫妻俩的想法,满月礼就带孩子去东府见见长辈请个安,然后约了乔应轩和乔应梓过来一起吃个饭就算了,倒不是他们不重视这个孩子,而是因为这孩子的出身毕竟尴尬,摆那么大的场面反倒惹人闲话,可老夫人非要在东府摆酒,还说什么正式当老祖宗了,自然该好好庆贺一下,他们俩自然只能应着了。

用过了早饭,东府那边来接人的轿子早已经等在了那里,比宫卓良他们家的素色小轿不知华贵了多少倍,还一溜的停了八顶,想是连丫鬟的都一并带出来了,知道这是老夫人要面子呢,宫卓良夫夫俩也不好只带着奶娘和若蓝两人,便又叫上了叶儿、涵书和乔铭,甚至连骑马的石康都拉下来凑数的塞进了轿里,这才一路风风光光的开往东府去了。

老夫人开口让办的宴,热闹气派自然不在话下,可真是为了这西府小少爷贺喜的,显然并没有多少,所以在走完了满月礼那些'射四方'、'告上'、'告祖'、'迎子'、'命名'等等流程之后,宴会上基本也就没有他们一家三口什么事了,那些亲戚朋友各自巴结的巴结,谈笑的谈笑,也都不在乎今日的主题了。

也有想向西府攀交情的,但宫卓良和乔应泽都没闲心应付他们,所以在老夫人玩乏了回屋小憩之时,一个从内宅女人堆里溜走,一个早就借口身体不适推了外宅酒席的两口子,抱上自家儿子,领着自家府里的人——包括石康,浩浩荡荡的开往平惜院里去了。

"这可真是贵客,我还以为外面这样热闹的日子,你们是没空到我这里来的。"

对于宫卓良一行人的到来,平惜在惊讶之余是倍觉欣喜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待注意到石康呆呆看向自己的眼神时,平惜笑容僵了僵,移开视线当做没看到他一样,让雪画招呼其他随行的人在一楼吃酒,他同宫卓良一家子去了楼上说话。

"……"

石康脑子里竟是平惜刚刚那欣喜温柔的笑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了,目光便不自禁的追着他的身影看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收回来,然后隐隐的向担心他的雪画安抚的笑笑,便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沉稳,坐到一边静静的看景品酒去了。

石康光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却是没有注意到,若蓝在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后,隐含着笑意从他身上收走了视线。

"要不要抱抱我们儿子?"

待上了温暖的二楼,宫卓良打开了怀里宝宝身上的小被,把穿着大红小袄小裤的小家伙献宝一样的抱起来给平惜看。

"卓卓……"

乔应泽无奈的摇头,赶忙扶住小孩的头颈,怕宫卓良把孩子闪着了。

"宝宝名字取了什么?"

因着平惜的经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更别提抱了,所以素来淡定的他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接过那个不怕生的小家伙,看着他小手乱抓的样子就觉得可爱。

"乔闵言,希望他跟我家相公一样有学问的意思。"

虽然跟平惜不过才见了几面,可面对着这位气质温雅平和的美男子,宫卓良总是不自觉便放松了戒心,而且对方也从没拿那些礼教尊卑隔开两人的距离,所以宫卓良甚至有时会忘了自己还在装女人,言语动作都随意了起来,还得乔应泽随时提醒着收敛。

"好名字,闵言。"

平惜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指戳了戳怀里娃娃的脸,却被小家伙抓住了手指不放,滴溜溜的眼睛也随着他们的发声转来转去,样子可爱极了。

"光夸没用啊,满月礼……孩子的礼物呢?"

宫卓良说着就想把手臂往桌子上支,被乔应泽暗中拉了一下才意识到失礼了,忙借着端茶的动作掩饰了下,又重新坐正了身体。

"这是送闵言的,至于闵言他爹嘛,十坛果酒可好?口味随你选。"

平惜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系到孩子衣带上,含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转,最后落在了宫卓良的脸上。

自从知道了宫卓良是男做女嫁后,平惜就一直注意着他们俩之间的事情,甚至还从一向避着的石康那里主动的打听消息,从一个月前听说老夫人要分家时,他就猜想事情不是别人以为的那样,大少爷一家是被逼走的,而今天看到两人这轻松亲密的模样,平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闵言他娘呢?"

宫卓良被平惜看的一愣,在对方那满含着善意和理解的目光中,宫卓良瞬间有种自己已经被看穿了感觉,再加上对方一直面对着自己说闵言他爹……

宫卓良笑容不变,看向平惜的眼神却不自禁的瞬间严厉了起来,而他身边的乔应泽也似有所觉,握着宫卓良的手一紧,眉头也微微的蹙起。

"少夫人,平惜恭喜你,也祝福你们。"

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平惜眼中的笑意涩了涩,但还是真诚的回视着宫卓良审视的目光。

平惜知道自己一时的情不自禁引起两人的警觉了,他其实不想这么快暴露自己知晓他们秘密这件事的,想必换了谁都不想自己的**被别人把握住,而且他们毕竟才见过几面,现在只希望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是威胁。

平惜是十分羡慕两人之间的感情的,这也是他长了这么大所见过的最美好的感情,他更是被两人的勇气所打动,而真心想要跟他们交好的,所以若是因此而被猜忌,就实在是让人心凉失望了……


48

48、恢复真身?...


宫卓良今日忙里偷闲的来看望平惜,其实也是故意来试探他和石康之间的关系的,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觉得平惜身上有'同类'的味道,所以希望对他能够了解的更多一些,要深究其原因,也可以说是宫卓良他……寂寞了。

算起来宫卓良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半了,一个大男人却要伪装萝莉整日里在女人堆里勾心斗角,催眠自己是在演一出'宫心计',宫卓良觉得自己没真的BT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而乔应泽于他,就像是沙漠中的绿洲,也可以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说是他被乔应泽感动了也好,说是日久生情了也好,反正宫卓良是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乔应泽更值得珍惜的男人了,可也就是因为太珍惜了,很多烦心事宫卓良反倒不能对乔应泽说,比如说他讨厌扮女人、讨厌内宅、讨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淡到乏味的生活!

所以宫卓良需要自己的事业,需要拥有朋友、兄弟、知己、甚至是对手,那一切可以激发他热情和血性的因素,他是真的憋的太久了!

而平惜,就是宫卓良第一个想要交往的朋友,不过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探清他的秘密,却反倒被他看穿身份了。

"谢谢,平惜是怎么发现的呢?"

宫卓良的思绪飞转,面上却是释然的一笑,当下也不再避讳什么,身子一歪就挨到了乔应泽的怀里,笑得有点痞痞的看着平惜,而乔应泽看到他的反应,自然的揽住了他的肩膀,脸上也恢复了平和的神色。

当然,宫卓良是没敢真把重量都压在乔应泽身上的,虽然他看着瘦,其实骨头挺沉的,而他家相公的身子骨禁不住啊……

"声音,我虽是唱小生的,但同台的……好友却是惯演花旦,也最善扮女子,所以我初见你时,便觉异样,不过少夫人不用担心,这处破绽寻常人是发现不了的。"

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平惜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下来,暗笑自己莫不是真的在这'笼中'关的太久了,又只能对着石康那个油盐不进的石头人,以至于当年修炼的表面功夫退步至此,连一点心事都藏不住了,这样贸贸然的示好,哪里能取信于人呢?

"原来如此……"

宫卓良了然的点了点头,明白平惜就跟自己这个身体的娘似的,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正当三人不知如何继续话题的时侯,平惜怀里的乔闵言却突然扁了扁嘴,一泡童子尿全撒在了平惜的衣服上了,接着自己先猫叫似的哭了两声,然后像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又眨巴着眼睛消停了,倒把平惜闹了个手足无措,宫卓良和乔应泽见状也不禁都笑了,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一下子恢复了之前的轻松。

"这小坏蛋。"

乔应泽接过孩子替他擦了擦惹祸的小牛牛,然后小心的又用被子包好,而宫卓良见平惜一身狼狈的样子,忍着笑让他赶快换衣服洗洗吧,他们来了一会也该回去了。

"虽说我们分出去之后咱们见面的机会更少了,但逢年过节的我们也会常过来给老祖宗请安,你可得常备着好酒等我们啊。"

知道平惜现在的身份立场很多话不能说,很多事不能做,所以在临下楼的时候,宫卓良看着那默然而立的俊美男子,还是主动发出了代表亲近的讯息,然后便和乔应泽一起带着众人离开了小院。

石康默默的走在众人的身后,忍不住回头看向了二楼窗前那抹清瘦的身影,却见他的目光一直追寻在少夫人的身上,半点不曾看到自己,而少夫人他们转出院门之后,他也毫不理会自己的转身离开了窗边,石康握着的拳头紧了紧,冷着脸随众人的脚步离去,低气压的样子让走在他前面的乔铭莫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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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应付过乔家的那些亲朋好友,直到日头偏西宫卓良他们才回到了自己家里,让奶娘抱着累了一天的小主角回屋里安置,宫卓良和乔应泽这才闲下来研究起平惜的问题。

"若他只是寻常男妾,现在又不得父亲宠爱,咱们就是禀了祖母放他出去也无不可,可他是淮宁郡王府送来的人,咱们就是有心也没那个能力帮他什么,淮宁郡王素来乖戾荒唐,可不是好惹的。"

乔应泽猜测着平惜此举的用意,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要他们放他自由……

其实乔应泽本身也不想以此等小人之心来猜度于他,但此事关乎着宫卓良的安危,他们于平惜又不过是几面之交,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我倒觉得平惜不是想以此要挟咱们,否则他有什么条件今天也可直接说了,而且若蓝也说,石康对平惜的态度确实有暧昧,石康的人品咱们是有目共睹的,也许……平惜真的没有恶意。"

宫卓良本身也不是会轻信他人的人,可对于平惜,他的印象是真的很好,总觉得那人身上有着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

"我并非因他的出身而有偏见,可是据我所知,淮宁郡王府就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他又曾是淮宁郡王心尖上宠着的,实难说本性如何……我原是见你难得有个能说话的朋友,他又守礼有度的,就没有与你细说过,但出了今天这样的事,还是得小心些了。"

乔应泽一直养在内宅里,本身又是个不理事的冷淡性子,可就是这样他也听说了很多淮宁郡王府的荒淫事,而除了平惜和安惜那双惜一直是王爷的禁脔外,其余的家仆婢女全都与妓子无异,所以纵然他对平惜印象很好,却也是不敢轻信的。

"若他真有所图,今日也该趁机说了,他既无表示,咱们也就静观其变吧,希望是咱们小人之心了……"

宫卓良多少也能想象出平惜以前的生活环境,在现代网络便捷的时代,他什么限制级的片子没见过啊,所以越发觉得平惜的气质难得了。

两人正商量着,忽然若蓝来报说书房那边发现了些东西,乔铭请他们过去看看,他们俩疑惑的相视一眼,乔应泽替宫卓良整理了一下'装备'就一起去了。

原来自在他们搬进新家时,乔应泽就吩咐把书房相通的里屋改成宫卓良的工作室,而今天他们在改建的时候,发现了里屋柜子下面居然有个地道,也不知是通向何处的,他们这才请了乔应泽他们俩过来,看是找找出口还是干脆的直接堵死了。

"乔铭,找人探探出口,看看是通哪里的。"

宫卓良闻言眼睛一亮,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私下吩咐了乔铭一番让他去办事之后,他拉着乔应泽回了屋,心里的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早就知道一些达官贵人家有挖逃生地道和密室的习惯,宫卓良也曾有过这方面的设想,而乔府估计也有这样的地道,只不过长辈们都不曾提过罢了,而宫卓良他们自然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人通向外面的密道,徒惹人怀疑而已。

而且乔府那么多眼睛盯着呢,偷挖什么的纯粹是扯淡,所以这个想法慢慢的也就让他淡忘到脑后了,而今天一看到这个密道,宫卓良想起了这茬,心思却是一下子活起来了。

待回到房间用过了晚饭,宫卓良便有些不耐烦顶着这副女人模样了,早早同乔应泽一起沐浴完,然后只穿了里衣罩件棉袍就懒洋洋的躺在了榻上,继续设想着自己计划的可行性。

"这才刚搬出来住,好多事情还没安排妥当……早了些吧?"

拿着布巾走到宫卓良的身边坐下,乔应泽搬过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然后用布巾包起他半湿的头发轻轻的擦拭,擦着擦着,便换成了用手指去替宫卓良按摩头皮。

今天一见宫卓良对那密道的在意程度,乔应泽心里便猜到了他所做的打算,虽然从分出来的那天起,乔应泽就有了宫卓良会走出这个家门,以男子的身份去面对这个世界的心理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一天,看到宫卓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走出去的模样,他心里还是会有些沉甸甸的闷,生怕宫卓良见多外面世界的繁华热闹,会再耐不住陪着他这样一个无趣平凡的男人。

"原本我计划着再等两个月的,毕竟府里人多,明来明往的我一人扮两角还是不妥当,可现在有了这密道就不同了,在密道所过之处寻一合适的宅子买了,当做我这个小舅子的住处,这样平日里我走密道,不用在府里人前进出,也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宫卓良闭着眼睛享受乔应泽的按摩,心里面想的都是自己出去了之后要如何如何,兴奋之下,便没有注意到乔应泽话里隐隐的失落。

"那也不能贸然行事,总要都考虑周全了才行。"

乔应泽看到宫卓良眯着眼睛那副享受的样子,脸上不禁微微露出了些笑意,但随即又有些勉强的抿了抿唇,语气中却是没有显出一点不高兴的味道来。

"放心吧,我自然会计划周祥了再行动,相公,不如想想过阵子咱们要去哪里玩吧,首先逛街是一定了,我都没有'脚踏实地'的在泊城街道上走过呢,还要去吃各种小吃,还是应该先去书坊里看看,光听他们报喜不报忧的,也不知道把我的书坊到底弄成的什么样……"

宫卓良真是觉得自己有种快要出狱的兴奋感,要不是昨天刚折腾完乔应泽,他真想现在就扑倒他狠狠的做一场!

其实宫卓良更想去纵情的跑马狩猎一番,但一想到自己相公脆弱的小心肝,他还是明智的选择了闭口不提……

"嗯……好啊……可以……"

不想扫了宫卓良的兴致,乔应泽继续力道适中的替他按摩着头皮,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接一接他的话,嘴角的笑容依然温柔而宠溺,只是那垂下的眼帘中,却有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涩意。

就在宫卓良舒服的快要睡着的时候,若蓝禀报说乔铭回来了,宫卓良刷的就睁开了双眼,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让若蓝放乔铭进来回话。

而乔应泽的视线在他微微敞开的衣领处转了转,还是没忍住的伸手替拉严实了才安心。

乔铭进来后先是看着宫卓良素颜的样子愣了愣,然后马上敛了心神把打探到的消息详细禀报了起来,只是心里难免犯嘀咕,心想这女人的化妆什么的也太厉害了!

"这么说,这通道是那位老大人为了幽会寡妇造的?"

听完乔铭打探来的八卦,宫卓良有些好笑的追问了一声,心道这宅子的原主人还真是老不休啊,五、六十岁的人了,包了个二十几岁的漂亮寡妇做外室,还打了密道去幽会……还真是有情调啊有情调。

"是的,据说那寡妇几年前病没了,密道就被弃用了,现在那宅子已经换了人家,家境很一般,那宅子估计七、八十两就能买下来。"

乔铭走之前宫卓良已经吩咐他问好密道所经过出的宅子价钱了,因为那宅子离这里只隔了两道街,所以中间隔的宅子并不多,只有五、六户的小院,价钱都不是很高的。

"不要那个,离咱们府最近的一户什么样?"

宫卓良心里盘算着,离得远了自己还得单独给家里置办丫鬟下人,伪装成有人住的样子,不然怎么能瞒过外人,而那样自己的出入就没秘密可言了,所以干脆就要离自己家最近的宅子,还能有借口随意出入两府,然后以写作要静为由,只用家里的丫鬟做'钟点工'去打扫收拾,其余时间不许私入,这样就不怕泄密了。

"最近的一户正跟咱们府侧门巷子处对着,也是小户,不过听说家境殷实,房子也很精致,怕是得二百两左右才能买下来。"

乔铭办事很机灵,当真是一路的宅子连着左右户都打听好了的,所以眼下应对起来十分的清楚。

"就这家了。"

宫卓良满意的一锤定音,让乔铭尽快去把这事办下来后,就让他退下去了,然后转头就把乔应泽扑倒在榻上一顿啃,只是这次他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却没发现乔应泽那及时隐藏在了纵容之下的微忧。

三月初,乔家西府的小舅爷,那位梁择书坊的真正主人,流行话本《传说江湖》的笔者宫卓良,游历在外一年半后,回到了泊城老家暂居,就住在乔家西府的隔壁。

解释了这么多,其实真正知道这事的人也只有梁择书坊的几位管事和乔家西府的众人罢了,而这位小舅爷的新居也都是他的姐夫一手包办的,连伺候的丫鬟都是西府出,只因为小舅爷喜静,所以丫鬟仆从都还是住在西府,小舅爷的衣食住行也都按西府主子的份额领,他自己府上甚至连厨房都锁了……

当然,因为有梁择书坊和他自己名气的存在,所以没人会把他当做攀高门的穷亲戚,只会当是关系亲近。比如,这位小舅爷在拜会了自己的姐姐姐夫后,就兴致勃勃的约了他姐夫第二天出门去逛街。

49

49、遇狼 ...

虽说宫卓良还未成年,但到底是十四岁的半大小子了,又是和乔应泽这样气质温润的贵公子出门,所以他之前梳的那种单纯的马尾吊发就不适合了,可他又不喜欢一般少年那种在鬓角编辫子缠到发髻里的发式,最后便就只让若蓝她们给梳了个像现代电视剧里道士那样的简单发髻,然后插了簪子固定。

不过若蓝她们觉得这样实在太素了,就又做主在发髻根部围了金丝银线绣成的精美发带,让缀着玉石的带尾垂到背上,随着宫卓良转头的动作荡来荡去。

至于衣服,宫卓良则穿了乔应泽作为生日礼物送的淡青色新衫,这么打扮完,端的是清秀俊俏的小美男一个了。

"怎么样?"

宫卓良负手而立歪头看着乔应泽,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说'你快点夸我吧',惹得乔应泽忍俊不禁。

"好看。"

慢慢低头在宫卓良笑开的唇角落下一个亲吻,乔应泽毫不吝啬对爱人的赞美,事实上,他都觉得宫卓良好看的太过了,这么领出去怕是得招狼……多带几个护卫吧。

因着宫卓良的打扮,乔应泽为了映衬他,也没有戴自己那些素色的巾冠,而是同样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选了个精致的玉冠戴了,衣服则是宫卓良给挑的,一套冰蓝色锦袍,和宫卓良那身是同样的布料。

待到都收拾好了,宫卓良便从密道拐去了小宅,然后又从那房子里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到乔府同乔应泽一起吃了饭,这才带了四个侍卫坐着轿子出了门,等到了商区范围,便让轿夫们先折返回去,他们玩完后自会雇别的轿子回家。

浅绿显得人精神灵气,而冰蓝则衬得人越发温润,宫卓良这对美男夫夫一走进热闹的街区,便吸引了不少往来行人的目光。乔应泽是性子淡不会理会这些,而宫卓良是做偶像时早就习惯了,所以他们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自顾自的闲逛了起来,至于那四个护卫,则早已被宫卓良命令着分散进人群了。

宫卓良双脚实实在在的踩在青石路上,看着身边的人来人往,听着耳旁的叫卖谈笑,他终于有了种置身其中的融入感,却又在下一刻觉得很玄幻,自己真的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良儿?"

看到宫卓良停住脚步开始发呆,乔应泽拉着他的手臂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免得他被迎面过去的一个壮汉碰到。

说起来乔应泽是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走动的,平日里进出都是坐的轿子,他知道自己胃肠弱,甚至都没有吃过外面的东西,怕不干净,可宫卓良想要出来逛逛,他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跟着来了。

"相……姐夫,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宫卓良因乔应泽的声音而看向了他,忽然有种看到了虚幻中唯一的真实的感觉,他暗笑了一声自己文艺了,就勾起嘴角反拉住了乔应泽的手臂,贴着他往旁边的卖鸟摊子上看。

泊城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城,但因着地理位置的关系,倒也算是个商业枢纽,而乔老爷这个知府虽然贪财好色,但也是个知道分寸的官场中人,治下倒也还算清明,所以泊城这里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繁华的,吃喝玩乐的东西样样不缺。

"你想养?"

乔应泽见宫卓良盯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鸟看个不停,以为他是喜欢这个,就摸着自己腰间的荷包准备掏银子付钱,却被宫卓良按着手给拦住了。

"不要。"

宫卓良挽着乔应泽的手臂把他带离了几步,这才放开手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兴趣……自家这口子喜静,养鸟太闹人了。

"哦,那良儿若是有看好的,尽管告诉为……姐夫就是。"

称呼上一时还真有些憋口,乔应泽笑了笑继续跟着宫卓良走,几次想要把他看好的东西买下来,却都被宫卓良给拒绝了,说什么家里东西比这些好多了,买回去也是白花钱放仓库,他们今天就是闲逛啊闲逛。

乔应泽却不知,他这么把荷包摸来摸去的动作早引起了偷儿的主意,要说这街上往来的人,谁会没点防贼的意识呢?而乔应泽这样直接把荷包系在腰带上的,那让人一看就是个甚少出门的有钱少爷了,尤其他和宫卓良又是一双细皮嫩肉的娇贵样,终于,在他们走到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前,正和一个挂了牌子卖一匹马的老人面前停住时,一个身材矮小的细瘦身影凑了过去。

"你这马看起来可真不错,怎么就舍得卖了?"

作为古代为数不多的速度型运动,宫卓良对于骑马还是很有爱的,连带着对马匹好坏的区分也知道一二,而这老者所卖的这匹看起来就蛮不错,还配套好的全副马具,连马鞭都有,看起来就越发灵俊了。

不过卖马不是应该去马市的吗?怎么直接牵到街边来了……宫卓良有点不解的四下看看,却见旁人都好像见怪不怪的,也有些人在街边随便占了个地方只卖一两样东西的,可能是觉得来这满富楼的人都比较有钱吧。

"这是小老儿儿子的马,他摔断腿再不能骑了,这位公子您看这马多好啊……"

老者唏嘘了几声,就陪着笑向宫卓良两人讲解了起来,乔应泽对马没什么兴趣,只是侧身看着宫卓良的表情,想着这个买回去倒不会没用了。

"嗯……"

宫卓良按着自己知道的知识和老者讨论着,倒也装的好像是个懂行的,这时他感觉自己身后有个人挨近着通过,他下意识的往前让了让,余光却撇到那人撞了乔应泽一下,却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前走,宫卓良脑子灵光一闪,目光看向了乔应泽的腰间,然后一把抢过老者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到了那个快步离去的身影上,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猝不及防下脚一软的摔在了地上。

"良儿?"

乔应泽被宫卓良的狠劲吓了一跳,周围的人也一下子散开成圈子围观了起来,都有些讶然的看着这个突然出手伤人的美少年,难以想象那一鞭子是这样一个俊俏的小公子抽出来的,而原本四散在周围的护卫也都赶紧挤了进来护在了两人身边。

"小偷!"

宫卓良微扬着下巴扯了扯手里的鞭子,摆出了一副酷酷的小样子,其实心里也囧了下,没想到这家伙抽人会这么狠啊……他以前打架最多砸酒瓶,鞭子这样大多用来S的东西真没碰过。

"我的钱袋……"

乔应泽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腰间,果然钱袋已经不见了,只留下被割断的袋绳垂在那里,再一看地上那个爬起来想跑的猥琐中年,已经被自家的护卫给按住了,而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几个钱袋中,正好有自己的那个。

"送官府去吧,还有老人家,这马我买了。"

宫卓良习惯性的指使护卫办事,看他们都把目光转到了乔应泽身上,才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他们的'当家主母',而只是小舅爷,于是也把目光转向了乔应泽,却见那人眼中隐隐露出了笑意的看了自己一眼,就淡着声音让他们按自己说的办了。

派了两护卫一个送小偷去官府,一个送马匹回家,宫卓良和乔应泽也没理会旁人的议论和关注,带着剩下的两个护卫想进到酒楼里休息,却突然被二楼窗户冒出头来的青年给叫住了。

"小兄弟这一鞭子抽的痛快,不知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呢?"

卢子健正坐在窗口的位置闲看,倒是正巧把刚刚那一幕看了个仔细,只不过他的位置并没能看清两人的模样,开口相邀也不过是觉得那少年有趣,但在两人闻声向自己看来之后,卢子健却是一下子呆了眼,想不到自己竟能碰上这般如玉似兰的翩翩美男,至于他身边那个俊俏的美少年……哦,太小了不是他感兴趣的类型。

"没……"

宫卓良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个明显自我感觉良好的公子哥,拒绝的话刚想说出口,却因为那窗口处又冒出来的几个人头中的一个而顿住。

宫卓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到底是怎样的孽缘啊,怎么两次换男装出来都会碰到乔家应轩少年!

"什么人啊……哥?卓良弟弟!"

坐在里边的乔应轩看到好友的反应,不禁好奇的也凑到窗边往下看,见是乔应泽的时候先惊讶了下,待在看清宫卓良的模样后,就彻底变成惊喜了。

这满福楼是泊城有名的酒楼,环境好价位嘛也比较合理,平常就是乔应轩呼朋引伴的据点之一,只是宫卓良和乔应泽不知道而已。

"应轩哥……"

宫卓良眼角抽了抽,嘴角往两边一扯算是笑了,然后和乔应泽对视一眼,有点无奈的上楼去了他们的包厢。

既然碰到了乔应轩,他们俩就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怎么也得跟他那些朋友打打招呼才合礼貌。

宫卓良和乔应泽上了楼,刚在乔应轩的介绍下跟他那些朋友寒暄了两句,就被乔应轩和那个最开始叫他们俩的青年请到里边坐。

乔应泽被那青年热情的安排在了他身边,而宫卓良则被兴奋的乔应轩拉住问个不停,于是本来一起进来的两人,莫名的就被分开在了桌子的两边,要互相对望着了。

"我一直挺好的……跟着家师学了很多东西……"

宫卓良挂着客套的笑,跟乔应轩小声的闲聊着天,余光却是偶尔向乔应泽那边的看过去,只是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让众人发现而已。

"这次回到泊城,可是就不再走了?"

看着宫卓良那添了许多英气的俊颜,乔应轩不自觉的开始将他和小嫂子做起了对比,觉得不似幼时那般九成相像了,但也还有七成……

乔应轩没问宫卓良为什么一直不回他的信,事实上在他分家那日起,乔应轩的心理就一下子成熟多了,以前总是下意识逃避的问题他也开始认真的对待,比如说……自己对嫂子和卓良弟弟所持有那种朦胧的旖念是什么。

于是乔应轩也明白了,宫卓良的举动代表的是一种明确的拒绝,而随着他年龄的增长,那些也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幻想了,尤其他现在还是有了婚约的人……所以现在再遇到宫卓良,乔应轩虽然还是会想要跟他交好,却不会再动别的心思了。

"会暂时小住一阵,以后却是不好说……"

宫卓良还是浅笑着与乔应轩闲话,眼睛却在瞥到那个什么贱的挨近了乔应泽之后,有点危险的微微眯了起来。

"我总是听小轩提起他的哥哥多么了不起,他可是非常崇拜你呢……"

卢子健也是有功名的,不过他是个武举人,地位跟乔应泽是没的比的,但至少不用向旁人那么对他恭敬有加,再加上他对乔应泽的兴趣大大的,所以当下就不顾乔应泽那身冷气压的凑了过去搭话,有的没有开始胡扯起来。

"是吗……过奖了……"

乔应泽心里微微有点不耐烦这样的场面,但是顾及到弟弟的面子,还是忍着坐了一会,眼见着其他人对自己礼敬有加的都不敢过来打扰他,却只有身边这个男人没个眼力见的总是在搭话,不禁对他的印象差了很多。

"在下想跟泽兄交个朋友,泽兄可愿意否?"

自顾自的把距离缩到最近,卢子健越看乔应泽那清冷的模样越心痒痒,试探了半天见他并未着恼,便索性大着胆子凑近了他耳边,暗示性的低笑了起来。

"?"

乔应泽正偷偷看着'相谈甚欢'的自家媳妇和弟弟,哪里注意到卢子健那人都说了些什么,直到被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耳边才莫名的侧过头看他,而在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脸上不禁一红,又随即蹙着眉往旁边挪着离远了卢子健一些距离。

乔应泽却不知,他脸红的样子刚好被转头看过来的宫卓良注意到了,当下某小宫的眉头也蹙起来了。

"你成亲了吗?"

乔应泽终于睁眼看向了卢子健,记起刚刚乔应轩介绍时说这人也是十九岁,就有点严肃的问了他一句。

"成了三年……"

卢子健有点莫名于乔应泽的问题,但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却在下一刻收到了乔应泽嫌弃的目光……没错,卢子健很确定乔应泽的那眼神是嫌弃,于是向来自我感觉良好的卢武举迷糊了。

"我也成亲了,我没兴趣跟人'交朋友'。"

乔应泽一听对方成亲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对他的感观就一下子降到的冰点以下,干脆就连话都不想这种人多说了,起身就往宫卓良的身边走了过去。

"姐夫?"

宫卓良正注意着对面的动静呢,见乔应泽冷着脸离席了,自己也赶忙站了起来迎面看向了他,至于那个也起身追了过来的什么贱……宫卓良偷偷的射过去了一记眼刀,决定回家就先把他的老底摸清楚了。

"应轩,我有些累,就先带良儿回去了,你什么时候带梓儿过来玩,记得提前让人来告诉一声。"

乔应泽淡淡的吩咐了乔应轩一声,向着屋里的公子哥们点了点算是道了别,就转身往外面走去了,而尾随着他们出来要相送的卢子健,则是被宫卓良给侧身挡了下来。

"贱兄请留步吧,今日谢过贱兄招待了,后会有期。"

宫卓良笑得一脸单纯的看向卢子健,待乔应泽已经下了楼,这才向众人抱拳一揖,转身下了楼去。

"小泽啊,你这位哥哥……倒真是有趣的紧呢。"

想起乔应泽一本正经的说自己已经成亲了不交朋友的样子,卢子健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心道这世上竟还有这样单纯的美人儿,倒是更加值得结交了。

"喂!卢贱人,我告诉你可别打我哥的主意,被我嫂子剁了可没人救得了你!"

乔应轩一听这话立刻警惕的看向了卢子健,他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师兄的,对朋友兄弟那是绝对没话说,可就是嘴贱人也贱了些,尤其爱对美男口花花,为这个不是跟人打了多少回架了……真怀疑他学武就是为了调戏美男的。

"放心吧小轩弟弟,师兄永远最爱你的。"

夸张的向乔应轩飞了个媚眼,然后大笑着后退避开了自家师弟含怒挥出的拳头,屋里这一帮子朋友又都笑闹起来,气氛恢复到了乔应泽两人没来之前的欢快。

而与此同时,已经坐进了护卫雇来的双人轿中的某夫夫,气氛就有那么点不和谐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足量吧,嗷嗷~这位贱师兄,乃们想我炮灰了他,还是升做龙套,甚至某CP捏?

已定CP,平惜—石康,

待分配:宫卓祥、乔应轩、乔应梓、乔闵言(众:喂喂!后两个太小了吧,你凑数的啊!)


50

50、堂兄来袭 ...

"相公,刚刚那个什么贱的跟你说什么了,惹得你这样不高兴?"

双手分别撑在轿子的侧壁和后壁上,宫卓良侧身面朝着乔应泽,将他拘在一个小小的范围里,而随着轿子的轻晃,宫卓良在说话的时候,嘴唇几次都差点碰在乔应泽的唇上。

要不是得保持轿子的平衡,宫卓良已经整个人都压上去了。

"卢武举?一些轻言浮语,无须理会。"

因宫卓良的贴近而不得不往后靠紧轿壁,乔应泽的视线在宫卓良的脸上转了转,眼中现出一抹笑意……小媳妇,这是吃醋了吗?

"那人确实看着就有些心术不正,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

其实卢子健的举止虽然轻浮了些,但还守着礼并未真的做什么过分的事,换个角度来讲,这样带着点雅痞味道的类型,反倒是以前的宫卓良比较能玩到一起去的。

可对方现在是把主意打到他老婆身上来的,那宫卓良可就绝不能放任了,得彻底把他隔绝在乔应泽的生活圈子之外才行。

"那倒也不至于,应轩是最讨厌风流放荡之人的,却能与这卢武举如此交好,想来那人本性也不坏,他是武举人,又是应轩的师兄,以后咱们少不得还要托他照顾应轩,岂能不来往呢?"

乔应泽说的一本正经,言谈间还对卢子健颇为回护,好像完全看不出宫卓良的醋意似的。

只不过,乔应泽隐在眼底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浓了。

"啊?许是二叔识人不清……"

习惯了乔应泽的'听话',突然被他这样理所当然的反驳了,宫卓良还真一下子找不到反对的借口,只能睁大眼睛的和他对视着,随口说了个理由。

"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更该替他把好关了解清楚了,不能让他被带坏了。"

乔应泽越发无辜的看着宫卓良,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他总喜欢看自己发窘了,就好像现在,自己看他这副呆呆的模样,也觉得很有意思很可爱啊。

"不是……哦,你故意的哼!"

注意到乔应泽脸上忍不住的笑意,宫卓良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捉弄了,当下眯起眼睛的更加贴紧了乔应泽,支着轿子侧壁的手也改为捏住他的下巴。

"呵……"

乔应泽轻轻一笑,却是先凑上去含住了宫卓良的唇瓣,探出舌尖舔进他的牙关,只不过下一刻就被宫卓良反客为主,压在轿壁上深深吻了起来。

"卓……别……还在路上……"

感觉到宫卓良的动作越来越放肆,乔应泽不禁红了脸抓住他要往自己衣里伸的手,小声的在他耳边制止着。

眼下他们正坐着轿呢,动作大一点都会被发现异常,更何况一会还要下轿进门,会被看出来的。

"我不亲在面儿上,相公你别叫出声来,别乱动就行了。"

宫卓良舔了舔乔应泽已经被吻的红润的唇,顺着他的下巴一路吻到喉结,最后探到敞开的衣领里,在颈窝和锁骨上留下了斑斑吻痕,而被乔应泽抓着的手也重新在他胸口抚弄起来,隔着衣服揉捏起一颗果粒。

"卓……嗯……别闹了……回去……晚上的……"

被宫卓良挑逗的浑身紧绷,乔应泽不敢乱动不敢出声,又没有宫卓良那么厚的脸皮在外面调情,乔应泽抿紧唇努力忍着欲望,还得自己撑着轿壁免得两人失衡,最后被弄得实在受不住,只能低声告起了饶。

"晚上的?那相公你可是怎样都随我?"

宫卓良闻言眼睛一亮,终于停止了作恶,坏笑着看向松了一口气的乔应泽。

离他们上次做的那回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这期间乔应泽一直以他年少为由避免过分亲热,而宫卓良也有意养身,所以就顺着他,但今天却是不想忍了,而且半月做一回也伤不了什么了。

"嗯……那你现在就别招我了。"

趁着宫卓良停下的功夫喘匀了气,乔应泽垂眼看着他那一副很期待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纵容的笑。

乔应泽是早就想通的,他们既是夫妻,那在情事私密上,就没什么好放不开的,两个人都喜欢就行了。

"好!"

宫卓良痞痞的一笑,终于放开乔应泽坐正了身体,一边替他整理自己弄乱的衣衫,一边想着晚上再怎么一件件的脱下来。

轿子晃晃悠悠的行了小半个时辰,待到回了他们的西府时,两人除了唇色比往常红了几分外,倒也看不出其他什么异常了。

因为涉及到生意的事情乔应泽是不参与的,一切事宜宫卓良都交给的石康和他推荐的那位周管事,所以在之后的几天,宫卓良就以着自己的身份正式做了实地视察。

因听说这位周管事对若蓝有意,宫卓良便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观察了他一番,发现这位白面书生一样的青年还真是个商才,更难得的是他为人聪明又不失仁义,还颇为洁身自好。

这周管事本来就经营书坊,家境也算殷实,原是为了报石康的救命之恩才帮忙办理书坊的,后来却是真的有了兴趣,索性将自家的书坊也并了进来,占了半成红利,再加上他这个总管事的'高薪',日子过的越发好了。

只可惜他因为父母双亡所以被传命硬克妻,好人家的女儿不敢嫁给他,他自己又想娶贤不肯屈就,以至于到了二十岁还没定亲,不过命硬之类的说法宫卓良是不信的,所以这个在世人看来的大缺点在他这里就直接越过了,总之宫卓良觉得这人配自家的若蓝姑娘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他见若蓝那边似有所顾忌,便也没上赶着去撮合,只是先帮着看住这个资优股,等若蓝心思定了再说。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初,不用再顶着宫卓妍的名行事,宫卓良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把自己早就计划好的发展步骤一一推行,还亲自督导了书坊的这一系列周年庆活动。

凭着乔应泽投进来的分家银子,宫卓良把书坊进行了更为雅致的装修,也正式开放了只需付茶费即可免费阅读的静阅室——为了这个梁择书坊当初都是统一买的小二楼的店面。

还有是推出会员折扣制度,比如买够了多少银子可以打多少折,另外杂志类读物还按读者投票选出了排行榜——他本人的《传说江湖》可是当仁不让的榜首,还有就是像过年时的惯例择优发行单本和合订集等等。

为此宫卓良着实忙活了一阵子,也让他赢得了西府和书坊上下的真心佩服,不再以为这位年少的小舅爷的成绩是靠了姐姐、姐夫,再加上话本传奇在中下层的人群中流传较易,所以这些下人里倒有大半成了宫卓良的'粉丝',对他的恭敬都快不亚于乔应泽这位正经的举人老爷了。

对此宫卓良表示很满意,所以干劲也是越发的足了,每天不用乔应泽叫也能自己爬起来,晚上也常常是乔应泽都睡着了他才忙完爬上床,可越是这样忙,宫卓良的精神头反倒越足了,连带着气质也沉稳有度了许多……或者该说,他越来越能找回身为成年人时的感觉了。

"少爷,书坊那边好不容易才闲些,您就好好休息两天吧,您看您又瘦了。"

若蓝端着一盅甜汤进了卧房,见宫卓良又堆了一桌子的账簿在那里算着,有些心疼的过去替他捏起了肩膀。

"我这是拔高呢,长肉赶不上长个儿,所以才觉得瘦了。"

宫卓良放下账簿伸了个懒腰,然后闭上有些酸胀的眼睛靠到椅背上让若蓝给自己按摩,琢磨着一会吃完晚饭就赶紧把妆都卸了。

前几天因为忙书坊的事整日往外跑,他就索性让少夫人'抱恙静养'了,这两天刚闲下来,于是他就又顶着少夫人的名头在府里晃,让小舅爷'出门访友'去了。

"少爷,宫老爷月底生辰,宫夫人要摆酒,刚送了请帖来,您看?"

若蓝想起今天随着这请帖一同传来的消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在惹来宫卓良疑惑的目光后,她才轻声的在宫卓良耳边说了。

原来是宫卓良的大哥——宫家大少爷宫卓玉又填了个嫡女,而这已经是他的第十二个女儿了,儿子却是还一个没有呢。

"十二钗了这是……也不是整寿,还按去年的礼备吧,然后打十二支金钗,当是送我那些个侄女的礼物了。"

宫卓良闻言也嗤笑了一声,心里有点恶劣的想,自己那个色中恶鬼的便宜大哥,这辈子八成是生不出儿子的了,自己这边更是不用指望,那么宫家就算绝后了……貌似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打击宫家的了。

自从年后分家,宫卓良就让乔应泽演了回大恶人,以宫家男做女嫁之事狠狠吓唬了宫夫人一把,再加上宫卓良给出的所谓真相,让宫夫人相信了乔应泽是因为被家族放弃,身上没钱才忍下了此事,最后他们夫夫俩借此敲了一大笔竹杠不说,还让宫夫人不敢再来攀交情,甚至巴不得和他们夫夫俩划清界限了。现在却突然这么正式的送来了请帖,想是母老虎已经反应过来被骗了,要找自己算账呢。

想到这里,宫卓良的眼神闪了闪,嘴角微微勾起了一边……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少爷,您想怎么做?"

一看宫卓良露出了这样坏坏的笑容,若蓝就知道他有主意了,不禁有些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还没确定,宫家的事先不用理会,你和叶儿先悄悄把出门的东西准备了,后儿个咱们就起程去避暑庄子玩几天,对了,相公还在书房吗?"

端起甜汤喝了几口,宫卓良心道自己这段时间太忙,都冷落小相公了,得赶紧趁着这两天把家里的账也都捋好了,然后一起去庄子上度度假,好好陪小相公玩几天。

自从分家后捞到了那几笔银子,宫卓良就有了大笔资金注入书坊,使之的发展速度比原计划的省了很多时间,以后基本上不需要多费心,稳定经营着就坐等回本赚钱了。

宫卓良的事业重点毕竟是写作而非真的经商,开书坊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小说铺路,也是因为因为这个不会被视作铜臭商贾。所以剩下的银子中,除留了部分生活用度外,其余的宫卓良就都做主买了土地农庄,然后像其他地主一样除了自家吃用的一点粮菜地外都租了出去,每年光是收的租子钱就足够他们夫夫俩锦衣玉食的生活好几年。

所以宫卓良深深的觉得,自己专心致志的继续坐家就好了,空闲的时间陪着相公游山玩水,再多做些爱做的事,那才叫生活啊。

"知道了,姑爷还在给您看稿子呢。"

若蓝把宫卓良的吩咐都记住了,然后收了汤盅告退离去,而宫卓良看看天色也索性把账簿一推,拐去书房看自己相公了。

自从那次乔应泽送了人物画给宫卓良,宫卓良就把自己写的草稿都交给他了,而乔应泽果然修改的很认真,每章都反复推敲,比宫卓良这个作者更要细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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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蓝出了院子正准备去厨房找涵书,却有守在院外的丫鬟告诉她周管事来了,说是有事相禀,若蓝就把托盘给了丫鬟带去厨房,然后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装,这才去了对着宫卓良小宅的那个侧门,与他门里门外的说话。

"若蓝姑娘,打扰了。"

白净的青年文雅的向若蓝微微弯腰作揖,虽然守礼的没有直视若蓝容貌,但还是忍不住会在说话时借机看两眼的。

平时周管事来禀报都是等在那个侧门的,而自从宫卓良这个东家回来后,他就一直没机会再找若蓝,而这次宫卓良出门访友了,让他们有事先禀报与夫人,他便马上找了理由来见人了。

"不敢,周管事这是有何要禀报夫人的?"

若蓝微垂着眼福了福身,然后面对周管事偶尔看过来的目光,微微有些羞涩的侧身避开了正面的相对。

若蓝知道眼前这人对自己有些不同,但每当她心里开始动摇的时候,另一个英伟不凡的身影便会浮现在脑海中,令她再不敢往深了去想,加上眼前这人也一直淡淡的似有情又似无意,若蓝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所以就这样慢慢的拖了下来,至今都再无发展。

"是部分杂志书稿外泄的事情查清了,犯事的是个印子的学徒,已经按着少爷之前的意思当众送去衙门了……"

周管事将书坊里的事挑挑拣拣的说了,到后来基本上就已经是闲聊,两人虽然都默契的没有往私事上提,但这样脉脉暖暖的气氛却渐渐飘出了些暧昧的味道,而正在周管事要告辞离开时,小巷里却突然传来了马蹄的声响,他下意识的回身看去,只见几个高大的青年正骑马缓缓走近,领头的那个是通身的气派,相貌也是俊朗不凡。

"宫……大人!"

若蓝见周管事楞住了,心里疑惑之下也稍稍往门外看了看,却在下一刻惊讶的僵住了身体,那高坐在马上的青年,可不就是自家少爷的堂兄宫卓祥!

"什么人在哪?"

远远的只看到一个人站在巷子里,宫卓祥一边挥手让护卫去敲小宅的门,一边催马慢慢走向那人。

"!"

向侧身看向宫卓祥的周管事做了嘘的手势,若蓝屏着呼吸闪身躲在了门口,以期不要被宫卓祥发现自己,心里犹自惊疑不定,不知道本该在京中做官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看那风尘仆仆的模样,好像是直接奔来的这里,他又是如何知道外面那小宅的?

"小的是这府里下人,不知这位大人……"

余光扫到若蓝惊慌的神色,周管事面上神情不变,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向宫卓祥行礼,只是他单说自己是府中下人,却没说明是这边的乔府,还是那边的宫宅。

"那你可知这乔家小舅爷现在何处?"

宫卓祥没注意到院子里有人,只当周管事是要从那门进去的,见自己手下敲门没人应,就又问了他一声。

"宫少爷前两天出门访友去了,说是还得几天能回,这位爷可是宫少爷的朋友?用不用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周管事圆滑的应付着答了,低着头一副'我只是路人,我知道的也不多'的样子。

"不必了,晚些我们自会投上拜帖。"

宫卓祥见没堵到人,也就不想在这里多呆了,他们赶了几天的路,还是先寻一处客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来这乔家问清楚吧,不能失了礼数。

"呼……"

听到外面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了,若蓝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一转头却见周管事正在身边看着自己,温柔的眼神中满含着关心,若蓝的心不禁跳快了一拍。

"刚刚那是我们家小姐和少爷的堂兄……我得快点回去禀报小姐了,周管事慢走。"

忙借着福礼的动作掩去自己的慌乱,若蓝不敢再与周管事对视,急匆匆的就往内院而去了,只留那位白净的青年目送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祥哥来鸟,于是小宫和大乔怕是得分居一阵子,这回醋大了o(╯□╰)o

51

51、长久之计

书房里,宫卓良和乔应泽正就着一场谋杀的场景讨论着,其实应该说是乔应泽这个精通律法的举人老爷指出了文中的几处漏洞,在帮着宫卓良一一的填补上。

宫卓良的思想受后世影响较深,而这个时代的身体一直养在深宅,记忆里关于外面世界的常识知道的很少,所以尽管宫卓良已经尽量约束避免了,但文里依然有很多他自己想当然的东西。乔应泽初时读到只是觉得好笑又过于理想了,但渐渐了解的多了,却发现其中很多东西经过修改后,竟可成为适用于现下的治世之道,不禁越发的重视起来。

乔应泽一边替宫卓良改稿一边整理出自己的心得,每日深思细想,自觉受益匪浅,最后倒是比当年考科举时还要认真上心了,却也更熬精神,之前宫卓良在内宅时还能盯着他养出一点肉,可自打宫卓良忙起来之后,他自己就开始不怎么注意,到现在基本上是又掉没了。

乔应泽个头虽然不矮但是骨架纤细,一米七六左右的个头,腰却瘦的好像一掐就能折了似的,让宫卓良看的是心痒又心疼啊。

"相公,你帮我改好的存稿都够发到年底了,又何必这么熬身体呢?你看你又瘦了,现在正是易病的时节啊,今天开始,你不养回来二十斤肉,不许你再碰稿子了。"

见乔应泽说完了一处还要继续说,宫卓良忙把稿子都收了不许他再碰,春夏正是细菌滋生繁殖的季节,尤其南方又不像北方天冷能杀灭很多,虽说宫卓良已经采取了许多预防措施,乔应泽现在整日里不出门也避免了些传染机会,但毕竟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体质弱,还是得从自身免疫力上加强才行。

"二十斤……卓卓,你就是把我当猪养,我一年也长不了这个数啊。"

乔应泽闻言轻笑了一声,温柔的目光落在把书稿打包塞进箱子里的宫卓良身上。他本是就是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之前那几斤肉可还是宫卓良每天哄着多吃多睡才养出来的……好吧,乔应泽得承认,他之所以又瘦了,用功读书确实是占了主因,但也未尝不是存了点抗议宫卓良忽视的小心思。

"一年不成就两年,反正家里和书坊的一切都已经上了正轨,其他的事情咱们按部就班就好,我也没什么好忙活的了,以后就天天盯着你长肉。"

'咔'的一声把箱子落了锁,宫卓良向着乔应泽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然后走到他身边双手拄着椅子扶手,自己俯身低头的看着他。

"卓卓,辛苦你了,我都帮不上什么忙。"

听到宫卓良提起其他事情,乔应泽心里有点小小的自责起来,他的卓卓一直在为他们俩的未来细心安排,自己都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因为他的一点冷落就闹别扭,未免有些太小气了,还有……算了,那件事就先别跟卓卓提了,又平白让他操心为难,等把眼下的事都解决了再说吧。

"有什么辛苦的,宫家那母老虎是个聪明的,知道该怎么选择,那件事也总得拖到二叔成亲你的冠礼之后才行,不然我把这嫡妻的位子一倒出来,她们再给你配了别家的小姐,那我不得撞墙去啊。"

宫卓良说着向后靠坐在了桌子上,脸上露出了招牌式的坏笑。

现在已经分家出来了,那么伪装一个意外的死亡就容易很多,最简单的就是宫卓良先装病寻个偏屋避着,然后去城外山上寻个体型相似的尸体,布置成意外起火直接烧成人碳就成了,宫卓良还能光明正大的帮着一起准备'姐姐'的葬礼。所以眼下他想脱身是很容易,但要跟乔应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却很难。

虽说这个时代娶男填房的不是没有,但毕竟还只是少数平民普通人,真正的富贵人家怎么可能让男子持家,所以若是乔应泽还在乔府时,这条路他们是根本想都不用想的,即便现在分出来了,本家里还一个成亲有嗣的同辈都没有,他们也是断不可能让乔应泽娶男妻的。

所以眼下他们就只能再耐心的等一等,这个时代很重视男子的冠礼,不像女子出门时就直接行了礼,男子便是成了亲也要正式行冠礼的,通常是每年的二月举行,而乔应泽明年就二十周岁了,冠礼之后很多事就可以自己做主,不用再唯长辈命是从,所以等到冠礼之后再行此计划,本家那边就不能随便替乔应泽这个分出去的子嗣的婚事做主了。

而且按宫卓良现在这个身高的增长速度,他估摸着也就能瞒到明年的四、五月份,天一热起来他的妆就扮不住了,乔应轩若是能在这之前有了子嗣是最好,本家那些长辈就没心思盯着他们这边了,不然也只能在瞒不下去时先金蝉脱壳,之后再随机应变了。

再说了,宫卓良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再过一年自己能'功成名就'了,说不定还能哄得乔应泽做嫁的那个呢……好吧,宫卓良也得承认,这个自己先梦想一下就可以了,先不说让当朝的举人老爷嫁人,这个事情怕是得引起社会各层广泛关注的,单是他家相公这边就得第一个炸毛,所以说此想法风险太高而可行性太小……

"除了你,我是谁都不要的。"

乔应泽伸手握住宫卓良的双臂,仰着头认真的开了口。

虽然知道宫卓良只是在开玩笑,但乔应泽却想让他明白,自己是非他不可的。

"我也……进来。"

宫卓良正想回应,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听出若蓝声音中的急切,宫卓良敛了笑开口让她进来。

"少爷,姑爷,宫家堂少爷来了,刚才直接到了小宅门口找少爷您,当时奴婢正跟周管事说话……"

若蓝关了门快步走进了里屋,向着两人福身行礼后,便把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细节处也全无遗落。

"堂兄怎么会突然跑到泊城来?京官不是不许任意离京的吗?"

听完若蓝的话,宫卓良很是意外,自打去年和宫卓祥通信开始,至今已经来往了近十封书信,都是些家长理短的话题,从没见那位堂兄透露过半点要来泊城的意思,怎么今天就直接到门口了?

"你不记得了?宫大人是入的翰林,按规矩在京中任职一年后都放出去游历一年,然后再正式任命的,你信里告诉过他要在泊城暂居,他八成是想给你个惊喜。"

乔应泽对朝政知道的比较多,闻言淡着脸色替宫卓良解了惑,心里却难免有点不舒服,要知道翰林们大多是四月底出行的,看来那宫卓祥是一离京就直奔泊城来了。

"相公,请相信这是惊吓啊。"

宫卓良闻言立马可怜巴巴的去抱住乔应泽的腰不撒手,心道相公你这话酸了啊酸了啊。

宫卓祥的信宫卓良都没怎么在意,他做的什么官也早忘了,宫卓良只是一封比一封平淡的回着,'分手'的意思只怕是有点情商的就能懂,却不知这位状元爷怎么就这么执着,难道非得当面说清楚闹得大家都尴尬才行吗?

"他也是关心你……别太没良心了。"

被宫卓良的耍宝取悦了,乔应泽嘴角带了抹笑,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公道话,他相信那位堂兄对宫卓良出于一片真心的,否则以人家的财势,明明看不上的泊城的这门商贾亲戚,又何必这样巴巴的护着宫卓良呢。

"我倒情愿他对我没有这样另眼相待。"

宫卓良面上做无奈烦恼状,实则对自家相公腹诽不已,心说你也就是说吧,我要是真对他有良心了,你就又该把降火疏淤的汤药当水喝了。

宫卓良没有自恋到以为那位堂兄有多'爱'自己,毕竟那人的嫡长子都能打酱油了,当初也是答应的本尊要替他置业娶亲的,所以宫卓良对两人关系的定位,就是如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子一样,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哥哥弟弟随便交。

可眼下宫大官人要犯规,宫卓良就是不耐烦他也不能明着得罪了,毕竟人家是京中豪门呢,想要整治自己夫夫俩还不是轻而易举的……虽然宫卓良不觉得宫卓祥是小人,但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可以随便耍人家,所以唯今之计也只能先应付着,见招拆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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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宫卓祥果然如他说的一样,让人送来了拜帖,乔应泽派人到他落脚的客栈相邀,请他们来自己家中暂住,或是住到别院,却都被宫卓祥婉言谢绝了,乔应泽夫夫俩也都只好作罢,第二天在家中备下了一席家宴,请了乔应轩过来做陪客。

而不知道乔应轩是怎么走漏的消息,第二天竟是把他那个师兄卢子健也给领来了,让穿着女装留在内宅的宫卓良暴躁不已,吩咐若蓝她们把人给看住了,不许他占了她们姑爷一点便宜。

宫卓祥虽说是娘家亲,但毕竟是成年男子,不方便与内宅媳妇直接见面,他又没有带女眷来探望,所以最后只是隔着屏风和宫卓良客气了两句,就与一众男子在外厅用席了。

当初他见宫卓妍时还是个没变声的小丫头,所以现在靠声音也听不出什么对不对的,再说他也没打算从宫卓妍这边探出什么来,便没有在意这些。

"一年不见,贤弟家中却是出了如此多的变故,愚兄在京中也很是挂念你们夫妻俩,今日见到贤弟竟是比过去更加精神了,愚兄也不得不佩服你的心胸气度了。"

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乔应泽,宫卓祥心中的怀疑不禁淡了几分,他素来信任自己看人的眼光,初见时就觉得乔应泽真乃翩翩君子,现在再见只觉他的眼神越发清澈了,若说这样的人会背着妻子与妻弟有染……

"宫兄谬赞了,泽实愧不敢当……"

乔应泽客气的谦虚了几句,余光扫了身边的弟弟一眼,会意的乔应轩接过话头和宫卓祥闲聊了起来,而作为陪客的卢子健,今日却一反常态的很是正经了,在不卑不亢的表达了自己对状元爷的敬佩之情后,就老老实实的喝他的酒外加兼职陪笑,连乔应泽的身边都没敢靠过去,让熟知他品性的乔应轩十分惊疑啊。

"我说师兄,今天这实在不像你作风啊,宫大哥那么不凡的人物,你怎么一点亲近的意思都没有呢?"

借着出来小解的机会,乔应轩挨到扶墙叹息的卢子健身边,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奇。

"你不懂,气场太强了,这个我压不住……不是,是不是我的菜啊,我果然还是最爱你哥哥。"

卢子健今天一见宫卓祥就知道这人自己惹不起,有点后悔为了看泽美人就缠着跟过来了,状元郎那样的美男摆着眼前不能调戏,实在是让他很惆怅啊。

"得了吧,你的最爱多了去了,我可再次的警告你了,别打我哥主意,不然我嫂子一定会宰了你。"

乔应轩不屑的瞥了卢子健一眼,推着他往客厅里走去,他今天是被哥哥叫来救场的,自然不能失职了啊。

"你嫂子真那么厉害啊?"

卢子健懒洋洋的被乔应轩从后面推着走,不让别人听到的小声问他,心里真有点好奇能让乔应轩这样'惦念不已'的嫂子了,那小子自己都没发现呢,他对女人的评价总是拿着他的嫂子做标准的。

"我大哥成亲快两年了,除了我嫂子就再没看过别人,男的女的都没有,你说我嫂子厉害不厉害?"

乔应轩虽然没真见过自家嫂子发火,可他就是能感觉到,嫂子那人惹不得,而且他素来孤傲的大哥都处处顺着惯着嫂子,可见嫂子确实是有本事的!

"行行,你嫂子厉害!"

眼看到了厅门口,两人停止了悄悄话,整理了一下表情后走了进去,继续他们的作陪大业。

宫卓祥在乔家待到下午,在应了乔应轩和卢子健过几日的打猎之约后,再次婉言谢绝了乔应泽的留住,在问明宫卓良的归期后就告辞离去了。

之后宫卓良用了两天时间弄好了家里的账簿,就扮作下人偷溜出了乔府,在他们置备于城外的另一处'窟'中换好了衣服,就单人单骑的从城门进了城,光明正大的回到了家,然后装作才从乔家得到的消息,亲自前往客栈见他的堂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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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被迫分居

宫卓祥他们住的是泊城里最好的客栈,宫卓良被乔铭领着到了那里,还没走进大门,就被已经候在门口的侍卫发现,恭敬的领去了里面一个独立雅致的小院,然后宫卓良看到了那正在院中练剑的俊朗青年。

不是小说中那样可以飞天遁地的神功,但也堪比李连杰他们那些武打明星在电影中的表现了,至少宫卓良就看得很是赞叹,心道眼前这人既是金榜题名的文状元,却又曾与一位武状元打成过平手,真真的文武双全。

"良儿,又看呆了吗?"

早就发现了宫卓良的身影,宫卓祥却没有停手,反倒是舞完了一套剑法后,才翩然转身的落到宫卓良面前,左手反握剑柄于身后,右手则不轻不重的刮了刮宫卓良的鼻尖。

那一笑,暖人心肺。

"堂哥……"

眼前的场景仿佛同记忆中的某一天重合了,宫卓良的目光有些失神的看着对方,那一声堂哥中所蕴含的感情超出他自己的想象……宫卓良心里一抖迅速回神,心道小孩你已经去了就走的心甘情愿一点,不要用这些个记忆影响我啊。

"别在外面站着了,咱们进屋说话。"

将宫卓良瞬间的失神和之后的闪躲看在眼里,宫卓祥心里微微一叹,面上却已经笑的温暖的揽住了他的肩膀,带着他一起往屋里走去。而宫卓良身后跟着的乔铭,则被宫卓祥的护卫拦在了屋外。

"堂哥,你怎么突然来泊城了?"

同宫卓祥一起在厅里坐了,宫卓良压下了心底的烦乱,故作腼腆的问了宫卓祥一声。

眼前这人毕竟和本尊很熟,宫卓良也就只好尽量回忆着本尊的言行举止,在这个基础上表现的像是成长勇敢了一些。

"一别就是三年,你发生那么多事我都不知道,虽然你信中总说无碍,但不见到面我终是不能放心,就趁着游历的机会过来了,很惊讶吗?"

宫卓祥看着眼前略显忐忑的俊秀少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少时的模样,感觉真是长大了不少,虽然失了少时的糯软可爱,却多了几分自信与难掩的骄傲,倒是越发动人了。

"嗯,堂哥那么忙,还为了小弟专程跑到泊城来,小弟实是感激不……"

话尾因宫卓祥覆上自己手背的双手而顿住,宫卓良刷的汗毛竖起,垂着的眼眸转了转,略显迟疑的侧过脸迎上了身边宫卓祥的视线。

"良儿,你可是一直在怨我?"

宫卓祥轻叹了一声,笑容中染上了疼惜的味道,还有一丝丝的无奈感伤。

这句话,他若是不当着宫卓良的面亲口问出来,总归是难以释然的。

"没有的,堂哥对良儿的疼爱,具是真心实意,良儿岂会如此是非不分呢?再说了,离开那样的家,对良儿来说反倒是幸运的,不然也无法像今天这样,堂堂正正的站在堂哥面前了,良儿对堂哥真的是只有感激的。"

宫卓良表示无碍的摇了摇头,回视着宫卓祥的目光清澈的不见一丝阴霾……本尊的少年是真的没有怨过宫卓祥,反倒把他视作生命里唯一的阳光,有的也只是自怜自伤,宫卓良模拟着本尊的思维方式在回答,尽管这些话在他看来十分的肉麻。

"那为离家后你也没有告诉我,若不是我到泊城来接你,你是否就不再联系我了?"

从宫卓良这里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宫卓祥不禁没有松了口气,笑容反倒越发无奈了。

不怨,一是爱到深处无怨尤,二就是不曾放进心里过了,而看宫卓良之后的种种表现,显然不会是第一种……

"堂哥,以前良儿年纪小,并不知情为何物,如今渐大了……实在有负于堂哥的情意,良儿又有何颜面去麻烦你。"

若说宫卓良在信里面都是隐晦的疏离,那么现在就是直接的拒绝了,凭着记忆中对宫卓祥的了解,宫卓良认为他确是个正人君子的,那么只要让他明白,自己不是故意玩弄他的感情,欺骗于他就行了,料想他也是能够理解的。

而若是说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不放手,那么宫卓良也就只能继续耐着性子的跟他磨了,谁让自己现在势不如人呢。

"……以前不懂情,现在就懂了吗?不要被人骗了。"

看着眼前坦荡自若的清俊少年,宫卓祥微微蹙了蹙眉头,心里对他和乔应泽之间的怀疑更深了。

宫卓祥本不是这样放不开的人,与其他的朋友或宠伴间都是好聚好散,关系好的若是成了亲或者有了良伴,他通常还会备上一份丰厚的贺礼。可宫卓良毕竟是他最纯美温暖的一段记忆,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断掉实在很可惜。

宫卓祥知道现在乔家西府都是堂妹在打理支撑,而堂弟也是今非昔比,有着丰厚的家财不说,人也是生的这般俊俏多情,却只会围着他那个体弱多病的姐夫转……且不说输给别人宫卓祥甘心不甘心,他也是担心这小堂弟被人给骗了。

"堂哥,没有的事呢,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堂哥怎的不住在姐姐家的别院里,这几日吃住的可还习惯?既是到了泊城来,就该弟弟做东招待你,堂哥有什么想吃想玩的,尽管说来。"

宫卓良笑呵呵的抽出了自己还被握着的手,借着喝茶的动作别看了视线,决定先不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了,反正他自己的态度是已经表明,就看宫卓祥接下来有何打算了。

"我本就是来寻你的,岂好意思打扰旁人,如今你既然回来了,堂哥便要不客气的叨扰了,倒是不知良儿府上方便不方便?"

宫卓祥见状也不紧逼,同样浅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加重了别人的两字的读音,并随之说出了让宫卓良几乎喷茶的决定。

反正他可以在泊城呆上半个多月,有的是时间来慢慢磨。

"方便!堂哥能来良儿是荣幸之至呢,只那小宅良儿也是暂居,一应事物都还没置备齐全,倒是怕堂哥委屈了,而且那宅子只是小院,住不下堂哥带来的这些人,还得再做安排,不如良儿跟姐姐借个院子……"

宫卓良闻言忙笑着应了下来,心里却是在叫苦,那宅子本就是他变装出入的摆设,现在宫卓祥却要在那里暂住,可是挡死了他回家的路。

"说了不必麻烦别人了,只我一人跟你去住,他们都还留在客栈就是,这里又没什么危险,用不着他们护着。"

不给宫卓良再说下去的机会,宫卓祥一言敲定了此事,并直接吩咐下人去准备。

"那好……"

宫卓良没法,只能笑着应下,然后叫了乔铭进来,简单说了宫卓祥暂住之事,让他回去派人把屋子收拾好,看懂宫卓良眼色的乔铭机灵的应了,先行回去了乔府通报。

待宫卓祥收拾了妥当,宫卓良拖着他又闲逛了一会,本想直接带他去乔府用晚膳的,却被宫卓祥以不想打扰别人家为由推辞了,宫卓良只好请他在外面吃了,两人这才骑着马一路闲逛的回了家。

宫卓良的小宅是个四合院式的建筑,一共一大三小的四间屋子,大屋自然是宽敞明亮的主人房,左右厢房一个是厨房柴房,一个是原住家的孩子屋,到了宫卓良这里就被改成了下人房,剩下那个拐回来的小屋则堆做了库房。

宫卓良回到小宅时,便发现本是空落落的宅子大变了样,连原本只是摆设的厨房都放满了新鲜的蔬菜瓜果,屋里用品更是一应俱全,到真像是居家过日子的模样了,而原本被他开在主卧墙角地上的密道铁门,上面原是只铺了地毯做掩盖的,现在却已压上了重重的衣柜,布置的十分自然顺眼,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宫卓良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少爷,小姐命奴婢带着含露、韩雪过来伺候,热水已经烧好了,少爷和宫大人可需要沐浴休息了?"

待把宫卓祥的东西都安置好,若蓝带着两个丫鬟向两人福了福身,微垂的视线下意识避开了宫卓祥的方向。

"堂哥请先休息吧,弟弟离开了好几天,自该先去见过姐姐、姐夫才对。"

宫卓良向宫卓祥躬了躬身,不等他回答就先转身出门了。

自打离开了客栈,宫卓良对着宫卓祥时便一直以弟弟自称,算是拉开了些两人的距离,也是一种表态。

"大人可还有何吩咐?"

让两个丫鬟一个去铺床一个去准备沐浴,若蓝替坐在榻上的宫卓祥斟了茶,恭敬有加的问了一句。

"没事,被褥怎么抱到外面来了?"

宫卓祥微笑着向若蓝点了点头,这时见那个铺床的小丫鬟捧着被子转到了外间来,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是少爷要宿在外间,怕自己睡相不老实扰了您休息。"

若蓝看了看在宫卓祥的目视下一副娇红着脸欲语还休的含雪,得体的浅笑着回了他的话,心里对那丫头的评价又低了一分,决定回去之后就把她换去小少爷屋里伺候,或者干脆卖出去。

平日里就觉着她对偶来做客的二爷太上心,又惯会撒娇作态,小小年纪就生就一副攀高枝做姨娘的心态,少爷和姑爷身边可不能留这样的祸根。

"跟我何必这样客气,又不是没见过他睡觉时的猴样,都铺在里屋吧。"

想起宫卓良睡觉时的粘人模样,宫卓祥的笑容变得格外温柔,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是,含露,服侍大人沐浴。"

压下心里的惊慌紧张,若蓝面色如常的吩咐了另一名显得很规矩的小丫鬟,然后着含雪去烧水,自己则退到里屋铺床。

待到宫卓祥拐进了隔壁的浴间,若蓝才捂着胸口长长的出了口气,但随即又苦着脸泛起了愁,心想这下可如何是好,少爷和姑爷可是真夫妻,如今少爷却要和宫大人同床而眠,姑爷那里要如何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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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

宫卓良一见了乔应泽的面,还没等人家出声,自己先扑过去搂着一顿吐苦水,深深的表达了自己对现状的不满,并明确立场的言明要尽快把宫卓祥赶走,还要求乔应泽给顺毛,要给大块'肉'的奖励。

"真这么委屈?"

乔应泽本来已经闷坐了一天,尤其是乔铭把宫卓祥要暂住小宅的消息传回来,他的脸色就没有转晴过,可现在被宫卓良这样搂着耍赖个不停,他的冷脸却是板不住了,只是笑过之后,乔应泽心情却还是很沉闷,倒不是怀疑宫卓良会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只是无论换了哪个男人,自己媳妇要跟别人睡一个屋里去,都是不能够忍受的吧。

"当然啊,不能抱着相公我一定会失眠的,再说那小宅子外间的床榻又硬又小,太折磨人了,相公先给我补补。"

宫卓良搂着乔应泽倒在了榻上,自己继续黏在他身上耍赖,亲亲这摸摸那的不消停。

"别闹了,好好说话,你就当我那么信不过你?"

乔应泽也明白宫卓良这是在跟自己表态呢,心里一时间真是五味陈杂,只是纵有再多的不情愿,他也不能不顾大局的乱发脾气,再说宫卓良毕竟是男子,以后也会有自己的朋友交际,总不能真用女子的规矩束缚他。

"我知你是信我的,我也一样信你,可心里该难受还是会难受,该惦记还是会惦记,这要是换了你跟别人睡一个屋里了,我怕是得直接让人拿麻袋套了那家伙,揍一顿然后直接扔城外去。"

宫卓良见乔应泽这么说,便也不再撒泼打混了,一手支着脑袋侧身压在他身上,一手握着他的手在两人胸前把玩。

"呵……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就几天的事儿,我就当你回娘家了,反正那也算是你哥哥。"

张开五指与宫卓良的手指相扣,乔应泽含着笑意的测过脸看他,说完还主动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角。

"相公,这话可还是有些酸……"

后半句被乔应泽的唇堵在了口中,宫卓良勾了勾嘴角,一侧身整个人压在了乔应泽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回吻了过去,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了,宫卓良又在他的颈侧留了几个吻痕,这才意犹未尽的拉着他一起坐起了身。

两个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会话,待宫卓良的唇色恢复成了平时正常的淡红,他才慢慢腾腾的去到了小宅那边,心里希望宫卓祥已经等的不耐先睡了。

不过显然的,宫卓良这一希望是不现实的,事实上当他进了主屋之后,就发现宫卓祥正穿着睡袍闲适的倚在榻上看杂志呢,而榻上面自然是没有他吩咐的床褥的。

宫卓良的眼角抽了抽,情况……有点不妙啊。


53

53、对抗

"回来了啊。"

宫卓祥合上杂志放到榻桌上,然后坐起身和宫卓良平视着,笑容温柔而亲切。

"堂哥。"

宫卓良在屋子中间停住脚步,面上乖乖的点头叫人,实则忍不住暗暗腹诽,心道这里是我家又不是你家,别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好不好!

"少爷,热水已经备好了,少爷可是要先沐浴?"

随着宫卓良一起进来的若蓝见两人之间一时'相顾无言',咬了咬下唇站出来替两人缓和了气氛,垂首请示了一声,

"嗯,你也累了一天了,先沐浴去吧。"

收到宫卓良询问的目光,宫卓祥点了点头,在那少年头也不回的拐去了浴间之后,他盘膝而坐的微微眯起了眼睛,心道三年不见,这孩子倒真是变化很大,当初总是恋恋不舍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如今却好像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了……或者该说,是在顾忌着什么?

"少爷,宫大人不让在外间铺床。"

若蓝服侍着宫卓良入浴,小声的在他耳边告诉着,因着浴间是被单隔出来的小屋,所以倒也不怕宫卓祥能听到。

"嗯……"

宫卓良闭着眼睛倚在了浴桶上,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

其实就现在的宫卓良而言,旁边躺着的人只要不是乔应泽,那就都与摆设死物无异的,可他得顾着乔应泽的立场,将心比心,有些底线是不能超出去的。

"不然,让奴婢在外间值夜吧,总不能就这么失了清白名声……"

力道适中的替宫卓良捏着肩膀,若蓝轻声的在他耳边建议着,虽然心里相信那位大人是真正君子,可自家少爷毕竟是有夫君的,姑爷就算人再温和,也不可能忍得了这样的事情吧?

"若蓝姐……我也是男人啊。"

宫卓良被若蓝一句话堵得大囧,不过一细想,倒还真组织不出反驳的语言,他只记着古代的男女之间要大防,却忘了在这个男风盛行的时代,孤男寡男睡在一张床上也是不'清白'的,尤其按着他和宫卓祥的阶级差距——卑贱的商贾之子和高贵的朝廷命官,就算宫卓良现在也算半个读书人了,但也很难被看成'兄弟情深'或者志同道合的君子之交吧。

"少爷,咱们这样的正经人家,平日里为人处世都是让人挑不出错的,所以这种事反倒最容易被乱嚼舌根子,终归是谨慎些的好……"

若蓝是知道宫卓良夫夫的计划的,所以更加的重视宫卓良现在的名声,泊城就这么大,若是现在传出少爷和别的男人有染,那么以后想要以填房的名义再进姑爷的家门,怕就不会那么容易了,人言可畏啊。

"若蓝姐,我明白的,只是咱们也不必这样顺从他吧,这里是我家,把主卧让给他是出于对他的礼貌和尊重,他又有什么立场替我做主呢?我说要睡在外间,就睡在外间。"

宫卓良有点哭笑不得的打断了若蓝,感觉这话他真是越听越别扭,而且宫卓良只是碍于身份地位才对宫卓祥保持谦逊的态度,却不觉得自己就非得什么都听他的。

或许宫卓祥的态度在一个当惯了主子的大少爷来说很正常,但宫卓良可不愿意自降身份去充当下属宠侍的角色。

"少爷,宫大人对您也是出于好意,不然他又何苦大老远的亲自跑来寻您。"

见宫卓良面色冷了下来,若蓝不想他与宫卓祥真生了嫌隙,便柔声宽慰了几句,她知道无论是当初在宫家,还是现在到了这里,那位大人对宫卓良都是真心关护的。

"越是这样,越是不该与他多做纠缠,不然只会反受其乱,左右跟他都是没结果的,总之我有分寸,若蓝姐就放心吧。"

宫卓良说完就不再多想,闭上眼睛由着若蓝替自己清洗头发,所以也没注意到,若蓝在听完他的话后那若有所思的失神模样。

沐浴完后的宫卓良规规矩矩的穿好了长袖长腿的里衣,外面又套好睡袍,头发也擦到半干束到了脑后,这才走出了浴间,就见宫卓祥还在外间榻上倚着看书呢。

"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你赶路也累了一天,今儿个就早些安置了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聊。"

宫卓祥见宫卓良出来了,便笑得温和的起身下了榻,作势要等宫卓良一起往里屋走,却见宫卓良停在了厅中没有动,只一双灵动的眸子有神的与自己对视着。

"堂哥,弟弟如今也大了,可是不好意思再跟堂哥睡一起,让那些个龌龊的知道了浑说弟弟不要紧,却不好侮了堂哥的名声。"

以七分真意三分赌气的口吻说出这些话,宫卓良努力的让自己表现的像是在委屈,他是在用反话来提醒宫卓祥此举对自己的影响,以达到曲线救国的最终目的。

要知道这事若真被人拿出来嚼舌头,也是把他宫卓良说成娈童男宠之流,而不会对宫卓祥有什么影响,毕竟这个时代的舆论在大方向总是媚上欺下的。

"这……确是堂哥考虑不周了,只想着你我兄弟不该那样生分,堂哥在这里向良儿你赔不是了,莫要生堂哥的气才好。"

宫卓祥倒真是没往这方面想过,或者该说他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毕竟他交往过的几个朋友都是身份相当的贵族子弟,宠伴也都以服侍过他为荣,所以宫卓良现在这么一提,他才意识到自己此举确是孟浪了。

宫卓祥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知道自己伤了少年的自尊,便陪着笑向宫卓良作揖道歉,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

"堂哥折杀小弟了。"

宫卓良忙闪身避过宫卓祥的礼,站在那里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眼底的轻松。

"既是如此,那就委屈良儿暂时在外间安置了。"

知道宫卓良不会让自己睡在外面,宫卓祥索性也不再为难他,吩咐丫鬟替宫卓良在榻上铺了被褥,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待若蓝和含露收拾妥当了,宫卓祥便与他道了晚安,然后就进去里屋休息了。

"若蓝,你们也下去休息吧,明日早餐让厨子在这边做,就不去打扰姐姐、姐夫了。"

让含露先退下了,宫卓良这才勾起了一边嘴角,用能让里屋隐约听见的声音吩咐着若蓝,心道不枉他扮嫩装正太,能把警报给解除了就好。

"是,少爷,奴婢知道了。"

若蓝被宫卓良的样子逗得差点笑出声,忙拿帕子遮了遮唇角,恭声的应着退了出去,琢磨着明天起让西府那边的丫鬟轮流过来伺候,也好借她们的口证明少爷和宫大人之间的清白无垢。

且不说里屋的宫卓祥怎么越发觉得这小堂弟招人疼,单说宫卓良躺在外间的榻上烙饼一样的翻来覆去,只觉得衣服箍在身上怎么躺都难受,怀里的抱枕又太软没有韧度,骑着趴着都不得劲,于是宫卓良居然破天荒的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他家相公柔韧细嫩的身体……吞了吞口水,宫卓良无声的长叹了一口气,搂着他的抱枕孤零零的在深夜里继续烙饼……

与此同时,在没有一丝光亮的西府主卧室里,乔应泽面向着宫卓良平时所躺的位置安静的侧卧着,好像已经沉沉的睡去了一样,只有被子下面偶尔抚动着宫卓良所躺处心脏位置的手能证明,他其实一直是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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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的宫卓良头疼的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就见含露已经候在了院子里,宫卓良就让她去叫了在厨房里忙的若蓝,而他刚被服侍着洗漱完,宫卓祥那边也已经起来了,看到他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简单的用过了早饭,周管事便来寻宫卓良说书坊的事情,宫卓祥见状便让他先去忙,说自己自有去处,晚上则在酒楼设宴,以娘家亲的立场请了乔家兄弟一起,也为了要感谢他们这两年来对宫卓良的照顾。

"我知道因着堂叔堂婶的关系,你们姐弟这两年定有诸多的不便宜,原本想着接了你到京城去,堂哥自会尽力护得你顺遂如意,如今你既不愿去,那堂哥能为你做的,也就是撑撑脸面,让那些个势利下作有些顾忌,知道你是有亲族护着的,不敢随便欺负了你去。"

略显狂妄的语言从宫卓祥的口中说出,却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只会让人觉得可信可靠,而不会引起丝毫的反感情绪。

京中的本族宫家如今借着宫卓祥母族的势力,也确实算得上名门望族了,宫卓祥的外祖父是位列三师的从一品太子少傅,虽说已经不任实职,但深得当今陛下倚重却也是事实,而宫卓祥的父亲如今官拜户部左侍郎正三品,升做一部尚书的日子指日可待,而宫卓祥曾是太子伴读,如今又入了翰林院,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如今他这样摆明立场的维护一个人,只怕换做普通人早已经感动的不能自抑了,可现在站在他对面的宫卓良却只觉得自己头上顶了很大的一只鸭梨……

"谢谢堂哥。"

勉强控制住自己化身为咆哮帝的冲动,宫卓良挂着一张微笑的面具带着周管事出了门,没有骑马而让乔府抬了轿子过来,放下了轿帘之后就立刻冷下了脸,周身气场升腾起一阵阵阴云雷电。

宫卓良真狠不得把那个龟毛的堂哥一棒子打成流星远去,心道你想对人好你想照顾人也请看看对方愿不愿意啊,还要替我谢谢乔应泽的照顾,那是我老婆,照顾我是天经地义的,你说你这突然插一杠子进来是凭的什么啊!

"OK,不知者不罪,他是好意,是好意……"

在把手里的杂志拧成了麻花样之后,宫卓良总算把快要爆棚了的火气压了下去,然后恢复了一脸轻松笑意的进了书坊,随便巡视了一下就又坐轿子返回了乔家西府,反正本来就没什么事,周管事回来找他也是昨天安排好的。

先不说宫卓良那边是怎样的窝火,单说宫卓祥在他离开后,脸上那邻家大哥哥般的温柔笑意便很快隐了去,他单人单骑的去到了之前住着的客栈,不怒自威的坐在院中亭子里赏了会景,便有属下过来向他通禀。

"那个宫卓玉怎么说?"

宫卓祥垂眼端着酒杯自斟自饮,淡漠的语气全不见了面对着宫卓良时的温柔暖意。

"卿姐儿在他酒醉后确是套出了些话,只那败……公子只嘟囔是有大秘密,却任由卿姐儿怎么问都闭嘴不说了,想来定是事关重大的。"

垂手而立的护卫差点把败家子三个字说出了口,一想那人也是自家主子的亲戚,便又赶紧改了称呼,只是心里却忍不住感慨,这还是未出五服的正经堂兄弟,却一个是文武双全的翩翩状元郎,另一个却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流氓……倒是那位庶出的宫小少爷,却是位难得的俊俏人物,生在那样的家中真是可惜了。

"大秘密……派进宫家的人呢?"

宫卓祥看着手中的酒杯思考着,以那个宫卓玉口无遮拦的个性,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他醉卧美人膝了还能把住嘴门……怕是得性命攸关的吧?

"这方面倒是没听说过什么,只不过有些嚼舌根子的传言,说宫家的那位嫡小姐出阁前曾与个男仆暧昧,后来那男人就消失了,之后良少爷就一直被关在房中没出来过,还有小姐出阁前几天曾落过水,而在大小姐回门那日,良少爷就被逐出了家门……"

护卫将从混进宫家的侍女听来的消息挑拣着说了,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瓷器断裂声,他连忙噤声的躬下了身,连宫卓祥的脸色都不敢去看,只是用余光扫了眼被宫卓祥捏断了的酒杯。

"下去吧,三天后将宫老爷带来这见我,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用帕子擦净手上沾的酒渍,宫卓祥用不显喜怒的声音挥退了下人,在其他侍从重新换过了酒具之后,宫卓祥垂着眼慢慢的饮进了杯中酒。

可能吗?那样的事……

而与此同时,宫卓良也坐着轿子回到了乔府,一直悬着的心在看到状若无事的乔应泽后总算放了下来,但还是以查稿的由子匆匆把人拉进了书房。


54

54、狩猎 ...


"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待宫卓良关好门走了进来,没等他开口,乔应泽先伸手抚上了他的眼眶,那里隐隐透着暗青的痕迹。

"恩,不搂着你睡不着,又被那人气得火大,现在头还在疼。"

宫卓良顺势搂着乔应泽在榻上坐了,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润平和的气息,宫卓良忽然觉得困意上涌,眼皮子有些发沉了。

"困了?那就先睡一会,天色还早。"

看出宫卓良的疲态,乔应泽脱了鞋子向着榻里坐了坐,倚着靠枕支起了左腿,然后让宫卓良侧趴着枕在自己小腹上,自己则用手替他按摩起了头部。

"嗯……"

宫卓良搂着自家相公柔韧的腰身舒服的直哼哼,闭着眼睛将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也包括宫卓祥今晚要设宴款待他们的事情,末了还不忘对宫卓祥的自大霸道表达了深深的不满之情。

"他的本意总是为你好的……不用担心今晚我会不高兴,你的人和心都是我的,我又何必跟他置气呢?"

故意用玩笑的口吻轻哼的说着,其实这也是乔应泽昨晚思考了半宿的结论,以宫卓祥的家世地位,就是自己的父亲都要上赶着去巴结讨好的,他想要庇护宫卓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宫卓良如今舍他而就自己,那就足以证明宫卓良对自己的真心实意,自己又何必因着别人的关系而让小媳妇费神费心呢?

"相公,我太爱你了!"

宫卓良是真感动啊,这样通情达理的好老婆上哪找去,和那个表面温和实则咄咄逼人的宫大爷比起来,自家老婆才是真温柔真体贴,高下立判啊!

"你……老实睡会吧。"

被宫卓良热切的目光看得红了脸,大白天的时候乔应泽可不好意思说这些个情话,忙把他的头又压回了自己肚子上,却不料宫卓良使坏把脸往自己的胯上凑,乔应泽被刺激的一颤忙又拉起了他,最后索性自己也陪着躺了下来,一起睡了个回笼觉。

当天的晚宴,宫卓祥对乔应泽的态度倒是出人意料的和善,反而是看着宫卓良的目光多了几分严肃,宫卓良摸不准这人是打的什么主意,但也乐得他不再以自己的家长自居,面上高高兴兴的喝酒吃席,心里面琢磨着如何见招拆招。

本来乔应泽初见宫卓祥的时候就很是佩服他的才情学问,只是后来因着宫卓良的关系心里有了疙瘩,这才对他有些不客气起来,而如今既已知道宫卓良对他没别的心思,又见他主动亲近结交,乔应泽的态度便也和缓了起来,加之两人都是饱学之士,又对政务各有见解,越发视对方为良朋益友了,倒是把同席的宫卓良和乔应轩给晾到了一边。

"我最不耐烦听这些个学问知识了,头疼。"

乔应轩指着自己的头向宫卓良做了个鬼脸,小声的凑到他耳边埋怨,想当初他就一心想像卢师兄那样考武举,以后某个武将的前程,可惜他爹娘都不同意,非逼着他读书谋文官出身,不过他实在不耐烦整日里啃书本,至今还是个童生,比起十四岁就中了举人的兄长来说,差了不知道有多少层呢,可家里人就是不松口,就是去考了朝廷也是不承认他资格的。

"我也不耐烦。"

宫卓良闻言轻笑了一声,也凑近乔应轩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余光却扫见乔应泽瞥过来的视线,忙又坐正了身体低头做老实状,倒是乔应轩的反射弧没他这么敏锐,还在那里闷笑着呢。

"对了,卢兄还说明儿个的狩猎他要做东道,那个猎场附近有他家的宅子,咱们还可以在那里架篝火烤野味,别有一番滋味的。"

被宫卓良在下面踩了一脚的乔应轩回过了神,见宫卓祥正坐在上首看着自己微笑,而自家兄长已经眯着眼睛瞪过来了,乔应轩意识到自己刚刚失礼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忙换了话题扯到之前约好的狩猎上,脸上倒是不红不涩的,可见面皮比他哥哥要厚得多了。

"那倒是要麻烦卢兄了,倒是乔贤弟,何不也同去游玩一番呢。"

宫卓祥顺着乔应轩的话接了下去,随即目光转向了乔应泽,微笑着又邀了他一遍。

"这……小弟不通骑射,实是怕扫了大家的兴。"

乔应泽闻言苦笑,他这样跑不得马拉不开弓的体力,跟着出去只会让大家都不能玩尽兴,纯是拖累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出去走一走玩一玩,就是不能亲自下场打猎,心情也是舒畅高兴的,虽说读书人斯文有礼是好的,但偶尔同武人们一样喝酒吃肉,那也是极爽快的事情,贤弟不妨一试。"

宫卓祥自是详查过乔应泽的身体状况才敢相邀的,在他看来,乔应泽只是先天的体弱,但久治不愈的大病症却是没有,以前的多病多灾倒大多像是憋出来的,不是说自打他成亲后就再没大病过吗,再说现在看着虽然清瘦些,但也没有一点不健康的样子啊。

"这……"

乔应泽被说的有点心动,但又担心自己身体吃不消,下意识的就把目光转向了宫卓良,想听听他的意见,而宫卓祥的目光在他和宫卓良之间动了动,平静的看不出一点波澜。

"堂哥说的是,姐夫跟着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想来他们是要直接骑马过去的,不如咱们就与卢兄约在那庄子里集合好了,咱们早些出发,在路上慢慢走就是。"

宫卓良记得通往西郊猎场的路很平整,坐马车倒也不会太辛苦,加之他早有意同乔应泽一起出去郊游,如今有这许多同龄人一起,热闹些倒也有趣,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宫卓良对于宫卓祥的态度实在有些不解,于是他头上名为警觉的小触角闪着光的探了出来,警惕的注意着宫卓祥的举动。

"如此,那就有劳了。"

见宫卓良也同意了此事,乔应泽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心里对于明日的出游还真多了份期待,他除了在庄子时陪宫卓良骑过马猎过小兔子外,还真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呢。

"哥哥也去真是太好了,哥哥我跟你讲啊,我们狩猎可有意思了……"

听到乔应泽也要一起去玩,乔应轩可真是太高兴了,兴奋的说了许多他们以前打猎的趣事,其他三人也听的欢乐,这次的晚宴倒真是吃的宾主尽欢。

散席后,乔应轩要去一趟卢府告知此事就先离开了,而宫卓良三人则是在到了乔府门口后才分开,乔应泽独自进了乔府,宫卓良和宫卓祥回了小宅。

而这一次,宫卓祥没有再多纠缠什么,沐浴完后就进里屋休息去了,这让宫卓良在迷糊之余也轻松了不少,当下也不再裹着束手束脚的睡袍,只穿着里衣就钻进了被窝,借着酒意,这一晚上倒是睡的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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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准备妥当的四人又在乔府碰了面,一起用了早膳后,便在两家护卫的陪同下出了门,三人骑马一人坐马车的出发去了西郊猎场,一路上大家走的不慌不忙,遇到了好景致的时候,乔应泽也能骑着马慢慢走走看看,他自己兴致颇高,倒是让宫卓良和乔应轩这俩守护者着紧的很,一左一右的小心照看着。

待到四人到了卢子健的庄子,他们那些个公子少爷已经撒欢的跑了几圈马回来了,当下众人高高兴兴的一起用午饭,小憩之后就都奔进了猎场。

众人讲好了彩头就都结伴散开了,只剩下卢子健这个东道陪着乔家和宫家兄弟,他们也不往深了走,只是骑着马在相对安全的地方闲逛。

宫卓良自己是个骑射的半吊子,跟卢子健他们这些个高手自是没的比,可用来教乔应泽还是能够的,当下也不管卢子健和乔应轩的玩笑打击,依旧兴致勃勃的把着手的教乔应泽射箭,还不许旁人插手,而乔应泽也始终含着笑由他玩闹,便是明知道他是几人中除了自己外骑射水平最差的,却也没有一点嫌弃的样子。

宫卓祥有心观察着两人,自然把他们言行间的默契暧昧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心中有些复杂感慨,但面上却半分不显,只注意着周围的安全,遇到可能惊了两人马匹的野兽就先一步射杀,箭箭都是直中要害一击毙命,真是说不出的潇洒不凡。

乔应轩那个天然系的看不出这里面的波涛,还摇着尾巴崇拜的围着宫卓祥打转,而故作正经的卢子健却是眼皮直跳倍觉诡异,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很了不得的JQ秘密,而看着那些被仆人们拖走的死不瞑目的野兽们,也越发坚定了他不往宫卓祥身边凑的决心。

不管心里都打着什么主意,总之明面上宫卓祥和乔应泽、宫卓良的关系是越发的和谐了,当晚大家又热热闹闹的吃了顿自己烤的野味,这才各自散去休息,而因为卢子健的宅子客房不够,除了身份最高的宫卓祥自己分了一间之外,其他都是两、三人一间的住了,而对于宫卓良要和乔应泽一间的要求,卢子健也笑呵呵的捂着乔应轩的嘴答应了,然后把抗议着想跟哥哥和良弟弟一起睡的某人拖进了自己的屋进行指导教育。

作人师兄的,卢子健实在是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啊。

而这一次,宫卓祥也是没有异议的自己去睡了,倒是让宫卓良夫夫俩有点弄不明白他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两人也没了亲热的心思,再加上乔应泽累了一天乏的狠了,沐浴完躺下了就犯困,而宫卓良怕他第二天会肌肉酸疼,就耐心的替他仔细按摩了一遍,这才搂着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乔应泽起来后身上恹恹的没了玩的体力,宫卓良便留下来陪着他继续休息,其他人则是又痛快玩了半天,下午才结伴一起回城,而宫卓良他们自然又是单行的,四个人一起在西府用了晚膳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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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小院里,依约而来的宫老爷有些紧张的坐在厅中,想起那些护卫的冰冷眼神,他忍不住用袖口擦了擦自己额前的细汗,和宫卓良有六分相似的脸上满是忐忑,而他的心里面也早已经乱麻成了一团。

自从他的幼子卓良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的那天起,宫老爷就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有心想要跟她们母子俩个解释,那件事实非他的所愿,却碍于母老虎的威风不敢稍有显露,而他去年见这宫家大少爷来的那一出,就知道这人是对自己儿子有心,那时起他就在犹豫该不该像这人求助。

宫老爷的爷爷是本家的庶子分出来的,属于小分家,他的父亲与宫卓祥的爷爷也就是亲堂兄弟,关系虽然不亲近,但到底也是同宗同族的正经亲戚,本家又比那乔家势大,若是良儿能得了大少爷庇护,好歹能脱离了现在这样委屈尴尬的身份,往后散了还能娶妻生子过上本分日子,而且大少爷也当不会对自己家见死不救的……宫老爷的心怦怦的跳着,额上的汗更加的细密了。

宫卓祥一走进客厅,看到的就是宫老爷缩着身体坐在椅子里的卑懦模样,竟是连自己进来了都没有发觉,而与良儿有六分相似的面庞却是惨白着布满紧张,不见那人的一丝神采。

宫卓祥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便被冷酷所取代了,他微微一抬手,身后的护卫知机的退了出去,并把房门重重的带上了,吓得屋里的宫老爷'扑通'一声跌跪在了地上。

"堂叔这是做什么?小侄哪里受得起您这般大礼?"

宫卓祥冷冷的说着从宫老爷身边慢慢走过,然后一揽衣摆在主位上端坐了下来,哪里有半点受不起的意思。

"堂侄……大少爷,大少爷折杀小人了。"

宫老爷刚抖着声音抬起了头,一接触到宫卓祥那冰冷的目光又马上吓的低了下去,心里更加慌乱了,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大少爷,再一联想到他近日都是住在幼子的家里,宫老爷的第一反应就是宫卓良跟他说了什么!

"哼,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丑事来,都不想要脖子上的脑袋了吗?还不老老实实的把事情都给本官说明白了!"

宫卓祥见宫老爷彻底变了脸色,当下狠狠的一拍桌子,将手边的茶杯扫到他的跟前摔了粉碎,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55

55、所谓装13 ...


"大少爷息怒!大少爷……"

宫老爷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当下就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从他们嫡女的私奔逃婚,到宫夫人的代嫁毒计,再是宫卓良的断绝关系,一直到最近宫夫人知道了实情,想借着他的生辰再讹诈宫卓良夫夫一笔……

宫老爷说的杂乱无章,但宫卓祥结合着自己一直以来的调查所得,却是不难推敲出实情的真相,那么从常理来推测,便是宫卓良在新婚之夜就向乔应泽坦白了真相,而这位少年举人不禁保护了宫卓良,还帮他脱离了宫家,甚至为他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分家出来单过了。

当然,结合着乔应泽在乔家的实际情况,也可以说乔应泽做的这些也是为了他自己……但毕竟这不是他唯一的选择,所以无论如何,乔应泽能为了宫卓良做到今天这一步,宫卓祥对他的品行心智都是十分敬佩的。

也无怪宫卓祥会把这一切事情都归在乔应泽的身上,毕竟他对幼时的宫卓良比较熟悉,绝不会认为这些计划是当时十二岁的宫卓良能想出来的,再加上现在的宫卓良在他面前也是表现的聪明好强但稚气未脱,所以宫卓祥这次还真就是看走眼了。

"哼,这样的毒妇,早就该休了赶出去,岂能由得她这样祸害宫家的子嗣!竟然还敢毒害当朝举人,是想让你们一家跟着陪葬不成!"

听完宫老爷的哭诉,宫卓祥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唤了侍卫进来带他先去梳洗一番,又让店家送进来一桌吃食摆在了厅里,而这时,躲在屏风后面做记录的幕僚走了出来,将记录着宫老爷言辞的记录和整理好的供词一并递给了宫卓祥。

"堂叔,小侄自知本不该过问长辈的事,但咱们既是同宗同族的亲戚,小侄便不忍看堂叔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若是堂叔信得过小侄,此时便交由小侄处理可好?"

待宫老爷梳洗干净了走出来时,宫卓祥便换了平和些的语调说话,还主动招呼他与自己同坐,可宫老爷已经被他唬破了胆子,哪敢再在他面前充长辈,只惶恐的在下首虚坐了半边椅子。

"全凭大少爷做主,小人如今别无所求,只希望我家良儿能认祖归宗,过上些安生日子。"

有点哆嗦的接过宫卓祥的敬酒一饮而尽,官老爷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自己今天这些话说出来,一家子的命就都已经捏在宫卓祥手里了,心里只求着宫卓祥能看在亲戚和宫卓良的情分上,帮他们度过了这一劫才好啊。

"堂叔的这番爱子之心,小侄定会想办法成全,而且就算是为了良儿的未来,小侄也定会保他家族周全的。"

宫卓祥心里对他这软弱无用的父爱不屑,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安抚着,然后将幕僚所写的供词推到了他的面前,而他身后的侍卫则端着放有笔墨和红印泥的托盘。

"……谢大少爷。"

宫老爷接过供词一看,只见上面具是指认自己夫人为主谋的言辞,倒是把他和长子卓玉的罪责减轻了,只是死罪可免却也活罪难逃……

宫老爷浑身冰冷僵硬的看完了供词,咬着牙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指印。

"既是如此,堂叔便放心回去吧,那毒妇侄儿自会料理,只是若想家族兴盛,堂叔还得自己拿出当家的威严才是。"

收了宫老爷的证词,宫卓祥又安抚了他几句,便让侍卫送他回府去了。

其实在宫卓祥而言,身为长子嫡孙的他心里是向着正妻的,也知道在这深宅大院里她们没有些手段便难有好下场,所以当初即便知道这个叔婶不待见庶出的宫卓良,他也只是打算把人接走自己照顾,而没想过压制叔婶的威风,可这个女人实在太狠又太蠢,若是不给她些教训,以后必是个祸根,只是宫家都是无能之辈,至少在良儿自由之前,这家业还得让她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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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母老虎病了?"

宫卓良正在小宅里看账,突然听到若蓝说宫老爷的生辰宴取消了,而原因是宫夫人生了急症,如今正卧床不起呢。

"嗯,听大夫说是被吓着了,高热不退还整日的哭闹,都传是她坏事做多,遭报应了,如今大少爷正满城的请人去压惊呢。"

若蓝说着自己都很惊奇,就宫夫人那样雷厉的个性,什么事能把她吓成那样啊?

"这种事都大张旗鼓的往外捅,也真不嫌丢人。"

宫卓良几乎可以想象宫家现在乱成什么样,宫夫人素来管家一把抓,现在她突然病倒了,家里怕是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而宫卓玉那个废材,不惹事就谢天谢地了。

"还有就是……吴姨娘收了明碟,要被老爷正式娶做二夫人了。"

若蓝有点迟疑的看着宫卓良,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个更劲爆的消息。

"嗯?我娘!?"

若说第一个消息宫卓良还能当笑话看,那第二个就真的惊到他了,宫卓良阴谋论的首先想到了宠妾灭妻,害人的还是自己亲娘,但马上他就推翻了这个想法,虽然和吴姨娘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宫卓良对这个娘亲还是比较了解的,按说以她的本事,若是真存了想扶正上位的心思,也不会被母老虎牢牢打压这么多年了。

其实当初吴姨娘在一众追求者中选中了宫老爷,看上的是他的老实腼腆,你想一个清秀俊俏的年轻公子站在你面前,稍稍逗弄两句就脸红紧张的,家境又只是普通,谁都会当他是无害。

而吴姨娘就真是看走眼了,这人实在是无害到了无能的地步,清官人儿的身体给了他,才知道他家中已经有了嫡妻嫡子,想要脱身离开,却发现已经有了身孕,他又发誓对吴姨娘才是真心实意,于是吴姨娘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进了宫家门,却根本没有想过争抢什么,还因着对宫夫人的愧疚,便收了脾气安心做个本分妾,却不料孩子一生下来见是带把的,就直接被宫夫人抱走了,吴姨娘哭伤了眼睛都没有用,家里根本就没有肯帮她的人,丈夫更是指望不上。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生过害宫夫人的心思,只是想着自己忍着过下去,能看到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分出去好好过活就行,直到宫卓良被逼出嫁,她才慢慢恢复了几分刚性,却也绝对做不出害人性命之事的。

"嗯,吴姨娘派人来问您的意思,少爷,您是不是亲自去那边看看?"

若蓝心想借着探病的名头去宫家倒也合情理,若是吴姨娘在这风尖浪头被升做二房,怕是得有不少人在背后嚼舌头了。

"好在她还知道问问我,让她别轻举妄动,准备份礼单,明天去宫家一趟。"

宫卓良看了看时间,就让若蓝先回那边准备了,他自己则是沉着脸倚着靠背思索,让椅子后倾着只有两条凳腿着地的晃。

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出的主意,让吴姨娘在这个时候升二房,这样一来若是母老虎的病好了,倒霉的必然是她,若是母老虎真有个好歹,她的名声也一并臭没了,便是以后真扶了正,也是要被戳脊梁的……

"良儿,你在想什么?"

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被自己吓得差点仰倒在地的俊俏少年,宫卓祥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轻笑,但马上又被他给敛了去,变成了颇为严肃的样子。

"堂哥……我摔傻了怎么办?"

宫卓良扶着桌子喘了口气,有点夸张的拍了拍胸口瞪向宫卓祥,以掩饰自己刚刚神色的深沉。

这几天相处下来,因着宫卓祥不再乱表白,反倒真像个兄长的样子对待自己,又和乔应泽相处的十分融洽,所以宫卓良对他也算放心了不少,言谈举止间也随意了起来。

"你本来也不见得有多聪明,经商总归是下品,若是有时间,不如多读读书,反正有乔贤弟教你,总能博得个正经的出身。"

宫卓祥轻哼了声,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随手翻了翻书坊的账簿。

"我可不是读书的料,堂哥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个?"

宫卓良撇了撇嘴,心道他家有乔应泽那一个举人就够了,自己要是也有了功名,他们俩的身份一相当,想成亲的阻力反倒会大太多……这个时代的上流阶层可以男男相色,却不能真的男男相爱,那样太非主流了,会被围观的。

"良儿……我要离开了,继续去游历。"

宫卓祥深深的看着宫卓良的眼睛,话到嘴边却还是都咽了下去。

要问他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不向我求助吗?

本是担心他才一直查到现在,而如今已经是这样的结果,我就算追问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不若……

"啊?堂哥你要走?"

宫卓良再次被惊到了,心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都扔地雷炸我呢?

宫卓祥当初那样气势汹汹的冲来了,如今却又这样云淡风轻的要离开,这几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嗯,良儿,堂哥还是那句话,随时欢迎你来京城找我……做客。"

宫卓祥看着瞪大眼睛注视自己的宫卓良,嘴角终是忍不住微微扬起,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一如他小时候那般。

宫卓祥说到做到,居然当晚就约了乔家兄弟和卢子健一起吃饭,言明自己将要离开的事情,而直到宴会结束宫卓祥搬回了客栈去住,宫卓良都还晕乎乎的抓不住重点,这样好像被耍了一样的感觉让他有些抓狂,于是他也气冲冲的回了小宅收拾东西,准备回到西府过自己正常的日子,却见若蓝拿了封信给自己,说是宫卓祥留下的。

那里面,只有两张签了字画了押的供词,一张是宫老爷的,另一张则是宫夫人的。

"宫兄,真乃君子……"

乔应泽仔细的看过手上的两张认罪供词后,神情中含着钦佩的感慨了一句,完全无视旁边已经炸毛了某小宫。

"他哪里君子了!这纯粹就是……"

宫卓良很想吼一句此人太装13,但想着乔应泽不喜欢这种'粗口',他又硬是给憋了回去,但只要一想起自己白白在宫卓祥面前装了这么多天的小白,人家却不声不响的把一切都查明白了,还把自己目前只能智取的母老虎直接秒杀,宫卓良的玻璃心就碎的哗啦哗啦的,他仇官二代!尤其是仇宫卓祥这样满身王霸气场的精英官二代!

"君子有成人之美,卓卓,我们明日定要好好谢谢宫兄才对。"

乔应泽将那两张供词收好递给宫卓良,既然笑的是云淡风轻,只是在钦佩宫卓祥的同时,他心里不免也有些许的遗憾,若是自己能够金榜高中,又何须小媳妇受了这许多压抑……可他和宫卓良一天不能光明正大,他便一天不能参加春闱,否则真成了官身,便是要掉脑袋的欺君之罪。

"应泽……相公,你故意的!"

乔应泽的态度更加刺激到宫卓良了,被老婆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夸奖别的男人,宫卓良觉得做人老公的尊严被挑战了,于是化怒火为欲火的宫卓良直接一个飞扑,压着他家相公就要滚床单。

"卓卓,等等,明天要给宫兄送行,到时你可别乱来。"

乔应泽用手抵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宫卓良的肩膀,忍着笑看他这副妒火中烧的可爱模样。

"哼,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宫卓良不耐烦的抓着乔应泽的手腕压在他脑侧,然后低头在的脖子上吻了起来,越往下力气用的越大,到了胸口的那点已经是在啃咬了。

"卓卓……哈哈……我错了……别咬……啊……那里不行……别……"

啪!

关灯……

作者有话要说:(贼笑)我就卡这里就卡这里~~

居然在我加更的时候积分正常了,嗷嗷,于是明天上肉番!

是小宫他们长大后的肉番哦,于是筒子们准备好刀叉餐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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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番外:五年后的某一天 ...


乾武四年夏,宫卓良二十岁,乔应泽二十五岁。

帝都,乔府书房里,一名头戴流云寒玉冠,身穿圆领白色竹纹丝锦袍的英俊青年正端坐在书桌后,貌似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卷,实则从他隐含着不耐的目光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些文字上。

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敲了两声,稍稍停顿后又是连着的三声,知道这是某两口子的习惯敲法,宫卓良的眼神一动,开口唤了人进来。

"清热去火的凉茶,我想夫人现在正需要。"

一身浅灰色的素锦长袍穿在平惜的身上,将他优美的身形显得很是笔挺,映着那张素来冷情淡漠的俊颜,看着倒也是气势十足,不会因为过于俊美的容貌而被轻视了去。

只是此时的乔府幕僚兼内总管先生,面上却没有平日里的严肃,反倒泛着些调侃的笑意。

"人快回来了?"

没理会平惜的笑话,宫卓良把自己看过的礼单递过去,让平惜这个'全能特级助理'按着去置备即可。

"嗯,另外卢大人送来了请帖,说明日在家中设宴大家,替你们夫夫俩送行,只请了些亲近的人,二爷明日正好不当值,不过大舅爷有孝在身,却是不能参加了。"

平惜所说的二爷自是乔应轩,而大舅爷指的就是宫卓祥了,自打宫卓良被京中本家夫人,也就是宫卓祥的母亲收做养子后,他和宫卓祥的关系倒是越发亲近了,这次宫卓祥的外祖母病逝,他现在也都还跟着穿孝,不过毕竟不是亲生的,所以不用像宫卓祥要禁那么久。

"嗯,也不差这一次,反正临走前我们也要去拜辞长辈。"

宫卓良闻言点了点头,这时忽闻门外传来小厮的禀报,说老爷已经回府,于是宫卓良把一直在手里攥着的书卷往桌上一扣,板着脸的站起了身,而平惜也忍着笑拿着礼单随他一起出了书房。

"夫人。"

前来复命的石康向宫卓良微一躬身,然后在看向他身后的平惜时,酷酷的俊颜立刻柔和了下来。

"喝了多少?"

宫卓良微微抬眼看着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石康,问出口的话有那么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只不到一瓶的量,其他的属下都给换成水了。"

在翰林院那一帮子文官中上演偷梁换柱的手法,对石康来说是没有任何挑战性的,其实平日里乔应泽的同僚都知道他的量,倒也不会很灌他,但最近这几天都是些替他和同样外放游历的新进翰林们送行的宴请,自然也就都放纵了些。

"嗯,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宫卓良点了点头,虽然脸上还是板着,但火气却是降了一些下来,待他独自往走了之后,平惜和石康相视而笑,也一道离开了。

"夫人,老爷今儿个好像喝的多了些,不让奴婢们近身伺候,直叫着夫人的名字呢。"

见宫卓良板着脸走了过来,乔府唯一剩下的含字辈的大丫头含露向他福了福身,忍不住用帕子挡了嘴偷偷的笑,心道老爷和夫人的感情还真是多年如一日的好啊。

虽然在他们府里,英朗不凡的夫人比清俊单薄的老爷要更像是一家之主,但就算是含霜这样在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大丫鬟,都不敢在威严十足的乔应泽面前有半分的不恭敬,倒是宫卓良看似严厉,实则对待本分的下人却要宽容得多,偶尔也会跟她们谈笑两句。

"行了,你们备好醒酒汤和热水,屋里不用进来人伺候了。"

心里的不爽因含露的话而稍稍淡了些,宫卓良隔着房门瞪了醉倒在里面的某人一眼,然后嘴角隐隐露出一抹邪笑的推门走了进去。

"奴婢已经备好,放在屋子里了。"

含露办事总是很稳妥的,看到宫卓良背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她笑着替他们关紧了房门,留了当值的丫鬟在门口后,就让其他人继续收拾远行的东西去了。

"相公。"

平时叫惯了的俩个字此时透着丝丝危险的味道,宫卓良绕过屏风拐到里屋,就看到一脸绯红的乔应泽正闭着眼睛倚在靠枕上打瞌睡,眯着眼睛直点头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明明已经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乔应泽的时间却好像还停留在他十八、九时的模样,不止身形没怎么变过,就连皮肤都白嫩的还好像那时一样的吹弹可破。

倒是宫卓良,除了五官上还能找出当年那个代嫁伪萝莉的一点影子外,外表看起来已经完全是个高大帅气的美青年了。

"卓卓……"

因宫卓良的声音而强撑着睁开眼睛,乔应泽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然后由着坐在床边的宫卓良将自己搂进怀里,乔应泽放心的把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自从乔应泽的身高被宫卓良超过了,并轻易的被他拦腰抱起来之后,乔应泽就不再倔强的把重担都往自己肩上扛了,而是慢慢的去习惯依靠宫卓良,尤其是在外面受到了挫折不平时,回到家里能有个可以承担起自己全部重量的肩膀,在乔应泽看来,真是十分幸福的事情。

"明知道酒多伤身的,怎么还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扶着乔应泽让把他醒酒汤喝了,宫卓良的手环过他的腰置于他身前,利索的将他的衣带解开,在不紧不慢的扒到只剩下里衣,最后横抱着人走进了浴间。

如今宫卓良的身高据他自己估计大概是一米八再出点头,加上他常年坚持锻炼,虽然外表看着不显,但衣服下面的身材可是十分有料的,不过因为乔应泽的阻拦没能把皮肤晒成健康的色泽,这让宫卓良小小的遗憾了一下。

"没喝多少,有石康在呢,再说同僚们替我送行,总不好推的太多。"

没有拒绝平日里最让自己羞赧的抱法,乔应泽陪笑的看着宫卓良,他现在虽然喝得有些飘了,但神智还是十分清楚的,也知道自己这几日喝酒频了宫卓良不高兴,所以这个时候就表现格外顺从,摆明了任君摆布啊。

"哼。"

宫卓良冷哼一声表示不接受这个解释,面色也不见一点晴转,只是将乔应泽放进浴池的动作却温柔依旧,然后他站在池边看着乖乖的自己褪掉里衣里裤的乔应泽,目光暗示般的瞄了瞄自己的腰带。

"其他能推的我都推了,今儿个确是最后一次,这几日我再不沾酒就是。"

泡在池子里的乔应泽看看白条条的自己,再看看衣冠楚楚的宫卓良,见他还是站在池边没有动的意思,乔应泽抿了抿唇慢慢的站起来走过去,动手替宫卓良脱起了衣服,脸上的温度也更加高了。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离京前你再沾酒了怎么算?老规矩?"

在脱的只剩下里裤时,赤着上身的宫卓良色色的往前挺了挺,让已然生机勃勃的某处碰在了乔应泽的下巴上。

宫卓良所说的老规矩,就是当乔应泽食言了的时候,要随他高兴的做一次,这个食言不管是主观所愿还是客观所迫的都有效,而若是宫卓良食言了,则要被乔应泽称作一天的娘子。

"好!"

乔应泽想了想自己确实是没宴会了,就很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同时侧开脸一鼓作气拽下了宫卓良的里裤,然后就缩坐进池子里不再看他了。

"明天卢兄请客替咱们送行,所以相公啊,你现在就乖乖的从了吧。"

宫卓良轻笑着下到了池子里,轻松的抓住了哑然无语的乔应泽,跪坐在他两腿之间的将人按压在了池壁上,然后亲密无间的紧贴了上去。

"你耍诈……嗯……"

抗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乔应泽的唇已经被宫卓良牢牢的封住,只溢出了暧昧的喘息声……

…………以下为炖肉部分【补】…………

  "应泽,你今天真是格外的敏感啊。"

  相贴的部位感受到了乔应泽的改变,宫卓良一手拦着他的腰身,一手抚摸上他的胸口,然后捏住右边的小乳粒揉弄了起来。

  "别……"

  敏感的身体猛的弹动了一下,已经被搂着半坐在宫卓良腿上的乔应泽,根本一点都躲不开宫卓良的钳制,只能咬紧了唇努力忍住想要溢出的呻吟,双手抓紧了宫卓良的肩膀。

  "一身的酒味,可真该好好洗干净才行。"

  含着乔应泽的耳垂暧昧的舔咬,宫卓良搂在他腰上的手下滑到敏感的骶骨出抚捏着,然后用食指和中指在紧闭的穴口处轻按揉弄起来。

  "闭嘴!"

  乔应泽最受不了宫卓良的色言色语,捧过他的脸就狠狠的吻了上去,感觉到自己胸口的刺激突然消失,然后分身上便传来了最直接的快意,乔应泽的牙关一紧,不小心咬了下宫卓良的舌头,然后就感觉到后穴一胀,那人竟是直接捅了两根手指进来。

  "相公,你咬的我很疼啊。"

  舔了舔乔应泽的嘴角,宫卓良一语双关的坏笑着,然后在乔应泽想要反抗挣扎的时候,握着他分身的手握紧了一掳,立刻就让乔应泽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了下来,只剩下搂着自己肩膀喘气的份。

  "乖,太早出来了可不好。"

  就在乔应泽挺着腰等待自己服务的时候,宫卓良坏心眼的放开了他硬挺的欲望,改为搂住他的腰揉捏着腰侧的嫩肉,然后在低头咬住他左边粉嫩乳粒的同时,第三根手指也挤进了那紧致的甬道,在温水的润滑下转动着抽插起来。

  "卓良……嗯……别……嗯……"

  乔应泽反射性的后仰着绷紧了身体,在宫卓良的攻势下全无防守能力,只能急促的喘息着沉浸在感官的刺激里,眼前阵阵的发晕。

  "好了,就快可以了。"

  感觉到抓着肩膀的手变得有些无力,宫卓良抬起头看着已经快要熟透了的乔应泽,见他呼吸急促的迷离样子,知道他这是酒精和热水的双重刺激下有些缺氧了,忙收敛着不再过多的刺激他,简单的帮两人洗了洗身体,然后用浴袍裹着乔应泽,把他抱回了卧室去。

  "我……真没用……"

  离开了相对闷热的浴间,被放在床上的乔应泽呼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神智终于清醒了过来,一想到这次宫卓良还做呢自己就差点昏了,他脸上刚散去些的红晕又马上浮现了出来。

  "是我玩的过火了,那里又闷又热,你又喝了那些酒,泡久了怎么可能不晕?"

  宫卓良自己含着温水喂了乔应泽两口,感觉他有些消热了,这才拉开了裹在他身上的浴袍,将枕头垫在了他的腰下,自己跪坐在了他分开的双腿之间。

  "卓良……嗯……那个……后面……从后面……也是可以的。"

  感觉到宫卓良的两根手指借着药油的润滑探进了自己体内,乔应泽微微仰着头将手臂挡在了自己眼前,却感觉听力因此越发的敏锐了,那药油被挤压摩擦的咕唧声,听起来是那样的淫靡,乔应泽犹豫了半响,想到自己近期确是忙的冷落了宫卓良,最后还是咬咬牙说出了让他倍觉羞赧的话。

  "真的?相公,你真是太体贴了。"

  正在努力为了自己的性福做着拓展的宫卓良闻言眼睛一亮,俯身凑到乔应泽的耳边吹了口气,然后把快要像鸵鸟一样把头藏起来的乔应泽翻了过来,变成了上半身俯低,下半身高高翘起着跪在宫卓良身下的羞人姿态。

  "相公,别夹的这么紧,我进不去的,放松些。"

  双手把嫩白的臀瓣向两侧扒开,看着那个被自己弄得红润的小穴正紧张的收缩着,宫卓良将又涨大了一分的欲望抵了上去,顶端溢出的透明液珠将那褶皱润的更加湿滑。

  "嗯……慢……慢一点……太大了……卓卓……"

  感觉到自己的后面好像要被撑裂了一样,乔应泽紧紧的攥着被子扯到自己面前,张嘴狠狠的咬住了被角,可出于对宫卓良的信任,他还是抵抗着身体自卫的本能,努力放松着让他能进入的更多。

  "好了,应泽你好棒,就好了。"

  为了避免弄伤乔应泽,宫卓良慢慢试探着向里面顶入了自己的硕大,在成功的将最大的头部突破了括约肌的防线后,宫卓良兴奋的舔了舔下唇,一挺腰深深的撞入了乔应泽的体内,直摩在他前列腺的位置上。

  "唔……"

  乔应泽身体猛的一颤,根本连继续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不是宫卓良早有防备的扣紧了他的腰身,只怕乔应泽已经直趴了下去。

  "相公,很爽吧,你看,我都没碰你这里,你就已经这么兴奋了吗?"

  宫卓良紧捏着乔应泽纤细的腰身,埋在他体内的欲望时而慢慢研磨,时而猛烈的冲撞着,而乔应泽本来因为胀痛而缩软了下来的粉红玉柱,此时已经更加兴奋的挺立了起来,还难耐的流下了许多的泪珠呢。

  "别……别说了……卓卓……帮我……"

  被快感肆意冲撞着的乔应泽已经无法忍耐了,想要释放的欲望使得他无法再矜持下去,自己颤抖着伸手想要抚慰自己的欲望。

  "不行哦,相公,这里今天只有我能碰,你要是想要我帮你,那就自己玩弄乳头给我看。"

  宫卓良恶劣的挡开乔应泽的手,然后自己一把握住了他颤动着的分身却不套弄,反而更加快了的在他体内的冲锋。

  "卓卓……你……嗯……我……"

  乔应泽被逼的没法,可无论怎么努力,自己那双无力的手都突不破宫卓良布下的防线,被憋在临界点的欲望让他实在忍不下去了,只能将右手垫在自己的额下微微测过身,在宫卓良能看到的角度,用左手捏住自己早已经被玩到红肿的乳粒继续揉弄。

  "嗷!"

  被乔应泽难得的淫乱姿态刺激到了,宫卓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搂紧他的腰身快速的律动着,直到快到自己的临界点时,才握住乔应泽泪流不止的分身套弄起来,终于,在乔应泽忍不住射出来之后,宫卓良也尽数射在了他的体内……

  "卓卓,我没力气了……"

  精疲力竭的乔应泽被宫卓良翻过身搂在怀里,很快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可在他的呼吸刚平稳下来没多久,却感觉到那人的东西竟又精神抖擞的挤了进来。

  "没关系,这个姿势你不用费一点力,放轻松享受就可以了,乖,晚上全做你喜欢的菜式。"

宫卓良闷笑着吻住了乔应泽的唇,开始了他今天的第二轮征程。

作者有话要说:(抬手作揖)大家久等了哈,那个炖肉部分依旧素发邮件的,群里的娃们就免了,直接看群邮或者群共享就好了,而肉肉部分属于福利,筒子们表外传哦,另外如果有收不到的,请千万看一看垃圾箱里有没有~~

还有就素正文里的肉,预计还得几万字呢,所以先送这一顿让大家解解馋,下次不知道啥时候了,囧~~


57

57、自作孽 ...


第二天一大早,宫卓良和乔应泽一起去给宫卓祥送了行,两边都对之前发生的事只字未提,只是临别之时,乔应泽向宫卓祥长长的躬身一揖,而宫卓良也真心实意的叫了他一声哥,宫卓祥明朗的笑笑,潇洒的调转马头奔驰而去。

宫卓良两人回了西府,想起要去宫家探望的事,但宫卓良实在不想扮女装了,就以'夫人身体微恙,托小舅爷代为探望'的名义,带着若蓝和叶儿一起出了门。

"人烧成这样了你们就不知道给降温吗?"

宫卓良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的缩在被子里发抖的宫夫人,额头上连个降温的冰帕子都没有,屋里也闻不到一点药味,倒是不知道什么香烧的这样熏人,于是冷眼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丫鬟,见她们都有些难掩惧意的模样,心知这里面定是有些问题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投帕子给夫人敷额,加被子,把香都熄了,开窗户通风,还有退热的汤药呢,去熬啊。"

宫卓良近日里恢复男身习惯了,虽然还只是半大少年的模样,但说话间自然就带出了严厉的气势,别说屋里的丫鬟们被他镇住了,忙里忙外的张罗起来,就连站在他后面的宫老爷都缩着脖子,话也不敢插一句。吴姨娘则是痴痴的看着自己孩儿英朗的模样,根本没去注意周围的事情。

"父亲,母亲既病着,怎么不请个好大夫看看,找那些个巫婆子有什么用?"

宫卓良厌恶的看了看这贴满符啊咒的屋子,也不愿意多呆,说着就转身出了房间,而宫老爷和吴姨娘则急急的跟在他身后。

"她这不是……自作孽嘛。"

随宫卓良到了偏厅,宫老爷屏退了下人,壮着胆子凑近他几步咧嘴笑了笑。

"胡闹!你……"

明白了宫老爷话中所指,宫卓良猛的一拍桌子,还没等他训斥的话说出口,宫老爷惊惧之下竟差点没跪下来,还是吴姨娘反应快扶住了他,不然当老子的给儿子这一跪,他就真是半点脸面都没有了。

而看到宫老爷这副窝囊的样子,宫卓良斥责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毕竟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生父,虽然宫卓良不屑,但面子上还得尊着那父子纲常。

"这……这……"

宫老爷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但也知道这个儿子自己现在管教不起,最后还是勉强的尴尬笑着,心里十分疑惑,按说这世上最恨那母老虎的,宫卓良应该算是头一个,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除了这女人,他怎么反倒发这么大的火?

"老爷万务动气,大少爷不是正叫您过去呢嘛,这边的事情就交给妾身吧。"

吴姨娘陪着笑替宫老爷顺气,将他哄着出了厅门后,才敛了笑意的转回到宫卓良身边,向他使了个眼色。

"……"

宫卓良看着吴姨娘给宫老爷赔小心的样子就十分有气,但见她一脸的心事重重,还是收了怒意随着回了她的屋子,只是这一路上脸色都是冷冷的。

"良儿,你真当为娘是那种贪慕妻位、谋害主母的恶毒女人吗?"

引着宫卓良在里屋桌旁坐了,吴姨娘看了一圈确定屋里没人之后,才苦笑着坐在了宫卓良的对面,眼中已是泪光闪闪。

"孩儿怎么会这样想娘亲呢,孩儿只是气不过,娘亲何必把一颗心系在那样无能自私的男人身上,我是怨恨宫夫人,也巴不得她遭报应,但我也承认宫家能有今天的富贵,都是她一手操持起来的,那个男人可为这个家出过半分心力?而事到如今,他以为有咱们母子能压过宫夫人了,竟想让嫡妻就这样病死,他还是个人吗!"

宫卓良确实相信吴姨娘不是那种狠毒的女人,也相信她终是向着自己这个儿子多些的,所以在她的面前,宫卓良也不掩饰自己的脾气,因着没有掩饰声音,所以还没有完全过了变声期的嗓音略显沙哑,这几句话说出来,宫卓良还真感觉蛮爽快的,他可是少有能痛快发脾气抱怨的对象。

"我又哪里敢再对他有希望,好孩子,你能相信为娘,那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吴姨娘对于宫卓良的态度丝毫不见着恼,反倒忍不住凑上前去摸在了他的脸上,这还是两年多来她头一次见到了儿子恢复男装的模样,果然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在吴姨娘的眼里,他的良儿那就是天底下最俊的男儿,谁都比不上。

"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宫卓良被摸的有些不好意思,火气也被吴姨娘那快连成串的泪珠子给浇灭了,想想心里也有些歉然,便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手绢给她擦眼泪。

自从分家之后,自己光忙着家里的事了,就没想起来让吴姨娘看看自己男装时的模样,只是按惯例让叶儿每月来看她一次,想到她从不曾跟自己提过什么要求,宫卓良的心就又软了一些,再一想她今年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搁到现代这模样性情的什么好老公找不到,她现在却只能在宫老爷那个废渣身上拴一辈子,怎么不让人可惜。

"唉……作孽啊,你可还记得若紫那个丫头?"

吴姨娘接过儿子的手绢擦了擦泪,然后宝贝似的收进了自己怀中,又别过身用自己的帕子擦净脸,这才感伤的继续说了下去。

"当然,这事与她有关?"

宫卓良怎么会不记得那个恶毒的丫鬟,听若蓝和叶儿她们说,若紫嫁给了宫卓玉做妾,原本是颇为得宠的,但后来因对宫卓玉嫡妻不敬,被宫夫人狠狠的教训了一回,差点没了半条命,被管教的服服帖帖的,直到年时查出有了身孕,这才又活泛了些。

"说起来也真是报应……其实夫人不是病的,是若紫和老爷下的药,就是当初要用在姑爷身上的那副。"

吴姨娘握着宫卓良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神情有些复杂的感叹了一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母老虎不是被堂哥吓病的?怎么又扯上若紫了?"

宫卓良扬了扬眉,心道这也真是讽刺,母老虎当初准备用来毒杀乔应泽的药,如今竟是被她自己享用到了,而那个若紫,倒也算是青出于蓝了。

说起那副毒药,它的稀罕之处就是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实质损伤,所以不把验尸之类的检查手段,它是像病毒一样侵散到身体,引起高热等一系列像生病似的的症状,宫夫人是仗着身体底子好才这么硬熬着呢,而像乔应泽那样的体质,这一高烧起来能挺得了几天呢?

"我也是在夫人病后才知道,那若紫竟早已勾上了老爷,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若紫肚里的孩子也是老爷的种,公公和儿媳勾搭成奸,已是天大的丑事,如今又想毒害发妻主母……"

吴姨娘闭上眼定了定决心,把事情的经过都原原本本的同宫卓良解释清楚了。

原来年前夫人整治了若紫,若紫怀恨在心,又觉得跟着宫卓玉实在无望,便将主意打到了终日借酒消愁的宫老爷身上,诱得他'强迫'了自己,然后半推半就的与之通了奸,耳边风再这么呼呼的吹过,硬是逼出了宫老爷的几分脾性,而就在宫老爷想找宫卓祥求助之时,倒是先被宫卓祥给吓破了胆子。

后来宫夫人也被宫卓祥亲自教训了一顿,画了押后是真吓的发起了烧,但第二天就已经见好了,却是若紫将她的汤药换了,趁着宫夫人烧迷糊了的时候,同宫老爷哭闹的求他给自己和孩子做主,宫老爷就真的同意了,而吴姨娘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话,若紫就让宫老爷抬举她做侧室,想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走到台前,又忌惮着宫卓良,就想把吴姨娘推上去,既是替自己挡风又是巴结宫卓良母子。

而宫老爷虽然惧怕母老虎,却并不怕吴姨娘这个妾,又觉得自己这是抬举她了,所以也跟着摆起老爷的谱,就要把这事定下,若不是吴姨娘装着懦弱,只咬准了儿子吩咐得全听他的,此事必得儿子做主才行,这才使得两人缓下了此事,不然她怕是已经被他们推上了这风尖浪口,日后要是他们母子有了什么万一,只怕今日这毒杀主母的黑锅,就得她来背了。

"这两人……真真的禽兽不如!"

宫卓良听完吴姨娘这些话,已经连骂那两人几句的力气都懒得用了,他本以为宫老爷是因着母老虎常年的欺压,这才在压抑中变态生了害人的心思,却没想到根源竟还是宠妾灭妻,宠的还是自己儿子的妾,宫卓良就觉得宫家这些人都应该拉出去枪毙一分钟先!

"良儿……娘本不想拖累于你,但若因着娘让你被这些个乌糟人牵连了,于你才是真的有害无益,唯今之计,便是娘寻一处僻静的庵堂带发修行,既能保全你的名声,也能让娘干干净净的过完这下半辈子。"

吴姨娘心灰意懒的摇了摇头,心里对这样的丈夫真是半点奢望都没有了,本来她还念着丈夫待自己是温柔的,也怜他一个男人被妻子欺压的太甚,但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如今,她就当是夫死从子了,而她也知道宫卓良是前途光明的,自然不忍因自己逃离夫家之事坏了他的名声,她本想真的出家,但那样只会更折低宫卓良的出身,所以便取了带发修行替家人祈福的法子,既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名声,也免得宫卓良被人说是尼姑生养的。

"娘,你又何必为了我,这样委屈自己?"

宫卓良闻言心里狠狠的一震,有些充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满眼慈爱的女人,再一次,他从这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无私的母爱,那个他上辈子只看到别人可以随意享受,自己却千金难求的真挚情感。

"为了你,娘有什么好委屈的,娘以后能每日在佛祖面前,替你和姑爷,还有你们的孩子祈福,就已经十分幸福了。"

看得出宫卓良的感动,吴姨娘破涕为笑的将他抱在了怀里,只觉得能这样和儿子在一起,她这辈子已经圆满了,也再别无所求。

"娘,我今儿个就带你一起走,咱们不去什么庵堂,儿子替你买一处好宅院,咱们舒舒服服的享福过日子,闵言你还没见过呢,就是你的大外孙,如今已经四个多月,不哭不闹的整日里笑,可有意思了,那些奶娘婆子什么的我都不放心,还是得你这亲外祖母帮着照看才行。"

宫卓良心下感动,也不觉得跟一个比自己前世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撒娇难看了,只觉得这辈子难得有这样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娘亲,那就该对她更好些才行!

"好了,先不说这些个了,眼下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呢?"

吴姨娘被宫卓良说的这些个引得心动不已,但想着自己的顾忌,还是倾向于住进庵堂去,便笑着带开了话题,回到今天的正事上来。

"他们下毒之事,母老虎可是已经知晓?"

宫卓良闻言冷冷一笑,心道在虎一样的队友和连猪都不如的队友之间,他自然不会选择后者的,如今宫家还是他名义上的娘家,有宫夫人在好歹能撑住门面,若是落到宫家父子和若紫的手上,自己只有被拖累死的份。

"看若紫的意思她是知道的,好像是若紫下毒后狠骂了回去,宫夫人怒恨交加下才毒发的如此之快,老爷也是因此才下了除去她的决心,却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和若紫肚里的孩子。"

吴姨娘仔细想过之后,苦笑着给了宫卓良肯定的答复,若是宫夫人好了,若紫是肯定活不了的,老爷怕也得是生不如死……

"他们既然说是自作孽,那么一切就全凭天意好了。"

宫卓良冷冷的勾勾嘴角,心道这一家都是死有余辜的禽兽,那就由得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晚了些,明天如无意外,会早点更上滴~


58

58、不可活 ...


宫卓良让若蓝和叶儿帮吴姨娘收拾东西,衣服之类的身外之物统统不要了,只需带了些贵重的物事、首饰和私房银子什么的,但纵观吴姨娘的卧室,却素淡的看不见一点珍贵的东西。

吴姨娘对这屋里的东西一件未动,只是装了自己的几套头面首饰和装私房的匣子,而宫卓良看着只打了一个包的行李,对吴姨娘不禁又心疼了些,想她一个曾名闻江南的清倌花魁,在宫家这样的大富商贾家做了十几年的妾,竟只剩下这么一点私房。

"为娘也不是这样没用的,当年在知道老爷已有个厉害的夫人后,为娘就把攒下的值钱物事存了大半部分在钱庄,原想着等你分家出去之后偷偷取了花用,可后来出了这样的变故,你又不缺这些个,就一直没提起,说起来,也值几千两银子的。"

看懂了宫卓良的所想,吴姨娘……现在该称为吴氏了,用帕子遮着嘴角轻轻的笑,衬着她哭的微微泛红的眼眶,别有一番惹人疼惜的美态。

"即是如此,咱们这就离开吧,若蓝,叫石康把人都带进来,叶儿,先送夫人上轿休息。"

宫卓良以一个成年男人的眼光来看,吴氏这样成熟妩媚的御姐那真是极品中的极品了,再次感叹她的生不逢时,宫卓良让若蓝传话给候在院外的石康,然后一众乔府护卫并着轿夫闯进了宫家大门,把宫家人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吴氏自己坐了一顶,若蓝和叶儿暂时挤坐了一顶,待女眷们都上了轿,那边闻讯赶来的宫老爷和宫卓玉也到了,听了丫鬟们的禀报爷俩儿都变了脸色,不知道宫卓良在这时接走了吴氏是为的哪出。

宫卓良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命人按住了宫老爷和宫卓玉进屋,又让石康带人去拘了若紫,也让把人带到这院里来。

一众宫家下人都没了主意,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状况,平日里让他们跟着主子横行霸道都是一个顶俩,如今遇到宫卓良这样强横的,他们反倒不敢招惹了,再加上宫老爷和大少爷那边都没敢说话,他们更加不会自己找不自在了。

现在这宫宅里谁不知道啊,当初那个受气包一样的庶出子,现在可是有京中本家的大少爷护着的!

率先进了屋子的宫卓良往主位上一坐,冷眼看着被按着两边膀子站在下边的宫家父子,挥了挥手让他们先放开了宫卓玉。

"宫、宫卓良,你别欺人太甚了!"

以为宫卓良是趁着宫夫人病倒了来跟他们家算总账的,宫卓玉刚一得到自由,就惊慌的往后缩了好几步,直到撞着拦在他后面的高大护卫身上,他才惊醒般的尖叫了一声,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哼!"

宫卓良懒得跟宫卓玉这样的废物多说,只是一个眼刀射过去,那家伙就跟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一样,一个音都不敢冒出来了。

"实话告诉你宫卓玉,母老虎根本不是病的,她是中了毒,而下毒的人,就是你的亲爹,和你身边的这个女人。"

待到已经显了怀的若紫被架进来,宫卓良让护卫把屋门一关,然后冷冷的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对于宫卓玉,宫卓良知道这男人虽然废物,但多少比他爹长些脑子,再加上他是完全依靠母老虎活着的,知道这个家里也再没别人会供着他这样肆意挥霍,所以此时必会尽力救她。

至于说宫卓玉和宫老爷之间的父子之情……哼,要知道,在这个家里,宫卓玉可是仅次于母老虎的敢骂他老子跟骂孙子似的人。

"什么!这……你们……怎么可能!"

震惊的看着惨白了脸色的宫老爷和若紫,宫卓玉真不敢相信他们竟有胆做出这种事,可看宫老爷那副事情败露后的绝望神情,他又不能不信宫卓良所说的话。

"大爷!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这都是老爷知道奴婢手里有毒方,逼奴婢的做的,奴婢是不敢不从啊,大爷饶命,您就算不看咱们夫妻之间的情分,也该看在孩子的份上啊,大少爷您饶了奴婢吧!"

若紫仗着有孕在身狠命挣脱开了护卫的束缚,捂着肚子哭泣着跪倒在了宫卓玉的跟前,抱着他的腿凄诉哀求,让他饶自己一命。

"你、你这贱人、你……"

没想到若紫竟会这样翻脸无情,宫老爷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若不是护卫还制着他的双臂,怕是早已经扑倒若紫身上厮打了。

"老爷!您就放过奴婢吧,奴婢的肚子里还怀着您宫家的骨肉啊,您要让奴婢带着孩子一起死吗!"

若紫搂着宫卓玉的腿,尖叫着打断了宫老爷的话,喘着粗气怒瞪向宫老爷的样子,好像两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似的,几近疯狂的模样甚是吓人。

"你……你这贱人啊……贱人……"

想是被宫家骨肉几个字刺激到了,宫老爷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最后全化作了悔恨的嘶吼,却真的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浑身无力的瘫软着跌坐在了地上,本就习惯性佝偻的身体更是快要缩成一团了。

"宫家的骨肉?真不知道我是该叫侄儿,还是该叫弟弟呢。"

看到宫卓玉对着若紫的神色有所松动,还有若紫仿佛松了口气的激动模样,宫卓良嘲讽的勾起了嘴角,再次扔出了一枚响雷,直轰得三人都再次变了脸色,宫卓玉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的扯开若紫抱着自己腿的双手,一个耳光将她扇倒在了地上。

"拦住他,都给我制住了!"

在宫卓玉用脚踹若紫之前,宫卓良微微蹙眉让护卫分开了他们,实在是对这些人的丑态腻味的不行。

只不过一想到宫卓玉这个总给别人带绿帽子的纨绔废材,如今被自己的亲爹戴了绿帽子,就打从心底里想感慨一句——真MTD是报应啊。

这时,之前被派出去找大夫的下人带着人回来了,还是重金请来的泊城有名的神医,宫卓良见状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他相信母老虎醒来后自然会把事情处理妥当的。

在告诫了宫卓玉一声暂不可动宫老爷和若紫,一切由母老虎做主后,宫卓良就带着众人一起离开了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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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卓良这边接回了吴氏,就暂时先安置在了他自己的小宅里,毕竟以吴氏的身份,住进西府实在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在派了叶儿暂时过来服侍吴氏后,宫卓良从密道回到了家里,就见已经听到了消息的乔应泽正在书房等着他。

"相公……"

一见到浑身透着干净治愈气息的乔应泽,宫卓良只觉得心里刷的通亮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被隔绝了出去,还有他被宫家那群败类污染了的情绪也瞬间被净化,于是宫卓良一个狼扑搂住乔应泽,抱着他的腰带人原地转了一大圈。

"这是怎么了?听说你把岳母接了出来,宫家那边情况如何?"

被宫卓良突然的动作弄得惊喘了声,乔应泽稳住身形后看着搂紧自己的腰不放的宫卓良,一手回抱着他的后背,一手安抚的摸在他的头侧给顺毛。

虽然一直没机会亲自见一见宫卓良的生母吴氏,但因着她对自己夫夫俩的支持帮助,乔应泽对她还是很敬重的,心里也把她当成是正经的岳母大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出身而看低的意思。

"我没什么的,宫家啊,是这么回事……"

搂着乔应泽的腰不撒手,宫卓良自己坐到了榻上,将脸贴在站着的乔应泽的腹部,慢慢的把宫家的事情都讲给了他听。

"唉……都说这大户人家中藏污纳垢的多,清白干净的少,实是不假啊,一直以来,都苦了你了……"

乔应泽听完宫卓良的讲述,也是一阵的唏嘘,想着这宫家与自己家里相比,那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而对于这些个事情,乔应泽别的感觉还没什么,却是更加心疼宫卓良,于是体贴的安慰了好一会,让他不要因为那样的生父而妄自菲薄,倒是把宫卓良逗的暗笑不止。

"相公,我心里难受,求安慰!"

宫卓良忍着嘴角的笑意,把脸埋在乔应泽怀里一顿蹭,然后眨巴着眼睛渴望的看着他,把那面皮薄的人看得很快窘红了脸。

"天还早着呢……咱们总该先正式跟岳母见过礼,晚上的好不好?"

乔应泽看了看天色,实是不好意思大白天的和宫卓良亲热,再加上那边吴氏刚过来,做晚辈的总该先去拜见才对,不然显得怠慢了可是不好,可他又不忍心让宫卓良失望,只能继续顺毛摸着头发的先哄着。

"那……要先喂食儿!"

宫卓良本就是逗着宫卓良玩的,见他这样不好意思又不舍得拒绝自己的模样,反倒被撩拨的心里痒痒,就先把人推倒在榻上狠亲了好一会,到了快用晚膳的时候,这才留下若蓝伪装两人是在屋里用的膳,然后都换上了正装,抱着白白嫩嫩的小娃娃乔闵言,一起从密道去了小宅。

因早就吩咐过了叶儿,所以两人到时宅子里已经只剩下了吴氏和叶儿两个,并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夫夫俩规规矩矩的向吴氏见了礼,倒是把吴氏感动的喜极而泣,然后搂着外孙子稀罕的不行。

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吴氏想着自己的良儿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有子嗣了,那么这娃儿就是他的嫡长子,心里已经是当成亲孙子在疼了的。

于是宫卓良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同吴氏一起吃了晚饭,就让叶儿陪她在主屋这里安置了,待夫夫俩从密道回了西府之后,自然又是一夜好眠。

且不提宫卓良直接给自己买了大宅,让吴氏住进去做起了老夫人,单说宫家这边,没过了几天,就传出宫夫人痊愈恢复,然后发现了长子的一个侍妾与男人私通,生生的把人打到流产失血而死,流出来的还是个已经成了形的男婴,而宫老爷被死婴冲了心神,大病了一场之后,就再也不见他出过宫家大门……

"她倒是会做人了。"

宫卓良看着手上宫老爷亲笔字的休书和吴氏的婚契,将这些并宫夫人送来的五千两银票,派人一起送去了几条街外的新宅去。

那里就是宫卓良以自己名义置办的宅院,不同于西府旁边的小宅,那里是宫卓良准备在'病逝'之后,自己真正用来居住的地方,虽然只有西府这边的三分之二大,但确实是极为精致典雅的小园林式宅院的,吴氏……也可以说是这宅子里的老夫人了,眼下就已经住了进去,操持起一家子的事务。

"自作孽……不可活。"

乔应泽虽然本性良善,但对宫家这些人却半点不觉得他们可怜。

命运的不公不是一个人泯灭人性的借口,今日的种种,实在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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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之后,七月初的泊城乔家西府。

"卓卓,岳母派人送来了冰镇绿豆汤,咱们晚上是不是抱闵言过去看看她?"

将还用冰水镇着的汤盅取了出来,乔应泽给宫卓良和自己各自倒了大半碗,在宫卓良爽快的一饮而尽后,自己也慢慢的喝了几口。

从口味上就能知道,这又是岳母大人亲手熬的。

"好啊。"

写稿写累了的宫卓良大大的伸个懒腰,心想有亲人的感觉就是好啊,再想起起这阵子吴氏对自己的关怀备至,他心情就格外的舒畅了起来。

虽然……宫卓良还是难以把年轻貌美的吴氏放到母亲的高度上,听到别人叫她老夫人也总觉很抽,但像亲姐姐一样的感觉还是有的。

两人正说笑着,忽闻丫鬟禀报,二爷过府来了,宫卓良忙叫了若蓝她们进来替自己换装,然后让乔应泽先出去接待了。

待到宫卓良进了偏厅,便见他们兄弟俩都是一脸的喜色,宫卓良进来前听到了定亲两个字,想了想日子,心道莫不是乔应轩要开始准备亲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确实比昨天早更鸟一个小时~~


59

59、亲事 ...


"见过嫂嫂。"

乔应轩见宫卓良走了进来,忙起身同他见礼,待三人依次落座,丫鬟们重新奉上茶退出去之后,他们才继续刚刚的话题聊了起来,原来乔应轩此次来说的不是自己的婚事,而是他们的大妹妹,乔府庶出的女儿乔媛音的婚事。

乔府现在有三子一女,乔媛音虽说不是嫡出,但到底是府里唯一的小姐,她生母是乔夫人陪嫁,她又自小养在乔夫人的跟前,所以在府里日子倒也过的不错,只是婚事上总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意思,想嫁到大户人家做嫡妻,她的身份不够,许给小门小户人家做妻又落了乔家的面子,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定下人家,今年已经是十六周岁,再拖确是有些晚了。

"之前也没一点消息传出来,这么快就定下了?"

宫卓良想着自己夫夫俩半个月前刚去探望过老夫人,那时还没一点信儿,现在却是直接就定了,可是有些太快了。

虽说自打分家之后,宫卓良因忙着自己的事业,对乔家东府那边关注的就少了些,但暗地里还是一直让人注意着这些大事小情的,比如说乔夫人最近过的很闹心,于是弄得整个府里的气压都很低,原因就是当初老夫人停了汤药的两个良家妾。

原来自打分家后,其中一个怀了身子的事情就闹了出来,可把乔夫人气的够呛,但老夫人在那里护着呢,她也只能咬牙忍了下来,只是越加看紧了那些个妾婢通房的,不许再出一点差错。

可一山还有一山高呢,如今不止这个再一个多月就要临盆,另一个也在月前被查出了喜脉,乔夫人当时就摔了茶碗,再一看人又被老夫人护起来了,就知道这是老夫人的双保险,她自是不敢跟老夫人闹,就把气都撒在了府里下人身上,不能明着动老夫人的人,就找着由子硬给牵连上的罚了撵了,总之这半年来婆媳斗的那个欢快啊,让宫卓良不止一次的庆幸,他们夫夫俩脱离出来的足够快。

所以宫卓良不禁有点无良的猜想,乔媛音的婚事定下的这么仓促,是不是因为那婆媳斗的太专注,都没心思顾及她这边了,所以就随便许了个人家。

"大妹妹的这桩亲是我替她寻的,那人是卢师兄母族那边的亲戚,姓张,今年二十,家住京城,原是替母守孝耽误的亲事,今年春天出了孝期,家里给寻了工科右给事中的差事,虽说只是从七品,但家境规矩都是好的,家里人口又少,管家的是嫡亲的妹妹,并无妾氏,大妹妹那样安静腼腆的性子,嫁过去也当能撑的起来,反倒是高门大户的,进去了必得被欺负,那才叫人放心不下。"

乔应轩说的有些眉飞色舞,虽然已经尽量装着稳重了,但口气里也难掩在兄嫂面前邀功的味道。要知道这人他可是缠着卢师兄问了好久,逼得卢子健赌天发誓是个德才兼备的好人儿,他又派人亲自上京去查过,这才敢给妹妹定下的。

乔应轩以前对庶出的弟弟妹妹都很讨厌,后来还是因为乔应泽的告诫才改了脾气,对他们渐渐和善起来,乔应梓自不必说,自打那次哭过被他哄好了之后,在家里就成了他的小尾巴,而乔媛音本就常在乔夫人跟前侍奉,与他亲近起来也容易。

乔应轩自打成了乔家东府的继承人,责任心那是呼呼的往上窜,这回一力促成了乔媛音的亲事,可真是把他给兴奋坏了,昨儿个一得了母亲和祖母的同意,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兄嫂跟前邀功求夸奖来了。

"应轩这次虽说越过长辈给大妹妹寻亲,确是失了规矩了,但事办的真挺不错,他是先派人进京把那户人家的情况查得清楚妥当了,这才托的卢兄做媒,也亏得卢兄仗义,亲自上京一趟去说和,那边因着对卢兄的信任,就应下了这门亲事,都板上钉钉了,这小子才拿着自己的面皮到母亲面前撒娇威胁,直接就把这事给办成了……"

乔应泽刚刚已经听乔应轩讲明了事情的经过,当下也有些以他为傲的在宫卓良的面前夸了几句,将事情的经过细细的跟宫卓良说了。

原来乔夫人一直想用乔媛音去跟什么高官拉关系的,就算不能做嫡子正妻,做填房或者嫁个庶子也是可以的,只乔媛音的生母孙姨娘苦苦劝求着,说这孩子这般绵软的性子,若真嫁进了大户人家,自己受欺负不算什么,丢了乔家的脸面却是大罪过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人不会教养女儿……

乔夫人被她说的心里腻歪,再看乔媛音果然怯怯绵绵的没有一点威严,这个心思也就摇摆不定起来,再加上老夫人那边又压着不许,才给拖到了现在。

而了解母亲心性的乔应轩,心知若是自己先将对方的家世告诉给母亲,以她的性格难免会算计许多,十有**是不会允乔媛音远嫁的,毕竟一个小小的从七品京官,在帝都里实在上不了台面,对乔家也毫无助益,所以就私下里促成了此事之后,才在乔夫人面前闹了一通,说自己已经是答应了的,她要是不同意就是打了自己的脸。

乔夫人被他逼得没法,又怕乔老爷因他这般胡闹而责罚,只能无奈的把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跟婆婆和丈夫说是自己相中的人家,而乔应轩又在老夫人面前把那张公子好顿夸,哄得老夫人点了头,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二叔越来越有当家的样子了,小姑子能嫁得这般如意,心里定是十分感激你的,只婆婆那边还得二叔多哄着,免得母子间生了嫌隙。"

宫卓良看了看那两兄弟,很给面子的肯定了乔应轩的成绩,不过出于对他的关心,还是点出了他此举的弊端。

就像乔应轩了解自己的母亲,乔夫人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只是不想拆穿他罢了,而且这次被儿子这样胳膊肘往外扭的'算计',心情也是可想而知的,以后怕是得把乔应轩看的更严。

"果真能看出是一家子,哥哥刚刚也是这样提点我呢,弟弟知道了,定会和母亲好好说清楚的。"

乔应轩取笑了两人一句,心里虽觉得两人有些过虑了,但面上还是受教的都听了进去。

在乔应轩看来,母子哪有隔夜仇呢,母亲纵然不高兴自己乱做主,但想来也不会真往心里去的,自己多陪些不是也就过去了。

"那婚期定了吗?选的什么时候?"

宫卓良见乔应轩不甚在意的样子,便也笑笑的带开话题,自古疏不间亲,有些事总得乔应轩自己看透想明白才行。

"昨儿个这事一定,我就让人拿着他们两人的生辰算了,年前就九月十六和十月二十合适,因着我的亲事定在十二月,十月末再上京送妹妹出嫁不合适,所以就选了九月十六。"

乔应轩说到这里自己的婚事,难得的有点不好意的小了些声音,他的未婚妻是母亲堂兄家的嫡长女杨氏,今年十月份出孝,他们的婚期定在腊月十八,乔应轩这次进京正好可以先行拜见岳父岳母,把礼数都补全了。

"这得提前一个月到京中待嫁,那眼下就剩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会不会太匆忙了些?"

乔应泽一算日子觉得有些太仓促了,虽说对方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婚嫁是人生大事,总该依着规矩办好了才是,这么急匆匆把女儿嫁过去,倒是怕被对方看轻了。

"是婆家那边着急,因着他们家的女儿是明年初的婚期,就想让兄长年前完婚,好让大妹妹能过去管家,而因着我的婚期,只能赶早或者明年春末给大妹妹送嫁,所以就定了这个日子……"

乔应轩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下脖颈,看着宫卓良欲言又止,今天这么急匆匆的跑来,除了那点想得到兄长夸奖的小心思外,还是有事要来请他们俩帮忙的。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处?"

乔应泽见他有些为难的看着宫卓良,知道这小子还有话说,就主动开口问了他一句。心里也琢磨着,虽说自己分家出来了,他们的婚事轮不到自己操持,但到底是弟弟和妹妹的大喜事,自己这个做兄长自然该多进份心力。

"弟弟也不瞒哥哥嫂嫂,母亲精神不济已经有段时日了,又一心操持着弟弟的婚事,管家都已经是有些勉强了,大妹妹这边,怕是会有顾的不太周全之处,所以想劳烦嫂子这段时间往东府多走动走动,一是帮着弟弟看看可有什么置备的不妥的,二也是教导教导大妹妹为妻之道。"

因着这婚事是自己给张罗的,乔应轩自然是想越美满越好,本来女儿家出嫁前都由母亲教导那些个事情,可乔应轩知道自己的母亲未必耐烦教,而孙姨娘只是个丫鬟妾,眼界有限,哪里知道怎么做主母,所以乔应轩想来想去,还是自己这个'过来人'的大嫂最合适,大妹妹若是能学到大嫂三分手段,在婆家就当能撑的住了。

"……"

正闲闲的看他们兄弟俩说话的宫卓良,闻言嘴角抽了抽,顿时满头黑线,心想这臭小子是给自己什么破差事,自己可是纯爷儿们啊,怎么去跟个小丫头片子讲那些个XXOO的生理卫生知识!

"咳……应轩,那种事该由大妹妹的娘亲教导才对,你嫂子也还小呢,怎么能去讲那些个事情。"

乔应泽听到后来也很是无语,心道刚说这小子聪明些,他就开始犯浑,于是乔应泽不等宫卓良说话,就忙不迭的开口拒绝了。

开玩笑啊,怎么能让他媳妇去跟自己妹妹单独相处,讲那些个夫妻间的事情呢!

"啊?哦……不、不是,弟弟的意思是,让嫂子去教大妹妹怎么管家,不是那些个……"

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话说的有歧义了,乔应轩顿时被闹了个大红脸,不禁又窘迫又尴尬,都不好意思抬眼看宫卓良的脸了,心里忍不住泪流,自己刚在哥哥嫂子面前表现的进步些,却马上又出丑了。

"……"

这边宫卓良闻言有些没形象的向上翻了个白眼,那边乔应泽也无声的松了口气,而在乔应轩抬起头歉意的看过来时,两人又马上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神态,没让他看出一点异样。

"既是如此,那这点事可说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本就是我这做嫂子的该尽的心,二叔尽管放心就是。"

若说只是给那小姑娘讲讲课,宫卓良倒是没什么可为难的,眼下宫家闹的乱哄哄的,便是为了乔应泽对老夫人的一份孝心,宫卓良也该过去帮老人家分担分担,再说了,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成亲就是一辈子的事,宫卓良也想那个安静温顺的小妹妹以后能过的好一点。

应下了乔应轩的请求,宫卓良让奶娘把乔闵言抱出来让他稀罕了半天,又把人留下来用了午饭,直到东府那边派人来寻了,乔应轩才恋恋不舍的跟着离开了。

"咱们闵言也快六个月了,过的可真快,还记得刚抱过来咱们屋里时,才那么一点大小,现在都要冒小牙了。"

抱着小家伙坐在自己手臂上,乔应泽让他半趴在自己胸口上,然后用另一只手小心的护着他的脖颈,防止他向后仰头再给闪着了。

自打这小家伙能翻身和被扶着坐一会了之后,就再也不喜欢被人横抱着了,也越发的活泼好动起来。

"整天就知道傻笑……"

宫卓良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白嫩嫩的肉脸蛋,当然没真使劲,所以正嗯嗯啊啊啊说着婴儿语的小家伙也不恼他,只是左右晃着小脸躲开他的咸猪手,小身子也在乔应泽怀里一拱一拱的,吐着泡泡表示娃不舒服啊!

"行了,他玩了这么久也该困了,让奶娘抱去睡会吧,晚点咱们还要去岳母那边呢。"

眼见着小家伙被宫卓良闹的皱起了小脸,乔应泽忙把他递给了候在一边的奶娘,然后就拉起宫卓良回了卧室,不给他再欺负小孩的机会。

未时末(下午三点),乔应泽坐着轿子出了府门,后面的轿子里则是奶娘抱着乔闵言坐了,不大一会,骑着马的宫卓良也从巷子里悠哉的走了出来,同乔应泽这个姐夫见过了礼之后,便有说有笑的向离着不远的新宅行去。

而在乔家西府门口,没有随同前往的石康冷着脸站在那里,眼神复杂的望向宫卓良的背影……他本是敬佩于乔应泽的人品和专情,才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为仆的,对于宫卓良这位才貌双全的俊俏公子也很有好感,可自打看出他们两人之间那难掩的暧昧情丝之后,石康的心就跟堵了块大石般的难受起来。

回头看了看府里内宅的方向,石康的脑中浮现出了那并未见过几面的夫人的模样,心里不禁替她不值起来,她对丈夫和弟弟全心全意的照顾爱护,现在却他们合着伙的给背叛了……石康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他再也呆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比昨天早了一个小时=v=~~


60

60、粉丝 ...


因着有乔应轩的相请,乔应泽和宫卓良等东府那边消息传开了之后,就去拜见了老夫人,相询是否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的,并主动提出教导乔媛音之事,老夫人很是欣慰的应下了。

有老夫人和乔夫人这些长辈操持,乔应轩和乔媛音的亲事在大的方面上都安排的很妥当,细节方面乔应轩自有乔夫人精心准备,乔媛音这边却是显得有些怠慢了,她娘亲惯是谨慎小心的,不敢说出一点埋怨乔夫人的话,乔媛音一个待嫁姑娘也不好过问怎么置备的嫁妆,所以婆子丫鬟们虽不敢明着贪她的嫁妆银子,暗地里谎报些花费或者以次充好的却不是一两个。

要知道乔媛音的嫁妆银子都是握在乔夫人这个嫡母手里的,能得了置备嫁妆这等肥差的,自然也就都是乔夫人跟前受宠的,眼看着就要出门子,乔媛音母女俩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生是非,就只能忍着私下里抹抹眼泪,面上还要假作不知的一个装欢喜一个做腼腆。

还是来寻乔媛音说了几回话的宫卓良发现有的东西不对,私下里问过乔媛音才知道的实情。

"若蓝,看看这套。"

把手里拿着的金钗和一对金耳环放回盒子里,宫卓良把这一套头面首饰递给身边的若蓝,自己则借着喝茶的动作掩去脸上现出的一丝不耐……过惯了外面的自由日子,这几天不过往东府多来了几趟,就实在是不耐烦内宅的那些家长里短了,恨不得把身上这套女装扒下来一把火烧了,真不知道自己前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重量有些不足,成色和手工也略差,样子虽然看着很好,但是是前两年的款式。"

若蓝自幼跟在宫夫人身边,对鉴赏这些个金玉之物很在行,所以她只是简单的掂掂看看这套首饰,就知道这是有人拿了积压的旧货来以次充好呢。

"一辈子只一次的大事,你怎么还这么忍着委屈自己,小门小户的姑娘也就罢了,你堂堂知府家的大小姐,抬着这些个东西出门去,婆家人怎么看你?就算他们都是良善的,那些个亲戚下人又怎么能瞧得起你?你往后要怎么持家呢?"

看着头低的快把脖子折了的乔媛音,宫卓良头疼的轻叹了口声,也真是被这个小丫头折磨的没脾气了,他现在是顶着'嫂子'的身份来的,就得继续伪装着女子的口吻劝告,再次耐着性子给她将道理做分析。

说起这个乔家大小姐,还真不是那种单蠢圣母的小白女,反而该说她是深谙'退一步海阔天空'之道的明白人,可问题是她看的太通透了,遇事只想着置身事外的躲避而不懂应对,那就是应了那句过犹不及的话,成了真正的软弱可欺了。

"嫂嫂莫恼,家中现在正为媛音和二哥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媛音再有半月就要动身上京了,怎好在这个时候还去惹得祖母和母亲不痛快,那确是不孝了……再说也不都是这样的,嫂嫂看这一套,不就是顶好……的吗?"

乔媛音素来是羡慕敬重这个大嫂的,所以即使这几日被他训得如同见了猫的小鼠一般,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跟他多亲近一些。

以前是碍于娘亲的立场,乔媛音连话都不敢跟大嫂多说一句,生怕惹恼了嫡母连累娘亲受罪,如今却是得了祖母的爱护才能跟大嫂学规矩,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所以也难得的解释了两句,只是后面的话在宫卓良的气势压制下,声音是越来越小了。

"这是祖母亲自让人打了来给你添状的,就是怕你嫁妆轻了到婆家没脸,你要是真孝顺,就该拿出乔府大小姐的气派,让祖母能安安心心的把你嫁出去,不用以后还老是惦记着你,是不是在婆家受了欺负。"

宫卓良这边觉得自己说话已经够'温柔''委婉'的,那边的乔媛音却已经红了眼眶,抿着小嘴一脸轻愁微伤的掉泪珠子,看得宫卓良头上青筋直蹦。

乔媛音是地道的江南美女,虽不是顶美貌的,但清秀可人、娇柔温婉,换了上辈子的宫卓良见到了八成会因着雄性本能的心生怜惜一番,现在看着却只觉得脑仁疼的更厉害了。

"媛音也是知道的,可媛音实在是不敢……其实媛音心里也是决定了的,嫁了人之后,就学着嫂子这般的持家,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

乔媛音见宫卓良的脸色更不好,不想让他对自己真的瞧不上了,就抽抽嗒嗒的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他听。

想起自己在这府里委屈求全的这些年,说句不害臊的话,她真想着早一天离了都是好的,所以便是到了现在,她也只是以到了婆家就重新开始来安慰自己,然后继续的忍气吞声,不敢惹嫡母一点不高兴,生怕出了什么变故,自己眼前这一切的期盼都成了一场白日梦。

"你能这么想,那祖母和你二哥哥的苦心就算没有白费,嫁妆的事你不用担心了,高高兴兴的做你的新娘子,有时间就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吧。"

让若蓝捧了那套首饰并别外两样有问题的东西,宫卓良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要知道路都是靠自己走的,扶得了一时扶不了一世,宫卓良也算能体谅乔媛音忍气吞声的心情,眼下他就再帮这丫头一把,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至于她以后在夫家过的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嫂子且慢。"

乔媛音见宫卓良要走了,忙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起身追了两步走到他身边,神情颇有些羞涩为难,视线瞄了瞄捧着盒子站在一边的若蓝。

"若蓝,到外面寻人告诉相公一声,请二叔一起到园子里说会话。"

宫卓良见乔媛音似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说,虽然心里有点尴尬,但还是让若蓝先出去了……这段时间来给乔媛音上课的时候,屋里总会留两个以上丫鬟伺候的,今天是因为嫁妆的是才留了若蓝一个。

宫卓良这也算防患于未然了,免得老婆吃飞醋啊。

"嫂嫂……听说大哥和嫂嫂与平老板相熟,媛音曾同平老板学过几日琴,虽然不曾拜师,但在媛音心中,却是极敬重平老板的,如今媛音就要远嫁,以后怕是也难有再见的机会,故手抄了一本琴谱,想请嫂嫂代为转送,也算全了媛音与平老板的这份师徒情分。"

乔媛音默默的深吸了口气,脸上努力摆出自然的笑容,手中被绞的紧紧的帕子却泄露了她的心慌,见宫卓良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乔媛音的心里一颤,忙借着拿琴谱的动作避开了他的目光,低着头抬起双手把琴谱递了过去。

"二叔替小姑子寻的这门亲事,实是良配,小姑子还当惜福才是。"

宫卓良乍一听到老板这称呼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在古代这个词是对戏子、伶人的尊称,而乔媛音所说的平老板,应该就是指平惜了。宫卓良不禁有点好笑,原来这乔家大小姐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竟一直是平惜的粉丝,看着紧张的样子八成暗恋了许久啊,可惜这不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就算是,这位怕也争不过石康大帅哥吧。

虽然宫卓良本身对这些人没有什么看不起的,但站在他做人'嫂子'的立场上,有些话是必须得说的,而且他也确实不希望乔媛音真把平惜放到了心里,否则就这个时代对女子的严厉,等待她的九成九点九是悲剧。

"嫂嫂的意思媛音明白,媛音以后也定当一心一意的服侍相公,这琴谱,实是一点纪念罢了。"

乔媛音见宫卓良不接,只能忍着羞意把话更挑明了一些,她本不是这样冲动莽撞的人,只是想着远嫁之后怕是再也没机会见到平惜了,这才想要托宫卓这个信任的嫂子转赠。

"我会代为转达的。"

宫卓良见这小姑娘确实不像情根深种的样子,便接过了她手上的琴谱揣好,去花园找乔应泽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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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刁奴,竟连大妹妹的嫁妆银子都敢贪,真是岂有此理。"

一胳膊扫掉了石桌上的首饰盒子,乔应轩难得的当着乔应泽夫夫俩的面发起了脾气,原来总是阳光清爽的俊颜上,此时竟明显的充满了火气。

也难怪乔应轩会这么生气,上个月初定了消息时,他就派了家仆到京中的宅子布置装饰,自己这边则高高兴兴的准备着送乔媛音进京待嫁的事宜,因着是第一次送嫁,乔应轩仔细关注的态度早超过了他自己对亲事,可现在大妹妹的嫁妆表面上风光,内里却不少这些个滥竽充数的东西,若不是被嫂子发现了,他再一路上送着这些个东西进京,还有什么脸面可言,还不都得以为他们乔府是个虚有其表的废物壳子!

"二叔不值得为这些人生气,所幸发现的还不晚,现在重新补上缺的这些东西都来得及,只是牵扯的到的下人,都是婆婆身边得用的,二叔想怎么处理他们,却是得想仔细了,得顾全着婆婆的威严。"

让若蓝把散落在地的东西都重新收拾好了,宫卓良安抚的看向乔应轩。

因着这犯事的实打实的都是乔夫人跟前常用的,若是宫卓良一状告到老夫人跟前去,那就是把乔夫人的大尾巴塞到老夫人手里了,以这婆媳的斗法,老夫人把那些个下人都撵了是十分可能的。

宫卓良本来不在乎打没打乔夫人脸面的事,但想着乔应轩是跟他们夫夫俩亲近才叫自己来帮忙的,自己若是拿着这些给老夫人看,那就纯是挑拨离间了,宫卓良没那么下限的一边跟乔应轩称兄道弟,一边利用他的信任去设计他娘亲。

所以宫卓良只是把东西拿给了乔应轩,想着让他自己去和乔夫人私下里谈,文明解决此事。

"自然是都撵了,就不能惯着这些个奴大欺主的事情,连主子的嫁妆银子都敢贪,怎么能相信这样的人有忠心,又怎么敢把这样的污糟人养在身边。"

乔应轩愤愤的又转身坐了下来,看向乔应泽和宫卓良的目光不禁带上些沮丧的情绪,只觉得满腔热情被一下子浇熄了,自己果然还是个半吊子,什么事情都办的这样糟糕。

"眼下正是喜事连连的时候,无论是撵人还是罚人都太触霉头了,大妹妹下月就要成亲,然后是祖母院里那两位的中的一个临盆,之后是你成亲,紧接着就是过年,小孩子的百天,再不过不久是另一位临盆,这样算起来到明年夏天府里都不能撵人罚人,反倒是要大大的赏他们呢。"

乔应泽见弟弟来了脾气,不禁摇头轻笑的宽慰起他,只是话虽说的打击人,神情间却不见一点为难,反而感觉像是成竹在胸了。

"那也不能就当没这事的轻饶了他们啊……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弟弟该怎么做就是了。"

乔应轩赌气的话还没说完,看到乔应泽含笑不语的样子,灵光一闪知道哥哥在逗自己呢,忙装嫩的凑过去挨着乔应泽倚栏而坐,撒娇卖乖的直往他身上搂。

"咳……直白的说撵人是不行,因东家有喜开恩放人就行了,把他们的卖身契一发放,派人监督着让收拾东西走人,谁还能挑出你的错不成?"

眼看着比乔应泽矫健英挺了很多的乔应轩往他身上靠,宫卓良这边看不过眼了,借着说话的功夫端着茶走到了乔应泽跟前,见乔应轩果然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缠着他哥哥。

就在乔应轩规规矩矩诺开着距离坐好时,宫卓良挨着乔应泽一坐,不给乔应轩再近身的机会。

乔应轩:……

乔应泽:^_^

"对啊,我真是笨了,没转过这个弯来,还是哥哥和嫂子聪明!"

乔应轩闻言头上的蜡烛一亮,当下就恨不得去找乔夫人落实此事,一想到可以借机多撵出去些被长辈们惯得没边的刁奴们,乔应轩就又干劲十足了,又和乔应泽夫夫俩小聊了一会,就兴冲冲的拿着那些首饰去往乔夫人院里了。

"相公,你看着好像不太高兴,怎么了?"

目送着乔应轩的身影远去,宫卓良好笑的看向身边的乔应泽,却发现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情绪好像突然低落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举得东府这边赶在一起的喜事太多,突然有种开时自是花团锦簇,败时也将满园萧瑟的感慨……真是得谢谢你这般为应轩考虑,没伤了他们母子间的情分。"

乔应泽说着自己心里一颤,莫名的竟好像有种不好的预感,忙压下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愁绪,把话题带了开来。

在宫卓良选择把事情交给乔应轩处理,而不是直接捅到老夫人那边,乔应泽心里真是挺高兴的,毕竟以宫卓良那样不吃亏的个性,放弃这样好打击母亲的机会来成全二弟,归根结底为了还是他乔应泽。

"谢谢什么的,嘴上说说就得了啊?"

宫卓良斜眼看了看乔应泽,向着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邀功的意味十足,要不是估计这是在东府各种有眼线,宫卓良都想直接啃上去利息自取。

"……卓卓。"

乔应泽对宫卓良的这副拽拽的痞子样十分无语,心道你现在可是穿着女装呢,真得注意着形象啊!

"哦,对了,咱们还得去平惜那里一趟。"

眼下是看得到吃不到,宫卓良也就没那么有兴致逗乔应泽了,想起乔媛音的委托,他就和乔应泽一起去了趟平惜那里,把琴谱代为转交。就见平惜当着他们的面净手翻看了一边之后,便点起盆火烧的一干二净,看样子竟是过目不忘的全记得了。

知道平惜的做法是在维护乔媛音的闺誉,宫卓良和乔应泽对他此举都有些敬佩,心里待他也就更亲近了,不过两人的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刚一回府就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打击,原来是他们的石康石护卫,留书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扶墙)康娃乃多大了啊,还玩离家出走~~~

石康:~~~~(>_<)~~~~

平惜:(╰_╯)#

乔应泽:-_-|||

宫卓良:╮(╯▽╰)╭

61

61、误会 ...


"原来他……不知道?"

宫卓良仔细的看完了石康的辞别信,囧囧的看向了同样无语的乔应泽,他们一直以为石康是知道他们俩的情况的,就如同他们知道他和平惜的关系,只是两方都默契的没有说这方面的事情而已。

再因着石康总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对他们俩又多有袒护照顾。所以平日里他们待石康也格外亲近,就算在旁人面前或许会注意许多,却一直没拿石康当外人的,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小子根本是毫不知情,自己个儿闷着的受伤很久了。

"原来石大哥竟误会了我这么久……"

乔应泽苦笑着把信纸递给宫卓良,神情中难掩低落,虽然他扪心自问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对于石康信里面难掩失望的劝告之言,还是自觉羞愧尴尬的不行,原来在石康眼中,自己竟是靠着妻子支撑门户,还染指小舅子的寡廉鲜耻之人。

"也是咱们疏忽了,没注意到石大哥的情绪,也不知道他人现在何处,早些追回来解释清楚才是正经。"

因着同石康亲近,所以乔应泽和宫卓良私底下都是叫他石大哥的,只是石康太本分了,还多是以仆从口吻自称。想起石康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敬重忠心,乔应泽就觉得心里堵得很,被亲近之人误解的滋味实在难受。

"不忙着追,左右不会离开平惜方圆十里,晾他几天好了,这人也忒不仗义,就凭咱们这一年多的情谊,有怀疑有想法就不会当面问清楚讲明白吗?便是觉得咱们做错了,当兄弟的就该好好规劝才是,闹这么一出他有意思吗?"

宫卓良本来没生气,还觉得石康犯傻的时候挺逗的,但一看乔应泽委屈失落的样子,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了,心道石康明知道乔应泽是个爱惜名声羽翼的读书人,还这样往他的心上捅刀子,就算本身没恶意,这情商也委实太低!

"石大哥不是恶意,咱们既然拿他当朋友,就该主动解开这误会,才是诚心。"

乔应泽见宫卓良来脾气了,倒是没了自己舔伤口的心思,拉了他在身边坐下,笑着安抚起来。

说起来石康确是个重情义轻权利的,乔应泽和宫卓良这一年多来对他极为倚重,石康却是半点大权不揽,书坊生意有周管事总管,府上有若蓝、乔铭这些老人儿看着,各处庄子产业也是各有负责的人,就连府上和各处产业的护院家仆,他也是寻了几个妥当的院头分管,自己只做居中调节上传之事,半点不沾实利,全府上下就没有不敬佩他的。

"他是没恶意,只是一直没把咱们当自己人罢了,否则怎会走的这般轻松?"

宫卓良想起信上石康那妥妥当当的安排,发现府上少了他这个人竟是半点没影响到运作,感觉就好像是现代的大企业少了个总经理助理而已……可见,石康从一开始对这个家就没什么归属感的,只当自己是在给乔应泽打工一样。

就像像乔媛音是平惜的粉丝,石康也是在把乔应泽当偶像,所以在发现乔应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完美高尚'了之后,就无病呻吟的感伤感伤,然后拍拍屁G继续走自己的路去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偏激了,但宫卓良的心里正不爽着,他也就懒得替石康说好话了。

"卓卓,石大哥并不是薄情之人,这点咱们都清楚的,若没有石大哥这一年多来的辛苦操劳,哪有咱们现在这样安稳自在的日子,他现在心里也定是不好受,既然明知道是误会,大家聚在一起说开就是了,没得为这点事情伤了感情。"

乔应泽见越劝宫卓良脸越黑,知道他这是在气头上呢,毕竟宫卓良是真心把石康和平惜当朋友待的,此下心里的难受比起自己应是只多不少。

"那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宫卓良素来是个不吃亏的,眼下他心里不痛快了,就得让那个罪魁双倍的给还回来。

"卓卓,你要做什么?"

一见宫卓良又勾起一边嘴角坏坏的笑,乔应泽就知道他没打好主意,不过出于对石康的一丁点恼意,乔应泽这一次决定自己旁观就可以了。

"明天咱们就去东府见祖母,说我想学琴,请平惜过府来小住一阵,加之那边喜事多,他的住处在园子里,怕也不得安宁,不若等年后那边清静了再送回去,至于到时候送不送,就再说了。"

宫卓良倚在榻上用手指轻轻敲着榻桌,心里在综合着各个方面考虑,自打分了家,他就有接平惜离开东府的打算,只是碍于平惜是乔老爷名义上的妾,又是个郡王送来的,所以不方便直接开口要人,但他们也隐晦的试探过老夫人的态度,她是半点也瞧不上平惜这样的'戏子'的,也深觉他是个祸根,同样是碍于郡王府那边不好撵人而已,但每逢有外人进出乔家,都会有专门的仆从去锁了平惜的院门……

所以宫卓良觉得自己的请求,老夫人一定乐于接受,只是前段时间没好理由提这个,宫卓良才没有去问平惜的意思,眼下却是正好可以借着弟弟妹妹们的婚事来说,毕竟依平惜的模样,若真是被什么人惦记上了,遭祸的还是乔家。

虽然说宫卓良不能冒着得罪郡王爷累及家人的风险放平惜自由,但是尽自己所能让他活得自在些总是好的。

"也别太欺负石大哥了,他是个实在人。"

乔应泽一听就知道了宫卓良的打算,心里的那点埋怨是都没了,反倒有点同情起石康来。

虽然他们不清楚石康和平惜到底是怎么相处的,但想来还是石康那头热乎的缠着平惜,现在宫卓良把平惜往这边一藏,石康想要再见到人可就不容易了。

"他不是说从此相忘于江湖了吗?那就别想那么容易再进这西府大门。"

琢磨着要不要在院子里养几只恶犬防石头,毕竟现在养着的几只都跟石康混熟了,但宫卓良摸了摸下巴还是放弃了,这个时代可没有狂犬疫苗,万一误咬了谁就太危险了。

"你想的倒是如意,可平惜未必愿意来呢,总觉得他这样留在东府,不单纯是因为认命了。"

虽然不想打击宫卓良的积极性,但乔应泽还是得客观的说一句,宫卓良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也该先问过平惜的意愿,别是好心办坏事了。

"我知道,定会先问过他的意思的。"

宫卓良有感觉,平惜会同意跟自己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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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乔家东府。

因着今日得了乔媛音送的棋谱,自打宫卓良离开后,平惜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凭着记忆抄写,连雪画叫他用晚饭都没有理会,一直到把喜欢的几首曲子默写完,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刚想叫雪画摆饭,就见窗子轻晃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翻到桌旁坐下了……带着一身浓郁的酒香味。

"……"

还没放下的笔又被平惜重新捏好,他看着那人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就同往常一样当他不存在,又集中精神默写另一首不甚喜欢的曲子。

石康会背对着平惜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敌之时的保护姿态,二就是他心情不好,而怕平惜不耐烦看他的脸色,所以才背对着好不惹平惜厌烦。

不一会,雪画费力的拎着个大食盒和一坛六果酒上了楼,看了看趴在桌上的石康,又看了看默写曲谱的平惜,小丫头轻手轻脚的把食盒里的饭菜和两副碗筷摆好,又轻手轻脚的关好门,下楼烧水去了。

平惜的曲子默写到了一半,这时断开就很难接上后边的内容了,所以他想等到自己写完整曲再去用饭,可刚写了没两笔,那边石康'啪'的拍开封泥倒酒,平惜的眉头就是一跳,连贯的曲音被打断了,平惜只得重新回忆着看过的内容,再动笔继续下去。

可平惜的曲子还没写完一小节,石康那边又是'当啷'的一声传来,原来是筷子没拿住的敲在了盘子上,平惜的思路再次被打断,他捏着笔的手紧了紧,还是没有理会石康,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曲子,想顺着刚刚的断处继续下去,却有两个音找不准,正想用旁边的琴找一下音,石康那边却好像脱力般的趴在了桌子上,手里的酒杯也掉落下来,被桌面挡了一下,最后却还是滚落地上摔成了几瓣。

"……"

思路到底是都断了,后面的曲调想不起来,平惜看着背对自己的石康微微眯起了眼睛,心想今天倒是出息了啊……

"平惜,我离开西府了,以后不能提前拿稿子来给你看了。"

背对着平惜,石康一手搭在酒坛上,一手垫在自己脸侧的在桌上趴着,素来清澄的双眸已经迷离,压着嘴角的样子难得显出了几分稚气的委屈,只是他身后的平惜看不到他这表情。

"为什么?"

原本还有些不耐的平惜闻言神色一变,终于开口接了话,不让石康再一个人演独角戏。

"我很敬仰乔大人,无论是学问还是德行,他是真正的君子,我也很佩服宫少爷,小小年纪却有那样的眼光和魄力,还有他们都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一点都没把我当下人,我要敬他们一杯,干!"

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哼哼着,石康已经是醉了七八分,按说六果酒并非多烈的酒,但也不知道这几种果子混在一起产生了什么,效果竟堪比迷药,几杯就能使人醉倒,饶是以石康的酒量,眼下也已经昏昏欲睡了,于是他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体,颇为豪气的举着酒坛低吼一声。

"酒坛放下,说重点。"

平惜看他要整坛的灌,忙冷声的制止了,按他这个喝法,醉上个两天都有可能。

"哦……我也敬重乔夫人,我是说宫少爷的姐姐,虽然我没见过她几面,但也知道是非常好的人,她和乔大人是那样恩爱,可如今、如今乔大人却和宫少爷……他们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夫人?我看的出大人和宫少爷也是真情,但实在无法认同他们的作为,可我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什么……"

尽管石康的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了,但听平惜话的意识已经深入本能,所以平惜的命令一下,他就乖乖的放下了酒坛,挺直的身子也有些晃晃悠悠的弯了下去,却还靠着最后的一丝意识撑着没彻底趴下去。

"所以?"

听着已经大舌头了的石康的解释,平惜明白了症结所在,于是有些发痒的手指摸到了桌上的镶玉镇纸,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换成了一本比较厚的话本集。

"所以?所以啊……我就把事情都处理好了,然后留书一封,说我走……嗯……"

意识已经快要散尽,石康刚撑着眼皮想抬头醒醒神,突然脑后被什么东西大力的击中,毫无防备的石康被打的额头撞在桌子上,只举得眼前一黑,彻底昏睡了过去……

"你个榆木疙瘩,脑袋里装的都是石头吗?"

收回手一掀衣摆站起了身,平惜按了按自己抽痛的额角,走到石康的对面坐了下来,自顾自的吃完晚饭之后,架起石康把人扔到了榻上,扯过被子一蒙,然后拉了铃铛让候在门外的雪画进来收拾,自己转进里间沐浴睡觉去了。

"唉……"

雪画刚才往浴间加热水呢,并不知道屋里的情况,但进来后还是习惯性的往榻上看了看,见石康果然睡在那里,便小大人似的摇头叹息了一声,心道石大哥装醉赖在公子屋里这都已经几百回了?就不知道换换招数什么的吗?

雪画一边哀其不争的腹诽着,一边替石康脱了鞋子盖好被,然后自己收拾好桌子,拎着大食盒又退了出去,心道明早又得做全素的吃食了……每次石大哥借着醉酒留下时,平惜都是吩咐做全素吃食的,这样无肉不欢的石大哥就会自行退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个大学同学结婚,于是这两天竟跟他们聚会来着,囧,明天努力多更些~~

62

62、此乃忠犬 ...

第二天清晨,平惜自睡梦中醒来时,宿在外间榻上的石康早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换了一身深蓝的武者服侍等在外边。

除了情绪还很低落,石康已不见半点醉酒后的狼狈模样……平惜的小楼是按着他在郡王府的住处图纸仿建的,外观看着不显,实际上卧室里的隔断十分巧妙,平惜在入住后自己只加了一面板墙,便隔出了一个不易被外人发现的夹层,虽然不大,但是藏下个成人和几套衣服用品还是很轻松的,所以石康才敢这般大咧咧的赖着不走。

平惜的作息很规律,所以雪画那边已经备好了热水毛巾,见平惜出来了,服侍着他洗漱完后,雪画刚想帮着梳头,就见石康对着自己使眼色,雪画扑哧一笑,向平惜告罪一声就收了东西去取早饭了。

"平惜,我帮你梳头。"

见平惜在镜子前坐了,心情依然不好的石康勉强的堆起笑容,右手拿起了桌上的梳子,左手将散落在平惜肩上的发丝拢向了他背后。

石康晚上可以趁着无人翻墙出入,白天这样就太危险了,所以多是一赖就赖到第二天晚上,再翻墙离开,以前没分家时他白天出去碰到人还能借口逛园子,可现在却是不能了,当然,石康对这一改变可只有高兴的。

"如今你这样离了西府,这泊城怕是也呆不下去了,该回老家了吧?"

知道阻止也没用,平惜只是端坐着从镜中看石康的表情,由着他摆弄自己的头发。

"不!我不走,这一年多来在大人身边当差,我也攒下了几百两银子,再加上以前攒的,便是暂时不寻差事,也够花用几年,眼看着郡王府那边就要出孝……平惜,你就跟我走吧,我去乔老爷那里把你的身契偷出来好不好?"

石康闻言手上一紧,随即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平惜的头发,连忙先放开了手,扶着平惜的肩膀紧张的追问。

"石康,别天真了……"

平惜刚想说两个男人是不可能相守一生的,脑中突然现出了他宫卓良和乔应泽的身影,想着那两个人的认真和坚持,平惜不禁一晃神,随即便被石康拉着站起转身,并紧紧的抱住了腰身。

"我就要天真,我就要一辈子缠着你,你别想我放手,死也不放!"

石康像是恨不得让两人变成一个人似的用力搂着平惜,说话间已经红了眼眶,他痛恨自己的无能渺小,只空有一身武艺,却根本无法同郡王与乔知府这些贵族抗衡,就连想要彻底脱离家族桎梏都不能,平惜为了自己一直放过石家,自己的父母却一直欲除平惜而后快,他能做的,只是以自己的性命来威胁父母,还要借着知府的威势才能震慑他们不敢下黑手……

若不是有着无法护得平惜周全的自知之明,石康哪里会让他像笼中鸟般的过了这许多年,只这样撒泼耍赖的缠着。

他不允许平惜随着自己过那种东躲西藏的苦日子,他想给平惜最好的。

"什么感情,就值得你把一辈子都压上了?不过是年少……"

平惜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认石康抱着,嘲讽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颈间的湿意打断了,平惜的瞳孔一缩,一直坚守着的心墙早已布满裂痕,如今,终于是破开了……

也有可能的吧?既然拥有和那两人相同的希望,也有可能坚持的下去吧?

石康是不放手也不回答,而平惜是不回抱也不挣扎,已经多年没有如此亲密接触的两人就这样站着不动,直到外面传来雪画的脚步声,还是平惜先抬手推开了石康,而石康这一次没有再腻缠,后退几步低着头坐在了榻上。

平惜坐到镜前自己把头发梳好绑上发带,在雪画摆完早餐再次退出去之后,他起身走到了桌旁坐下,见石康还耷拉着耳朵一脸失落的坐着不动,却不时拿余光偷瞄自己,平惜忍住了揉额角的冲动,轻叹一声向他招了招手,石康下压着的嘴角一勾,乖乖的走过来在他身边坐好。

吃饭时两个人都没有出声,石康虽然对这一桌子的青菜讨厌的很,但还是硬噎下去了不少,看得素来口味清淡的平惜都觉得这些东西索然无味了……他的心在摇摆。

如果是以前,平惜一定会瞒下事情的真相,让石康继续误会下去,让他失去乔应泽夫夫这对依靠,进而再逼他放弃自己,可现在,平惜发现自己竟十分抵触这种想法,反倒更希望他能坚持下去……

"既然讨厌,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吃那些个?"

待雪画撤了早饭换上茶水,平惜盘膝坐到蒲团上,压下了心中翻腾的思绪,拿起琴旁放着的自己昨晚所抄的琴谱翻看,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你从小就不许我挑食的,再说了,你是怕我酒后食荤腥伤肠胃,才陪着我一起吃素食,我知道的。"

石康酒后还是有些困乏,就拖了张席子铺到平惜的琴桌对面,自己侧身倚着靠垫明着偷看他。

"你自我感觉太好了吧……明天回西府去吧。"

平惜闻言终是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有些无力的轻笑一声,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

石康先是对平惜的笑容看呆了眼,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上笑容一僵,随即低下头轻轻摇了摇,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抗拒。

虽然昨晚醉的迷糊了,但石康说过的话自己还是记得的,他不讨厌乔应泽和宫卓良,反倒是真心敬仰,可也正是因为这份真心,他才无法装作对他们的事毫不在意,那样就太虚伪了。

"……呆子,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夫妻,宫卓良一直在男扮女装。"

平惜闻言只是不语的清拨着琴弦,待石康略显委屈的抬眼偷看自己时,才双手虚按的止住琴音,含笑的目光迎上了他的视线。

"耶?"

石康扑棱着盘膝坐了起来,隔着琴桌巴巴的看着平惜,实在是被这个消息炸晕了头,素来端正的俊颜这时怎么看怎么呆。

"跟着他们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你干脆笨死算了。"

仿佛又看到了幼时那个总是呆呆的缠着自己的小胖子,平惜双手捏住石康的脸颊,笑眯眯的往两边一拉,同时在心里嘀咕着,这肉硬了就是没有小时候手感好啊。

"痛!平哥……"

平惜其实没用什么劲,但石康还是夸张的叫着疼,眼中除了平惜的笑容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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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卓良和乔应泽早饭过后就到了东府这边向老夫人请安,然后一起去寻了乔应轩,想先解决了乔媛音的嫁妆之事。

"我就直接找了娘亲说,'我是要借着办好这桩婚事来长脸立威的,别的人都把差事办的妥妥当当,却是娘亲的人拆了我的台,他们踩着我的脸面往自己兜里捞银子,是个什么道理!'然后我看娘也火了,就提出了借着婚事放出去那些个不忠心的,娘本来还念着他们伺候多年的情分,要不是我……嘿嘿,反正最后还是依了我的。"

乔应轩兴致勃勃的和哥哥嫂嫂讲他的战果,好险没秃噜嘴把自己不吃饭来逼娘亲松口的事说出来,他现在是充分的掌握了和娘亲相处的真谛了,果然像哥哥说的,以前那样敬着顺着只会让娘亲错的更多,用自己的力量帮她向善才是真孝道。

"办的好,眼看着就要动身上京了,别光顾着大妹妹的亲事,疏忽了你自己这边。"

迎上乔应轩眼巴巴看过来的目光,乔应泽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觉得是个大人了。

"娘那边都准备好了的,家里也有妥当的老人儿跟着,放心吧。"

被哥哥问起自己的婚事,乔应轩倒是没了刚刚的兴奋劲,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磨蹭了一下鼻尖。

"是了,二叔这次进京也要去拜见未来丈人呢,心里可是紧张了?"

宫卓良见乔应轩害羞了,也轻笑着打趣了他一句,心里有些感慨这个时代的盲婚哑嫁,对女子,这成亲是她们一辈子一次的豪赌,对男子,也不是个轻松事啊。

"才不会……呵呵,娘亲挑的人,定是好样的。"

乔应轩底气不足的干笑了两声,忙把话题转到了亲事安排上,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说乔应轩不担心那真是骗人的,毕竟是从没见过面的未婚妻,又是大户人家的嫡长小姐,乔应轩是真怕对方性格不好……就像卢师兄的媳妇,是他父亲巴巴求来的上官之女,仗着娘家权势高,好赌泼辣不说,对公婆丈夫也是不孝不敬的,对待下人更是随意打骂虐待,他们家里却只能硬受着不能休妻,真是可惜了卢师兄那样的俊杰。

"卢大哥此次也随你进京?虽说你们之间关系亲厚,但到底不好这样麻烦人家的。"

听到乔应轩说卢子健也会随行,乔应泽想起他前阵子刚亲自跑了趟京城帮忙说亲,觉得实是太辛苦人家了。

自打和卢子健这位武举人熟了之后,乔应泽他们也发现这人除了口花花一些,实是个重情义的好男子,所以待他也都亲近了起来。

"明年是武举会试之年,师兄想要进京备考,索性就同我一道出发了,师兄是想要考武状元的。"

说起武举之事,乔应轩也是满心的羡慕,若不是家里拦着,自己说不定也能考下个武举人的功名来,何至于像现在这样一事无成,处处都要靠家里。

"话虽这么说,他也是想多帮衬帮衬你,这个情分可要记得。"

听乔应轩提到武举会试,乔应泽不禁也想到了文举,他也是可以直接进京参加后年的文举会试的……轻轻摇了摇头,乔应泽将那希望渺茫的念想压回了心底。

"是啊,说起来祖母和婆婆的娘家亲戚多在京中,二叔这次去也少不得各处走到,走礼的东西也都安排妥当了吗?"

宫卓良见这兄弟俩的情绪突然都低落起来,大约也猜到了他们的心事,便开口把话题带了开去,三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宫卓良和乔应泽离开了他的院子,又去乔媛音处说了两句话,就一起去了平惜的院子。

对于宫卓良夫夫俩的到来,迎接的雪画表现的有些羞窘,匆匆的跑进鸟笼上了二楼禀报,使得随后慢慢步入楼中的夫夫俩有点莫名,心道这还没到饭时,应不是打扰了平惜的休息才对,莫非……

待到平惜下了楼,两人见之果然面露些绯色,不禁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又隐隐的向楼梯口看了看。

"大人和夫人来了,请坐。"

对于宫卓良夫夫俩的到来毫不意外,平惜吩咐雪画把一楼八面的挡风席帘落下,然后三人在桌旁落座喝茶。

在知道了宫卓良和乔应泽的秘密后,平惜也晓得他们知道了自己与石康相识的事,只是他们彼此间都没有追问太深而已,所以现在石康闹了那么一出,他们会来自己这里问消息是很正常的。

"平惜,我们想请你去西府那边小住,你可愿意?"

从平惜的态度猜到了一些,宫卓良轻笑着压低声音问了他一句。

"什么?"

平惜本以为他们是来问石康的消息的,却没料到他们突然提出这样的事情,平惜不禁一愣,惊讶的看向了宫卓良。

"平惜,虽说你们过去的事我们不甚了解,可作为朋友,我们真的不愿再看你困居这小院里,别的或许我们帮不了你太多,但和我们住在一起,终归是可以自由许多的。"

乔应泽见宫卓良似笑非笑的往楼梯口看,便开口接上他们的话,道明了来意。

"大人……夫人……平惜在此谢过两位厚谊。"

平惜看着一脸诚挚的乔应泽和笑着点头的宫卓良,颇为感动的起身向两人抱拳一揖,在双臂被两人分别扶住之后,平惜抬起头向两人朗然一笑。

"平惜能答应就太好了,说来我们也是惭愧,现下只能提出这样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不知对于过往之事平惜可否挑着方便的说说,咱们或可想些更好的对策。"

看到平惜的笑容,宫卓良在高兴之余心里也有些酸涩,看平惜这般感动的模样,怕也是早想脱离这样的生活了吧。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本姓康命平,和石康是亲表兄弟,我比他大了三个月……"

平惜三人重新落了座,他看着两人亲切真诚的模样,突然也有了倾诉的欲望,那些积压在他身上多年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_<)~~~~又有耽美作者进局子了,还全国追捕,XXXXX!

我忘记自己博客的账号密码了,想删都删不了,无奈,有记过地址的筒子都废弃了吧,博客神马的,公开肉肉神马的,大家以后表想了,都转地下吧!

63

63、初起风 ...

平惜本姓康名平,祖父辈是富商,平惜的父亲继承了家业,将唯一的亲妹嫁给了本城的石姓秀才,并对妹妹和妹夫多有照顾,所以说石康的娘是平惜的亲姑姑。

平惜比石康大3个月,今年都是23岁,他们幼时是竹马成双,关系比之亲兄弟都要好,平惜八岁时,父亲外出做生意遇匪祸重伤,回家不久便过世了,平惜母亲又体弱多病,自知时日无多,临终前将家产和平惜托付给姑姑康氏,却不料康氏和丈夫起了贪念,让仆人哄了平惜岀府,然后将亲侄子迷晕,交予人贩子带去南方卖给戏班,对外则称为自己走失,待官府查证确实是被拐子拐走的,他们表面上派人四处寻找,实则是光明正大的霸占了平惜的家产,并以之买官贿赂,如今已是做了北方某地的从六品知州同知。

当年有个忠心的仆从不信小主人是自己走失,从背叛平惜的仆从那里诈出了真相,他身份卑微自是斗不过康氏夫妇,便含恨绑走了石康,而石康知道了真相后,也再不提回家的事,一心同那仆人寻找平惜。

两人按着线索一路追查到江南,寻到平惜所在的戏班时,已经是一年以后,一仆一孩童根本救不出人,那仆从为了保护石康被戏班打手打死,然后年仅九岁的石康扮作乞儿暗中跟着戏班,直到平惜进入郡王府,石康有幸被王府中的一个老供奉相中根骨收做了徒弟,他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平惜从人贩子口中得知自己被拐的真相,便恨上了自己的姑姑和姑父,发誓定要报仇,但当年之事无凭无据,仇人又已经是官身,平惜更加报仇无望,加之忠仆之死,彻底让平惜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于是他进了王府之后就一直努力自保,与石康形同陌路,而石康却是百折不挠,一直不肯离开他身边,并且除了与祖母偶有联络外,已经是彻底叛出家族了,他的父母自不会放过这个嫡长子,还说平惜是利用他在报复,石康只是不理,继承痴缠平惜,直到郡王爷守孝将平惜送给乔知府,石康就又离了王府追到了乔府做护卫……

"那平惜的身契现在何处?若是在这边,我们开口向祖母相求,倒是有几分把握能得来。若是在王府那边,不知咱们可不可以高价赎回来?"

见平惜不打算说他在郡王府的日子,宫卓良便隐晦的探问了一声,心想平惜如今已是成年,虽说容貌实在是好,但身体到底比不得那些幼童……时隔多年,想必那什么下流王爷也该忘了平惜了,否则不会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的,若是打着乔府的名义去托人赎回身契,不知可行不可行。

虽然平惜只是简单几句就概括了自己的身世,但宫卓良夫夫俩却是能想象得到其中艰辛,尤其是在那个风评极差的郡王府。

"其实,我在王府中倒未曾吃过什么亏,而且身契在离开王府时就已经毁去,只是为了自保,才对乔老爷说还在王爷手上,本以为拖不过三年,却不料郡王爷竟连着守了孝,倒是又多容了我两年,本来还想着到了时间怎么从这府中脱身,如今却是要多谢大人和夫人了。"

平惜见宫卓良和乔应泽看自己的眼神隐隐带着怜惜,略一想便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些狡猾的神情来。

说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是假的,平惜虽说出身商贾,但他好歹也是正经人家的嫡长少爷,若不是被亲姑姑所害,自小聪颖的他未必不能求学问考,博个功名官身,再不济停了生意置办些田庄,守着那些家产也可做个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富家老爷,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做了戏子入了贱籍!

想到这里,平惜的眼底不禁滑过一抹恨色……按照当朝律,男子入贱籍而为伶、倌者,终生不得科举出仕,他这一辈子都已经是彻底的毁了。

"那可就真是太好了!只是既然早已无需顾及郡王府,那石大哥怎么会让你……"

对于平惜给出的答案,宫卓良是真的很惊讶,毕竟以他对石康的了解,便是想要保护平惜的安全,应该也不会让平惜顶着别人男妾的名头在这乔府上住了五年,不然可真没脸说自己是个男人了,也是因为此,宫卓良他们夫夫俩才会以为平惜处境艰难,是脱离不了郡王府的。

"他是不知道的,我一直骗他说王爷把身契交给了乔老爷,孝期满了之后王府那边会再来接我,若不是怕我有危险,他早就强行带我离开了……两位也知道我们的关系复杂,所以关于身契的事,还请代为保密着先。"

虽然平惜自己整日里对石康没个好脸,却是不想别人误会他的,尤其宫卓良和乔应泽都是石康重视的人,可是虽然他现在对石康软下了心,却是无法放开对康氏夫妇的恨意的,所以现在还不是完全托底的时候……

"平惜,你我虽相交不长,但作为朋友,有些话我却是想要对你说,石康的父母如此害你,你恨他们是应该的,但石康却并不欠你什么,他历尽磨难也要回护你的周全,是出于他的一片真心,而不是他活该如此,他受得苦怕是比你只多不少,你对他既非无情,就多珍惜些吧。"

看着平惜冷静自若的模样,乔应泽不禁想起石康偶尔表现出来的茫然孤独,说是出于朋友道义也好,出于对他们两人的认同感也好,乔应泽难得主动开口规劝了平惜两句,不希望他做出什么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平惜明白,再次谢过大人了。"

乔应泽的话让平惜心里一震,随即苦笑着又起身向两人一揖。

这些道理他又何尝不懂?只是终归不甘心和胆怯罢了,不甘心为了他放下自己的仇恨,还怕真的为了他放弃一切之后,他再有倦了厌了这份感情的那一天……

"好了好了,可别再说什么谢不谢的了,事情既然这样说定了,那我们就先去禀报祖母,平惜也收拾收拾,若是事成,咱们今儿个就搬到那边去,以免晚上老爷回来了再有变故。"

赶忙扶着平惜的手臂制止了他的礼,宫卓良怕乔应泽说的平惜心里不痛快,毕竟那是人家两口子的私事,所以便趁机先告辞,往乔老夫人那里办正事去了。

待两目送着两人出了院子后,平惜收回自己纷乱的思绪,转身往楼上走去,刚进了屋,就见石康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桌旁了,只是脸上的红晕至今没有散去,一见到自己,眼睛都好像整个亮了起来。

"让雪画上来收拾一下吧,咱们一起到西府那边去。"

平惜心里一暖,走到石康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俯身吻在了他的唇边……

乔应泽和宫卓良到老夫人院时正是饭时,老夫人高兴的留了两人一起用,饭后宫卓良见老夫人心情正好,便提出了想要请平惜过府教琴之事,而不出他所料的,老夫人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还隐晦的嘱咐他们莫让外人见了平惜,就是对府里人,也只需说他是教授琴艺的师傅即可。

老夫人此举倒是正和了宫卓良他们的意,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宫卓良他们直接去接了平惜一起离开,当然,随行的除了丫鬟雪画,还有刚刚'离家出走'石大侠。

石康认错倒是认的极爽快,再加上有平惜帮着求情告饶,宫卓良倒也没有真的为难他,让平惜以石康表兄康平的身份,入了西府做宫卓良的'琴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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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乔应轩送妹妹乔媛音进京待嫁,因有女眷和诸多嫁妆,所以慢行之下走了十二天,至八月二十四才抵京。

乔夫人早就请了自己娘家的兄嫂充做女方来操持婚嫁之事,倒是使得乔应轩轻松了下来,他按着祖母和娘亲给的亲戚名单,挨个前去拜访交际,好在这一年多来乔应轩成熟了不少,虽然不乐意去高攀那些个权贵,但面子上总算都圆了过去。

只不过面对京城的繁华热闹,乔应轩还真有些乐不思蜀了,又有卢师兄和未来妹夫相伴游玩,所以直到十月末,他才意犹未尽的回了泊城,准备起自己的婚事来。

"听说啊,陛下如今圣体违和,性格也变得易怒严厉,惩戒了许多官员,我在京中时,就听大舅舅说好些个大官儿被贬了,如今朝中人人自危谨慎呢。"

喝了口哥哥府上新酿成的果子酒,乔应轩抿着唇回味了一下那清香味儿,就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凑到了乔应泽和宫卓良的跟前,说起了自己在京中的见闻。

虽然当初因着他们父亲的关系与大舅舅家疏远了,但他们看在乔夫人的份上,对待乔应轩这侄子倒也还算亲近,加之乔应轩确实属于招人喜欢的那种人,所以这一次进京,倒是真初建了些人脉。

"陛下圣明,当不会无辜发作的,知道什么原因吗?"

今天乔应泽在自己府上摆酒替乔应轩接风,宫卓良是穿着男装来参加的,所以大家也没那么多顾忌,言行都随意了起来。

当今圣上已经五十多岁,这半年来便有他身体不适的流言传出,如今看来却未必是空传了。

"具体的也不清楚,只是听大舅舅他们的意思,重罚的都是跟二皇子和三皇子关系近的呢。"

乔应轩见宫卓良很感兴趣,就有些得意的继续跟他八卦了起来。

"太子今年才二十二吧?陛□体有恙,难怪他的哥哥们不安分了。"

宫卓良记得当今太子和宫卓祥同岁的,排行第五,嫡长的大皇子早年夭折了,二、三、四皇子都是妃嫔所出,五皇子因是嫡出,又自幼显慧,所以早早的被封为了太子,只不过二皇子和三皇子母族势力亦是不弱,只有那个四皇子出身不高,外界对他没什么传言,至于六皇子和七皇子,还都是不成气候的奶娃娃。

"可不是,京城里这个热闹啊,天天都有戏看。"

乔应轩是真怀念京里的自在,也越发坚定了自己想考武举的决心,不出门不知见识浅,他可不想再这么每日无所事事的瞎混了。

"好了,那些事情不是咱们能掺和的,以后别再提了,还有最近听祖母说,父亲的一位朋友因贪墨赈灾银两的罪名抄家问斩了,父亲心情不好,你这次回家也收敛些,大喜的日子莫要再与他起争执了。"

乔应泽见两人嘀嘀咕咕的凑在一起说起了八卦,言辞间对上面实不算恭敬,便板下脸来教训了乔应轩几句。

其实乔应泽这话说的也算婉转了,乔老爷现在的情况那里是心情不好那么简单,而该说是十分暴躁惶惶的才对,只是他还知道着谨慎没贪那些个要命的款项,所以怎么罚也罚不到他的头上,如今是害怕被牵连罢了。

"哥哥放下,弟弟知道的,咱们是什么身份,哪里凑合得上那些个大事情,至于家里,我才懒得理会那种人。"

乔应轩笑嘻嘻的应了哥哥的教训,但在提起乔老爷时,神情中却是难掩鄙夷。想想他当年对外祖和大舅舅他们的薄情寡义,外祖过世时都不许娘亲回京,还有这些年来的趋炎附势、媚高踩低,也实在让人对他生不出敬意来,就说他这次获罪的朋友,平日里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转眼就把人家求助的子弟关在了门外,竟是连见都不肯见一面了。

"到底是父亲……"

乔应泽说到这里也只能无奈的轻叹一声,他们都知道父亲在官场亲族中的名声,别人虽看在家里的这些外戚面上没有发作他,但也没人待见他就是了,否则也不会在知府任上蹉跎了十来年,再无上进。

乔应泽这话说完,气氛一时有些沉闷了下来,乔应轩也没了八卦的兴趣,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他是刚到家一会就过来的,现下家里还一堆事情等着他呢。

"既是知道了这些事,宫兄那边也该问候一声,别的不用提,只需让他出入时注意些安全即可。"

想起宫卓祥前两天刚使人送了些游历之地的特产回来,乔应泽便想着该给他送封信,他曾是太子伴读,听说与太子是极亲近的,如今这样孤身在外,难保其他势力不会惦记上他,总归是有备无患的好。

"我明白的。"

宫卓良知道乔应泽顾虑的是什么,这些个夺嫡啊党争啊什么的,他在书上看过的多了去了,当下也不多话,给自家堂哥写信去了。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京中的战局开始的气势十足,但随着圣上身体的好转,现在却有了些不了了之的意思了,而乔家这边连风尾都没刮到,大家也就都安心了。

随着新娘子被送到了泊城待嫁,大家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了乔应轩的婚事上,因着已经分家出来,所以前期准备时,宫卓良他们并没有参与太多,只是在十二月十八成亲当日,拗不过乔应轩的执意挽留,他们便留宿在了东府老夫人的院里,等着第二天一早来喝新媳妇的敬茶。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攻受神马的,明白了咩?

这是补昨晚的,莫名的上不来了,囧,今晚还有一章~~

64

64、15岁 ...

  原本新媳妇敬长辈茶应该是到各自院子里请安的,可因着有宫卓良和乔应泽也在,老夫人就把儿子媳妇都叫到了自己的屋里,让孙媳妇在一处敬了。

  乔应轩的新婚妻子杨盈沫,眼看着过年就是十八了,比乔应轩小一岁,容貌俏丽中透着英气,身材也是高挑匀称,她又穿着厚底的鞋子,比之一屋子南方姑娘高出得有半头多,站在英挺俊朗的乔应轩身边,显得极为登对。
  而杨盈沫不光自己很有大户小姐的端庄气派,就连她身后跟着的四个丫鬟,也是清一色的高挑清爽,虽说容貌都只是清秀,但贵在伶俐干练,倒是把屋里的这些个丫鬟比的,大多成了小家子气的。

  两人一进屋,众人的脸上就都带了笑,尤其是乔夫人,欢喜的模样没有半点掩饰,好像那位不是儿媳妇,倒像是亲闺女了,就连素来爱摆谱的乔老爷,也是笑眯眯的直摸胡子,看来是极满意这门亲事的,比之乔应泽和宫卓良新婚时,可真是完全的两副样子。
  唯有老夫人,脸上虽然笑的慈爱,但视线却不经意的往乔应泽这边瞄了瞄,见他们小两口面上没什么异色,这才暗暗叹了口气看向乔应轩夫妇,笑的端庄的接过了新媳妇的茶,拿起手边的盒子递了过去,是和当初给宫卓良的那份差不多的东西。
  老夫人对轩儿媳妇并没有什么恶感,只是见她这样的气派,有些担心性子太强孙儿压不住,但对于宫卓良这个长媳,却是实打实的疼在心里的,这份亲近不止是因为他的到来挽回了爱孙的性命,也是因为他的大度和通情达理,还有就是掺杂了许多的愧疚,毕竟乔应泽已经被诊出子嗣艰难……
  这么想着,老夫人对于自己在分家时,把大半的私房偷偷给了他们小两口的事,越发觉得是做对了。

  而当杨氏敬到乔老爷和乔夫人时,乔老爷还是端着些公公的派头接的茶杯,乔夫人却是赶忙的接了过来,好像儿媳妇多端一会都能累着了似的,然后在给出红包时,不止是老夫人皱起了眉,就连本是难掩欢喜的乔应轩都尴尬起来,忍不住看了自己的兄嫂一眼。
  当初乔夫人给宫卓良准备的礼是多少,别人或许不知底,乔应轩却是清楚的,还暗自嘀咕过有些轻了,而眼下她递给杨氏的这套首饰,光看盒子就很贵重,便是为了增重儿媳妇在府里的地位,当着兄嫂的面这样做也太过了。

  "谢婆婆。"
  杨盈沫见婆婆对着众人摆出了高姿态,腼腆的笑着接过了盒子,在侧身递给身后丫鬟的时候,余光扫了眼老夫人,见她果然神情不对了,她又微微一动目光看了看丈夫,见他神色间也有些尴尬,心里便明镜了一般,只是她虽然有了思量,面上却是半点不显,浅笑着在乔应轩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向着坐在旁边的兄嫂走了过去。
  在敲定这门亲事前,杨家就使人来泊城暗暗探查过,所以对乔府的事情也算了解的不少,只是后来撤了人,不知道乔闵言存在的事情罢了。
  杨家夫妇虽然有些瞧不上这房堂妹夫妇俩的人品,但见她打了包票是幼子承家,想着与其把女儿嫁到陌生人家去受委屈,不如到堂姑姑家里享福去,于是也就松口应下了这门亲事,而杨盈沫本来是不喜乔应轩这种'不务正业'之人的,但后来听说他名声不错,是个仗义爽朗之人,最终也答应了下来……
  想起昨晚他郑重其事跟自己坦白保证的样子,杨盈沫低着头抿了抿唇,随即又浅笑着看向了乔应泽和宫卓良。

  "大伯请用茶,大嫂请用茶。"
  因不是长辈不用再跪,所以杨盈沫便先恭敬的想乔应泽行了福礼,然后递上了茶杯,接着又向宫卓良行礼敬了茶。
  昨晚听乔应轩说了兄嫂半个时辰的好话,杨盈沫对这两位也真是好奇的紧了,再加上分家和孩子的事情,她对这两位也生出了隐隐的感激之情,虽说觉得自己的丈夫是个有担当的,但若是真让自己进了门就做娘,她可实是贤惠不起来的。

  "恭喜。"
  宫卓良见这'妯娌'面带着亲近之意,虽然不知道缘故,但也挺高兴她不像是个麻烦的人,宫卓良不想显得自己太拿大,所以喝过了茶之后就站起了身,微笑着将自己的礼物递了过去。
  那是一个上发条的做工精美的洋音盒,在现代来说自然是很便宜的东西,但在乔应泽那个时代,却真是个稀罕物,若说价钱倒也不算多值钱,毕竟只是个玩物,但珍贵在它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就如同现代那些限量版的XXX一样,宫卓良的这个还是去年宫卓祥送来的礼物,他一个大男人家的哪会喜欢这东西,便一直摆在了库里,还是乔应泽提到了他才想起来,觉得小姑娘会喜欢,就拿来做了弟媳妇的见面礼。

  "谢大嫂。"
  看到宫卓良的礼物,杨盈沫也不禁眼中一亮,叫人的声音也更多了几分亲近。
  生在官家的杨盈沫自是知道这东西的稀少,虽说不是多值钱的玩物,但却是真正有脸面的人家才能淘换得到的,思及此,杨盈沫对这个所谓商贾出身的大嫂不禁又高看了一眼。

  宫卓良这回真不算故意给乔夫人难看的,毕竟这礼物的价值实在比老夫人当年给的例差多了,只是个讨小姑娘喜欢的玩物罢了,若是乔夫人像老夫人一样稳稳当当的给了见面礼,不借机让自己难堪,那宫卓良这礼物那就真不算什么,可乔夫人偏摆出那样'唯我独尊'的高姿态,转眼却被宫卓良一个小小的音盒给压过了风头,就实在是自寻其辱了。

  "初见沫儿我还想着这高个子的就是好看,现下这两妯娌站在一起,才发现妍丫头竟比沫儿还高一点呢,以前可真是没注意,瞧瞧这两个丫头,模样也是一样的俊俏,我这老太婆可真是有福气的。"
  看了眼把帕子绞得紧紧的乔夫人,老夫人慈爱的目光落在了显得不卑不亢的宫卓良身上,点了点头笑呵呵的带开了话题。
  只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敲打着众人不要忘了长幼规矩,虽说如今承家的是轩儿一房,但也不可失了对长孙一房的恭敬。

  "祖母当然是有福气的了……"
  老夫人无心的一句话,却是把宫卓良和乔应泽都吓得心一突,眼看着众人都没往这方面在意,他们俩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忙趁着乔应轩夫妇回自己院子受别人敬茶的功夫,告辞离开了东府。

  "眼看着,就要瞒不住了吧……"
  离了东府,宫卓良夫夫俩坐在马车里都有些发愁,就容貌上来说,宫卓良这样画着妆,再长个一两年的变化应也不会很明显,但这身高上就实在是要瞒不住人了,今天老夫人只是随口一说,但大家心里有了注意,就容易发现这里面的不对了,毕竟宫卓良就算顶的是他姐姐的名,那过了年也才十六,比弟媳妇还要小两岁呢。

  "可眼下弟弟才成亲,总要等弟妹有了身孕,咱们的计划进行起来阻力才会小。"
  乔应泽所说的计划,自然就是让'宫卓妍病故'了,依着他们的想法,最好是在杨氏有了身孕时病,这样老夫人她们为了不影响孕妇,自然就避讳着不会往西府走动,更别说让宫卓良到东府养病了,这样就省了很多麻烦。
  然后再在杨氏临盆时病故,她们就得连丧事都避开了,到时候若是杨氏生了儿子,乔应泽提出娶宫卓良做'填房'的事,阻力就会小很多,若是生了女儿,那么他们大不了再等等看,视情况而做决定了。
  总之无论如何,他们现在都得瞒下去,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也是咱们分出来单过的第一个年,两边都是忙的时候,除了祭祖也没什么走动的,再有就是咱们闵言的抓周,因着弟妹进门了,想来祖母也不会接他去东府办,在咱们自己府里的话,倒是可以找个借口说我伤了腿,不在她们面前站着就是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瞒到四月中旬,咱们就直接避到城外庄子去,倒是也就差不多了。"
  宫卓良盘膝坐着用手握拳的支着下巴,思考着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想着刚过了一阵安生日子,明年起就又得折腾了,不过再一想还有两月自己就满十五,总算可以……

  "如今看来,也只能先这样安排了,倒是又要辛苦你装扮那些个。"
  乔应泽觉得宫卓良的安排已是很妥当了,只是见他说着说着脸上却带了笑意,乔应泽有些不解他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不辛苦,真的相公,一点也不辛苦。"
  宫卓良笑眯了眼睛的往前一倾身,便把乔应泽扑倒在了软垫上,装作困乏了模样趴在他身上不起来,实则心思已经转到了非常不纯洁的方面去了,而对此毫无所惧的乔应泽还躺平着让宫卓良能趴的舒服点,是半点危机意识也无啊。

  只是,他们没想到,变化竟是来的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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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便是正月十六,宫卓良和乔应泽的养子乔闵言的周岁生日,而因为宫卓良在十二日'不甚'摔伤了腿,所以这个生日没有大办,只是请了些两边的亲朋好友聚在西府吃吃喝喝热闹的半天而已。
  东府那边因着老夫人亲自来了,所以乔夫人和新媳妇杨氏也都随着过来了,只是这孩子的身份对杨氏来说多少有些尴尬,她和乔夫人在小儿的抓周上添了礼后,等他抓完就先告辞离开了,而老夫人则是直到散了席才回去。
  说起这个来,宫卓良真是很佩服乔应轩的勇气啊,居然在成亲当晚,就跟杨氏说清了乔闵言的身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趁着大家还没有感情,把这个事情当面说开,免得以后难堪,并正式的赔罪保证,绝不纳妾花心,而杨盈沫这小姑娘也真是有主意,不知道他们夫妇俩私下里都约定了什么,反正面上小两口是十分的柔情蜜意,羡煞旁人啊。

  至于说乔闵言的抓周,那场面还真是有趣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宫卓良平时的教育太好了,孩子跟他们实在太亲,抓周时坐在场中是抓了扔、扔了抓的,最后手里却是什么都不留,一边扔还一边仰脸看着宫卓良和乔应泽,笑的那叫一个可爱,而见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来抱自己,小家伙竟然双手撑着地面自己站了起来,然后扑棱着踉跄的跑到了两人跟前,一手抱住乔应泽的小腿不放,一手去抓宫卓良的衣摆,惹得宾客笑做一堂,都言这孩子以后定是极孝顺的,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比不上爹娘。

  虽说这些不过是吉祥话,可听着真让人高兴,宫卓良差点抱起儿子就亲,好在他还有点自制力,记得自己腿还伤着呢,就让乔应泽把儿子又抱着放回了那堆东西中间。
  而乔闵言却当他们俩在跟他玩,他又正是刚会走正坐不住的时候,就爬起来又要往他们身上奔,咯咯的笑的很是欢快。
  如此两次了之后,乔应泽实在没办法,就陪着他一起坐在了地上。这回小家伙总算老实了,开始玩起了地上的东西,十分理所当然的抓一个扔一个,扔不动的就推开,然后再抓再扔……终于,在大家笑的都不行了的时候,玩累了小祖宗搂着一把精美的小弯刀靠在自己爹爹的腿上睡觉觉了。

  将众人那些要做将军的恭喜话都笑着应下,宫卓良心里其实是有数的,这孩子哪是要做什么大将军啊,他是看着那弯刀上的花花绿绿的宝石闪亮才拿着的,这个时期的幼儿正是喜欢鲜艳闪亮的东西啊。

  过了乔闵言的抓周礼,'宫卓妍'因着腿伤在内宅静养,宫卓良却是能够出来撒欢了,如今他的第一本书连载了一年多正式完结,后期的全本和精装本卖的正是红火的时候,他统计着年时期书坊加上各处庄子的收益,真是越算越觉得舒爽啊,而就在他琢磨着二月十五自己的生日怎么过时,乔应轩却派了人过来说,明天要和妻子一起过府来看望他们……
  宫卓良看了看日历,心道明天二月初六,这什么日子也不是啊,再说不是上月底才来探望过,这么现在又急着过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小乔暂时婚了……

撒花~XX时间,弘正42年2月,小攻15岁鸟~~

65

65、65、弹无虚发…… ...

  乔应轩夫妇俩是下午过来的,只是脸色看着却都不是太高兴,乔应轩是有些无奈加歉然,而杨盈沫则是娇羞中略带忐忑。
  因宫卓良的腿还'伤'着,乔应轩来跟他请过安后,就同乔应泽兄弟两个去了外厅说话,而杨盈沫则留了下来陪着。
  原来,他们这次过来被乔夫人派着报喜的。

  "弟妹有孕了?"
  待乔应轩羞赧的吭哧着说明了来意后,乔应泽看着他的眼神不禁带上了些古怪。
  这才一个多月就查出了身孕,可见是刚成亲时就种下的种子了,再想想当初静书丫头的事儿,好像也是一次就中的,这小子也未免太……

  "嗯,昨儿个刚查出来的,说是脉象虽然还不太明显,但十有八九错不了的。"
  乔应轩被哥哥看的快要头上冒烟,端着茶杯两口就给喝干了,他本是因为新婚,祖母和娘亲又都免了妻子头几日的规矩,就稍稍放纵了些,却不料这么快就有了,倒真是显得他急色了……

  "你这么巴巴的赶过来,就是为了报喜吗?"
  听说是昨天刚查出来的,乔应泽的笑容一僵,看向乔应轩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打量。
  乔应泽自家知道自家事,他和宫卓良两个都是男人,肚子里不可能蹦出孩子来,但外人却是不知的,只当他乔应泽娶了媳妇两年多都还无嗣,这话里话外自然就传什么的都有了,而眼下,乔应轩刚得了信儿就这样跑上门来,真不像是报喜,倒成了示威一样……乔应轩就是再实诚,也不可能缺心眼到这地步吧?

  "哥……是我看杨氏这几日好像有心事,就想让嫂嫂开导开导她。"
  乔应轩见哥哥的笑容淡了,自己也越发的尴尬起来,其实昨晚娘亲说让他来报喜时,他就觉得这样做不好了,可在娘亲挤兑了哥哥和嫂子几句'小气'的话之后,他嘴上一硬这才允了的,可现在也没有说长辈不是的道理。
  想起昨晚妻子知道后主动要揽下这个责任的体贴,乔应轩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过去那些朦胧情愫和静书事件的影响,他现在对感情并不很看重,对杨氏也没有多少爱恋的感觉,加之对方和自己年岁相当,又颇为独立坚强,所以这怜惜什么的也无从说起……乔应轩只能安慰着自己,都是这样盲婚哑嫁的,夫妻之间能做到相敬如宾就已经是很好了,又有几人能像哥哥一样幸福呢?

  "你啊……以后为人处世思虑要周全些,我和你嫂子知道你没别的意思,可换了别人,难免会落下埋怨的。"
  乔应泽心里也明白,能让弟弟这样为难的,除了母亲不会有旁人,一想到乔夫人现在竟是把他们夫夫俩当成了仇人一般,乔应泽心里不禁有些钝钝的疼了起来。
  说起来,这还是因为那两个怀孕的姨娘的事,前面那个已经生下了个男孩,另一个再过段时间也要临盆了,这可都是实实在在扎到乔夫人心上的钉子,让她在恨上老夫人的同时,把乔应泽夫夫俩也给捎带上了,又因为鞭长莫及教训不着,所以才会这样没事也要找事的让他们不痛快。

  "我知道了,哥,以后定会注意着些,真是对不起。"
  乔应泽刚开口的时候乔应轩就站了起来的,老老实实的听完教训道完歉才坐下,见乔应泽不像是恼他了,这脸上也就带了些笑模样,加之本身长的也是越来越俊,竟是把旁边伺候着倒茶的丫鬟看红了脸,忙低着头不敢僭越了。
  整个西府的下人都知道,夫人对丫鬟的管教是极严的,别说是妄想着被老爷收用,就是流露出一点对老爷有情,或是对外客示好了的,那也是只有给了身契撵出去的下场,以前夫人身边的含雪就是在夫人堂兄跟前失了规矩被撵的,还有客院里服侍三爷的含冬,因着私自和含秋换了差事的往二爷身边凑,就直接让若蓝姐姐派人送回家里去了。

  "行了,别说这些个了,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策略方面不足吗,宫家堂哥使人抄了几份历年武进士中比较好的卷子,你跟我到书房来吧。"
  看到乔应轩那明朗的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乔应泽的心情不禁也轻松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浓了些。
  乔应轩明年也要及冠,也就真正有了发言权,虽说家里没同意,但他已经是打定主意要考后年的武举了,所以先下正在偷偷的用功,乔应泽也是支持他的决定的,所以就拜托宫卓祥弄了些'历年真题'给乔应轩学习。

  "谢哥哥!"
  乔应轩闻言笑的更欢实,说完就摇着尾巴窜到乔应泽的身后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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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真是恭喜你们了。"
  内院里,腿上盖着薄被的宫卓良倚着靠垫歪在软榻上,听到杨盈沫怀孕的消息,他也挺惊讶的,心思却没有乔应泽那么细,是实打实的在高兴着。
  要知道本来他和乔应泽是计划着再撑半年,视杨盈沫肚子的情况来运行后招的,现在这才成亲一个多月就能怀上,他们的计划也就能运行的游刃有余了,可真是天都助他早日脱离苦海啊。
  至于说子嗣这方面,宫卓良有点WS的偷笑,心道乔应轩这小子也算'弹无虚发'了,还真是威武啊。

  "多谢大嫂。"
  杨盈沫微红着脸端坐在下边的椅子上,见宫卓良的笑容中没有一丝异样,不禁也在心里感叹他的好气量。
  这一个多月来,因着婆婆和丈夫对兄嫂的各执一词,使得杨盈沫对他们两人的观感还真有些混乱,不过因为他们收养了乔闵言那个孩子,杨盈沫在心存感激之下,对他们的态度也是倾向于和善的,再加上近日里听多了下人们的传言,杨盈沫对这位嫂嫂还真是好奇的紧呢。
  成亲两年多无所出,还不许丈夫纳妾收通房,但上到老夫人,下到晴画、雨画那样服侍过他们的婢女丫鬟,却没人说过这嫂嫂的半句不是,话里话外都念着好的,而且他们夫妻也一直恩爱非常,听说都不曾红过脸,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这样的喜事,弟妹怎么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见杨盈沫一脸的微忧愁容,宫卓良眼神动了动,语带关切的轻声问了一句,心想这莫不是要问我什么女人的私密话题了吧……这些个我真不知道啊!

  "能为相公添嗣,沫儿心里自是极欢喜的,只是如今沫儿有了身孕,相公那里……沫儿觉得晴画这丫头模样性子都是好的,想抬举她先做了相公的通房,只是听说嫂子原是想替她和雨画丫头寻个妥当的人家婚配,所以今儿过来想问问嫂子的意见。"
  杨盈沫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看向宫卓良的手眸露出些湿意,说到后来的时候,眼中已是含了泪意。

  "你有身子呢,可不能抹眼泪,你们夫妻两个好好的,怎么想起给二叔纳通房?可是二叔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
  宫卓良被杨盈沫说的一呆,第一反应就是乔应轩又犯错误了,但随即一想却觉得不能啊,这孩子没傻缺到这种地步,待到杨盈沫把话说完,宫卓良心里已经是明白了,不禁感叹这个时代女子的可悲,明明有了孩子应该是高兴的事,可为了做个贤良人,却要主动替丈夫寻房里人,否则就要被说成是妒妇了。
  只是宫卓良心里虽然鄙视这些陋习,面上却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只得装作讶然的先关心几句。

  "不是的,相公对沫儿很好,不曾做过什么,是沫儿自己知晓着这些个规矩……嫂嫂,沫儿知道自己该做个贤惠的,可这心里委实不愿意,沫儿如今孤身嫁到这泊城来,家里除了长辈就只有年幼的弟弟们,沫儿心里有委屈都没个说处去,真是见着嫂嫂可亲,才央着相公带沫儿过来打扰的,还请嫂嫂勿怪。"
  杨盈沫虽说心里确实堵得慌,但也没有轻易的哭天抹泪儿,做那些小女儿姿态的博同情,看向宫卓良的神情中也显出了一丝丝的倔强和不甘。
  杨盈沫心里是真的不想给自己丈夫纳通房的,可家里有祖母和婆婆在看着,她若是一点态度不表,怕是就要惹闲话失了长辈的宠爱,但若是她真的开了这个口,给自己弄出个'妹妹'来,那她可就是想哭都找不到地儿了。
  这些话她在婆家里是跟谁都不能说,所以就想起这位厉害的嫂嫂来,想着若是能在这里得到助力,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你既是这样的想法,那就好好跟二叔言明就是,他那个人最是不拘小节,你若是不提,他根本不会想到这方面的事情,而且二叔是说过不纳妾不收通房的话的,你有什么不方便自己对长辈说的,尽可让他出面解决去,夫妻嘛,就该多沟通才能相互了解啊。"
  宫卓良明白杨盈沫这是来求自己当她的'借口'了,毕竟她一个新过门的小媳妇,若是直接摆明了不许丈夫纳妾,孕期也得跟着禁欲的态度,就是像乔夫人那样偏疼她的婆婆,面上不说,心里怕是也得埋怨她不体贴了,而像杨盈沫这样刚刚成亲的,对丈夫还没多少理解,自是不敢轻易松口说出许他收通房的话,所以才想来自己这里找个借口,让她能达到既不失去贤名,又能不失去相公的独有权的目的。
  杨盈沫能这样坦诚的说出自己的目的,而不是靠眼泪博取同情利用别人,可见她的本性并不坏,而像她这样有性格能为自己争取的小姑娘,宫卓良还是很欣赏的,所以也乐于给她指条明路,并衷心希望她和乔应轩能有幸日久生情,成为一对真正的佳偶良伴。

  "这些话真的能同相公说吗?若是他觉得沫儿是个妒妇……"
  杨盈沫见宫卓良说的笃定,心里不禁也有生出些期盼,虽然新婚之夜乔应轩也说过保证的话,但杨盈沫怎么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甜言蜜语呢?即便那个人的头衔是丈夫,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男人的忠贞。
  而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虽说杨盈沫觉得乔应轩的容貌性情都是好的,但毕竟一无功名二无情趣,反倒整日里只知道舞枪弄棒,对她也并没有多上心,所以杨盈沫对乔应轩亦只是淡淡,但他要是真能不纳妾……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依靠了。

  "二叔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只要弟妹一心一意的对他好,他是不会让弟妹受半点委屈的。"
  宫卓良说起这话时,不禁想到自己和乔应泽刚成亲时,他说过的那些体贴话,心里一热的同时身上也热了,越发期待起十五号自己的生日……定要好好的疼爱自家这贴心的小相公一番才行啊。

  "沫儿谢嫂嫂提点。"
  得了宫卓良的这样笃定的保证,杨盈沫也真感觉像是吃了枚定心丸一样,当下就起身向宫卓良恭敬的行了一礼,又略坐了一会后,便欢欢喜喜的同乔应轩一起离去了。

  乔应泽送走了弟弟和弟媳两个,心里有些怕宫卓良会不高兴,就吩咐涵书晚上多弄几个宫卓良喜欢的菜品,然后自己抱了儿子去屋里哄人了。

  "来吧,好儿子哎('子哎'合读'贼'的四声,是亲热的叫法)!"
  已经趁着乔应泽送客的功夫洗净妆容放下了头发,宫卓良伸手抱过乔应泽怀里的乔闵言,先在他的肉脸蛋上亲了一口。
  要说孩子小时候确实可爱,尤其像乔闵言这种脸蛋白嫩嫩、眼睛圆滚滚的,长的堪比童星的漂亮小孩,尽管不是亲生,但宫卓良和乔应泽从他落地就一直亲自养着疼着,在心理上当真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了,而和总计划着要做严父而不成的乔应泽不同,宫卓良这个当爸的可真是红果果的溺爱了。

  "爹爹、妈妈……"
  乔闵言已经有些会认人了,在宫卓良的怀里咯咯乐着,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的要贴脸要亲亲,可爱到不行。
  古代对于亲娘也是会称作妈妈的,不过一般只有小孩子这么叫,大了就都称呼娘或者母亲了,不过对于乔闵言是叫自己妈妈而叫乔应泽爹爹,宫卓良心里还是颇为怨念的啊。

  "他们今儿个来是母亲让的,二弟没别的意思。"
  乔应泽见宫卓良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心里也轻松了些,但怕他只是表现的毫不在意,所以想了想还是替乔应轩辩白了一句。

  "什么?哦……你说这个啊,应轩的性格我也是清楚的,不会误会他的。"
  宫卓良先是被乔应泽说的一脑袋问号,多转了个弯才明白他话里的所指,不禁有些好笑的把乔闵言放到了软榻上让他自己玩,然后自己搂着乔应泽的腰凑过脸去咬他的下巴,咬着咬着就变成了亲,双手也不老实的活动了起来。

  "孩子还在呢……"
  乔应泽慌忙抓住宫卓良要解自己腰带的手,余光撇到榻上乔闵言歪着小脑袋往自己这边看的模样,脸上不禁一红,无奈的瞪了混笑着的某人一眼。
  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这人又不是真的女子,哪里会在意母亲说他生不出孩子来的那些话呢。

  "他现在能懂什么?"
  宫卓良兴致上来了,可不是乔应泽轻易就能拦得住的,搂着人腰的手一用力,就把乔应泽推倒在了软榻上,然后自己俯身压了下去,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了起来。

  "不、不行……把闵言……抱开……嗯……卓良……"
  乔应泽躲着宫卓良的吻,但嘴唇躲得开身体却是被牢牢的压着呢,这么一会功夫,他的衣襟已经被扯开褪到了肩膀,露出了白致纤细的胸膛,而宫卓良正情动的咬着他的脖子。
  原本坐在一旁的乔闵言看到乔应泽解开了衣服,突然蹭蹭的快速爬了过来,嘟着嘴向着乔应泽胸口凑了过去……肚饿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夫夫俩好久米亲热一下了,下章淡定的清汤一下吧……
咳咳,正文里的炖肉,快则两三章后,慢则二三十章之后吧(不负责任的跑走)

66

66、生日 ...

"闵言,这个可不行哦。"

察觉到乔闵言的靠近,压在乔应泽身上的宫卓良侧过脸,一手五指张开的抵住了小家伙的大脑袋,让他不能够爬过来。

"抱、妈妈、抱、吃……"

乔闵言用脑袋顶着宫卓良的手继续爬,婴儿语夹杂着仅会的几个单词往外冒,却还是一点不见恼,只是不老实的拱这不停。

"别欺负他了。"

还被压的牢牢的乔应泽挣扎着想要起身,但紧紧相贴的部位被对方一顶,他不禁轻哼一声又失了力气。

"相公,我都这样了,你还只顾着他,是你欺负我吧?"

宫卓良微微用力把乔闵言推的慢慢仰倒了过去,因是软榻,并不担心小孩子碰疼了,只是突然的体位改变让小家伙茫然了一下,伸着小胳膊小腿的用了半天劲才翻过身来,然后又爬着坐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无良的爸爸,小嘴一动一动的像是要哭了。

"你跟他吃的哪门子醋?闵言乖,不哭、不哭……"

乔应泽有些好笑的捏着宫卓良下巴晃了晃,然后推开了他拢了拢衣服,抱起抽抽嗒嗒准备要开始哭的乔闵言,一边轻拍的哄着一边走到旁边小厅里唤了叶儿来,让她把小家伙抱去隔壁屋里给奶娘奶去。

"相公,过来啊。"

被推开的宫卓良索性直接翻身躺在了榻上,也不管自己还衣衫不整着,半敞开衣襟的倚在靠枕上向乔应泽仰了仰下巴。

"你啊……"

乔应泽被宫卓良那副大爷样逗笑了,刚想摇头,一想他也憋了几天了,最后还是心软的走过去脱了鞋子上榻,然后顺着宫卓良暗示的目光,俯身将脸置于他的胯上,修长的手指拉开了他的裤带。

"嗯……"

宫卓良舒服的扬起头眯着眼睛长出了口气,手指顺着乔应泽梳理的整齐的发丝轻抚着一路下滑,在柔软的耳垂和细嫩的颈间流连不已。

"你一直说今年的生日要向我要个特别的礼物,眼看着没几天就到了,怎么还不肯告诉我是什么,来不及准备怎么办?"

收拢手指抚弄着那已经不逊于自己的硬物,乔应泽有些着迷的看着宫卓良此时这情动舒爽的模样,让他能充分的感受到宫卓良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信任和依赖。

"相公放心,这件礼物你很容易就能准备好的。"

依旧是闭着眼睛的享受乔应泽的服务,宫卓良的嘴角泛起一抹隐含着侵略性的笑意。

说起来宫卓良也真是很佩服自己的毅力了,竟真的忍住了没有去碰乔应泽的后面,甚至都没让他发现自己对他后面有企图……宫卓良可真是期待乔应泽知道自己要的礼物是什么时的反应了。

"这样啊……嗯……"

乔应泽见宫卓良这样神神秘秘的,心里虽然好奇的紧,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低下头认真的照顾起手里的小小宫,学着宫卓良平日里的技术想要让他更舒服些。

当下,两个人也不再说话,只是一个舒服的享受,一个体贴的服侍,不过宫卓良不敢玩的太过火,不然硬收住的话难受的还是他自己,所以只是略尽兴了之后,就轻哼一声的释放了出来。

"咳咳……"

尽管已经这样帮宫卓良做过多少回,乔应泽却还是难以泰然处之,当下红着脸的捂嘴吞了,忙起身想要去拿榻桌上的水喝,却不料被宫卓良拽着手臂仰倒在榻上,热切的吻已经是压了下来。

"卓卓,别闹了,先吃饭吧。"

感觉到宫卓良的手又伸到了衣服里面,乔应泽忙捉住他的手腕给制止住,轻喘着气想从他身下挣脱出来。

"还是先吃了你的吧,相公明明也很想要了。"

宫卓良懒洋洋的压在乔应泽的身上就是不起来,还故意挺了挺腰去挤压他那已经精神抖擞的部件,弄的乔应泽又是一颤,抓着他手腕的力度几乎没有,让宫卓良轻轻松松的突破防线直袭要害。

"现在不行,卓卓,晚上好不好?"

乔应泽强忍着冲动又制止住了宫卓良,大白天里做这样的事,宫卓良'卧病在床'呢没人能看出来,他自己面上可藏不住啊。

"这个嘛……不好!"

宫卓良低头看着乔应泽一脸羞赧的模样,自是知道他脸皮薄受不了这些个,但他越是这样宫卓良越是想欺负的说,便先是假装犹豫的停住了动作,然后趁乔应泽松了口气的放开手后,又马上坏笑着吻住了他的嘴唇,同时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握住了他的弱点……

待到乔应泽释放了之后,宫卓良偷笑着看他翻身背对自己躺着的别扭样子,拿起榻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然后又趴在乔应泽身上哄着喂了他几口,这才心满意足的替他盖上了薄被,自己下地唤若蓝她们摆饭去了。

他们的院子现在除了他俩和乔闵言外,就只有若蓝、叶儿住在这里,而媳妇子里则只有涵书可以自由出入。其他无论是贴身丫鬟还是粗使丫鬟,都是住在隔壁的小院里,不经传唤不许随意进出,就连乔闵言的奶娘,也是只有晚上住在院里,白天则同其他丫鬟一道在小院候着,只有孩子需要吃奶的时候才会被叫进来,只不过安全起见,宫卓良还是谨慎的只在屋里这样不施脂粉的走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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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老夫人为乔应泽选好的冠礼吉日,因着宫卓良'腿伤不利于行',所以就只是石康陪着乔应泽一起去东府受礼了,而宫卓良则同平惜一起在家里看稿子,为下个月空出来的两个主要连载位置选稿。

其实乔应泽这代表二十岁成年的重要冠礼,宫卓良是很想换了男装去观礼的,但乔应泽怕那些亲族的慢待会让宫卓良不高兴,毕竟宫卓良名义上只是个被商贾之家逐出门的庶子,自己那些眼高于顶的亲族们必是不会给他好脸的,而宫卓良实没必要去白受这个气。

所以乔应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同意宫卓良去,只说是换三次衣服、梳三次头发戴上冠,再由师长赠了表字的无聊礼仪罢了,并没有什么乐趣,宫卓良不知道乔应泽还有那么多顾虑,只是听他说的极为无趣,便也打消了主意,老实的呆在家里等他回来。

"平,前几天石大哥出差在外,你在府中住的可还顺意吗?"

宫卓良看了会稿,见平惜一脸的闲适悠然,再想想与他隔院而住的石康,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西府这边因着是园林式的建筑,重在景致,所以院子建的并不多,统共也就三大九小这么几个,而其他仆从的,则是分内外宅的建了几处房舍,其中三个大院各自配挨着一个小院,除了宫卓良夫夫住的一处,和为乔应轩他们兄弟准备的一处外,还闲着一处大院,而另外的六个小院则东西各三个的相邻的客院,如今西边的一个院子给了乔铭和和涵书夫妇,东面的则是平惜和石康则各自住了一个,当然,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石康的那个院子十天倒是有九天半是空的。

"谢夫人体恤,自是极顺意的。"

平惜闻言抬眼看了看宫卓良,也回了他一个略带玩味的笑容。

平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宫卓良这样的另眼相待,这多年磨砺下来的冷漠性子,一遇上他的不着调时,就总是很容易的破功,好像什么愁事搁到他身上,都能变得不值一提了似的,让人想沉重都沉重不起来。

"说了多少遍了,私下里就不要再叫什么大人和夫人的了,你和石大哥怎么就是不听呢。"

宫卓良对这两人的执拗也算是没辙了,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那么固执,便是心里把你当成了知己良朋,却还要在地位上分出个上中下等来,始终不肯平等论交。

而且据宫卓良的所知,平惜以前攒下的私产并不少,剩着些也够他和石康丰衣足食的过上一辈子了,可他们俩却并没有脱离这边单过的意思,反而是连平惜都主动要了帮忙管理家中与书坊的差事,领起管事的月例,表明态度要同石康一样'卖身'给他们。

虽然乔应泽解释过平惜是贱籍,这种依附行为对他自己的未来更为有利和安全,但宫卓良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他也真不放心平惜这模样的岀府单过去,所以最后还是先这样将就着了。

"我觉得这篇比较好,你看看怎么样?"

平惜看着宫卓良淡淡的一笑,不在这事上硬表什么忠心,却也不接他话的转移了话题。

平惜自是知道宫卓良夫夫俩想放他们自由的好意,可依着他现在这样的身份,正经的前程是根本没有希望的了,又不甘于拖累着石康一起做个混吃等死的地主富户,所以他们决定继续留在宫卓良和乔应泽的身边,一是为了报答他们的恩情厚谊,二也是为自己求个将来……

平惜可是十分看好乔应泽的学识和宫卓良的能力的,深信他们二人将来定非池中物。所以为了能够长远的亲密相处下去,平惜很理智的替自己和石康做了定位,论情谊他们可以把宫卓良和乔应泽当做知己亲人,但论地位却绝对不能越过这层主从关系,因为有的信任和亲近,是只能建立在一方对另一方的依附关系之下的,而所谓的平等相交,则永远是两个不稳定的个体,不可能形成真正的羁绊体系。

有所求就要有付出,这一点,是在王府挣扎求存了近十年的平惜深有体会的。

"……平,好吧,就用这篇好了。"

该说的宫卓良早就跟平惜说过多少回了,可总是被平惜'称呼不重要,心意知道了就好'给堵回来,所以也只是习惯性的抱怨一下,也就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去了。

下午,当乔应泽从东府那边回来时,已经是换上了一身颇为华贵精美的锦袍,发冠也是换成了镶有宝石珠玉的金冠,一改他平日温雅如水的清修者形象,显得很是俊美多情,看得宫卓良呆了足有半分钟,然后就扑过去直接把人拉进了房……第二天,乔应泽对外时就又换回了他一贯的青衫素冠,而在他的衣柜里,却慢慢的多了好几套华服美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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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宫卓良现在也算有些名气了,所以也就有了自己个儿的人情往来,生日也自不能像往年那样不声不响的跟乔应泽私下里就给过掉,但他也是真不耐烦那些个应酬事,就借着宅子小招待不了外客为由,在酒楼包了个大院子,请了戏班再摆上几桌酒,把朋友、下属、生意伙伴什么的分桌安排着坐了,然后就由着他们各自吃喝快活,他只是寻桌倒了几次酒就不管了。

宫卓良同乔应泽和乔应轩坐了主桌,陪坐的是同他们一起打过猎喝过酒公子少爷们,其中不乏仰宫卓良的书迷和慕乔应泽才学的,所以大家这顿酒吃的倒也尽兴,而宫卓良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没少被灌酒,可有石康这位偷梁换柱的高手在,进了宫卓良口的十成有八成是水,所以在这生日宴散场了之后,原本醉趴下了的宫卓良也就精神抖擞的又复活了过来,高高兴兴同乔应泽一起回家继续二人世界去了。

"应轩的这一份礼备的似是重了些……"

回府后的乔应泽让若蓝她们去准备热水,回屋见宫卓良已经脱了外衣坐在桌旁看礼单,他随手翻开乔应轩的礼单,眉头不禁微微一蹙,一揽衣摆坐在了宫卓良的身边。

亲戚间的走礼都是定例的,这份礼放到乔应泽的身上都有些重了,更何况宫卓良在名义上只是他兄长的姻亲。

"有一半是给我这个嫂子的,想来是弟妹的谢礼。"

宫卓良是私下里听乔应轩说了,这礼物有一半是出自他媳妇的私房,是给嫂子的谢礼。

"那就难怪了,说起来,弟妹这样品性的倒也难得,应轩是个有福的。"

听说是弟妹给的礼,乔应泽了解的点了点头,眼中也不禁染上了一丝笑意。

这事还要从他们来报喜的那天说起,因着宫卓良开解的那几句,杨盈沫回去后犹豫了两天,还是选择了跟乔应轩好好谈谈,而在得到了乔应轩的保证后,小两口就导演了一出贤良媳妇的戏码,由杨盈沫先同老夫人和夫人提了给丈夫纳通房的事,让老一辈很是赞了她一回,再由乔应轩态度强硬的拒绝此事,表明他绝不纳妾的决心,让老一辈又是感慨又是欣慰的又赞了乔应轩一回,越发的把这小两口疼到心尖上了,真可谓是合家欢喜的大团圆结局……

"相公,那'为妻'我的品性又如何?"

看到乔应泽眼中难掩的失落之色,宫卓良用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故意拽拽的斜眼瞥他。

"自然是顶好的,为夫是最有福气的人。"

乔应泽被宫卓良的样子逗得失笑,心里的那抹感伤之情瞬间的被冲淡了……自己如今有妻有子,这样的幸福圆满,又何需羡慕别人呢?

"嗯,乖了……相公,热水应该已经备好了,咱们一起去沐浴吧。"

宫卓良满意的捏了捏乔应泽的下巴,然后收回手想要把礼单整理好发,却从中间掉出了一封信来,宫卓良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收到宫卓祥的信后,就随手夹在礼单中忘记看了。

心想着也不急在这一时,宫卓良便把信又放在了桌上,自己起身追着乔应泽去了浴间……终于,他的良宵到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肉汤挂面,先掂掂肚子

(摸下巴)下章是先吃肉好捏还是先惊变好捏?


67

67、为夫 ...

宫卓良走进浴间时,乔应泽已经脱好衣服泡在池子里了,并一反常态的没有露出窘迫的模样,反倒眼神深邃的看着宫卓良,隐隐的似是透着些期待的光芒。

因为宫卓良早就说了今年的礼物他要预定,所以一直等他答案的乔应泽就没有准备其他东西,而直到正日子了宫卓良还没有说明,乔应泽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了他要的是哪方面的礼物了。

乔应泽本来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最早接触的有色读物还是成亲时给看的那些,虽然那只有男女间的版本,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一通百通的,加之后来因着宫卓良的关系看了许多话本杂文,所以乔应泽对男男之道也算了解,只是一直顾虑着宫卓良年纪小,不想他纵欲,又挺满足于现在的方式,所以才没有更进一步,但若是小媳妇也想尝试了的话……

"应泽?"

宫卓良正站在池子边脱衣服,对乔应泽难得大胆的直视目光也有些惊讶,但还是大大方方的任他看个清楚,下到池中走到了他面前跪坐下来。

不是宫卓良自夸,他这两年坚持不懈的室内锻炼可真不是白做的,虽然骨架身形还有些属于少年的单薄纤细,但身上却是没有一丝赘肉的精壮结实,如今这样坦诚相对站在一起,和乔应泽那种真正的细皮嫩肉还是很有对比性的。

"卓卓,想想时间过的可真快,我们居然已经成亲两年多了,你也长大了……"

看着眼前这眉眼间都透着英气的俊美少年,乔应泽一时间有些恍惚失神,脑中浮现出的是新婚之夜他穿着凤冠霞帔时的可爱模样,明明看起来那样弱小纤细,却从骨子里透着自信坚强,不吃亏又不着调的个性让自己在无奈之余,又舍不得他有一点不顺意。

"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嘛,倒是相公你,几乎还和初见时一样,不过气色好多了,皮肤也更好了。"

宫卓良有点色迷迷的看了眼乔应泽并拢着侧盘的双腿,蹭过去伸手顺着他的膝盖一路摸上去,在乔应泽发痒的想换个坐姿时,宫卓良分开他的腿跻坐过去,上半身也顺势贴了上去,所接触的皮肤无一例外的都十分滑嫩细腻。

"我也有长高啊……"

被迫着成为了倚在池壁上双腿分开的姿势,乔应泽却还是没有一点危机感,笑得温柔的凑过去亲了亲宫卓良的嘴唇。

"我的生日礼物,想要什么应泽都会给吧?"

看着近在眼前的爱人的脸,宫卓良明显感觉到嘴唇和喉咙发干,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原本置于他腿上的手滑到了腰侧轻轻抚摸。

"卓卓,是我疏忽了,一直当你还小,咱们……今天真正圆了房吧。"

乔应泽有些歉然的亲了亲宫卓良的唇瓣,心道自己也真是迟钝,竟让小媳妇开口提这些事,这应该是做丈夫的主动才对啊。

"?"

宫卓良还想着怎么诱使乔应泽松口呢,却不料他竟先说出了圆房这个词,一时间宫卓良的头上滑下一滴冷汗,看乔应泽的这个神情,莫不是……

"这事可不能抵做了礼物,十五岁的生日啊,卓卓可还有别的想要的?"

没注意到宫卓良神情的改变,乔应泽一边温柔的轻吻着他的颈侧,一边将双手顺着他的背脊下滑,直到敏感的尾骨区……

"相公!我要的礼物,是这个哦。"

黑线的抓住还要往下探的那双手置于乔应泽身后,宫卓良脸上泛起了明朗的笑容,但看向乔应泽的眼神却透出了丝丝的危险信息,同时双腿向前迫使乔应泽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已然苏醒的部分直抵禁地。

"嗯?可、可是、卓卓、我是丈夫啊……"

被宫卓良突然的动作顶得向后一晃,原本还很淡定的乔应泽一下子红了脸,动了动身体想要从宫卓良腿上下来,却反而被搂得更加紧了。

明白了宫卓良想要对自己做的事,乔应泽一时间有些茫然,这明明是为人夫者该做的啊,怎么卓卓他……

"应泽当然是相公了,可这种事和是夫是妻又没关系,相公,你答应我要什么都给的,可不能失信啊。"

乔应泽紧张疑惑的样子可真是逗笑了宫卓良,没想到自家相公在这方面竟纯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可是在新婚之夜就摆明了态度的啊。

想起这事,宫卓良记得后来老夫人还回来的那条落红帕子,自己可还瞒着乔应泽专门用了个盒子锁起来留作纪念了。

"是吗?可是、可是……卓卓,你知道怎么做吗?"

乔应泽被宫卓良理所当然的态度弄的有点懵,心道莫非真是自己想左了,再一想男人和女人确是不同,卓卓这么说倒也没错,只是……

乔应泽这时也想起了新婚之夜的事情了,记起那种难言的疼痛,乔应泽下面反射性紧张的缩了缩……他怕宫卓良再像那时那样乱来就遭了。

"相公,你放心吧,我有好好看过书的。"

虽然还真没有过对男人的经验,但宫卓良可是早就做好充足准备了的,定不会再伤了他的应泽就是,老婆可是用来疼爱的啊。

"那……好吧。"

在宫卓良很是期待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乔应泽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的笑了笑,然后颇为慷慨赴义的点了头,心想着小媳妇正是对这些事儿好奇的时候,既然他想要这样,自己大不了再疼一回就是了。

…………………………………我是开关灯的分割线【补肉】……………………………………

  "相公,你真好……"

  宫卓良搂着乔应泽跨坐在自己腿上,打定主意要让他有个完美的初体验,所以当下也不着急,一手搂着他的腰在他的耳廓和颈窝锁骨处吸吮亲吻,一手从胯下探到他的穴口按揉拨弄,然后双手撑开细嫩的臀瓣,在乔应泽配合着放松的时候依次探进了食指和中指,借着温水的润滑转动抽送,做着清洗和前期的放松扩张。

  "卓卓,很……奇怪。"

  乔应泽被禁锢在宫卓良和池壁之间无法动弹,因着宫卓良的动作不自禁的挺直了背脊,虽然那里现在除了异物感和微微的胀痛外没有其他感觉,但乔应泽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却觉得自己好像从里往外的热了起来,这感觉和平时他们抚慰前面的那种兴奋还不同。

  "一会就好了,相公,你这里可真紧。"

  水的润滑性远不及油脂类的,所以宫卓良只是用两跟手指略微扩张清洗了下,就用浴衣裹了人抱着回了卧室,然后将已然泡的微微发晕的相公大人放到柔软的床铺上,抬起他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肩膀,使得那粉红色的细嫩穴口完全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别这样……"

  实在觉得自己这样的姿势太羞人,乔应泽想要把腿收回来,却根本无法从宫卓良的手上抽出,而被男人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都不曾看到过的隐秘之地,乔应泽有些慌乱的想扯过被子遮上,却被宫卓良扯过去叠着垫在了腰下,使得自己暴露的可谓一览无遗。

  "相公放松些,让我看看你的里面……真是太棒了。"

  看着那在自己的注视下想要舒展开又忍不住一缩一颤的粉红窄洞,宫卓良拿过枕边早就备好的润滑药油,用手指沾满着涂抹了上去,然后慢慢的转动着探入了两根手指,微微撑开着细嫩的褶皱,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粉红色的粘膜。

  "卓卓,你不用……你……"

  仰着头用手臂遮了眼睛,乔应泽感觉自己像是要被蒸熟了一样,虽说他觉得夫妻之间没什么不能做的,可让他说却是实在开不了口啊。

  "相公,我慢慢来,你再放松些。"

  感觉药油已经涂的足够多了,宫卓良忍着呼吸将自己早已胀痛不已的分身抵了上去,然后双手掰开乔应泽嫩白的臀肉,将自己的欲望一点点的挤了进去。

  "嗯……卓……"

  尽管已经做好了要疼些的心理准备,但身体的反射却并不是完全由意识说了算的,所以乔应泽虽然尽量的放松自己了,但在那粗大的东西想要挤进自己体内时,身体还是本能的紧箍住了它。

  "好紧……应泽,深呼吸,慢慢来。"

  感觉到那层括约肌紧紧的箍住了自己的顶端,强烈的快感让宫卓良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知道只要突破这层屏障就能爽了,所以一边哄着乔应泽让他放松精神,一边揉着他的臀肉缓解紧绷,然后趁着乔应泽放松的一个瞬间,猛的用力挤入了穴内,两个人都不自禁的呻吟出声,宫卓良自是爽的,而乔应泽则是在一瞬的钝痛后满满的胀感不适,不自禁的收缩着想要把那罪魁挤出去。

  "应泽,放松,乖,别咬的这么紧……"

  感觉到自己的欲望被紧致的肠壁紧紧包裹着,宫卓良俯下身热情的吮吻着乔应泽的唇瓣,同时下身浅动轻磨,让乔应泽的的里面能适应自己的存在。

  "卓……这感觉……很奇怪……"

  乔应泽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感受,好像胀满的不只是身体,和他爱的人这样的连接在一起,真正的亲密无间了吗?

  "应泽,疼吗?还是舒服呢?"

  感觉到乔应泽难得的茫然无措,宫卓良双手用力将他搂进了怀里,同时身下开始深入浅出的律动起来,而随着宫卓良的动作,乔应泽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一颤,口中也溢出一声惊喘,险些连攀着宫卓良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这里了啊……"

  察觉到下面不自觉的颤动裹紧,宫卓良舒服的直喘粗气,看着乔应泽讶然不解的模样,真是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去,虽然知道着乔应泽体质弱经不起折腾,但宫卓良还是忍不住更加大力的抽动起来,一边嗜血般在乔应泽的胸膛上啃咬吮吻,一边握住乔应泽的分身随着自己的频率抽动,而此时的乔应泽,大脑中已经完全是一片空白,周遭的一切都感觉不到,唯有身前这个与自己紧紧相连的男人,也是这世上他唯一的眷恋……

…………………………我是开关灯的分割线…………………………


"应泽……应泽……乔应泽……"

"嗯……什……什么……"

"爱你……"

第二天早上,乔应泽是被身上阵阵的酸软不适弄醒来的,他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意外的发现,此时竟不是像平常那样宫卓良趴在自己身上,而是自己侧躺在他的怀里,乔应泽下意识的翻身平躺下了下来,顿时觉得腰部以下一阵疲累,好像连再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嗯……"

回想起昨晚的放纵,乔应泽微窘的轻哼了一声,耳中仿佛还能听到那句满含深情的'爱你'……

乔应泽不自禁侧过脸深情的看着宫卓良毫无防备的睡颜,心道难怪有那么多人沉迷于情爱,这滋味果真美妙,身体的欢愉还是其次,这种和所爱之人合为一体的感觉,才是真个**。

不一会,宫卓良身体动了动,然后一个翻身侧趴在乔应泽身上蹭了蹭,脸贴在他肩窝上哑着声音懒洋洋的道了声早安。

"早。"

抬手摸了摸宫卓良的头发,乔应泽垂眼看着他似是心满意足的眯眼浅笑的样子,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意,但随着下面传来的异样的不适感,乔应泽微微蹙起眉头动了动身体,想换个能让自己舒服些的姿势。

"疼吗?"

因乔应泽的动作而坐起了身,宫卓良想起昨晚上药时那红肿可怜的地方,忙掀开些被子扶着乔应泽的腿查看,见已经差不多复原如初了,这才又恢复了笑模样,美滋滋的拿了枕头旁的药瓶,用手指沾了药膏,不顾已经脸红的快冒烟的自家相公的抵抗,仔细的将药膏涂满并推进了深处,转动着手指让药膏能充分晕开。

"不疼……卓卓,可以了。"

清凉的药膏缓解了那种磨人的热胀感,乔应泽清楚地感受到手指在自己体内的动作,身体不自禁的起了反应,乔应泽忙把只盖到上半身的被子往下扯着盖到腿上,同时并拢双腿换成了背对着宫卓良侧躺的姿势。

"好。"

宫卓良自是看到了乔应泽的身体变化,但知道他脸皮薄就不在这个事情上逗他了,只是心里暗赞乔应泽着身体的敏感,美味程度可真是记忆中所经历过的任何人都望尘莫及的,自己这辈子的'性福'是真的美满了。

收好药膏擦了手就躺回了乔应泽身边,宫卓良搂着自家老婆舒舒服服的又赖了会床,怕他饿了才爬起来唤了若蓝她们进来服侍梳洗,而因为乔应泽活动不便,宫卓良扶他在光照较充足的外间软榻上躺了,然后自己也拿了稿子倚在榻上看,时不时的帮乔应泽捏捏腰捶捶背,扒个葡萄递递水,再把吃饱睡足精力旺盛的自家儿子抱过来一起逗着玩,美的宫卓良直在心里感叹:'劳资这辈子真是圆满了圆满啊……'

午后,在哄得乔闵言躺在乔应泽的身边睡着,而乔应泽也假寐休息了之后,宫卓良想起自己还有封堂哥的信没看,就从稿子里把信翻了出来,而待看清信里的内容后,宫卓良只觉得背上一寒,有些惊疑担忧的看了身边的乔应泽一眼,然后替他拢了拢盖到腰上的薄被,就拿着信轻手轻脚的下地拐去了书房。

而被宫卓良动作惊醒的乔应泽有些迷蒙的抬眼看了看他的背影,抬手给睡到流口水的乔闵言擦了擦嘴角,又含着笑合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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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东宫太子书房。

"本王竟不知,何时有了这样忘恩负义,薄情不慈的'亲信'了?"

一身淡紫色常服的太子太子盘膝坐在软踏上,很随意的将手中的奏折扔到旁边所站之人的怀里,俊美的脸上一双颇为勾人的凤眼半眯着,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看不清喜怒。

"殿下恕罪……"

宫卓祥接过奏折看了看,就恭敬的放回了榻桌之上,语气虽然沉稳依旧,但素来自信从容的俊颜上却不免露出了一丝丝的无奈。

这奏折上所参之人的罪责十成有八成是真,如今太子殿下刚刚总管吏部,那些人忙不迭把太子派的大族的旁亲末戚参了一些上来,就是要看太子要如何应对。

说起来也是乔知府倒霉,自己娘亲的母族崔将军家是支持嫡子正统的铁杆,而发妻和二儿媳妇的母族杨家也是亲太子派,长儿媳妇又是宫家的族亲嫡女……他宫卓祥可是世人皆知的太子近臣,所以乔家这个不大不小、虽不清也不是太浑的知府就被抛出来做了投石。

"谁家没些个龌龊亲戚,哪里就是你的罪了?不过这样的腐枝败叶,还是该剪剪的好,免得让人把好好的栋梁当做了朽木。听说你那个堂妹婿倒是有些才名的,还为了你堂妹从家中分了出来,倒真是借了你们家的福了。"

太子看着这些个奏折也觉得头疼,虽说只是些大家族的旁亲,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严惩了哪个都寒人心,可若是从轻,别说父皇那关过不了,他自己也不待见这些蛀虫败类,所以还得仔细量罪……不过那些大家族们也不会白白躺着挨打,等他们的反击开始了之后,自己倒是能借机把所有人都敲打敲打。

"谢殿下,微臣这里也有一本,请殿下过目。"

听懂了太子的话意,宫卓祥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知道宫卓良他们小两口不会遭多大罪了,杨家那边素来疼女儿,应轩想来也是无碍的,至于那个乔家的其他人……宫卓祥可记得他的良儿弟弟在那家里没少受委屈,哼,生死由命吧。

"上次茶楼见过的你那个武举朋友,倒是个有趣的人,你看他可还得用?"

看了看宫卓祥的奏折,太子不禁暗笑这人的不吃亏,都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卢子健此人家世清白,文武双全,性格虽略为轻挑,但为人忠义聪敏,依臣之见,得用。"

想起卢子健,宫卓祥神情略显僵硬,但还是据实以答,没有因为私人原因而贬低或是抬举他。

"能当你一句文武双全,可见真是个难得的了,今科武考之后,就收到东宫侍卫里来吧。"

想起那个见了宫卓祥就跳窗而逃的俊逸公子,太子殿下十分无良的闷笑起来,能看到他的这位少年老成的伴读当街变脸,实在是屈指可数的稀罕事啊。

"殿下……"

宫卓祥无奈板着张脸等太子笑够了,这才继续的办起公务,只是心里不禁惦记着,上次的信里只告诫良弟他们谨慎,这次回去后当再给送封信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决定趁早炖了,于是下卷开始继续清水剧情,所以本章大家就老规矩吧,邮邮自己拿上来,下次不定啥时候了,呜呜~~

(群里的筒子乖乖的自己去翻群共享,抚摸~~~)


68

68、乔家之变 ...

因此事牵涉较深,宫卓良的回信便没有同书坊的通信一起走,而是专门派人送往京中,然后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色深沉的看着手中的信函。

信中的大意是说乔知府被密参,陛下虽留中未发,但已让主管吏部的太子先查核政绩考评,且乔知府所犯之事证据确凿,一旦交由刑部公审,怕是难以脱罪,所以提前告知他们两人若出事不必惊慌,他自有安排,且此时不可告知第三人耳,以免走漏风声招致其他祸端……

想起年前乔应轩送亲回来时所言京中的'热闹',虽然宫卓祥信中没有细说,但宫卓良还是不免一身冷汗,要知道在这种封建君王独裁的时代,人命对那些上位者而言不过是些符号数字,一人获罪常常全家甚至全族遭殃,乔应泽可是乔家的长子嫡孙,虽说分了家出来,但若是乔知府罪名大了,一样会被他牵连!

"……"

捏紧了手中的信纸,宫卓良痛恨起自己心里的着这种无力感,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自己就一直活的提心吊胆,若不是有幸碰到了乔应泽,自己为了生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而这两年多来的苦心谋划,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眼看着就可以恢复真身自在的过活了,乔知府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获罪……他们两人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轻易的被摧毁了吗?

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宫卓良闭着眼睛揉了揉脸,活动了一下手脚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僵硬,然后将信折好锁进柜里,就转身回了房间。

眼下事态未明,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宫卓良考虑着还是先不要告诉乔应泽的好,否则只是徒增他的忧虑而已。

虽然宫卓良的脚步已经放的足够轻了,但只是浅眠的乔应泽还是有所感的醒来了过来,宫卓良见他想起身,忙快步走过去拿了靠枕给他垫腰,让他能倚的舒服些。

"已经好多了。"

含笑看着宫卓良这样体贴关护的举动,乔应泽顺着他的动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见小闵言睡的似是有些不安稳了,刚想拍拍他哄着继续睡,却被宫卓良先一步抱了起来,不禁以眼神询问他要做什么。

"他都在你身边霸这么久了,也该换我了吧。"

宫卓良故作不满的哼哼着把孩子抱走了,背对着乔应泽时却不禁眼神复杂的抿紧了嘴唇,直到把孩子抱给隔壁守着的叶儿时,脸上才又恢复了笑容,然后就回到乔应泽身边脱鞋上榻,和乔应泽挤在一个薄被里躺了下来。

"困了?那好好睡会吧,我看书陪你。"

乔应泽身上不舒服,加之已经小睡了一会,所以实在不想再躺着了,就以这样倚靠着的姿势,一手放到身侧轻抚宫卓良的头发,一手拿起本诗集翻看起来。

"应泽,反正咱们的计划一成功,这府里的人也是要都放了的,不如借着两府喜事多,提前把石大哥和乔铭夫妻俩的身契还了他们吧,加上若蓝和叶儿,各自替他们置些家产,这几年多亏他们的忠心了。"

侧躺着搂住乔应泽的腰,宫卓良闭着眼睛貌似随意的说着,心里已经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乔知府并没有犯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当不至于害得全家送命,乔老爷的命运不知会如何,但对其他乔家人而言,最坏的结果八成就是贬入奴籍,家产全部充公,而乔应泽有功名在身,又已经是分家出来的,按理当不至于为奴,但这家产,十有**是保不住了的。

好在书坊等产业都是记在自己真身名下的,而当初老夫人私下给的财产,为了避免乔夫人等起疑,所以变现的银子除了投入书坊,就是直接存了下来的,并未用来置产,所以这一部分倒是损失不了多少。

家里的现银也可以瞒下一小部分,其他做入了帐中的就不能动了,而乔应泽和'宫卓妍'名下的田地房产,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变卖折现,只就能都留着……几万两银子啊,说宫卓良不心疼那纯是扯淡,但他不会为了这些个身外之物而使得一家人陷入险境,若是舍了这些个能保得家人平安,那么宫卓良是丝毫不会犹豫的。

"也好,还是你想的周到,怎么安排,你做主就是了。"

乔应泽没想过一辈子拘着乔铭等人做自家的下人,所以宫卓良这么一提,他也就点头允了,反正事成之后他们两人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身边的丫鬟小厮再重新挑选就是。

说起来家里的财政大权一向掌握在宫卓良手里的,而乔应泽虽不是视钱财如粪土的'清高'人,但对这些东西也确实半点没上过心,再说以宫卓良理财养人的本事,他现在可真的是只管花钱就行了。

"好。"

已经料到了乔应泽的回答,宫卓良闻言闭着眼睛笑笑,感觉到乔应泽替自己捏了捏被子,他索性手脚并用的都扒在了乔应泽身上,心里默默的想着,这是自己要保护一辈子的人,也是要疼一辈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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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们置产了?只是慰劳的话,这个数目也有些过了。"

拿起宫卓良所给的石康的身契还有房契地契,平惜看着他的目光闪了闪,没有继续问下去……宫卓良明知道的,他们可并不缺这些个东西。

"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罢了,你别多想,也先别告诉石大哥。"

宫卓良用了三天的时间把这些个东西置备好,还要想好各种理由让这些个忠心护主的人毫无怀疑的都收了,还真是让他伤了不少脑筋。

若蓝和叶儿这两个早就还了身契的还好说,当是提前预备下的嫁妆,哄了俩姑娘半天,总算都红着脸收了,而乔铭夫妻俩则是吓得够呛,以为做错什么事两人不要他们了,最后还是乔应泽出面才安抚下他们,只说还在府里当差,同过去没什么不同,两人才委委屈屈的收,倒好像宫卓良给的不是银子,而是啥烫手山芋似的。

"……那我先替你们保管着就是。"

平惜垂着眼睛默了默,然后嘴角微微扬起,拢着袖子将东西收进去,然后抬起头来神色淡然的看着宫卓良,没有再追问下去。

"谢了。"

宫卓良本还以为得费很多唇舌呢,倒是没想到平惜答应的这么痛快,抬眼和平惜的目光相对,那种清澈而满含理解的目光,让宫卓良心里一暖,原本略显疲累的笑容也精神了一些。

不知道平惜猜到了多少,但是只凭他这样坦率的信任和理解,宫卓良就知道自己没交错这个朋友。

回到了主院,宫卓良趁着梳洗换装的时候,用冷水拍了拍脸,使得自己看起来能够精神一些,这三天来他借着事忙来减少白天和乔应泽相处的时间,免得他心细看出些什么。

这样像是等待判刑一样的感觉太累心,自己这个身强体健的都觉得难熬呢,更别提乔应泽那样的身体了,只是这事也就拖得了一时,毕竟是事关重大,无论宫卓祥那边再传来什么样的消息,宫卓良都得让提前让乔应泽有心理准备了……

宫卓良正想着,便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是乔应泽进来了。

"卓卓,堂哥的信。"

待叶儿端着水盆下去之后,乔应泽把袖子里的信拿出来递给了宫卓良,刚刚去见了宫卓祥的信使,想着宫卓良生日时才收到的,这回又送了来,乔应泽怕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就直接自己拿过来了。

"哦,我看看……"

宫卓良本以为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七八天才能得回信,不料这才第四天就收到了的宫卓祥的第二封信,知道是事情又有了变化,他忙接过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快速扫了一遍,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一些。

"怎么了?"

乔应泽难得见宫卓良露出这样凝重的表情,在他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轻声的询问了一句。

"应泽,你先冷静的听我说……"

宫卓良牵着乔应泽的手一起在榻上坐了,然后把手里的信纸递给了他,并简单的跟他解释了一下。

宫卓祥在第二封信里没有提乔知府的事情,只是让宫卓良和乔应泽放心,此事牵连不大,但在案子完结前求情只会激怒陛下,只能另寻时机,所以让他们俩先忍耐一段时间,他必会想办法的。

"应泽……你别担心,堂哥既然这么说,就定是有把握帮到咱们的。"

宫卓良见乔应泽失神的看着信,有些担心的又挨近了他一些,同时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安抚的环上他的手臂轻抚着。

"卓卓,我不是担心咱们,陛下圣明,除非罪责深重的官员,否则甚少祸及其家人性命,父亲的罪责并不算重,如今又临近陛下寿辰,想来就是真下令严查,量刑时也不会从重,何况咱们已经分家出来,牵连不会太多,我是担心祖母她们……"

被宫卓良唤回了神智,乔应泽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他不希望宫卓良为自己担心,就压下自己心中的惶然,故作冷静的分析着,避重就轻的安抚宫卓良。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代读书人,对帝王的敬畏和忠诚是已经深深的刻进乔应泽的骨子里的,尤其他还精通律法,自然知道乔家可能面临的结局,同样未雨绸缪的在心里想着最坏的可能性,乔应泽有些复杂的看着宫卓良与自己交握的手,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慢慢生成……

"应泽,只要能保住命,那么其他事情就都无所谓了,现在看来,倒真是该庆幸我有着两个身份,总算咱们的财产能保下一半,足够养活祖母她们的,你尽管放心吧。"

宫卓良可真是怕乔应泽乱想一些有的没有的,忙先抢着把乔家的担子以他们俩人的担起来,虽然不待见乔夫人和那些个姨娘,但还有老夫人和弟弟们,宫卓良是不会置他们于不顾的。

"卓卓……谢谢你。"

顺着宫卓良的手臂的力道与之相拥,乔应泽轻声的道着谢,但在宫卓良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眼神却十分的复杂。

"谢谢可不能光嘴上说啊相公。"

扶着乔应泽的肩膀让两人面对面的直视,宫卓良故意坏笑着摆出一脸调戏的神态,见乔应泽的神情却是没什么异常的样子,他的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那,让为夫以身相许可好?"

乔应泽轻笑一声,向前一仰下巴便吻上了宫卓良的唇,还不等他顺着前倾的趋势压倒宫卓良,便已经让宫卓良搂着他的肩膀一侧身,反被他给压到了榻上,亲吻的力度也逐渐加重,像是要把他吞下肚去……

正在两人吻到快要走火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有些匆忙的脚步声,门被敲响后便传来了若蓝的声音,说是二爷已经到了院外,急着要见他们两个。

"若蓝、叶儿,把屏风挡到榻前来。"

宫卓良和乔应泽相视一惊,忙起身分开的坐起来,现在没时间给他化妆了,宫卓良当机立断的让若蓝和叶儿搬了旁边的一扇装饰屏风挡在榻前几步的地方,然后面对着屏风散下了头发,盖着薄被换成了倚着的姿势。

这样一来,宫卓良能隐约看到厅里的情况,而从对方从那半透明的屏风上也能看到榻上的一个朦胧的身影,倒是不用担心脸会穿帮。

"应轩,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趁着宫卓良他们伪装的时候,乔应泽也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只是刚刚还因情动而绯红的俊颜,此刻已经是苍白一片,尤其是看到乔应轩略显慌张狼狈的冲进来的模样,生怕家里已经是获了罪。

"大哥,大嫂!"

一路骑马跑来的乔应轩用袖子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先是惊讶的看了眼竖在了榻前的屏风,隐约看到里面熟悉的身形,才知道自己又莽撞了,忙先向两人先行了礼,然后把目光转到了乔应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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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69、获罪 ...

"家里出了什么事?"

上前两步扶着乔应轩的胳膊,乔应泽的神情难掩急切,只是乔应轩也正着急着,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哥哥的过度反应。

"哦,不是家里,是京中弟弟岳家来人,说岳母病重思女心切,要接我们夫妻俩进京侍疾,因为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所以弟弟特来向兄嫂辞行的。"

乔应轩摆手解释,让乔应泽无需担心,因着来人将他岳母的病情说的很重,乔应轩不知道这次进京要待多久,所以赶忙趁着这点时间跑到西府来见哥哥嫂子了。

"……"

乔应泽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望向了屏风那边,可惜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不知道宫卓良是否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

"弟妹正有孕在身,这个时候赶路可是危险,祖母和婆婆那边也放心你们进京吗?"

屏风后面,宫卓良用伪声故作担忧的询问,心里已是了然,想是同在京中的杨家也得了消息,知道乔家要获罪,所以才急着派人来接走女儿……乔家还没获罪呢就这样的避之而唯恐不及,杨家不免显得有些薄情了,但想着乔老爷的人品名声,也实在没资格去说别人。

"长辈们自是担心的,可若不让盈沫尽孝,她也不能安心养胎,反倒更伤心神。"

乔应轩对于杨家的强势的态度也很不满,但杨家除了是亲家也是乔夫人的娘家亲戚,他们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而且杨家这次处处拿孝字压人,杨盈沫一听母亲病了就差点昏倒,帕子哭湿了好几条,弄得老夫人和乔夫人都慌了神,就只能答应让他们回京侍疾了。

"……杨家的意思可是让你们夫妇俩一起进京?"

乔应泽此时已经稳定了心神,便示意乔应轩一起坐下说话,而见他神情间似有不忿,便貌似随意的追问了一句。

"嗯,来的那个管事说岳父大人想替我在京中谋缺,我倒是不稀罕这个,只是岳母病重,也没有让妻子一人回京侍疾的道理。"乔应轩一路赶过来也是口渴,回答完兄长的问题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了,侍立在一旁的叶儿忙又替他换了一杯。

"若是能在京中当差,有你岳父照应着,前途也是好的。"

听到乔应轩的回答,乔应泽在感叹之余,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一些,想来父亲的罪名当不会累及子孙,否则杨家也不会这样大胆的想保下乔应轩了。

"我自己有能力考武举,为什么还要靠关系某差?再说哥哥你们都在这里,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京中有什么意思?这次进京我只当是跟卢师兄见世面了,事情一完就回来,我可还惦记着康大哥酿的酒,还有要跟石大哥切磋武艺呢。"

乔应轩孩子气的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乔应泽和屏风后的宫卓良,其实他最舍不得的,还是哥哥嫂嫂和良儿弟弟,出门玩一玩还好,分开长了可不行,所以就算是岳父好意,他也是会想办法拒绝的。

"应轩,你以后在京中要谨言慎行,不可莽撞冲动,遇事多同你卢师兄商量,若有什么难处,就去寻宫家堂哥。"

乔应泽暗暗的叹息了一声,忍不住叮嘱了乔应轩两句,但怕说得多了惹他怀疑,便借着喝茶的动作垂下眼帘,隐去了不舍的目光。

这一别,怕是不知得何时才能再见了……

"哥,弟弟又不是头一回进京了,你就放心吧。"

不适于屋内略显凝重的气氛,乔应轩有些奇怪的看着乔应泽,心道自己在外面从来不惹事的啊,怎么哥哥突然担心的这么多了呢?

"是啊相公,二叔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知道乔应泽担心的是什么,宫卓良轻声安慰着他,不过想起乔应轩素来的脾气秉性,宫卓良心里也是不太放心的,这孩子太重情义,倒时未必肯老实的呆在京中避祸。

"嗯。"

乔应泽也知道自己说的多了,便笑了笑不再言语,只是在心里思索着,要提前写好信让他带着……

三人说这一会话的功夫,东府就派了仆人来寻乔应轩,让他快些回家,许多事情还等着他拿主意呢。

"对了嫂子,良儿弟弟现在何处?我想跟他辞行。"

打发下人去院子外等着,乔应轩转而看向屏风,问起了宫卓良的行踪。

"他的行踪我也是说不准的,你现在既然忙,便别为他耽误了,明天几时出发?让良儿同你哥哥一起去替你送行就是了。"

宫卓良短时间内可没法变装来见乔应轩,只能先应付过去,好在乔应轩也着忙,便说了是卯初时出发后就离开了。

"当年杨家落难时,父亲一直袖手旁观,如今杨家还肯保下应轩,已经算是厚道了,就只怕应轩不肯接受他们的好意,硬要趟回这浑水来。"

待若蓝和叶儿撤下屏风离开房间后,乔应泽坐到了榻上,神情有些黯然,若说乔家还有什么值得他重视的,那就是疼爱他祖母与这两个亲近的弟弟了。

"应泽,我们现在想得再多也没用,相信堂哥会有办法的,咱们只有先保全自己,才有能力照顾其他人啊。"

偎蹭到乔应泽的身后抱住他,宫卓良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上,安抚的轻拍他的手臂。

患难与共也是讲究前提的,与其被一锅烩了,不如尽量保全能够保全的,这样才有翻身的机会不是?

"我明白……"

乔应泽侧过脸深情的看着宫卓良的俊颜,微笑着的轻轻呼了口气,心下已经是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乔应泽和宫卓良一起去了东府,在给乔应轩送行的同时,也托他给宫卓祥、卢子健、乔媛音带了礼物和信。

给宫卓祥的那封自然是请他放心和代为照顾京中的弟弟和妹妹,给卢子健的则只是预祝他金榜题名,毕竟他考试在即,乔应泽他们俩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影响了他,而给乔媛音的,则是告知她不必担忧家里,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出嫁女一般不会被娘家牵连,所以她只需安心等待家中消息,不要失了为人媳的规矩。

看着远去的车队,乔应泽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那句'开时自是花团锦簇,败时也将满园萧瑟'的感慨,没想到竟真是一语成真,而乔应轩的进京,就如同是拉开了乔家败落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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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乔家的第五个孩子降生,竟是个横生的先天严重畸形的女婴,没落地就同他的母亲一起死了,而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证明是乔夫人下毒,一道对乔老爷罢官抄家、押解进京候审的圣旨就彻底砸蒙了他们。

而随着圣旨一同到达的刑部官员毫不含糊,直接将乔老爷上枷锁进囚车送往京城,而一众直系亲眷也都关进了乔家的一个小院,被官兵牢牢守住,不许探望通信,这些人里面就包括老夫人、乔夫人、两个未成年的庶子,外加五个被老夫人留下的过了明路的妾氏,而其他的下人则赎身的赎身,发卖的发卖,所得银两全部算入抄家所得之财。

这样的雷霆之势,真真的吓住了泊城上下,在谈论天威难测的同时,也都一致的认为乔家完了,也不知怎么传的,竟被说成了乔家是犯了满门抄斩、祸及九族的重罪了,使得原本依附巴结于乔府的人顷刻间如鸟兽散,人人恨不得都当自己不认识乔家一样。

乔家西府,在刚刚得到消息时,内里也是乱作了一团,而事隔两天的现在、偌大的宅院已经只剩下乔应泽一家三口并着若蓝、叶儿、涵书和乔铭几人了,平惜和石康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而暂住到了他们外面的宅子里,而其他的下人,则是都像东府一样的被发卖充公了。

"应泽,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头还疼不疼?"

扶着脸色苍白的乔应泽倚坐在榻上,宫卓良心疼的看着又瘦了一圈的清俊男子,动作轻柔的把温热的药碗端到他的嘴边,在乔应泽喝完了药之后,又赶忙把蜜饯喂他含了一块。

"我没事的卓卓,已经好多了。"

乔应泽含着蜜饯悻悻的回了一声,垂着眼面上露出些羞愧之色,因为他这次可真是病的有些丢人了。

话说乔应泽虽然知道乔家人罪不至死,但心中焦虑忐忑还是难免的,几天下来就有些虚火之症,茶不思饭不想的把年时刚养的几斤肉又给掉没了,本来这也没什么,圣旨下来后他心中的大石就落了地的,可偏偏有一些个本家的刁亲蛮戚,竟打起了最后捞乔家一笔然后逃离的念头,在本家被封的时候明晃晃的闯进了西府这边抢掠。

乔应泽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那些个地皮无赖推搡着摔倒在地,险些挨了拳脚,幸好石康见势不对忙护住了他,但乔应泽还是被惊吓到了,回了后宅便高烧起来,气的宫卓良发了好大的脾气,让石康关门放狗捉住了好些个人,然后自己换了男装上去一顿胖揍,把书里电视里记来的那些看不出外伤的手段都用上了,真让石康和乔铭他们都看傻了眼。

而刑部官员来了西府这边办公的时候,宫卓良则立马换上了受害人的委屈模样,把这些个'完好无损'的人都交了官,不过那位主管官员也不是省油的灯,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趣的看了宫卓良两眼,就大手一挥把人全部关进了本地衙门的大牢里,这事才算告一段落了。

"你看你又瘦了这么多,总算现在事情都明朗了,你就放宽心好好养病吧,一切有我呢。"

宫卓良一想到自己宝贝的都不敢碰重了的老婆大人,居然让那些个混账东西吓到的,就觉得只揍了那么一顿太便宜他们了,进了大牢还想被赎出去,别白日做梦了,不算乔家他宫卓良现在也积攒了不少自己的人脉,敢动他老婆,就让那些个蠢货知道知道什么叫把牢底坐穿吧!

"嗯……卓卓,南宫大人那边怎么说的?"

乔应泽知道宫卓良的脾气,这个时候就得顺毛摸,被他喂着又换了块蜜饯含着,乔应泽把话题转移了开来,而他所说的南宫鑫,就是此次奉旨前来抄家的刑部官员,正经科班出身的二十五岁的从五品刑部员外郎,同宫卓祥是朋友,而用宫卓良的话来说,这也是一纯正的太子党。

"他说祖母那里自有人照看着,咱们不用担心,而咱们这边,该封该抄的东西够数就行了,家里的下人也都散完了,我留了含露和含夏两个本分的,先放在了我娘那。"

说起这个南宫鑫,宫卓良对他的印象还真是挺不赖的,明明看着是一特严厉特铁血的大酷哥,但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此人的细心灵活,很有些XX特警和名侦探合体的感觉,总之不是一般的帅啊。

而南宫鑫这次派兵围了西府,虽然也封库房卖下人,限制两人的自有,但同东府那边的收押是完全的两个概念,宫卓良借机把人都散了,含露和含夏两个小姑娘都是忠心可靠的丫头,宫卓良想着自己'病故'后就只剩下若蓝和叶儿,怕照顾不过来乔应泽父子俩,难得有两个好品性的丫头,也就先留了下来。

"这两天辛苦你了,我都没帮上什么忙……"

看得出宫卓良神情间的疲惫,乔应泽心里内疚的小火苗开始呼呼的见长,他这边吃饭吃药擦身换衣的,宫卓良都是亲力亲为,半点不肯假手他人,而外面那些应对官兵遣散下人的琐碎事,宫卓良也都安排的妥妥帖帖、有条不紊,让他这个做人相公的,怎么能不羞愧内疚呢。

"你啊,只要能放宽心,把自己个儿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比什么都让我高兴了,相公,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乔应泽腼腆的样子宫卓良真是百看不厌,恨不得直接压倒狠狠疼爱一番,可谁让乔应泽现在正病着呢,宫卓良要真是图一时痛快的放纵了,只怕这人的'病'就又得养上好几天。

"我已经大好了。"

借着吐出果核的动作侧身避开宫卓良暧昧的视线,乔应泽有些没底气的应了宫卓良一声,心道那个自己又不用费什么力气,应该可以做的吧……

说起来自从上次做过之后,他们就一直忙着乔家获罪之事,就没用再做过了啊。

"相公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可就期待着了。"

宫卓良又陪着乔应泽开了几句玩笑话,待他面上露出了困意,这才扶他躺下休息,然后自己收拾了一番从书房的密道之中离去……宫家突然来信急招他过去,这个节骨眼宫卓良自是懒得理会他们的,可又担心他们乱说话闹出事情来,所以还是冷着脸不情不愿的赶过去了。

而在宫卓良走后,睡不着的乔应泽又披着衣服下了地,打开柜门后从那些大小不一的匣子里取出了一个扁平的小匣,打开锁后现出了一张薄薄的纸,最上面的两个字赫然就是'休书'。

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乔应泽这次还真是得感谢七出之条的休妻制度了,自己婚后三年不曾纳妾收通房,在外人看来便落实了宫卓良的'嫉妒'这一条,所以自己可以这样单方面的断了宫卓良同自己的婚姻关系,若是此次真的能化险为夷,那么小媳妇便不会知道曾存在过这纸休书,若是真的有了什么意外,那么自己能保护他一回,也是无憾了……

宫卓良自是不知道自己几天前就已经成了'弃夫'一名,他此时正骑着马不耐烦的往宫家赶呢,而才到宫家大门,他便被那正往上挂的白灯笼白帆惊到了,宫家现在能让府门挂白的只有宫老爷、宫夫人和宫卓玉那个败家子,如今这是哪个没了?

70

70、亲人 ...

见宫家挂了白,宫卓良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因为这两天都是他在出面料理乔家之事,所以身上穿得很是素淡,这样进宫家门倒也不算失礼了。

宫卓良正要下马,门口的仆从已经看见了,忙都恭恭敬敬的唤起了二爷,有机灵的甚至小跑过来趴在宫卓良的马旁,明显是要给宫卓良当垫脚呢……现在这泊城中谁不知道梁择书坊的主人宫大家呢,眼下大小姐的夫家获了罪,听说他们这些沾亲带戚的都要被连累,家中又没了顶梁骨,以后本家这边指不定都得靠着二爷了,虽说是分了家,但到底是骨肉血亲呢。

"出了什么事?"

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脚边的仆从,宫卓良夹着马又移了两步,然后自己利落的跳了下来,而缰绳也已经由他自己带来的宫七接住,由他留在外面等候,另外的三个少年随从则跟着宫卓良一起进了门。

自从石康随着平惜一起住进乔府,他就一改往日那种不掌权的做法,除了把自己以前的工作重新担起来之外,还单独以宫卓良的名义买了一些孤儿少年回来训练,并挑了十个忠心又有潜力的孩子自己亲自教授武艺,平时宫卓良和乔应泽出门的时候就轮流带着他们,而宫卓良图省事的把他们按大小的从宫一叫到宫十,告诉他们这只是编号,至于名字则还叫原来的,只是十个孩子被平惜和石康洗脑洗的很彻底,从此以后只提编号而不提本名。

因为这头一批有'编号'的孩子后来都成了宫卓良和乔应泽的心腹,所以连带着石康以后教出来的孩子,也都以能排进这编号为荣,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回二爷,是大爷没了……"

另一个仆从嘲讽的看了眼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神色尴尬的同伴,弓着身一边引着宫卓良进门,一边小声的解释着,而这时管家得了消息应了出来,他忙识趣的让开位置,这时宫卓良身后跟着的宫三随手扔给他一块两钱的碎银,仆从接过后忙不迭的鞠躬道谢,笑眯眯的把银子收进了腰带里。

"二爷请稍候,老爷和夫人马上就出来。"

管家把宫卓良迎到大厅,便有丫鬟送上热茶,一个个神态都很是殷勤。

"管家,家中到底发生何事,大爷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

宫卓良板着脸在椅子上坐了,沉声的询问了管家一句,威严的模样让人不敢小觑。

即便宫卓良现在还顶着一张清俊少年的脸,但因着他日渐成熟的谈吐和气势,还真没什么人会把他当小孩子看了,就拿南宫鑫那个酷哥来说,这两天同宫卓良一起说话办事的时候,也是不自禁的将他当做同龄人来对待,而没有丝毫看轻他年幼的意思。

"回二爷的话……"

虽然这缘由实在有些难以出口,但管家还是把事情的经过细细的说明了,心里忍不住的埋怨,若是大小姐的婆家没有出这种事,哪里就有人敢动他们家大爷呢?

原来,这宫卓玉真是狗改不了吃S,乔家获罪这么大的事也没镇住他那Y乱的性子,昨天他在街上看到一个美少年,就偷偷追查到人家落脚的客栈,然后趁着晚上想迷晕了用强,结果反倒被人家一脚差点踢断子孙根,又一脚踹在肚子上滚出了房门,当时宫卓玉是骂骂咧咧的自己走回家的,所以大家也都没太注意他的伤,但当天半夜人就不行了,大夫来了一看他肚子,就说是内脏出血回天乏力,然后这人今一早就没了。

"那少年人呢?报官了没有?"

宫卓良听完微微蹙了蹙眉,心里怀疑是不是真的这么凑巧,一脚就踹出了内脏破裂,这在没有外科手术的古代那就是个死了,可若说是旁人给宫卓玉下的套,他好像也不值得这样搭个人出来,想来还是那宫卓玉点太背了,或者该说是那个自卫伤人的少年点太背,就这样背上了条人命官司。

"我们昨晚就派人去客栈,结果那行凶的小子已经跑没影了,夫人没让报官……"

管家说着耳朵灵的听到了脚步声,忙躬身退到了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再吱声了。

这一年来夫人的脾气越来越大,他们可不敢在她面前有半点放肆。

"……父亲,母亲。"

当着这么多人,宫卓良对宫老爷他们还是得把面子上过去,不然污的是自己的名声,谁让这个时代的主流是愚忠愚孝呢。

知道那个少年跑了,宫卓良也就熄了见见他看值不值得帮的心思,而对于宫夫人不报官的决定,宫卓良心道她还算理智,要知道宫卓玉这两年能在泊城横着走,借得可都是乔家的势,但已经结下的仇怨岂是一星半点,如今乔家获罪,大家或许是一时没想起来宫家这边,也或许都是在观望,宫卓玉这一死,宫家若是消停的呆着,或许还能免过一些灾祸,他们若是蹦高高儿的去追究缉凶,惹得大家都记起了旧仇,那才真是作死呢。

"良……良儿……救爹……救救爹啊……"

原本宫老爷正佝偻着身形哆嗦的跟在宫夫人身后,一见到宫卓良,原本混沌无神的目光猛得一亮,挣脱开丫鬟的搀扶就想往宫卓良身上扑,弄得丫鬟们惊叫着手忙脚乱的把他抓住堵了嘴,而原本侍立在宫卓良身后的宫一和宫三见状,忙一左一右的挡在他的身前,宫六也谨慎的盯住了宫家众人。

"……"

宫卓良负手而立,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满眼惊恐祈求的看着自己的疯癫老头,再一次为宫夫人的狠毒而心里发寒,但想想宫老爷曾对她做的事,宫卓良在背后握紧的手又慢慢的松了开来,抿着唇移开了目光。

自若紫的事情之后,宫卓良便不曾见过宫老爷,但从宫家打探出来的情报却能知道,宫夫人逼着宫老爷抽了一种类似于现代鸦片的大烟,使得他染上毒瘾,这样就既能折磨他,又能通过控制他来保全自己。

宫卓良承认宫夫人实在是很聪明,她知道若是没有了宫老爷,那么宫卓祥那边的本家人一定不会放过她,而只要她留着宫老爷的命,宫卓祥就没有立场来多管他们这些族亲的'家事'了。

"你这是发的什么疯!快把老爷扶下去,你们统统退下,我要和二少爷单独说话。"

看到宫卓良的态度,宫夫人的脸上露出了可怖的笑容,将下人都遣了出去。

自那次中毒之后,宫夫人也是落下了一身的病,原本颇为娇媚的容颜,此时已经爬满皱纹,头发也已是灰白,状若老妪,而在宫卓良的眼里,她的形象那就是地地道道的巫婆了!

"你们也先出去吧。"

看着宫夫人那张丑陋可怖的脸,宫卓良心里一叹,让依旧护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少年也退了出去,他现在并不需要担心宫夫人会对自己不利。

如今乔家获罪,而宫卓良自己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身后还有宫卓祥的关护,所以代嫁之事已经算不上什么把柄了,毕竟没人能威胁到宫卓良的安危。

不过为了乔应泽的前途和名声,宫卓良还是要保证这场大戏能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落幕,毕竟在这个时代里,一个因为思念发妻而娶小舅子做填房的男人,世人会当他是情圣,而一个娶了同性做发妻还对他痴迷不悔的男人,世人就会唾弃他的背德了。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还没等宫卓良开口询问,宫夫人就已经说明了她的意思,那就是让乔应泽'休妻',免得宫家被乔家给拖累了。

"笑话!"

宫卓良看着说得十分理所当然的宫夫人很是无语,不明白这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她以为她是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

"反正你们的计划也是让妍儿病逝的,若是妍儿顶着乔家媳妇的身份去了,那她可是要和乔举人一起葬在乔家祖坟里的,倒时可就没有你的位置了,若是趁此机会休妻,乔举人不止不会担恶名,反而能博得个爱护妻族的好名声,你也能为自己正身,我也能保住宫家安危,岂不是一举多得了吗?"

宫夫人不愧是经商多年练出来的口才,明明是她怕自家被拖累,所以急于和乔家划清界限,但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好像这纯是对宫卓良他们有利的好事了。

好处说尽,坏处她却是一点没提,比如说乔家若是真的像传言中的那样,要满门抄斩啊、祸及九族啊什么的,那乔应泽的命都要没了,宫卓良的本尊不过是妻弟,以后又如何入得了人家乔家祖坟?他就是想冥婚也没人能同意了吧……

"哼!"

压下自己心里那些无厘头的想法,宫卓良神情莫测的盯着宫夫人,冷哼一声转身而去,没有说同意,却也没说拒绝……

尽管心里明白宫夫人打的什么精算盘,但宫卓良得承认她确是说到点子上了,自己是顶着宫卓妍的名字'嫁'的,难道也要顶着宫卓妍的名字和乔应泽合葬吗?这可是让人太不爽了!

而且宫夫人的话也提醒了宫卓良,她能想到要乔应泽休妻来保宫家平安,那么以乔应泽的聪敏,他会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意识吗?可乔应泽这些天来虽然为乔家忧虑的上火,却好像一点都不怕会牵连到自己,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

"小样的……"

宫卓良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天,嘴角泛起一抹危险的笑意,这些天他忙进忙出的光想着大局了,要不是母老虎说起这茬,他还没注意到这细节之处的反常,哼哼,现在他可真得回家看看,他的小相公做了什么'坏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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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杨府。

自从刑部官员带来了令乔应轩禁足家中,等待结案的公文后,他整个人就变得十分沉稳内敛,对于妻子的开解和岳父让他安心留京的规劝,他也都是沉默的听着,并不拒绝,也没用答应下来,直到宫卓祥和卢子健一起来探望他,乔应轩才对两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要回泊城?这……"

卢子健是今天被宫卓祥'堵'在了家里才知道,乔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下也顾不得自己正躲着宫卓祥的事了,坐上他的马车就赶来了杨家。

说起来也是因为京中规矩大,街上几品官坐什么样的轿子都能看得出来,而除了皇亲和武将都不得于京中骑马,卢子健刚来那会可是憋屈坏了,因为他这人别的毛病没用,就'晕车'这一项太折磨人了。

"师兄放心,我不会现在跑回去给大家惹麻烦的,父亲正在进京途中,我身为儿子,也要好好照顾他的,所以会等刑部把我的禁足令撤了再动身,如今家中只有一众妇孺,大哥身体又不好,我实在是担心的很。"

好像一夜间完全的长大了,此时的乔应轩身上,过去的毛躁冲动已经半点不见,而若是熟悉他的人则会发现,乔应轩身上不见了的,还有他素来阳光明朗的笑容……这样的成长,不免令人好生心疼。

"家里那边轩弟无需担忧,应泽和良儿会照顾她们的。"

宫卓祥看了眼就差扑过去搂住乔应轩来安慰的卢子健,成功的把那人给冻在了椅子上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劝了乔应轩一句。

"果然,祥哥也同岳父一样是早就知情的了……哥哥和嫂嫂想来也是知道的吧,所以我走时才会那样细心叮咛。"

在卢子健和宫卓祥这两位亲近的兄长面前,乔应轩成熟稳重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痕,他微垂下头不让他们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有些委屈的压下了嘴角。

"轩弟,乔知府此次罪名虽重,但圣上仁慈,定会轻判的,六科那边有个兵科给事中的缺,我托人给你留下了,还有京中的宅子,需等风声过了才好置备,银子都是应泽给好的,你无须谢我,只要你以后能好好当差,就算没白费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心了。"

宫卓祥没有否认乔应轩的猜测,而对于他的转变,宫卓祥心里也是赞同的,以前的那个乐观开朗的大男孩虽好,但作为一个家族的顶梁柱,却太不成熟了,若是经此一事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那也是好的。

"果然……祥哥,师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们放心吧。"

听到宫卓祥说乔应泽已经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乔应轩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但随即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两人,他定不会辜负哥哥的期望的。

"好师弟。"

看得出乔应轩的决心和毅力,卢子健颇有些吾家男儿初成长的自豪感,不过他的脸上才挂上笑模样,就看到宫卓祥正'阴沉'的瞪着自己,卢子健忙端起茶杯移开目光,小心肝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心道明明吃亏了的是小爷我好不好,你老在那边不爽个P啊啊啊!

不提卢子健一离开杨府就跑的不见了人影,让宫卓祥连跟头发丝都没抓着,单说乔应轩一个人在书房想了很久,终于打定主意回到了房间里,就见杨盈沫正坐在屋里缝小孩的衣服,只是那个花样宫卓祥看她绣了几天了都没绣成多少,可见她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

"沫儿……等父亲的案子结了,我就回泊城一趟安置好家人,宫家堂哥已经替我谋了差事,等我回京之后,就先去六科做个给事中,以后再看是考武举还是熬资历补六部的缺。"

见杨盈沫一听自己要回泊城就扎了手,乔应轩忙把后面的话说完,走过去揽住了妻子的肩,下意识的看向她的小腹,只是杨盈沫已经换上了宽松的衣服,所以外表上看不出来什么,乔应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轻轻覆了上去。

这一次,他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以后,定不会再让他们受委屈了。

"相公……"

杨盈沫红着眼眶偎在乔应轩的怀里,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终于,她不用在娘家和丈夫之间左右为难了,天知道她多怕乔应轩脾气倔脾气一上来,会因为自己爹娘的决定而弃自己母子俩而去。

"我明白的……"

安抚的轻拍着杨盈沫的肩膀,乔应轩在心里微微的叹息,他知道岳父岳母是不会帮乔家的了,之前会想要替自己谋缺,也是怕自己的女儿受苦的一种施舍,而杨盈沫自己,又何尝没埋怨这桩婚事呢?

在杨府过得这几日寄人篱下的生活,乔应轩经历了太多过去不曾有的感受,杨家仆从对自己的怠慢冷落,那仿佛在看乞儿般的不屑眼神,乔应轩就是想装作不知都难了。

想想自己父母以前对待兄嫂的态度,乔应轩知道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埋怨杨家,只是这心里……终究不是一家人啊。

71

71、休书 ...

本来宫卓良得了南宫鑫的批准,是可以自由出入官兵把守的西府的,而且府内的仆从都已经散尽,也没什么内眷女眷需要避嫌的了,不过谨慎起见,他早晚出入的时候还是会走小宅的密道。

买了些糕点卤肉加餐,宫卓良让宫一他们先回了石康的住所,然后自己从密道回了内宅,将东西交给涵书去准备晚饭。

"若蓝姐,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们了。"

看到若蓝正捧了衣物床单什么的要去洗,宫卓良快步走了过去,有些歉然的想替她拿。

自打若蓝和叶儿跟在了宫卓良身边,除了整理他们夫夫俩贴身的衣物外,哪里做过那些扫洒浆洗的粗活,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比一些人家的小姐都不知道要强多少,可如今府里下人都散了,所有的活就都落在了她们的身上,再加上乔闵言那小家伙一刻也离不开人,乔应泽又病着,她们就更加的辛苦了,如今烧水砍柴那些力气活全归了最重只搬过书本的乔铭,就连涵书都挺着大肚子的在厨房里忙活,看着可着实让人不落忍的。

"少爷说的什么话,这不都是我们该做的嘛。"

若蓝微笑着侧身避开了宫卓良的手,看向他的目光格外温柔,她往日的体面都是少爷和姑爷给的,如今不过是做几日粗活,哪里就那么金贵的说辛苦了?

"这等刑部结案,少说也还得半个月,咱们散尽家仆不过是做做面子功夫,没得真让你们这样苦熬着,等明日我同南宫大人商量商量,用我的名义送两个个粗使丫鬟进来,又不算是乔家的人,当无碍的。"

宫卓良摇了摇头,觉得实在没必要苦着家里人,再说了,让他自己过个把月平民生活是没什么,毕竟他上辈子也是自己洗衣服打扫房子活过来的,虽说是用的全自动洗衣机然后大多数时间雇的家政……但至少他做的饭还是能吃的!扯远了,总之他自己能忍得,但乔应泽却是娇养惯了的大少爷一个,他可舍不得亏待了。

"真的不用了少爷,难得你能在家里自在些,找了人进来,还要伪装来伪装去的,倒麻烦了。"

若蓝见宫卓良说的认真,忙开口劝了几句,看着眼前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若蓝知道他是再也受不了那身女装的束缚的,而且他们毕竟是待罪的人家,没得再让人说闲话。

"只是洗衣帮厨的粗使丫头罢了,就从我娘那边找两个本分的,还是住在旁边的小院里,不让她们进主院就是,你们也舍不得涵书丫头大着肚子洗菜刷碗吧,就这么定了。"

宫卓良知道若蓝是心疼自己,笑了笑搬出了家里面她们几个女孩子最宝贝着的小孕妇涵书,果然若蓝苦着脸犹豫了起来,宫卓良就这么一口把事敲定了,拍拍若蓝的胳膊转身进屋去了。

屋里,乔应泽正背对着榻沿的倚着和乔闵言一起玩游戏,准确的说,是乔应泽把一些个乔闵言的玩具往榻里面扔,然后乔闵言就跑过去捡回来,再跑回来塞到乔应泽怀里,笑的那叫一个欢实……宫卓良嘴角抽了抽,怎么觉得他家小相公这是在溜小狗呢?

"你回来了啊。"

待宫卓良走近了,乔应泽搂住又跑回他身边的乔闵言,坐起身一边用帕子替小孩擦脸擦手,一边抬头向宫卓良笑了笑,然后把伸着手往宫卓良怀里蹦的小家伙递了过去。

"嗯,怎么起来了,他这么能闹,你身体受得了吗?"

宫卓良搂着乔闵言拍了拍他的小PP,这才在乔应泽的身边坐了下来,并仔细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他。

果然,好像是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啊。

"我这两天病着,闵言没见到我可能是想的厉害了,哭得叶儿没法,只能带来找我,结果这小东西抱着我怎么都不撒手,我就想着自己带他会,让叶儿去厨房帮涵书了,宫家出了什么事吗?"

乔应泽把自己的手指给乔闵言抓着玩,然后在他想要往嘴里咬的时候又拿开,如此逗了几回,看小家伙的脸上要晴转阴了,这才从榻边的台子上端起还温热的米糊糊,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喂起了乔闵言,而乔闵言这边扒着宫卓良的怀抱不放,那边伸着小脑袋的往乔应泽那边够着,吧嗒着小嘴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比起那些个习惯于抱孙不抱子来做严父的读书人,乔应泽对乔闵言这个儿子却是十分宠溺的,虽然他也不止一次的跟宫卓良说自己以后要做严父,但每次都是很不坚定的被宫卓良那些理解啊沟通啊的'歪理'劝住,没能坚持得下去,以至于把乔闵言养成了今天这种极度粘他们夫夫俩的性子,离了一会都不行。

"宫卓玉没了,母老虎打算低调办丧,特地叫我过去的意思就是要跟咱们划清界限,你猜,母老虎提的要求是什么?"

宫卓良轻抚着乔闵言的背让他慢慢吃,余光却是在注意着乔应泽的反应,只见他略一思索,眼中便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那瞬间展露出来的智慧自信,看得宫卓良心里身上一起热了。

"若说划清界限,无外乎让你同我和离或休离,宫夫人当不会去担那坏名声,是想让我提出休妻吧。"

想到宫夫人的为人,乔应泽有些感叹的摇了摇头,心里已经是明白了她的想法,虽说一直也没真把她当做岳母,但这样的冷情势利,也真是让人太不舒服了。

"是啊,要不是她提起,我都没注意到律法里有这样的规定,原来下堂妻是不会被夫家牵连的,那么应泽,你写的休书呢?"

轻拍着吃饱了就犯困的小孩的背,宫卓良状似随意的说了一句,好像他提起的那东西不是什么用来绝情绝义的休书,而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稿纸而已。

"在……什么休书啊?"

乔应泽明显是被这温馨自然的氛围给迷惑了,所以在他警觉到宫卓良话里有套时,马脚已经露出了来了一点,乔应泽捏着小勺的手一僵,忙借着放回碗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的紧张,然后微笑着转回身反问了宫卓良一句。

"隐瞒和欺骗的目的虽然大多相同,但恶劣的程度却是不一样的,相公,你要明知故犯吗?"

唤回男装的宫卓良私下里已经越来越少的称呼乔应泽为相公了,除了在一些特定情景下的昵称爱语或是捉弄提醒的言语,比方说像现在的这种时候。

"卓卓……"

乔应泽有些迟疑的看着宫卓良,理智告诉他坦白的下场会很'凄惨',而情感则告诉他狡辩的下场貌似更加危险,实在是两难啊。

"应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也保证不生气,这事就这么算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如果说宫卓良一开始只是在诈乔应泽的,那么现在看到他这么局促的样子,宫卓良心里已经是百分百的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谁让这人在自己面前从来不会说谎呢?

故意叹了口气,宫卓良嘴上说的很是大度,其实心里面已经在考虑着,要怎么'惩罚'自家的小相公了。

"卓卓,对不起……"

宫卓良越'大度'乔应泽心里就越不好受,理智立刻的被情感压下了,他起身回了里屋把那装休书的匣子翻了出来,然后坐回榻上把匣子推倒宫卓良身边,自己则微低着个头做乖顺状,就差主动去跪个搓衣板了……

"嫉妒……"

宫卓良把乔闵言放回榻上让他抱着玩具睡,然后打开了匣子看那封休书,尽管已经知道了上面铁定不会写好话,但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他憋火啊。

"别的理由不合适……我错了!"

解释的话在宫卓良挑眉而笑的的注视下自动收声,乔应泽很是识时务的直接认错,虽然在他自己来说,并不认为自己想要保护爱人的心情是错,但既然被发现了,那么现在来说哄好爱人是第一要务,至于以后要怎么做……那就得到时再视情况而定了。

"应泽,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要保护我,但你忘了,我也是同你一样的男人啊,应泽,我需要的不是靠和你划清界限才能换来的平安,而是让你能够信任依赖我的信心。"

宫卓良收起了休书,握着乔应泽的手放到自己腿上十分郑重的说着,他不是不识好人心的别扭之人,也很清楚乔应泽这人'死心眼'和'大男人'的程度,所以想要在心理上一并压倒对方,宫卓良知道自己还得努力啊。

"……我明白了,卓卓,我以后不会再犯了,你相信我。"

乔应泽被宫卓良郑重其事的模样弄得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脸色,虽然乔应泽从来没有看轻宫卓良的意思,但对他隐隐的指控也是无力辩解的,只能自己以后慢慢的摸索这个尺度了。

"知道错就好,那你想怎么补偿我啊?"

对于乔应泽这种说他句重话都能寻思半宿睡不着觉的主,宫卓良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啊,真是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那就唯有一个办法能出气泻火了!

"那……"

明白了宫卓良话里的所指,乔应泽心里一热,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到宫卓良耳边轻声的说了句话,待见到宫卓良双眼泛光的盯着看的样子,他的脸就又不可自制的开始冒烟了。

"你真答应了?"

宫卓良心里那个美啊,马上身子往前一趴就把乔应泽压到了榻上,他自己之前不过是开玩笑的跟乔应泽说过几个姿势,毕竟他们两人才刚刚做到最后一步,乔应泽虽说尽量配合了,但到底是读书人脸皮薄,宫卓良不敢玩的太过,但现在乔应泽居然主动想试试了,这等好事宫卓良岂能放过。

"就要吃晚饭了……"

推不开压在身上的某人,乔应泽侧过脸避开他追上来的吻,却又怕动作太大弄醒旁边的乔闵言,只好小声的制止宫卓良,不过很明显的,效果不太大,他还是很快的被宫卓良给堵上了嘴唇……不过,由宫卓良这样热切的举动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没有生自己的气,这个认知让乔应泽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完全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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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综合的考虑过各种利弊后,宫卓良还是选择同意了宫夫人的要求,让乔应泽休妻,然后自己以一脸病容的女装姿态,当着南宫鑫这个'证人'和官兵的面,被宫家派来的人从侧门给抬出了西府,一同离开的,还有若蓝和叶儿这两个陪嫁的丫鬟。

乔应泽不善演戏,就干脆装病卧床不出,而宫卓良则是借着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掉了几颗金豆,然后就'病歪歪'的被若蓝她们扶进了马车里,一路十分低调的去了他准备好安置自己这个'弃妇'的小宅,再由石康驾着空马车来'探望',离开的时候,里面多了一个男装的宫卓良。

乔应泽遇难时休妻以保全妻子,此时经由梁择书坊的言论导向,没有半分责备之言传出,反倒都说他重情义,而'宫卓妍'在回家之后就病重的消息一传出,人们更是赞两人的情深,而至此,宫卓良终于圆满的落下了他长达两年半的男扮女装的戏幕,自此以后,他将以自己的身份,去拥有他想拥有的一切。

三月十九日,判乔老爷一人流放,家产全部充归国库的旨意终于下达到了泊城……

乔家西府的大门前,一身素蓝长衫的乔应泽负手而立,神色平静的看着官兵取下府门上的匾额扔在一边,然后是在紧闭的大门上贴上了封条。

"少爷……"

乔铭抱着乔闵言和红了眼眶的涵书一起看着乔应泽的背影,素来伶俐的口才是半点发挥不出来,而代替若蓝和叶儿回来服侍的含露和含夏,她们是不知道内情的,只当乔家是真的家破人散了,所以早已经在啜泣不止了。

"……"

乔应泽没有回应乔铭的呼唤,依然是那样平静的站在,让人看不出一点思绪的看着大门,直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最终停在了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乔应泽这才轻轻的眨了眨干涩的眼,侧身看向了那个从马上跳了下来的俊美少年。

"老夫人那边我已经派人去安置了,咱们……回家吧。"

宫卓良几步走到了乔应泽的身边,忍下了想要直接抱上去的冲动,放轻了声量的说着,然后优雅的向着身后马车的方向一扬手,嘴角扬起了愉悦了弧度。

"嗯……"

最后看了一眼曾经的家门,乔应泽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释然的笑意,从乔铭的手上接过了好奇的张望着人群的乔闵言,同宫卓良一起坐进了马车里……有家人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家。


72、

72、如果要分居 ...

宫卓良带乔应泽去的是一处种着竹子的雅致小宅,就在乔铭夫妇俩的隔壁,是宫卓良当时特意买下的,然后他亲自指导重新改建了这宅子,变成只有一栋主屋和一侧厢房的格局,而另一侧本该也是厢房的地方则改成了个小花园,其间有一座小亭可供读书赏花,而四周所种的竹子挡住了院墙,使人产生了竹后还有景致的错觉,也使得整个小宅透出一种低调的高雅。

"隔壁这间给闵言住,我让若蓝回来带他,而这间是书房,那一侧的厢房则分做一间下人房、一间厨房和一间杂物房,暂时让含露和含夏留在这边服侍,粗使的丫头则住在隔壁涵书家里……"

宫卓良陪着乔应泽参观宅子,然后一起坐在他亲自设计建造的小亭子里休息闲聊,因为他们的关系还需要保密,所以这间宅子只是宫卓良准备给乔应泽的暂住之地,等到他们的计划真正完成的时候,他们才能够光明正大的去置备真正的家。

"……嗯。"

看着眼前显得精神奕奕的宫卓良,乔应泽的心情却渐渐的复杂了起来,虽然知道这个宅子只是自己暂住的地方,但他早已经习惯了和宫卓良朝夕相对的生活,突然要一个人生活下去了,乔应泽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适应,至少……失眠是一定的了。

"可是累了?先进屋休息会吧,下午还得去祖……老夫人那边探望呢。"

宫卓良正想为自己设计建造的小宅向乔应泽邀功,却见他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下意识的想凑过去搂搂他的肩,又马上清醒下来的止住了动作,他们现在的关系可只是姐夫和小舅子,还是前任的,可是得处处守礼了。

"我没事,你今晚……住哪里?"

对于两人这样生疏别扭的气氛,乔应泽也觉得很不舒服,再一想到按计划在宫卓妍'病逝'后,为了名声自己还得服丧一年,然后才能真正的同宫卓良在一起,乔应泽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我……回我娘那里,暂时都住那边。"

听到乔应泽问起这个,宫卓良反应过来他的低沉情绪从何而来了,不禁暗道一声自己糊涂了,这几天光忙着张罗这些事情,竟往了跟乔应泽说自己要搬回娘亲家住的事。

当初那宅子虽说是给吴氏买的,但自然不会没有宫卓良的院子,只是他一直没住过罢了,而在西府被封前两天,书房的密道就已经完全堵死了,宫卓良自然不用再去那个小宅,至于说乔应泽现在这个宅子,现挖那个东西也实在太惹眼了,所以他们俩这一次,还真是得分居一阵了。

"哦……"

乔应泽应了一声,却不知道后面该接着说什么了,两人都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对方,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气氛也更加尴尬了。

"应泽,老夫人那边我是让人以你的名义安置的,我怕有人说闲话,所以对外只说是你提前支取的书坊红利。"

宫卓良见不得乔应泽这样没精神的样子,就挂着笑脸开始找话题。说起来宫卓良的书里有很多乔应泽给画的插画,尤其在出自己的单行本时,乔应泽的名字也都是以画者的身份列在作者栏里的,所以用稿酬和分红的名义来解释乔应泽现在的衣食无忧,也是没人能挑出毛病的。

当然了,乔应泽是只给宫卓良一个人画插画的,而且那些画的原稿也都被宫卓良宝贝的锁在了专用柜子里,用来刊印的那些画作都是寻画匠拓印出来的,饶是如此,也是让乔应泽的名声大噪的。

"嗯……"

乔应泽又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还没等他找到别的话题来说,就见宫卓良刷的一下站起身,然后向主屋的方向一抬手,乔应泽见状也只好随之起身,一起往屋里走。

在宫卓良的暗示下,乔应泽把含露和含夏支去了隔壁帮涵书准备午饭,乔闵言则由乔铭带着玩,然后两人进了主人房,而乔应泽刚关上房门,就感觉宫卓良贴上了自己的后背,穿过自己腰侧的双手利落的划上了门闩。

"卓卓,大白天的这样插了门,会惹人怀疑的……"

被宫卓良紧紧的搂住了腰身,乔应泽侧过脸看着宫卓良,嘴上虽然说着劝告的话,但覆在宫卓良手背上的双手,却没有去碰那门闩。

"乔铭机灵着呢,有他守着没关系的,应泽,这还没分开呢,我已经在想你了可怎么办?我今晚一定会失眠的。"

宫卓良哪可能看不出乔应泽的口是心非,轻笑着搂住他按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然后低下头顺着他的额头轻吻到鼻尖,再深深的吻上了他的嘴唇,直到两个人都快要换不上气了才放开。

"卓卓……"

自己心里的想法经由宫卓良的嘴中说出,乔应泽的心一瞬间被涨得满满的,只是像宫卓良那样直白的甜言蜜语他可说不出口,只能以主动回应的亲吻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相公,等把那些事情忙完,就让叶儿过来替了含露和含夏,让那俩丫头也住到隔壁去。"

宫卓良笑眯眯的在乔应泽的耳边低语着,双手也暗示性十足的抚摸过他身上的敏感地带。

"……难怪你拆了一侧的厢房,还只留了一间下人房,卓卓,跟你比起来,我真觉得自己想事情都实在太迟钝了。"

捉住宫卓良乱来的手,乔应泽略一思索,已是明白了宫卓良的如意算盘,不禁含着笑的瞥了他一眼。

虽然碍于名声宫卓良晚上不能在这边留宿,但若是借着书坊的公事,他白天来得勤些倒也没什么的,到时候这院里若只留了知情的若蓝和叶儿在,自然就诸事便宜了,一想到宫卓良竟连这些事情都考虑周全了,乔应泽之前的烦闷一扫而空,不禁感叹起自己小媳妇的细致周到,而自己同他比起来,处处受他照顾的自己,可真是应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应泽,你这样德才兼备的少年举人都说自己迟钝,那我这样连四书都背不全的人岂不该说是蠢笨了?我这些只是俗人的狡猾罢了,而你,可不该做以己之短比他人之长的事。"

虽然被乔应泽恭维的心里很美,但面子上宫卓良还是得谦虚几句的,再说了,对于乔应泽的德才兼备,宫卓良可是打心底里佩服的。最多,也只能说乔应泽在俗情琐事上比较没意识罢了……所以啊,宫卓良真心希望自己能替乔应泽挡去一切世俗丑恶,让他能活得干干净净的。

"受教了,娘子。"

乔应泽也不过是因为境遇的改变而一时感慨罢了,他见宫卓良这样认真的劝慰自己,心情也很快回转过来,故意微笑着主动去吻宫卓良的唇,最后当然是被宫卓良压在椅子上又狠狠的吻到了呼吸困难了。

待两人的心情都轻松了起来之后,宫卓良便去把门闩打开,果然一看门就看到乔铭正哄着乔闵言在门外不远处玩闹,一见自己开门出来了,忙笑嘻嘻的点头行礼,然后把乔闵言交到他们夫夫俩怀里,自己则去帮着去隔壁他和涵书的家里帮忙端饭菜了。

下午,待乔应泽他们吃过午饭休息好了之后,两人便坐着马车去安置乔家女眷的另一处宅子,宫卓良现在虽然换回了男装,但十五岁的年纪委实不大,加之老夫人想要亲自感谢他,所以他就同乔应泽一起进了主屋,而除了老夫人和乔夫人,另外留下的三个姨娘则带着老三乔应梓和还在襁褓里的小四乔应燃一起避在厢房。

"泽儿请祖母、母亲安。"

乔应泽同老夫人和乔夫人见了礼,一双眼眸关切的盯着老夫人看,见她除了消瘦了些外精神都还很好,心里总算放轻松了一些,但再一看旁边坐着的乔夫人,心里却是一紧,没想到那个素来骄傲好强的女人,如今却憔悴单薄至此。

在乔应泽的身后,宫卓良在请了安之后便退后两步站在一旁,看到老夫人还算精神的样子心里也是一松,至于乔夫人那边,却只是扫了一眼就略过了。

"乖孙啊,快过来给祖母看看。"

老夫人看到乔应泽时已是红了眼眶,忙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又是摸脸又是摸胳膊的仔细看了半天,见他确实没有一点不适的地方,这才双手合十的道了句阿弥陀佛,脸上终于露出些喜色,而另一旁的乔夫人则是神色木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一点没被那亲密的祖孙俩影响到似的。

"良儿也过来,我都知道了,泽儿这些日子来多亏有你照顾,还有我们这些老弱妇孺,若不是你派人送衣送吃的,如今不知会变成什么样,泽儿啊,替祖母给良儿磕个头,这个大恩,咱们乔家没齿难忘啊。"

老夫人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拉着宫卓良过来就让乔应泽给他磕头,宫卓良哪受了这阵仗,忙扶住作势要跪的乔应泽不撒手,手忙脚乱的跟老夫人说自己受不起,难得无措的样子倒是逗笑了乔应泽,被人家偷偷的取笑的瞥了一眼,然后宫卓良觉得自己身子酥了半边。

说起来当初为了提前给宫卓良在老夫人跟前赚个印象分,他是主动去拜见过老人两次的,只不过因着他是庶出又是'弃子',所以老夫人虽然不讨厌他俊俏讨喜的模样,但言谈间也只淡淡的,这样亲近的叫他名字也是头一回。

"老夫人可是折杀小子了,小子哪里当得起姐夫的礼呢。"

宫卓良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先扶着乔应泽在老夫人身边重新坐了,自己这才乖乖的在两人身前腼腆的笑了笑。

"快别什么老夫人了,若是还看得起我这老婆子,就同你姐姐、姐夫一样,叫我声祖母吧。"

老夫人拉着宫卓良的胳膊细看,真是越看越觉得和孙媳妇长的像,然后就想起了那个已经被自己孙儿休了的好丫头,听说她可现在竟好像病的十分重了,心里真是疼惜的紧,但她又说不出自己孙儿的错,所以只能是在心里感叹他们的命苦罢了,都是受了家里的牵连啊。

"祖母。"

头一次以自己真正的声音叫出这个称呼,宫卓良下意识的看向了乔应泽,也正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不禁相视一笑。

"乖了,良儿啊,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老夫人琢磨着心事呢,也没注意两个小辈间的互动,只觉得那对小夫妻感情自还是深的,不知能有几分复合的机会,而乔家如今虽说败了,但泽儿身上有功名,又有良儿这样的弟弟帮衬着,日子想来还是不会错的。

"家姐她年初伤了腿,本以为休息几个月当是无碍的,但不知怎么的身子就越来越弱,再加上……如今整日里病得昏昏沉沉的,大夫们都说是旧伤导致的结毒于内,只能慢慢解毒静养,且忌大喜大悲。"

宫卓良注意着老夫人的神色,知道她八成是想提复婚之事,忙先用话堵了她,果然,老夫人听完之后就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祖母,这处宅院孙儿已经买了下来,且让乔铭先过来听您差使,粗使的丫鬟和小厮正准备采买,祖母看看还有什么缺……"

乔应泽正按宫卓良所说的安排禀告给老夫人时,却被老夫人抬起手组织他继续说下去,乔应泽不解的看了看好像做了什么决定的老人。

"泽儿,祖母知道你孝顺,可如今你父亲被流放到北地,听说离泊城骑马都要二十天,祖母实在是没法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来啊,再说了,如今这家里的家主是轩儿,他以后要在京城定居,我们就算不跟着他一起去京城,也断没有留在泊城这边与你同住的道理……"

老夫人握着乔应泽的手放到自己的膝上温柔的拍了拍,看着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慈爱,她今天看到宫卓良陪着乔应泽一起来,就知道他的孙儿今后在泊城是不会受委屈的,但若是她们这些个老弱妇孺都留在泊城,却只会是他的拖累。

如今她们身上一点私产也无,却又各个娇生惯养的,老夫人可舍不得让好不容易才活的轻松些的乖孙,再背负起这么多人的负担。

"祖母,这怎么可以!"

乔应泽闻言很是讶然,忙反握住老夫人的手想要阻止,但却被老夫人给制止了。

"是啊,祖母,轩哥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不然等他到家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而在两人身边同坐的宫卓良也很惊讶,而在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对面坐着的乔夫人在听到老人的这些话后,脸上浮现出的愤然和挣扎,显然她是不同意这个决定的,但在自己提到乔应轩时,她的表情却是一变,却好像硬是忍住了没有说什么。

73、

73、宫卓妍 ...

"祖母已经决定了,去北边的兴城居住,那有祖母娘家的亲戚在,而且离你父亲流放的地方也能近些,方便我们照顾他,泽儿,你留在泊城好好的养身体,就是对祖母最大的孝顺,圣上仁慈,定有赦免你父亲的一天,到时咱们一家人再团聚……"

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坚决而严肃,根本不容许乔应泽和宫卓良反驳半句,乔家虽然败了,但有着孝字压着,老夫人依然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人,所以她一旦决定的事,大家是不能当面反对的。

乔应泽和宫卓良无奈的告退离去,待屋里只剩下老夫人和乔夫人两个时,乔夫人咬了咬牙,看着老夫人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来。

"婆婆,既然泽儿孝顺,在泊城给咱们置了宅,咱们又何必到兴城去寄人篱下呢,若是不放心老爷那边,送两位妹妹过去照顾着就是……啊!"

乔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随手抓起的茶杯打在了身上,吓得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慌张的拿帕子擦着身上的水渍,眼神是又惊又怒。

"你还知道泽儿孝顺?当初是谁恨不得把他往死里逼的!现在又想让泽儿养着你,你还要不要脸上的这张皮!"

老夫人恶狠狠的瞪着乔夫人,抓起另一个茶杯想要继续扔,却被闻声赶进来的乔媛音的娘给拦住了,惊得她忙替老人家抚胸顺气,而乔应梓的娘孙氏则搂着自己的儿子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冷眼看着她们,还有一个妾氏手忙脚乱的哄着吓哭的小婴儿乔应燃,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咱们现在吃的住的都是靠的宫家姐弟,就连身在京城的轩儿,不也全靠着他们家才谋得个好前程吗?当初这么好的儿媳妇你横竖看不上眼,非得巴巴的去求来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结果怎么样!他们可顾了一点亲戚情分,轩儿又受了多少委屈!"

老夫人把桌子拍得磅磅响,若不为了乔应泽兄弟两个的名声,她真想把这个自私愚蠢的女人赶出门去,这女人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呜……啊……"

被老夫人当着几个侍妾的面这样痛骂,乔夫人涨红了脸,干脆用帕子一捂的大哭起来,只是她面上装得悲苦,实际上心里却是又恨又怒,恨的自是老夫人这老顽固,放着泊城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什么兴城讨苦,还管那个老不死的混账东西做什么!而怒的,则是自己堂哥家的薄情寡义,竟丝毫不念亲情,如此对待她和轩儿母子。

"轩儿的信你也看到了,如今他在京城是个什么处境?你要是想让他有一个抛夫弃家的失德母亲,毁了他的仕途前程,一辈子抬不起头赖做人,那你就留在泊城享你的福好了!"

老夫人怎么会看不出乔夫人是在撒泼装哭,当下冷笑一声,狠狠戳中了她的痛处。

"这……呜……"

乔夫人是把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乔应轩这个儿子身上的,听到老夫人的话后真是透了心的冷,更可悲的这一切还都是事实,所以乔夫人一时间悲从中来,捂着脸哭跑着回了她的房间。

"你们都听着,去兴城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见过了轩儿就动身,都下去吧。"

捂着胀痛的额头,老夫人把三个姨娘都赶了出去,然后一个人歪在榻上叹气。其实她又何曾愿意这么折腾,但乔应泽那样的身体,自己都要好生养着的,又拿什么养活得起她们这一家子,孙媳妇现在又是这样的状况,老夫人实是不想拖累了他们。

再说了,也该让家里这些人吃点苦磨磨性子了,不然她们一辈子都分不清好赖,不懂得感恩,以后便是日子好过了,也一样家宅难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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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毕竟是快六十的人了,这一路的颠簸可怎么受得住,再说她们都是享惯了福的,到了北边也熬不住冷……"

从离开老夫人那到进了家门,乔应泽的眉间就没有平整过,一直在想着怎么劝老夫人改变主意。

因为当初准备的充分,除了宫卓良名下的产业丝毫未损外,他们家里转移出去的财物也有好几万两了,想让这一家子人丰衣足食的过日子并不难,所以乔应泽实在是不想让老夫人去北方受苦。

"应泽,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可咱们毕竟分家出来的了,名义上就是同本家隔了一层的旁亲,若是老夫人真留在泊城这边受咱们照顾,那应轩的立场就太尴尬了……"

扶着乔应泽躺在自己的腿上,宫卓良一边替他按摩着舒展眉头,一边温声的劝慰。

其实在宫卓良的心里,也是不希望她们留在泊城的,准确的说,是不希望乔夫人留在这里,否则以她那种养不熟的性子,这边受着乔应泽的孝敬,那边还得想着怎么压榨乔应泽去帮衬乔应轩,并且不会说乔应泽一句好话的,宫卓良可不想让乔应泽再伤这份心了。

再说万一以后老夫人反对他们在一起,离得近了他们也不好明着违背,这些都不得不考虑。

"这个我明白,可就是不在泊城,到京城去生活也是好的,咱们以孝敬祖母的名义给他们置些田产,这样就越不过应轩了。"

宫卓良的意思乔应泽都明白,他之前做的一切准备,都是挂的老夫人的私名,而给乔应轩在京中置的宅,也是算得乔应轩的私产,都不记入本家的公中,就是怕给人一种施恩本家的印象,使得乔应轩难做。

至于以后老夫人和乔应轩怎么处理这些私产,那就不是乔应泽要管的了。

"应轩是个懂事的,等他回来了你们再一起去劝祖母,你今天也累了一天,就别想这些个费神的事情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宫卓良看了看天色,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有些晚了,可他真不放心留下乔应泽一个人,万一他晚上不好好睡觉怎么办?

"吃了晚饭再走吧,你这些日子替乔家忙进忙出的,我留你吃顿晚饭实属应当,没什么可避讳的。"

看到宫卓良的动作,乔应泽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遂起身主动寻着他的唇吻了上去,笑他把自己看得太脆弱了。

虽然不能在祖母跟前尽孝乔应泽觉得很遗憾,但也不至于为此郁郁寡欢就是了,老夫人跟前得用的几房下人,乔应泽已经提前吩咐过乔铭,在事发后挑忠心的买了下来,有他们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着,便是离得远了些,乔应泽也还是能放心的。

"嗯……好。"

被乔应泽主动探出的舌尖舔在牙齿上,宫卓良勾了勾嘴角,向前一倾身,反将其压倒在榻上深深的吻了起来。

难怪世人都说小别胜新婚,这种恋恋不舍的感觉,果然别有一番缠绵滋味啊……宫卓良有些玩味的想,自己和乔应泽现在这样,才算是真正的以结婚为前提在谈恋爱吧?

与此同时,泊城外的一个小村镇里,几个粗汉正在个地痞似的人物带领下,于一处小户人家里逞凶,将原本干净整洁的家里翻得一团乱不说,还狠狠的把想要阻拦他们的男主人打得半死,逼问着家里女人和孩子的下落,但那个外表憨厚的男主人却咬着牙不肯泄露半句,那些莽汉眼看着要闹出人命,只好骂咧咧的搜刮了一通后回去了,但还留着俩个人在附近看着,想等到家里女人回来好抓住那个'逃妾'。

因为宫家夫人只说,要完好的带回大少爷的逃妾和儿子,所以他们对于宅子里那个奸夫自然不必留手,虽然那些个跟着大少爷混熟了的无赖很怀疑他能不能生出儿子来,但他们只管有银子赚就成,哪管得了那些大户人家的门门道道呢。

在那些人离开了之后,已经折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的男子忍痛爬了起来,半爬着走进厨房掀起一个隐秘的地道入口,跌进去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直到一个年轻的妇人哭着去把他们的家付之一炬,然后将他拖出了密道在野外的出口,他才幽幽的转醒过来,但气息已经是明显的弱了。

"相公,相公你怎么样啊,相公……"

已经顾不得刚出生不久的稚子的哭泣声,年轻的小妇人抱着自己的丈夫痛哭失声,那张布满了泪痕的美丽容颜,和宫卓良女装时的模样竟有八分相像,只是更加娇媚可人就是了。

"妍……对不起……你跟着……我……受苦了……去……去寻……二爷……他是……好……好人……"

憨厚中不失硬朗的男人不舍得看着自己的妻子,想要再抱抱她和儿子,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抬起双手了,他只能那样直直的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死不瞑目……

"不是的,我很幸福,相公,你一直那么疼我,是我总在欺负你啊,相公……娘,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宫卓妍抱住丈夫哭到失声,脑中浮现出的都是他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那个一直被她欺负着还傻傻的追随爱慕着她的大笨熊,那个被她拖着私奔还霸王硬上弓了的笨男人,明明说好了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怎么能够就这样舍她而去呢!

"相公,你等我,你在那边等着我,我不会让她得到贤儿的,我们的儿子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你一定要等我,不许先走哦……"

宫卓妍伏在男人的身上,温柔的吻着他已经冰冷的厚唇,霸道的话语透着浓浓的哀愁,她抹净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强撑着解开衣服喂饱了怀里的稚子,然后将丈夫的尸体埋藏在他们以前搭建的草庐中,自己则抹黑了脸抱着孩子向着泊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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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乔应轩终于赶回了泊城,因为以宫卓良现在的身份,不方便掺和到他们的家事中去,所以并没有陪着乔应泽兄弟俩一起去见老夫人,而他名义上还在替自己那个短命的大哥服丧,所以也不方便在家中设宴招待乔应轩,就把地方定在了自己书坊隔壁的一家酒楼。

和石康闲谈着刚骑马出门口,就见一个脏兮兮的身影踉跄着倒在了前方的路上,听到了婴孩的啼哭声,宫卓良忙勒紧马缰,惊讶的看着地上那貌似是个女子的身影,身边机灵的宫六已经跑过去查看,却被那勉强爬起来的女子避开。

"二爷……良儿……"

女子抬起一张脏污的看不清容貌的脸,虚弱的唤了宫卓良两声,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复杂的歉疚之情。

"你是……石大哥,找辆马车来。"

宫卓良疑惑的看着地上的女子,忽然心里一震,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她的容貌,忙跳下马快步走到她身边半跪了下来,幸好在他家的门口没什么外人,所以宫卓良索性直接半扶半抱起女子,由着她弄脏了自己一身白衣都不介意。

"少爷,去哪?"

石康看到女子的轮廓也是一惊,忙套了马车过来,亲自驾车把两人扶了进去,在得到宫卓良去'姐家'的回答后,便使车去了叶儿独自照看着的那个小宅。

"姐……你怎么会……"

待上了石康牵来的马车,宫卓良心下惊疑的看着一脸憔悴的宫卓妍,见她怀里的孩子哭的可怜,忙抱过来熟练的哄着,脑子浮现出的都是宫卓妍幼时那骄傲霸道的俏丽模样。

虽是生为了女子,却是丝毫不弱于男儿的刚烈性子,也是家里唯一保护过宫卓良的亲人,虽然她保护人的方式也是那样的霸道。

所以代嫁的事宫卓良没有怪过她,那都是宫夫人的错,甚至于宫卓良是钦佩宫卓妍的,她有着这个时代的女性鲜有的敢于争取自己幸福的决心和毅力,所以看到她现在这样凄惨的模样,宫卓良心里真是十分震动,第一反应就是她被私奔的对象欺骗了,毕竟这个时代负心薄情的男人太多。

"良儿,姐对不起你……"

宫卓妍看着熟练的哄孩子替他擦脸擦手的小弟,早已经哭干的眼眶又再一次蓄满了泪水,慢慢的同他讲起了这两年多来自己的生活。

原来宫卓妍当初和爱人私奔后,因为她的野性,是女扮男装的同丈夫跑了很多地方的,靠着出色的经商能力,日子也过得十分潇洒快乐。

直到半年多前在北方听到了宫卓良的名字,宫卓妍才知道他竟有了这么大的名声,她当时还很高兴那个素来怯懦的弟弟有了出息,本以为宫卓良是受了宫卓祥的照顾,毕竟那个堂哥对良儿弟弟的呵护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可在细问过后,却听说他是借了嫡姐的光,还说他的姐姐是知府家的儿媳妇,举人老爷的夫人云云,宫卓妍这才知道事有不对,便同丈夫一起偷偷回了泊城探查。

那时宫卓良他们已经分家出来单过了,宫卓妍让丈夫偷偷观察很久,按着线索推敲出了事情的真相,宫卓妍自觉十分对不起宫卓良,后来见他日子过得很不错,这才宽心了一些,但这时她有了身孕,又因为前期的担心不安伤了身体,胎儿并不稳固,夫妻俩无奈之下只得寻了附近的小镇先住下保胎,却不知怎么的被宫夫人发现行踪,竟派人上门以捉拿逃妾的名义要抓走她们母子,多亏了邻人报信她才躲进密道避过一劫,他的丈夫却是被那些人生生的给打死了……

"姐,我不知道你们……你要节哀啊。"

宫卓良看看怀里粉嫩可爱的小外甥,再看看眼前这冷静理智的异常的宫卓妍,心里有着强烈的不详预感。

对于宫夫人想要抢夺孩子一事,宫卓良猜想是因为宫卓玉死了,宫家绝了血脉,所以才想把外孙当做孙子养来承家,但宫卓良想不到她竟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样的狠手……

难道在宫夫人的心里,曾经赋予厚望的,能与儿子同样用'卓'字为名的女儿,与人私奔后也就只是耻辱和罪孽了吗?但这般逼死亲女和女婿的做法,也实在是太狠毒了些,那个女人,是真的已经疯了吧?

待到了用来安置自己这个'弃妇'身份的宅子,宫卓良让叶儿好好照顾宫卓妍母子,还让石康帮忙去寻宫卓妍丈夫的尸体带回来,又不放心的再亲自宽慰了她半天,这才匆忙的奔去赴同乔家兄弟的约。

74、

74、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

宫卓良之前已经吩咐过小厮,去告诉酒楼这边自己有事会晚到,所以他来了之后乔应泽兄弟俩并未多问,倒是宫卓良见乔应轩闷闷不乐的样子,以眼神询问了乔应泽事情的进展,得到的是对方轻轻摇头的暗示,看来他们两人仍是未能让老夫人改变主意。

"祖母坚持要去兴城,我们怎么劝也没用,明日我就护送她们启程,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祖母她们都安顿好再回京,也一定会好好当差,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

乔应轩自是看出了两人的互动,不想让他们担心自己,遂撑起笑容主动的安抚了他们两句,然后主动举杯敬了乔应泽。

乔应轩今天和祖母、母亲都分别谈了许久,自是知道家里如今的艰难,同祖母一样,乔应轩也不想乔应泽辛苦,所以虽然舍不得祖母和母亲去北方,但如今他自己的生活都要靠着哥哥的帮助,实没有任性充大的资格,所以也只能勉强同意了祖母的安排,想着等自己在京中立稳脚跟后,再把家人都接进京来。

"你能这样想就好。"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乔应泽也发现了弟弟的转变,觉得他比以前要沉稳理智得多,这让乔应泽很高兴,对乔应轩也是放心了不少,遂含着笑饮进了他敬的酒。

"我也要谢谢良儿弟弟和大嫂,雪中送炭难,你们的恩情,乔应轩永远不会忘记。"

乔应轩替自己和宫卓良斟满酒,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复杂的情意,由最初单纯朦胧的喜欢,到后来订婚时的主动放弃,再到现在的深深感激……如果自己不必背负起这样的家庭该有多好,乔应轩有些苦涩的想着,终究是无缘啊。

"轩哥太见外了,这都是小弟应该做的。"

宫卓良心里惦记着宫卓妍,闻言只是爽快的同乔应轩一起饮了酒,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但是坐在旁边的乔应泽看到了,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动了动,开口把话题引到了饭菜上,于是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动了筷子,一顿饭吃的颇为沉闷。

"如今事情既是定下来了,那你今日就先遣几个下人提前去兴城那边,房子总要先买好,至于田地产业什么的就算了,毕竟不是要久住的,再给祖母留下够两年花用的银子,其余的你带到京城去,置备些田地产业,往后你们小两口过日子,礼份往来是大头,总不能用你媳妇的嫁妆,没得再让人看轻了。"

饭后,乔应泽拿出宫卓良早就准备好的匣子推到了乔应轩的跟前,虽说是一家人,但乔应泽实在信不过自己母亲和那些姨娘的人品,若是老太太身边银子多了,怕是再惹出什么祸,不如都让乔应轩拿着,他相信乔应轩是不会败家的。

"哥……"

乔应轩看着面前的钱匣子,眼眶已经是微微泛红了,尽管如今的他比起乔应泽要高大健壮很多,但在乔应泽的面前,他却依然觉得对方才是让人信赖和依靠的那一个。

摇了摇头抛开那些想要继续依靠哥哥的意识,乔应轩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鼓气,应该是自己帮助照顾才对啊。

"这些也不是白给你的,以后宽裕了再还我就是,只是有一点,父亲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等你自己做了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都要想清楚……有不明白的,写信来问我,或是找你卢师兄和宫大哥商量,且不可任性妄为。"

将乔应轩摇头的意思当成是他不愿意要钱,乔应泽免不得又训了他两句,虽然有心让他快些成长,但到底难以完全放心,所以最后还是忍不住叮咛的话语。

"我知道了哥,你放心吧。"

乔应轩忙不迭的点头应下,收了银子后就被乔应泽赶去老夫人那边,明天就要启程,他有太多事情要忙着安排呢。

本来乔应轩还想要去探望'宫卓妍'的,但被乔应泽和宫卓良以病重为由拒绝了,他担心再惹起了哥哥的伤心事,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他们尽快复合的话,满心遗憾的告辞离去了。

"好威风的哥哥啊。"

待乔应轩走了之后,宫卓良拄着下巴支靠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向了乔应泽,说实话,每每看着一副侠客形貌的乔应轩,在清瘦纤细的乔应泽面前乖乖听训的模样,宫卓良就觉得十分的喜感啊。

不过宫卓良也得承认,自家小相公却是有那个派头,让他看了很是想要推倒啊……

"如今天色尚早,可要去我那坐坐?"

对于不再同宫卓良共用一个家字,乔应泽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但换一个角度来说,因为不再像过去那般形影不离了,乔应泽也更加看清了宫卓良对于自己的重要,尤其是在连着几天都睡不好觉的情况下……

"嗯,好啊。"

心想着有叶儿在照顾宫卓妍母子,宫卓良也就没有急着去看她们,而眼下乔应泽正忙着乔家的事,也不适合再加重他的负担,所以宫卓良就先没把宫卓妍出现的事告诉他,在小坐了一会之后,赶上乔应轩有事来找乔应泽商量,宫卓良就先告辞离开,去看望宫卓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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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万幸,能遇到弟婿这样的人,良儿你是个有福的。"

姐弟两个吃过了晚饭,宫卓妍便拉着宫卓良说起了过往,听着他的讲述,果然与自己夫妇俩探听猜测的差不多,宫卓妍松了口气般的笑叹了声,心里的歉疚之情终于散去。

"是啊,多亏了有他……姐,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吗?"

因为弟婿两个字而抽了抽嘴角,宫卓良抱着怀里的小外甥,心说其实那是你弟媳妇。

宫卓良对宫卓妍解释的版本,自然是把一切功劳都推到乔应泽的身上去了,毕竟以他年纪和以前的性格来说,一代嫁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太异常了,而对于宫卓妍这种正常得太过异常的精神状态,宫卓良也在隐隐的担忧着,毕竟她是刚死了爱人的,不应该像现在这么冷静开朗吧?

"我啊,还没想好呢,良儿,小贤儿和你真是投缘,以前除了我和你姐夫,谁抱他都会哭呢。"

将宫卓良的问题敷衍了过去,倚在床上的宫卓妍温柔宠溺的看着弟弟怀里的稚子,满满的母爱散发了出来。

"是吗?贤儿可真漂亮,看这眼睛和小嘴,都和姐姐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

虽然孩子还小没有长开,但与母亲相似的五官却是十分鲜明的,宫卓良看着这个小外甥就觉得十分亲近,而再看到宫卓妍对孩子的宠爱模样,他的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一些,觉得既然有孩子做牵挂,那宫卓妍应该不会做傻事了吧?要知道古代可是以女子替夫殉情守寡为荣的,这种思想害死了多少条人命啊……以宫卓妍那种假小子的坚强性格,应当不会乱来的。

"外甥像舅,看着你啊,我就好像看到贤儿长大后的样子了……"

宫卓妍的目光从小婴儿脸上转移到了宫卓良脸上,一时间看得好像痴了一样。

"呵呵,我也跟姐姐长的很像啊,对了,孩子的大名儿取了吗?"

宫卓良被看得有点心里发毛,忙笑呵呵的转移了一下话题,头一次不是从镜子里看女装版的自己,宫卓良的感觉真的是蛮怪异的,自己上辈子孤孤单单的,这辈子却有了个像双胞胎似的姐姐,好像也挺不错的。

"宫谨贤,你姐夫是个孤儿,只记得自己的小名是个谨字,早年他就随了咱们家的姓,所以我们俩就给孩子取了这个名。"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宫卓妍垂下视线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没让宫卓良看出自己复杂的思绪。

"姐……啊,贤儿哭了。"

听宫卓妍提到了姐夫,以为是自己的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宫卓良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的时候,怀里的小宝宝突然扁扁嘴哇哇的哭了起来,宫卓良忙把孩子递还了回去。

"他这是饿了。"

宫卓妍接过孩子在他小被包里摸了摸,见没有湿,就把他放到了自己的胸前。而宫卓良见状,忙借机先告辞离去了。

"贤儿,你的舅舅和舅父都是很好的人,以后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儿啊,娘真是舍不得你,可你爹还在等着娘呢,娘不能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啊……"

在宫卓良走出了房间后,宫卓妍轻抚着努力吃奶的儿子的小脸,喃喃自语般的跟他讲了很多很多的话。

"叶儿,姐姐这边就辛苦你照看几日了,等乔家那边的事了了,我再安排她们母子去别处。"

离开的宫卓妍的房间,宫卓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就叫过留在这里的叶儿又叮咛了几句,心想等乔家的事一了,就先送宫卓妍母子改名换姓的去别的城市生活,等完成了自己的计划,再看她想怎么解决和宫家的恩怨,想来宫卓妍也是能体谅的。

"少爷放心,叶儿会照顾好大小姐的。"

叶儿微笑着替宫卓良整理好衣服,送他出了门口,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不能让这位真的大小姐坏了少爷的事情。

因为忙着替乔家人送行,所以第二天一早宫卓良就陪着乔应泽在忙,而不过才几天没见乔夫人,便发现她整个人憔悴的很厉害,在她的陪嫁丫鬟,也就是乔媛音的娘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后,就沉默着没有一点动静了,而一切事务都是乔应梓的娘亲孙氏在操持,不知道的,几乎要以为她才是主母了。

乔应轩忙活着外面的事情,只当是自己母亲不舒服,二姨娘陪着照顾,三姨娘帮着操持也属正常,没注意到这些女人的门道,而宫卓良和乔应泽见状也不想多管,就只当是没有注意到的上了老夫人的马车。

另外一个妾氏抱着幼小的第四子乔应燃陪坐在老夫人的马车里,见到宫卓良和乔应泽上来,就守礼的侧身背对着他们哄孩子,而老夫人则搂着乔应梓让他们俩在自己对面坐了。

"梓儿,眼睛怎么哭的这样肿,过来给大哥看看。"

乔应泽向老夫人请过安后,就看到她怀里的三弟红肿得只剩下条缝隙的眼睛,忙把他叫到了自己身边,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乔应梓今年七岁了,模样越长越像他那个柔美俏丽的娘亲,粉雕玉器般的十分可人疼,因着他是乔应泽亲自启蒙教的学问,所以这两年来兄弟两个十分亲近,如今看他这般可怜的样子,真是有些冲动的想把这孩子留下来了,可又怕自己顾不过来他。

"大哥,良哥哥……"

乔应梓睁着双可以媲美金鱼的泡泡眼看着两人,可怜巴巴的又要开始掉金豆,但是听到身后祖母叹气似的哼声,他忙又收住眼泪的乖乖坐了回去。

乔应梓的心里千万个舍不得大哥和二哥的,可他这两天哭着闹着的想要留下来,却被娘亲狠狠的骂了两回,揍的小PP现在都还在疼,他又不敢告诉别人,只能自己硬忍着,乔应梓知道娘亲想让自己代替两个哥哥留在祖母身边,好能让她以后能代替了嫡母的位置,可乔应梓真的不想和两个哥哥分开,呜呜……

"祖母,梓儿正是读书的年纪,北边的水平比之南边和京中都差了很多,耽误了就不好了,不如跟我留在京中,也当是陪我做个办了。"

马车的门被打开,刚想跟老夫人请示启程的乔应轩看到三弟这样也是很舍不得,坐进来后就把乔应轩抱在怀里,安抚的摸了摸他白嫩嫩的小脸蛋。

"是啊祖母,梓儿是个聪明的,以后的成就说不定要比我们两个做哥哥的都强,耽误了就可惜了。"

乔应泽见乔应轩开了口,再想想刚刚看到那孙氏难掩自得的样子,便也跟着劝了两句。

虽然不是想替乔夫人出头,但他们作为嫡子的,也不能眼看着妾氏的威风压过嫡母去,留三弟留在二弟身边,既是对孩子好,也是让孙姨娘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敢乱来。

"二哥……"

乔应梓一被乔应轩抱在怀里,就好像终于得到了依靠般,搂着他的脖子就不肯撒手了,对于娘亲的恐惧终还是抵不过对哥哥们的信赖啊。

"即是如此,就依你们吧,往后祖母不在你们身边了,你们兄弟几个要互相扶持,相亲相爱啊。"

老夫人看着三个孙子的互动,原本严肃的面容变得慈爱了起来,拉过两个嫡孙的手放到一起握着,心里真是十分满足了,有这样好的孙子们,老太爷待她不薄啊。

"祖母放心。"

乔应泽和乔应轩相视一笑,共同的回答到,而乔应梓见状眯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也学着把小手放到了老夫人的手,怯怯的也应了一声,让老太太稀罕得把他搂到怀里叫乖孙。

宫卓良坐在一边微笑的看着这一家人,看到乔应泽回视自己的暧昧笑容,心里不禁也涨得满满的,曾经啊,自己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以后,自己也将重新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直到把老夫人她们送出了很远,乔应泽和宫卓良才坐着马车回了城,一路上,宫卓良把宫卓妍的事情告诉了乔应泽,乔应泽闻言也是唏嘘,因为他现在不方便出面,所以便让宫卓良好生照顾她们母子,至于怎么处理宫家,他建议宫卓良写信把此事告知宫卓祥。

原本宫卓良和乔应泽都觉得宫家这些人是罪有应得,而且他们现在这样活着已经是在遭罪了,但现在看来,他们这样还会害到别人,那就不能再这样置之不理,他们或许没权利去结束别人的生命,但自有有权利的人。

最后,两人商量着让宫卓祥避开姐姐的事,只是以宫老爷的现在来取得本家的意见,凭着谋害亲夫这一条,本家就可以收拾宫夫人那毒妇了。

回到了泊城,宫卓良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就没和乔应泽一起去吃饭,而是独自去了宫卓妍住的小宅,但在他敲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没有锁,宫卓良心里一惊忙推门跑进去,却只看到了榻上被堵着口绑成了粽子样的若蓝,和她身边哭个不停的宫谨贤,而宫卓妍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75

75、成全 ...

"叶儿,怎么回事!"

宫卓良忙上前帮叶儿松了绑,看到榻上还有一封署名留给自己的信,宫卓良立刻撕开信封看了起来。

"少爷,大小姐去找宫夫人了,走了半个多时辰!"

叶儿解开堵着嘴的帕子,急急的告之宫卓妍的去向,而这一会的功夫宫卓良已经看完了信,塞进怀里就向门外跑去。

"照顾好贤儿!"

宫卓良说完跑到门外利落的跨上马背,调转马头的功夫心里已经有了权衡,担心自己孤身一人前往的话,宫夫人万一发疯自己再出不了宫家大门,所以宫卓良就近先跑回吴氏那边叫上了家中的护院随从,然后带着人一起奔向宫家。

"大小姐人在哪!"

到了门口后直接跳下马来,宫卓良一把抓住迎上来讨好的门仆,面含煞气的厉声问道。

"在、在夫、夫人房里!"

门仆被宫卓良的样子吓到,哆嗦着一直内宅的方向,然后就被大力一推跌坐在了地上,等他和另一个也被吓到了的门仆回过神来,宫卓良已经带着一群人闯了进去。

"你们两个跟我进来,其他人守在外面。"

因着那些混乱的家仆都不敢阻拦宫卓良,他一路几乎无阻碍的冲到了宫夫人的院门前,点了随侍的小厮宫二和宫三跟着进去,其他人则被宫卓良留在了院门外等候。

"大小姐呢?姐!"

随手抓着个丫鬟询问宫卓妍的所在,宫卓良在丫鬟们的惊叫声中闯进了主屋,一推开紧闭的房门,看到的就是一身白衣的宫卓妍和拄着拐杖几欲气昏的宫夫人,而她们之间隔着的桌椅全部都翻到了,看角度这应该都是宫卓妍的杰作。

"姐,你还好吧?"

看到宫卓妍完好的站在面前,宫卓良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心道人没事就好,可就在他迈步想要走向宫卓妍的时候,宫卓妍忽然回头看向他,那含着眼泪充满绝然味道的笑容,令宫卓良心里猛的一突,下意识的一个箭步冲向了宫卓妍,但终究是快不过她藏在袖中的匕首。

"姐!"

眼看着鲜血从宫卓妍的腹部开始染红了白色的衣裙,宫卓良有些充愣的搂住了她下滑的身体一起坐到了地上。

宫卓良感觉宫夫人的尖叫声,还有其他的惊呼声都离自己好远,而他的眼中只看得到宫卓妍那解脱般的明媚笑容。

"宫夫人,生了我、养了我的人是你,但毁了我一生的人也是你,今天,我把你所给予的生命还给你,你可满意了?可能放过我了?"

感觉自己已经痛到麻木了,宫卓妍憋着一股劲,一手握着插入自己腹部的匕首,一手紧抓宫卓良的前襟固定自己迅速流失着力气的身体,看着宫夫人的目光充满了挑衅和恨意。

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杀了她的丈夫,宫卓妍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杀了对方来报仇,然后努力的活下来,照顾好他们的孩子,可偏偏这个仇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宫卓妍无法做出弑母这样十恶不赦的恶行,但也不能容忍她想要操控自己母子的行为,所以宫卓妍只能用结束自己生命的方法,来惩罚和报复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唯一的亲人和依靠的疯女人!

"不、妍儿、不是这样的、我不想这样的、妍儿、我不想这样的啊!啊啊啊!"

宫夫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想要靠近宫卓妍却被她的眼神吓退,只能跌坐在地上不断的哭叫,吓得聚在门口的丫鬟下人都不敢进来扶她。

"我不会原谅你的,死也不会,儿女皆横死,无人送终,这就是你的报应,你的报应!"

冷笑的看着狼狈哭喊的宫夫人,宫卓妍的神智已经渐渐模糊了,但抓着宫卓良衣襟的手依然没有丝毫放松,视线有些迟钝的移回了他脸上,宫卓妍的目光中是满满的哀痛和乞求。

宫夫人像是被宫卓妍诅咒般的话语吓到,突然噎了口气的昏厥了过去,丫鬟们这才惊慌失措的扑进来给她拍背顺气,而宫卓良此时根本没心思管她是死是活,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宫卓妍的身上。

"姐,你放心……"

一手捂着宫卓妍腹部的伤口,宫卓良的心情复杂之极,这样的伤口,在没有外科手术的古代,是根本无法救活的了……作为现代人,宫卓良早在书上或者电视里看惯了生离死别,也像大多数的现代人一样习惯了漠视,但是当宫卓妍在他面前自尽时,宫卓良却被深深的震撼了,这样浓烈绚烂的情感,这样自由无拘的灵魂,对于习惯了冷漠和利己主义的宫卓良而言,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如果是以前,宫卓良觉得自己会否定宫卓妍这种轻贱生命的做法的,用着人们常说的,活着比死要难,所以轻生是懦夫所为的大道理,但是现在,他却希望来生真的存在,让宫卓妍下辈子可以生活在自己那个法制开明的年代——那个女人也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守护爱情的年代……

"良儿……母亲逼着我和你姐夫分开,姐姐……没有别的办法了,良儿,应泽就……交给你了,你……能答应姐姐,照顾……他一辈子吗?"

知道宫卓良答应的是自己信中所写的请求,宫卓妍痴痴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好像透过他看到了自己的小宝贝长大后的样子……良儿,在你最痛苦的时候,姐姐没能帮过你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

"姐!我答应你,你放心,我都答应你。"

宫卓良的身体微微一震,明白了宫卓妍此举是在替自己正名,心里对她的感情更加的复杂起来,头一次,宫卓良后悔了,后悔于自己对宫家人的放纵,因不愿意背负叛亲的恶名,就想着不惹到自己就不去理会他们,做事拖泥带水,若是能早些请宫卓祥想办法处理了宫家,也不至于害了宫卓妍夫妇俩……

"良儿……谢谢你……还有……我对不起……他……"

宫卓妍想要抬手擦掉男孩脸上滑落的那滴泪,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无力抬起,耳边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宫卓妍在心里默默的诉说着不舍和歉意,但最后都化作了对丈夫的想念……相公,我来找你了,你可有乖乖的等着我?

"我发誓,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知道宫卓妍最后所说的他都是指的孩子,宫卓良紧紧的拥了拥宫卓妍的身体,轻声却坚定的许下了自己的承诺,而在这一刻,宫卓良的心里也在默默的起誓,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得过且过、妇人之仁,因为在这个时代里,他不是孤身一人,他有爱人和家庭需要守护!

"少爷,您看……"

见宫卓良抱起了大小姐的尸体,宫二忙走近他请示安排。

宫家自打出了若紫那档子事,人心就一直浮躁不安,而后大少爷没了,宫夫人又越来越阴森易怒,所以宫家也就越来越颓败,眼下宫夫人一昏,可不是彻底乱了套嘛。

"你们看着老爷和夫人在这屋里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情让大嫂出面操持,你和三儿一起帮着我大嫂,如果有不服管教的,就都撵了了事。"

不顾自己也被染了一身血污,宫卓良横抱起宫卓妍往外走,而机灵的宫三已经套来了马车。

对于宫卓玉的正室,自己名义上的大嫂许氏,宫卓良的印象里是一个非常柔弱本分的女人,就像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她不见得会爱自己的丈夫,但却不得不把人生托付到顶着自己丈夫名号的男人的手上,而这个嫁给了宫卓玉的女人,无疑就是抽了下下签的那一种了。

如今宫家败了,宫卓良也没那个闲心来管这一大摊子烂事,索性就由她们宫家人自己决定,左右以宫家积攒下来的财富,足够她们衣食无忧的过日子了。

"是,小的们明白了。"

听到宫卓良的吩咐,宫二和宫三对视一眼,领命带着自家随从去办事了,他们两个心里有数,他们少爷这回是下了狠心,这宫家老两位的病估计得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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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后,泊城外的一处山林里,身穿白衣丧服的宫卓良和乔应泽并肩站在宫卓妍的墓前,神情严肃的上香祭酒,而在他们的身后,若蓝和叶儿抱着两个同样穿白戴孝的孩子,代替他们向只写了宫卓妍名字的墓碑磕头。

在这个年代,除了个别民族,或是遇到客死异乡无法运回尸首等不得已的情况,人们的习俗都是土葬,但宫卓妍这两年在北方闯荡,却喜欢上了一个少数民族火葬后把夫妻骨灰放到一起的习俗,所以在她的遗愿里,希望宫卓良能将她夫妇俩火葬,然后把骨灰混在一起,埋在紫藤花开的山上。

宫卓良再一次感叹了她的洒脱自由后,便买下了山上的这块有紫藤的树林作为他们夫妇俩的墓地,只可惜她丈夫的名字不能刻在这上面,但他会同宫卓妍一起留在活人的心里。

"姐,宫家的事情都结束了……"

将杯中的酒洒在墓前,宫卓良轻声向她讲述起了宫家的事情。

在宫卓妍去世后,宫卓良就以养病为由把宫家夫妇关了起来,然后休书给宫卓祥,向他讲明了事情的经过,而后宫卓祥亲自来了一趟。

宫老爷挨不过戒烟的苦,当晚就撞了柱子,宫夫人则以谋害亲夫逼死亲女的罪名,也被逼着吞金自尽了,而在宫卓祥面不改色的处理此事的时候,宫卓良同样面不改色的看完了全过程,这之后,宫卓祥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宫卓良的肩膀,就又赶回了京城,但想必他的心里,也不会再当宫卓良是雏鸟一样,只能生活在他的保护之下。

办丧时,许氏主动找了宫卓良,麻烦他帮忙把家中的生意店铺都变卖成田产和现银,因为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愿再做商贾,只想带着嫡女和庶女们安分度日,宫卓良不想沾上腥,便指点她把事情都托付给本家,尽管把好处多给些,以后也能得了本家的庇护,许氏同意了他的安排,宫卓良便完全的置身事外,甚至于连守孝也只按了族亲的规矩守一年,算是彻底把自己从泊城宫家这一脉摘了出来。

"姐,我和卓卓谢谢你的成全。"

在宫卓良身后的乔应泽也上前一步,向着墓碑洒下了美酒,诚心诚意的行了一礼。

因为宫卓妍临终前的'托付',也因为乔应泽众人皆知的病弱,使得两人以后的结合变得更加'合情合理'了起来,甚至于在宫卓良的有意渲染之后,两人的关系由私情上升到了重责和守诺的精神高度,而后竟成为了一段佳话美谈,这也是两人都始料未及的。

"贤儿对外的身份是我的庶长子,等他长大以后,我再把他的身世告诉他,让他知道,他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娘亲……"

从叶儿怀里接过安睡的宫谨贤,宫卓良抱着他蹲在了宫卓妍的墓前,然后亲了亲他娇嫩的小脸蛋。

而就如宫卓良所言的,他给宫谨贤伪造了一个自己庶出子的身份,外室病故后接回了家中,有宫卓良的母亲吴氏承认了这是自己的亲孙子,旁人自然也就没有多嘴的份,于是宫谨贤就光明正大的成了宫卓良的庶长子。

"好了卓卓,你这几天也够累了的,咱们今天先回去吧。"

看着宫卓良白净的脸上明显发暗的眼眶,乔应泽有些心疼的扶起了他,在他的眼眶周围摸了又摸。

"我这不是累的,是这小家伙太磨人,让我晚上睡不安稳罢了。"

宫卓良笑眯眯的由着乔应泽乱摸,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哈欠,然后怀里的小谨贤就被乔应泽抱过去交给了叶儿,他自己则被揽着上了马车,而宫卓良也不跟乔应泽客气,躺在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腰,没一会就在晃悠悠慢行的马车里昏昏欲睡了。

说起来宫谨贤和他的小哥哥乔闵言可真完全是两个类型的孩子,想他们的小闵言那是多么好带的娃儿啊,不哭不闹还见了他们夫夫俩就笑,着实让人稀罕的不得了,可如今的小谨贤却是个十足的娇气包,是饿了哭尿了哭外加离了宫卓良也哭……

宫卓良真是被他治的没脾气了,按理说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认人的,会依赖母亲是因为习惯了母体的环境,对母亲熟悉的心跳和生命体征有安全感,而对其他人则不会有太大的区分,但宫谨贤却让人意外的十分依赖宫卓良,白天还能让别人近身带一会,可到了晚上却是除了宫卓良谁都哄不了,所以自打接收了这个小祖宗,宫卓良就没睡过一宿安稳觉,何其悲催啊。

"那下午在我那好好睡一觉吧……"

马车里,乔应泽轻抚着宫卓良的头发,柔声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好啊……"

用脸蹭了蹭乔应泽的腿,宫卓良眯着眼睛应了一声,心道真是舒服啊。

"京里来信了,卢师兄中了武榜眼,听说是输给了一个将军的儿子,但是得了太子殿下的赏识,被点进了东宫卫……"

想起乔应轩的家书,乔应泽和宫卓良提起了这个好消息,而见宫卓良十分受用的样子,乔应泽手上抚摸着他头发的动作也继续了下去。

"哦……"

感觉乔应泽温柔的声线好似最好的催眠曲,宫卓良含糊的应了一声,意识越来越迷糊。

"卓卓,这回贤儿百天不能摆酒了,咱们自己在家给他庆祝一下吧,你睡着了吗?"

难得能这样轻松的相处一会,乔应泽觉得自己有很多话题想跟宫卓良说,但才一会的功夫,小媳妇却已经呼呼睡了过去。

"呵……小猪……"

俯身在宫卓良的鬓角处轻吻了一记,乔应泽刚笑着想跟宫卓良说好好睡,就听后面的马车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而几乎是反射性的,自己怀里的宫卓良直直的坐起了身,然后迷迷糊糊的转头看了半天没见到孩子,这才不知道嘀咕了两句什么的又倒回了自己的怀里,哼哼着头疼啊好困什么,乔应泽默了默,终是忍不住搂着宫卓良闷声的笑了起来。

今后的日子,乔应泽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76

76、奶爸、乃娃和叔们的一天 ...

五月二十日的清晨,在宫卓良的小院里,门外中气十足的啼哭声唤醒了床上酣眠的两人,乔应泽闭着眼睛推了推赖在自己身上的宫卓良,然后手往耳朵上一捂,翻身继续睡。

不是乔应泽不想帮宫卓良照顾孩子,实在是他起来了也没用,宫谨贤那小娇气包在喂饱了奶换完了尿布的情况下还哭的话,那基本上除了宫卓良以外谁也哄不了……再加上他们昨晚也实是折腾的久了些,他身上乏得很。

"叶儿,抱进来吧。"

宫卓良赖在乔应泽身上蹭啊蹭的不想起来,但真是拗不过那小家伙,只能叹着气在床上盘膝坐了起来,睡在床外侧的宫卓良穿上睡袍遮住自己赤L的身体,然后扒拉扒拉头发,撩起一边当做蚊帐的床纱挂在了床头。

因为有了宫卓妍的遗言'托付',所以宫卓良和乔应泽的来往就不用再避讳什么,隔三差五的彼此做个客了留个宿了,也没人会多舌,更何况今天是乔应轩和卢子健回泊城的日子,乔应泽也更有理由留在这边了,因为宫卓良打算把他们都留在自己家里住。

"爹爹!小爹爹!"

门一开,乔闵言奶声奶气的叫声先传了进来,一身银纹大红的小衣小裤穿在他身上,更衬得小家伙水灵水灵的,小模样那叫一个讨喜。

乔闵言在若蓝的怀里挣扎着,向着床上的两人伸出了小手,粉嫩的小脸笑的见牙不见眼,被宫卓良接过去放到床上后,就趴到背对着他侧身躺着的乔应泽的胳膊上,歪头巴巴的看着乔应泽……他小爹爹不在的时候,可都是他陪着爹爹睡觉觉的,所以小孩儿已经养成了习惯,喜欢赖在他爹爹的身上。

"小家伙又作人了吧。"

被儿子趴在了自己身上,乔应泽也不好再躺着不起来了,接过宫卓良递过来的睡袍穿上,再把被子围在腰间盖住下面,乔应泽搂着乔闵言坐在了宫卓良身后,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少爷,小少爷已经喂过奶了,可我们谁抱都哭。"

同若蓝一起进来的叶儿把怀里的宫谨贤抱给宫卓良,然后和若蓝对视一眼,松了口气般的告退了出去,这俩小祖宗哦,可真是让她们头疼坏了。

"小坏蛋,我真是欠了你了。"

宫卓良抱着宫谨贤转向乔应泽的方向坐着,然后熟练的轻晃着哄起来,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觉得他的心跳有安全感,把小脸贴在宫卓良胸口的小家伙很快就止了哭,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宫卓良,小嘴抿啊抿的安静了下来。

"他的眼睛和嘴形都很像你。"

让乔闵言坐在自己怀里,乔应泽用食指碰了碰宫谨贤伸出来的小手,果然被小家伙反射性的抓在了,没什么力道的攥啊攥的,然后又松开手缩了回去,握成了小拳头往自己嘴里送。

因为天气已经渐渐的热了起来,所以宫谨贤现在身上只包了个鹅黄色的薄毯,上身穿的小衣服则是水粉色的,再配上他那张秀气漂亮的小脸蛋,真是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俊吧?坐的住吗?要不你再睡一会,我带他们俩去外间榻上玩。"

宫卓良自恋的挑了挑眉,见乔应泽又换了个姿势坐,知道他身上还乏着,就凑过去在他脖子上的红痕上啄了啄,那是他昨晚刚留下的。

"还是都起了吧,不知道二弟他们几时会到,待会我在榻上倚着也一样。"

乔应泽垂眼看了看吻得开始不安分的某人,把怀里的乔闵言抱起来去跟他贴脸。

"那好吧,小闵言,这个是弟弟,叫弟弟。"

和乔闵言贴了贴脸,宫卓良绕过他又啄了乔应泽一口,这才坐正身体继续哄宫谨贤,然后见乔闵言正歪头看着小家伙,宫卓良就把宫谨贤往他跟前凑了凑,让两个小家伙能挨在一起。

"是啊闵言,叫弟弟。"

乔应泽见状也哄着乔闵言开口,小家伙现在已经学会了好几个简单的词,并且乐于模仿,不过他却忽略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正在长牙的乔闵言最近喜欢咬各种东西来磨牙,所以在小家伙甜滋滋的学着叫了弟弟后,他一口咬住了宫谨贤碰到他脸蛋上的小手……

一瞬间的静默之后,中气十足的啼哭声再次响起,而被宫谨贤哭声吓了一跳的乔闵言也扁了扁嘴,小脸一扭扑在乔应泽怀里抽嗒了起来,害得夫夫俩只好一人一个又抱着哄了起来,奶爸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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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宫谨贤还太小不方便带出去接人,所以宫卓良和乔应泽便没有亲自去城外等,而是派了下人去候着,等到了日头偏西之时,下人回禀二人先去拜见了卢家长辈,晚些就会过来。

"卢师兄也挺不容易的了。"

说起卢子健家里的事,宫卓良还是有些感叹,那样灵俊侠义的人物,怎么就摊上了那样短视愚昧的父母。

早先他家父母不顾卢子健的意愿求来了上官之女为媳,结果遇上个无德刁妇,他父母又怕得罪上官不许他休妻,逼的卢子健有家回不得。

而在卢子健高中武榜眼,被太子赏识选进东宫卫后,他的父母却一下子嚣张了起来,半点没考虑到儿子的名声,甚至连知会卢子健一声都没有,就直接把那刁妇休弃赶出了家门,结果被人家反咬成了是为求富贵抛弃糟糠发妻的薄情汉,再加上卢子健素来轻挑喜欢调戏美男,就更落实了他的罪名,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坏,最后还是宫卓良以'传言'对'传言'的将那刁妇的恶行公诸于众,而那刁妇的家里又顾忌卢子健如今的威风,所以事情才给平息了下来,为此卢子健可是没少来信感谢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吧……"

对于卢家的事,乔应泽做小辈的也不方便说什么,好在卢子健自己争气,往后的路,总算是能由他自己做主了。

两人等了没多一会,卢子健和乔应轩就来了,因着两人都在服丧不能大张旗鼓的替他们设宴接风,所以只是在宫卓良的院子里摆了桌酒,四个人围坐着把酒谈心,倒也挺舒坦。

"虽说朋友间没那么多虚的,但这杯酒我还是要正式敬良弟,若不是有你替哥哥出头,只怕这事闹大了之后,哥哥我也无颜在这官场上立足了。"

虽然是人生得意之时,但卢子健此次回来却是一路穿的素衣粗服,以示他对乔应泽的亡妻,同时也是宫卓良的亡姐的敬意。

虽然因为男女有别,卢子健并未见过那位女子几面,但对她的事迹却算是十分熟悉了,毕竟乔应轩对他的那位嫂嫂不是一般的推崇,所以卢子健对其也是极为赞赏和尊重的。

"卢大哥客气了,小弟也要敬卢大哥,恭喜你金榜高中。"

宫卓良大方的和卢子健干了一杯,然后替两人斟满酒杯,又回敬了卢子健一杯,而后卢子健和乔应泽也互相敬酒饮了,一时间三人的气氛很是亲厚,而此时坐在宫卓良对面的乔应轩却显得有些沉默,复杂的眼神时不时的扫过宫卓良的俊颜。

那边宫卓良正兴致勃勃的听着卢子健讲武考时的精彩情况,这边乔应泽却是注意到了自家弟弟反常的沉默,见他的目光不时的投注在宫卓良的身上,乔应泽抿了抿唇,用自己的筷子替宫卓良夹了菜,见他十分自然的吃了下去,这才微微勾了勾嘴角,把视线转到了乔应轩的脸上。

"二弟,祖母那边现况如何了?"

不意外的看到对方黯淡下来的眸光,乔应泽虽然有些不忍心看他那副耷拉着脑袋的失落模样,但更不希望他再对宫卓良存有任何幻想,以前是身份所限不能置喙什么,但现在开始,乔应泽却是能光明正大的显示出对自家媳妇的所有权了。

"哦……兴城虽然小了些,但环境不错,祖母她们住的还算舒心,父亲那边也并未吃很多苦,已派了人过去打点,哥哥放心。"

因兄长的问话而回了神,乔应轩抿了抿唇暗恼自己的放不开,明明是早就想通看透的事情了,怎么一听到嫂子将良弟许给了哥哥,自己心里还这般的不是滋味。

"梓儿在京中可还适应?弟妹是双身子劳累不得,你这次回来,梓儿身边服侍的人可稳妥?"

乔应泽知道弟弟两口子已经搬出杨家单过了,虽然不用看岳丈家人的脸色很好,但弟妹毕竟有孕在身,乔应泽又还年幼,未必能照顾的很周全啊。

"梓儿那边我本想先请个先生教他,但宫大哥说可以送他去宫家的族学,宫家伯母也很喜欢梓儿,加之沫儿身体不太好,所以我这次回来前便先将梓儿托付给了宫大哥照顾。"

想起了很粘自己的乔应梓,乔应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再一想到自己的媳妇被查出来怀的是双胎,乔应轩不禁有些担心起她的身体。

虽然因着乔家和杨家的事情,他们夫妻俩本就不算深厚的感情又疏远了很多,但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乔应轩还是很重视她的,只不过对于岳丈家的那些人……

"听说宫家的族学是本家致仕的一位老进士在做先生,想来学问定是好的,对梓儿将来会很有益。"

乔应泽见弟弟神情不很自在,略一想也明白大概是跟他岳丈家有关,记得杨家也是有族学的,但乔应轩却舍近求远把弟弟送到了亲戚家上学,想来还是杨家怠慢了乔应梓,不然以乔应轩的性格,当不会这样给他们没脸的。

"哎,说了这么半天,我的小侄儿们呢?怎么不抱出来让叔叔们看看?"

那边的卢子健见他们兄弟的气氛有些沉重,眼一动故意笑呵呵的张罗起要看孩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你们来时正好都睡了,现在也差不多该醒了。"

乔应泽也不想在继续会让乔应轩不开心的话题,闻言吩咐了侍立在门旁的丫鬟一声,让她们去看看小少爷们醒了没有,让若蓝她们抱过来。

"良弟你小子行啊,这才多大的年纪,儿子都要百天了,本来只道你是个有趣儿的,却没想到竟还如此本事,哥哥佩服啊。"

卢子健才正经了没一会,就又痞痞的显了本性,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往宫卓良腿间瞄,好像要看穿他是不是真的很内秀似的,虽然以他那张俊脸摆出这副样子并不难看,但也真是欠揍的可以。

其实卢子健早就看出宫卓良和乔应泽之间有那么点意思,只不过他从未管过闲事罢了,反正无论男女,谁能没几个亲近喜欢的人呢,只不过是看你心正不正,自律不自律罢了,所以他现在真正感兴趣的问题是,这两人既是在一起了,那么会是谁上谁下呢?

反正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会雌伏的人啊,乔应泽不说了,那样清高俊雅的人物,而宫卓良嘛,跟他那个堂哥一样,都是外圆内方的主,主意正着呢。

"贱兄,我堂哥可是特意来信叮嘱小弟了,为了贱兄的名声考虑,这次回泊城,那些个哥哥弟弟的,可是不许你私下见了,毕竟堂哥是在太子殿下面前保举你的人,可不想被'人以群分'了。"

宫卓良毫不在意的任卢子健乱看,勾起一边的嘴角和他对着笑,初时接到宫卓祥的信,他和乔应泽也很是莫名,觉得宫卓祥这样拘着人家的理由实在牵强,宫卓良当时就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J情',而现在一见卢子健那被噎得愤愤的表情,就知道八成是这人在宫卓祥的手上吃了亏了。

难道卢子健吃了雄心豹子胆招惹了宫卓祥?宫卓良在心里无良的冒着好奇的泡泡,感觉不能啊,刚认识的时候卢子健见了宫卓祥那是溜得比什么都快,老实的不得了,如今这是出了什么变故?

"咳咳……老子去见谁跟他有毛关系。"

借着喝酒的动作,卢子健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心里恨得不行,心道宫卓祥那家伙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在东宫的时候天天的给自己摆脸色,自己回了泊城来还要找不痛快,叉叉的,老子还不忍你了呢,回去就好好打一架,文武双全的状元郎了不起哦,老子也是实打实的武榜眼!

不一会,已经醒了的乔闵言和还睡着的宫谨贤都被抱了过来,分别落入乔应泽和宫卓良的怀抱里,卢子健和乔应轩赶忙都围过来看,逗逗这个摸摸那个,都稀罕的不得了。

"真能看出来是你亲儿子,这小模样长的,以后不知道得有多少小伙为他争破头,哈哈……"

卢子健摸摸宫谨贤的小手,看着宫卓良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欺负宫卓良倒不出手打他,就故意拿话气他,结果被宫卓良不客气的踹了一脚,他也不恼,只捂着腿大笑。

"确实很像,睁眼了、睁眼了!"

乔应轩先亲了亲乔闵言,也跟着凑过头去看宫谨贤,然后又跟宫卓良做比较,真是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招人喜欢,好像是被卢子健的笑声弄醒了,小家伙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

"真难得,被弄醒了居然没哭,看来和你们倒是投缘,怎么样啊做了叔叔的两位,我儿子的见面礼呢?"

宫卓良都做好哄孩子的准备了,小家伙却超级给面子的没一嗓子嚎起来,还转着眼睛往发出笑声的卢子健那边看,小样子居然乖巧的不得了。

"自然不会少了小侄子的了,还有大侄子的,这可是哥哥特地求京中祥安寺主持开过光的。"

卢子健很上道,乖乖的奉上了一对精致的麒麟瑞兽纹的镶玉金锁,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宫卓良也不客气的收下,让卢子健亲手替两个孩子戴在了脖子上。

"我知道侄子们不缺这些个金贵东西,就给他们淘换了些北方孩子的玩具,哥哥和良弟莫要嫌弃,等以后弟弟领了俸禄,再给侄儿们补上体面的礼。"

乔应轩摸摸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离京前他媳妇让他买些好东西,还从嫁妆里拿了些金贵的玉饰让他送礼用,但乔应轩觉得自己现在都靠哥哥养着呢,实不该乱花钱买那些面子上的东西,更没脸用媳妇的私房来送礼,所以就亲自选了好些个孩子的玩具带回来。

没花多少钱,但那都是他的真心实意,乔应轩相信自己哥哥和良弟弟不是那么势利的人,会体谅的。

"你能这样知礼有度,哥哥比收了什么礼都高兴。"

乔应泽拍了拍了弟弟的肩膀,眼中是满满的笑意,能够看得清自己的现状,不浮华死要面子,这样的乔应轩让他很放心。

四个人直聊到夜深放散了席,宫卓良见乔应泽面露疲色,便让他先回房休息,自己起身送了卢子健和乔应轩去客院,待把两人分别送进客房,宫卓良同乔应轩道了晚安要走时,却被乔应轩有些迟疑的给叫住了。

77

77、分歧 ...

"怎么了?"

见乔应轩有些欲言又止,宫卓良眸光闪了闪,脸上显出不解的神色。

"你瘦了……我的意思是,大嫂的事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双手有点不知该往哪放的攥了攥自己的衣袖,乔应轩看着宫卓良的目光难掩关心。

今天他们的话题都刻意避开了逝者,乔应轩也不好直接安慰他们什么,但他看得出宫卓良的消瘦和兄长的疲弱,所以在乔应轩的心里,已经认定他们是在强颜欢笑了,毕竟他们和大嫂的感情都那么的好。

"……嗯,谢谢。"

明白了乔应轩的意思,宫卓良移开视线有些含糊的应了一声,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发虚,毕竟无论他还是乔应泽,虽然会为宫卓妍惋惜,但自己的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伤感之情反倒没有乔应轩这么多……至于会瘦,是因为春天身体发育的太快,而他和乔应泽为了祭奠宫卓妍又吃了一个月的斋,所以才显得没多少肉。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哥哥他能撑下来,是因为还有你在他身边吧,所以……他恐怕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的,而你还小,让你就这样放弃成家立业的人生,以后不会后悔吗?"

乔应轩迟疑的向着宫卓良走近了两步,有些恍惚的看着已经到了自己眼睛高度的少年,还记得初见他时啊,他的个子是小小的,模样也比许多女孩子还要精致漂亮,而现在,已经是个俊美的小伙子了。

"轩哥,我儿子都快百天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吗?我对应泽是真心的,我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本以为会听到乔应轩的表白,宫卓良都想好了要怎么不伤情面的拒绝了,毕竟乔应轩那么纯情的目光他想当看不出来也难,宫卓良也不想再让他生出别的心思来,却不料这人在这个时候最重视的还是乔应泽的感受。

为乔应轩的真挚情感而感动,宫卓良看着他的目光不禁流露出温暖的笑意,并郑重的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我相信你……"

因宫卓良明朗而坚定的笑容失神,乔应轩的身体快过了思维,一把将宫卓良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而感觉到怀中之人瞬间僵硬起来的身体,乔应轩一时间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自己的身体也变得比怀里的宫卓良更僵硬。

"我真的没事,轩哥不用担心,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去祭拜姐姐呢……"

感受得到乔应轩的不知所措,宫卓良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主动回抱着他并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这个意外的拥抱掩饰了过去,然后放开他退后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嗯,你也好好休息。"

暗暗的松了口气,乔应轩不好意思正视宫卓良的目光,微微垂着眼点了点头,将宫卓良送出了门口,而在亲手关上了房门之后,乔应轩背倚着门苦笑了一声,暗道自己今天真是喝多了,明早起来,就会没事了……

门外,宫卓良背着手看了看星空,然后微微一笑离开了客院。

如今他的话已经点到了,乔应轩是个有心的,当不会自寻烦恼了才是,有些事情不必揭出来大家都为难,这样随着时间慢慢的淡了散了最好。

宫卓良回到卧室时,乔应泽刚刚沐浴完从浴间走出来,显是有些醉了,眼睛都不太睁得开,宫卓良现在还一身的酒味,就没凑过去熏他,招呼了一声后快速的洗好跑出来,坐在床边给犯迷糊的乔应泽擦头发。

因着刚刚吃过东西,宫卓良怕乔应泽睡早了再积食不舒服,想起托平惜给画得新宅的建筑图昨天已经给送回来了,但他们忙着爱做的事而没顾上看呢,宫卓良就拉着乔应泽坐到桌边,然后展开图卷看了起来。

"应泽,你看看可还有什么要改动的地方没有?"

宫卓良有点献宝似地的把铺平了图给乔应泽看,要知道这上面大部分的园林景观都是宫卓良'设计'的。准确的说,是参观过国内四大名园并深深喜欢着的他,从拙政园和留园中挑了几处适宜的景观描绘了出来,名字也用的原来的,然后让平惜那个懂行的给完美再现到了图纸上,构成了这样一座园林式的大宅。

想当初这四个地方宫卓良去了不下十几遍,春夏秋冬阴晴雨雪,一样的景致不同的景色,每每都能让宫卓良流连忘返,若不是实在没那个财力人力,他都想给自己建个仿古的园林式豪宅来住了,不过这个在现代来说十分奢侈的梦想,放到古代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古代地多人少,只要有了完整的建筑图和足够的银子,完成这这样的宅子用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可惜他们家刚被抄过,近来又往老夫人和乔应轩他们身上花了不少,书坊那边还要留下足够的流动资金,所以拿不出多少钱建宅子,再说现在也不宜张扬,反正他们还年轻呢,宅子等攒两年钱再建也一样。

"真的很完美,卓卓,你总是能让我惊喜。"

虽然已经听过了宫卓良设想的那些景致,但当这一切真正的跃然纸上的时候,乔应泽仍然受到了很大的震动。

以水为主的园林式宅院,占地约四公顷(60亩),布局十分精妙雅致,主宅居中,四周围池,池中堆山,环池布置'兰雪堂'、'芙蓉榭'、'紫藤坞'、'梧竹幽居'、'听雨轩'、'涵碧山房'、'远翠阁'、'清风池馆'、'四季亭'九处景观,另有六座侧院,景致也各不相同,且每处山石各异廊台有别,真真如人间仙境……

"是你这先生教的好,不然我哪懂得这些?你看,这两个侧院和咱们的主院挨着,是给两个小家伙预备的。"

宫卓良这说的可是实话,虽然他做不来那些正经学问,但他爱看杂书,所以'旁门左道'是学了不少,而乔应泽是真的博学多识,对于宫卓良的问题从来都回答的很细致耐心,偶有遇到他解答不上来的,也是宫卓良把问题一放去忙活别的事,然后乔应泽弄得清楚了,再找来宫卓良给他讲明白,所以弄到现在,宫卓良更方面的文化层次是有了显著的提高,也算衬得上他话本大家的才名了。

"孩子们还小,单独住到侧院去还得十来年,你倒是预备得够早……"

乔应泽好笑看了身侧的宫卓良一眼,就见他嘴角一勾起身到了自己身后,然后弯腰一手搂住了自己的肩膀,一手覆着自己的手。

每划过画卷中的一处,耳边都能听到宫卓良那已经变得磁性悦耳的声音,在充满诱惑的描述着那里的美景,乔应泽的身体不禁一热。

"应泽,你的脸怎么红了?可是热了?"

看得出乔应泽的不自在,宫卓良一歪头就含住了他的耳垂,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也回搂到他胸前,手指顺着颈部的曲线轻划。

"是酒劲上了来,卓卓,昨晚才……今天不行了。"

乔应泽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但他现在身上乏得厉害,若是再乱来,怕是骨头都要散了,明早可没法出城祭拜。

"可惜,应泽,你说等咱们成亲以后,搬去香州住怎么样?那里气候宜人对你的身体有益,我估算着,那时咱们也能攒够建宅子的银两了。"

宫卓良撇了撇嘴轻咬了一下乔应泽的耳朵,然后侧身往凳子上一坐,却还是搂着乔应泽的肩膀不放,懒洋洋的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卓卓……想在香州定居了?"

听到宫卓良想要去香洲,乔应泽的眼中现出了犹豫的神色,只是枕在他肩膀的宫卓良看不到。

"应泽不喜欢吗?我想着泊城这边既不是咱们故乡,现在也没什么亲人在了,不如搬到环境更好些的地方去,香洲虽然比京城离京远些,但要比泊城繁华得多,若是想念祖母他们了,咱们坐马车慢慢走几日进京也不算奔波,当是闲游了。"

依旧压着乔应泽的肩膀没有动,宫卓良有些懒洋洋问着,如今花前月下美人在侧,不能做点什么实在是扫兴啊。

宫卓良本人是闲不住的主,而乔应泽自小跟当官的父亲各处任职,也没有故土情怀,所以宫卓良觉得他们换个城市居住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宫卓良都想好了,有他们夫夫俩在后面帮衬着,乔应轩的仕途当很稳妥,另外维持好和宫卓祥、卢子健等各方面的关系,有了这些人做后盾,自己再把事业发展好,以后大可以和乔应泽四处旅游赏景,好好的享受生活了。

"卓卓,我如今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又是成年人了,总不能一直在家中闲养下去……"

才刚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乔应泽本不想这么早和宫卓良说自己的想法,但见他对今后的生活已经设想了这么多,乔应泽怕再拖下去,自己就更不好开口了。

"咱们家又不缺钱……也是,闲在家中是挺无聊的,那应泽是想开馆教书吗?这么一说,我开书坊、你开书馆倒是真般配啊。"

宫卓良本想有自己养家呢不用乔应泽费心这些,但转念一想男人嘛,有点骨气的谁不想有自己的事业,尤其乔应泽又是一身傲骨的,拘束着他反倒会让他失了活力,不如让他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心态好了对身体也有益啊。

别怪宫卓良就想到了教书先生这一个行业,要知道在他的思维定律里,读书人都是不事生产一心奔着科举做官的,会想要工作那才是不务正业或者家境所迫呢。

所以在宫卓良的认知里,'百无一用'的书生们能做的工作,也无外乎就是做教书先生或者做师爷啊、再不济街头卖字画啊什么的来糊口,而后两条显然不是乔应泽会做的……

"我并非是想教书,我是想……出仕。"

听得出宫卓良语气的欢快,乔应泽虽然不忍心破坏他的好心情,但今天既然已经说起了这件事,乔应泽就不想再瞒着他自己的想法了。

"你想做官?虽说举人能补县令的缺,但以后要随着调令到各处上任,就不能选好地方定居了,总不能等老了致仕在建这宅子,而且一旦入了官场,就得应付那些个上级同僚,若是遇上些贪官污吏,你必是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反倒受气,咱们又看不上那点小钱,何苦找那些不自在,你若想造福一方,咱们多做些善事也是一样的。"

听到乔应泽说想做官,宫卓良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恍然的想起举人功名就是可以补缺做官的了,不禁微蹙着眉头坐正身体,想要劝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实话,宫卓良是真没看上县令这种芝麻绿豆的小官职,赚不了多少俸禄不说,连一般的商贾地主都未必看得起你,反不如清闲的举人才子让人觉得高贵,宫卓良认为乔应泽实在没必要屈就了,有跟那些人生闲气的功夫,在家里写写诗作作画多舒坦啊。

"不是补缺……我想进京考会试,明年的春闱咱们要服丧赶不上了,再等三年,你的事业稳固了,孩子们也大些,咱们就去京中暂住,若是我有幸考中,咱们以后便定居京中,和二弟他们也能互相照顾。"

冷静而认真的同宫卓良对视着,乔应泽扶住他的双肩,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眼见宫卓良由惊讶到严肃,眉头越皱越紧,乔应泽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几乎可以预测到小媳妇接下来会说的话。

"你要考科举?胡闹!你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宫卓良是真的被乔应泽吓了一跳,因为乔应泽的身体,他压根就没给他往科举方面想,那玩意太不人道,好人进场一次都要脱层皮,更何况乔应泽这身子骨了,连着三场九天下来心态体质不好的猝死了都不是啥新鲜事。

当初乔应泽小小年纪去考乡试的时候,也几乎是丢了半条命的,本来就弱的身体更是差点全垮了,相处了这近三年来,乔应泽也不曾表示过这方面的想法,如今突然就说要考科举,怎么能不让宫卓良炸毛。

"卓卓,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科考的环境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差,我当初是年纪小心态也不好,才会自己把自己逼成了那个样子,如今我对自己的学问很有信心,自然能够适应的好,不会伤身体的。"

果然就是因为身体……乔应泽的安抚的笑容染上一抹苦涩,就因为自己这副残破的皮囊,自己已经失去了多少东西?空有一身才学,却只是镜花水月,半点施展不出,若他的人生还是如过去一般了无生趣也就罢了,可如今他已经拥有了挚爱的人和幸福的家庭,却如何能甘心再如废人般虚度光阴?

……至少,他想要拥有可以保护爱人与家族的能力,而不再像父亲获罪时那般,只能无计可施的眼睁睁的看着家族败落,还要靠比自己年幼许多的爱人来支撑起全部。

"不会伤身体?乔应泽,这话你说出口之后自己信不信?这个家里没人指着你飞黄腾达、入阁拜相,咱们这样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不好吗?何必明知道那是个污脏的泥潭还要往里跳,还是对于你来说,权利和人上人的生活更有吸引力呢?"

挣开乔应泽的双手刷的站起身,宫卓良有些烦躁的背对着他捏了捏鼻梁,乔应泽的性格和脾气根本不适合那个复杂的官场,尤其是在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年代,清官不是那么好当的!

知道乔应泽这么说那就是打定主意的了,宫卓良头疼的烦恼着要怎么应对,说话的语气不免就冲了一些,而背对着乔应泽的他没发现,乔应泽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原本因为饮了酒而变得红润的肤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78

78、当自由遭遇爱情 ...

"卓卓,你当知道,我在意的不是那些虚名浮利,我虽百无一用,但也想尽自己所能,护得你们平安周全,科考是我唯一所长,只要取得进士功名,便无人可轻视于咱们,便是我真的不适官场生存,也可于京中谋一清闲职位在身,也好过整日里这样废人般的拘在家中。"

面对宫卓良的急躁,乔应泽的反应却是格外的冷静,只是从他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他的心里其实并不好受……虽然知道宫卓良并没有看不起的自己意思,但是为人夫者,却连他的爱人都对他没有任何期望,不也正说明了他的无能吗?

"应泽,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何苦熬心熬神的去操劳那些……"

回身正面着乔应泽,宫卓良一看他变了脸色,心头的火气也哗啦被浇灭了一半,忙又坐回乔应泽身边,将他的手握着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宫卓良自认没有做公仆的政治觉悟,对于忠君爱民治国平天下的伟业也实在敬谢不敏,尤其是在这样的封建王朝为官,古人自己都说了是卖与帝王家,高利润伴随的是更高的风险。

若是庸庸碌碌为官,他们一不缺钱二不缺关系的,实在没必要把自由搭进去,逍遥度日多好。而要是勤勤恳恳为民,乔应泽的身体那是肯定撑不了多久的,让宫卓良眼看着乔应泽拿健康去挥霍,他怎么可能答应?

"……"

乔应泽知道论口才自己绝对说不过宫卓良,自己说一句他能有十句等着,所以乔应泽干脆沉默以对,只用一双略带受伤和忧愁的眸子看着他……攻心为上。

"应泽,你别不吭声啊,有什么想法咱们都敞开来说清楚,你别闷在心里。"

被乔应泽的样子弄得心里丝丝拉拉的开始疼,宫卓良的姿态不禁又放得低了些。

他向来不怕与人争辩,真真没理也能辩三分的属性,但一遇上乔应泽这样内刚的闷葫芦,宫卓良可就有力没处使了……知道为什么他们在一起近三年都没怎么吵过架吗?因为那是真吵不起来啊,宫卓良声音大点乔应泽就不说话了,然后也不明着哄你,就关心关心这里,体贴体贴那里的,就把宫卓良的脾气都给磨没了,而要真是他惹了乔应泽不高兴,那就直接扑倒了蹭一会耍耍赖,乔应泽也不会真和他计较。

但今天的这事不同与以往的小磕小绊,是两个人意见上的完全相悖,宫卓良是不可能轻易妥协的。

"这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咱们明天还得早起呢,先安置了吧。"

乔应泽觉得自己已经表明了想法,这会宫卓良正急着,再说下去只徒起争执罢了,左右时间还长,让小媳妇多考虑考虑,反正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里准备。

"应泽,你听我说……"

宫卓良还想再劝,乔应泽已经反握着他的手起身往床边走了,宫卓良无奈的跟着一起上了床,乔应泽便平躺着闭上了眼睛,但与他交握的手并未放开,明显表明了'我没跟你生气,这事咱们再从长计议'的推磨拖延态度。

"应泽!嗯……"

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太憋屈,宫卓良翻身压在乔应泽的身上要求他正视问题,却被乔应泽用空着的那只手搂在脖子上,然后就是一个深吻迎了上来,把宫卓良的话音全都堵在了嘴里,而宫卓良刚把手伸进乔应泽的里衣中摸上他胸口,乔应泽却在这时放开了他并按住了他点火的手。

"乖了,难得贤儿没来闹你,早点睡吧。"

额头抵住额头的平复着呼吸,乔应泽顺着宫卓良的背安抚的摸了摸,然后放开他侧身面向里的闭上了眼睛,直接把宫卓良晾在了一旁。

"……"

宫卓良胸口贴着乔应泽的后背挨上去,蹭蹭……没反应,顶顶……还没反应,干脆的起身下地……还是没反应!

宫卓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屋里的灯烛开始撒气,等都吹灭了之后,他抹黑钻进被窝往乔应泽背上一趴,胳膊腿的都缠上去,然后……睡觉!

第二天早上,他们依然是在宫谨贤的哭声中醒来的,因为要赶着去祭拜宫卓妍,宫卓良便没提科举的事情,而乔应泽也表现的好像没有这件事一样,之后又是给宫谨贤过百天,又是替回京的乔应轩和卢子健送行,所以一连几天,他们都没有再说起科举的话题,也没有做成爱做的事……

直到事情都忙完了,乔应泽也要回自己的小宅去住的时候,忍无可忍的宫卓良就把乔应泽堵在了卧室里,打算要把事情给好好的说清楚了。

"相公大人,你就没什么话要给我说了吗?我可还没答应呢。"

对于乔应泽始终不温不火的态度很无力,宫卓良将他的双手束到背后的搂在怀里,面对面的咬着牙问。

"卓卓,我保证不会因为科考伤了身体,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爱惜自己,你相信我。"

相对于宫卓良的炸毛反应,乔应泽的态度却十分平静,科举之事他是真的对自己有信心才会提出来的,绝非逞强,前几天会故意避开和宫卓良详谈这个问题,是因为宫卓良那时没有心理准备,听到自己的想法就一门心思的想让自己打消念头,必定不会理智的来考虑这件事情。如今这样缓他几天在谈,他心里有了准备,再谈起来就能够理智得多了。

"这不仅仅是一次科考的问题,应泽,你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官场,勉强为之,辛苦的只会是自己。"

好不容易才获得了现在这样相对自由的生活,宫卓良实在不想由自由民变成帝王家奴,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自是不能直接当乔应泽的面讲出来,否则受了一辈子忠君爱国思想教育的小相公,怕是要接受不能的!

"就算我真的不适应官场生活,但至少我努力过奋斗过,那我便是无悔的,若是连试也不试的就直接放弃了,我会终身遗憾的。"

毫不闪躲的和宫卓良对视着,乔应泽希望他可以看到自己的认真和坚决,这三年来,乔应泽亲眼看着宫卓良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才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既然宫卓良能做到,那为什么比他还要年长五岁的自己就不能够呢?

"……那你想过没有,一旦你真的做了官,别人会用何种眼光来看待咱们的关系?堂堂的朝廷命官竟是娶的男妻,仅伤风败俗这条就足够御史参倒你了,又有何仕途可言?"

终是敌不过乔应泽的坦荡浩然,宫卓良撇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然后放开他后退了两步,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

若乔应泽只是个有举人功名的闲散人,那他的私生活自然没什么人会在意,但他若是真的金榜题名了,那他们夫夫俩的关系就将大白于天下,势必得召来许多置喙批判之声,这样的'风头'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起的……说句难听的,现在他们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已经是费尽心机了,要是乔应泽真有高中的那一天,到时候面对那样的社会压力,他们还能像现在这般幸福的生活下去吗?

宫卓良不是唯美的浪漫主义者,相反的,他是非常现实的,他自己或许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读了十多年圣贤书的乔应泽能撑住吗?

"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又何须介意别人的眼光?咱们的婚事是在我科考之前,律法并未规定百姓不能娶男妻,若是我考中之后就休妻另娶,那才是薄情寡义该被御史参奏的,若是我的仕途真的受此影响,那么大不了辞官归隐了就是,好歹我学以致用过,也总算没白费了我这十多年的寒窗苦读。"

虽然论辩才乔应泽是远不及宫卓良的,但若说要以理服人,乔应泽却是比宫卓良要专业多了,而且如今他说的句句是心里话,他希望宫卓良能对他有信心。

"何苦这样折腾,咱们自由自在的活着不好吗?"

能想到的理由都被乔应泽一一化解,宫卓良有些烦躁的抱怨了一句,他能够理解乔应泽身为男人想要建功立业的心情,但也实在不想失去自己得之不易的自由。

"我的努力,在你看来就只是折腾吗?"

从出生起就被当做废人、多余的存在,乔应泽以为自己已经非常习惯了,但是当自己的努力被爱人当成是麻烦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应泽,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乔应泽脸上失望的神色,宫卓良的心里一紧,忙伸手想要扶他的肩膀,却被乔应泽后退几步的躲开了,而他分开抬起到胸前的双手,代表的姿势是拒绝。

"卓卓,你想做的事,我总是支持的……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

有些勉强的苦笑着,乔应泽后退着走到了门口,却还是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制止了宫卓良想要追上自己的动作,乔应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应泽!"

只是一句连指责都算不上的话,宫卓良却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狠狠的紧捏着,生疼生疼的,而他看着乔应泽离去的背影,头一次有了无地自容的感觉。

宫卓良知道乔应泽对自己好的没有保留,但也一直以为自己为他付出的也同样够多了,但现在再细想起来,自己的付出同乔应泽比起来,却是多么的自私和自以为是?

以为好吃好喝的养着就是为他好,以为让他帮自己改改稿画画插画,就满足了他的精神需求,却总是刻意的去忽略着,他书架上除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之外的,那些厚厚的律法书、对时事政令见解独到的注释记本、各地民生风俗和地理环境的传录……

上辈子,宫卓良信奉的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因为生在和平年代的他并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也从没遇到过能让他放弃整座森林的小树苗,所以自从他经济独立,不用再和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有关系之后,他的生活真的是十分自由潇洒的……

但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开始他就为了活命,而委曲求全的放弃了自由,万幸的是他遇到了乔应泽,所以不需要再担心自己性命了的情况下,终于又重新拥有了自由,但现在,起了冲突的,却又变成了自由和他的爱情。

"这算哪门子的选择题?"

把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抛到榻上,宫卓良的心里在奔流着海带泪,他决定今晚要痛快的一醉方休,为了祭奠他即将逝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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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解决之道 ...

最终,宫卓良的酒还是没喝成,因为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乔铭那边就派人来禀报,说是乔应泽病了,宫卓良以为是自己气的,当时心就慌了,骑上马直奔向了乔家小宅,倒把话还没说完的仆人吓了一大跳,呆呆的对着那一路的烟尘解释,大夫来看过了说只是肺热咳嗽,没什么妨碍。

"你……怎么跑的这样急?"

看到宫卓良心急火燎的冲进屋,正没什么胃口的倚在榻上出神的乔应泽也是一愣,坐起身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乔铭说你病了,没事吧?"

宫卓良从上到下把乔应泽仔细看了一遍,除了看着不太有精神外,倒没什么别的异常,宫卓良的气这才喘匀了。

"不过是嗓子紧咳嗽了两声,没得为这点事情惊动你。"

知道乔铭他们是看出自己不高兴,所以才借着由子去叫了宫卓良,乔应泽轻声叹了口气,却见宫卓良停在了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犹犹豫豫的好像不太敢过来。

"什么惊动不惊动的……没事就好。"

宫卓良今天刚刚深刻的自我反省过,也担心乔应泽还气着,一时间没好意思直接凑过去,不过他抬眼扫了扫桌上的饭食,见都是平日里惯吃的东西,只是多了碗梨片汤,知道乔应泽确是无碍,这心也就放了下来。

"洗洗脸换身干净衣服,出了一身的汗,晚饭还没用吧?"

看出宫卓良的忐忑和陪小心,乔应泽面上不动神色淡淡的说着,心里却是觉得轻快不少,看看桌上的饭食,也觉得有食欲了。

"没吃呢,我先洗洗脸。"

宫卓良闻言里面乖乖点头,因为乔应泽爱干净,所以屋里总是备着现成的清水布巾,宫卓良就进里屋去简单擦拭了一下。

"含露,给小舅爷添副碗筷,切些卤肉过来,再问问涵书有什么现出的东西加菜。"

见宫卓良进了里屋,乔应泽便吩咐候在门口的含露去准备,他们这边不开火,饭食都从隔壁涵书院里领,乔应泽和宫卓良的份也都还是涵书亲自准备,她不放心交给别人。

如今虽然名义上是分了两个院子,但实际上两边的月例银子和各种开销都是算在一起的,两边的下人都知道乔应泽才是他们的正主子,所以并不存在什么这院那院的隔阂和计较。

五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宫卓良擦拭完索性就只穿了单衣,出来时见榻桌上已经摆好了他的饭食,便盘膝坐在了乔应泽的对面,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细嚼慢咽的开始吃饭。

乔应泽只用了一碗饭就饱了,剩下的时间都是在照顾宫卓良,添汤、剔鱼刺、挑姜丝,做的无比顺手,宫卓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顿都得满满的两大碗饭,那还总是饿的很快,以至于乔应泽总想摸摸他平坦的小肚子,好奇他把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想当初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饭量好像一直都没怎么涨过。

宫卓良初时想着该怎么跟乔应泽说科举的事,所以正一边吃东西一边走着神,待一大块挑好的鱼肉被乔应泽夹到自己碗里,宫卓良恍惚的记起到这个画面好像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不禁抬起眼帘巴巴的看了乔应泽一眼,然后闷头把饭菜细细的嚼完,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也随着胃一起被喂饱了。

"咱们到院里坐会消消食,一会趁着天没黑你好回去,贤儿晚上离不开你。"

待两人吃完了饭,乔应泽拿了件外衣给宫卓良,并没有留他在这边宿下的打算。

一是乔应泽自己心里确有些不舒服,二也是怕宫卓良为了哄自己高兴而仓促的答应了,以后再有什么不情愿,这样反而不美,倒不如各自冷静的想清楚。

"应泽,我有事情跟你说,咱们还是去里屋吧。"

宫卓良下意识的想直接抱上去,但顾及着含露和含夏还在旁边收拾桌子,他便改为接过乔应泽递来的衣服,然后一边整理着自己身上一边貌似自然的说,只是看向乔应泽的目光却透着恳求。

"好吧。"

乔应泽见宫卓良说的认真,便点点头同他一起进了里屋,话还没等问上半句,就被人家从背后给搂住了。

"应泽,今天跟你急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宫卓良搂着乔应泽左晃晃右晃晃,心里面在琢磨着怎么说,虽然已经想明白了要尊重乔应泽的决定,并尽自己的能力去支持帮助他,但宫卓良也是真的担心他的身体,这人嘴上说着不会逞强,但真赶到了势头上,是绝对不会轻易退让的。

"……"

乔应泽闻言没有出声,只是侧过头静静的看着他,等他把话继续说下去。

"我知你有济世之才、鸿鹄之志,但在我心里,你的健康快乐才是最重要的,这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扶着乔应泽的肩让他面向着自己,宫卓良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明白,我……"

因宫卓良的停顿而悬起了心,乔应泽想要保证自己定会小心,却被宫卓良用食指抵在唇上,只能收了声音听他继续说。

"所以啊,咱们科举可以考,官也可以做,但只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用指腹轻轻的磨蹭着乔应泽的唇瓣,宫卓良勾起了左边的嘴角,露出了惯有的坏笑。

"什么?"

听到宫卓良同意了自己考科举,乔应泽的眼睛便是一亮,整个人都好像在瞬间精神了起来一样。

"以后无论你是做的什么官,所有政务都要由我分摊,不许你自己个儿熬着,你如果答应我这个条件,那我就让你考科举。"

把选择题扔给回了到乔应泽的身上,宫卓良心里顿时舒爽了,虽然宫卓良本身对古代官场很抵触,但那是因为他担心乔应泽的身体并且讨厌受拘束,而不是代表他就怕了谁。既然乔应泽那么想要当个好官,那么自己就干脆帮老婆大人一展所长好了,反正书坊这边早已上了正轨,自己平日里也只是写稿看看帐而已,想来乔应泽的政务也难不倒自己,只要老婆大人能高高兴兴的,自己辛苦点也值了。

"啊?好啊,那就一言为定了。"

乔应泽先是因宫卓良的条件惊讶了一下,但随即他的眼神一动,居然直接抓着宫卓良的手腕和自己拍了三下手掌,就算是击掌为盟了。

"额……你这就答应了?"

看着乔应泽一副吾心甚慰的轻松模样,这回轮到宫卓良呆掉了,没想到这人竟答应的这样干脆,他君子的骄傲呢?读书人的清高呢?为官者的保密意识呢?

"律法规定的是不许女子参政,卓卓你又不用受此约束,自然是可以帮为夫分忧,做个贤内助的。"

乔应泽的心情很美好,所以也就难得的主动欺负了一回宫卓良,他不是迂腐之人,不会为了面子而拒绝自己爱人的帮助,毕竟他想要做官除了是想要一展所长外,也是为了能更好的保护这个家庭,他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真正重要的,所以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胡来,而惹宫卓良担心。

"贤内助……相公,口说无凭,咱们'盖章'吧!"

反应过来乔应泽是在调侃自己,宫卓良的眉毛跳了跳,笑容变得越发邪恶起了。

对于乔应泽那种不以'体位'为转移的,坚定的认为他的社会地位是夫,那他就一辈子是夫的信念,宫卓良表示自己真的'无力回天',或者该说,宫卓良觉得这样其实非常有情调,尤其是自己在他体内驰骋的时候,叫他相公会比叫老婆来得更兴奋,也更有征服感啊。

"盖章?唔……"

乔应泽正不解宫卓良的意思,已经被他重重的吻在了唇上,并一路被搂着后退着倒在了床上。然后乔应泽恍惚的反应过来,宫卓良说的盖章是指这个吻。

"光是盖章还是不放心,相公,咱们还是定'契约'的好,这样你才不会忘记了今天答应过我的话。"

压在乔应泽的身上吻咬着他的脖子,宫卓良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扯开腰带拉开了衣服,然后隔着裤子摸上了他的。

"卓卓,你不回去……不行……贤儿那……嗯……"

乔应泽推着宫卓良的肩膀想让他先停下来,但敏感的地方被他包住揉弄,乔应泽顿时就没了反抗的力气,不过为人父的责任心还在提醒着他,小儿子还在宫家那边呢,离了宫卓良可没人能哄好他。

"没事,这两天他听话多了,晚上奶娘也能哄睡的。"

宫卓良如今箭在弦上,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三两下已经是把两人衣服都甩地上去了。

"能行吗?不然还是……啊……别咬那里……"

想起这两天宫卓良心情受自己影响,就把宫谨贤扔给了奶娘去哄,还美其名曰板板小儿子的坏习惯,乔应泽心里就觉得有点对不住小家伙,但他这边刚一走神的功夫,胸口上突然袭来的刺激让他猛的一颤,哪里还能再想别的了。

"相公,咱们的豪宅没得建了,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手上点火的动作不停,宫卓良咬上他的耳垂压低了声音抱怨,想起这事他还真是挺郁闷的,这里当官的为了保证廉洁,也是有什么房产限购令的,虽然不像宫卓良知道的那些历史国家一样,严格到了不许官员买房子只能住官家宿舍或者租住民宅,但也是限制官员府邸规格的,并且只许购买一处住宅,不过古往今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当官的名下不能有,但当官的老娘、老婆可以有啊,美其名曰嫁妆私房。

只不过这数量上的问题好解决,规格上就没那么容易了,外任的官员天高皇帝远的,左右多兼并几个宅子也不算很越矩,但在天子脚下做京官的,那就是有钱你也得装着穷,不然就得有'贪污受贿''私通商事'那些个污名泼过来,所以宫卓良那占地四公顷的豪宅,短时间内可以想都不要想了。

"对……不起……慢……慢一点……那里……"

在这件事上乔应泽也自知很亏欠宫卓良,原本还有些顾忌的态度便一下子顺从了起来,只是他忘了宫卓良惯会得寸进尺的,他这边一放任,那边可就立刻状态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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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正四十三年六月初六,21岁的乔应泽和16岁的宫卓良再一次站在了喜堂里,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重新拜了天地,原本没想大办的两人却意外收到许多城中百姓的祝贺,使得两人不得不把喜宴延长到了街上,并临时从各处酒楼定了宴席赶场,才总算没有失礼于人前。

同年八月末,夫夫两人携子迁往京城,随行者有平惜、石康、若蓝、乔铭一家三口、含露、含夏,再有就是宫一他们十个小随,另外几户忠心得用的家仆则是早已提前派到京中打点。

另外没有跟着进京的人里,吴氏虽然舍不得儿子,但为了不耽误他们的前程,还是以照顾宫家那些孤儿寡母为由留了下来,而叶儿也留在了她身边服侍,至于其他普通下人,就都被发还身契遣散了。

值得一提的是,早先在泊城做书坊总管的那个周管事,已经提前把'总部'迁到京城去了,而让他能这样背井离乡的跟着进京的理由,自然是已经正式成了周夫人的若蓝了。

九月初一,宫卓良一行人抵达了京都城外,望着已经聚在迎客亭中的几个熟悉的身影,乔应泽和宫卓良不禁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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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五只小包子...


马车停在迎客亭前,宫卓良利落的先跳了下来,接着扶下了乔应泽,之后从马车里手牵手走出了两个穿着嫩绿衣服的小娃娃,或者该说是当哥哥的那个牵着弟弟的手带他走了出来,然后宫卓良先把个头小一些的宫谨贤抱给乔应泽,自己则抱起了胖乎乎的大儿子乔闵言,而那边迎客亭里的几个人也已经围了上来。

乔应轩、宫卓祥和卢子健自不必说,连曾经在泊城相处过一阵的南宫鑫也来了,另外还有一个娃娃脸的年轻男子,相貌一般,但笑起来脸上能看到酒窝,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可亲。

"堂哥,卢兄,南宫兄,这位是……"

乔应泽抱着孩子不方便见礼,只能向来人点头致意,待大家回礼之后,他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那位年轻男子。

"妹婿张霖见过大哥、大嫂。"

张霖见状忙抬手向两人作揖行礼,对宫卓良的这声大嫂叫的很是自然,笑起来脸颊上的两个酒窝十分明显,看起来更显真诚。

要不是他身形已经成熟,看着还真的不像已经二十二岁的大人,更像是还未成年。

"二弟的家书中总是夸妹夫你,如今一见他倒是真有眼光,恭喜你和大妹妹喜得贵子了。"

乔应泽和宫卓良忙笑着回礼,对这个妹婿挺满意,之前乔应轩的家书里没少提张霖,说他因为善营建已经升调进了工部任正六品的主事,虽然工部不是实权衙门,但因张霖司管着京都城建这一块,各处相关衙门或商贾的孝敬倒是很足,所以如今家境已然不错,但他却是不曾纳妾收通房,依旧和乔媛音两个本分度日,这点十分可贵,加之嫡子张潞已经半岁,一家人很是幸福美满。

"大哥过誉了……"

张霖有些腼腆的笑着应了,他自己知道自家事,族中根本没什么显贵的亲戚,原本能补上工科给事中的缺,也是因为那是没什么油水的闲职,如今能入得了工部,都是因为得了宫家大公子的照顾,而人家会搭理他们这样的小户人家,看的自然都是大舅哥和嫂子的面子,张霖是个知恩守礼的人,与妻子又十分恩爱,所以对于妻族家的亲戚也都是真心的亲近。

"大哥你是没看见,大妹妹家的小潞眉眼可像你了,而脸蛋圆圆的像妹夫,还有俩小酒窝,模样又俊又招人稀罕呢。"

没等这些人客套完,乔应轩已经兴高采烈的插话进来,眼睛也盯着宫卓良怀里的乔闵言看,两生日半多的小家伙倒是不怕生,小手抓着宫卓良的衣襟,身子左扭扭右扭扭,谁说话就往谁脸上看,让叫什么叫什么,活泼的不得了。而那边一岁半的宫谨贤就显得安静多了,搂着乔应泽的脖子偎在他怀里打瞌睡,明显对一干'大叔'不感兴趣。

"小闵仁怎么样了?前个信里还说病着,如今可都好了?"

让怀里的乔闵言叫了声二叔叔,宫卓良把他递给了乔应轩抱着,然后自己从乔应泽怀里接过了宫谨贤,而小家伙被他抱住了之后总算有了点笑模样,糯糯的叫了声爹爹。

杨盈沫去年九月平安的生了对龙凤胎,姐姐依月斤数足很健康,男孩闵仁就要瘦弱了一些,但也没什么大毛病,九月十八是他们姐弟俩的周岁生日,宫卓良一家正好能赶上他们的抓周礼。

"已经好了,就是断奶闹的哭了几日,小贤儿可真漂亮,像个女娃娃似的。"

乔应轩的目光在宫卓良的脸上凝了凝,但很快就移到了宫谨贤脸上,笑着赞了两句。

"可不是,这标致的小美人。"

那边卢子健也笑着凑了过来,还伸手摸了摸宫谨贤的小脸蛋,但小家伙显然对他此举不甚高兴,脸一扭埋在宫卓良颈窝里了,还拱了拱拿小PP对着卢子健,表明了不高兴让他碰,把众人都逗笑了。

"好了,大家有话回去之后慢慢说,别这里吹冷风了。"

宫卓祥也不由得多看了宫谨贤两眼,觉得小家伙确是像极了宫卓良小时候的模样,因为知道小家伙的真正身世,所以宫卓祥对他的存在心里并没有什么疙瘩,反倒爱屋及乌的多了三分疼惜。

众人闻言纷纷称是,宫卓良让石康带着其他人直接去新宅安置,只余下他们乘坐的马车同宫卓祥几人一路,去到了京中有名的酒楼。

因在座的几位都是官场中人,又都是实干派的青年才俊,不好那些附庸风雅的话题,便慢慢的由帝都风光说到了官场时事,以往乔应泽都是拘在家中自己学习琢磨,并没有什么交际的圈子,今日听得众人所言自然很感兴趣,加之有卢子健这样善于活跃气氛的人物在,一桌人倒也相谈甚欢,连天生一张酷哥相的南宫鑫都有了笑模样,被卢子健灌了不少酒。

宫卓良对他们的话题没多大兴趣,加之有南宫鑫这个外人在,妹婿张霖也是初次见面,所言宫卓良很自觉的给足乔应泽面子,老实的坐在他身边喂孩子吃饭,只见他怀里抱着小的,身边垫高的椅子上坐着大的,看起来还颇有成功奶爸的架势。

"小爹爹,吃。"

乔闵言坐在椅子里自己握着小勺吃饭,歪头见宫卓良正喂弟弟吃粥,然后他看着自己碗里的鸡蛋羹眨了眨眼睛,握着小勺舀了一勺伸向宫卓良,奶声奶气的叫了他一声。

"闵言乖,自己吃吧。"

宫卓良轻笑一声吃了他喂的食,看小家伙笑眯眯的收回了勺子,不由得低头去亲了亲他嫩嘟嘟的小脸蛋,然后又把视线飘到了宫卓祥和卢子健的身上。

说起来自从去年卢子健回泊城那次,宫卓良就觉得这两人之间有情况,之后也在同乔应轩的家书中旁敲侧击的问了两回,只不过乔应轩这人在某些方面实在是迟钝了些,愣是没有多想,宫卓良他们也不好太明着的八卦,后来也就慢慢的不了了之了,但现在面对面的这么乍一看,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又挺普通的,要说疑点嘛……两人的视线没有交集过算不算?

"想什么呢?你自己也多吃些吧,要不我帮你抱一会?"

宫卓祥和宫卓良之间就隔着个小闵言,这会见他喂饱了宫谨贤也没自己动筷子,就柔声询问了他一句。

说起来他们两人也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如今看到身高已经快撵上自己的堂弟,宫卓祥心里还真有些感慨,想当初刚见到宫卓良的时候,他才不到自己胸口高,如今却已经这般大了……

"额……贤儿,让大伯父抱一会好不好?来,叫伯伯。"

宫卓良刚说不用麻烦了,余光却瞥到卢子健快速的往这边看了一眼,话到嘴边不禁又改了口,搂了搂怀里的宫谨贤,低声的哄着问了一句。

他家的小祖宗太认人了,除了他和乔应泽以外,其他人想要抱一律得看小家伙心情,高兴的时候最多趴在别人怀里巴巴的看着自己,不高兴的时候就直接鼓起了小脸蛋,扭啊扭的就是不让抱,实在惹得他恼了,那么大家就得小心耳朵了,这孩子哭起来那叫一个洪亮。

当然了,这个别人是不包括他的小哥哥乔闵言的,想是因为乔闵言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喜欢往他身边放,所以宫谨贤通常时候都很给他小哥哥的面子,允许他拉拉小手亲亲小脸或者干脆抱做一团——诸如此类模仿自他们的爹爹们的亲昵动作。

"伯伯……"

宫谨贤顺着自家爹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宫卓祥正微笑的望着自己,小家伙看看他又看看自家爹爹,最后还是向着宫卓祥伸出了小手,嘴里那声伯伯叫的那个甜软啊。

"不愧是堂哥啊,我家小贤儿可是一般人都不让碰的。"

宫卓良把宫谨贤递过去,故意玩笑的看向卢子健,而卢子健也终于光明正大的看向他们俩的方向,有些不服输的挪着椅子坐在了宫卓祥旁边,哄着宫谨贤要抱抱,换来的却还是人家的以小PP相对,而宫卓祥见状微笑着抱着宫谨贤不动,一脸淡定的看着卢子健耍宝,只是那目光似乎特别的……温柔啊。

果然有问题啊……

宫卓良眯着眼睛玩味的看着互动中的两人,觉得那气氛是怎么看怎么暧昧啊,这时候一筷子溜肉段被夹到他碗里,宫卓良顺着筷子看向自己左手边的乔应泽,见他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宫卓良不禁勾勾嘴角回了他一抹坏笑。

酒足饭饱后,众人把乔应泽他们送回了新宅,又约好了各家宴请的日子,这才各自散去,只留下乔应轩陪着他们俩熟悉新家。

自打宫卓良同意让乔应泽考科举了之后,为了能替他多攒下些人脉和熟悉京都的气候,所以便决定早些搬到京中居住,刚好乔应轩他们隔壁的宅子要卖出,宫卓良便让乔应轩给看了看,说是宅子小了些,只有八亩地的大小,但要是多花点前把旁边的几户小宅都买下并在一起,倒是能有十五、六亩,比乔应轩的家还要大不少。

起初乔应泽他们并没想和乔应轩住的太近,也没想这样高调的建立宅子,毕竟当初是分了家的,虽说族谱还在一处,但也不好还挨的这样近,尤其乔应轩那边才是正经的本家族长,以后免不了被旁人拿来做比较,亲戚间谁高谁低的也不好看。

但乔应轩却坚持一家人不该那样生分,还说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如今就败成这样,还分什么本家不本家的,再说就算有亲族,也都是几辈外的远亲了,当初自己家落难时可见他们帮过一点忙?又何必为了这些个白眼狼的多舌远了自己兄弟的情分,再说京城里的人更加眼高好面子,那些没钱的借着债也要充门面,咱们家里又不缺这个,没得因为宅子朴素而让人看轻了去。

为了这事乔应轩还专程骑马跑回了泊城一趟,在兄长面前红着眼睛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乔应泽他们拗不过他,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之后宫卓良让京中书坊的管事去谈,因那管事的是本地人懂行情,人也挺能干,倒是把各家都给谈妥了,宫卓良便把这些宅子都买了下来,又和平惜按着新宅的面积重新设计了,并特地请的南方的工匠去建造,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今年六月完了工,然后他们等天气凉快些便搬到了京城来。

"卓良竟能设计出这样雅致的宅子,弟弟真是佩服的紧啊。"

乔应轩走在两人身前领着路,私下里面对着宫卓良时,那声大嫂实在是有些叫不出口,既有对逝者的怀念,也有些自己难言的尴尬,幸而两人对此都没有表现出介意的态度,乔应轩也就这样暂时混乱的称呼起来。

"不过是杂书看的多些罢了。"

宫卓良面上客套了两句,心里却是对这宅子十分满意,虽然地方只有他原本想要豪宅的四分之一大,却也更显出了布局的精妙雅致。再说宅子小些需要的下人就少,也能省去了许多累赘和麻烦,宫卓良可不愿意为了撑排场而白养些个蛀虫出来。

"那大哥你们先休息一会,晚些大妹妹他们过来时,我再来叫你们。"

带着两人简单熟悉了下宅子,乔应轩便先告辞回了隔壁自己家,今晚在他那边摆家宴,请了乔媛音夫妻过来,他也要回家准备一下。

"他倒是越来越稳重了。"

看着乔应轩离去的背影,乔应泽微微感慨了一声,神情中却不完全是欣慰,还有一丝丝的无奈。

"反正咱们多注意着些,真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咱们就以祖母的名义买间更大的给他们,再想办法把祖母接回京中来享福,兴城那边还是冷了些。"

宫卓良从书坊的往来通信中,也知道乔应轩与他岳丈家颇为疏远,而那边对乔应轩分不清'远近'去亲近宫家的做法不满,而因为他们这房进京,更认为乔应轩失了本家的威信,简直要把乔应轩说的一无是处了,着实令人气恼。

"也只能先这样了……"

乔应泽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这些沉闷的话题,一家四口统统补眠去了,奔波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可以睡上安稳觉了,不过从明天开始就要拜访各家亲戚,短时间内还是不能得闲啊。

待到乔应轩亲自来唤他们,已经是快到饭时了,让含露和含夏抱着俩孩子跟在身后,乔应泽和宫卓良一起来到了隔壁乔应轩的家,大家聚在一间分里外间的套厅里,中间是用一层屏风,一层粉纱并着珠帘子双层隔开的,女眷在里面小厅,男子则在外面大厅,而宫卓良现在虽然顶着'大嫂'的名分,但自然不能真的被划分到女眷那边,于是他十分淡定的留在了外厅里。

待一家人各自见过礼后,便分作两堆话起了家常,而作为年纪轻轻却已经都成了小爸爸小妈妈的人而言,拉进彼此距离的最佳话题,自然就是各家的小包子们了。

首先,乔家小一辈中的老大乔闵言,那无疑是现有的五个小包子里最开朗最讨喜的娃了,尤其是讨长辈欢心的天赋无人能及。

而作为第二大的宫谨贤,则是几个包子里最漂亮精致的,尤其小家伙眼睛一弯微笑起来的时候,已经可以预见他长大之后会是怎样的蓝颜祸水了。

乔应轩家双胞胎姐弟的模样虽然也不错,但比起他们的两位哥哥就显得普通了,姐姐爱哭爱闹,弟弟则显得有些柔弱瘦小,总之没有特别出挑的地方,但极为相似的容貌也挺招人稀罕的。

要说几个孩子里最可爱的,当还数乔媛音家的小张潞了,相似于娘亲和大舅的清俊眉眼,嫩嫩的脸蛋上却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可以说是完美的融合了父母的优点,笑起来那叫一个甜,让人见之就能疼到心坎里去……

一字排开的五个小包子被大家好一顿稀罕,直到晚饭前才各自送到了自己母亲身边,而相较于外厅里男人们的相谈甚欢,里厅里相邻而坐的杨盈沫和乔媛音之间,气氛却微微有些沉闷了下来。

乔媛音本身就是颇为安静的性格,和杨盈沫这位二嫂又不很熟稔,所以只是专心的逗着自己儿子玩,外加因为长兄一家的进京而暗暗欢喜着,而坐在一边的杨盈沫的心情,此刻却是颇为复杂的了……

81

81、宴 ...


杨盈沫身为杨府嫡长女,从小便跟在母亲身边学管家,若不是因为早年父亲眼界高未定亲,又守孝耽误了年纪,便是嫁入二、三品大员人家做嫡媳也是使得的,后来因着母亲怜惜,怕她以后在婆家受委屈,便选了门第相当的堂姑母家,却不料飞来横祸,竟落得免官抄家的下场,公公还获罪流放,赦免之日遥遥无期,而她也从高门贵女变成了小户妇人……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好歹还是本家正房,丈夫又有上进心,有了自己娘家帮衬,以后前途倒也有望,可偏偏丈夫同自己娘家十分疏离,宁可依仗外人也不肯听自己父亲的安排做文官,如今又非要和大伯家这样不分本末的混搅在一起,以后这个家自己要如何来管?难道还要让那个男嫂子压自己一头,处处受西府掣肘不成?

看看自己家里这只有十亩不到的朴素宅子,再想起西府那边通府的气派华贵,杨盈沫的心同手里的帕子一样的扭紧了,可再一想自己家现在的宅子都是大伯他们给置办的,杨盈沫的心情就更加复杂,她不是见不得别人日子过的好的人,可这种屈居人下的感觉太糟糕了。

杨盈沫正胡思乱想间,听到外面人人禀报说梓二爷下学回来了,听到这个称呼,她的心情才略略好转,觉得往日里很少往来的庶弟,现在看着也亲近了些,好歹在这个家里,她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乔应梓今年八岁了,他本就早慧,又因着在宫家族学读了一年多的书,如今看起来更显聪敏机灵,进屋后先规规矩矩的给哥哥们和姐夫请了安,这才笑弯了眼睛凑到乔应泽和宫卓良身边,想抱又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看他们。

因着早年分家后乔应梓总到西府来玩,所以同宫卓良这个小哥哥也已经十分熟稔,加之他记忆中比娘亲还要可亲的大嫂'没了',便对待有着相似容貌的良哥哥便更加的亲近了。

"梓儿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乔应泽把他拉到怀里抱了抱,然后摸着他的头笑的温柔,那边宫卓良也把特地准备的荷包系在了他腰间,然后让乔闵言下地叫三叔,又把自己怀里的宫谨贤也放到地上,哄着也叫了声叔叔。

"是言儿和小贤儿啊。"

乔应梓欢喜的看着只有自己一半高的两个小侄子,忍不住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见宫卓良放手后怕宫谨贤站不稳,忙牵起了他的小手握着,只觉得这个小侄儿可真好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乔应梓也只是个半大孩子,两个小家伙倒显得同他很亲近,乔应泽他们又同乔应梓话了几句家长,就让他到里厅去跟二嫂和大姐见礼,而他因为年纪还小,饭也是摆在里间同女眷一起的。

"我带着小侄儿们行吗?我照顾他们吃饭。"

乔应梓一手牵着一个包子,左看右看都舍不得放开,忍不住希冀的望向了乔应泽和宫卓良。

往日里家中只有他一个孩子,二哥家的侄儿和侄女又小又爱哭,每次他想看他们都有奶娘和丫鬟们看着,还不许他抱,所以时间一长,他也不愿意去讨人嫌了,这会子大哥大嫂来了,又有两个这么可爱的侄儿能陪自己玩,可真是太好了。

"去吧,闵言自己乖乖吃饭,应梓你要照顾好小贤儿,慢慢的喂他知道吗?"

宫卓良见乔应泽询问的看向自己,知道他不放心把孩子给小弟喂,又舍不得小弟失望,便笑着摸了摸乔应梓的头答应了下来,然后让侍立在身后的含露和含夏跟进去伺候。

"我知道了!"

其实乔应梓本身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怕哥哥和良哥哥也不放心自己,却没想到良哥哥这么信任自己,乔应梓的责任心瞬间暴涨,心里发誓一定不会让哥哥和良哥哥失望,然后小心翼翼的牵着两个小侄儿往里屋走去。

乔闵言是个不认生的,见是小爹爹让自己跟着去的,就高高兴兴的跟在乔应梓身边,而宫谨贤嘟着嘴不愿意动,最后被乔应梓半哄半抱的带进了内厅,而想是因为乔闵言也在,他虽然一脸气嘟嘟的样子,到也没有哭闹起来。

外间没了孩子妨碍,几人喝酒谈笑起来也轻松得多,而里厅的杨盈沫见乔应梓把大伯家的两个孩子带进来了,本着自己是做婶子的就想接过宫谨贤,琢磨是不是交给紧跟来的丫鬟喂,却不料被板着小脸的乔应梓避开了动作。

"大嫂允了让弟弟照顾贤侄儿的。"

乔应梓向杨盈沫和乔媛音见了礼,面对杨盈沫时脸上已经不见了笑意,感觉到身边的宫谨贤似有些不乐意,忙又恢复了笑脸的去哄他,显得很是亲昵。

乔应梓从这二嫂进门后就知道,她没把庶出的自己当成二哥的亲兄弟待,而是同嫡母一样的疏远防备着,自己来到京中后尤甚,所以乔应梓对她也一点都亲近不起来……果然还是大嫂和良哥哥好啊,待自己跟待二哥都是一样的!

"梓儿果真大了,都能照顾小侄子了。"

乔媛音虽说文静话少,但也看得出自己这二嫂和弟弟间气氛尴尬,便笑着让乔应梓坐到自己身边来,然后把已经睡着的儿子给身后的奶娘抱着,自己帮着照顾两个小孩。

乔媛音心里明白,自己这位高门贵女的二嫂,想是看不上庶出的自己和三弟的,若是娘家还兴旺时,她也不愿意这么往本家这边凑,没得白白叫人看低了,但如今家里既然已经败了,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多好,何必还端着这高高在上的本家做派呢?

"大姐姐,往后等外甥大些,弟弟也能照顾他的。"

让乔闵言坐在自己和乔媛音中间,乔应梓郑重其事的和她保证了一句,然后美滋滋的抱着宫谨贤坐到了自己腿上,盼着快点开席了自己好喂小侄子吃饭。

"好,姐姐替小潞记着你的话了,以后可不许只偏疼侄儿们而忘了外甥……二嫂,咱们也开席吧。"

乔媛音用帕子捂着嘴轻笑,越发出挑的容貌更显娇艳,她到底不比乔应梓的孩子脾气,会当面不跟二嫂子服软,便婉了声音主动同杨盈沫搭话。

"嗯,开席吧。"

杨盈沫脸上的笑容已经挂的有些僵了,借着丫鬟们撤去茶水摆饭的功夫深呼吸了两次,余光撇到笑得讨喜的乔闵言和精致漂亮的宫谨贤,杨盈沫下意识的又看了看身旁奶娘抱着的自家双胞胎,只觉得胸口更加闷的慌,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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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是天黑,秋天的帝都夜里又明显比泊城要凉一些,所以累了一天的两人便直接沐浴更衣,然后穿着薄棉质的单衣在被窝里夜话起来。

"嗯……卓卓,今儿个你看应轩和弟妹之间如何?"

腿部以下盖了被子,乔应泽面向着宫卓良的方向趴枕在软垫子上,让他替自己捏肩捶背,舒服的低吟了一声。

"你又操心这些个,弟妹是个明白人,咱们两府只是挨着住,并没有什么牵扯不清的东西,人情往来方面有平惜管着,不会越过了他们去。"

修长但有力的手指捏在乔应泽肩上,在他身边盘膝而坐的宫卓良不满的用了用力,听到乔应泽轻哼着缩缩肩膀,这才勾了勾嘴角放轻些力道。

自从决定了陪乔应泽入官场,宫卓良就有了自己掏腰包来供着家里这位清官的觉悟,于是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写文和书坊的经营上,而那些人情往来等琐碎事情,便都交给了全能'管家'平惜,反正自从正式脱掉了那身女装之后,宫卓良是越来越不耐烦管那些个了。

"我是觉得……可惜了。"

想起今日重逢后见到他们夫妻间冷冷淡淡的样子,乔应泽虽然知道不该闲话别人家事,但还是免不了心疼自己个儿的弟弟,身边都没个知心爱护他的人。

"……时间长了总会有感情的。"

对于乔应轩,宫卓良也会生出可惜了这个人的感慨,倒不是说觉得杨盈沫配不上他,而是这两个人的价值观和处世态度都不同,想要擦出点爱的火花什么的恐怕非常困难,不过在这个盲婚哑嫁的年代,他们若是能把彼此当亲人来过完下辈子,就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卓卓……"

乔应泽闻言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在宫卓良的手捏到了他的腰侧时候,忽然侧着撑起身体握住了宫卓良的手,定定的看着已然微微高过自己一点的爱人的脸。

"嗯?"

宫卓良挑眉询问的看向乔应泽,下一刻却被他拉着扑倒在他身上,宫卓良忙用手撑在乔应泽身体两侧,怕自己的身板会撞疼了他。

"万幸,我有你。"

微仰着头凝视宫卓良的脸,乔应泽似感慨又似轻松的笑了笑,手指顺着宫卓良的手臂一路上滑到他的脸,最后落到了那微微开启的唇瓣间。

拇指轻轻的抚摸上柔软的下唇,乔应泽眼中满足的笑意更加明显。

"我说亲爱的,你突然说这种话,我可是会把持不住的啊,明天起你还要去拜访各家亲戚。"

好像是一阵电流在体内窜过,宫卓良看着乔应泽明明只是浅笑着,却好像格外魅惑的俊颜,嗓音不由得低哑了下来,舌尖舔过下唇的时候也舔过了乔应泽的指腹,见那人却没有避开的意思,宫卓良坏笑着勾起了嘴角。

"明天只是下午去略见见祖母家的长辈,无碍的。"

乔应泽闻言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按着长幼顺序,他今天只是往祖母家的崔舅爷处送了拜帖,至于乔家的亲族京里并没什么人,他又已经不代表本家了,所以关系远些的也不用主动去联系。

至于如今走的比较进的姻亲,比如既是母族又是弟弟妻族的杨家,和自己妻族的本家宫家,则是明天下帖后天去走动就可以了。

"相公,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同乔应泽相抵的热处感觉到同样的硬度,宫卓良促狭的一笑,同时挺了挺腰撞得乔应泽低呼一声缩起了腿,但宫卓良的身体正好压着那里,怎么能让乔应泽给躲过去,反倒趁机挤进了他两腿之间,贴的更加紧密了。

"卓卓,我们一路上都没……"

乔应泽脸上已然泛红,胸口的起伏也明显的急促了起来,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明显,他想要了。

"原是怕你路上辛苦,没想到反让你不满足,这可真是我的失误了。"

宫卓良不禁失笑,心道原来憋着的不只自己一个人啊。这一路他生怕乔应泽累到,几乎算是郊游一样的龟速来的京城,路过什么大城还会歇上两天,以至于人家快马四、五天的路程,他们愣是走了半个月,饶是这样,乔应泽也是食欲减退的又掉了两斤肉。

"不是……"

被宫卓良看的身上越发热了,乔应泽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但下一刻身上猛的一颤,身下的火热已经被宫卓良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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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瑞(宫卓祥的字)近来心情不错嘛,你那小堂弟终于进京了?"

忙里偷闲叫了宫卓祥来下棋,太子见他从始至终都一副心情很好的温和模样,不禁调侃了他一句。

去年对乔家的圣裁下了之后,太子在下面人的报告中知道了宫卓妍死前托情的故事,因着这将要成婚的男子是宫卓祥记挂多年的小堂弟,太子难得八卦的关心了一下相交多年的侍读,却不料问出了一段男代女嫁的精彩故事,不禁对这对有情人有了些好感,后来又听说两人都颇有才名,乔应泽又是个连宫卓祥都推崇的贤才,太子便也稍稍上了心,想看看这人是否真的得用。

对于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未来明君而言,能臣良将总是不嫌多的。

"……是的。"

宫卓祥落棋的动作不便,目光却好似是不经意的扫了侍立在亭外的卢子健一眼……今天确是请了宫卓良和乔应泽来府中赴宴,但他的好心情,可不止是为了这一件事。

"对于你这堂弟和弟婿,本王倒也感兴趣的很,过几日带来本王见见吧。"

落子吃掉了宫卓祥一片,见他微微蹙眉后果断的阻住了自己的攻势,太子的凤眼中流露出了一抹轻松和悠闲。

作为为数不多能让他信任放松的亲近之人,太子对他们总是要格外纵容偏爱一些的。

"谢殿下恩典。"

宫卓祥闻言起身向太子一揖,知道太子是有意要试试乔应泽的学问了,若是乔应泽能抓住这个机会给太子留个好印象,视之为己派,那么对乔应泽以后的仕途将大有帮助。

"来,继续下棋。"

太子摆摆手,示意宫卓祥不必多礼,宫卓祥也不矫情,重新落座后就把注意力又转回到了棋盘上。

"还让老子收心,你丫的才是最滥情的那个@¥#%&……"

转身背对着亭中的两人,卢子健面上的一脸正气不改,嘴里却嘀嘀咕咕的冒出了一串碎碎念,决定今晚轮班之后就去熟悉的那家小倌馆吃酒!


82

82、帝都 ...

宫卓良从上辈子起就不耐烦那些走亲访戚的事,偏偏古代最重视的就是亲戚辈分这些个,稍不注意就要被说没规矩,不过好在他家还有一位能'出得厅堂'的,所以像老夫人那边的亲戚和杨家那边的亲戚,就只要乔应泽出面走动走动就好,而他就趁着这空闲时间在京中闲逛了一下,了解了解帝都人民的生活水平。

"爷,咱们在自家的书坊里拿书,还给什么银子啊?"

捧着一套九卷的限量版精装《萧柯传》,宫九对于自家爷花高价买自己作品的行为表示很心疼,心道这东西爷想要多少没有啊,何必画那些冤枉钱,且不说上好的纸质,光是一套金丝银纹绸面的封皮,就值几两银子,而这书的定价……不是一般的黑啊。

"呵……"

对于宫九的疑问不做解释,宫卓良勾了勾嘴角看向道路两边的小摊,挑着能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并对外界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予理会。

虽然对于清爽的天气里的拿着扇子逛街这种行为很唾弃,但宫卓良不得不承认这也确实很装13,尤其是在他现在这副偏偏美青(少?)年的外表映衬下,活脱脱的一个京都贵公子嘛。

"笨蛋,爷这是暗中考察书坊呢。"

同行的宫八碰了碰宫九的胳膊,看向宫卓良背影的目光满是崇拜,能把话本……现在已经被爷改成叫小说了,能把小说作者早早以高价签下一大批有潜力的,并使得他们成名后也或舍不得、或赔不起高昂的违约金而离开,让原本被视为不入流的小说盛行于世,甚至包装着卖出金玉瓷器的价,这样的眼光、魄力和手段能有几人能及?再加上他们爷还有那么好的文采,那么俊美的容貌,怎能不让人仰慕呢?

就是可惜了,年纪轻轻的就让乔大人……也就是他们家老爷给定下了,不然不知多少大姑娘俊小子争着做他们爷的人呢。

"二爷,前面那间就是周管事说的糕点铺子,虽然店不大,但南味的糕点很地道。"

当做没看见两个师弟的小动作,跟在宫卓良身后的宫三指了指旁边的一间糕点铺子。

虽说他们爷是担着夫人的名,实际上在家里是半点不受拘束的,甚至于该说比整日在府里读书做学问的老爷更像当家的爷们,只不过按着规矩他们在府里还是叫夫人的,出了府之后才叫二爷或者直接叫爷。

"那进去看看吧。"

用合着的扇子敲了敲掌心,宫卓良率先走进了那家门面不大,却显得很干净温馨的小店。

今晚宫卓良要和乔应泽去宫家拜见,所以他出来逛也是想着买些有诚心的礼物,比如刚刚那套珍藏版的精装书,就是送给据说是自己书迷的宫卓祥的母亲大人的,毕竟这两年真是受了本家很多照顾。

位于这种不算繁华的地摊街的店面,基本上都是些私人经营的小店,东西并不适合用来送礼,宫卓良本来也只是想买给乔应泽,但在试尝过他们的糕点后他就改变了主意,挑了八样点心让店家包了几份礼盒,打算给乔应轩和乔媛音家里都送两份,他们和乔应泽一样都吃惯了南方菜,想来这个正和他们口味。

"这位客官,小店的点心都是现做现卖的,要不您留下府上的地址,我们尽快给您送过去。"

掌柜的是个机灵的少年,一见宫卓良是个大主顾,忙笑着记下了他选的点心,客客气气的问道。

"那你记一下吧……"

宫三见宫卓良点了头,便把地址说给了那小二听,不过在付定钱的时候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心道这个价格可是比那些大铺子都要高一些……

"你这点心怎么卖的这样贵?莫不是看我们像外地人好骗的吧?"

宫九是个心直口快的,一听那小二的报价就疑惑着出了声,把那小二哥从头打量到脚,虽说谨记师傅的教诲没有乱发火,但目光很是不友好就对了。

"小九别胡说,这点心确都是用的好材料,值这个价了。"

宫卓良闻言止住了宫九的话,向着那有些不忿的小二哥微笑了下,然后淡定把目光从那个红了脸的少年脸上移开。

这几年吃惯各式美食,宫卓良一张嘴早就已经养刁了,东西的好坏一入口就能知道,而这家的糕点确实都用的好材料,否则他也不会拿来送礼,倒是这样的手艺埋没在这小店里未免有些可惜了,这里往来路过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哪里舍得花那么多银子买点心吃,难怪他们家店里客人这样少了。

"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啊小二哥,是我错怪你了。"

宫九对于自家爷的话已经到了盲信盲从的地步,宫卓良说是他错了那就一定是他错了,于是宫九很客气的向着那小二哥道了歉,倒是把人家弄得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说没关系。

正说话间,从里屋走出了一个穿着素灰色衣衫的青年,他的容貌只能算清秀但很白净,头发整齐的在头上束成发髻,袖子用宽带缠在手臂上,身前还围着沾有面粉的围裙,给人一种十分温和素净的感觉。

"有客人啊,招呼不周还请见谅,岩哥还没回来呢?"

青年看到宫卓良他们先是一愣,随即温和的笑着躬了躬身,而最后一句是问的那个少年小二,而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来一个扛着袋子的壮实青年。

"我回来了。"

显得有些憨实的青年应了一声,想也是看出宫卓良不像一般人家的,也客气的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从边上绕过去到了那素净青年面前,笑呵呵的看起来好像特高兴的模样。

"热了吧,到里屋歇着去。"

素净的青年见状也笑的温柔,体贴的用自己袖子里的布巾替男人擦了擦汗,然后又和宫卓良点头招呼了一下,便同扛着包的男人一起进了里屋。

"那两位是?"

这么明显的暧昧要是看不出来的那绝对视力有问题,宫卓良用自己合着的折扇指了指两人离去的方向,询问的看向了那个小二哥。

"那是我家大老板和二老板。"

见是美人同自己说话呢,小二哥忙回答了出来,腼腆的不敢正眼看宫卓良的脸。

"他们可是……一家人?"

宫卓良感觉那两人大概得有二十五、六的年纪,在古代这个年纪的男人孩子应该都能打酱油了,他们却这样温馨的经营着一家糕点店,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嗯,岩哥他们俩成亲五年多了,公子是外地人吧,嘿嘿,小的知道大户人家看不惯这个,但这种事在京中很正常了,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没那么些个讲究,能知冷知热相处得来的,大家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就比什么都强。"

见宫卓良他们对此都表现的很'诧异',小二哥不禁替自家老板们说了几句,他知道那些个大户人家规矩多,讲什么伦理道德,可他们这些小民不在乎那么多,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的。

"你的意思是男男婚配在帝都很平常?"

宫卓良的眼睛亮了,心道不愧是帝都人民啊,这思想觉悟就是高,早先他在泊城的时候也见过夫夫档,但还都是少数,而大户人家结兄弟交朋友的多,真正一起生活的却是极少数,绝大多数都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兄弟乱交……连他和乔应泽为了名声都做了那么多前期准备,才正式成的一家人呢。

"我们是觉得挺平常了,不过大户人家都不许这个的,他们都只交朋友……前些日子有个官家少爷拒婚,说要和个男人在一起,后来被家里人撵出门了,这事闹大之后,他那男人觉得丢脸就和他断了往来,后来那官少爷就不知道去哪了,那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许是知道了宫卓良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小二哥的话也多了些,说到后来还挺替那官少爷不值的,所托非人啊。

"是啊……"

又和那小二哥闲聊了几句,宫卓良感觉心情很舒畅,于是大手一挥要和这家店签长约,往后府里自用和送礼的点心优先选他们家的,必须保证材料好味儿地道,价钱不是问题。

宫卓良的生意对这家小店来说可以算是大生意了,那对夫夫显得十分欣喜,送宫卓良出了门之后就回里屋努力做糕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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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应泽回府后就见宫卓良正在廊下躺椅里晒太阳,那一脸惬意的模样实在讨喜,他原本不甚明朗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微笑着走了过去。

"什么事这么高兴?"

在躺椅旁站定,乔应泽俯身贴近宫卓良的脸,但下一刻却被宫卓良拦腰一搂,就变成了侧坐在他的腿上,然后上半身偎在他怀里的姿势。

"因为发现了帝都美好的一面,虽然现实依旧复杂,但比我想象的要乐观。"

搂着乔应泽随躺椅的弧度晃啊晃,宫卓良眯着眼睛贫嘴了两句,看来帝都男风盛行的程度比他想象的要高,虽然在对于社会上层人士而言依然上不得台面,但显然他们的夫夫关系已经不会成为乔应泽人际和仕途的绊脚石了,宫卓良对此深感满意啊。

"那敢情好。"

被宫卓良那老头似的感叹样逗笑,乔应泽捏了捏他的脸颊,索性彻底放松身体的压在了他身上,反正他家卓卓长高了也结实了,经得住他的重量。

"杨家什么态度?"

作势咬了咬乔应泽捏自己的手,宫卓良有些懒洋洋的问了一声,乔应泽和乔应轩中午去的杨盈沫的娘家,如今拖到这个时辰才回来,不知道都谈了些什么。

"一些场面话而已,不提也罢,倒是一会得去宫家呢,起来收拾收拾吧。"

想起乔应轩那个外表和蔼亲切,但骨子里难掩高傲敷衍的岳父,乔应泽有些无奈,也有些不满,虽说是长辈,但当着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面给乔应轩脸色看,可见真是当他们乔家无人了。

"好吧,对了,我买了些南味的点心回来,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对于杨家人表示没有兴趣,宫卓良陪着乔应泽起身往屋里走去,顺便跟他讲起了今天的见闻,待两人都换过衣服收拾妥当之后,便带着两个儿子坐马车去往了宫卓祥家,这也是宫卓祥的那位母亲大人特地要求的,说想要看一看他们家的两个宝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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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小模样,可真是俊儿,跟他爹爹好像啊。"

一个看起来好像才三十出头的贵妇坐在榻上,怀里抱着摆弄小布偶的宫谨贤,一双美目在小家伙和宫卓良的脸上转着,看起来很是喜欢的样子。

"伯母真是过奖了。"

暗赞着宫卓祥的娘亲是个大美女,宫卓良面上却扬着得体而不是亲切的微笑……据他所知这位贵版宫夫人是已经四十出头的年纪了,可真是会保养啊。

"说实话,伯母我不知道多喜欢你写的故事,看名字的时候就感觉像是咱们本家的,后来祥儿跟我讲了你的事,知道你要进京,伯母可是一直盼着的,今儿一见,竟是比我想的还要俊秀许多呢。"

宫夫人欣赏的看着宫卓良,那亲切的笑容不馋一分假,早先祥儿跟她提那件事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今儿一见了本人,她可是真是十分满意,有个这样俊俏多才的儿子,可真是称心又体面的好事。

"好了,娘,您好歹收敛着些,别吓的良儿以后不敢上门了。"

宫卓祥抱着乔闵言坐在一旁当陪客,见他那素来爽利的娘亲高兴起来了,忙笑着与她玩笑两句,缓解了一下宫卓良的压力。

说起曾经太子少傅的嫡长女,如今的三品诰命宫夫人,那是在京中贵妇人圈子里都有名的才貌双全,虽然一张利嘴不饶人,却因为她爽朗大气的性格十分得人缘,不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差不多了。

"祥哥可误会小弟了,小弟见了伯母也觉得很亲近,还怕以后来的多了,会惹了伯母烦。"

被自己说出来的肉麻话雷了下,宫卓良努力摆出一副腼腆小青年该有的样子,不过说实话他对于宫卓祥的娘亲的印象真挺好的,感觉她的性格和宫卓妍有些相像,再加上对方又是自己的'粉丝',所以感觉上更就更亲近了些。

"伯母可是巴不得你能多来呢,你祥哥啊从小就老成,我每日里跟他话都说不到一起去,你来了还能陪我多聊聊天……"

宫母这边聊的兴起,把宫卓良招到身边问起了新书,噼里啪啦讨论的热火朝天,那边宫卓祥坐了一会感觉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就领着乔闵言去了书房,在门口见他们就着国事也相谈甚欢,心里知道自己的建议父母那边八成是都没问题了。

待晚饭过后,宫卓祥在府门外目送宫卓良一家的马车离去,一个仆从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宫卓祥微笑的表情虽然没变,但怎么看都有那么危险的味道。

"备车。"

宫卓祥冷冷的吩咐了一声,心道卢子健你可真是好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素堂哥和贱兄的戏份了,嗷嗷~~~~

蹭蹭腹黑筒子,小攻会顶着夫人名头素因为他和乔应泽是正式婚配了的,而堂哥和卢兄那样自由滴是因为他们同大多数人一样,是属于婚外性质,而古代男男恋也都只对婚外性质的宽容╮(╯_╰)╭。

至于说乃觉得不必非要成亲,这也素立场不同的看法,对大乔而言,真正的成亲成家才是王道,而且是死了都能合葬在夫妻墓里的那种~

83

83、捉…… ...

国法规定官员不得嫖娼宿妓,却无明令限行戏园倌馆,而帝都中的一景就是城西的醉园路,那里各式倌馆林立,最有名的一家就是拥有三个各具特色的头牌清倌人的颜楼,而此时,三位当家小生却全都陪坐在一个屋子里,准确的说是在陪着一个人,而且全都是免费的,连酒菜都是屋子的主人琴卿自掏腰包……

"不玩了,每次和子健哥玩这个都是我输,再喝我就真多了。"

年纪最小的琉茗郁闷的一推骰盅,醉憨的红着小脸偎在卢子健怀里,感受着身后温暖胸膛的微微震动,猫儿一样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笨蛋,让你总是不长记性。"

坐在卢子健另一边的玉璋细长的丹凤眼一瞥,粉嫩可人的唇瓣中吐出的话语却一点不客气。他见琉茗在卢子健怀里偎的舒坦,自己也不甘示弱的搂住了卢子健的胳膊。

"你们两个……小心一会靖哥抓狂哦。"

身为主人的琴卿坐在三人对面慢悠悠的削着苹果,将果皮完整的削成了一条之后,又切成了小块插上签子,见卢子健现在倒不出手来自己吃,便温柔的浅笑着喂到了他的嘴边。

"是啊,今天靖哥看到我时脸就已经很臭了,我真担心下次再来他会直接把拿扫帚把我扫出去。"

卢子健如今三美环绕,有吃有喝又有的玩,小日子真是滋润的不得了,说起来他会有这样的艳福,也是因为宫卓祥的关系,前年和乔应轩一起进京送亲的时候,卢子健和宫卓祥也渐渐熟识了起来,便没有了以往的拘谨,后来乔应轩回了泊城,卢子健让宫卓祥招待着一起玩了不少地方,这颜楼便是其中之一。

想到了宫卓祥,卢子健心里别扭了一下,就把这人的影子扔一边去了。

"我是不怕啊,我已经表演完了,倒是玉璋你,你家那位大人不是今晚来陪你画画?"

琉茗无所谓的继续赖在卢子健怀里,向着身边的玉璋挑衅的扬了扬下巴,大大的眼睛配着粉嫩的小脸,可爱的不得了。

"什么我家的,十足的伪君子一个,想起来就烦。"

玉璋不耐的皱皱眉,感觉到卢子健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玉璋心里一暖,神情便又缓和了下来。

其实初见卢子健的时候玉璋挺讨厌他的,觉得就是一空有些武艺的风流浪荡子,直到有一次琴卿被绑架,他冲进那绑人的富商家一人单挑了满府护卫,真真的英雄救美,玉璋他们才对他改变了看法,后来认识的时间长了,知道这人是真心把他们当朋友待,毫无轻薄猥琐之意,他们便也都把卢子健当了亲近之人,甚至……

垂下眼掩去了唇角那抹失落的笑意,玉璋在心里轻叹,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子健哥真正看进眼里。

"对了,子健哥你让我制的养颜丸,缺的材料前几日已经让人捎回来了,等过两天我配好了,便差人给你送过去。"

琴卿家祖传的养颜秘方,卢子健偶然听他提起过,就向他讨些成药送人,当时还被琉茗追问是不是要送相好的,弄得卢子健就差发誓保证是要孝敬长辈才罢休,而琴卿虽然不像琉茗那样直接问出了口,但得到了这个答案,他这药丸做的才算情愿。

"那个啊……辛苦你了琴卿,唉,真不知道往后哪个有福的,能得到咱们卿儿的青睐,琴棋书画皆精通不说,温柔体贴还还烧得一手好菜,我想想都要嫉妒了。"

想起那养颜丸他还是讨来要送宫家伯母的,卢子健心里有点堵,面上却半点不显,反倒一脸舍不得的看着琴卿。

卢子健一向对被T教的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没兴趣,幸而颜楼不是这样的地方,当家的三位红牌更是有性格,加之都是出色的美人儿,所以卢子健十分喜欢找他们喝酒谈天,觉得这种生活十分享受。

"必是靖哥来了。"

琴卿正无奈的笑看着调侃自己的卢子健,听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便施施然的起身去开门,却见来人不止是他们倌馆的老板靖哥,还有比较相熟的宫大人……说起来这两年倒是很少见到宫大人出入这烟花之地了,而且听说往日与他交好的亲密朋友也都断了关系,这可是让许多爱慕状元郎的小哥儿深感可惜呢。

"靖哥来的正好,琉茗玩骰子输了,你来替……咳咳!"

卢子健右手搂着琉茗左手揽着玉璋,正侧脸就着玉璋的手的饮酒,然而武人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临近,卢子健反射性的看向门口,顿时一口酒呛在了气嗓子里。

"见过宫大人,子健哥你没事吧?"

琉茗和玉璋看到板着脸的宫卓祥也是一惊,惯会察言观色的他们忙起身见礼,然后又一拍背一抚胸的关心起卢子健,没注意到宫卓祥如刀般扎在卢子健身上的目光。

"宫……宫兄也来玩啊,真巧哈。"

卢子健忙示意两人自己没事,笑的有些尴尬的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小心肝缩成一团紧张的直抽抽,眼前这人文的武的自己都不敌,真惹恼了他吃苦的还是自己……他今天不是在家里宴请良弟他们吗,怎么还有功夫搭理自己?

说起两人的孽缘,卢子健那真是有一肚子眼泪,当初刚进京的那会,因为乔应轩的关系他们俩人交集多了些,加上卢子健于京中又没有别的朋友,所以在乔应轩回了泊城之后,他依然习惯了同宫卓祥隔三差五的玩在一处,彼此还真有那么些知交好友的味道,直到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跑到野外打猎露营的两人喝酒吃肉的尽兴了之后,就在野外那么的冲动了……

于是卢子健吃到了武功不如人的苦,痛苦并快乐着的被折腾了半宿,结果第二天醒来后两人相顾无言尴尬了半天,按卢子健的意思,两人这错误一回就都揭过不提了,往后依然各玩各的,还是纯洁的朋友关系,而宫卓祥却觉得两人既然有了事儿,过程又非常舒爽,自己就应该好好照顾卢子健,也可以再加深一些彼此的感情。

然后卢子健当场就炸毛了,说别把老子当你那些个契兄契弟的,老子以后还想找个可心的美人儿白头偕老呢,才不跟你个有妇之夫浪费感情,于是在泄愤的打了宫卓祥一拳后逃之夭夭。

卢子健本以为宫卓祥身边美人无数,时间一长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却不料宫卓祥反倒开始主动招惹他,并且慢慢的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散了,察觉到情况危险的卢子健便开始了避之如蛇蝎的艰难躲宫之旅,但是他不如宫卓祥的显然不止文治武功,连耐力和把弟手段上也差的很远,以至于两人间的关系越来越牵扯不清,卢子健也越来越纠结。

"……你们先出去,我同卢大人有话要说。"

冷眼盯着卢子健,宫卓祥吩咐了屋里几人一句,虽然语气平静而淡然,但他周身散发着的寒气可瞒不了人,明显的在告诉别人他现在心情很糟糕,这时候惹到他的下场会很不好。

"琴卿,我们借你屋子说会话。"

虽然卢子健很想说你们慢聊我出去,但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老实的听宫卓祥的话,所以他还是强笑着让琴卿他们先离开。

"两位慢坐。"

三个小倌儿已敛了笑规矩的站着,闻言互相看了看,便向两人行了一礼,随那靖哥一起出了门。

虽然有些担心他们的子健哥,但那些官老爷的事儿,可不是他们这些人有资格过问的。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待房门被关上的刹那,宫卓祥已经伸手擒向了卢子健的手腕,而卢子健也同时闪身避过,宫卓祥便顺势整个人向前压近,擦身避过卢子健踢来的一脚后,贴近着将人狠压在了墙上。

"我、我又没做什么,大家喝喝酒聊聊天,啊……他们都是清倌儿。"

双手腕都被捏住的卢子健疼的苦了脸,刚一挣扎就被宫卓祥用插在他腿间的腿一撞,卢子健啊了一声立刻手脚全软……那里真的伤不起啊!

"这么有精力和他们喝酒聊天,倒是我小看你了,是恢复的快还是我根本没满足你?"

宫卓祥对待情人素来是体贴又温柔,甚少跟人摆脸色的,但对着卢子健这人的时候,他却总是会忍不住动真情绪,而卢子健那人表面欺软怕硬、滑不留手的,实则骨子里非常的倔强一根筋,于是他们俩常常由口角发展到全武行再进阶到'肉搏',让宫卓祥在头疼火大之余又非常的……爽。

宫卓祥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会对卢子健有着这样强烈的独占欲,而看着他从张牙舞爪到沉溺放纵再到事后的纠结抓狂模样,自己的心情又会那么的好。

"你别乱来啊,这里是别人的地方,住手啊,我以后还有脸出来混吗"

上半身被紧压在墙上,卢子健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腕一松,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面就已经被那熟悉的手掌一把包住,察觉到了宫卓祥的意图,卢子健的脸立刻涨的通红,底气不足的说着反抗的话,但身体却是不敢乱动了,因为他知道宫卓祥发起狠来那真是什么都不会顾忌的。

"不来正好。"

宫卓祥一口咬在卢子健的脖子上,同时右手已经钻到了他的裤子里,拇指直接在那敏感的顶端一按,然后就感觉卢子健惊叫了一声,身上已经不自禁的在抖了。

"别、别啊!宫卓祥,你凭什么啊,就许你围着美人儿弟弟转,我出来放松一下都不行吗,你别太过分了啊!嗷……慢点、慢点啊!"

卢子健被刺激的差点窜起来,抓狂的想要狠狠回咬宫卓祥一口,那混蛋居然用指甲,他怎么可以用指甲!

"你吃醋了。"

用十分陈述句的语气表达了一句本该是疑问句的话,宫卓祥手上的动作不停,但身上的冷霸之气已经因为卢子健的话而消散了不少,埋在人家耳侧的脸上甚至隐隐显出笑意。

"滚,老子美的你!"

卢子健气急败坏的低吼了一句,但在下一刻,他的男子气概就离他远去了,因为他忽略了自己还被人家握着的弱点,以至于顶端又被狠狠的教训了……不带用指甲的啊!

"老子?"

宫卓祥好整以暇的看着卢子健汗湿的俊颜,微微挑眉的玩味笑容十分的迷人,只不过看在卢子健眼里却只能使他倍感压力。

"大爷,我错了,你是爷,你饶了我这一次,我错了!"

再折腾下去真的会忍不住了,卢子健可怜巴巴的求了饶,要真是在这里被弄出来,他可就再也没脸过来玩了。

"子健,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你相信我。"

见卢子健服软了,宫卓祥的神情便也柔和了起来,还安抚的亲了亲卢子健已经被咬红了的薄唇。

自打第一次出事后,他们俩折腾了足有一年多才互相妥协到现在这个地步,那就是除了彼此之外再也不许在外面找其他情人,至于家里面的……他们不是能随着感情任性的人,他们要肩负起太多的责任。

"我信、我信,你千万轻点啊,咱们有话回家说去行吗?我求你了。"

见宫卓祥的动作缓和了下来,卢子健长长的松了口气,感觉自己都要被弄的脱力了,还好坚持着忍到了现在。

"这个可不行,咱们得赏罚分明,不然你永远没记性。"

感觉得到卢子健的放松,宫卓祥脸上笑意更浓,猛的压紧他快速的动作起来,然后嘴对嘴堵住了他的惊呼。

"别……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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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离开颜楼起,卢子健就一直没抬起过头,心里泪流着把宫卓祥揍了一遍又一遍……他的一世英名啊,这回真的都折宫卓祥这厮手里了。

那个混蛋,居然在最后的一刻把他转了身,害得他都射在了墙上,还不给他毁尸灭迹的时间,他只能用布巾擦了又泼上茶做掩盖,回想起琴卿他们好奇怀疑的目光,卢子健真是再没脸去找他们玩了。

"你不去我那吗?"

察觉到宫卓祥停了马,卢子健抬头看着路口脱口而出,然后就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嘴欠什么啊。

"今晚我家里还有事,过两天咱们休沐的日子能碰上,一起去城外庄子里住两天吧,你不是想跑马了吗?"

轻笑着拉了拉缰绳,宫卓祥凑到卢子健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看到他那副懊恼纠结的模样就觉得心里很欢快。

"哦,好吧……我先走了啊。"

卢子健被他看的发窘,好在天色暗的让人看不清脸色,招呼了一声就调着马头拐向自己家方向先跑了,而宫卓祥目送着他的身影直至再也看不见,才一夹马腹往回府的方向去了。

他是趁着送宫卓良他们一家子的功夫跑出来的,回去还得跟他们仔细说说宫卓良夫夫俩的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忏悔)我放假了就仙儿了,好想玩啊想玩啊~~~

84

84、草根一跃成高枝 ...

宫卓祥回到家后便直接去了父母的院子,二老已经等了他好一会,见到人后不禁问了句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在良弟家略坐了会儿,认养良弟之事,父亲、母亲以为如何?"

宫卓祥含糊应过,神色平常的在两人下手处站着,他瞒着自己的行踪倒不是怕二老知道自己去那烟花之地,因着他的稳重自律,平日里往来的朋友二老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管他的,如今这样说是不想影响了他们对卢子健的印象而已。

"你父亲和我啊,看那俩孩子都是顶好的,我们刚刚合计了一下,既然良儿他本就是咱们族亲的子弟,认作养子反倒显得远了,不如就直接过继到本家来吧,娘是真心喜欢这孩子,就让他给你当亲弟弟。"

宫夫人看了看自家老爷,然后又笑吟吟的看向了宫卓祥,说出了他们的想法。

"过继?这个孩儿自是赞成的,可弟弟们那边……"

宫卓祥闻言倒是真的惊讶了一下,不禁也把目光转向到宫老爷身上,他的本意是想让宫卓良认在父母名下做养子,这样一来提高了他的出身,即便乔应泽以后官职高了,外人也不会因为宫卓良的出身而轻视了他们,二来也是给乔应泽做个靠山,让他的仕途能更顺利些,宫卓祥对乔应泽有信心,自己今日帮乔应泽一分,未来便能多了一个强大可信的盟友。

过继自然比认养更能使两家的关系亲近紧密,但这样一来涉及到的问题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了,虽然因为亲弟夭折家中的嫡子只剩下他一个,但庶子却还是有三个的,所以他们家的子嗣并不算单薄,而听母亲的意思,是要把良弟认在她自己名下,那么一来良弟的身份就是实实在在的本家嫡子,在家族中的地位比自己那三个庶弟弟还要高不说,以后一旦分家那也是占了同其他兄弟一样的等份儿……

宫卓祥明白母亲都是为了自己考虑,想有个同自己亲厚的兄弟能帮衬自己,但此举势必招致家中许多人的怨恨不满,父亲又是什么意思呢?

"乔公子确是个难得的贤才,我也很希望能有个这样的亲……儿婿,不过这里面的很多事情卓祥你也都明白,所以我和你母亲的意思是,良儿过继到咱们家来名分上是做嫡子,但因为他已经嫁了人的,所以按规矩便不再有家族的财产继承权,而是由我和你母亲给他补一份嫁妆,你以为如何啊?"

明白宫卓祥话里的意思,生就一副和善儒雅模样的宫老爷微笑着开了口。

同宫卓祥一样,宫老爷对乔应泽的前途也十分的看好,那是真巴不得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他,不过他早先就从宫卓祥那里听过泊城的事,知道乔应泽是个忠义重情之人,不会做出休妻另娶这样坏名声的事,而且宫老爷多少有些担心他身体的健康情况,所以对于自己夫人可以继堂侄儿的建议,他考虑了一番之后便欣然同意了。

"父亲考虑的周全,孩儿也同意此法。"

宫卓祥一听自己父亲的话,就已经明白了他打的如意算盘,表面上看来将宫卓良过继到本家来做嫡子,让他由卑贱的商贾庶子一跃成为名门大族的高贵嫡子,是给了宫卓良和乔应泽夫夫天大的恩惠,但实际上他们家给出的不过是一个嫡子的名分和几千两的嫁妆银子而已,而日后他们能收到的回报,却是不可估量的。而就算乔应泽以后的发展不尽人意,单是宫卓良本身的才能和名声,便足以抵过本家的付出了。

从感情上来说,宫卓祥自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好心蒙上这许多势利算计,但作为宫家未来的家主,他也不能否认自己确实很赞同父母的决定……他相信良弟他们是可以理解体谅自己的。

"那敢情好,对了,祥儿啊,为娘看着小谨贤那金童似的模样,心里也着实喜欢的紧,他即是良儿的长子,又没改乔姓,是不是也认回到本家来,让为娘也多个小金孙。"

宫夫人看这事成了,脸上的笑容更深,便提起了宫谨贤的事情。

说起这个宫夫人心里也有些感叹,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稳重,尤其是他弟弟没了之后,对自己这个母亲是更加的孝顺亲近,虽然自己开导过他弟弟的夭折是意外,但他心里对姨娘庶弟们依然有疙瘩,虽然平时对待他们从来不显,但这样疏离冷漠的态度也使得兄弟几个之间的关系很不融洽,要不然她也不会想要过继堂侄儿来帮衬他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母子的遭遇,自己这个儿子除了正妻外,只收了早年伺候过他的通房丫头为妾,还是吃过绝育药的,其余无论是陪嫁还是自己给他的丫鬟都不曾收用,更是不曾碰过外面的女人,以至于他成亲多年膝下只有嫡出的一双儿女,还都是跟他们父母一样的沉稳性格,着实令她这个做祖母的冷清寂寞啊。

"母亲,谨贤其实是已经入了乔家族谱的,大名是乔闵贤,只是对自家人没改口呢而已,母亲若是喜欢小贤儿,我便同良弟说说,以后多送孩子过来玩儿就是。"

宫卓祥闻言无奈的看了自己娘亲一眼,心道她这是惦记完大人惦记孩子,还真想把人一家子都揣到自己兜里了……

宫卓祥是知道自己母亲爱热闹的程度的,如果说自己父亲想认下宫卓良一家是为了家族考虑,那么母亲她就一半是为了自己这个儿子考虑,一半是因为她自己确实喜欢了。

因着话本小说在妇人中非常的流行,尤其是那些高门大院的夫人小姐们,许多人都把他良弟当做了梦中情人一样的存在,而母亲虽说没有那么夸张,但也是真心喜欢这个小辈就是了,而以往因为自己和良弟的关系,良弟常使京中书坊的管事送来些'贵宾卡'和'限量版'的话本文集给母亲做走礼之用,使得她在那些姐妹朋友中可真是极有面子,现在马上就能认了良弟做儿子,又多了那么个漂亮可爱小孙子,也难怪她那么高兴了。

"好吧,那你有时间就去问问良儿他们夫夫俩的意思,咱们挑个好日子行礼,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安置了吧。"

宫夫人有点可惜的应了声,然后见自己丈夫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她就也收了话头,吩咐宫卓祥回去休息了。

"是,那孩儿先告退了"

宫卓祥向着两人行了一礼,离开父母处后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被妻子服侍着脱下了外衣,一双儿女便先后来请安,宫卓祥每人闲话了两句,又问问了儿子的功课,见他答的都很熟,便神情淡淡的让他们都回屋休息去了。

在做严父的这方面,宫卓祥实在是比乔应泽两口子强多了,不是不疼孩子,但作为他们宫家的嫡长子女,宫卓祥对儿女的期望很高,实在不敢纵了他们去。

"相公,妾身今日见婆婆十分喜欢小谨贤……相公还是抬举了萍儿吧,免得婆婆膝下寂寞。"

宫卓良的妻子姚氏替他捏着肩膀,清秀柔和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没有丝毫要给丈夫纳妾的不情愿。

"夫……诚姐,我说过不会要庶子的,母亲喜欢小贤儿,往后便多接过来亲近就是,再说了,我在鹏哥坟前发过誓,会让你顺顺心心、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诚姐不会害我失了诚信吧,那个萍儿撵了吧。"

宫卓祥拍了拍姚诚的手,神情已是十分的放松,因着是自小定下的亲,所以他们夫妻俩幼时便已经相熟,宫卓祥同她的堂兄姚鹏更是亲如兄弟,所以宫卓祥很清楚他们堂兄妹之间的深厚感情,只不过因为他们一个是高门大户的本家嫡长小姐,一个小官旁支寄养在本家上族学的庶出儿子,实在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尽管他一直在想办法撮合他们俩,却碍于他们三人自身责任和家族的名声而难以成事。

最终三人还是为了家族而放弃了私情,宫卓祥娶了被自己视若姐姐的姚诚,姚诚也一直尽心尽力的关护着他和整个家,他们两个彼此信任亲近,却无关爱情,而姚鹏远走边关从军,后来不幸战死沙场。

"祥弟不喜欢萍儿就算了,只是人还是留在院儿里吧,她到底是祥弟奶娘的女儿,没的让人乱说祥弟不念旧情。"

听到宫卓祥提起那个人,姚诚眼中现出一抹怀念的情思,手上捶肩的动作不停,她想了想还是委婉的提醒了宫卓祥一句。

宫卓祥的奶娘是宫家老夫人——也就是宫卓祥祖母身边出来的,在老夫人去后,她仗着是府里的老人越发拿大,动不动就念着老夫人的好来哭闹,宫卓祥虽有心整治她,但有孝字压着,加之那人老油条一个从来不犯什么大错处,所以他们面上也还得以礼相待。

"那丫头不是个安分……放在府里也不省心,早早配出去吧。"

宫卓祥闻言蹙了蹙眉,一时间也没个能打发那丫鬟的地方,不想抬举她送母亲院里,也没有把自己丫鬟送给兄弟们的道理,至于别处则都算低放,那老婆子必定又得闹,也就只能往外配了。

"好。"

知道了宫卓祥的态度,姚诚也就好处理了,她虽不是严厉冷酷之人,但也不会由着下人欺负到主子头上来,必是有办法好好管制她们的。

"诚姐,辛苦你操持着这个家了。"

宫卓祥对姚诚是真心的敬爱感激的,这些年自己在外面能这样顺遂潇洒,完全不用顾忌家里的压力,完全都是托了母亲和妻子的福,尤其是操持着府内事务又要尽到人媳、人妻和人母责任的妻子,自然是更加的辛苦。

"这么客气干什么,对了,卢大人生辰的礼物,你看是按公中的定额置备,还是你另外淘换些别的东西?"

嗔怪的拍了拍宫卓祥的肩膀,姚诚转身去给他拿换洗的衣物,想起卢子健的生日快到了,便随口问了宫卓祥一句。

"公中置备的一份正常送,我私下再另送一份。"

宫卓祥闻言嘴角微微扬起,这也算是他们正式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辰,他定会让那小子终生难忘的。

提起这个,宫卓祥心里对姚诚的感激便更多了一分,当初要不是姚诚亲自去劝了卢子健,以那人的倔强还真不一定肯跟自己妥协……毕竟他以前心心念念的就想娶个贤惠的美人做娘子,而自己显然不会合他的这个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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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继?"

听完宫卓祥的话,宫卓良和乔应泽对视了一眼,心里都不免有些惊讶。

当初在同意了乔应泽考科举的时候,宫卓良就开始把产业都往京中侧重了,而宫卓祥在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后,也表示很支持,并建议宫卓良认养在他父母的名下,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很快融入京中的上层圈子,对扩大人脉和以后的发展都非常有益。

宫卓良和乔应泽都赞同宫卓祥的观点,也很感激他的好意,所以这一年多来投他父母的所好尽了很多孝心,本以为认作养子就已经是很好的,如今却变成了过继,这份恩情可真是大了。

"父母亲是极喜欢你们的,良儿能做我的亲弟,我当然也十分高兴,只是过继不比认养,尤其良弟还是要做嫡子的,势必牵扯到家族中许多人的利益,恐图惹风波反倒给你们树敌,所以我的意思是,良弟在家中地位等同于出嫁子,由家里给你补一份嫁妆,这样一来咱们既能真正成为一家人,又不会对家族造成别的影响,希望你们能够体谅。"

宫卓祥神情坦荡的看着两人,将宫老爷的意思说成是自己的主意,当然,他的心里也是很赞同这个方法的,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常常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是他们本家过继嫡子这样的大事,所以虽然觉得有些委屈他的良弟了,但这无疑是能双赢的最好解决办法。

"祥哥说的哪里话,这样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哪里会多想那些个。"

乔应泽忙摆手应了一句,同样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他自然明白宫卓祥的意思,心里对宫卓祥一家的恩情只有感激的份,又怎么会去肖想那些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权利。

"是啊,还有嫁妆什么的就算了吧,怎么好意思让长辈们破费……"

宫卓良嘴角抽了抽,心情还真是复杂的很,倒不是他对本家的权利和财产有什么肖想,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他囧的是出嫁子的意思不就等同于出嫁女吗,还要给他补嫁妆……纠结啊。

虽说为了适应这个社会的大环境和体谅乔应泽相对脆弱的小神经,宫卓良没和他争过这个名义上的夫位,但好不容才彻底摆脱了泊城那边的束缚,如今却又要被安上本家'出嫁子'的身份,而且十分可能就是自己的终身职业了,这让宫卓良怎么能不纠结呢?

"长辈所赐,你就安心收着吧,那个可不能省,好了,既然得了你们的信儿,我也该回去答复二老了,得选个好日子行礼,还有啊,母亲可是对你们家的两个小子稀罕极了,往后怕是得时常接过去住几天,我这先说好了,你们可别舍不得。"

得到了意料中的回答,宫卓祥朗然一笑,语气都显得轻快了不少,尤其是看到宫卓良苦着脸的纠结模样,让他的心情更加好了起来。

"这个当然了,哥,过几天闵仁和依月的抓周礼,你把侄儿侄女也带来吧,我昨儿个看他们俩也很喜欢闵言和谨贤,让他们这些孩子多亲近亲近也好。"

尽管宫卓良顶着身十七岁少年的皮,但内芯里毕竟是二十多的大男人一个了,说起孩子的时候还真是挺有为人父的派头。

宫卓良本来是想说请他们一家,但考虑到某人也会来……他们还是别多事的好。

"行,还有这几天没事就先少出门吧,我看看太子殿下哪天得空,就替你们请见,献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宫卓祥应了一声,转而想起了太子召见的事,他昨儿个已经告诉了他们,而献礼也一并嘱咐准备了。

太子正好要在城外山上建温泉庄子,不想还按着工部的老样式建,宫卓祥就向他提议了可以建精致的南方园林式的,可是工部的稿图总是不能让太子满意,宫卓祥听到他说召见宫卓良和乔应泽,就让宫卓良送成图做献礼,他相信定能讨得殿下欢心的。

"稿图原都是现成的,有不少呢,只是以前怕越矩很多样式没用过,如今给太子殿下建庄就不怕了,我已经重新改了稿,成图的话得三天吧,应泽要亲自画的。"

这幅图宫卓良让乔应泽亲自执笔,毕竟比起中规中矩画建筑图的平惜而言,乔应泽的画工要精湛得多,也更加意境,画出来的图虽然是艺术品而不能直接拿来做建筑图用,但视觉上那是绝对的享受啊。

"那敢情好,既然这样应泽就不要着急,慢慢画好了再说。"

宫卓祥也知道乔应泽的本事,闻言自是十分赞同,心道若是此举可成,让殿下心里对他们的印象深了,往后乔应泽的发展也就更多了。

同样是为人臣子的,上位者能够记着并了解的人,用起来自然比其他碌碌的要放心。

"是。"

乔应泽笑着应下,待到宫卓祥告辞离去之后,他心里还隐隐有些兴奋激动,能够得蒙储君召见,能在未来的天下之主面前一展自己之所长……

"好了,我未来的阁老大人,再看下去我可要吃人了啊。"

见乔应泽看着门口的方向出神,宫卓良笑着扶他转向了自己,然后搂着他的腰就深深的吻了上去……切,太子有什么了不起,还得让小爷跪下行礼,憋气。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检讨ING~)收好尾了,为了不使正文拖沓,所以把娃儿们的故事放到番外里去鸟,正文完结时开始定制印刷,实体部分包括无删减正文加一章金榜题名时的饭番,因为不会买特别的封面,所以定价也不会很高,想收一本留念的筒子就请等待吧~~~

正文完结倒计时:4


85

85、抓周礼 ...

五天后,宫卓良夫夫俩在宫卓祥的安排下得太子召见,两人本就相貌不凡各有才智,让太子见之便觉心喜,在献上礼图之后,也更加得太子赏识,虽然相谈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两人就告退离开了,但他们都知道太子殿下对乔应泽是十分赏识的,从赏赐的都是寓意金榜题名的吉祥东西就能看出。至于宫卓良,若不是碍于他是为人'妻'的,怕是太子已经直接让他去工部领差事了……

九月十八是乔应轩的长子长女满周岁的生日,本来乔应轩夫妇俩只是邀请了各自相熟的亲朋好友,不料日子一到竟额外多出了许多客人和走礼的人家,好在他们夫妇俩也都是见惯大场面的,应对交际起来也是半点错处都没有,甚至可以说这样热闹的场面更加适合他们发挥,使得那些原本因为各种原因才来套近乎的客人,心里对他们家也都高看了一眼。

"卓卓,快到正礼的时间了,咱们也都过去?"

从早上起就听说东府那边来了许多客人,乔应泽和宫卓良便没有过去凑那个热闹,后来听下人们通报说来客多打听的是他和宫卓良,明显是借着东府的喜事来攀他们西府的交情,这样一来两人就更不好过去的太早了,于是便借故侯在了家里,反正两府之间就隔着一道院墙,他们随时过去都可以。

"好吧。"

宫卓良正坐在榻上逗儿子们玩,闻言叫含露过来替两个小家伙打理好,自己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脸上挂起了职业般的微笑。

两人携子刚从正门进了东府,众人的目光便集中在了他们身上,自持身份些的大多只是先行着注目礼,等待府中主人给引荐时在交流,而积极些的已经自己过来结识了,有说仰慕乔应泽的学问的,有说喜欢宫卓良的小说的,一时间显得两人身边十分热闹,直到今儿个的正主乔应轩过来替两人解了围,跟他们介绍了外面这些客人然后送两人进小厅,已经说的口干的两人才轻松了下来。

"哥,你们先同祥哥他们坐会,我去准备下,马上到时辰了,然后我来接你们啊。"

今天是儿女的满周岁的生日,乔应轩的心情自是极好的,他笑的明朗和屋里的人招呼一声,又要忙着去准备其他事情了。

"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乔应泽微笑着拍拍乔应轩的肩膀,看着他一边走出去一边井井有条的吩咐下人办事,不禁欣慰的点了点头,但另一方面也有点苦恼,自己这个人做学问讲道理还可以,往来交际什么的就真是完全不在行了,人多吵闹一点都会觉得呆不下去……幸好自己有卓卓在啊。

"怎么了?"

察觉到乔应泽深情的目光,刚收起之前客套笑容的宫卓良侧过脸,体贴的笑着虚揽住他手臂。

"没事。"

乔应泽微微摇头,视线依然舍不得从宫卓良的脸上收回来,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窝心的笑容。

"喂,我们还在啊,旁若无人是不对的。"

小厅中摆的是圆桌,早就已经过来了的卢子健坐在侧对着两人的方向,正撑着下巴酸酸的调侃着两人,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小厅里只有宫卓祥父子、卢子健、张霖和乔应梓几人,其中宫卓祥和卢子健一直坐着,张霖见到他们进来则站起身来见了礼,乔应梓和宫卓祥的长子因为年纪小便没有陪坐,而是伴在宫卓祥身后站着,宫卓良和乔应泽对于卢子健的调侃一笑而过,招呼着张霖一块落了座,然后让丫鬟自家的宝贝儿子们抱给了乔应梓他们个俩个小的,让他们在厅里哄着一块玩。

"如今你们两个,可真算是京中新贵了,感想如何啊?"

卢子健今儿个来后一见外面这个阵仗,就猜到那些人唱的是哪出了,乔应泽他们俩一个刚入京就蒙太子赏识,亲赞其为国之贤良,另一个本就名声在外,书迷无数,如今又有了宫家嫡子的高贵身份,惹得众人注意巴结,一点也不奇怪啊,不过外面这些人中有的势利的太明显了,给主人家添堵,让人看了心里腻歪。

"什么新贵啊,不过是些场面来往罢了,哪值得当真呢?"

看出卢子健的不屑,宫卓良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对那些人的恭维半点没放在心上。

今天会来的这些人,出了正经亲戚外都只是些'小虾米'罢了,想他和乔应泽现在都无权无势、无官无爵的,只空些清流名声,哪里就真值得别人来巴结了?真为了这点热闹就沾沾自喜,那才是肤浅了。

"是啊,不过这些话咱们自家人心里明白就好,往后你们的应酬渐多了,面上可不能露出来,平白得罪了人,还是自己麻烦。"

宫卓祥对于乔应泽夫夫俩不骄不躁的态度很满意,只是当惯了大家长的他免不得又告诫了两句,乔应泽和宫卓良笑着应是,反倒是卢子健不怎么给面子的做了个鬼脸,惹得几人又笑开了。

"对了,今儿个你们妹夫也有好消息要说。"

卢子健见张霖有些腼腆的欲言又止,便又把话题引到了他的身上去。

"这还要谢谢大舅哥和大嫂,今儿个一早太子殿下亲点了妹夫的差事,主管给皇家修温泉庄子的事儿,因着比原先设计的扩了三倍的地方,所以得重新规划,这事儿……还得麻烦大嫂。"

张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娃娃脸上露出的两个小酒窝,使得他看起来显得更加稚气了些。

张霖这次的差事绝对是个肥差,而且是太子殿下亲自点的由他主管,那么庄子修成后的功劳,他的上官们就分不走多少,升到从五品的员外郎基本就是板上钉钉了……不过虽说他只是按太子殿下的吩咐行事,但一想到这个皇庄要劳烦大舅哥家许多,但升官发财的好处却都让自己得了,张霖实在是觉得挺惭愧的。

"一家人客气什么,只不过原说的是太子殿下私人的温泉庄子,怎么又成皇庄了?"

宫卓良闻言不在意的笑了笑,并不觉得有什么麻烦的,实际的建筑图不比之前乔应泽费心画的那种,宫卓良只要提出想要的样子,平惜那边就能很好的给完善出来,想到这个,宫卓良觉得这事儿倒是可以全权交给平惜去办,要用现代的话来讲,张霖那就是公务员出身的工程总监,而平惜则是总建筑师,权利可是大的很,想来他定是乐意的。

"这是太子殿下一片孝心,见陛下圣体违和,便将庄图进献给陛下,明年正好是陛下甲子整寿,完工后便可请陛下移驾疗养,陛下龙颜大悦之下,特准将此庄扩建。"

出声解释的人是宫卓祥,献图的事太子还问过他的看法,这一年来陛下的身体和精神都越发的不济了,政务基本上都是太子殿下在处理,而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动作也越来越多……轻轻摇了摇头,宫卓祥将自己的思绪从那些事情从收了回来,今儿个是喜庆的日子,没得为那些扫了兴。

"原来如此,既然妹夫是主管这事儿的,那等地方都圈好了,我就同你去看看具体的地势环境,咱们再做计划。"

宫卓良也就是随口一问,这庄子建的越大对他们的好处就越多,至于说会不会出现工程质量问题……除非工部的那些官员想拖着全家一起死,否则没人有胆子敢在皇家建筑上搞豆腐渣工程,当今的圣上待下虽然还算宽厚,但在皇家威严上可是受不得半点挑衅的。

张霖闻言赶忙应下,这时乔应轩来请他们过去,几人便停住话头,一起去了正厅观礼。

待到了抓周的重头戏时,穿着一样的大红衣衫的乔闵仁和乔依月,被奶娘抱着走进了刚铺了新地毯的大厅中央,按他们的规矩是抓周的东西得由亲朋好友来放,其中可以用人家一早备下的,也可以自己准备东西,孩子抓了谁放的东西就就是跟谁有缘,往后相处起来也自是多了一份亲近之情。

待到孩子被放好后,乔家这边没有长辈,乔应轩理所当然的请乔应泽第一个放东西,杨家老爷没有亲自过来,乔应泽余光扫了眼杨盈沫的娘家兄弟们,见他们的神情都是淡淡,其中年纪小的一个还隐隐露出了不快,乔应泽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是浅笑着将乔应轩递过来的砚台摆在了地毯上。

宫卓良虽然顶着人妻的名分,但身为男子的他自然还是留在这些男眷之中了,所以在乔应泽放完东西便轮到了他,他勾了勾嘴角,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封面由金片所做镶嵌着红宝石和玉珠的袖珍精装版论语,真真晃了众人的眼。

"……"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是古往今来都通用的理念,而宫卓良摆出这样的东西自然也是大大的讨喜,只不过这样独特的表达方式,众人多少还真都有些无语,心道外界对这位话本大家'思奇想妙,不拘小节'的评价,还真是贴切啊。

在宫卓良之后,乔应轩又请几位妻舅依次放了,再就是其他亲朋,不分先后的纷纷放了东西,然后奶娘便把两个小主角放到了大厅中央

虽然小脸蛋几乎一模一样,但乔依月明显的要比弟弟有精神,被放下后就晃着小脑袋四处看,一点也不怕生,而乔闵仁则有些怯怯的坐在那里,并对周围的东西好像都没什么兴趣,后来还是乔依月先动了,在卢子健放的镶宝石小匕首和宫卓良放的小金书间犹豫了一下,好像还是觉得小金书更闪亮一点,就奔着小金书抓了过去,自顾自的摆弄着玩了起来,而乔闵仁像是受了她的影响,也摸着玩起了手边乔应泽放的那块砚台,顿时,众宾客的恭喜声响了起来。

"好处都让你们占去了,我不管啊,应轩你答应了让我做孩子们的干爹的。"

待宾客们各自开席了,他们几人又重新聚在了小厅,卢子健看着那怀里各抱一个身边还各跟着一个的夫夫俩,表示身为孤家寡人的自己又羡慕嫉妒恨了,当下便勾住了乔应轩的脖子威胁。

宫卓良和乔应泽将怀里的宝宝们交给奶娘带回内宅,对于卢子健玩闹的话一笑带过,其实这么大的孩子哪里就真的会选东西了,不过是因为鲜艳颜色能吸引他们注意力而已,至于说乔闵仁会选砚台,除了是刚好在手边的位置外,怕也是平时玩的多了,条件反射吧。

"是、是,我的师兄大人。"

乔应轩赶忙护着脖子笑应着,引了几人入席后陪了圈酒,然后让他们等自己回来,就先出去招待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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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之中,正在陪着女眷说话的杨盈沫听了抓周的结果,心里面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她没有白费心,这阵子把儿子的玩具都收了,让他只能玩那块砚台。

"这是大嫂摆的东西?"

从奶娘手里接过女儿抓到的小金书,杨盈沫自己把玩了一下,只觉得精致又讨喜,脸上也显出了些喜欢的神色来。

旁边的女眷客人们见状,也把话题都谈到了宫卓良的身上,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而杨盈沫陪着她们闲话的同时,心里不禁有生出一份感慨。

原来在宫卓良刚进京那会儿,杨盈沫心里真是挺别扭的,觉得他出身低又是男子,却顶着嫂子的名分处处压自己一头,后来见他一直没有插手东府这边的事情,她心里的疙瘩才小了,想着往后各过各的也挺好,谁知道这才几天功夫,他竟一下子成了宫家嫡子了,如今更是得了太子殿下的赏识,看看今天这仗势……往后哪里还有人看得到他们东府本家?

心里坠着事儿,杨盈沫在客人散去之后就回了屋里歇着,又听奶娘说大少爷有些惊住了,杨盈沫抱着哄了一会还是哭闹不止,她心里更加烦了,索性让奶娘抱回她们屋里哄去,自己一个人歪在屋里养神,然而不一会,一身酒气的乔应轩回来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杨盈沫被熏的蹙起的秀眉,起身替乔应轩去了外衣裳,刚想叫丫鬟端醒酒汤进来,就被乔应轩搂着一起倒在了床里。

"夫人,夫人你听我说,明年就开始考武科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后年春闱就给你得个进士功名回来,夫人,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们的,咱们一家人,往后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乔应轩醉眼朦胧的笑着,想要去搂杨盈沫的腰,却被她推着肩膀起身躲开了,乔应轩好像醉的没力气起来了,懒洋洋的蹬掉靴子就自己蹭到了床里面,大字型的躺在那里,脸冲着杨盈沫的方向,却已经是迷糊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好像已经睡着了似地。

"好好的文官不当,非要考什么武举,想当侍卫还是直接入军籍怎么的?这太平盛世的,能有什么出息……"

心烦之下抱怨的话的就溜出了口,杨盈沫反应过来后立刻后悔了,她忙仔细看了看乔应轩,见他好像已经睡熟了,刚刚紧张起来的心这才又放松了下去。

杨盈沫知道乔应轩这人虽然看着开朗好说话,但实际上脾气倔强的很,否则也不会同她娘家闹的这样僵,而自己的一辈子既然已经托在了他身上,那么真要闹得不愉快了吃亏受委屈的还是自己……

想到乔应轩一直守着诺言没有纳妾,待自己也是真好,杨盈沫心里别扭了会,想要主动过去服侍他休息,但又受不了他那身酒味,最后还是转身去了外间坐着,让丫鬟们进来替他更衣收拾……杨盈沫却不知,在她选择背对着乔应轩走了出去的同时,她也走出了乔应轩的心。

"没出息吗……"

原本应该睡着了的乔应轩翻身面向了床里面,嘴角勉强的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随即又很快隐去。

如果当初自己家里没有败,让他和杨盈沫能多一些时间培养感情,且没有同杨家人闹的这样僵,也许他们之间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可事到如今……算了,做到自己应该做的,然后,就这样吧。

与此同时,乔家西府,乔应泽夫夫俩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中。

"对了应泽,你说明年是陛下的甲子寿辰,是不是能够大赦天下啊?"

同乔应泽一起慢慢的散着步,宫卓良记起今儿个听他们提起陛下寿辰,心里不禁就想到了大赦天下这个事儿,如今乔老爷获罪已经一年多,不知道在流放地生活的如何了……想来定是不可能好了。

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宫卓良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赦这件事上,按理说乔老爷犯的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若是真能大赦,就算不能完全免了罪责,大概也能减轻些惩罚吧。

"应该是会的。"

乔应泽想了想,觉得十又**是会大赦一次的,心里不禁也想到了远在兴城的一家老少。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调查一下哈,我想开N-P总攻滴,中国古妖兽攻已定,穿的背景一个是古风修真,一个是西方魔幻,修真素推倒想要抓他当坐骑的受和其他待定受,魔幻的是推倒抓男主做召唤兽的受和其他待定受,筒子们给点建议把,嗷嗷~~


86

86、'团圆' ...

"既是如此,咱们孝敬给祖母的宅子就赶紧定下吧,也好提前收拾出来,免的等大赦了之后再准备,就太匆忙了。"

如今家里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宫卓良轻松下来就想着早点把给东府的宅子收拾出来,至于他挑的地方,都是离现在他们俩的家不远不近的,毕竟还有乔老爷和乔夫人他们在,若还像现在这样挨着住,那纯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宫卓良懒得应付他们,也省的他们再跟乔应泽面前摆架子使威风。

乔应泽对此自然没有异议,正说话间,下人送来了泊城那边的回信。

"岳母的意思是?"

乔应泽见宫卓良看完信后神情有些感慨,遂开口追问了一句,在宫卓祥告诉他们过继之事时,他们就给身在泊城的吴氏去信告知了此事,希望她对此能够理解,虽然宫卓良名义上过继到了本家,但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母子亲情。

"娘说她很好,让咱们不必挂心她,她以咱们为荣。"

吴氏真心的关爱和体贴,宫卓良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比如说她为了儿子的名声,即便脱离了宫家也依旧深居简出,甘于寂寞,为了不成为了儿子的拖累,更是放弃了天伦之乐,以照顾宫家孤儿寡母为由不随他们进京,而如今,眼看着儿子都要变成别人家的了,她依然没有半句怨言,反而更加欣慰于儿子的成就……

"等岳母寿辰的时候,你回去多陪陪她吧,替我多磕个头,往后等孩子们大了,也都带着一起去。"

将看过的信叠好放回信封,乔应泽摸了摸宫卓良的脸,然后温柔的吻上了他的唇……

第二天,乔应泽和宫卓良便寻了乔应轩一起定宅子,乔应轩虽然舍不得跟他们住远了,但也知道这么安排才最稳妥,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十月初,宫家选了吉日正式将宫卓良过继到本家来,宫夫人对这个小儿子和小孙子都稀罕的不得了,宫老爷也十分看好乔应泽,像带着宫卓祥一样带着他在身边教导,又有宫卓祥在一旁帮着,乔应泽真的受益匪浅,眼界越开阔,言行举止也就越沉稳有度,气质出众了。

只不过世事总不能尽如人意,自从新年之后,当今圣上的身体就越来越差,政务几乎都压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而在几位皇子中,除了母妃身份低微的四皇子依旧默默无闻外,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几乎已经是明着在跟太子争位了,而年幼的皇子也都或主动或被迫的站了队,朝中一时间风云变幻。

而这场夺嫡之争对于乔应泽和宫卓良的最直接影响就是,圣上甲子寿诞时大赦天下的名单中没有乔老爷,这使得本来一心盼着脱离苦难的乔家老爷和夫人大受打击,乔老爷在流放地就一病不起了,老夫人花了不少钱才买通看守服役的兵痞,保住了乔老爷的一条命,经此一事,本就心结很深的乔夫人更是变得神神叨叨,而老夫人自己也都已经愁白了头发。

直到了四十四年的九月,宫卓祥通过武科乡试中了举人,杨盈沫又被确诊再次有孕,乔家头上的乌云才总算散开了些。

十月中旬,当今圣上驾崩,二皇子、三皇子发动兵变,在太子殿下面临危机之时,却是一向被人忽视了的四皇子以雷霆之势保驾平判,助太子登上了帝位,改国号为乾武,弘正四十四年即为乾武元年。

太子继位后又一次大赦天下,乔老爷也终于得以恢复自由,但久病之下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精神上也痴痴呆呆的,根本经不起旅途劳顿,所以又在兴城修养了半年的时间,直至洪武二年四月份才动身进京,而这个时候,乔应轩第二个儿子乔闵义已经平安诞生,乔应轩自己也中了武探花,在卢子健的帮衬下补上了三等侍卫的缺,能够随侍驾前,这样一来若是有幸得了圣上的信任,对他往后的仕途发展,将有很大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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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乔家长辈们进京之后,乔应泽和宫卓良他们便恢复了每月三次的请安,而在老夫人的坚持下,他们每月十五的晚上也依然会在东府用团圆饭。

六月三十日是乔应轩次子乔闵义的百天礼,虽说碍于国丧没有请客摆酒,但自从进京后就特别喜欢热闹的老夫人,还是派人早早的接了乔应泽一家和乔媛音一母子过来,至于张霖则因为要当值会晚些才过来。

让孙子孙女们陪坐在周围,几个小家伙则都放在自己的大榻上,老夫人笑的一脸满足。

当初那个风度翩翩的知府老爷,如今也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苍老的如同六旬老者一般,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糊涂的近乎痴呆了,所以如今只知道吃睡的他,身体反而是越来越好了,反倒是乔夫人瘦的厉害,莫一天精明得体,莫一天神神叨叨的吵闹发脾气,让人难以放心,好在今天的她显得十分正常,所以这一家子齐聚一堂,倒也显得很是和乐融融。

"卓良啊,泽儿明年春天就要考进士了,他身子素来羸弱,往后这几个月可就辛苦你仔细着照顾了。"

乔夫人有心把宫卓良叫到自己跟前亲近,但碍于对方毕竟是男子,所以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招他过来,只是隔着乔应泽笑着跟他搭起了话。而对于还侍立在她身后的杨盈沫,态度却一直是冷冷淡淡的。

如今她是看开了,自己族亲的侄女又能当什么,遇事的时候还比不上个外人管用,再说如今这个长儿媳是宫家嫡子,而他亲哥哥那可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自己的轩儿能有机会在圣上跟前当差,那也都是托了他们家的福,所以自己这个做娘的丢点脸替轩儿巴结他一下算什么。

再说他个男人又生不出孩子,往后他们家的富贵还不都是由乔闵言那孩子继承,那可是他们轩儿亲生的……就是那个宫谨贤碍眼了点,自己可真得替孙子看住了家产,往后不能让他越过乔闵言去。

"是……婆婆。"

乔夫人几句话说的宫卓良直汗毛直竖,尤其是被她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宫卓良的婆婆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憋出来的。

自打乔夫人进京后就对他们夫夫俩关怀备至起来,虽然宫卓良深觉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碍于那个毕竟是乔应泽的亲娘,而乔应泽虽然面上不显,但心情却因整个家庭的'和睦'而轻松了许多,所以他也就咽下了讽刺的话,应付着陪她演起了亲情伦理剧,可心里对这个女人有的却只是鄙夷而已。

想当初自己女装时乔夫人是如何对待自己和乔应泽的,宫卓良可是还记得一清二楚,而她以为自己只是弟弟做的填房不知道详情,如今就这样的巴结讨好自己,在宫卓良看来可真的是与小丑无异了。

"沫丫头,过来祖母身边坐,看看咱们家的小闵义,多可爱啊。"

老夫人微微蹙眉的看了看乔夫人和宫卓良,随即把目光落到了乔夫人身后站着的,白着脸色直冒虚汗的杨盈沫身上,招呼她到榻上来做。

自打杨盈沫出了月子,她那个婆婆就没少挑她的毛病,虽然有乔应轩规劝着,但女人间整治人的手段,哪是那些男人能逗明白的,而老夫人虽然在外人面前能管着乔夫人,但现在毕竟不同于泊城那会,乔应轩这个家主敬着他母亲,自己就不能太给她没脸,所以对于杨盈沫这个孙媳妇,老夫人便也只能是在看到的时候便多维护维护。

"谢祖母。"

杨盈沫暗暗松了口气,向乔夫人福了福身后坐到了榻边上,看着乔夫人对待宫卓良的态度,再想想她对待自己的,心里真是憋屈的不行。

若说别的杨盈沫倒也能忍着,毕竟谁家的婆婆都是从媳妇熬上来的,可乔夫人不该一进京,在自己还没出月子的时候就硬要给乔应轩纳妾,还口口声声骂自己是妒妇,若不是乔应轩遵守对自己的诺言推了此事,杨盈沫怕是已经生生屈死了,饶是这样也已经伤了身子,连大夫都说自己再想有孕怕是得养上几年……

手上突然被老夫人拍了拍,杨盈沫一惊之下回了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攥紧了帕子,忙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手,向着面上丝毫不见异常的老夫人感激的笑了笑。

大人们这边有他们的话题,小孩子们也各有他们的玩法。已经四岁半的乔闵言依然虎头虎脑的十分招人稀罕,虽然天性活泼好动,但却十足的一副好哥哥架势,对宫谨贤照顾的堪称无微不至,走路要牵着弟弟,得了好东西要先可弟弟挑喜欢的,吃饭会给弟弟夹菜,弟弟笑了他也笑,弟弟不高兴了他就着急的哄,自己被怪叔叔、怪阿姨(小爹爹说的)抱起来了就任捏任摸的卖萌,弟弟被抱起来了他就巴巴的跟着看,好像生怕人家把弟弟摔了一样,弄得大家都忍俊不禁。

至于说宫谨贤,三岁半的他已经十分的聪明伶俐了,在乔应泽手把手的教导之下,会写的大字比乔闵言还多几个,但性格方面嘛,却好像是完全学的宫卓良,好起来的时候让能人喜欢到骨子里,不高兴的时候也先折腾别人,但仗着会撒娇,总能让人在恨到牙痒痒的时候都舍不得动他一指头,比如说现在,乔家的几个小孩都乖乖的讨着老夫人的欢心,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祖母或曾祖母给的好吃的糖果,他却搂着乔闵言的胳膊偎着他坐在那里没有动,还霸道的不让乔闵言过去,只许陪着自己玩。

虽然年纪还小,但敏感的宫谨贤能感觉到,二叔父家里的人,除了二叔父和三叔父外,其余人对他并不亲,完全不像大姑姑和宫奶奶她们家那样对自己兄弟的真心疼爱,这个曾祖母倒是还好些,但她看自己时的笑容,也和看乔闵言时不一样。

"哥哥。"

两岁的张潞原本坐在乔闵言他们俩对面,看了半天宫谨贤手里的绒毛玩具,那个有着大大眼睛的毛球让他很喜欢,于是小家伙腼腆了一会之后,还是爬到两人身边坐了下来,奶声奶气的唤了人,但良好的教养让他知道不能向爹娘外的人要东西,所以只是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宫谨贤玩,圆圆的小脸上两个甜甜的酒窝分外讨喜。

"……这个给你玩。"

宫谨贤眯起眼睛看了看张潞,忽然觉得他比自己手里的毛绒玩具更可爱,眼睛闪了闪之后美美的一笑,双手捧着玩具塞到了张潞的怀里,然后趁机摸摸他的脸蛋,又轻轻戳了戳他的小酒窝,觉得用小娃娃换个大娃娃来玩真不错。

"谢谢哥哥。"

张潞高兴的摆弄怀里的毛绒玩具,也乖乖的任由宫谨贤摸自己的脸,外加时不时的吃一口乔闵言喂过来的甜奶糕——大哥哥在喂小哥哥的时候也会一起喂他,于是在张潞还很单纯的思维里,便刻下了跟着两位哥哥走,就可以好玩好吃的认知!

同乖乖的偎在老夫人身边,只是羡慕的看着宫谨贤他们的小叔叔乔应燃和弟弟乔闵仁不同,好动的乔依月见弟弟一直盯着那玩具看,眼睛眨了眨忽的站了起来。因为都是被放在了老夫人坐着的大榻上的,所以她蹬蹬几步就跑到了三人跟前,伸手抓向了张潞怀里的毛绒玩具,而在大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抢过玩具抱在了自己怀里,然后又跑回她弟弟身边要跟他一起玩。

三个小孩显然都被她惊了一下,但还没等物主的宫谨贤发脾气,张潞已经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手抓着宫谨贤一手指着乔依月,好像是在哭诉,但年纪幼小的他显然还不善于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最后只能哭着叫起了最亲近的娘亲,并向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潞儿乖,不哭了啊。"

乔媛音忙心疼的抱过儿子轻声的哄起来,余光看了看对乔依月所为毫不在意的老夫人,她便什么也没说的抱着儿子回了自己座位。

作为庶出子,乔媛音知道自己儿子在娘家这边的地位,跟嫡长的乔依月和乔闵仁是没法比的,若不是因为这两年他们兄妹几个关系越发亲厚,她也不愿意上赶着往娘家东府这边凑……

"你这孩子,怎么能抢弟弟的东西呢?"

一向疼爱孩子的乔应轩有点不好意思,抱住自己女儿拍了拍她的小手,想要拿过玩具还给宫谨贤,但被他们溺爱着霸道惯了的乔依月哪里肯放手,扭了半天见乔应轩板下了脸,就气呼呼的把毛绒球球扔到了地上,自己哭着跑到老夫人怀里撒娇去了……她也知道这个家里谁是最厉害的。

"算了算了,她这么小懂得什么,也值得你这当爹爹的撂脸色。"

老夫人倒是半点没把孩子们的小矛盾放在心上,觉得不过是抢个玩具,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也值得大人跟着发火。

"祖母,俗话说三岁看老,依月一个女孩家家的,这么霸道可不好,得让她知道规矩了。"

乔应轩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捡起毛绒球娃娃拍了拍浮灰,递给了板着小脸的宫谨贤,并歉然的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想自己好像真有点太纵着孩子们了,要不是他平日里见女儿有什么好东西都拿来跟弟弟分享,他也不会光记得夸奖她,而忽略了她那些好东西八成都是'抢'来的……谁让家里人都溺爱这两个孩子,他们想拿什么就给什么呢。

"二弟,不过是个玩具,小月若是喜欢……明个儿我让丫鬟给他们缝几个新的。"

乔应泽见状也开口劝了两句,虽然身后丫鬟手里就有现成的玩具,但鉴于他们家小少爷对自己东西的支配欲十分强,所有他这个做爹爹的也不敢随便把孩子的东西送人,免得回家看到儿子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自己再心疼。

"小贤儿,你要做什么啊?"

其他人都在听那祖孙几个说话,宫卓良却是一直在注意着自家儿子的反应,就见乔闵言也收了笑容,奶声奶气的哄着让弟弟不生气,而宫谨贤虽然正嘟着小嘴在生气,但也没躲开乔应轩的安抚,只是看着怀里的玩具似是考虑了一下,就拉着乔闵言要下地,宫卓良这才走过去把两个孩子抱了下来,带回乔应泽的身边小声的问。

作为这个家里的男'媳妇',宫卓良自老夫她们进京后,面对她们时就一直低调表现,免得勾起她们对他女装时的回忆,而且他也知道,老夫人尽管嘴上没说,但对于乔应泽和他的事,心里还是不赞同居多的,只是当初她们远居兴城,又受了他太多的照顾,不好意思也干涉不到他们,这才默许了而已。

"爹爹,这个不好了,把那个给小弟弟吧。"

要是被抢的是乔闵言,这大方的娃儿说不定就直接把玩具给妹妹了,但宫谨贤可没这么好脾气,虽说那坏丫头让二叔父骂了,但他也不想把自己的东西给那坏丫头。这么想着,宫谨贤就把之前的毛绒玩具塞给宫卓良,强调了一下这个'不好'了,然后才接过了丫鬟手里的另一个小动物的毛绒玩具,拉着乔闵言跑到了乔媛音面前,搂着乔媛音的腿要玩弟弟……不是,是哄弟弟玩儿。

知道自家儿子脾气的乔应泽和宫卓良相视一笑,也没把孩子们这点小矛盾放在心上,由着他们自己个儿玩去了。

那边乔媛音被宫谨贤可爱的小样子逗笑了,遂又把张潞放到了榻上坐着,再把乔闵言小哥俩也抱着放到一起,看他们俩哄着自己儿子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

玩具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大人们的注意力又都从孩子们身上转开了,可过了没一会,乔依月好像被有着她'没有的玩具'的宫谨贤气到了,又见总是会让着她的大哥乔闵言也不理她了,就委屈的叫着哥哥来跟她玩,这下可真是惹得宫谨贤炸毛了,一把搂住乔闵言的胳膊不让他动,嘴里糯糯的哼着说这是我哥哥,不跟你玩儿!

"那是我们的哥哥,你是别人家的小孩,跟我们乔家没关系!"

乔依月也是一直看比她还漂亮的宫谨贤不顺眼的,被他一气之下也掉了眼泪,指着他大哭了起来,而她的话一出,原本都没在意的大人们全都变了脸色,反倒是宫卓良勾了勾嘴角,好像半点没放在心上。

三岁的小孩能知道什么这家那家的,这种话只可能是从大人那里模仿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还有两章~

继续的新文意向调查,还素中国古妖兽攻,1vs1的话,素古风模式推倒想要抓他当坐骑的仙人受,还是魔幻模式推到当男主召唤兽的骑士王子殿呢,背景不同剧情也会完全不一样嘛,筒子们继续给建议把,另外如果新文定1vs1的话,我会重新开始更鸣龙那篇NP的,所以抚摸喜欢NP的筒子~~

(至于青然……继续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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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小乔发威 ...

  "乔依月,你胡说什么呢,谁教你的这些话!"
  反应过来的乔应轩先火了,几大步走到榻边扯着乔依月的胳膊把孩子拉到身边,厉声的追问着,而他的模样显然吓到了小女孩,乔依月哇哇的大哭起来,哪里还懂得答话。

  "……"
  看到曾孙女被吓哭了,老夫人嘴唇动了动,但看到长孙白着的脸色和捏紧椅子扶手的手,最后还是没有出声阻止乔应轩。
  如今她们住宅子,手上的薄产,吃的补品穿的好料子,哪样不是宫卓良置办的,老夫人就算对于他男子身份有些放不开,对于宫谨贤的疼爱越不过嫡孙,但也是真心认他们做一家人的,可今儿个家里竟出了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都挑拨到孩子们跟前了,这事儿确是该给个交代,不能寒了泽儿一家的心啊。

  "轩儿,你跟孩子发什么火,想是那些丫鬟婆子乱嚼舌头让月儿听去的,查出来都撵了就是,卓良啊,你可千万别介意。"
  老夫人见状赶忙打圆场,但乔应轩现在心里正恼的不行,闻言并不肯罢休,含怒的目光不禁射到杨盈沫的身上,毕竟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杨盈沫管着的,孩子们身边伺候的更是选的仔细,那么出来今天这样的事情,即便反映的不是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想法,也是她管教不当造成的。

  "不过是孩童顽话,自是不值得当真的。"
  将老夫人的无奈、杨盈沫的委屈都看在眼里,宫卓良压下火气淡淡的笑着,起身去抱过了茫然的看着众人的乔闵言和宫谨贤,看着两个小家伙虽然懵懂却很是忐忑的样子,知道他们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明白乔依月说的不是好话,真是心疼的不行。

  "爹爹,哥哥,我的哥哥,是我的!"
  落到了熟悉的怀抱,宫谨贤委屈的掉起了金豆,紧搂着乔闵言的胳膊不肯放开,而乔闵言也难得露出了气呼呼的样子,瞪了哭闹的乔依月一会就赶忙回搂着宫谨贤哄,然后又会忍不住的再转头去瞪她。

  "对,贤儿和言儿都是爹爹们的宝贝,咱们是一家人。"
  疼惜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乔应泽心中涩然的轻叹,他本也没指望屋里这些人能真的母慈子孝合家美满,但哪怕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他就已经很知足了,为了这些个家人他让宫卓良受了多少委屈,可到头来呢?
  罢了,从今往后,他们夫夫俩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其他的,真的无所谓了。

  "大伯、大嫂,这都是弟妹管家不当,弟妹在这里向你们赔不是了,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戴家的,你是孩子们屋里的管事奶娘,平日里就是这样教的少爷小姐吗?这个家里可留不得你这样黑心的人!"
  杨盈沫心里憋屈,但面上却不得不把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谁让一个孝字压在这里呢!想到这里,杨盈沫瞥了还稳坐着的乔夫人,厉声斥责起了乔依月和乔闵仁的奶娘戴家媳妇。

  "夫人,奴婢、奴婢知错了,夫人开恩,饶了奴婢这次吧……"
  想喊冤的话生生又吞回了肚里,素来稳重的戴家媳妇红着眼眶跪倒在地,遇到这样倒霉的事情她又能说什么呢?自己认了还能有条后路,真要是攀咬到主子身上,那才是作死呢。

  "别撵奶娘,别撵奶娘,是祖母唔……"
  原本乔闵仁因为乔依月的哭闹也吓的抽泣起来,正被杨盈沫抱在怀里,听见母亲要撵走最疼爱自己的奶娘,小家伙忍不住也闹了起来,被杨盈沫捂了嘴后更是委屈的大哭起来。他不明白啊,明明是祖母说的话,明明母亲也听到的啊,为什么却要撵走疼爱他的奶娘呢?

  "你胡说什么!杨盈沫你教的好儿子,你这是想陷害你婆婆怎么的?你这个不孝的妒妇!"
  乔闵仁的话一出口乔夫人脑袋就炸了,尖厉的叫着站起来指着杨盈沫鼻子骂,泼妇一般的姿态,让第一次见她这样发疯的乔应泽和宫卓良都惊到了。
  虽然早在这两年的通信中,他们就知道乔夫人也得了轻微的疯症,易躁易怒,但今日亲眼所见了,还真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够了,还不给我把你们太太拉回屋去休息!泽儿两口子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都出去!"
  老夫人被这一屋子的哭闹声气的头疼,看了一眼委屈的搂着儿子垂泪的杨盈沫,把自己怀里的小孙子给了奶娘抱着,然后把他们都给撵出了屋去,只留下乔应泽一家人。

  "泽儿,你们过来。"
  待众人都退出去之后,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榻上示意他们都过来坐。

  "祖母……"
  乔应泽和宫卓良把儿子们放到榻上,这才一左一右的在老夫人身边坐了,刚想说些让老人无需介怀的话,就被老夫人一边握着他们的一只手,给叠放在了她自己的膝盖上。

  "祖母知道,这些年一直苦了你们了,卓良啊,从你姐姐在我们家时,就没让她过过几天快乐日子,如今换成了你,祖母依然帮不上什么忙,心里真是愧疚的很啊。"
  老夫人双手拢着两人的手,叹息着说起了心里的话,她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糊涂,分得清好赖人,宫卓良姐弟是如何对乔应泽的,那个杨盈沫又是如何对乔应轩的,这里面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这她心里都有数,可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就是有心,又能替长孙夫夫俩做些什么呢?她只能一碗水端平,甚至面上还得偏向着二房本家这边,否则只会害得他们兄弟妯娌之间更加难相处。

  "祖母您快别这么说,您对我们姐弟的疼爱和照顾,卓良心里面是清清楚楚的,至于我和应泽,您更是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真的挺好的。"
  老夫人对乔应泽和他的爱护,宫卓良都是知道的,也理解她的不容易,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曾有过怨言,这几年就算乔应泽不提,他给老夫人送去的东西也都是选最好的,这份孝顺之心可是半点没掺假。

  "是啊祖母,您不用为我们费心了,我们挺好的。"
  乔应泽也忙开口应和,另一只手覆在了老夫人的手上。

  "你们都是好孩子,卓良啊,泽儿这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思虑重性子又敏感,往后都要劳你细心照顾了,你多担待他一些,泽儿,祖母知道你爱护弟弟,但你不能扶他们走一辈子,他们只有真正的摔过疼过了,才知道路应该怎么走,你要学会放手……"
  摸了摸乔应泽气色很好的俊脸,老夫人的眼中满是欣慰,如今的乔应泽,除了身形还有些单薄外,可是一点都没有以前的病秧子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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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屋里那温馨和睦的气氛不同,被赶出来的其他人的神情可就多种多样了,乔应轩冷着脸让杨盈沫先抱带着孩子回屋,然后命下人把乔老爷和乔夫人送回院子好好照顾,自己则是亲自去将乔媛音母子送上轿子,并让她不要见怪。

  "二哥这么说就见外了,妹妹岂是那不明事理的人,二哥才是真正不容易的,大哥和嫂子那边,二哥也无需担心,他们最是体谅二哥的。"
  乔媛音抱着儿子张潞柔声安慰着乔应轩,末了还握着张潞的小手让他和二舅说再见,眼中是藏不住的美满。

  "二舅舅,再见。"
  张潞抓着哥哥们给他的毛绒玩具,拱着身子向乔应轩晃了晃,笑开了的小脸上现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

  "真乖,妹妹替二哥给妹夫赔不是,今儿个不能陪他喝酒了,等哪天得空了二哥去看你们。"
  饶是乔应轩心里正火着,看到小张潞可爱的样子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摸了摸小外甥的头,然后拉开轿帘子让乔媛音坐了进去,等到了侧门再换成张家候在那里的马车回去。

  一路上乔应轩冷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就见杨盈沫正略显忐忑的坐在外间榻上,而乔依月和乔闵仁则是可怜巴巴的挨在一起坐在她身边,至于刚百天的乔闵义并不在屋里,想是已经被奶娘抱回他自己房间里了。

  "相公,孩子们还小,哪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就别怪他们了,都是妾身这个做娘亲的疏忽了。"
  杨盈沫见乔应轩进了屋,忙起身向他福了一福,脸上流露出担心和自责的神情来,好像很担心乔应轩会骂孩子似的。

  "……疏忽?夫人,我知道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嫡长小姐,配我一个武夫真是委屈了,这些年我处处敬着你让着你,就是希望一家人能够和和睦睦的过下去,我知道娘亲自从回来之后给了你一些脸色看,但她为什么对你这样你不清楚吗?想她当初多疼你啊,况且她现在还病着,你就让她两分不行吗?你有多大的怨气,非得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让她这样没脸?"
  乔应轩本来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发火,但杨盈沫这样的作态实在让他不想忍了,这几年乔应轩自问已经尽到了一个丈夫的本分,就算被朋友们笑话惧内也都是一笑而过,可杨盈沫对他就从来没有满意过。
  而自从祖母他们进京之后,杨盈沫就更捏着权利不撒手,表面上把祖母她们都高高供起来,实则吃穿用度处处都要计较,住着大哥给祖母的宅子,却还总拿家里底子薄说事,以至于祖母为了他这个孙儿的颜面,私下用大哥他们孝敬的吃食衣料来贴补家里人……
  如果只是他们夫妻间的摩擦,那么乔应轩作为一个男人他可以不去计较,可是为人孙为人子者,再由着媳妇跟祖母和母亲夺权斗心眼,那就是他的不孝了,这个他绝对忍不了。

  "相公怎么会这样想妾身?妾身刚出月子就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哪里有一点不敬之处,相公这样说可真是要冤死妾身了!"
  杨盈沫从来没见乔应轩跟自己发这么大脾气,一时间心里又惊又气,刚刚柔弱的表情就有些挂不住了,但她还是忍着没发脾气。

  "你天天的在娘亲跟前立规矩,也从来不让娘亲跟孩子们单独相处,你会不知道娘亲当着孩子们的面说过这些话?你会不知道仁儿心眼实不会撒谎,还当着他的面要撵他最喜欢的奶娘!"
  或许今天乔依月说出那种话只是意外,但后续的发展乔应轩却敢说是杨盈沫诱导的结果,而且她心里若是念着哥哥和良弟的好,当初在孩子们听到祖母的胡话后,她就应该会往好的方面去教孩子们,而不是任由他们偏听偏信乱伤人。

  "我……妾身这两个月又要孝敬婆婆又要管家,本就已经是硬撑着身体了,哪里有精神顾及到那么两句闲话孩子能不能记住,今儿个挑戴家的来说也是因为她孩子们屋里管事儿的,根本不曾考虑过别的,怎么到了相公心里,妾身竟成了这样重心机的女人了?"
  杨盈沫说话间眼泪已经是红了,她一扭身在榻边上坐了下来,搂着茫然不解他们为何争吵的两个孩子,显得极委屈的默默垂泪。

  "既然你身体不好,母亲那边的规矩就免了吧,我去跟母亲说,你先好好休养一段时间,闵义一个你带着就够辛苦的了,怕是不能好好给依月和闵仁两个启蒙,就先送到祖母跟前教养吧,大哥就是祖母教出来的,孩子们跟老家人学必不会错,而且老人家怕寂寞,也是让两个孩子替咱们尽孝去,就这么定了。"
  垂下眼帘挡去自己的情绪,乔应轩不想跟杨盈沫争论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无意也好成心也罢,那些个权啊利的她爱抓着就抓着,但孩子不是可以随她利用的筹码,这个乔应轩是不会放任的。

  "相公!相公!"
  杨盈沫没想到乔应轩的态度会突然这么强硬,有孝字压着她也不能直接就说不许把孩子送过去,面对乔应轩冷然淡漠的转身离去,杨盈沫忽然意识到,他们夫妻间的感情竟已疏离至此,他竟是根本不在意自己情绪的……这个认知让杨盈沫惶然了,如今家中有祖婆婆和公婆在,自己持家已经多了很多麻烦,若是再失了丈夫的心,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要如何保全?

  "……"
  缓缓坐回榻上,杨盈沫摸了摸还在叫爹爹的一双儿女,心里又重新有了计较,就像娘亲说的那样,男人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一个女人要想在夫家好好的生活下去,能依靠的就只有娘家势力,自己握紧大权和生育嫡子,这样一来,只要自己不犯大错,就无人能动摇自己主母的地位!
  这么想着,杨盈沫的心又重新安定了下来,经过今天的事情,婆婆想是也没脸再拿大伯那边当依靠拿捏自己了,老太太是不管事儿的,所以只要自己行事稳妥了,再让人挑不出错就是。

  "来人,把大小姐和大少爷的东西收拾收拾……"
  吩咐了下人先去收拾两兄妹的东西,杨盈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又转去了老夫人院子,想着自己主动去说送孩子过去教养的事情,好缓和自己和丈夫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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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不好的乔应轩一个人离开了家,犹豫了一下就跑进宫找卢子健去了,想等他下值了一起去喝酒,却不料巴巴的等到了时间,他们俩一出宫门就见宫卓祥的小厮已经候在那边了……

  "小的见过卢爷,轩二爷,那个……我家爷在那边马车里。"
  那小厮是奉命来等卢子健的,现在一见乔应轩也在,知道他和自家爷也是极亲近的,就把两人一起引到了马车边。

  "你这是等我呢?怎么没早让人知会我一声,我约了师弟吃酒,要不一起去?"
  见宫卓祥撩起马车帘子探出头,卢子健不客气的跳上车坐了进去,然后回头去叫乔应轩,却见那娃正一脸纠结的站在那里没有动。

  "不了,祥哥难得有空,小弟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小弟先走一步了啊。"
  乔应轩神情低落的摇了摇头,跟两人告罪一声就转身走了,如今他正为了家事儿和感情烦着,再让他去看人家恩恩爱爱的在一起的模样,也未免太虐了。

  "轩弟?他这是怎么了?"
  宫卓祥也正想叫乔应轩一起,但没等他开口乔应轩已经念头耷拉脑的走了,那孤单落寂的背影……真挺让人不落忍的。

  "抑郁了,没事儿,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去江边凉快凉快撒撒酒疯,明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卢子健不在意的挥挥手,拉着宫卓祥坐回车里放下了帘子。这两年乔应轩一直压抑着自己开朗的本性,为人处世越是成熟稳重,他心里的痛苦和委屈也就积的越多,在加上身边也没个能贴心爱护他的人,以至于渐渐养成了他一个人去江边喝酒打拳发泄的习惯。
  卢子健一开始也挺担心的陪着,但有他在乔应轩反倒只是喝酒而不会倾诉什么,还不如他自己一个人时乱耍酒疯发泄来的好,慢慢的卢子健也放开不管了,毕竟乔应轩心里的那些个结,都是别人帮不上忙的。

  "哦,对了,今儿右副都御史同我打听你了,他家的女儿虽说是庶出,但自小养在祖母身边,又是书香门第,按说规矩应是不错的,你的意思呢?"
  待马车上了路,宫卓祥貌似随意的同卢子健提了一句,只是下压的嘴角显出了他的情绪并不怎么好,甚至应该说……有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分成两章字数超太多了,于是分成三章,这回还剩下两章了,囧~~~
网上正文完结时开定制印刷,然后开新文,好忙啊~~~~

88

88、迟到的相遇 ...

  如今虽说宫卓祥只是任着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但朝中都知道身为圣上宠臣的他,不过是年纪所限暂在这个位子上熬一任资历而已,往后的仕途是不可限量的,这样一来想跟他攀关系的人自然少不了,更不缺拿他的亲近交好的人做由头的,比如今儿这个把主意打到了卢子健头上的。
  而且卢子健虽然家事普通,但好歹也是在天子登基时护卫有功的近卫纯臣,所以就算不论宫卓祥的关系,一些大户人家将他列为庶女夫婿的人选也是很正常的。

  "什么我的意思?怎么着……你要替我做媒?"
  卢子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宫卓祥话里所指,不禁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心道这人受什么刺激了吧,平常管自己管的什么似的,怎么突然就提这些个了?
  而且你说摆这样一幅表情跟我提这个,我敢说有想法吗……卢子健偷偷腹诽着。

  "……男人总是要成家留后的,不然对你以后的仕途也有妨碍。"
  宫卓祥迟疑了一下,终是不清不愿的说出了口,这两年他和卢子健的感情和生活都很稳定,宫卓祥也十分满意这种现状,但看着卢子健一个人在京中孤单的生活,他却也难免会心疼,但若是说他愿意让卢子健再娶,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只是处在他们俩这样的身份位置上,宫卓祥觉得自己或许没资格那么自私。

  "什么时候你能不这样一脸杀气的看着我,什么时候我在考虑这事儿吧。"
  卢子健眯着眼睛盯着宫卓祥的冷脸看了半响,直到对方脸上的寒气快要到冰点了,他才忽然摇头叹息了一声,又懒洋洋的倚回马车壁上去了,嘴角有那么一点点可疑的向上弯起。

  "那我要是一直这样呢?"
  宫卓祥眼睛一亮,前倾着身体挨近了卢子健,严肃而认真的注视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子健,你的意思,是会为了我而不再娶妻吗?

  "那我就一直不考虑呗,反正我又不像你是大家族的长子嫡孙,要背着那么多的责任,再说了男人嘛,有权有势的还怕娶不到女人,那些七老八十了还纳十几岁的小姑娘做妾的,不是有的是……唔……"
  卢子健笑的色迷迷的去捏宫卓祥的脸,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家压在了车壁上深深的吻住了,可还没等卢子健奋起回击,宫卓祥又很快退离了出去,恢复了平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既然这样说定了,那明日我便再安排个管家给你。"
  宫卓祥脸上现出舒心的笑意,心中已是有了许多新想法,并对此颇为期待。

  "……慕伯挺好的啊,还要管家做什么?"
  我们说定什么了?卢子健眉毛跳了跳,对于宫卓祥越来越见涨的'自以为是',他也是越来越无力。
  至于他所说的慕伯就是宫卓祥给他安排,甚至可以说他家里现在有的一个管家和十几个下人,都是宫卓祥挑给他的……说到这里卢子健就有点郁愤了,想他当初选来那些乖巧的俏婢美童容易嘛,宫卓祥居然都给他清理光了,换上来的这些虽然也都能看,但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在他面前头都不敢抬高,还能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当然了,下人的月例银子和家里一切的用度都是卢子健自己付的,他不会去占宫卓祥的便宜,宫卓祥也从不在他面前耀富。

  "慕伯照顾你起居饮食还可以,人情交际就不在行了,虽说你不好那些个,但毕竟人在官场,该有的规矩礼数是不能缺的。"
  宫卓祥的想法是,既然卢子健没有认识到一个当家主母存在的重要性,那自己索性就不让他知道好了,派两个管家把内外事情都给分摊照顾好了,让卢子健没了后顾之忧,也算是他好我也好了。
  卢子健的家境算是小富,老家里大概是二十几个下人伺候的那种的程度,而他如今官职虽然也算不低了,但对那些面上的排场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依然住着他备考时那间不大的宅院,家里伺候的也就那么十几个人,每天逍遥自在的让人羡慕,而宫卓祥最喜欢的,大概也就是他这洒脱自由、大方爽朗的性格吧。

  "那好吧,咱们去哪吃饭?"
  卢子健不甚在意的点点头,转而问起了今天的目的地,对于宫卓祥送来的人他已经不会抱有什么幻想了,估计比慕伯也年轻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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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拎着两大坛烈酒,乔应轩来到了自己在江边的老地方坐了下来,那是一块平坦的大石,而乔应泽会选这里,是因为离石头不远处立着一间半架在江边的素雅小楼,那小楼是用柱子支着悬空在岸边和江面上的,所以随着潮涨潮落,乔应轩觉得自己每次见它都好像换了地方似地,于是莫名的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乔应轩前几次来的时候也去那小楼上拜访过,可发现里面虽然有床和桌椅柜子那些木质家具,却没有被褥米粮等表现有人住过的痕迹,但又不见落灰和破败,所以想是有人打扫的,乔应轩连着几次没碰到过人,后来便也不进去看了,只是在能看得见它的那块大石头上,喝自己的酒打自己的拳,发泄完了就躺在石头上看星星,直到醉睡过去被卢子健派来的人打包抬到卢家睡一宿,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今天的乔应轩一如既往的先是闷头喝酒,想到如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呆的呆、癫的癫,而本该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却只是只同林鸟,根本连说句心里话都不行……
  想想他的大哥和良弟,大妹妹和妹夫,甚至于师兄和祥哥,乔应轩的酒灌的更猛了。他一直以来的期望真的很简单,只是希望能有一个让他可以好好去爱,也能够真心爱他懂他的妻子,然后两个人生儿育女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
  可惜老天实在太能折腾他,第一个让他产生朦胧情丝的人居然是他的大嫂,而第一个给他留下子嗣的女人对他而言代表的只是屈辱,再到后来娶的结发嫡妻,彼此之间又都生不出感情……
  乔应轩不想违背自己的诺言,而且就算是为了孩子们,他也不想再去喜欢上别的女人了,宠妾就必然会灭妻伤子,家里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他是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的。

  心里的烦扰积压的多了,乔应轩的酒不免就喝的急了些,所以当他看到一个披着白披风的修长优雅的男子身影走近了那小楼之时,已然醉的飘飘然了的他拎着剩下的半坛酒就跳下石头跑了过去。

  此时已是黄昏近逝,乔应轩远远的只能看到那人被风吹起的披风下也是一身素白的衣着,想是应在孝中,待跑近了一看,发现这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模样竟是少有的俊雅不凡,乔应轩一直对那小楼的主人十分好奇,此时觉得可能遇到正主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开心明朗的笑意。

  要说那青年也真是好胆色,这空荡荡的江边上一个男人拎着酒瓶傻?笑着向他跑过去,他竟只是面不改色的静静看着,除了握着扇子的手稍稍捏紧了些,身形也是一点没动,好像并不担心对方会心怀不轨似的。

  "请问你是这小楼的主人吗?"
  乔应轩直跑到了那青年跟前不远才停下,虽然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贸贸然的挺失礼,但喝飘了的他却不打算收敛,他心里想着对方要是嫌弃他这个样子,那他打个招呼就继续一个人喝酒去,对方要是不嫌弃,那他就请对方喝酒,当是多认识个了朋友。

  "……是,敢问这位公子有何事?"
  那青年平静的目光在乔应轩的笑脸上停驻了一会,想是觉得他这'偶遇'并非作伪,神情便微微的柔和了下来,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显是并未介意乔应轩的无礼。

  "在下非常喜欢这座小楼,早就想认识认识这里的主人,今日有幸遇到了,在下想请公子喝杯酒。"
  乔应轩见状笑容更灿烂了,他抬了抬手里的酒坛,双眼亮晶晶的盯着青年看,一副很是期待的样子。
  此时的乔应轩显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这种举动在别人看来,那就是赤果果的搭讪啊,尤其对方又是那样一位俊美优雅的年轻公子,也就越发衬得乔应轩此举目的不纯了……

  "……请。"
  不过好在那个青年善于观察人心,感觉到乔应轩确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而且模样端正性格爽朗,于是那青年一转手中合着的折扇,指着小楼的方向说了个请字。

  乔应轩也不客气,让作为主人的青年先行一步,自己便提着酒坛一起进了小楼,两个人坐在临江的窗边桌子旁,乔应轩见屋里并无酒具器皿,便直接一举酒坛敬向了那青年。

  青年的眼神一闪,也不推辞的接过的酒坛仰头一灌,然后将酒坛递还给乔应轩后,用手指轻拭了一下自己唇边留下的酒痕。

  "好!"
  乔应轩见他如此坦荡爽快,自己也不拘谨的拿回酒坛灌了几口,顿觉一股热流顺着食道下滑到腹中,又从腹中升腾而起,让他的四肢百骸都舒服之极。
  乔应轩却不知道,在他自己喝完酒后一脸享受的眯眼回味时,那青年却正在暗暗的观察他,见他确是无恙后,才又接过他递来的酒浅浅的抿了一口,至于刚才的第一口,青年其实只是抿着唇沾了沾,并且还用手指抹去沾在自己镶银的腰带上测了。

  乔应轩喝的高兴,看着对方那文雅端正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升起了浓浓的倾诉欲望,于是他就当着眼前这个彼此连姓名都没有告知的人,开始颠三倒四的说了自己的心事。
  仅余的理智让乔应轩略过了自己那不能为外人道的心系之人,却拦不住他把自己家那些难念的经都给念出来了,且都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直到最后说了句'你不用管我,自会有人来接……',然后就醉倒的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了。

  "……"
  青年默默傻眼的陪着乔应轩坐了半个多时辰,看着他絮絮叨叨跟自己墨迹那些个家长里短和他的各种悲催事儿,直到这人睡过去了都没能说上一句话,这种体验对青年来说太新奇,以至于最后他终是绷不住那淡定的表情而失笑出声。
  看着那好像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但却稚气难掩的大男孩,青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而天知道他这辈子好像都没跟人做过这样堪称亲密的动作,毕竟他出生成长的地方,是那样一个冷漠残酷的世界。

  "会再见的……"
  虽然并不知道醉倒在自己眼前之人的名字,但已经知道了他那么多'隐私'的青年,想要查到他的身份显然是易如反掌的。
  拿过酒坛将那剩余的几滴酒汁倒入了口中,青年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乔应轩的身上之后,转身离开了小楼。

  第二天,乔应轩在卢子健家的客房里醒来后,对着那件素白的织锦披风懊恼纠结了半天,最终不断催眠自己其实没说什么没说什么,才总算把自己纷乱的心绪给压了下去。
  之后的日子乔应轩依然照常的过着,除了与杨盈沫越发的'相敬如宾'外,好像也就再也没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了,乔应轩偶尔也会拎着酒坛和食盒再去那个小楼看看,却始终没能再遇上那晚的人,于是他就会坐在那个临江的桌旁一个人吃吃东西喝喝酒,然后再给收拾利索了才离开,却是再也没有醉过。
  转眼,便又是一年的春暖花开时,乾武三年的春天,新帝即位以来的第一次文考春闱,在二月初九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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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贡士的会试同考举人的乡试一样,也是每场三天的连考三场,而因为考中贡士的如无意外都能通过殿试,只是会重新排名分进士等级,所以一般能通过会试的,就已经算是苦尽甘来,前途有望了。
  二月初九那天的考场之外,送考的马车几乎堵了大半的街路,无论是高门少爷还是寒门举子,此时都按规矩穿着单衣单鞋,提着各种用品排队等着检查入场,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些素来面对举人老爷都要卑躬屈膝的官兵衙役们,都一个个腰杆笔直嗓门洪亮的无限风光,像是恨不得能在所有举子身上都搜出小抄纸条似的卖力检查着。
  在排队的人流之外,一辆早以停驻多时的外形素雅的马车门被打开,一身米色锦服的俊美青年先自己跳下了马车,随即转身依次抱出了两个金童一般可爱漂亮的小男孩,然后又扶着另一位穿着暗青色长衫的清雅男子下了马车。

  "卓卓,我都记得了,你就让我去排队吧。"
  乔应泽有些无奈的拉着一脸严肃的宫卓良的手,心里却是暖暖的说不出的熨帖。为了他今日的赴考,宫卓良早在半个月前便已经开始着手为他备好各种用品,真是无一处不精心,无一丝不贴心。

  "你要在里面待九天呢,可不能有半点马虎大意,算了,既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让你量力而行的话你也不会听的,那就尽力给我考个好成绩出来吧,我在家里等着给你庆功呢。"
  仗着身高终于反超了乔应泽一点点,宫卓良微微低头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眼中是对他的满满的鼓励和信任。
  如果凭着乔应泽的才识学问还会落榜的话,那么不是科考舞弊就绝对是考官有问题了,宫卓良对此深信不疑。

  "爹爹、爹爹,我们也等着你!"
  已经五岁的乔闵言一手牵着宫谨贤的小手,一手抱上了乔应泽的大腿,笑的灿烂的小脸无比招人稀罕,而宫谨贤也学着他用另一只手抱住乔应泽,依然甜糯的也说了声等着后,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巴巴的看向了宫卓良。

  "你们乖了,这几天爹爹不在家,你们要好好听小爹爹的话,不许调皮知道吗?"
  乔应泽蹲□在两个小家伙的脸蛋上一边香了一口,又得他们俩甜甜的回吻后,这才又站起来深深看了宫卓良一眼,然后由小厮拎着装考具和吃食用品的盒子候在一边,而乔应泽一个人站到了队伍里。

  宫卓良由着两个小家伙抓着自己衣摆跟在后面,自己则是随着乔应泽前进的速度也慢慢的往考场门口走,因为像他这样送亲人入考场的实在不少,所以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直到检查到了乔应泽的时候,那个查看他考牌的青年官兵先是一愣,然后顺着乔应泽看到了陪在不远处的宫卓良,他的眼睛顿时一亮,脸上也可疑的泛起了一丝红晕,然后他一下挤开旁边那个动作粗鲁的同伴,神情虽然依旧严肃,但动作却堪称温柔的请乔应泽脱掉外衫给他检查。

  乔应泽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前面诸位举子的'惨状'他可是亲眼见到了的,而一到自己这对方却突然这么客气,还让他有些挺莫名的,但乔应泽当然不会在这时候去白痴的去问为什么,他配合的解开腰带并着外衫一起脱给对方,然后打开中衣的带子露出里面贴身的里衣,方便对方检查是否有夹层夹带。

  "外衣没问题。"
  那年轻官兵踢了踢同僚示意他们翻盒子的动作也轻点,再扭头一看乔应泽里面的衣服不禁讶然,同大家都穿惯了的那些单薄的布制或者绸料的宽松里衣不同,乔应泽身上的竟是一种贴身合体的样式,那官兵用手指捻了捻,发现似是上好的棉线合成粗股织成密密的料,比普通料子厚暖但又不会被怀疑有夹层,可见准备这个的人心思多活络了。
  那官兵一边搜着乔应泽的身,一边又忍不住偷看了宫卓良两眼,心道这可是活的宫大家和他相公乔大才子啊,我今儿个可是见着了,果然是一对神仙般的人儿啊!

  "……"
  看到那青年官兵与自己上辈子的'粉丝'们十分相似的神情举止,宫卓良心道他可能是从乔应泽的名字上认出的他们,不禁在对方又偷看过来之时文雅亲切的扬起嘴角,于是在不一会之后,被检查完所有东西的乔应泽顺利进入了考场大门,当然了,在那些老兵痞的操作下,外人看不出乔应泽受了什么优待,可是对比一下其他举子的狼狈,坐到了自己考棚里的乔应泽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用具,神情那是一派的闲适啊。

  目送着乔应泽进去之后,宫卓良微笑着看了那个青年官兵一眼,然后转身带着孩子们登上马车离开。
  若说这一点放水的示好宫卓良并未放在心上的话,在后来知道乔应泽在考场中也多蒙他照顾之后,宫卓良却是承了这人的恩情了,当然了,他也不会傻的去担贿赂的名去直接答谢那个小兵。
  于是在考试结束的后某一天,当那个小兵踏入了他常去的梁择书坊分店时,就被那个他已经混熟了的掌柜拉到了客厅,然后将他的普通会员卡变成了高级金卡,于是宫卓良自此又多了一个死忠的铁杆书迷……这只是个小插曲,到这里打住不提。

  九天后,那辆马车再一次停在了考场的大门之外,宫卓良静静的站在门外,直到看到那熟悉的人影走了出来,才快步迎了上去。

  "放心吧,我没事。"
  乔应泽看着那迎面而来的人心满意足的温然而笑,随即便放松心神软到在了宫卓良的怀里,闭着眼睛好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这一次,往后别想我再这么纵着你。"
  宫卓良心疼的摸了摸乔应泽明显瘦了一圈的脸,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在看,直接横抱起乔应泽上了马车,然后隔开了两个扑过来要抱的小家伙,坐了下来让乔应泽能偎在自己怀里睡,而那人只是一直闭着眼睛浅笑,由着宫卓良把他摆来摆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乔,乃的故事就结束在相遇的这一刻吧,咩哈哈~~~~
还有一章完结,会同时开定制和挂新文的链子,然后还会有娃儿们渐渐长大的番外,筒子们期待吧~~~


89

89、最终章 ...

  之后的几天等榜时间里,乔应泽夫夫俩一个休养一个照顾休养的,轻松闲适的样子好像对成绩并不很惦记,反倒是乔应轩整日里巴巴的等着消息,显得比他哥哥都急。
  正好放榜那天是乔应轩值内班,他知道那些主考的官员会先把成绩供给陛下御览,所以早早的就跟同僚窜了班去领队巡御书房的殿院,而这一次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提前得到了准信。

  "奴才恭喜乔侍卫了。"
  御书房伺候的小太监趁着换茶水的功夫,拐到与乔应轩约好的那条路上装偶遇,然后借着见礼的动作向他比了一个手指,巧笑着轻声恭喜。
  因着乔应轩的性子和善爽朗,即便是内侍太监他也以礼相待,所以那些年轻的小太监大多愿意与他亲近,年纪大一些的也有愿意照拂他的,所以乔应轩在宫里的日子倒也格外顺遂,就像今天这种锦上添花又没什么责任的小忙,小太监是很愿意帮的。

  "真是会元?谢谢小公公了。"
  乔应轩一见那小太监比的手指,心里顿时被喜悦涨的满满,他面上压制着笑容回了那小太监一礼,然后趁着擦身而过的功夫塞了块小金锭过去。

  "哥哥中了会元,太好了!"
  待到快步走到了园中的假山后面的小路,乔应轩兴奋的小声欢呼着挥了挥拳,但随即武者的直觉告诉他周围有人,他一惊之下忙恢复了中规中矩的挺拔姿态,警惕的看向了自己的右面,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素袍的男子正站在假山边上,显是刚好从那边转过来的,而乔应轩还没来得及去看那人的模样,已经先被对方那素白袍子绣的龙纹上的爪子数给吓到了。

  "卑职参见忠亲王。"
  乔应轩无比恭敬标准的单膝跪地行了侍卫礼,小心肝突突的开始乱蹦起来,因着近两朝皇帝登基时都不平静,以至于如今朝中配穿亲王服侍的人除了两位年迈的皇帝他叔公外,就只有硕果仅存的前四皇子,如今的忠亲王一人了,而乔应轩刚刚一眼瞄到的对方的身形显然不是老者,所以唯一可能的人选就是……
  低头跪了半天没听对方应声,感觉到对方在看着自己的乔应轩暗暗叫苦,心道您堂堂的亲王爷钻什么假山小路啊,听说忠亲王素来宽厚和善,应当不会因为自己小小的失仪就治自己的罪吧?

  "皇宫重地,怎可这般肆意忘形,如若你今日冲撞了别的皇亲,一顿板子可是跑不了的。"
  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忠亲王淡淡的开了口,语气虽然听不出喜怒,但语句中告诫提醒的意味却是十足,只是他垂着眼帘看向乔应轩的目光中,却隐含着一丝丝的玩味和笑意。

  "卑职谨记王爷教诲,谢王爷不罪之恩。"
  入耳的声音令乔应轩身形一震,已经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他想要抬头看看那人的容貌是否如同记忆中的一般,但碍于对方的身份终是不敢冒犯。
  如果不是那件披风还被自己宝贝一样的珍藏在书房柜子里,乔应轩几乎要以为那一天的记忆是做梦了,或者自己遇到的其实不是人,而是什么精怪妖媚,可乔应轩万万想不到的是,对方不只是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贵人……

  "起来吧。"
  眼见着乔应轩神情讶然,眼睛乱转着想抬眼看又不敢,忠亲王眼中的笑意更浓,但想到身后跟着的太监宫人,他倒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同乔应轩说什么,便只是不冷不热的叫他起来了。

  "是,谢王爷。"
  乔应轩借着起身的动作,目光顺着对方笔直的身形一路向上,飞快的瞄了对方的脸一眼,然后侧过身站在小路边形似恭敬的让开了路,而望着那人慢慢远去的背影,乔应轩的心脏急速跳动了起来……真的是他!
  听说忠王爷去年替太子巡查各地粮仓,如今刚刚回京,所以才没有再去那间小楼吗?那么……或许……

  "我在想什么啊,那是王爷,是忠亲王啊,怎么可能理会我这种平民,没怪罪我那时的失礼就不错了,还奢望能做什么朋友……"
  扶着脑袋无力的痛哼了两声,乔应轩苦着脸慢慢的向着院门方向踱了过去,刚刚的好心情已经被现实打击的一点不剩了,如今只剩下乌云罩顶。
  乔应轩不自禁在心里碎碎念,老天爷你竟是连一点想念都不给我留吗?

  不过这一次乔应轩显然错怪老天爷了,因为就在他的背后,那位高贵的忠亲王爷也正在转弯的时候侧脸看向他的背影,并且笑意直达眼底……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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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一殿试,只考时务策一道,乔应泽以会元之尊率所有贡士入金銮殿,并坐在大殿中最靠近龙椅的位置上。仰望着这个国家权利机构的最高点,乔应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未来的路,他会同他的卓卓一起,好好走下去。
  三月初二阅卷,天子赞乔应泽所思所想均乃利国利民之可行良策,钦点其为一甲第一名状元,次日放榜,一甲前三名着锦衣骑白马,簪花巡游都城,一时间万人空巷好不热闹,而比起另外两位人近中年的榜眼和探花郎,年轻俊雅的状元郎无疑成了所有人艳羡关注的目标,而同他的名字一起广为盛传的,还有他那位才名美名在外的男夫人,话本大家宫卓良……

  "小爹爹,爹爹在那里,爹爹在那里!"
  状元巡游的必经之地的一处酒楼包厢里,穿着喜庆的红绸锦袍的乔闵言指着窗口兴奋的叫,而同他一起趴着窗台看的宫谨贤也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向着下面缓缓行来的高坐在白马之上的乔应泽挥着小手叫爹爹。

  "看到了,你们小心点,别掉下去。"
  宫卓良见状忙一手搂住一个的腰,怕这两个兴奋的小家伙掉下去,然后目光顺着乔闵言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见那人官帽红袍加身的俊美男子正骑着马慢慢走过来,一瞬间,宫卓良觉得自己的眼中好像只剩下了那一个人,只剩下了那个正深情的抬头凝视着自己的男人……

  "小爹爹,爹爹要去哪?他怎么不上来?"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小爹爹在发呆,乔闵言扬起小脸嘟着小嘴问了起来,他看到爹爹还在往前走,爹爹明明看到宝贝们了,怎么不过来呢?

  "爹爹要去赴琼林宴,他晚一点就会回家了,咱们回家等爹爹好不好?"
  因乔闵言的动作而回神,宫卓良笑着同将要行过去的乔应泽错开了目光,低头安抚的蹭了蹭两个儿子的脸蛋,然后又把目光落在了乔应泽慢慢远去的背影上。

  "小爹爹,贤儿和哥哥,晚上能跟爹爹们一起睡吗?"
  宫谨贤恋恋不舍的看着乔应泽走远了,回过头搂住了宫卓良的脖子软着声音撒娇,他觉得自己的爹爹们都好了不起,他好喜欢好喜欢爹爹们哦,不过爹爹们不总是陪着他睡,所以他还有最喜欢可以一起睡觉觉的哥哥了!

  "今晚不行,今天爹爹太累了,要好好休息,明天好不好?"
  宫卓良笑眯眯的捏了捏宫谨贤的脸蛋,心道今晚你们爹爹可是属于小爹爹我一个人的……想到乔应泽刚刚那透着满满禁欲味道的高雅尊贵模样,宫卓良的心里真是充满了期待,之前一直顾及着他要考试,已经压了一个多月没做了,今晚可得好好庆祝庆祝……得让他穿着状元袍做,还得是在书房!

  "哦,好吧。"
  宫谨贤闻言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往乔闵言身上一靠,搂着他胳膊暗暗的想,果然还是哥哥最好了,什么时候都能陪着我睡觉觉。

  "好,那咱们回家等爹爹去。"
  宫卓良说完就迫不及待的领着孩子们回家准备去了,于是乎,等乔应泽赴完琼林宴回到家时,等待他的就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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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武四十六年,内阁辅政大臣,文华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正一品太傅乔应泽病逝……

  "应泽,生死与共,我们约好的。"
  床帏内,身着御赐正一品男诰命华服的宫卓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任由手中的酒杯从床帏下滚落了出去。
  乔应泽,和你在一起的辈子,真的不够,如果可以,真希望咱们下辈子还能再遇,到时,换我娶你……

  ……

  "咳……咳咳……"
  像是要把肺子都咳出来似的,宫卓良在心里赌咒着,是谁告诉他那毒药能让人毫无所感的死去的,怎么他觉得自己就跟溺水一样的,痛苦死了!

  "喂!先生,你还好吧?"
  想要做人工呼吸却被喷了一脸水,梳着利落短发的英挺男子有点郁闷的站起身,接过旁边不停赔罪的轮船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毯。

  "你是……"
  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宫卓良有些充愣的坐起身看向旁边的人,那张熟悉的,属于二十几岁的乔应轩的脸就在眼前,但他身上穿的却是绝对不该属于他的衬衣和西装裤,还有自己所处的环境……蓝天、白云、大海和轮船?

  "先生您感觉怎么样?都是我们工作人员的疏忽,没有注意到您落水……"
  穿着海员服的男人替还是呆滞状的宫卓良围上毛巾毯,态度诚恳紧张的不停道着歉,身为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级豪华游轮会所,他们今日出现这样的事件,可是严重影响声誉啊。

  "我……我是……"
  宫卓良的大脑一片混乱,心想难道自己是因为服了毒药而产生了幻觉吗?幻想自己回到了现代,回到了那艘豪华游轮上。
  可为什么我的幻想里出现的会是乔应轩,而不是……目光有些机械的四下转动着,直到另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跟前,同样是自己所熟悉的,属于那人二十多岁时的清俊容貌,与不该属于他的中短发和休闲西装。

  "应泽……"
  忍着咳意慢慢的站起了身,宫卓良步履不稳的向着那兄弟两人走近了几步,脸上已经是慢慢的绽放出了温柔的笑意。
  果然,无论是幻觉还是梦境,我的世界里也一定会有你的身影。

  "你还好吧?"
  没听清对方低喃了句什么,乔应泽下意识的扶住了那个形貌俊朗的落水青年,而看到对方那温暖亲近的笑容,他不知怎的心里也是一暖,让素来冷漠孤僻的他难得主动搭话一句。

  "我想并不太好,能麻烦你送我回房间吗?谢谢了。"
  顺势将手臂搭在对方略显单薄瘦弱的肩膀上,宫卓良与其说压着不若说搂着他往船舱方向走去,不论眼前这种情况是梦还是什么,宫卓良都不想错过同乔应泽在一起的时间,哪怕对方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了。

  "哦……不客气。"
  乔应泽有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被拦着的肩膀,再看看笑的一脸亲密的宫卓良,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就像对待那些对自己别有心思的男女一样,可直到被带进了船舱,他都没有挣开那个抱的并不怎么紧的手臂……

  "喂?救你的是我啊,你怎么又只看到我哥哥?不对,我是说你要带我哥哥去哪啊!"
  被当做透明人一样留在原地的乔应轩也愣了,他哥哥居然没揍那手欠的小子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要知道他哥哥虽然身子看起来单薄,但可是从小学习武的高手啊,他居然就这么跟那小子走了?
  还有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追着跑过去的乔应轩有些莫名的想。

  ======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妖兽》已开,筒子们就先收着先收着嘛~~~
古妖兽灰不愿成为修真者童衍的坐骑,全力反抗下的强大妖力撕裂时空,将灰和童衍卷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中。
这个星球中虽然有着充沛的灵力,却无法被灰直接吸收,于是因重伤而严重缩水的灰,为了恢复能力与自由,只能暂时屈身为圣国皇太子萧铭祥的守护兽,通过接触和吸食他的体^液、血液修炼……
所以,当筒子们看到某灰色的猫形妖兽对着某黑发美男又舔又咬的时候,请不要有任何不CJ的想象,他那是为了修炼啊修炼!(至少大多数时候是这样滴*^__^*)
PS:本文背景是以古风为主,而敌对国家为西方文化,会涉及到魔法等内容,我的异世界我做主,就酱紫了~~


90

90、番外:应轩篇

忠亲王回京后,头几天的时间献给帝王,之后几天的时间则是献给了皇族宗亲。因为他至今正妃庶妃皆无,王府里唯一尊贵的女眷就是他的亲娘柔太妃,而宫女出身的柔太妃还是无亲无族的孤女,所以他总算不用再浪费更多的时间去应酬姻亲。

至于其他的大臣贵族显然都不够格让忠亲王主动去见,而因为替先皇守孝而一直紧闭大门的忠王府,也不是他们想进就能进去的,所以在办完差事进入了休假阶段的忠亲王殿下,便开始了深居简出、偶邀三五好友舞文弄墨的自在生活,真正的不谈国事,只叙闲情。

而如今能与忠亲王交好的,也都是他当皇子时的旧友,比如宫卓祥、南宫鑫、卢子健等……

乔家东府,乔应轩的书房里,在大多时候都是摆设的书桌前,身穿素朴靛青袍子的乔应轩正对着手上的请帖发呆,那落款处的司邵两个字,刺激的他心肝悬着,呼吸都好像有点急促了起来。

司邵既是忠亲王的名字,明日是他二十六岁的生辰,因着还在孝中,所以忠亲王并没有请酒庆祝的打算,只是意思意思的摆上一桌,请几个交好的朋友吃顿饭就算过了,而这封请帖是忠王府的太监管事刚刚亲自交到乔应轩手上的,还特别向他转达了一下忠亲王的意思,说是因着与宫大人和卢侍卫的交情,遂想请了乔状元和宫大家夫夫,还有他这位武探花一并过府认识认识,因受邀的都不是外人,所以让乔应轩无需紧张……可乔应轩怎么能不紧张呢?

自打知道了江边小楼中见过的那人是忠亲王后,乔应轩这段时间就再没到江边去,因为遇到了不知该说什么,总不能还跟那晚似的撒酒疯,和王爷攀关系交朋友吧?而要是遇不到,那就更显得自己可怜了。

"哥哥是状元郎,良弟名声在外,如今又是祥哥的亲弟,您请他们自是都在理,可捎上我这么个纯武夫……算什么呢?"

将请帖放在桌子上,乔应轩有些纠结的继续盯着上面的名字看,不是他妄自菲薄,如今的忠亲王可不是当初那个被人忽视的四皇子了,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三等侍卫,正常来说怎么可能入得了王爷的眼,要说是看在卢师兄的份上,怎么没见别的师兄弟被请呢。

"人家是王爷,又能图我什么呢?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乔应轩本也只是觉得那人亲近想多认识认识罢了,后来知道他是忠亲王司邵不敢高攀才断了心思,如今既是对方主动折节下交,自己再端着那就是假清高了。

打定了主意去赴约后,乔应轩转而又为了另一件事犯起愁,他拿出钥匙打开柜子的锁,捧出一个匣子后把它放到了桌上打开,里面放着的赫然就是去年初见时司邵披在乔应轩身上的那件白披风。

"要还吗?"

习惯性的抚摸着那上好的缎面,乔应轩心想若是还吧,兴许人家王爷早忘了自己有这么件披风,倒显得是自己在攀交情,可若是不还,这种穿上过身的东西,不是亲密的关系,可是没有拿来送人的道理。

"还是先不还了……看看再说吧。"

犹豫了半天,乔应轩还是决定明天赴过宴后再说,反正他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也没什么攀附巴结的心思!

"老爷,夫人请您过去。"

乔应轩正把匣子收起来上锁,门外忽然传来小厮通禀的声音,他应了一声后锁好柜子,转身离开书房回寝房去了。

"相公,这礼单是和祖母商议着备下的,你看看可还要添些什么?还有明日要穿的衣服也都备下了。"

正坐在榻边提笔写着礼单的杨盈沫见乔应轩进来了,忙笑着起身迎了他几步,待乔应轩在她刚刚的位置坐下了之后,她把榻桌上的礼单递过去,然后指着旁边铺着的墨蓝袍子给他看。

那袍子样式素朴但质料上乘,原是在乔应轩中武举后,先帝国丧时置备的,乔应轩穿了三、四次,所以衣服看起来不会崭新的扎眼,这个时候穿着去亲王府,倒是既体面又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挺好的……"

乔应轩看了看面露喜色的杨盈沫,又看了看手上的礼单和榻上的衣服,心里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舒服,于是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之后,就没什么别的表示了。

"依妾身看,王爷身份尊贵,这礼虽说合规矩,但是略显薄了些,要不要再添上三分?"

杨盈沫出身高门,这走亲送礼的学问自是极精通的,以前在家时她不知道备过多少皇亲显贵的礼,但自从出嫁后却是头回以丈夫的名义往亲王府送礼,自然是要比以前看重一些了。

而且以忠亲王现在的圣眷和尊贵,自家相公若是能同他交好,对往后自是大有裨益的。

"……差人问问西府那边吧,两处相当才好。"

杨盈沫越是积极,乔应轩心里就越觉得没趣,想起长兄那边也在忠亲王的邀请之列,便开口提醒了杨盈沫一句。

以往因着乔应轩这边是本家又是官身,而乔应泽还只是举子,所以西府走礼都是按着比东府略减几分来送的,而如今乔应泽中了状元,仕途地位都要强过乔应轩,再按往日的规矩送礼就显得轻了,所以乔应轩就想着还是让两边相等的好,既能显得亲近,又不存在谁越过了谁的问题。

"嗯,妾身晓得的……"

听到乔应轩提起这个,杨盈沫抿了抿嘴唇,脸上的笑容却是看不出一点异样。

面对西府如今的风光,杨盈沫心里自是羡慕的,也多少有些失落,但她不是那种短视狭隘的女人,一笔写不出两个乔,西府好了,自己家也就不会差。

"嗯,母亲这两日胃口不大好,晚饭我去那边用,你到祖母那同弟弟和孩子们一起吧。"

说完了这事儿,乔应轩就起身想去母亲院里待一会,自打哥哥中了状元之后,母亲的情绪就一直不太稳定,乔应轩知道她嘴上虽然还倔着,但心里其实已经后悔了,可有些事不是说反悔了就能当没发生的,乔应轩没法替她去跟哥哥和良弟说什么,只能自己多哄哄她了。

"嗯,相公,妾身月事来了。"

提起那时不时发疯的婆婆杨盈沫就觉得头疼,可是当着大孝子的丈夫她又不能有丝毫抱怨,不过好在乔应轩知道体谅她,没事不会让她往婆婆跟前凑。

"那晚上你就早些歇了吧,我从母亲那回来就直接去书房。"

听到杨盈沫的话,乔应轩心里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今儿个心情实在有些乱,一个人在书房睡还能自在点。

乔应轩如今一个月得有十天是当值宿在宫里的,而剩下的日子还得有七、八天的时间,不是宿在一起吃酒的朋友同僚家,就是出城骑马打猎直接宿在庄子里,再刨除去杨盈沫身子不爽利的几天他睡书房,夫妻俩一个月能睡在一张床上的时间不过五、六日……

对于这种现状,杨盈沫有着高门女子矜持的本分,自是从来不曾主动要求过,而乔应轩,也越来越觉得自己只是在'例行公事',身体的快感仍在,但心里却是渐渐倦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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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忠亲王生辰这天不是休沐的日子,所以时间安排在大家下值之后,而乔应轩这两天虽然都休息,但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去的太早,所以他就在自己家哄了半天的孩子,又到兄长家哄了半天的孩子,总算蹭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跟着乔应泽和宫卓良一起去了亲王府赴约。

乔应轩他们到时,宫卓祥和卢子健已经到了,受邀而来的客人总共才二十几个,都是年轻人,且大多数乔应轩都是通过卢子健他们的关系而多少认识些的,大家围在一桌吃吃酒讲讲趣谈,相处起来倒也算自在。

借着倒酒的动作偷偷瞄了主位上那人一眼,乔应轩心想他今儿个已经喝了不少了,怎么这些人还是这么狠灌他呢,也真是不怕惹恼了王爷。

"应轩,想什么呢,敬酒去啊,就差你一人儿没敬了可。"

卢子健见众人都敬遍了乔应轩都没动地方,心想这人怎么还拘谨上了,跟忠亲王合得来都知道他惯没架子,是极好相处的。

"哦。"

卢子健的声音不小,乔应轩见那人的目光都瞥向自己了,自然也不好再猫着,只得应了一声后起身走到了主位旁边,在那人含笑目光的注视下说了两句干巴巴的祝福话。而忠亲王听了仍旧是温雅的笑着,端起酒杯就要饮尽。

"那个、下官干了,王爷您随意就好……醉了难受。"

下意识的伸手拦了拦司邵,乔应轩在对方微醺的含笑目光注视下,只觉得脸上一热,说完话后就忙借着喝酒的动作收回了手。

"是有些醉了,但你敬的酒……"

将乔应轩的局促看在眼里,司邵眼中笑意更浓,话说到一半便举杯一饮而尽了,而接下来却没有了再开口的意思。

乔应轩本就悬着的心又是一颤,但对方打住了话头他也不好追问,就趁着旁人跟司邵说话的机会走回了座位,但坐了没一会就觉得有些闷热的不舒服,便招了一旁候着的侍女过来,用方便的借口溜出去透气去了。

"……你们且自行乐和着,本王少陪一会。"

余光瞥到乔应轩离开了坐席,司邵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动,那酒杯就跌落在了他的衣摆上,晕开了一片湿痕,司邵同众人招呼一声,便起身回屋换衣服去了。

乔应轩刚被那侍女引着走出大厅,就见那个给自己送请帖的年轻太监走过来向自己行礼,然后将那侍女遣了回去,他自己引着乔应轩往外走,乔应轩不疑有他,随那太监走走拐拐到了一处厢房门口,然后乔应轩自己进去整理了干净,而等乔应轩再出来时,却发现屋外长廊下候着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王、王爷。"

都说灯下看人美三分,如今淡黄灯笼下那人一身素白长袍的站在那里,让乔应轩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画中的仙人,待到那人忍俊不禁似的一声轻笑,乔应轩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直视着的行为太过失礼,不禁有些讪讪的移开了目光。

"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老是爱犯浑?"

司邵向着乔应轩走近了几步,微微前倾着身子的细看他的脸,发现那张英挺迷人的俊颜上,竟有着细细的眉心纹,可见是经常蹙眉留下的。

"下官失礼了。"

眼看着对方靠自己越来越近,乔应轩进也不是退了不是的微微僵直了背脊,心跳声好像突然大到自己可以清楚听到。

"你才多大的年纪,哪里就有那么多愁心的事,怎么不学学你兄长,他可是一点不像二十有四的人,说他未及冠都有人信。"

手指轻点了一下乔应轩的眉间,司邵不禁把眼前这人和席上那位状元郎做了下比较,要说模样和气质乔应泽要比乔应轩招人儿的多得多,相信若不是他那位男夫人'娘家'不好惹,想打乔应泽主意的人可绝不会少了,不过就司邵来说,他却偏偏觉得乔应轩看起来更……可爱一些。

"下官……王爷也是知道的。"

好像被司邵那一指给点成了石头人,乔应轩站的直挺挺的垂眼望地,吐字有些含糊的应了司邵一声。

那一晚自己都胡说了些什么乔应轩自己都已经模糊了,但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司邵是都记得的,只是他如今这般的举止,是在拿自己逗玩,还是说……

"我的生日你府上是送了礼了,可你自己的那份呢?还有之前你留下了我的东西,也还欠着我一份回礼吧。"

看得出乔应轩的紧张,司邵微微侧身站在他身旁,算是避开了正面给予的压力。

"我、下官身上没有准备……"

听到对方的以我自称,乔应轩原本烦闷的心情忽的好了起来,可被司邵这么一说他就莫名的欠出了两份礼去,乔应轩不禁有些尴尬的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什么能拿出手来送人的东西都没有啊。

"私下里还拘泥那些称呼做什么,你身上没带着什么玉吗?"

司邵说着视线落在了乔应轩的脖领子上,江边的那晚,乔应轩喝闷了扯开领子透气时,他可是看见了红绳子的。

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喜欢在孩子小的时候就给他贴身戴着玉,以期望玉能护身驱邪保护他们,司邵自己也有不少,其中还有的是御赐之物,他虽然因为出身低在宫里并不受宠,但该有的东西却是从来没短缺了他的。

"哦!这个……如果王爷不弃。"

乔应轩现在已经是王爷一个口令他一个动作了,闻言忙把衣服里贴身戴着的麒麟玉坠拿了出来。而他才刚从脖子上摘下它,那边司邵已经动手接过去了。

"这便算是你送我的生辰礼了,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这是我从小戴着的,算是给你的回礼,至于你还差我的那份回礼先记着,以后再说。"

司邵说着把乔应轩的玉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在把玉坠塞进衣服之后,又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块别的玉,亲手替又呆掉了的乔应轩戴上之后,一脸惬意的司邵转身先走了。

司邵此次拿给乔应轩的玉虽说不是自己戴过的最好的,却是他的母妃所赠,司邵平时最常戴的。

"怎么好像……"

摸着玉坠上陌生的图案,乔应轩忽然想起来,男子之间交换贴身的玉可是要'交朋友'的意思,还是那种很认真的'交朋友'的意思,难道王爷他……赶紧甩甩头把那些'冒犯'的想法都抛开,乔应轩满脑袋问号捆麻绳的飘回了大厅,却没发现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而在大厅的另一边,同样才回来没多久的司邵继续含笑的任他们灌酒,视线却总是会不经意的在乔应轩的身上流连……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另外值得一提的事,出了开场的一轮酒和乔应轩敬的那杯外,司邵小王爷喝的其实都是掺了酒味的水啊都是水……

作者有话要说:小乔的番外奉上,咩哈哈~~

那啥米,小乔和王爷谁攻谁受筒子们啥倾向呢?


91

91、番外:娃们+应轩篇

乾武四年三月十五,又到了乔家老祖宗定下的团聚日子,同往常只是丰盛了一些吃食的席面不同,今天东府这边可是一大早就热热闹闹的忙活起来了,因为他们西府的大老爷一家月底就要启程离京,所以这一次的团聚日子就是本年里最后的一次,大家都格外的重视。

因着翰林院历来的规矩,新翰林们在京一年后都要外出游历一年,然后再回翰林院当值,凭着考绩或留京或外放,当年宫卓祥都是依规矩办事的,乔应泽自然也不会例外了,只是比起其他大多只带随从,甚至清贫些的只带个小厮就出行的翰林们不同。乔应泽这次出门却是一家四口都出动了……

"良儿啊,这两个孩子还这么小,要跟着你们俩在外面走一年,是不是太苦了他们了?你要是放心,就把他们留祖母身边吧,必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

老夫人坐在榻上左手搂着乔闵言,右手搂着宫谨贤,真是放走哪个都舍不得,孙儿那是没办法,当着差就得守朝廷的规矩,但让孩子们跟着一起折腾,却是有些没必要了,只是这事儿是宫卓良决定的,老夫人也不好直接说反对。

如今虽说乔应泽是官身,但老夫人知道他们家里真正做主的,其实是这个男孙媳妇才对,而她现在对待宫卓良的态度,也不知不觉更像是对待孙婿……

"良儿自是信得过祖母的,只是觉得机会难得,想带他们两个出去见见世面,男孩子嘛,不能太娇惯了。"

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宫卓良神态恭敬的回了老夫人的话,已经完全长开的俊脸上泛着温雅的笑意。

虽说宫卓良名义上是嫁的那一个,但是今年二月份的时候,他还是在宫家老爷——也就是他现在的父亲的主持下,光明正大的行了冠礼、得了表字,而且,如今他的身高已经超出乔应泽有小两寸,乔应泽又是面嫩不显老的,站在一起的时候还真不好说谁更大一些呢。

"是啊祖母,孙儿这此出门只需要把规定的地方走到了即可,并没什么具体的差事,倒更像是游玩去的,带着他们两个,我也好亲自教他们功课。"

知道老夫人舍不得孩子,乔应泽也跟着劝了两句,其实说读书什么的也都是借口,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自己舍不得,要真是把孩子留在京城一年看不着,乔应泽自己怕是得先想出好歹了。

"这倒也是……你这状元郎的儿子们,换了旁的人还真是怕给教坏了,只是这一路上车马劳顿的,可都安排好了?"

听到乔应泽说差事不累,老夫人这心里才略放宽泛些,再听他提起孩子们的功课,语气中不免带上些自豪的味道,三年才出一个的状元郎啊,这可是她亲自带大的乖孙。

"祖母您就放心吧,应泽要去的地方都有书坊的分店,他们自会安排好一切,而一路上的衣食住行,也都提前派人打点好了,必不会苦到他们的。"

宫卓良说的这个他们,自是把那一大两小都包括了,他自己身强体健的,这种'长途旅行'是没什么影响,但那三个却是一个比一个娇贵,宫卓良可不敢马虎随意了,他这一年的目标啊,那就是让乔应泽出门溜达这一圈都不掉秤。

"良儿办事祖母放心,我的心肝儿们啊,今儿个怎么都这么安静了?"

老夫人见他们都安排好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低头看看老实偎在自己怀里的小哥倆儿,见他们都眼泪汪汪的回搂着自己,老夫人不禁心疼的搂着他们轻晃着哄了起来。

"老祖宗,闵言舍不得您……"

已经六周岁了的乔闵言脸蛋依旧肉呼呼的很白嫩,浓眉大眼又爱笑的他,如今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阳光小帅哥一枚,只是此时的他脸上却没了往日的可爱笑容,而是透着满满的不舍,人也粘在他曾祖母的怀里不愿意起来。

虽然能和爹爹们一起出门玩乔闵言很高兴,但是一想到要好久见不到疼他们的老祖宗、二叔、三叔、宫家祖母、大伯父、大伯母、卢伯父等等等等还有堂表兄弟姐妹们,他就觉得好舍不得啊,不过他最舍不得的还是爹爹跟二弟,绝对不要跟他们分开呢,所以只能对不起老祖宗他们了!

"老祖宗,贤儿也舍不得您。"

同乔闵言的可爱脸型不同,宫谨贤的模样依旧是要比许多女孩子都精致漂亮的,虽然他本性并不是那样喜欢亲近旁人的,但为了哄他哥哥高兴,他便也学着乔闵言一样的粘着老夫人。

对于疼爱的他亲戚们,宫谨贤也会有些舍不得,但在他的心里面,还是更高兴于能和爹爹们一起离京的,这样爹爹就不会因为当值而白天总是见不到,哥哥的注意力也不会总是被旁人分去了!

"看这招人疼的小样儿。"

老夫人被俩嘴甜的小家伙哄的高兴,让丫鬟去取了给他们做的新鞋子来,并亲手替他们换上了,见大小都刚刚合脚,这才又重新把他们搂进了怀里,而这时,下值回来的乔应轩也领着乔闵仁和乔依月过来了,至于乔闵义因着这两日有些发热,便留在屋里养着没一起抱来。

"二弟,恭喜你,弟妹又有喜了,你可得多体贴着她些。"

待乔应轩同老夫人见过了礼,乔应泽笑着恭喜了他一句,他们刚刚来时就听老夫人说了,杨盈沫已经确诊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因着上次生产伤了身,这次坐胎似乎不太稳的样子,如今全家都格外仔细她的身体,今儿个也是一直歇在屋里没让出来忙活。

"谢大哥,弟弟明白。"

乔应轩闻言忙笑着回应了,只是在转身落座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染上了一抹尴尬无奈,只是有些心事他即便是当着家里人也不能说……昨天请大夫确的诊,那人现在想是也已经知道了吧。

"……"

余光瞥到乔应轩神色的不自在,宫卓良想起他前阵子的开朗轻松,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他知道乔应轩夫妇俩的关系一向平淡,就如同大多数盲婚哑嫁的男男女女一样,夫妻之间只是家族利益的结合,根本就无关爱情,所以乔应轩能这么一直坚持着自己的誓言不纳妾,宫卓良在欣赏佩服他之余,也真是挺替乔应轩可惜的……只希望他这一次,能遇到个真心对他好的吧。

乔应轩刚坐定,乔应梓带着弟弟乔应燃回来了,紧接着就是乔媛音他们一家人到了,

众人又热闹的一番见礼,再请了乔夫人他们出来,这才在厅上隔着屏风摆上了两桌正式开席,其中男人们并着乔应梓这个半大的男人在外间,里间则是老夫人同乔夫人、乔媛音带着一众小的围了一桌。

正式吃饭的时候不能讲话,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让丫鬟们伺候着慢慢的吃,目光在桌上的几个孩子身上扫过,心里不禁有些感叹。

最小的庶孙暂且不提,自从乔依月和乔闵仁这两个嫡曾孙被送到她身边教养,她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教他们规矩的,两个孩子也确实争气,小小年纪便已经能将她教的东西领悟的七七八八,让她十分老怀安慰,可许多事都是不比不知道,如今几个孩子这样聚在一起,乔依月姐弟两个可就实打实的被宫谨贤给比下去了。

一样的规矩一样的动作,同样小小年纪的宫谨贤做起来就十分自然熟练,仿佛骨子里便透着大家子弟的气派,而乔依月她们姐弟俩,就多少显得拘束刻意了些,老夫人知道宫谨贤时常在宫家夫人跟前学规矩,便想着那位夫人果真是名不虚传……

饭后,待丫鬟们撤了屏风,重新换过了茶品,老夫人让孩子们一堆儿坐在榻上玩去,她们这些大人聚在一块说话,并叫了已经怀孕六个多月的乔媛音到自己身边来坐,关心了几句她的身体。

乔媛音婚后丈夫便一直不曾纳妾,她虽说已经育有嫡子,但也不忍丈夫膝下寂寞,这回能顺利怀上第二个,可真是让她舒心了许多,老夫人也很替她高兴。

那边大人们有说有笑相谈甚欢,这边包子们的气氛却是有些不怎么愉快了,此时在座的包子共有六个,虽然挨得都挺近,但仔细看却能发现是泾渭分明的三三分作了两堆。

其中乔应燃这个做小叔的虽然辈分高,但毕竟也才六岁,平时又是惯听乔依月的,此时正和乔闵仁一左一右的坐在乔依月旁边,默默玩着摆满在身边的玩具。而在他们旁边,乔闵言、宫谨贤正把四岁的小张潞他们放在中间,一个哄弟弟玩一个继续玩弟弟……

"潞潞,来给二哥哥笑一个。"

见张潞正低着头一脸好奇的看乔闵言玩小木马,宫谨贤搂住他团子一样的小身体,甜笑着歪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是真的好喜欢潞弟弟脸上的小窝窝啊。

"嘿嘿……"

张潞显然是已经被亲习惯了,也笑出经验了,闻言抬起头向着宫谨贤弯起嘴角嘿嘿两声,露出两个小酒窝给他看过之后,就趁机在他漂漂的二哥哥脸上回亲了一口。

"潞潞,哥哥们要出远门了,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潞潞了,这些玩具是给潞潞的,潞潞要记得想哥哥们啊。"

乔闵言笑呵呵看着他们俩,招手让旁边的丫鬟拿过了一个布包放到了张潞的身边。

对于这个乖巧又可爱的小弟弟,他和二弟可都是真心喜欢的,所以他们兄弟俩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记得给他留一份。

"一段时间是多久?有五天吗?"

张潞看了看那些玩具却没去碰,而是一手搂住了宫谨贤的胳膊挨在了他身上,一手抓着乔闵言的手不放,五天见不到哥哥们的话,张潞想想就觉得难受了。

"要一年呢,比五天要长很多很多……"

乔闵言对于时间的概念已经很清楚了,自是知道一年要很久的,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宫谨贤拉了拉衣袖,他便习惯性的停了口,让宫谨贤去回答。

"潞潞乖,不会很久的,潞潞等到穿了棉衣又脱了的时候,哥哥们也就回来了。"

见张潞已经噘着小嘴一脸不高兴了,宫谨贤忙摸摸他的头安慰起来,自己心里面也酸酸的,真想把潞弟弟一起带走,但宫谨贤一想自己那么舍不得跟爹爹们分开,潞弟弟肯定也是不愿意和姑父姑母分开的,他便没有说出让张潞跟他们一起走的话。

"哦……"

张潞一听心想自己回家就把棉衣穿上好了,然后明天脱下来,就能见到哥哥们了,这便转悲为喜,高高兴兴的让乔闵言教着,摆弄起新得的玩具了。

"姑母、姑母,我们走了之后,会给潞弟弟带礼物的,你可得跟潞弟弟多提提我们,不能让他忘了我们啊。"

宫谨贤见张潞又高兴了,眼睛转了转起身小跑到同坐在榻上的乔媛音身边,搂着她的脖子把嘴贴到她耳朵上,小声的叮嘱起来。

他记得小爹爹说小孩子忘性都大,可别他们兄弟俩离开一年,再回来时潞弟弟都不记得他们了。

"姑母记得了,必不会让小潞忘了他的哥哥们的,你们也不能忘了小潞儿啊。"

耳朵被宫谨贤的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乔媛音忍不住用帕子捂着嘴轻轻的笑了起来,然后摸了摸宫谨贤漂亮的小脸蛋,心里真是喜欢的紧。

"不会的,姑母放心吧!"

得了乔媛音的承诺,宫谨贤心里托了底,转头看到乔依月他们三个竟凑到乔闵言的身边了,他又忙小跑了回去扑到乔闵言的怀里,搂着他另一边的胳膊戒备的看向了乔依月。

虽说小孩子是不记仇的,但面总想跟自己'抢哥哥'的堂妹,宫谨贤可真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哼……"

乔依月原本正和乔闵言有说有笑呢,一见宫谨贤回来了又一脸讨厌的看着自己,小脸不禁也是一板,但想着祖母总让自己和这个二哥好好相处,她便嘟着小嘴闷不吭声的玩起了自己的玩具,小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心道要不是看我弟弟喜欢你们,我才不往你们身边凑呢。

大哥哥倒还好些,这个二哥哥,哪里有做哥哥的样子嘛,每次见了我们都没有好脸色,而且还长得比我好看……总之二哥哥最讨厌了!

"姐……"

本来正腼腆的跟张潞一起玩游戏的乔闵仁,见自己姐姐又和二哥哥不高兴了,犹豫了一下便放下玩具坐回了乔依月的身边,挨着她坐着算是安慰。

"贤儿……"

乔闵言见状安抚的摸了摸宫谨贤的背,让丫鬟拿了另外两包玩具过来,示意他过去哄哄大妹妹,毕竟是在人家家呢。

"大妹妹,这些是送给你和三弟的。"

宫谨贤心里不愿意,但也知道不能失了礼数,便将一个包袱推到了乔依月姐弟身边,笑了笑算是主动求和,然后又把另一个包袱推给了乔应燃,人家的辈分是叔叔呢,东西自然该是单独送的。

"谢谢大哥哥……二哥哥。"

乔依月看着那包玩具眨了眨眼,便都给了弟弟让他先挑着玩去,然后笑眯眯的谢过了乔闵言,顺带着看了宫谨贤一眼,就收住了笑意转回头继续和弟弟玩了。

而大概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宫谨贤和乔依月之间展开了长达十年的'内战',使得两人的战斗力节节攀升,偶尔一致对外时几乎无人能敌,这是后话,暂且越过不提……

当晚,待一家人各自散去之后,乔应轩回到已经升级成他卧室的书房,却心思烦乱的没有一点困意,有心想去看看那人,可又觉得这么晚了过去太失礼,让人看见了也惹眼,可若是不去,他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

自打去年在忠亲王府那次交换了玉,这一年来两人虽说只能暗中来往,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又都喜欢这样贴心的感觉,所以还没到最后一步,但彼此的心意却是都明白了的,而且那人虽然嘴上说着不会影响彼此家里,但如今出了孝不仅没提娶妃的事儿,反倒连身边伺候过的人都散干净了,这让乔应轩心里可真是及感动又极歉疚……

"来人,备辆马车,爷要出去一趟"

乔应轩坐在椅子里半天心里都安生不下来,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王府看看司邵,那人若是真生气了,自己也好赶紧的哄哄,最多认打认罚就是了。

乔应轩这边才敲了敲惯走的侧门,就见那门无声的滑开,露出了一张小太监幽怨十足的脸,倒是把乔应轩吓了一跳。

"我的爷,您可总算是来了。"

那小太监示意身后跟着的人赶紧禀报王爷去,然后自己也引着乔应轩往里面走,只是神情已经恢复了常态,并且半个字也不肯跟乔应轩多说了,害得本想从他这里得到些消息的乔应轩只是好摸摸鼻子闭了嘴,提心吊胆的跟着一起去了司邵的院子。

而这一次,乔应轩没有被领着去司邵的书房,而是直接拐去了寝房的方向,乔应轩脚步顿了顿,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了进去,便见那人正坐在外间的榻上喝茶,看向自己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乔应轩不禁微微放下了点心。

"应轩来了啊,你们都下去吧。"

司邵脸上泛起亲切的笑意,挥了挥手示意服侍在屋里的两个心腹太监先下去,然后起身走到了乔应轩的身旁。

而那两个太监应声告退,出了门却不禁相视苦笑,心道主子您书房里那一地碎瓷,丫鬟们可还没扫完啊没扫完。

"那个……你知道了哈?"

乔应轩有些忐忑的站在那里,看着司邵走到自己跟前,喃喃的问了一句。

"嗯……"

将乔应轩转了个身背贴着自己的搂进怀里,司邵将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应了一声,垂着的眼帘挡去了自己眼底的思绪。

"对不起,我……"

司邵这样安静的反应令乔应轩心里越发的不踏实,但被他这样搂着,乔应轩又没法看到他的表情,一时间就更不知道怎么答话了。

"你们是夫妻。"

司邵淡淡的应了一声,表示能理解,但也没说不怪罪。

因着他们彼此的身份地位,想要像旁人那样大大方方的交往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司邵又不想因为自己的皇族身份,而使得旁人往乔应轩身上泼脏水,所以容忍他有家庭的掩护也就是必须的了。

其实司邵知道乔应轩如今一个月在他妻子屋里宿不上三宿,但饶是这样都能造出孩子来,这可真是让堂堂的忠亲王强烈的嫉妒了,并且是内含极为复杂的嫉妒。

说起来司邵自己年少时候也是被先皇赐过婚的,不过那女子未过门就夭折了,先皇为了安抚那官员家族的情绪,之后的两年便没有再替司邵指婚,再后来先皇病重便又继续耽误了下来,直到皇帝继位,司邵又守了满孝,所以才拖到二十好几都没娶妃,而后他又看上了乔应轩……

"今儿你既来了,那就别走了。"

察觉得出乔应轩的惴惴,司邵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贴着乔应轩的耳垂低声的说了一句。

"嗯……"

耳朵上传了的温柔触感让乔应轩身上一颤,只觉得身上与他相贴的地方都泛起阵阵热流,并最终汇向了自己的下腹,乔应轩不禁吞了吞口水,哑着声音应了。

"过一阵我想去城外庄子住几日,正好赶上你休沐,一道去吧。"

左手轻轻的抚上乔应轩上下滑动的喉结,司邵的嘴角微微扬起,声音不禁压的更加磁性。

"好……"

待到司邵说完话,乔应轩一转身反搂住他的腰,已是耐不住的主动吻了上去,让紧贴着的身体直接告诉彼此自己的渴望。

因为乔应轩的主动而微微睁大了眼睛,司邵在一开始的惊讶过去后,便含笑扶着乔应轩的后颈回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番外~~

话说瓦的定制就米成过,想要本自己的实体好难T-T


92

92、番外:娶不到?(上)


乾武八年九月十八日,乔家东府大姐和大公子的生辰之喜,但全府上下的气氛却很是沉重,且不曾请客摆酒,因为东府的主母夫人杨氏病重,如今情况有些不好了。

"夫人现在如何了?前儿个我进宫的时候不是已经平稳了吗,怎么突然就不好了?"

下午接到家人的通知后,乔应轩一到下值的时间就急忙往回赶,走进卧房见里间的大丫鬟迎了出来,他走过去压低声音的追问了一句。

自从乾武四年秋天,杨盈沫难产生下了第三子乔闵礼,她的身体就彻底不能再孕了,为此杨盈沫十分忧虑敏感,毕竟她娘家和婆家不睦,所以生怕惹得婆家嫌弃,又担心乔应轩为了子嗣纳妾收婢,所以着实紧张愁伤了一阵子,但对乔应轩而言能有这三子一女已经是自己天大的福气了,所以对杨盈沫自是只有感激而不会有半点嫌弃之意,老夫人对她也更是怜惜,所以在家里人的悉心照顾下,杨盈沫倒也慢慢恢复了精神。

只可惜坐月子那阵愁伤的身体已经不能尽复了,到底是落下了体虚易病的根子,这不今年秋冷后的一场风寒,竟是怎么治也不见好转了。

"回老爷,本来昨儿个夫人已经退烧了,下午娘家太太来了……带着杨五姐,和夫人说了会儿话,她们走后夫人一直抹眼泪儿,晚上就又有些烧,吃了药也不见退,到今儿个下午就起不来身了。"

回话的大丫绮儿是杨盈沫在进京后收在身边的,在杨盈沫原来的陪嫁丫鬟都放嫁了之后,就数她最得杨盈沫信任,她也对杨盈沫最忠心,所以此时提起杨盈沫的母亲和妹妹,神情中不禁带出了一些愤懑。

"她们……算了,我进去看看夫人。"

听到绮儿提起了自己的岳母,乔应轩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转身进了里屋。

虽然他能理解杨家的思虑,但在这种时候和病人说这些,那不是纯给她添堵吗?

"夫人,你别起身了,好好歇着吧。"

一走进满是药味的卧房,乔应轩见杨盈沫撑着胳膊想要起身,忙快步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肩膀,但见杨盈沫摇着头坚持要起来,只好让绮儿在她身后垫了厚厚的枕头和垫子撑着,然后自己扶她倚好,又细心的替她盖好了被。

"相公……"

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杨盈沫看着眼前乔应轩温柔的举动,又想起自己母亲的忧虑和苦口婆心,已经哭得红肿的眼中不禁又泛起了泪光。

"快别哭了,你不放宽心好好的养着,身体如何好的了?"

接过绮儿递来的帕子替杨盈沫抹泪,乔应轩见到她这般脆弱委屈的模样,心里不禁也为她难过。

成亲十年了,或许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有爱情,但相伴十年的亲情和依赖却已经是很深了的,而且不论杨盈沫心中如何看待他们乔家人,却是一直不曾失过她为人媳、为人妻、为人母的本分,所以乔应轩也是真心的希望她能好起来,继续在自己的庇护下好好的生活。

"相公,依月他们姐弟四个,是妾身的命根子,妾身真的放心不下他们,就算是为了让妾身安心的去,相公你就……你就答应了吧。"

费力的抬起手覆上乔应轩的手,杨盈沫心里真是有万般的不愿,但就像母亲所说的,乔家如今圣眷正隆,自己若是真的去了,想要和乔应轩结亲的人家自是多了去的,有道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若是他日乔应轩娶了一个比自己出身高的填房,那么要让自己的儿女们如何在这个家中自处,倒不若……

"夫人,你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乔应轩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为妻的,更不会让孩子们受半点委屈!"

乔应轩将她消瘦无力的手握在掌心,看着她的双眼真诚的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既然无法和自己所爱的人成婚,那么,自己就一辈子不再婚好了,那人都能硬抗着一直不娶妃,自己这点压力又算什么?

再说家里面哥哥和三弟都有远大的前途,并不用自己担心,自己本就是武夫一个,什么仕途前程的,又怎么能比得上心爱之人重要呢?

"相公,你……"

听到乔应轩许下这样的承诺,杨盈沫不禁震惊茫然的看着他,心里一时间真是悲喜加,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滚落了下来,只觉得自己这辈子能有这样一个丈夫已是值了,又后悔以往矜持又要面子,总觉得他喜武厌是个粗人,不肯主动对他示好亲近,真真的亏欠了他许多。

"所以啊夫人,既然舍不得孩子们,就自己养好身体好好照顾她们,莫要再提让我娶你庶妹的事情了。"

见杨盈沫边哭又边露出了笑意,人也显得比之前要精神了少许,乔应轩暗暗松了口气,让绮儿好好照顾着杨盈沫,自己转身离开去祖母那里请安去了。

乔应轩到了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老夫人正吩咐丫鬟们布置大厅,虽说因着杨盈沫的病没有给曾孙们摆酒庆生,但请家里人一起吃顿饭意思意思还是要的,而乔应泽和张麟他们因为当值还没过来,但一同在宫家族学读的乔闵言他们,却是下学后就直接一道过来了。

"孩子们先自己玩会儿,应轩啊,你跟祖母进屋来。"

让丫鬟抱着四岁的乔闵礼跟在自己后面,老夫人在乔应轩的虚扶下回了她的房间,在外间榻上坐下后,把乖巧的乔闵礼搂在了自己的怀中,然后让丫鬟都退了出去。

同腼腆秀气的长子乔闵仁和活泼机灵的次子乔闵义都不同,三子乔闵礼是个安静又极聪慧的,而且可能是因为难产,他先天也有些体弱,竟是像及乔应泽时候的模样,又因为杨盈沫身体不好,他便一直养在了老夫人的跟前,可真真成了老太太的心尖肉了。

"应轩呐,听亲家夫人的意思,你是要拒绝娶扬家五姐做填房的事,祖母想问问,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招呼乔应轩也坐到自己身边,老夫人看着他越发英武明朗的脸,慈爱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虽说老夫人也疼惜杨盈沫,希望她能好起来,但毕竟事关自己孙儿的未来,她自是得了解清楚,好心里有数才行。而古来男子娶姨子做填房,这样既不怕孩子们受委屈,也能继续姻亲的关系,所以差不多已算是惯例了,如今乔应轩这样直接的给拒绝了,肯定是要有缘由的。

昨儿个杨家夫人来拜访的时候,老夫人也是亲眼见到那个五丫头的,虽说今年才十五,比乔应轩了十三岁,但模样清秀,性子也沉静温顺,又是自养在嫡母身边的,看着同嫡母也亲近,真要是嫁过来,想是不会亏待了孩子们的,而且她毕竟是杨家庶女,就算往后有了孩子,也越不过这几个大的去,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她都算是乔应轩继室的最好人选了。

"祖母,如今孙媳妇还在就谈这些事情,未免显得太薄情了一些,就算她真不幸去了,孙儿也要为她服丧一年的,娶填房之事,以后再说不迟。"

乔应轩能向杨盈沫保证不再娶,但当着老夫人的面却不能直说,怕老家人接受不了这个决定,所以只能先尽量拖着,等往后再慢慢取得她的谅解。

"你三年五年都等得,人家姑娘可不行,那姑娘祖母看着挺不错,但你要是真不想再跟杨家结亲,祖母也就开口替你说清楚了,自己落些埋怨没什么,可别耽误了人家姑娘婚配。"

老夫人虽说快七十了,但可还精明着呢,哪里看不出乔应轩是在推脱,不禁猜想他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否则不会杨家刚刚试探着问问他的意思,他就这么毫不犹豫的给回绝了。

要不是杨家看他态度这般坚决,以为他是对杨家存了多大的不满,也不会让杨夫人这般过来试探,倒惹得杨盈沫伤心病重了。

"祖母,孙儿确是不想再与杨家结亲,就劳烦祖母替孙儿推了吧。"

乔应轩闻言自是赶紧顺着杆子爬了,反正他本来就不喜欢杨家人,当初对自己家那般冷情,如今见自己兄弟几个仕途顺遂,这又来巴巴的结亲,敢情庶女就能这么随便糟蹋,让个十五岁的姑娘给自己九岁的儿女当后娘,他们也真舍得。

"乖孙儿,实话跟祖母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祖母不求你去娶什么高枝,只是为了孩子们,你也要爱惜名声才是。"

老夫人看着乔应轩的眼睛探他的话,要知道这年头好人家的姑娘谁不藏的深深的,就怕传出一点坏名声影响了婚配,所以要真是让乔应轩看上的女子,十有不会是什么正经出身,若是还算安分的,乔应轩想收做妾便也随他,但娶做填房却是万万不能的。

"祖母……您就放心吧,我是娶不到他的。"

乔应轩反射性的就想否认,但看着老夫人慈爱的脸,他却不忍心用更多的谎言去欺骗她,便只能苦笑着含糊带过了。

"娶不到?你不会是看上有夫之妇了……莫非是男子?"

乔应轩的这个词可是惊到老夫人了,她首先想到的是乔应轩喜欢上别人媳妇了,但再一想自己孙儿不是这种任性的人,所以马上否决了这个猜测,而再一想到可能是男子,她的心就怦怦的快速跳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了。

"祖母,祖母您别激动,别激动啊。"

乔应轩见状赶忙替老夫人顺气,暗道自己怎么这么忍不住,良弟可是说了老太太有什么'高血压',千万不能动怒的。

"应轩,你告诉祖母,是不是……"

老夫人把乔应轩那些亲近的朋滤了一遍,首先从脑子里蹦出来的就是地位最高且至今未娶的那个,再结合乔应轩的那句'娶不到',老夫人有点哆嗦的抓过乔应轩的手,在他掌心写下了一个'忠'字。

"祖母……"

乔应轩眼睛都急红了,握着老夫人的手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心里真是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拳,老老实实继续瞒下去不就得了,何必乱说那些有的没有的!

"水、水……你这混子,那是什么人,你也敢去招惹,你这是在玩火啊!"

老夫人大口喘着往榻桌上一伸手,在乔应轩把水端给她后赶忙喝了两口,看着乔应轩就气不打一出来,狠狠在他背上拍了两巴掌,却见他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的动也不敢动,老太太不禁又心软了,恨恨的指着乔应轩却不舍得再打下去。

她不是那么不明理的人,否则也不会由着长孙娶了男填房,可不料二孙儿这边居然有过之而不及,和人家王爷好上了,那可是忠亲王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且先不说乔应轩要被人怎么看,皇家人是那么好想与的吗?有道是天威难测,那亲王殿下的威风,可也是不一般的啊!

"老祖宗,别打爹爹,别打爹爹了,礼儿摸摸,爹爹不疼不疼……"

被两人吓到的闵礼泪汪汪抱住老夫人打人的胳膊,见老夫人收了手之后,又转身搂住了乔应轩的肩膀,稚气的在他背上又摸又吹的。

虽然不明白父亲怎么惹老祖宗生气了,但他舍不得爹爹挨打啊,爹爹都快哭了,一定可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木有写下,下章继续~~

抚摸,不会虐的不会虐的~~~~


93

93、番外:娶不到?(下)


"礼儿乖,爹爹没事,祖母,您要是生气尽管打孙儿就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邵……那人不是您想的那样,他真的挺好相处的。"

乔应轩搂住幼子安抚的摸摸他的头,满脸担忧的紧盯着老夫人看,真是害怕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也害怕她会铁了心的阻拦自己。

"你不想再跟杨家结亲就算了,现在照顾好孙媳妇是正经,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熟知自己这二孙子的倔强性子,老夫人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也怕乔应轩真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便头疼的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自己则歪着身子倚在了垫子上,慢慢平息心里的火气。

"是……"

见老夫人不想听了,乔应轩也不敢在继续火上浇油下去,只得乖乖应了,然后孝顺的替老夫人锤起了腿。

"老祖宗,不气。"

乔闵礼也在爹爹怀里止了泪,便偎蹭到老夫人怀里坐下,然后像模像样的也去抚她的胸口顺气,惹得老夫人叫了声心肝重新把他搂进了怀里。

他们祖孙俩在屋里说话的功夫,乔闵言领着弟弟妹妹外加叔叔,也聚到了偏厅说话,因着辈分有别,十岁的乔应燃坐在了厅里的主位上,他左手边往下依次是乔闵言、宫谨贤、张潞,右手边则是乔依月、乔闵仁、乔闵义。

原本聚在一起就会十分热闹的孩子们,此时因为杨盈沫的病情,也都没什么好心情,尤其是已经懂事了的乔依月和乔闵仁,此刻都是红着眼眶蔫蔫的坐在椅子上,就连平时活泼好动的乔闵义,此时也乖乖的坐在那里玩自己的手指,虽然年仅六岁的他还不太明白什么是生老病死,但他知道母亲现在不舒服呢,老祖宗、爹爹和哥哥姐姐都不高兴,自己也应该乖一点才行。

乔应燃本来就是个沉闷老实的性子,自觉各方面都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又因着辈分不能随意的同侄子侄女们玩在一处,所以平时也就在他三哥乔应梓跟前能有个孩子样,这不才同乔闵言他们坐了一会,便觉得彼此都挺压抑的,就借着由子跑去找他读中的三哥了。

乔应梓如今是中了秀才的,但八月份秋闱的时候没考好落榜了,这让今年十六岁的老三受了点打击,毕竟他是以自己的状元哥哥为奋斗目标的,所以这阵子是越发的用功读了,常常一学习起来就忘了时间,要让弟弟提醒才记得起今夕是何夕。

"依月,闵仁,这是大哥送给你们的贺礼,当然不会忘了义了,这个是送你的。"

待乔应燃走了,乔闵言看了看在座的几个弟弟妹妹,从怀里掏出了两个装着元宝精致荷包,起身走到对面依次给了乔依月和乔闵仁,然后又从丫鬟手里接过可以套在手上的布偶,摸摸乔闵义的头后让他自己摆弄着玩了。

今年十岁的乔闵言,因为个子长的快又喜欢学武,如今已经脱离了幼时的嫩娃娃模样,成了英气阳光的帅哥一枚,本来他是一心要成为爹爹里面写的那种'雅痞'大侠的,但无奈气质所限实在痞不起来,所以只能顺着两位爹爹的教导走武双全的儒侠路线,所以别看他现在年纪还,那一言一行还真挺有范儿。

"谢哥哥。"

九岁的乔依月生的娇娇俏俏,这几日因为担心母亲吃不下睡不好的,脸瘦的尖尖的,混着眉眼间的倔强英气,看着十分的惹人心疼。

这几年因为杨盈沫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乔依月年纪就跟着曾祖母学了不少东西,她本就是个倔强的脾气,再加上天生护弟弟的本性,又习惯了去学习老夫人爽朗果断的处事手段,所以越发做不来柔弱撒娇的姿态,倒是比腼腆内向的乔闵仁更像是个男孩子。

"谢哥哥。"

乔闵仁也站起来双手接过荷包,抿着唇腼腆的笑了笑,若说一样的容貌长在女孩的身上是秀美中透着英气的话,那长在他这个男孩身上可就得说成是俊秀了,虽不及乔闵言的精致如画,但配合着他那身温柔腼腆的气质,在这个男风盛行的时代,可也能看出往后定是极招狼惦记的属性。

"这是我送你们的,笨丫头,哥哥和我的意思是明个儿大家一起去庙里给二婶祈福,顺便在城里逛逛,你想不想去?"

趁着乔闵言逗乔闵义玩布偶的功夫,宫谨贤同张潞一起走到了乔依月姐弟跟前,在掏出荷包送过去之后,拉了拉乔依月的袖子,轻声的问了她一句。

同乔闵言明显的成长不同,九岁的宫谨贤还和时候一样,漂亮的像个姑娘,为此他心里也颇为纠结,但在爹爹拿自身做例子的劝慰下,还有爹爹画的爹爹以前的画像为证,他也只好努力的相信,自己往后能长得同爹爹一般高大英俊了。

"你往常不是都只带着仁儿不带我的嘛,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条件你先说出来。"

已经懒得就称呼的问题跟宫谨贤吵了,乔依月闻言眼中一亮,但随即又防狼一样的打量起了宫谨贤,就像宫谨贤看不惯乔依月的大姐做派一样,乔依月也看不惯他男孩子家家的整天黏着哥哥和大伯他们,又撒娇又花言巧语的样儿,所以说他们俩真是互看不顺眼很久了,如今宫谨贤突然主动示好,乔依月自然要提防一些了。

"你能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还不是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又是给二婶祈福,那你去是不去呢?"

被乔依月那么挑衅的看着,宫谨贤也扬起下巴的回视着她,往常他和哥哥带着仁弟和潞出去玩,她一个姑娘家也老想跟着,这要是让老祖宗她们知道了可怎么得了,这回还是他借着给二婶祈福的名义同爹爹说了,才得了允许呢,自己可是看她最近可怜才好心带着她玩儿,这个分不清好赖人的笨丫头。

"大姐姐,跟着二哥哥可好玩了。"

张潞看看乔依月又看看宫谨贤,娃娃脸上露出了招牌式的酒窝,同乔闵言一样最听宫谨贤话的他,第一时间帮着他的二哥哥拐起了人。

"去,当然去!"

乔依月刚刚不过是习惯性的和宫谨贤抬杠而已,这会自是忙不迭的应下了,先不说她平时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就算是去外祖母家或者走亲戚,也都是坐在挡着严严实实的马车里,只能听到热闹的声音,透过窗帘缝影影呼呼的看,这回跟着哥哥们出去,可就能看到实实在在的了。

"我也要去!"

正在玩布偶的乔闵义听了,也从椅子上跳下来搂住了宫谨贤的腰,扭啊扭的撒起了娇,往常哥哥们总是嫌他不带他,如今连姐姐都带了,怎么还不带他!

"义乖啊,咱们不是说好了嘛,等你长的和潞哥哥一般高的时候,哥哥们就会带你出去玩了。"

见宫谨贤被他肉呼呼的身子蹭的快站不稳了,乔闵言忙先搂着宫谨贤把乔闵义扶住了,然后指着张潞来哄他。

"好吧,爹爹说男人说话得算数……可我得多暂能长到潞哥哥那么高啊?"

乔闵义闻言沉着脸叹了口气,然后又瞅着张潞纠结起来,奶娘明明说我长得挺快的,怎么比起潞哥哥还差那么多呢?

乔闵义却是忽略了,自己在长大的时候他的潞哥哥也是在长的,而对于这一点,他的哥哥姐姐们是十分默契的谁都没有提醒他的……

"那你明儿个记得换成和仁弟一样的打扮,一早我们就来接你们。"

见乔闵言和张潞糊弄住了乔闵义,宫谨贤这边也和乔依月敲定了安排,正说话间,下人来报大老爷他们回来了,于是几个娃儿都赶忙去老夫人屋里了。

一家人简单的给两个寿星庆了生,待乔应泽和宫卓良领了乔闵言哥俩回家时,就见他们两个一路上都脸贴脸的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因着宫卓良一直坚持对俩孩子的素质教育,简单来说就是大方向把握住的放养准则,随他们自由成长,所以他们夫夫俩也就没怎么在意。

当晚,一家四口像往常一样的待在房里,处理公务的处理公务,学习的学习,而在两个孩子写完宫卓良布置的'日记'去睡觉了之后,替乔应泽整理完公务的宫卓良放松的倚在椅子里,拿起孩子们的日记看了起来,然后就华丽丽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卓良,你怎么了?"

桌后的乔应泽见状忙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来帮他拍背,然后接过他手上的日记一看,素来淡定的他也不禁默了。

"言儿想当你笔下的那种大侠,这个我还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贤儿会想做道士?"

乔应泽真的是无语问天了,要说长子闵言虽然喜武,但学也是很认真刻苦的,总得来说是让他们夫夫俩十分省心的孩子,而次子谨贤则十分聪慧机敏,天生就是读的好料子,可偏偏就是思想太跳脱,每每都能弄得他们夫夫俩又好气又好笑的,却又舍不得太拘了他。

"因为道士不用成亲,还说嫌弃和尚要剃头不好看,哈哈哈哈……这孩子太可爱了!"

咳嗽完后宫卓良真是笑到要拍桌,直接搂着乔应泽的腰让他躺在了自己的怀里,心想这孩子也太会想了,让厮打听八卦知道他二叔被'逼婚',这便就先未雨绸缪起来了,直接在日记里说要去当道士不成亲,可不就是写他们夫夫俩看的嘛。

"都是你纵的……"

背贴着宫卓良的胸口同他一起在躺椅里晃啊晃的,乔应泽看着手上的日记,忍不住轻叹着斜了宫卓良一眼,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那么多花花肠子,看把孩子们给教的,这么就知道在人前演戏装纯良,而一到了他们夫夫俩跟前就原形毕露了,任性的不得了,这不,这么就知道拿出家来威胁他们了。

"光是我一人儿纵的?"

让乔应泽翻身趴在了自己身上,宫卓良用手指轻划着他光洁细嫩的下巴,凑过去含住了那微笑着的嘴唇,同时心里忍不住的感叹,这都二十九岁快三十的人了,怎么面皮还是这么嫩呢,连细纹都没生一点,自己可真是太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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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武八年冬,病情时好时坏的杨盈沫终是没能熬过这一年,在新年的前一个月病逝了,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乾武九年末……

除了素白丧服的乔应轩站在忠亲王府的侧门前,刚动手敲了一下,门就又被无声的打开了,露出了一张熟悉的幽怨的脸。

"你的爷我总算来了,行了,知道你要说什么,带路吧。"

知道太监定是一早就被吩咐在这里等自己了,乔应轩先笑着开口堵了他的话,然后抬腿迈进了门去。

半个月之前就被司邵告知让今天来亲王府,这中间更是提醒了他好几次,让乔应轩不得不怀疑今儿个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可左想右想都没有结果,除了还有十一天过年,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啊。

"恭喜爷了。"

因着乔应轩的随和爽朗,平日里太监倒也敢跟他玩笑两句,这不今儿个一见了乔应轩就眯着眼睛笑个不停,在送乔应轩到了司邵卧房外后,便留下了一句让乔应轩莫名其妙的恭喜,自己躬身退到一边不再言语了。

"神神秘秘的……"

笑嗔了那太监一句,乔应轩却也被他们这番神秘弄的暗暗期待起来,可饶是心里已经做了会有惊喜的准备,乔应轩在推开房门后看到那满室喜庆的大红还是愣住了神儿,待到被太监轻轻推进房间,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才唤醒了他,然后就见司邵一身喜服的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乔应轩瞬间只觉得除了他自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咳……怎么样?"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司邵扯了扯自己喜服的衣袖,踱着步子走到了乔应轩的跟前,忍着笑意的低声问了一句。

"……好看。"

比起司邵的忍笑,乔应轩却是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和赞美,目光几乎是粘在他脸上了一样的移不开。

"我可是特地选了今天这个吉日,行了,快跟我换衣服来,母妃一会就过来了。"

终于被乔应轩看的绷不住了,司邵牵起他的手就往里间走,那里早已经备好了乔应轩的喜服。

"太妃她……"

乔应轩是真的惊讶了,他本以为这只是司邵和他的'私定',没想到竟是通过了长辈的,而且太妃居然会同意他这般做!

"母妃她见劝不住我,就只好同意了啊。"

将乔应轩带进了里屋,司邵亲自替他换上了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喜服,然后笑眯眯的拿着那块红盖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戴啊?"

看到那块红帕,乔应轩下意识的后退着抬手挡在了自己的帽子上,有点傻傻的问了一句。

"这个还有什么疑问吗?"

司邵拿着红帕步步逼近,脸上的笑容是十足的不怀好意,只不过如今的乔应轩早已不像当初那样怕他的威压了,所以一时间司邵还真逮不住仗着身手乱窜的乔应轩。

"邵,这个就免了吧。"

"不行,你给我站住!"

"不站住!"

"站住!"

……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还有一章现代的番外


94

94、番外:良泽现代篇 ...


  在S市做完了自己的签名销售会,宫卓良回到Z市的家后,整整'闭关'了一个月,才把自己的那身'古味'给收敛好,重新焕发出了一个二十六岁时尚青年该有的活力,只不过再怎么帅气的短发和时尚的休闲装,也掩不去他历经了一世沉浮后洗涤出来的沉稳睿智,再结合上他青春俊朗的容貌,还真是说不出的迷人。

  "呼……"
  躺在按摩浴缸里的宫卓良舒服的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自己也差不多该'出关'了,但对于要怎样去接近现在的乔应泽,他计划的步骤还是有很多不稳妥的地方。

  "e世纪出版集团的太子爷啊……你还真是生来克我的。"
  拿起浴缸旁边被自己塑封起来装进玻璃相框的名片,宫卓良用手指在乔应泽那几个字上轻划着,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点点无奈。
  宫卓良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小说作家而已,虽然仗着好容貌常被公司推出来做形象代言,也勉强能挤进神级那一档,但在e世纪这种国内出版界排名前十的企业看来,也不过就是个小角色而已。
  说起出版界的这个排名啊,虽然e世纪只在第九位,但他前面那些可都是各类教育出版书的垄断企业,e世纪这种大众类出版集团自然是争不过那些'铁饭碗'企业的,但若是把各个出版企业的效益拿来排名,e世纪可是绝对稳占国内前三,而乔应泽身为e世纪的太子爷,宫卓良想要推倒他的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正当宫卓良对着名片出神的时候,熟悉的手机铃声唤回了他的神智,宫卓良起身拿过浴巾简单的擦了两下,然后穿上浴袍接起了电话,接着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回了房间,懒洋洋的躺倒在了自己的舒适的大床上。

  "我的良大人,你都休息一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开新坑嘛?"
  电话里,宫卓良的小责编宁贝贝嗲嗲的催着稿,那声音的含糖量绝对超过五个加号。

  "贝贝,我这卡着文呢,还得等几天。"
  宫卓良放低了一点声音,磁性中带着点点的懒意,而目光却下意识的看向了了电脑桌上散乱着的打印稿。
  事实上宫卓良这一个月来几乎是以每天两万+的速度在飚着文,行云流水一般半点没卡过壳,要放以前他早就耐不住的去开新坑了,但现在的他,却是对这些稿子另有安排的。

  "难得良大也会卡文啊,难怪都不见你出来玩了,不过这样老憋着也不是办法嘛,还是该出来走走换换心情,说不定就有灵感了……对了,良大什么时候有心情出来吃个饭吧,咱们谈谈续约的事情,我可是替良大你争取了不少好条件哦。"
  电话里小责编欢快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最后邀请宫卓良吃饭的语气尤其兴奋,可见她对于宫卓良的热情程度有多不一般。

  "嗯……好啊,那可真是得好好谢谢贝贝了,那下周一吧,到时候咱们再约。"
  将手机拿得离自己耳朵远了一点,宫卓良应付的嗯了几声,挂掉电话后轻轻的松了口气。
  在没有穿越前,宫卓良为了自己的事业,对于倒追自己的宁贝贝这个网站董事千金,还有那么几分敷衍的兴趣,但现在他满心满眼的都是乔应泽,就觉得连和她多说几句话都是罪过啊。

  "没想到劳资也有化身为忠犬的一天……"
  拿起手边的玻璃相框亲了一口,宫卓良正想起身继续的码字大业,手机的电话铃声却再一次的响起了,宫卓良一看来电显示,赶忙坐起身接通了。

  "学长,真的吗?学长你可真是帮了小弟大忙了,改天请你喝酒啊。"
  从在e世纪本公司工作的学长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宫卓良有些兴奋的坐起身走到电脑桌旁,看着自己的稿子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然后他又拿起手机,拨出了早已深深记在脑子里的那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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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晚,一家有名的海鲜餐厅包厢里,宫卓良在看到他那日思夜想的爱人走进门后,脸上不禁露出了灿烂而迷人的笑容。

  "卓……宫先生。"
  因宫卓良那灿烂的笑容而晃了下神,待乔应泽意识到自己正失礼的直视对方后,忙借着与对方握手的动作移开了视线,并对于自己不自觉的心跳加速而有些茫然。
  明明只是第二次见面的人啊……想起在轮船上那短暂的相处,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差点被对方的坦诚直率的热情击溃,乔应泽就不自觉的微微紧张了起来。

  "都说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先生什么的太客套了,应泽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绅士的替乔应泽拉开了椅子,宫卓良看了一眼他隐隐泛红的耳根,嘴角的笑意不禁更浓了。

  "这个我不可不敢居功,救了卓良的是应轩……"
  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乔应泽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宫卓良,然后就又被对方的笑容晃到了,忙把视线投注在了海族馆一样的玻璃墙上,那后面正有几只鲨鱼在游来游去……
  因为身份的关系,乔应泽身边总是不乏各种刻意讨好献媚之辈,所以他潜意识里是讨厌那些过分热情的人的,可为什么对于眼前这个名叫宫卓良的男人,自己有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尴尬,而没有半点厌恶的情绪呢?

  "但是是应泽你先注意到我落水啊,要是再晚些,我可真的就没命了。"
  那日在游轮上,宫卓良已经从乔应轩那里打听到了详细情况了,所以他现在硬往乔应泽身上按个救命恩人的恩情,倒也不会太牵强了。

  "真的不用客气……卓良今日约我来,到底是要谈什么事情呢?"
  在侍者端上了咖啡后,乔应泽收回视线看了看宫卓良,便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乔应泽今年刚刚留学回国,暂时被派到家族企业的文学网站担任总编,而宫卓良所在的文学网站是国内的龙头,所以乔应泽对于宫卓良的邀约还真是有几分兴趣的。

  "在说正事之前,想先请乔总编看看这个。"
  宫卓良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稿子,放到桌上后轻轻推到了过去,然后端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含笑注视着乔应泽的眼眸透出浓浓了的自信的神采。

  "……这真是卓良你写的?请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的作品一直都是西方类型的,从未涉及过这种古代官场,而且说实话,这篇文的水平真是超出以往很多,一定会红的。"
  见稿子的封面印着宫卓良的笔名'良卓',乔应泽拿起来看了看大纲,又翻看了前几章,很快就被吸引住了目光,但他马上就又冷静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好像在自荐的宫卓良。

  "真高兴你对它的评价这么高,事实上这篇文我酝酿好几年了,而一直只写西方魔幻的题材,就是希望先积累些人气,然后再推出这一篇,你知道的,写古代官场题材的强手如云,我一开始就写这方面的话,在被读者比较之下出头可不易……所以,如果我想用这篇文来跳槽,乔总编是否肯接收呢?"
  在不能贸贸然大讲实话的现在,宫卓良就只好把一切都编的合情合理了,说起来真要感谢电脑和打印机这些科技产物啊,不然别说一个月几十万字的第一卷稿会写费了他的手,单是用来作假的旧手稿他就弄不出来啊。

  "要知道卓良你所在的网站是目前国内实力最强的,也是大多数成名作家的首选,而你本身已经在那里拥有了很好的基础,再凭着这篇文,我相信你绝对可以晋升到真正的大神一级,而你现在要放弃这一切转投到我的网站……请恕我有些难以相信。"
  在说起了正事后,乔应泽刚刚的那点紧张和尴尬情绪就不翼而飞了,他成熟理智的分析着宫卓良的用意,可不相信他会为了'报恩'什么的而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那个只是一方面吧,其实主要的原因是……我现在的责编是董事千金,她用我的前途逼我跟她交往,你也知道那些潜规则了,我们网站大神无数,在那些高层眼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算少,所以继续留下的话,我的前途只会彻底毁掉,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在合约快到期的时候认识了你。"
  心里无甚诚意的跟自己的炮灰责编说了声抱歉,宫卓良面上摆出一副苦涩自嘲状,随即又很快收起了自己的'脆弱',恢复了那种开朗洒脱的笑容,却更能勾起别人的'保护欲'。
  是的,保护欲,上辈子的乔应泽在面对宫卓良时永远不会少的情绪,而这辈子,宫卓良直觉的相信它依然会存在。

  "你这样把弱点都暴露给了我,就不怕我在合约上压榨你吗?我怎么说也是逐利的资本家哦,你未免太信得过我了吧?"
  乔应泽自认不是个心软的人,可面对宫卓良'无奈苦涩'的笑容,他却没来由的替他难受起来,而对于他选择到自己旗下来的举动,心里会觉得很高兴,但这种高兴却又无关业绩……
  乔应泽知道自己在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时的情绪反应有些不正常,就如同那次轮船分开后,他按着宫卓良的笔名把他作者专栏里的文追着看了个遍,并且时不时的想起他的脸。

  "如果对方是有着救命之恩的应泽你,那么再怎么样的压榨,我都会欣然接受的。"
  宫卓良起身向乔应泽行了个优雅的贵族礼,然后看着微愣的他露出了招牌似的坏笑,这才坐了下来用咖啡代替酒敬向了乔应泽。

  "你可真是……"
  不知不觉间又被宫卓良吸引住了目光,乔应泽忙稳住心神也端起了咖啡杯,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答应了宫卓良的'跳槽'。
  嘴角不自禁的微微扬起,乔应泽垂下眼帘抿了抿咖啡,心想这样不也是正好吗?自家企业做文学网站的起步晚,目前根本没有能和宫卓良相比的作者,若是自己能把宫卓良推上最高位,对自己在企业里站稳脚跟也非常有利……

  "卓良你……有什么条件要提吗?"
  突然想到了某个可能性,乔应泽不禁抬眼看向了对面的人,却正好撞上了他凝视着自己的目光,那里面,有太多乔应泽还无法理解的情绪,也使得他心里的那个想法加深了起来,并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宫卓良,你放弃现有的成绩到我这边重新开始,真的只是担心被什么董事千金潜了吗?还是……为了帮我?

  "条件当然是有的了,不过只有一个,就是我要乔总编你……亲自做我的责编。"
  故意在你那里停顿了一下,宫卓良看到乔应泽微微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可爱模样,真是恨不得直接扑过去狠狠的吻个够,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可不能操之过急,得一步步的让小相公自己跳过来才成。

  "我……让我这个总编去给你当小编辑,你还真是自信啊,就不怕我也潜了你?"
  乔应泽在刚刚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掩饰性的开了一句玩笑,然后有些庆幸他们置身于海里一般的环境里,水波折射后的光线能让自己脸上的红晕不那么明显。

  "如果是应泽你的话……"
  那可真是欢迎之至啊。
  宫卓良笑眯眯的隐去了后面话,事实上他的心里可是十分巴不得的,让乔应泽快点潜了自己。

  "什么?"
  没听清宫卓良后面的话,乔应泽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声,得到的回答,却是对方那充满了男性魅力的迷人笑容……
  乔应泽不知道的是,从他答应做宫卓良责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掉进了宫卓良精心编制的情网中,一捆就是一辈子。

  (手机党有时间看下作者有话说,送肉=O=) (肉已补至正文最终章)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最后一篇现代番终于让我压缩出来了,不过……感觉好像新文预告啊,囧。
搓爪子,我写的都想开现代坑了!!!(幻想中)
那啥,额外还有一章金榜题名后的肉肉送给亲们,就是正文完结那章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