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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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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ox! 碎碎念[留言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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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9》作者:live(5.22至完结)

非v文: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499605

1、00 ...
  Number 9

  序

  宇宙历前216年,耗尽资源的母星地球无法承受高速增长的人口,人类启动了向银河系殖民星移民计划,然而无论在文化最落后的远古还是已经能够以超空间技术跨越星际的现今,争夺领土永远是人类不可避免的战争源头。

  宇宙历前34年,多伦普星系联盟曾经有一个秘密计划——"斯巴达计划",为的是在战争时期培养一支特种作战部队,一支由真正的士兵组成的队伍。

  这支队伍的士兵将并不再是由入伍士兵通过严酷的训练而组成。在斯巴达计划中的士兵是通过严格筛选的婴儿,从幼儿时期就经受各种严格的训练,在全封闭集训营中渡过童年,他们被灌输了基于士兵所需要知道的一切知识,包括枪械、刺杀、格斗、爆破、驾驶、通讯等等技能。

  在集训营里甚至有着优胜劣带的可怕法则,在每一次的训练中,无法达到标准以上的人将会被立即处死,因此到这支军队投入战场时,其实人数已不到一百。然而这群"斯巴达士兵"却在投入战争的第一场凯姆特星攻坚战中一举成名,仅以伤两名,死一名的战损全歼一千五百名敌军。

  此战可谓一举成名,自后在无数次惨烈的银河系大战中,任何与多伦普星系联盟为敌的军团都恐惧着这支魔鬼战队。

  因为在这群魔鬼的脑袋里,不存在任何宗教信仰,不存在任何善恶之念,他们不会质疑长官即使命令是往自己的脑袋开上致命的一枪。

  他们只知道服从命令,不择手段地消灭敌人。

  宇宙历元年,经过无数的星际殖民战争,在火与血的洗礼后,拥有最强大军事力量的多伦普星系统一了殖民星系,为了更有效地统治宇宙,更名为银河宇宙联盟。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明一下,本文灵感来自电影《兵人》一剧,当然不是说同人的意思,因为剧中人物虽然有一些初始设定比较相像,但之后的发展跟电影的剧情就没有太多关系了,所以这里务必要先说明一下,免得以后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2、01 ...
  01

  宇宙历6年,银河宇宙联盟统一的第六年。

  斯巴达计划集训营,冷冰冰大房子,一列排列整齐的床铺,被铺折叠如同制式打模出来的样子。

  而坐在床角的士兵,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入定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几乎用尺子都量不出分毫差距的床铺上同一位置。

  从他们十八岁投入战斗,大大小小经历了数百次的战役,即使他们有着超越了正常人的强大能力,但依然是血肉之躯,在战争中依然会重伤或死亡。且斯巴达计划中的士兵并没有候补,因此时至二十二年后的今日,当年投入战场的一百名的斯巴达士兵已只剩下不足二十人。

  他们没有得到过任何由联盟奖励或者勋章,唯有面上及身上的疤痕见证了他们的不朽功勋,而在联盟的公民档案中更不会有他们的记录,唯有他们手臂上的激光纹身著名了等同于代号的名字以及岁月在他们脸部留下的深刻痕迹。

  但即使如此,久经锻炼的虎背熊腰让他们看上去并没有一丝衰老的痕迹。

  没有任何任务下来之前,他们就会像这样,如同停机坪上的机械协战车一样静止不动。

  由于在斯巴达计划开始之时人类对基因的研究没进展到选择编辑基因链的程度,故此士兵的筛选中在人种上存在了不可控因素,士兵中有凯尔特人、因纽特人、尼格罗人,不一而具。

  营房的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光瞬间透了进来,但坐在这里的任何一名士兵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好奇心从来不是一名士兵所需要的。

  进来的是负责这个集训计划的老教官——菲利姆斯教官,可是今天他并没有平时的趾高气扬,因为跟在他身后的人是比他的官阶要高得多的联盟军上校。

  "集合!"

  一声令下,十五名士兵立即像同时按下了启动键的机器,"唰!"地同时起立站成一排接受检阅。

  "这就是威登司令称赞过的士兵吗?"这位联盟军上校带着轻蔑的眼神扫过这群身经百战的士兵。

  菲利姆斯教官显然对他调教出来的士兵非常骄傲:"对,他们是最称职的士兵。"

  "可惜啊可惜。菲利姆斯教官,如果你看过我们研发部最新开发的机械士兵,那么你的想法将会完全改变。斯巴达士兵所标榜绝对服从、毫不留情、不惧死亡,机械士兵完全可以做得到。而且打造一个斯巴达士兵的钱,足以在流水线上生产出十个机械士兵,时间更不需要花上十几年之久。"

  菲利姆斯并不是没有听说过,在太空作业中,无论是采矿还是开发能源,耐久性强、坚韧度高、防太空辐射的机械已在各个领域逐渐取代了人类,但是运用到战争中,却依然在试行阶段。

  因为比起人类士兵来说,机械士兵造价实在太高,军方高层更对机械士兵研发部的设计提出了质疑。

  所以他很清楚,这位研发部的上校这一次会到这里来,美其名曰是收集人类士兵的作战数据充实机械士兵的战斗模式,其实根本就是来挑战的。

  是的,没有比彻底打败那些曾经得到过联盟军司令赞赏的斯巴达士兵这个最快的渠道去证明机械士兵的优秀。

  身为一名老兵的他显然不以为然:"拉斐尔上校,虽然机械士兵也许确实在体能或者力量方面优于人类,但战场上诸多变数,根本不能用程序去设定。我相信我的士兵还是无可取代的,他们身经百战,就作战经验、及判断力、机动性而言他们显然更加优胜。"

  "哦?是这样吗?"

  拉斐尔上校轻蔑地笑了一声,瞄了一眼站在那里如同标枪一样的士兵:"既然你坚持,那么我们来比一场怎么样?"

  集训营的训练场上,十五名士兵笔直地站成一排,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咔嚓、咔嚓、咔嚓……"一个浑身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士兵从运输车上走下来,高度的拟人让它们看上去每一个部位都跟人类非常相似。

  拉斐尔上校敲了敲由分子重排结晶铁覆盖钛金属等多种金属制造的外壳,指了指胸腔的位置:"机械士兵装载了太阳能及贝塔粒子双动力发电电池,它不会累不需要休息不必吃东西补充能量,就耐力而言,没有人类能够比得过机械。"

  菲利姆斯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也确实是事实。

  "当然,如果是比赛长跑、举重这些的话,我想就算是工业用机械人都能赢吧?"

  拉斐尔上校冷笑:"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比的是战斗吗?"

  菲利姆斯得意地点头:"九号,出列!"

  听到命令,一个魁梧的男人一步出列。

  九号,身材高大,皮肤浅白,鼻骨高挺,瞳孔浅蓝,浅黄近白,显然拥有雅利安人种血统。岁月已在他的嘴侧眼角处刻画出深邃的痕迹,而他的脸和脖子上都有许多细碎的弹射疤痕,有一道横过颧骨的伤疤甚至无比突兀,尽管电子激光整容技术已经能让人整张脸都换掉,但集训营里的医生显然并不负责这项治疗服务。

  "你是说让这个九号跟我的机械士兵战斗?哦,不不,不行。"

  大概是怕那漂亮的金属外壳被刮花吧?菲利姆斯心里得意地腹诽。

  然而拉斐尔后面的话却让他愣住了。

  "这不公平。"

  "不公平?"

  "是的。"他傲慢的目光瞟过那个在无数的战斗中渐渐老迈的人类士兵,"一对一的话就算赢了也不能显示出机械士兵的优秀,我看一对五吧,这样比较公平。"

  菲利姆斯的嘴角抽了一下,对方的狂妄让他觉得自己被严重地侮辱了,他带着愤怒地怒吼大声下达了命令:"五号、七号、十五号、三十六号!出列!"

  被叫到的斯巴达士兵前迈一步出列。

  他们明白教官的意图,默契地把机械士兵围在中心。

  "打败它!"

  当教官一声令下,五名士兵同时发动攻击,他们的拳头非常有力,足以把泥砖的墙体砸穿,然而面对着经过磁场强化极度坚固的高防御金属外壳却连一个微小的凹痕都无法制造出来,士兵们试图攻击相对脆弱的关节位置,然而钢化纤维无法以人力扭断,除非他们手上有激光束聚焦切割机,否则以人类的力量试图折断钢筋根本就是徒劳。

  在他们用尽一切攻击技巧进行了一轮猛攻之后,拉斐尔上校才轻松地下了一道指令:"反击。"

  机械士兵处于直接声控模式,瞬间做出了反应。

  钢铁的拳头一击直拳,拳速之快根本不容对手做出躲避的反应,站在正面的十五号立即被砸中了胸膛整个飞了出去,当他落地之后再也没有站起来,他的心脏已经在一击之下整个碎裂了。

  机械士兵按照指令发动了攻击,他的攻击技巧经由精密的程序计算,选择了最快速有效的模式打击敌人,手臂横扫而过,五号和三十六号的头立即被狠狠打中,颈椎折断,脖子扭成不正常的角度,瞬间被击毙。

  剩下的七号和九号不再盲目地攻击,对手攻击力的强大足以让他们明白实力的悬殊,然而他们从来不懂得退缩,更没有想过投降。

  战斗到死,是士兵的职责。

  九号躲过了机械士兵的一击回肘打击,借力跳上肩膀的位置,强壮的手臂箍住了机械士兵的喉部,另一只手环前挖向它的眼睛。

  机械士兵似乎对这种攻击茫无头绪,但它的眼睛并不像人类那种脆弱的玻璃体眼球,高密度晶石具有锤子都敲不烂的坚硬度,即使被九号徒手抠挖出一颗连着传感数据线的眼球,它也不会像人类那样因为受伤的巨疼而使攻击力下降。

  它的手抓住了五号的脖子,"咔嚓"一声,就掰开一根营养棒般轻易地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它丢开了尸体,一手扯住九号的脚,用力一扯,试图将他从背上拉下来。但九号以顽强的臂力将自己固定在它的脖子上,双方的强力拉扯下,被抓住的左腿无比干脆地发出骨头被拉断的响声。

  然而九号却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般,但他的臂力始终不及机械士兵,箍筋的手臂在光滑的金属外壳上滑了一下,就是这一下的失误,令他整个人被拖了下来狠狠砸在地上,机械士兵抓着他已经变形的腿,像抓着鱼尾巴把鱼拍死地上般把九号整个人抛起然后重重一下砸落在坚硬的地板上。

  九号不能动了,睁开的眼睛瞳孔开始放大。

  看着地上冰冷的五具尸体,身为教官的菲利姆斯脸色一阵发青。

  他没有料到自己的士兵在机械士兵面前就像不堪一击的稻草人,一分钟不到就被全部干掉了。

  而这个时候获得胜利的拉斐尔上校却气得发抖,他凶狠地瞪着地上的尸体,因为在那个已经死亡的九号手里居然还牢牢攥紧了一颗眼珠。他本来以为机械士兵会连一点刮痕都没有的结束战斗,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人类士兵损坏了一只眼睛。

  这意味着什么?是的,漏洞!

  他设计的机械士兵并不完美,这个漏洞足以让那些爱找茬的军方高层以及那些觊觎他所在高位的对手抓着这一点对他进行一系列的攻击和打压。

  菲利姆斯教官身边的士官有些不安地看着非战损消耗掉的五名士兵:"教官……这些尸体怎么处理?"虽说在非战时期要用到这些斯巴达士兵的机会已经不多了,但毕竟还是联盟曾经花了数十年打造出来的士兵。

  拉斐尔恶狠狠地命令:"当作垃圾扔掉就行了!"

  菲利姆斯教官噎住了声音,虽然想要反驳,但他自己也不可否认无法战斗的士兵本身就跟垃圾无异。

  他向士官点了点头:"就当成是训练意外,把尸体丢远一点不要被发现。"

  命令被执行了,负责打扫的卫兵把失去生命的士兵尸体拖出营房。

  看着最后被拖走的九号,菲利姆斯忍不住发出可惜的叹息:"九号曾经是我们这里最顶尖的士兵。"

  拉斐尔用一种愚不可及的眼神看了看他:"菲利姆斯,我想你还没搞清楚。"然后带着胜利者的轻蔑扫过那排一动不动仍然像木桩般对战友的生死无动于衷的人类士兵,"这些人类士兵,已经是淘汰品了。"

3、02 ...
  02

  "轰隆隆隆——"

  运载飞船在行驶中的声音几乎能把耳膜震穿,因为只是运送垃圾到偏远星系倾倒的货船,所以根本不需要有隔音的考虑。

  巨大的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到处堆满了破烂的垃圾,都是一些连回收价值都没必要的破烂。

  在军事记录上已标记死亡的士兵尸体被丢弃在一些钢铁的废料上,鲜血早已经凝固,扭断了脖子、心脏破碎的尸体僵硬逐渐显出尸斑,不过有一具"尸体"却并一直没有僵化。

  "尸体"的左脚像被拧断了腿的木偶般扭曲,出现了严重骨折后的肿胀,但尸体是不会这样的,那就是说,他还活着。

  是的,机械士兵的一击造成了他短暂的休克,而急于丢弃尸体的士官并没有仔细检查他的脉搏,于是他就是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消耗"掉了。

  突然,九号睁开了眼睛。

  他猛地坐起身,肋骨很疼,自己的体重加上摔打的力量令他断了几根肋骨,他按了几下,确定肋骨没有刺穿内脏。

  附近的环境对他来说相当陌生,生锈的钢铁堆、各种废旧品的仓库,让这个一向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士兵困惑了。

  他回过头,看到了五号、七号、十五号、三十六号的尸体。

  冷静的目光只是判断了这些士兵已经战死的事实,但并没有产生伤感或者其他任何的感觉。在战场上任何死亡都是可能的,包括他自己,作为一名合格的士兵,就必须时刻有战死沙场的准备,而他相信,在集训营里面所有的士兵都是合格的。

  但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在生死徘徊的弥留里,他隐约听到了那个上校与菲利姆斯教官的对话。

  '当作垃圾扔掉就行了。'

  '当成是训练意外,把尸体丢远一点。'

  '这些人类士兵,已经是淘汰品了。'

  垃圾?

  意外?

  淘汰品?

  他对这些词语相当陌生。

  甚至不能够理解这些话为什么会用在他的身上。

  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目前的状况,红黄色的巨大示警灯忽然发出了刺耳的轰鸣,仓库底部发生了剧烈的震动。九号感觉到钢铁堆明显开始下陷,他立即试图攀爬到安全的位置,然而断掉的左脚令他失去灵活,而这时候储存垃圾的仓库底部活门也已经迅速的打开了。

  不管九号怎样坚持,依然无法抓住固定物。

  他和他同伴的尸体也跟这些垃圾一起被扔了下去。

  "轰隆隆隆——"货船的底部打开了十个舱门,近万吨的垃圾从这些出口向下倾斜。

  九号躺在尸堆上,仰望着就像怪物一样慢慢合拢嘴巴的舱门,看着巨大的货船发出隆隆的噪音升空穿过灰蒙的云层离开了这个星球。

  他终于开始明白。

  他和五号、七号、十五号、三十六号一样,就像这里的破烂废物一样,被淘汰了。

  九号并没有试图去追赶唯一链接着文明与荒芜的那条太空船。

  尽管这里的空气充满了灰渣、沙尘,但至少能够让他呼吸。

  他知道这种垃圾行星。

  在银河系边缘地带有许多这样的行星,其中一部分有着与母星地球相似的大气层,然而因为资源太过贫乏不能满足移民所需,甚至贫瘠到可供开发的矿物都没有,这些星球只能沦为垃圾填埋场。

  九号抓着旁边一副钢铁支架使力将自己的上身撑起来,默默地观察四周的环境。

  能够在天幕上轻易看到外太空,显示这颗星球的环境大气层相当稀薄,并不能有效阻挡外太空辐射线。天空中有两颗恒星,虽然肉眼观察与这个星球的距离还是相当遥远,但因为两颗都是表面温度极高的大质量主序星体,所散发出来能量足以令靠近它的行星表面水分被彻底蒸发,地面龟裂寸草不生,引致的星球气候极度恶劣及不可预测。在这种星球上,即使能够呼吸,但恶劣的大气环境,食品、药物、乃至饮用水都极度缺乏,人类独自存活的可能性相当很低。

  但在这种几乎让人绝望的环境下,九号还是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一条路。

  是的,虽然看起来并不像寻常意义上供人行走的道路,说到底也不过是简单地把垃圾推开到两边清出来的窄道,但太空船倾倒垃圾是无规律地随意倾泻,不可能形成一条非自然形成的路。这意味着,有人。

  仿佛证实了他的推测,一个灰黄的影子正从垃圾山的另一面绕过来,出现在路的尽头处。

  不,不是一个,很快就有四五个这样的人影出现在那里。

  九号没有发出任何救助的叫喊,反而慢慢地翻过身躺回原处,静默地注视那边的动静,在未知敌友的前提下他不打算轻易暴露。

  在越来越靠近之后,九号看清楚了,那是一群披了相当厚重防风斗篷的人类。

  这几个出现在垃圾行星的人类一边走一边翻动垃圾,在他们身边有一辆电动小拖车,上面堆放了一些看起来还能用的机械。不过这条路很快就因为被最新倾倒下来的许多大型钢铁垃圾给填埋截断了。

  那些穿着斗篷的人类没有办法再前进,于是留下了拖车,从拖车上各自拉下来一个大背包背在后背上,开始徒手攀爬。

  他们的动作非常熟练且灵巧,在爬行的过程中翻寻到有用的东西就会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而且看起来很有组织地以扇形分散开来,以最有效又能守望相助的距离开始在附近一带搜索。

  这一次倾倒的垃圾除了废铁之外似乎有不少被日益进步的高新技术而淘汰出来的机械用品,那些人类的背包就被塞得满满的,灰黄的后斗篷逐渐大得像龟壳一样巨大的背包,让他们看起来就像只在垃圾山上移动的乌龟。

  虽然九号一直默不作声,但他所在的位置正好在他们的搜索范围内。

  "咦?"

  很快就有一个人摸到了九号下面的垃圾堆,看到生锈的铁支架上居然沾满了鲜血,他奇怪地摸了一下,然后另一只手把遮住脸的厚面罩拉下来闻了一下,腥臭的气味并不难辨认,"血?"惊愕地抬头,发现了一条僵硬的大腿横在离他头顶不远处的地方。

  "不是吧?!"

  那个人找了个可供攀爬的位置爬了上去,看到了一堆的士兵尸体:"这里是垃圾场,又不是坟场啊!那群联邦笨蛋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吧?"声音带着年轻人尚在换声期的低哑和稚嫩,大概是见到那些尸体不是歪脖子就是腿折得扭曲,也没想着去看一下是不是还有活着的人,站起身想要招呼其他同伴,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小腿突然被抓住扫到整个人失去平衡地跌倒,而在跌倒的瞬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惊恐的眼睛看到了一个阴影,抓住他的手满是鲜血,就像在尸堆里爬出来的亡灵!被抓住的人慌张地挣扎踢打,但对于九号来说,即使他的腿断掉了,也不妨碍他制服对手,而且这个对手的攻击就像一只因为故障而导致失控的打扫机械工。

  九号一把扯掉了他的面罩,下面露出了一张满脸惊恐表情鼻梁上点点雀斑的孩子脸。

  然而九号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孩子而犹豫,在斯巴达集训营里他们曾经被教导过,敌方若即使敌人持有人质,为了击杀敌人,就算人质是平民,也必须不择手段一并射杀,他们被灌输了为了完成任务不惜剔除所有障碍的信念。像九号这样得到教官肯定的士兵,在无数次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曾经射杀过的平民已是不计其数。

  不过现下他并没有要杀死对方的意思,毕竟这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从未露出攻击意图。

  尽管他的动作非常迅速,但毕竟身负重伤,根本做不到把人质拖到角落隐蔽的程度,因此在这个孩子的同伴奇怪他的突然消失时,立即就发现了这边的异状。

  "杰米!杰米!!"

  "快过去,杰米被抓住了!"

  "是联盟军吗?该死的,联盟军到这里来干什么?!"

  发现异状的人类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试图制服这个突然出现在垃圾场联盟军人。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些只会扑上来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根本就不必花九号三秒时间去收拾。但他现在的情况非常恶劣,左腿严重骨折,无法站立,导致他的战斗水平大幅下降,因此不得不把身体尽可能的收缩,利用身边的垃圾以及其他士兵的尸体抵挡一些脚踢的攻击,又寻找机会抓住那些扑上来的人一个个地甩飞出去。

  在打斗时偶尔扯落了对方的面罩,露出来的脸都是相当年轻和青涩,而这群少年似乎平时也习惯了干架,然而笨重又累赘的防风沙辐射斗篷妨碍了他们的动作,居然一群都打不过一个人,还一口气被摔出去好几个。

  "都给我让开!!"

  在混乱中响起一声爆喝,那群打疯了的少年居然很听话地要么跳起来要么像滚地葫芦似的滚开,突然没有他们身影的遮挡,恒星光芒瞬间完全照射在九号身上,没有护目镜的保护,眼睛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射,视线骤然变成一片白茫。

  在让人晕眩的白芒中,九号看不到人的模样,唯一看到的是一个在光芒中晃动折射出碎锐光芒的银色十字架。突然肩膀的位置被击中了,不怎么疼,就像被蛰了一下的感觉,可下一刻,在他的视线恢复清晰的瞬间,他看到了嵌在肩部肌肉上的漫射电镖以及连接其上的一条透明弹簧电线——电击枪!这是已经被淘汰了两百年的防卫性武器,电线另一头连接的手枪式发射器握在一个同样身穿灰黄斗篷的人手里。

  对方显然根本不打算跟九号玩肉搏的游戏,上来就是直接一枪命中,然后毫不留情地扣动电击发射,强大的电流瞬间流过九号的身体,若是按常理的话,经常接受电击训练的士兵即使在电流攻击中神经肌肉被麻痹也不会影响攻击力,但这个人受伤的电击枪却显然是经过非法改装,高容量电源瞬间爆发的力量几乎能把小型动物烤焦!

  即使是九号,也因此在瞬间失去了抵抗能力。

  见九号整个身体都失控地抽搐,那群差点就被打败了的少年才敢慢慢地围过去。那个把九号撂倒的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地上这个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老兵。

  在九号逐渐变黑的视野里,他看清楚了从那个人的脖子下滑出来的银色十字架,以及对方拉下斗篷时露出的一头橘红色的短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亲对新章的支持哦!
这是L对未知领域的新尝试啦~~~

4、03 ...
  03

  九号醒了。

  他确定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他已经不再是躺在冰冷的尸体和垃圾中间,但对于一丝不苟的士兵来说,凌乱的环境其实也跟身处垃圾堆分别不大。

  这是一个奇怪的铁屋子。屋子并不高,但还是很宽敞的长条形状,左右都有一排不算大却非常整齐的窗户,看起来像是一种老飞行器的机舱,里头堆放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杂物,破旧,但不像是完全不能用。

  他现在躺着的地方意外的柔软,是一张很长的大椅子,他并不能明白为什么椅子表面被包裹上了一层软绵绵的厚垫。

  然后他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腕被两个中间连接的金属圈扣住,被固定在头顶的一个支架上,身上的衣物都被剥掉,受伤的脚以及肋骨竟然都被绷带扎实了,在大腿上还奇怪地夹上了两片木头。在集训营,受伤的士兵会泡进营养液中,在无菌的状态下机械医生会精准地对每一根毛细血管进行重塑修复,这样恢复速度相当快。他猜测这种应该是已经被机械科技完全取代了的人类医生所做出的治疗方法。

  "呼噜噜……"九号听到了有人在睡觉打呼噜的声音。

  他侧过头,看到距离他不远的一个角落,一个穿着灰旧外袍的少年抱着膝盖靠在墙角在打瞌睡,尽管那件不合身的袍子几乎把少年整个都裹在里头,但九号还是认出他来,就是那个曾经被他一手抓获的雀斑小男孩。

  也许这个长雀斑的小家伙有着不可思议的敏感,被盯着他的眼神惊醒突然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一下子跟九号对上了。

  九号那种从尸堆中突然复活的恐怖在之前就已经把他吓得够呛,加上瞌睡打的是迷迷糊糊,小雀斑整个就被吓得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外逃跑:"救命啊!杀人啦!啊啊啊啊……"

  对于他这种过激反应,九号只是默默地看着,直到那个小家伙不小心踩到过长的袍子"砰磅咕咚噼里啪啦——"地在门口打了个筋斗直接滚了出去,估计外面还有条楼梯,所以不断地响起重物滚落的噪音。

  "嗷……哎呀……嘶嘶——疼死了……"小雀斑在外头哼哼唧唧。过了一阵,楼梯响起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一颗小脑袋探头探脑地冒出来张望,见九号还躺在原位,手腕还是被牢牢地铐在架子上,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想那副老大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旧玩意儿看起来还是挺可靠的嘛……

  "杰米,你他妈的蹲在这里孵蛋啊?!"

  一只大手一下掐住小雀斑那条细细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揪了起来。

  透过门射进铁屋子的恒星光芒被一条人影遮挡了大半,迈着长腿踏进来的人出现在九号的视线范围,橘红色的短发就像被光镀上了一层活力,犹如一丛燃烧的烈火。

  把小雀斑拖进来的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背心,□出宽厚的肩膀和结实的手臂,介乎于青少年与成年人之间已经长开了的体魄有着绝对优于同龄人的强健,当他摘下厚重的面罩脱掉斗篷,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极具个性的脸,飞扬的剑眉带着张扬的锐气,本该是柔和色调的蓝色眼珠却因为毫不掩饰的戾气而显得锐利。

  "老大,那个人醒了!"小雀斑连忙向他报告。

  年轻人一手把小雀斑丢开,迈开长腿走到沙发边缘,双手叉在后腰上压下上半身,玩味地打量被锁在沙发上的联盟老兵。

  在他脖子上的银链连着一个十字架,九号现在才真正看清了这个传说中的宗教象征物,尽管做工粗糙,但仍然能够看到在十字架上有一个满脸痛苦的男人展开双臂被固定在上面。九号记得在一些军事资料上看到过关于这个母星古老教派的记载,银河宇宙联盟为了更好地统治殖民星,奉行的是宗教唯一论,如今在殖民星上的老教堂几乎已经成为了历史遗迹般的存在,唯有一些偏远的星球还存在一些信众。对于士兵的九号来说,他没有需要相信的东西,更何况一个也是被士兵杀死的神。

  年轻人嘴角挑起一抹倨傲的笑意,用一种打量陷阱坑里的猎物的表情扫视过九号光溜溜的身体,被揍得惨兮兮的骨折和内出血的瘀青,还有横七竖八的老疤,这个男人就像个满是补丁的旧布袋。

  尽管是个老家伙,居然也有一副惊人的完美体魄。浑厚结实的胸肌、背肌、四肢,仿佛经过了漫长熔炼铸造出的刚硬,都是属于一个成熟男性的躯体。虽然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但也不得不承认,介乎于青年和成年之间尚未长开的身体还是略逊一筹。

  眼神瞟到了老家伙胯间的部位,属于成年男人的色深和雄壮以及更浓密的草丛,作为男性总是会忍不住跟同类比一下某个部位的大小,输掉的少年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哧,算个屁啊,等他再长大一些肯定比这根要大!

  不甘心的年轻人带着明显的恶意弹了弹九号被电镖严重灼伤的肩膀伤口:"喂!大叔!你醒了啊?"其实这完全是句多余的问话,他也没打算对方会回答,一屁股坐到大沙发对面的一张沙发靠椅上,"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不过说实话其实我们这里并不欢迎外来者,把你捞回来纯粹是因为我们不想见到一具发臭的尸体。"

  他的长腿一伸,踩在九号身下的沙发上交叉翘起二郎腿,杰米狗腿地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纸盒磕出一根属于宇宙违禁品的香烟递了过去。

  将香烟夹在食指和拇指之间,随手从杂物堆里挖出个火焰焊枪,短而猛烈的火焰点燃了香烟,他吸了一口熟练地吐出烟雾,看了一眼一脸战战兢兢明明对方已经动弹不得却还是完全不敢靠近的小雀斑,烦躁地抓了抓一头有些蓬乱的橘红色短发:"靠,除了我这里,他们没人敢收留你,都怕一个不小心被你拧断脖子。真是麻烦,你要不要快点死一死,我就可以直接把你跟你那些同伙一起埋掉了!!"

  杰米小心翼翼地在旁边提醒:"老大,你这么做的话要是让艾玛修女知道了,她会念叨一个宇宙月的……"

  叼着香烟一副屌样的年轻人直接僵住,恶狠狠的眼神剐过小雀斑,吓得杰米脖子一缩,整个人都几乎缩进灰色的外套里。

  "我他妈的当然知道!我宁愿去地矿挖泥也不要听那个老太婆念圣经!"他相当暴躁地踹了一脚沙发,狠狠瞪着躺在上面的九号,"给我听好了,大叔!这里是243号垃圾星,这颗星球上的人全都是些不受联盟欢迎的家伙,通缉犯、逃亡者、还有在联盟战役中失败的叛军,他们各自占有一些地盘。所以不要四处溜达,那群恶棍绝对不会跟一个落单的联盟士兵友好地握手。"

  "是啊是啊!那些可都是些不讲道理的家伙!"小雀斑使劲地附和。

  "给我把他看好了!"

  下了命令之后,叼着烟的年轻人把双手插进裤袋站起身,准备离开地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哦,对了,大叔,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萨克斯,是这个28区地盘的老大。"

  一直负责看守他的人是那个长了一脸小雀斑的少年,但这个铁屋子显然是属于那个名叫萨克斯的粗暴年轻人,因为没到晚上小雀斑都会离开,而萨克斯会回到铁屋子里,躺到放在最里面的一张旧床垫上睡觉。

  九号默默地观察着这个自称老大的少年。他每天都一大早外出,几乎在星球转到了背靠恒星的轨道上,黑夜降临风沙加剧的时候才会回来睡个觉。萨克斯回来的时候总是显得非常疲惫,有时嘴角或者身体会带上一些打架的伤痕,有时混身的泥泞就行跳进泥坑里滚个两三遍,也有时会带回来一些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机械小物件,然后不知疲倦地摆弄,如果幸运的还能够让它重新动起来,那么将会成为这铁屋子里新杂物中的一员。

  九号一直被锁在沙发上,他对于自己是不是没穿衣服并不在意,羞耻心从来不是一名士兵所需要的,只是小雀斑大概觉得每天都看守一个露鸟的大叔实在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的好,所以第二天就不知从哪里抱来一床旧毛毯给他盖上了。

  小雀斑也负责每天给九号换药,不过对于九号过于强悍的恢复能力,他还是表示了相当的不满。

  看着已经消了肿,而且显然可以解掉夹板的伤腿,杰米皱了皱点点雀斑的小鼻子:"你怎么好得这么快啊?"他有些抱怨地瞪了九号一眼,"要知道负责看守你可是难得的美差呢,不然的话我也是要跟大伙一起去新垃圾区抢收资源的。"他是个相当喜欢说话的孩子,所以就算九号这些天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还是能从他的自言自语中得到不少关于这个星球的信息,"我们这个28区可是个难得的好地盘,因为接近航道所以很多运垃圾的飞船都会偷懒直接往这附近倒掉货物,其他区的恶棍们经常来抢东西,要不是老大罩得住,我们这群人早就被赶出28区了……"

  资源不多,所以争夺是必然的。

  也就难怪萨克斯每次出门都会带上那支非法改造过的电击枪。

  小雀斑给他弄好了之后,似乎终于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啊!对了!你一直都没告诉过我们你的名字啊!不对,你好像……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呢!难道说……你是个哑巴?!"他像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一样朝屋子深处叫起来,"老大!老大!我发现他是个哑巴!"

  "闭嘴!杰米!再吵我就用艾玛老太婆的针线把你的嘴巴缝起来!!"起床气相当大的萨克斯像咆哮的暴龙,吓得小雀斑又是一缩脖子,仿佛这样就能够躲过对方的声波攻击。

  九号对于这种多次出现的威胁感到非常不解,每次小雀斑发出连续性的吵耳声音时,那个年轻人就会用这种手段对他进行威胁,九号没有接触过针线这种武器,所以并不能了解到底这种武器对于人体的伤害能去到什么程度,不过据他的推测,应该是相当可怕的,否则不会每次一说出口,就能够成功让小雀斑住嘴。

  "可是他没有名字诶……"可怜巴巴的小雀斑嘀嘀咕咕。

  已经被吵醒了的萨克斯放下修长的双腿坐在床垫边缘,抓挠着乱蓬蓬的头发,不耐烦地哼哼:"他手臂上不是有激光纹字吗?九号。"

  九号的眼皮动了一下,对这个代号所带来的条件反射,至今还影响着他,但这个动作太过微弱,并没有被小雀斑注意到。

  "啊?是哦!"小雀斑大概是现在才注意到这个,好奇地盯着比他大腿都要粗的臂膀上清晰的数字,"可是叫九号的话……会不会太奇怪了啊?"

  "不叫九号(Number 9)?……"少年正起身找了根烟,想点又找不到喷枪,边翻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那就叫奶叔(Uncle 9)吧。"

5、04 ...
  Number 9

  04

  在身体恢复过程中的九号依然被锁在沙发上,直到大腿的骨折痊愈可以拆掉固定的木板的那一天。

  萨克斯的身材半靠在舱板上,身边蹲着那个像小老鼠似的雀斑少年,看起来浑身散发出一副不好惹的戾气。

  "大叔,我想这么些天你也该想清楚了。"橘红色短发的男孩把玩着那把曾经把九号撂倒的电击枪,这种曾经在母星上非常盛行被执法者所使用的电击武器,早就随着科技发展而被彻底淘汰。但就算在热兵器时代,刀插入心脏依然致死,并不是说方法过气,杀伤力就会因此而减弱。

  "这个28区是我的地盘,如果你想在这里捣乱,我不介意把你再放倒一回。不过这一次你醒来的时候,可就不会再有舒服的沙发。你会发现自己躺在没有任何水和食物的荒漠上,不过你不用担心会被渴死或者饿死,因为在此之前,你会在一个小时内被热辐射线烤成干尸。"

  为了增加自家老大的说服力,杰米使劲地点头,差点没把脑袋给甩下来。

  九号依然沉默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他放松了肌肉的身体显示他没有攻击意图,萨克斯于是朝杰米努努嘴,小雀斑吓得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我、我去?"

  "放心,如果他拧断你的脖子,我绝对会帮你报仇。"

  杰米哭丧着脸:"老大,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像是在跟你说笑吗?"板起脸来的萨克斯有着让人不敢违逆的气势,一把钥匙甩过去砸在胆小鬼杰米的脑袋上。

  小雀斑只好老老实实地接过钥匙,战战兢兢地靠近九号,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面,边拧边嘟嘟囔囔地哼哼:"奶叔,看在我照顾你那么多天的份上,可别掐我的脖子啊……上回挨了你一巴掌差点把我鼻子给拍碎了呀……"他是想快点干完,可是这副手铐早就是古董了,钥匙孔里面都是铁锈,不管他怎么拧都拧不开。

  见他动作慢得要死,那边脾气不好的萨克斯很不耐烦地吼他:"好了没有?!"

  "啊——"吓得他手一抖,"啪!"清脆的一声,这下可好了,本来就不是很结实的钥匙直接就给他掰断了,钥匙的一截留在了钥匙孔里头……

  萨克斯沉默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生怕会被老大爆揍一顿,笨手笨脚的杰米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躺在沙发上的九号忽然动了一下,一直高举在头顶处的两条手臂骤然发力,皮下像钢筋一样肌纤维扭紧,瞬间显露出强大的爆发力,"咔嚓"地一挣,手铐中间的锁链立即被强行扯断,再见他获得自由的手往两腕上左右一掰,看似牢固的老古董彻底成了废铁。

  杰米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开玩笑吧?怎么这么简单就挣脱了,那么之前干嘛这么老实?!一想到自己在九号身边各种蹦跶的时候,就已经不下百次地可能被强行挣脱锁铐的大手拧断脖子,可怜的杰米后怕地吓得双腿发软。

  萨克斯半眯起那双有着柔和天蓝色泽的眼珠子,但没有为了制服对方而发射电镖。

  "真有意思。大叔,你比那些脑袋摔坏了只知道往前冲的笨蛋联盟军有意思多了!"

  九号并不否认这一点。

  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直到战死的命令,那么负隅顽抗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保存性命,服从环境,恢复战斗力,继续完成任务,才是一名士兵该做的事。

  "好吧!"无视杰米一脸快要昏倒的惊恐表情,萨克斯在堆叠着成山一样的衣服里头翻出一套大号的防护服,向九号丢了过去,"今天的天气正好不错,我们出去遛遛怎么样?"

  九号把被他扭坏的手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穿上了防护服,虽然有些窄,特别是胸肌和背肌的部位,完全撑得非常紧绷。

  第一次被允许踏出这里,他并不着急,每一步都很稳。

  所谓的好天气,根本就是遮天蔽日的风沙,狂风在大气层底席卷呼啸,其中夹杂了成吨的沙尘,几乎变成了一层厚云遮掩住恒星的光芒,让地面处于一片阴暗的黑影中,反而起到了阻挡辐射的作用让地面的人类不需要穿防护服和面罩。

  在风沙中他看到了所谓的28区。

  其实这里也是一片垃圾堆填区,杂七杂八的废旧物充斥在四周,拆掉了火箭喷射装置的飞行器、没有了轮胎的古旧货车,各种因为科技的进步而变得落后然后被舍弃的机械运输工具,被推到这里摆放在一起,当它们形成了一定的规模,这样连成一片就像筑起城墙,有效地防御了沙暴的吹袭。

  从车窗或者门后冒出一张张好奇的脸,有年迈的老人,也有年幼的孩子,显然他们就是居住在这些车厢或者飞行器里的居民。车厢或者飞行器内部非常狭窄,根本不是用来住人的,但对于生活在这种资源贫瘠的垃圾行星上,没有比这更节省资源又坚固实用的居所了。

  身为老大的萨克斯住的是母星表面曾经很流行的飞行工具——载客量达到150人的民用大型航空运输机,在拆掉了一排排座椅之后空出来的位置算得上相当宽敞的居所。

  从窗户后面默默注视着九号的一张张脸带着戒备的神色,就像萨克斯说的,这里的居民并不欢迎陌生人,特别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不单是因为他魁梧强壮得吓人,更因为在这种环境贫瘠的星球,多一个人意味着多一份消耗,那么本来就已经只有一丁点大的蛋糕就必须多切一份,相对的属于自己的一份就会变少了。

  不过因为九号一直待在萨克斯那儿,谁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住在28区的居民都知道,萨克斯不是个好脾气的老大,而他决定了的事情,反对者必须拳头比他硬。

  萨克斯习惯地把手插进两边裤袋里,嘴里叼着一根烟,完全无视那些窥探的眼神,直接往屋群的深处走过去。九号跟在他身后,不快也不慢地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至于杰米完全就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摸样了,直接就跑到前头去了。

  风沙似乎越来越大,令地面的能见度下降,他们几乎是走到了尽头的地方,才看到矗立在垃圾废铁之中的木屋。是的,并不是那些旧车破飞行器改造,而是真正用木头搭建起来一座屋子。屋门上钉了一个十字架,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的老妇人站在门口的位置。

  她白发苍苍,脸上和手上都被岁月留下了深刻的皱纹,但精神却很好。

  "艾玛修女!"杰米高兴地跑了过去。

  "嘿!小杰米!"老妇人微笑着拍拍他的小脑袋,"你来得正是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杰米一脸期待地看向她:"太好了,今晚吃什么?土豆?还是西红柿?"

  "你这嘴馋的小东西。"老妇人慈爱地笑着放他进去,转头看到萨克斯的时候眉头大皱,"萨克斯!我说了多少遍不要抽那种制造疾病的坏东西,你想把你的肺变成黑色吗?!"

  "烦死了!就算我的内脏全都黑掉也不关你这个老太婆的事。"萨克斯虽然一副不受管教的嘴脸,可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嘴里还只是燃烧到一半的香烟吐掉踩熄,然后用拇指朝后戳了戳九号的方向,"我把这家伙带过来了,要生吃还是要蘸酱随便你。"说完抬腿就往里头走了。

  "说什么呢!这孩子真是!"老妇人很是无奈,但目光中更多的是包容,她带着歉意地看向九号,"别在意,萨克斯就是爱闹别扭。你好,我是艾玛修女。进来吧,孩子,别傻站在外头!大伙都在等着你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九号已不着痕迹地打量过这座破旧的木房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军事架构,外墙和房顶也没有可供埋伏的火力点,那么是用来做什么的?储存军备的仓库吗?可是打击目标太明显,不合适。

  尽管他对这座建筑物的用途抱有怀疑,但现在他也只能沉默地跟在艾玛修女的身后走进去。

  厚重的门在他身后被关上了,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沙后,柔和的光线瞬间覆盖了九号的视线范围。橘色的灯光让人犹如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安详、舒服的世界。这里没有任何他想象中的武器或者战备物资,只有一张长长的木餐桌上,而那里早就排排坐好了一群孩子。一双双瞪得老大老大,完全不掩饰对陌生人抱有好奇心,在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只空盘子。

  萨克斯已经坐到左侧最上的位置。

  艾玛修女让九号坐到了萨克斯对面的空位上,那里也放了一只空盘子和一只铁勺。

  她抱来一个大锅,里面冒出热气的白烟,香味从里面溢出来,修女拿着大勺子,给每一个小孩面前的空碗里舀上一大勺粘稠、混了一些红色小碎粒的软块块。

  "哇!是胡萝卜炖土豆!"

  杰米早就忍不住了,抓着勺子就想开吃,却艾玛修女手疾眼快敲了一记脑勺:"我的小杰米,你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

  旁边的萨克斯往杰米身上丢了个"真是个笨蛋"的大白眼,率先双手交叉额头点在上面闭上了眼,其他孩子见状连忙跟着一块做了动作。

  "感谢主,赐予我们食物,使我们活着。"说完在胸前的虚空画了个十字,"阿门。"说不上有多虔诚,但当一个粗暴的年轻人安静下来,向虚无的神明祷告,即使是那头烈火般桀骜的橘红色硬发,都因为这一刻低垂了头而变得柔软。

  孩子们也都跟着他一起念了一句:"阿门。"然后各自拿起了勺子争先恐后地扒起盘子里的食物。

  九号沉默地看了他们的动作,猜想吃东西前必须做这些是这里的规矩,正要重复做一遍,却被艾玛微笑地阻止了:"只有相信他的人,声音才会传到神的耳朵里。"

  九号于是看向萨克斯,相信神?

  萨克斯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含着勺子和食物,很不礼貌也毫不掩饰地直言:"谁给我饭吃我相信谁,只要能活下去。"

  "坏小子!"艾玛修女对于萨克斯挑衅神的发言很没辙,忽然注意到九号只是盯着面前的食物并没有要吃的意思,不由得问他:"怎么了?是不合口味吗?"

  "你不喜欢吃土豆吗?那别浪费了,我帮你吧!"一听这话杰米立即伸手过去想把九号面前的食物抢过来,可是萨克斯比他更快,一勺子敲在他手背上,小雀斑觉得骨头都差点碎了,顿时嗷嗷叫地缩回了手,不敢再打九号面前那个盘子的主意。

  九号盯着那盘粘稠的块状物,这是食物吗?

  那边的萨克斯已经风卷残云地吃掉了大半盘,抬头看了眼还在沉默中的九号,居然猜到了些什么,他举起手里的勺子在九号面前晃了晃,然后在碗里勺了一勺,送进自己嘴里,咀嚼,然后故意稍微抬头,让对方能够看到他咽下食物时喉结的滑动。

  杰米见状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奶叔该不会是不会吃饭吧?!"

  其他的孩子们也都觉得很好奇,有些开始还觉得这个大块头看起来很可怕的孩子现在也不再畏缩,因为这个看起来高大魁梧的大家伙居然连拿勺子都不会,比他们还笨呢!

  萨克斯继续埋头大吃:"那是因为整个宇宙里大概就只有我们在吃土豆。"

  艾玛修女瞪了那个口是心非的臭小子一眼:"神明赐予了人类各种味道的食物,那是多么伟大的恩赐。那些吃着连味道都是人工合成添加物的傻瓜,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美味。"

  殖民地居民家中的食物储存室里,放着的不再是一袋袋的土豆或者谷类作物,而是一罐罐复合营养剂,合成营养剂造价低廉,又拥有极利于人体吸收的高浓缩营养成分。对于移居宇宙的移民来说,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无论是开发星球矿产、建设殖民地、进行军事的扩张,种植农作物被视为是一种浪费资源的行为。殖民地的人们已经不再需要用他们的肠胃去消化硬质的食物,他们只需要吃人工合成的食物。

  事实上九号在养伤期间,为了让他更快恢复萨克斯给他的也是营养剂。

  艾玛修女拿起了九号面前的勺子塞进他的手里:"尝一下吧,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上这种落后的食物!"

  九号于是学着萨克斯的动作,从碗里勺了食物,然后放进嘴巴里,过程中因为勺得太多的土豆,滴滴答答地洒了一桌的浓汁。他张大嘴巴,尽可能地一口吃进去,经过炖煮的淀粉块非常柔软,味蕾各个部位都遭到了极大的刺激,竟让他有一瞬的颤栗感。

  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但作为一名士兵他是不应该有更多的感觉,可即使是经过严酷训练的士兵,但人类本能中对美好事物的感知却并没有被截断,更何况那是曾经在母星上征服了无数人类现在却已经被移民外太空的人们所遗忘的味道。钢硬的面部线条出现了无比纠结的扭曲,当然表面看起来只是因为牙齿咀嚼食物时上下颚动作而导致了脸部的变形。

  萨克斯瞥了一眼就像小婴儿第一次吃饭弄得一团乱糟糟的笨拙老家伙:"大叔,你很笨啊!"后脑勺的一记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平时作威作福的28区老大顾不得嘲笑九号,捂着脑袋愤怒咆哮,"嘿!老太婆,你想把我的脑浆敲出来吗?!"

  "那种恶心的东西我可不要。"艾玛修女不管他,转头看向九号以及桌子旁那群狼吞虎咽的孩子,就像每一个妈妈看到自己的孩子开怀大吃的时候都会感到的满足,"别着急,孩子们,慢慢吃,昨天的收获很丰富,今天大家都可以大口大口地吃,吃得饱饱的!"

  "哇,太好了!"孩子们一阵欢呼,甩开腮帮子呼噜噜吃到舔盘子。

作者有话要说:雪雪酱的给力画作哦!小萨登场!!!(雪雪我耐你,就像老鼠耐大米~~~)
6、05 ...
  Number 9

  05

  饭后的孩子们离开了长桌子,围在萨克斯身边看他摆弄一架奇怪的机械,这个机械是萨克斯从01区的垃圾堆里拖回来的,01区是这个243垃圾行星最早期的倾倒区域,在那里堆放着的垃圾几乎都是只存在于电子历史教科书里的记载,连博物馆都不一定能看得到的旧机器。

  这个奇怪的机器是一个由钢管、钢板焊接而成的钢性框架结构,外面包着流线型的金属护板外壳,前方导向系统并没有复杂的按键,只是以分叉式方向柱套装在车架前套管内以与前轮连接起来控制方向,机器下面装了两个辐条式的大轮子。

  萨克斯趴在机器上正用工具修理点火系统的晶体管,即使曾经是母星上相当流行的单人交通工具,但这块大型垃圾在风沙漫天的星球上待了太久的岁月,生锈和磨损让很多部件都丧失了功能,不论是谁看到这块废铁,都不会愿意浪费时间去修理,但让人意外的是,脾气超暴躁的萨克斯对此却很有耐心,这个机器在教堂的角落待了足足半年的时间。

  修复机械所需的部件不可能再买得到,但他却从01区找到了类似的废旧零件,翻新打磨安装上去,之后又把生锈的金属外壳翻新,并喷上了崭新的光漆,在外表看上去,完全就跟很久以前的年轻人们趋之若鹜的杜卡迪摩托一模一样。

  弄了一脸一手黑色机油的年轻人终于搞定了点火线圈,他直起腰伸手转动了集成电路基件触发按键,沉默了几百年的老机器像被惊醒的怪物,整个骨架都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突然了发出惊人的咆哮!

  动起来了!!

  围在附近的孩子们发出了胜利的欢呼,他们的老大酷毙了!

  萨克斯跨坐在车架上,就像是他专属的宝座,得意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的手背倒是干净,但他却忘了自己的脸上全是机油,这么一抹过去,横过一脸的黑色斑纹,酷脸顿时变成了小丑,换来孩子们的哗然大笑,于是28区的老大愤怒了,咆哮着扑向那群孩子。

  艾玛修女收拾好了餐桌上的狼藉,边在围裙上擦手边慈爱地看着尖叫着乱成一团的孩子们,以及一脸凶相每当抓到一个孩子就把脸或者手上的脏黑往对方的脸上蹭的大孩子:"他是个好孩子。"

  坐在原位上没有移动的九号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跟他在说话,因为她的目光对焦处并不在他的身上。

  在刚才短短的半个小时里,他已经确认了28区的统治体制。虽然萨克斯曾经声称自己是首领,但对于这个艾玛的老妇人对其施行的暴力与责打,他不敢反抗,虽然表面上看来很不愿意,但其实对老妇人的命令他都采取了服从。

  因此他判断,萨克斯只是这个区域的最高军事领袖,真正的统治者是艾玛修女。

  在斯巴达的集训营里,教官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直视接受命令的士兵,绝对不会有一句没有明确目的话,更不会向士兵提出具有探讨性和不确定性的提问。而士兵也只会回答"是,长官。"这一句话,所以他现在对怎么回答28区统治者的问题完全没有一丁点概念。

  不过艾玛修女并没有强迫他回应的意思,她微笑地坐下来稍微休息一下。艾玛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要照顾一群孩子实在让她非常劳累。

  "到这里来的人,都有各自的原因,我想你也一样,不过这并不重要。"

  艾玛终于转过头来,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岁月沉淀的睿智直视九号,九号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就像每次教官检阅士兵时他们给出的反应,他认真的听着每一字每一句,即使不一定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听。

  "重要的是听清楚自己的心。如果心想要留下,无论双腿多么有力,都无法迈开步伐。"

  九号完全无法理解艾玛的话。但至少他明白,自己已经被放弃了,从出生就在斯巴达集训营里的他并没有可以去的地方。现在这种客观情况下,他必须尽可能地去遵从艾玛的命令。听心脏,他现在每分钟心跳是76次,属于正常水平。迈开步伐,大腿骨已恢复到健康的状态,负重50公斤越野急行军30公里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说老太婆,这个大叔还要在我那住多久啊?"萨克斯扛着一个抱着他脖子不肯松开的小孩过来。

  艾玛修女板起了脸:"你们住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我看就这样吧,没必要搬来搬去了。"

  "什么?!"萨克斯没想到她居然不同意,"我一个人住得好好的,干嘛非得跟一个大叔挤一块!"

  艾玛修女不以为然:"就是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这样很不好,太孤僻了,年轻人可不能总是孤单一人生活,人类是群居性的物种,我觉得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稍等一下,稍等一下!"萨克斯受不了修女的唠叨,他抓回问题的重点,"而且他是个联盟士兵,我们这里什么时候变成收容所了?"

  艾玛修女气呼呼地瞪着他:"难道你想把一个无助的人无情地驱逐到死亡的荒漠上吗?我可不记得把你教成这种冷血无情的坏孩子。"

  九号沉默地坐在那里,并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用眼睛注视着他们,聆听对话。

  萨克斯没法说清楚情况,烦躁不已地抓了抓那头橘红色的硬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说要驱逐他,只是想另外给他安排个住处,最近25区不是有很多款式落伍被舍弃的飞行器吗?我带些人手过去挑一辆宽敞的拖回来总行了吧?"

  艾玛修女的神色缓和了一下,不过她依然不肯松口:"这样太麻烦了。你的地方很宽敞,两个人住不是正好吗?"

  萨克斯说不过她,破罐子破摔地撒气:"那是不是谁来跟我住都可以啊?!"

  "谁来都可以?杰米!"艾玛修女忽然抬声向正跟孩子们一起蹲在酷帅的旧机械前面满脸好奇地杰米叫了过来。

  小雀斑跑了过来:"有事吗,艾玛修女?"

  "杰米,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搬过去和萨克斯一起住?"

  "我我我我我和和和和和老老老老老大大大大大一一一一一起起起起起住住住住住住?!"杰米完全陷入了面临世界末日的惊恐中,总是叽叽喳喳的嘴巴都不利索了。

  萨克斯虽然是绝对不愿意跟任何人住在一块的,可看见杰米那个鬼样子,顿时不爽了,一手钳住杰米脆弱的小脖子:"怎么?你就这么不情愿跟我住一块吗?"

  "老大,饶了我吧……"杰米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安格斯也就是叫你起床而已,就被踹断了两根肋骨……我还不想死啊老大……"

  对这个胆小鬼的举证萨克斯哧鼻,不过他也无法否认,尽管不是故意为之,但把大个子安格斯踢断骨头的事也确是事实。

  一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被老大抓去一起住,就他那副小身板绝对挨不住一顿拳打脚踢的……为了小命着想,杰米机灵地瞄上了沉默的九号,奶叔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就体格来说绝对是他所见过的人里头最棒的了,就算被起床气无比严重的老大爆踹,估计也不会有问题。于是眼珠子一转:"老大你不是跟奶叔一起住吗?我觉得你们相处得挺好的,再说奶叔不爱说话,也不会吵到老大,绝对比我合适多了!"

  艾玛修女颇为赞同地点头称是,递给萨克斯一个"你看我说吧"的眼神,然后拍了拍九号宽厚的肩膀:"这坏小子就请你多照顾了,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伺候的家伙。"

  "老太婆,你搞清楚了!至今到底是谁照顾谁?要不是我把他捞回来,这家伙早就变成垃圾下面的尸体了!"

  "所以,你们彼此照顾对方,这最好不过了。"

  艾玛修女一锤定音,萨克斯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至于九号,他完全没有反抗地立场,他必须遵从28区领导者的决定。

  "哐当!"不爽地踢开了门,萨克斯黑着脸走进废旧的航空飞机机舱,一脚踹开地上一开阻路的废铁,走到尽头的床边,踩鞋跟粗暴地踢掉厚靴子,直接躺了上去。

  九号跟在他后面走进来,仔细地关上了舱门,阻挡了外头越来越大的风沙。杰米害怕自己会被抓去跟老大一起住,所以早早就溜回属于他的小破车厢去了。

  对于九号来说,他绝对认为身为28区的最高领导者——艾玛修女是一位睿智的决策者,将像他这样的士兵留在军事首领萨克斯身边,一方面有利于加强监控,一方面也方便下达命令。

  萨克斯显然并不赞同这种做法。

  尽管不愿意,但他还是默许了他回到这里。

  九号站在机舱里头,萨克斯没有另外安排他休息的地方,于是他还是躺回长沙发上。

  一个不爽,一个沉默,机舱陷入了寂静中,机舱虽然密封性非常好,但在这种宁静中,还是能听到外面风沙吹袭的呼啸以及偶尔一些轻点的金属垃圾被强风吹起来撞在机身上造成了一些磕碰的声响。
7、06 ...
  Number 9

  06

  天空放晴了,但在243号垃圾星地面居住的人却不敢让自己的皮肤去享受恒星带来的光芒和热力,他们把整个身体包裹在厚重的防护服以及面罩下,小心翼翼地在像山丘一样起伏的垃圾山之间来回走动。

  没有了伺候奶叔这个美差,小雀斑不得不跟着大伙一块穿上防护服和斗篷,继续到垃圾山中收集有用的资源。他偷偷瞄了眼他家的老大。

  今天老大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啊。萨克斯蹲在一堆铁碎上面叼着一根烟,而在他面前的地面已经散了一地的烟头,厚斗篷把他大半张脸都笼罩在阴影中,完全处于生人勿近的状态了。

  28区的居民们对于在堆积如山的垃圾里头找到有用资源的活都是熟能生巧的了,并不需要特别指挥。即使是一些年纪还小的孩子,自婴儿时就包围在废弃物的乐园中,也会懂得去捡拾一些看起来还非常有用的小机器。

  "老大,你看这个东西还能用吗?"

  一个半大的孩子拿着一个奇怪的圆形金属物跑了过来,上面有12个刻度,中间有三根指针,但看起来实在有些太旧了,指针早就不动了,孩子并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对于他来说,能捡到一个完整的机械是多么的难得。

  萨克斯伸手接过那东西,前后翻看了一下,然后扭动了金属物后面的一个旋钮,"咔——咔——咔——咔——",内部的齿轮发出了摩擦声,那个看起来老掉牙的东西其中一根指针居然开始"嘀嗒嘀嗒"地转动起来!

  孩子惊喜极了,他结果恢复动力的机械珍惜地放进自己的袋子里,小心翼翼生怕被摔坏了,萨克斯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反而变得更糟糕,"啐——"的一口吐掉了叼着的香烟,他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至少他看过相关的记载,那是一个用来计算母星时间的计时器,叫做时钟。

  这又有什么用呢?在243号垃圾星,两颗主体恒星让这里几乎没有黑夜,这个不标准的计时器在这里比废铁还废。

  这里的孩子完全不知道除了这片灰黄色的天空之外,还有蓝色、红色甚至是黑色的天空,地表不只是龟裂的焦土,还有水源丰沛到流出地表覆盖住一整片的陆地,山丘不再是磕脚的生锈废铁,还有长满了绿色植物的黑色泥土。等他们长大之后,那双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和期盼的眼睛会渐渐被这片灰色的世界同化,就像那些眼睛里毫无生机的成年人一样,每天捡拾殖民星的富人们觉得不需要或者觉得不好玩而丢掉的东西,只为了活下去而已。

  "回去了。"萨克斯站起身,扛起身边装满了各种零件的大袋子。

  杰米有些不甘心地还在打量一堆废机器,他今天没有什么大收获:"老大,不再翻一下吗?这里的东西都是那天给奶叔一起扔下来的新货,15区和17区那些人肯定都想到流口水了!"

  抢占资源,先到先得是这个垃圾行星上不成文的规矩,当然也有一部分不爱遵守规矩的人,他们更愿意在别人收到有用的资源后进行一次强行的掠夺,像28区这样的肥肉恐怕早就被盯上了。

  听到小雀斑提起九号,萨克斯当下黑了脸:"滚蛋!没看见南面的地平线已经看不到了吗?风很快就会吹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风沙,没准会把你整个人卷到天上去。不然你以为15、17区那群贪婪的家伙们干嘛放过抢夺资源的机会?"

  杰米慌忙跳上一处比较高的位置,果然看到了南面的地平线上已经黑乎乎的一片,就像蛰伏了一头可怕的怪兽般。28区距离这里不远,回去还来得及,大概如果是15和17区的话,来了恐怕就走不了了。

  这颗星球上的天气变化非常剧烈,前一刻可能是风平浪静,但下一刻就可能吹起能把整个区域掩埋的风沙,就像萨克斯预料的那样,在所有人刚刚回到那些由坏车和飞行器围起来的居住区时,漫天的飞沙铺天盖地地呼啸而至。

  "该死的,早知道戴个面罩……"回到属于自己的地盘,萨克斯把装满零件的背包随手一甩丢在地上,不断"啐啐啐"地吐掉嘴里的沙,在牙缝间"嘎吱"作响的沙粒让他非常不舒服,又使劲地将一头的硬发一轮拨动,顿时甩出一圈的细沙。外面沙暴太厉害了,就算穿了厚斗篷也无法避免从各个缝隙间渗进来得细沙,他把斗篷脱掉之后几乎弄出来足半公斤的黄沙。

  等他把自己收拾好了这一抬头,顿时愣了。

  走错地方了吧?

  虽然他的航天飞机舱空间非常大,但却也是整个28区最混乱的住所,他总是会从那些已经连垃圾行星的居民都懒得看一眼的老旧资源里面翻出没人要的东西,然后带回自己的住处,虽说也不是每一样都像那个计时器一样重新运作起来,彻底没用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丢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比如说电锅什么的就会送给艾玛修女或者其他一些有需要的居民,但还是有很多奇怪的物件留在了这里。要他去收拾那是不可能的了,这里一堆那里一摞的,要用的时候乱翻一通,就更乱了。

  可现在他居然能够看到一整幅的地板,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通道上不会再踢到莫名其妙的金属零件,各种零件或者机械都被有秩序有目的的集中摆放,甚至是软软的衣服都成了一块块硬邦邦的堆叠状态,感觉这里变成了一个旧机械陈列室而不是他的狗窝……而在他的收藏中最珍贵的东西——纸质书籍也被动过了,这些书都是他从最古旧的区域一本一本找回来的,垃圾行星干燥的环境意外地让这些纸张以及上面印刷的图片和字迹得以保存,他从一本环球越野赛杂志上看到了摩托车的外形,从一些相类似的书册上一点一点地了解这种老运输工具的构造,从一本小学教科书里知道了闹钟的用处,从一本彩色的儿童画册上知道那些五颜六色的天空和绿色大地、蓝色河流。

  谁干的?!

  但下一刻他就明白过来了。

  无论进化到什么状态,有着动物本能的人类都对地盘有着极强的意识,特别是雄性,绝对不会乐意自己的地盘被另一名雄性侵占,而身为28区老大的他更是绝对不高兴看到自己的东西被一个借住的大叔给弄整齐!!

  就在他暴走的时候,身后的机舱门被推开了,显然九号的运气很不好,一回来就撞枪口上了。

  "这他妈的搞什么啊?!"

  萨克斯不由分说,飞起一脚就踢了过去。

  "砰!!"的一声,那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九号的胸口,盛怒之下的一脚非常重,直接就把整个人踢得往后跌,结实地砸在刚刚关上的舱门上。之前受的伤还没完全好,萨克斯毫不留情的一脚狠踹正好踢在旧伤口上,内脏受到冲击让他甚至有一秒的窒息。

  魁梧的身体撞击在舱门上的声音非常大,几乎让这个机舱都颤动了一下,萨克斯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样硬生生地受了他一记,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他当然是知道的,当下皱起眉头:"搞什么啊,大叔?你不会迟钝到连这一下都躲不开吧?至少也该拿手臂挡一下啊!"

  可是下一刻他才注意到这话错得有多离谱,因为九号一只手里提着两个圆筒形的铝饭盒,一层一层地叠在一起显然分别放了饭菜,而另一只手里则提了一个小保温桶,估计是装了汤水的。刚才挨了那么重的一脚,那些饭菜汤水居然没有洒出来一点,九号把它们保护得很好。

  这下轮到萨克斯尴尬了,他虽然脾气暴躁,但却不是个不分好歹的人,这些饭菜不用说都是艾玛修女做的,以前如果像今天一样回来得晚了,萨克斯就不会再去打扰老人休息,晚饭什么的随便对付甚至不吃也无所谓,但今天居然会有人特地把饭给他留了下来并带回来给他吃……可他居然还把人给揍了。

  不过九号没有说什么,那一脚对他来说顶多就是让他呼吸稍微停顿了一下,当然对于战斗中的士兵来说是相当危险的,但现在并非在战场上,他接到的任务是把这些饭菜安全地运送到运输舱中,并交给萨克斯,确定对方把这些全部吃下去。

  东西交到萨克斯手里之前是绝不能有任何损失,因此他控制自己不抬手阻挡攻击,反正他的身体有足够的承受力。

  "你……"萨克斯拉不下脸道歉,于是脸色很不好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你把东西放桌上。"

  九号按照命令把饭盒和保温桶放到桌上,并打开,一个一个地摆好在萨克斯的面前,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他必须坐在这里完全确认萨克斯按照艾玛修女的吩咐把这些全部吃下去。

  萨克斯也饿了,拿了个勺子抓起饭盒就往嘴里猛塞一通。

  九号想起了艾玛修女在下了命令之后的一项补充事项。

  "吃慢点。仔细咀嚼。否则消化不良。"

  萨克斯狼吞虎咽的嘴巴顿时停住了,诧异地看向九号,半晌,咽掉了嘴里的食物:"大叔,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九号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不,长官。"

  "咳咳咳咳咳咳——"萨克斯直接就给呛到了,险些咳到胃抽筋,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瞪着那个这样回答再正常不过的老家伙,"你是故意的吧?!"

  "不,长官。"

  "……"

  真不想承认那个老太婆的想法是对的……

  不过有人陪着吃饭的感觉真的挺好的,即使对方只是坐在对面一副我必须看着你把东西都吃光任务才完成的摸样。

  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挑起了一抹调侃的笑意,勺子敲了敲吃光了的铝饭盒边:"我说大叔,我可不是那些满脑子只有如何把所有人类都驯服念头的联盟官员。你可叫我老大,或者萨克斯。"

  "是,长官。"

  是不是但凡上了年纪的人脑袋就会僵化到无法沟通啊?

  萨克斯扒光最后一口土豆,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8、07 ...
  Number 9

  07

  萨克斯咬着嘴里的香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居然没有想起去点着它。因为他满副精神正用于瞪住在地上正光裸着上身做虎卧撑锻炼的那位大叔,绷紧的背肌线条间布满了汗珠,绝对不是做了一两百个就可以达到的效果。

  而就之前,在他睡醒了边打着哈欠边从丢在一旁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时,那个大叔正利用机舱内的钢臂在做引体向上。

  其实对于九号来说,每天的高强度训练时日常必需的,无论有没有任务,他们是随时准备发射的武器,不可能就这么放在角落里面等生锈。

  总算是回过神来的小年轻终于"嚓"的一下点燃了香烟,很不爽地瞟着九号那身明显是比他更彪悍更雄伟的男性躯体,尽管萨克斯在平常的实战斗殴中也练出了一副矫健结实的身体,但跟九号这种职业士兵为了每一次进攻都务必达到攻击力极限所锻炼出来的身体当然是无法相比的。

  "我说大叔,你他妈的就不能做点别的什么事吗?!"

  萨克斯受不了这个大叔老在他面前晒肌肉,尽管这也许是无意识的,但他可没必要时刻被提醒自己不够成熟的现实。

  九号听到他的话后立即停止了锻炼,"唰"地起立,钢铁一样的身躯像接受检阅一样站得笔直。可这样又立即让萨克斯感觉到自己跟九号在身高上的距离,靠啊,难道说军队里面的合成营养剂里面是有什么特殊添加物的吗?以至于这样一个老家伙居然要他仰视的程度!

  心理极度不平衡的28区老大一大早起来本来就不怎么爽的心情现在更恶劣了,特别是醒来的时候入目就是整齐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机舱,有一刹那还以为自己躺的不是这颗垃圾行星而是埋藏在记忆极深处已经模糊了的场景,他现在真是太他妈的后悔了!

  该让这个闲着无聊的老家伙去干点什么吧?总之就撑爆那身肌肉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就行了。

  他想了一阵,突然因为叼着烟而抿紧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坏坏的弧度。

  "大叔,跟我来。"

  九号跟在萨克斯的身后,一路走出了居住区,就地形来说,28区其实是一个峡谷,三面都是地势较高的山丘,加上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冲击这里的风沙在山丘的阻挡下得以减弱,至少不会在一晚过后把睡在废铁屋子里的人给掩埋在黄沙底下。

  在居住区后面的垃圾都被清除了,平整出一块非常开阔的土地,而且那片土地并不是干燥龟裂的焦土,是一些非常湿润的黑色泥土,四周架起了巨大的铁架,上面覆盖了一层透明的塑胶膜,隔绝了风沙之余又能接触到恒星的照射。

  黑色的泥土上种植着一棵棵绿色的植物,有些已经长得很高很大,有些却还是幼苗,也有一些长得卷卷的趴在一些金属架子上。有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居民蹲在地上工作,他们身边有一个小盘,里面用营养液泡着一丛丛的绿色植物,植物的种子在另一个地方得到了更足够的水分和照顾经过了发芽期,到达了较强壮的幼苗期之后被移植到泥土里继续生长。

  "这里就是我们的种植场。"萨克斯掐掉了香烟,"你这些天吃的东西都是从这里种出来的。"

  种植?九号虽然在无数的殖民地行星和无人星球执行过任务,但却没有亲眼见过种植行为,拥有合成技术的人类已经不需要进行这种低等劳作以获得食物,特别是在宇宙中,需要大量不可压缩的储存空间、极易受环境影响的不稳定保质期、还有必须从产地历经长途送向需求地的耗能运输,种植行为早已被科技彻底取缔。

  "咦?奶叔你怎么过来了?"

  一群人正推着手推车过来,手推车上面堆满了一些黑色的泥土,这并不是行星表面被过度风化的泥沙,而是一些带着矿物质营养的黑色泥土。

  九号从声音判断出刚才叫他的人是杰米。

  "奶叔,你是来这里帮忙种地的吧?"

  萨克斯一直没有告诉他到底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是按照吩咐来了而已,所以他无法回答杰米的问题。

  小雀斑难得见到一个比他还不知道情况的人,要知道少年总是爱在比他更大得人面前炫耀自己知道的东西:"你一定不知道吧?这里种东西的泥土都是从地底的地矿挖出来的哦!虽然这里的地表什么都种不活,但地底下很深的地方却保存了很多黑色的泥土,就是这些啦!"他从自己的手推车里拿起一小撮揉了揉,从他指间落下来了细腻的泥土,"然后我们把植物种在上面,每天浇水和施肥,那么到了一定的时间,它们就会长出各种果实,或者我们也可以直接吃它们的身体!这种食物比那些营养剂要好吃太多了!"

  对此九号无比赞同。

  "跟我过来吧。"萨克斯打断了他们,带着九号进了种植地,马上就有一个正在工作的人站起身迎了过来。

  "萨克斯老大,有什么事吗?"

  虽然看不到脸,但根据声音这个男人显然要比萨克斯大很多,但弯着的腰好像驼背一样,语调也带着唯诺的讨好意味。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人手不够吗?这是新来的家伙,以后在你这里干活。好好教他。"

  萨克斯递了一根烟过去,那个人连忙点头哈腰地接过:"谢谢老大关照,我一定好好教他干活,你就放心吧!"

  小雀斑凑了过来嚷嚷大叫:"老盖比,你可别趁机欺负奶叔啊!"这个老盖比在28区是出了名的老滑头,平时就爱摆老资格,指手画脚指挥别人干活,轮到自己的时候能躲就躲,可在老大面前就是另一副积极做派,这是整个区都知道的事。

  不过就是因为他一直都在种植地干活,渐渐倒成为了最老资格的一个。

  老盖比当然不愿在老大面前丢脸,当下连连摆手:"不会,不会,老大你可别相信这小子的话。"

  杰米有老大撑腰当然不肯服软了:"谁不知道你老爱欺负新人?告诉你啊,奶叔以前可是联盟军的士兵,你要是敢欺负他的话小心被扭断脖子……"还没说完就被敲到后脑勺,萨克斯警告的眼神令他立即住了嘴。

  萨克斯掐着他的脖子:"行了,这儿交给你了。"边说边把那个多嘴多舌的小雀斑给揪着走了,九号是联盟士兵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这个行星上的人有很多都是被联盟的人逼着逃到这里避难者或是不喜欢被联盟管治的游民。

  剩下老盖比和九号。老盖比盯着九号看了一阵,见他木讷地站在原地,似乎是个挺好欺负的新人,于是刚才还弯着的腰马上就站直了,带着趾高气扬的态度指着地上垒起来一堆的绿苗盆:"挺好了,新人,这些都是你得干的活,快点,不然天黑了东西就要运回去,那麻烦可大了!"

  九号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有一点,他居然有种不想用对待长官的态度回应的想法。

  终于把那个大叔的工作安排好了,萨克斯就没再去关注了,反正又不是什么难度高危险大的事情,就算那位大叔年纪大了点,应该也能胜任吧?

  运输船又来过一趟,但是因为在大风暴期间,他们不得不让那些新货多放一阵子,这代表着等风暴过后就要跟其他临近区的人争夺这一批资源。但愿那群笨蛋不要再拿着枪到处乱射一通,萨克斯不由得这样想。

  种植场的产量显然并不足以应付这里所有人的消耗,28区里还是有不少居民不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栽种植物以获得食物,要耗费一个或是两个宇宙月才能得到绝对算不上多的产量,如果用自己手上有价值的东西去换上一罐合成营养液就足以应付过一个宇宙月。

  因此很多人每天都盼望着飞船的到来,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获得许多有用的东西,然后拿去交换。

  萨克斯不会阻止他们,争抢资源在这个行星上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冲突中往往会发生流血事件,有时只是打一架,但如果矛盾双方的其中一方手里有危险的武器的话,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特别是像28区大多是小孩和上了年纪就被驱逐离开的老人,在可怕的暴力面前他们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萨克斯不得不把人数不多的年轻人组织起来,有技巧地先行占据有利的位置,以防一旦发生冲突,他们可以抢占先机地发动攻击。而对手往往并不是什么英勇无惧的人,害怕会被杀死,害怕会因为受伤而被同伴放弃,所以那些人往往很珍惜自己的性命,一旦发现28区是硬茬子吃不下,就会直接选择放弃。

  因此每一次抢收资源,无异于一场战争。

  萨克斯现在就蹲在一堆废铁后面,他手里揣着根香烟,但不能点,因为燃烧的烟会暴露他的所在,他烦躁地等待着,虽然他们是最先到达的人,可不代表其他区的人不会来。

  有时就是想别来的偏偏就会来。

  从废弃钢铁的缝隙间,他看到了几个鬼鬼随俗的影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摸出了腰间的电击枪,确定地抚摸冰冷的枪身,仿佛这就是整个宇宙里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9、08 ...
  Number 9

  08

  一群趴在桌上把炖土豆扒拉进嘴巴但因为小手不灵活酱汁糊到满腮满下巴都是的小娃娃中间,坐着一个比所有孩子高出好几层的魁梧男人,腰杆都挺得笔直坐姿到可以用角尺来量,手里拿着的勺子一下一下以不超过0.1秒间隔差距的均匀间速把食物送进嘴里,甚至于如果仔细数的话连每口咀嚼的次数都是一样的。

  突然教堂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群人东倒西歪地冲了进来,他们的防护服和斗篷都有些破烂狼狈,有几个面罩被扯掉了露出一脸的鼻青脸肿,小雀斑杰米和另外一个年轻人一左一右扛着一个人,橘红色张扬的头发像在泥里面滚过似的脏兮兮,左肩部位的防护服染满了鲜血,防护服并不吸水,那一滩的鲜红流了一大片,还滴滴答答地滴在教堂的地板上。

  杰米慌慌张张地大叫:"艾玛修女!艾玛修女!快来救救老大,他被枪打中了!!"

  "他妈的……别叫了……" 旁边那两个人扛着他的手臂拉拉扯扯伤口疼得他头皮发麻,耳边鬼掐鬼叫让他更焦躁了,萨克斯带着怒气低吼制止了那家伙。没看见那群小孩子都吓得快哭了吗?吃饭的时候哭不小心是会噎死的……脑袋一阵混沌突然整个人凌空离地。

  几秒之前还坐在桌子边的九号已经快捷无比离开了位置,接替了杰米和另一个人把萨克斯抱了起来。

  想要挣扎的年轻人现在才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刚才还硬撑着走回来的双腿如今就像软管一样无力,不过不用再因为动作而撕扯到伤口让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艾玛修女也抱着一个有红色十字的箱子跑了出来:"快把他放到长椅上去!"

  九号立即执行了命令。

  解开了染血的防护服,萨克斯的肩膀上有两个流血的弹孔,是子弹直接打穿不翻滚造成的贯穿伤,艾玛修女非常镇定地检查了伤口的情况,虽然在萨克斯身上留下了两个窟窿,出血量看起来也挺吓人的,但无比幸运的是没有伤到动脉,子弹也没有留在体内。

  "呜呜呜……"看见从伤口一直止不住往地上流的鲜血,小雀斑以为他家老大快死了,蹲在旁边崩溃似的哭起来,"老大你不要死!呜呜……"

  艾玛修女头也不抬地说:"让这只小乌鸦闭嘴。"

  "咔。"一记掌底击打精准无比敲在杰米侧颈动脉窦处,刚才还嗷嗷叫的杰米立即带着糊了一脸的口水鼻涕闭嘴歪倒。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下,九号把昏倒过去的小雀斑捞起来放到角落不碍着人的位置,继续站到艾玛修女身边等待下一个命令。

  艾玛修女动作相当熟练,很快就帮萨克斯处理了伤口用绷带包扎起来,在医疗条件落后的行星只有使用最古旧的方法治疗并让人类自身的痊愈力慢慢修复伤口。而萨克斯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受伤之后必须长时间忍受疼痛知道痊愈为止的治疗方法,他朝艾玛修女扯了个笑容:"老太婆……你的脸色真难看……放心啦,死不了……"

  直到放下了所有的东西,年迈的老妇人才露出了一种受到惊吓后的苍白脸色:"你这孩子,明知道对方有枪也不知道躲躲吗?"

  萨克斯没有解释,仿佛已经累了地闭上了眼镜。

  刚才扶他一起回来的另一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但他显然不是能藏不住话的类型:"不是老大的错,是15区那些人太卑鄙了!他们挟持了杰米威胁老大,老大为了救杰米才被他们的枪打中的……如果不是老大,那这个弹孔的位置就在杰米的脑瓜上了……"

  那一瞬间大家都沉默了。这个行星上的资源实在过于贫乏,几乎每一次运输船送来新的垃圾,都会发生一次争夺战,为了生存,在一些时候人类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艾玛修女伸过手去抚摸了那头满是泥沙的橘红色硬发,然后低下头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萨克斯光洁的额头,声音因为压抑了一些情绪而显得哽咽:"你做得很好,我的孩子……你做得很好,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现在,我的孩子,你可以安心的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睡吧,我的乖孩子……"

  也许是因为流血过多而虚弱,也许是因为带伤回来早已耗尽力气,也许是艾玛修女的声音比镇静效用的药剂更有用,刚开始只是闭上眼睛的萨克斯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当萨克斯醒过来的时候,两颗恒星的光芒已把大地照射无比炽热。

  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身体一动就扯动了伤口,疼得他一阵头皮发麻。该死的15区混球,一群贪婪的恶棍……

  尽管不是他第一次受到枪击,但以前因为他的机警和冷静这样的枪击顶多就是蹭破点皮肉而已,像这样在身体上开洞却也还是头一回。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一睡到底睡了多长的时间,在这里没有机械医疗辅助技术,只能依靠人体的恢复能力。萨克斯很肯定自己已经把险些被抓走的杰米救了回来,但其他人呢?是不是有按照他的吩咐安全撤退?新资源是不是被迫彻底放弃?

  想要坐起来但是四肢却不听指挥地虚软无力,一只强壮的手臂伸了过来,带着一点不容反抗地力量将他按在床上,于是萨克斯看到了沉默地守在床边的九号。他在这里坐了多久?萨克斯觉得就算他是从自己昏迷那刻开始在这里守着也不足为奇,毕竟这个大叔脑袋就是一根筋。

  大概是背光的缘故加上有点眼花,萨克斯看不清九号的脸色,只是觉得魁梧的老男人就像一座山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执行着艾玛修女交给他看好自己的命令。

  "我想起来了。"

  "不。"

  "我想出去。"

  "不。"

  "我想抽烟。"

  "不。"

  要求一个个被九号毫不犹豫地拒绝掉,萨克斯本来伤口就疼,焦躁感一波接一波地上涌,想抽根烟分散一下注意力都不能够,当即暴躁起来,伤患什么的去他妈的!不就是两个窟窿吗?至于像他快要死掉了似的不许下床吗?!

  "该死的!"暴躁的年轻人不顾九号的反对,没有受伤的手臂撑在床板上就要起来,但他的行为遭到了坚决的阻止。

  这位负责看护他的老大叔那身肌肉绝对不是练着好看的,让萨克斯一下子明白到两者在力量之间的差距,这令那个骄傲的年轻人更受不了了:"你放开我!!你他妈的凭什么管我!"

  他的挣扎异常地凶暴,简直就跟揍人似的,九号看着绷带上渐渐被渲染开来的鲜红,脑海里想起了艾玛修女离开前的命令:如果他挣扎,就抱住他,直到他冷静为止。于是九号决定执行命令,他飞快地压□体,收束了对方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抱住,然后曲起一只脚压住了那两条能把他整个蹬退的长腿。

  萨克斯完全没料到他居然来这一招,一愣之下更是被抱了个结实,这老家伙的身体一点都不柔软,全是硬邦邦像石块一样的肌肉,这么一砸下来真就把他给压趴了,最后能动的只有嘴巴和眼睛了。

  "你这是他妈的想干什么?!放开我!!"

  九号觉得必须说明一下情况,于是告诉他:"你受伤了。需要休息。恢复。痊愈。你哪里都不能去。"想了一下艾玛修女的命令,又补充道,"抽烟,是不被允许的。"

  "……"

  因为两人的脸很接近,所以九号能够清楚地看到萨克斯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正瞪着他,他不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但至少能够了解到里面包含着一种攻击性的意图,猜想对方并不愿意听从最高领导者的命令。

  他觉得这样不好,这个时候应该进行说服。但在斯巴达集训营里,并没有说服这一向的训练,因为斯巴达士兵并不需要这种软弱的语言艺术,他们要做的,就是直接并彻底地把敌人歼灭。

  突然他想起了昨天的一幕,于是在确定把萨克斯彻彻底底抱着怀里的情况下,腾出了一只手摸了摸那头橘红色的硬发。

  九号并不能确定自己做出的这种行为能否达到艾玛修女所做的效果,不过在比起掏空脑袋都想不出一个词的说服,还是直接行动更实际一些。然而效果是明显的,萨克斯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应该说,萨克斯是直接僵住了。

  "你他妈的到底在做什么?"头发被揉得有些压住了额头的年轻人,从橘红色的发荫下隐约可见的眼神带着一种崩溃边缘的凶戾,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间龇出来的。

  九号并不知道这种行为的术语,只好沉默,并仔细回忆了艾玛修女的手法,然后进行模拟运作。在集训营他是最优秀的士兵,尽管他还没有机会开过一次宇宙飞船,但在每一项模拟测试中他得到的都是最高分。

  还在揉而且还变换着角度揉的大手彻底让萨克斯崩溃了:"给我住手!!!"

  九号顿住了,难道出错了?

  怀里的年轻人神色非常不对劲,他甚至生气到浑身剧烈颤抖,然而当巨大愤怒超出了正常的情况,却仿佛是为了遮掩一些不想别人知道的情绪。

  "放开我。"萨克斯突然冷静下来,声音也变得异常冷酷,"我不会起来,也不会抽烟,所以,放开我。"

  既然达到了想要的目的,九号松开了手臂下了床,而得到了自由的萨克斯在狠狠地剐过他一眼之后,歪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九号不解地看着情绪起伏大得让人无法捉摸的年轻人,他无法判断这个时候正确的处理方法,所以他只能继续执行看守任务。
  10、09 ...
  Number 9

  09

  恒星的光芒被行星自身阻断。

  艾玛修女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姿势居然没有一点变化,但从小看着萨克斯长大的她一看就知道躺在床上的橘发年轻人完全没有睡着,这个摸样……是在闹别扭呢!而九号像座雕像一样坐在床头,看样子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这两人……真是的。

  艾玛修女笑眯眯地拍了拍九号坚厚的肩膀:"我在教堂给你留了食物,你去吃完了再回来吧。我来给这坏小子换药。"

  "是,长官。"接受命令的九号离座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机舱。

  艾玛修女慢慢坐到了床边,也不戳穿那个装睡的坏孩子。

  倒是一直像在睡觉的老大先说话了:"老太婆,别再让他靠近我好吗?"

  尽管他没有转过脸来,但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的恳求让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脆弱,只有在这个时候,艾玛才会想起这个统领着整个28区的年轻人其实才刚到以母星年计算的成年期。

  "怎么了,孩子?"

  萨克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闷着声音说:"他摸我的头。"

  听到他充满孩子气的回答,艾玛修女笑得更温柔,伸手过去抚摸像它们主人一样顽硬的橘红色头发,她的坏小孩总不愿承认自己其实还是个孩子,认定了自己是个有承担的大人,最最讨厌就是把他当成小孩子般的安抚行为。

  "他只是想安慰你而已。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萨克斯不想承认,然而他却不想在艾玛修女面前说谎,所以沉默了。

  艾玛修女当然了解这个表面硬派但其实内心别扭的大男孩。

  "很像……"

  萨克斯忽然说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艾玛没有追问,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聆听,不管这孩子想要说什么,她都会每一句地听进心里。

  萨克斯的语速很慢,像是需要回忆着,寻找着,拼凑着,却始终无法清晰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一切:"真的很像……他的手摸我的头的时候……以前有谁也经常这样摸我的头……那只手很大也很有力……"

  艾玛修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年迈而略带混浊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怜惜和慈爱:"我在救生舱里找到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我还以为你不会留着对家人的记忆……他让你想起了你的父亲,是吗?你总是拒绝去回忆,其实被亲人爱着是一种让人难以忘记的记忆,留着它,这将是你最大的财富。"

  "谁把那个笨大叔当成父亲啊?老太婆你老糊涂了吧?"萨克斯顿时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直接炸毛。

  "不管怎么说,你也该好好感谢一下他!他一直坐在这里照顾你,而且还努力想要安慰你,不管做得对还是不对,可也算是煞费苦心。"捏了捏萨克斯的脸皮,不管这个坏孩子龇牙咧嘴的表情,"至少和他好好相处吧!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但我想他至今仍然对一直以来坚信的事实被否定而感到迷惘。"

  "老太婆,你唠唠叨叨地想说些什么啊?就不能简单一点吗?"萨克斯皱起眉头,年纪大了的人就爱咬文嚼字,让人完全听不明白就对了。

  艾玛修女也不生气,把急救箱打开取出绷带:"好了,不跟你说这些!瞧你这坏小子,看看你的伤口,肯定又不听话了吧?"

  萨克斯可不敢告诉修女是因为自己想要抽烟而被拒绝继而跟九号发生了冲突,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知道了啦,我会尽量跟那个大叔好好相处。"

  人类身体的自愈需要相当一段时间,不过因为伤的并不是要害,所以过了几天在得到艾玛修女的点头之后,萨克斯终于不必再被九号监视,离开了那张让他再也不想多待的床。不过因为没有完全痊愈,他还不能参加收集资源的行动,萨克斯把领队的任务交给了上次扶他回来的那个叫安格斯的大个子。反正这几天的任务只是对一些残余的资源做最后的翻找,危险程度并不算太高。

  大伙儿都在干活,萨克斯原本只是打算四处走走,但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居住区,来到了种植地。

  种植地里居然没有其他人在,这个时间是两颗恒星同时占据天顶最高处的位置,地面温度相当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还要戴着结实的面罩,简直就像把肉密封着烧烤一样,聪明的人早就躲回去休息了,可是九号仍然蹲在地面上,身边一摞的幼苗盆。

  柔弱的绿色,捧在那双从来只是握着刚硬的枪杆的手掌里,带着护目镜的男人尽管看不见他浅色的眼珠,但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谨慎和郑重,大概如果那小小的生命有感觉也会感受到被那份呵护。

  看来大叔已经成为熟练工人了啊……

  萨克斯忍不住从口袋里拿了根烟,叼在嘴里,是想点燃的,但想到点火时齿轮的摩擦声可能打扰到认真工作的大叔,居然就只是这样咬着烟没有去点,一声不吭地继续站在那里。

  可是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那家伙怎么能把幼苗种得那么整齐?!跟不远处其他人种下去那些左歪右扭的苗株相比,笔直如同士兵队列,两株之间间距误差不差过0.1寸的定位栽种是不是有点太可怕了啊?而且那双手的动作,拨土挖坑、种下根部、扶泥埋实,每一个次都非常稳健,好像埋下去的不是幼苗而是炸弹!

  没有人看见咬着烟的28区老大的嘴角轻扯起笑的弧度。

  他整个人往后靠到架起保护棚的一根歪斜的钢架上,稀薄的大气层即使在白天也能看得到外太空的星光,他曾经在那里过吗?

  白颜色的内舱,简洁实用的桌椅,各种奇怪的仪器,还有……隔离窗外漆黑又浩大的外太空。萨克斯记得自己总爱蹲在窗前,长时间地看着像漩涡形状的星云,然后就会有一只大手从后面伸出来抚摸他的头发,他已经不记得那个人的摸样,也不记得那个人的声音,他只记得那只手,很大很大,摸他头的时候会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个影子是父亲吗?

  他不知道。他是在一个救生舱里被发现的,是什么原因要把一个幼小的孩童匆忙地塞进救生舱送进无人的太空,却连一点救生舱所属飞船的导航线索都没有留下?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去查。

  艾玛修女的话忽然在他脑海中浮现,把大叔当成父亲?是因为大叔也像我印象中的那个父亲影子一样比我高大强?因为他的手也像最爱摸我的头的那只手一样有力?……靠!这他妈的是开什么玩笑啊?!

  忽然眼前一片阴暗,恒星转到背面区了吗?时间应该还没到啊!

  他一抬头,嘴唇处被什么掠过,叼着的香烟被抽走了。

  "抽烟,是不被允许的。"

  埋在面罩下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说服的坚定。

  萨克斯居然有一瞬间晃了神,遮挡着阳光的身影魁梧高大,看不清楚面目,居然和脑海深处记忆中的影子一瞬间重合了。下一刻他像被蝎子蛰了般整个跳了起来:"你、你的活干完了?"

  九号点头:"是。"在他身后只剩下一些空盆子,整整齐齐码了十行的菜苗足以说明一切。

  在对方的注视下,尴尬的28区老大一时间想不起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老太婆……对,老太婆跟我说要跟你好好相处,我的意思是说,我来是……是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九号据实回答:"是,长官。最近的任务是平整土地、栽种幼苗、浇水施肥,已全部完成。现正等待下一步任务指示。"

  萨克斯嘴角抽了抽,不过比起老太婆那些包含各种深意像诵读圣经一样的语句,大叔的话算是绝对精简,不用浪费他的脑细胞。

  "咳咳,看来你最近挺不错的。"萨克斯习惯地去摸烟,但很快就领悟到不可能了,自己痊愈之前在九号眼皮底下的时候绝对是碰不得烟了,于是手转换角度地随意擦了擦裤袋,"老太婆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长官。"

  '你们是士兵,士兵需要做的就是执行命令,脑子里不需要有任何除了任务以外的任何想法。'九号脑海里浮起集训营里的教官几乎每天都会重复一次的话。

  萨克斯想是不是自己表达得不清楚,于是改变了一下措辞:"嗯,我是说,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不,长官。"

  萨克斯忽然意识到些什么,心里有一瞬间变得柔软,这个看起来只知道听从命令完成任务的大叔,也许真的从来没有试过有什么事实自己想去做,而不是来自于长官的命令。

  28区老大突然灵光一闪,他拉起九号:"跟我来,给你看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科幻题材并不热门,所以回帖一直都不多,但L还是忍不住希望各位亲能够多多支持,给L回帖发表一下对本文的观感……不是"花""撒花""求更"这类,花怎么撒也是看不到,也知道L业余时间砍文的亲也请体谅L不要在刚更文之后一小时内就求更好不好……这样会让L感觉到自己的努力完全被无视掉……
L一向秉承文章免费发放,所以不收地雷票票什么的,就是希望能跟读者彼此互动,但是看到四百到三百的点击率,回帖只有平均十人左右,让L挺灰心的……
还是说这篇文太无聊所以其实没什么人看?!??!?!不是吧~~泪奔逃匿中……

11、10 ...
  10

  萨克斯带着九号并没有回到居住区,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很快就离开了28区,来到了另一个几乎被废弃垃圾完全封住了道路的区域,萨克斯灵活地翻过那些障碍物,这里有用的资源在很久以前就被人清理一空,看样子还已经很久没有货船在这附近倾倒,又因为一路过去经常需要翻爬,所以这附近已经完全没有人来了。

  他们在高高耸立的垃圾山下绕来绕去,偶尔还要攀爬过垒高的钢架,还会在头顶横着好像随时会跌下来的重型金属垃圾,如果没有像萨克斯那么年轻力壮,又或者没有九号这样久经锻炼,这一趟确实很不好走。

  萨克斯在爬过了一具废桥钢架之后,从比较光滑的斜坡滑了下去,在一辆大型气垫形运输巴士面前停下来。这辆动力系统显然是被炸弹破坏过的大巴士外表一片熏黑,但因为构造坚固居然完全没有变形,可惜的是它有大半的车身被压在上千吨的垃圾下,彻底把它固定住了,根本无法拖出来。

  红头发的年轻人打开了车门,跳了上去,车窗是单面反光镜,大概是哪个殖民星球辐射大而特别设计的,里面能看到外面但外面的人却看不见内里。萨克斯打开了辅助的太阳能光源,车内的座椅早就被拆掉一空,只剩下一些凌乱的工具和零件,以及一架安静蛰伏着的大玩意儿。

  漆黑如浩瀚宇宙的外壳,闪电一样的白色纹路,古旧交通工具在光源亮起的刹那,金属外壳折射出一层华丽的流光。

  "怎么样?这可是我的宝贝。"

  萨克斯边说边脱掉了防护服和面罩,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和长裤的他带着炫耀的心情,拍了拍车头。

  "这是摩托车,是母星上的交通工具,飞不上天空的,不过就算在地面用轮子跑,最高时速也能达到300公里。"萨克斯抬起长腿,示范地跨坐上去,因为运动型的摩托车座位相对靠后,为了握住前面的车把他必须整个人趴在车架上,当他拧开了制动开关,机器排气筒发出了呼呼的吼叫声。当然在已经能够跨越宇宙的超空间技术的母星早就不再使用枯竭多时的汽油了,这种摩托车使用的是太阳能,而在这里,有着两颗恒星照射着,简直就不用担心没有能量。

  这里可以说是28区老大的秘密基地,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把摩托车从教堂弄到这里来可不容易,但再不把它藏起来,教堂那群好奇心过剩的小家伙们就要把它拆掉了。

  "有没有什么想法?"萨克斯看向九号,他就不信大叔对这个都没有兴趣。

  他是在一本很几乎已经完全褪色的杂志彩页上认识这种被淘汰了的名叫"摩托车"的交通工具,一辆在赛道上狂飙的单人座驾,黑色如同化作一道闪电,在滑过赛道的极速中根本连它的影子也无法捕捉。当他看到那块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的废铁的老家伙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就被这种给迷住了。即使它还没在地面上狂飙,但在发动机发出轰隆的咆哮中那种可以想象得到的,被他所卷起的狂风,双腿夹紧车身时用自己的力量控制着一切,就算是风沙也赶不上他。

  九号注视着跨坐在车架上的年轻人,直视他的天蓝色眼睛里载满了年轻的嚣张,和那辆同样张扬的黑色大铁块,就像他们天生就是在一起的。

  "你也想骑上来吗?"萨克斯一边嘴角明显地挑起了一抹挑衅的笑意,"我的意思是,你想。"

  九号确实觉得体内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触动,然后本来只有一丁点的感觉逐渐变得清晰,这就是想法吗?这就是……想要?

  "长官,我……"这或许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意愿,难免就像他刚满十岁拿起激光步枪时的生涩,"我想。"

  "那好!我来教你怎么驾驶这个大家伙,不过我要先说明一点,我可以给你驾驶,但这个大美人,是属于我的!"终于有人对他的喜好感兴趣了,萨克斯打心里感到振奋,将悬浮技术普遍使用的人类已经习惯了在空中飞翔,包括像杰米他们也是,对于只能在地面行驶的古旧交通工具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我可以再给你找一辆这样的骨架,不过其他的机件就要你自己找了。当然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或者你可以自己翻一下家里的书。"

  "什么是书?"

  "……"萨克斯被他一句击败了,整个人哗啦一下趴在车背上,无力地用眼角瞄那个无知的大叔,其实九号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在人类科技知识已进入了四维动态空间技术,二维平面储存介质已变得非常落后,不稳定的纸介质保存更是被彻底舍弃。

  萨克斯还真是不知从哪里给九号挖来了一台摩托车架,不过这台的架构似乎与他那一辆有所不同,前叉伸出有减震作用地双杆夹住了巨大的前轮,向后弯压的把手让驾驶者可以挺腰地坐在座椅上,虽然结构不同,但动力原理却是近似的。

  九号显然是个好学生,只要是萨克斯说过的他都会仔细记下来,并正确地运用。萨克斯会在九号工作完了之后,带他去自己收集到有用零件的地方去翻找那辆新车缺失的部件,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找到整块完整的部件,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多,毕竟这架老机器似乎比萨克斯那一辆还要古旧,几乎是不可能找到完全适合的机件,只能用一些相似的替代品,甚至要自己动手去打磨。

  于是28区的人们开始熟悉这个新来的,绰号叫做"奶叔"的男人。他们常常会看到他们的老大经常跟奶叔在一起,而且经常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不见人影。

  而艾玛修女会微笑地看着一边往嘴里塞土豆一边跟对面坐着的大叔说话的橘红色头发年轻人,九号虽然依然沉默着,但眼神已经不再只是为了把土豆吃光而笔直地盯住面前的盘子,偶尔甚至是停止了咀嚼,回应地点头示意。

  就连小雀斑也忍不住嫉妒奶叔了,他也好像像那个大叔一样黏在老大身边啊,可是每次贴过去,却完全不明白他们说的那些东西,什么液压碟刹、弹簧油压减震,简直比分辨地上的绿色幼苗到底长出来的是土豆还是胡萝卜更难!

  至于那位种植地负责人老盖比这些天是吃什么都不香了,他以前一直以为九号是个不吭声又好欺负的新人,于是几乎把属于自己的活全部丢给了九号,可现在看见萨克斯居然跟九号的关系这么好,就开始担心自己会被告发了。他可不想惹萨克斯生气,他年纪开始大了,而且又好吃懒做,其他区都不会要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被驱逐出去,他在这个垃圾星上是绝对活不下去的。

  不过无论是探究或是好奇的目光,对于萨克斯和九号都毫无影响,他们只专注于把属于让那辆摩托车重新动起来。

  九号第一次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不再只是听从命令去完成既定的任务,那是他想要去做的事,每次触碰到属于他的摩托车——萨克斯是这么说的,九号都会觉得浑身微微发热,不只想要触碰一下而已,想要抚摸整个机械骨架,甚至于,只属于他能够拥有的独占。

  非常陌生的感觉,但他却不想抗拒。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艾玛修女的话,这就是艾玛修女所说的听心吗?

  他开始有点明白了。

  这一天也是如此,当他们扭动了启动开关,巨大的钢铁大家伙浑身颤抖了一下,发出了几声咳嗽般的颤音,随即喷出了连贯的怒吼,就连九号也忍不住猛一握拳。

  "行了!!哈哈!太棒了!!"萨克斯就像所有跟他年龄相符的年轻人一样,充斥全身的快乐需要的是宣泄而不是压抑,"果然两个人干就是快,也许我们很快就能拥有一支摩托车车队!哈哈……"兴奋不已的年轻人完全忘记了自己几乎把十几个最老的垃圾区域都翻遍了,才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架还算完好的摩托机械骨架。

  等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上那两颗火辣辣的恒星早就消失了。

  "不会吧?"虽然头顶的宇宙星空非常美丽,但萨克斯却知道现在他们是回不去居住区的,通向秘密基地的路其实相当危险,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被翻倒的垃圾给埋在底下,白天能见度高还可以避开,但到了晚上绝对是风险加倍。"今晚还是留在这里吧,明天早上再回去,反正这个时间的话我们的晚餐恐怕已经成为那群小家伙们的零食了。"

  九号当然对此并无异议。

  萨克斯从角落的一个小包里翻出了几根食指大小的合成营养剂,丢了两根给九号,自己掰开了一根含着就一顿猛吸,用最快的速度吞下去,他讨厌这种人工合成的味道,这颗行星上的加工厂只是个东拼西凑弄起来的小作坊,做出来的合成营养剂甚至有种机油的味道。

  "太难吃了……"

  萨克斯抱怨着,没想到身边也吃掉了两根营养剂的九号居然也说话了:"是的。难吃。"

  "嘿!大叔,你居然学会挑食了啊!"萨克斯用牙缝咬着吸到一半变软了的营养剂管子,瞪大了眼睛,"那么说,大叔你喜欢哪种食物?"

  又是这种无法用"是,长官"或者"不,长官"回答的问题,九号困惑不解,没有立即作出回应。

  说实在的就算近到半尺以内去观察都不会看到九号有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相处久了,萨克斯却发现自己竟然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九号的茫然,真没办法,谁叫这个大叔是他罩的?

  "比如说土豆和胡萝卜,哪一样你最想吃?"

  "胡萝卜。"其实土豆比胡萝卜多,而且肯定能吃饱,但他的心告诉他,他更想要胡萝卜。

  "那么又比如说如果给你的摩托车漆色,哪一种颜色最想看到?"

  "红色。"其实红色太过显眼,如果驾驶出去肯定会成为直接打击对象,但他的心告诉他,他更想要红色的摩托车。

  萨克斯敲了下响指:"瞧,你喜欢胡萝卜,喜欢红色,这就是'喜欢'!"

  对于刚刚学习到一个新的词汇,同时体验到一种崭新的感觉,在模糊期的九号忽然听到了他的军事领导者的提问:"我说大叔,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特别想要的东西?"一瞬间,脑海中浮过那个趴在黑色摩托车上面的年轻人,夹着车身的有力双腿,贴在车驾上腰线起伏的矫健身躯,还有那张带着挑衅的笑和恶作剧表情的脸。

  "不,长官。"

作者有话要说:雪雪摸鱼之作,上色什麽的顾不上了大概……可是还是很有爱啊!!於是放上来分享~
还有要感谢一直支持这篇文章的亲哦!!!来麽麽一下~~~

12
12、11 ...
  11

  两颗恒星终于在地平线重新升起,因为大气层稀薄而无法令地面温度得以保持,入夜后的243号垃圾星温度相当低,本来还以为肯定一晚都冷得睡不着的萨克斯发现自己居然睡得恒星晒屁股了才醒来。

  虽说没有盖被子,可是身下垫着的防护服还真是暖啊……

  诶?不是啊!

  萨克斯连忙睁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把大叔给压在下面当床垫了!

  九号是醒着的,居然不吭声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把他压在下面多久,反正就这个睡姿和他入睡之前的一样完全没有改动。萨克斯知道自己的睡相不是很好,因为在飞机舱里面的床足够他左右翻滚,可这里却不一样,而且还要跟一个身材比他还魁梧的大叔挤了一晚,估计是自己睡着睡着直接就翻上去了……

  28区的老大可不习惯给人道歉,他坐起身抓了抓那头睡得乱翘的橘红色硬发,死不承认自己犯错地倒打一耙:"大叔你搞什么啊?怎么也不把我推开?真是笨蛋。"

  就算身体很强壮,体内的血管和神经还是脆弱的,血循环不畅和神经压迫而至发麻的时候动一下都想被无数的细针扎。

  被睡了的大叔没有分辩,只能老实回答:"是,长官。"即使明知上级长官的命令不合理,甚至是可以留难的情况下,依然选择服从,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下大叔,萨克斯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忽然,他瞄到了一些让他更不好意思的东西。在大叔双腿间涨起了鼓鼓的一包,因为他穿的是联盟士兵的紧身装束,因此连那根的形状都完全显露了出来!

  "我靠!大叔!!你那个起来了!!"

  九号总算是能动了,他也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胯间鼓起的部位:"没事。"说完该干嘛干嘛地收拾东西,准备返程。

  可萨克斯却没法无视不管,那鸟实在太大了,比起他之前见到大叔裸体时候所露出来的要粗上两倍以上,难道这样包在里面不难受吗?!

  "我说大叔……那个你要不要先弄出来?我可以到外面等。"

  九号停住了收拾的动作,不解地看向萨克斯。

  萨克斯知道不直白一点这个迟钝的大叔绝对听不明白,可难道要他告诉这个老男人说你那个鸟要出水了,自己撸撸吧,不然你想翘着走回去吗?!
  "我是说你……你这里……"萨克斯无法正视地指了指那包东西,"先处理一下吧!!!'
  九号又低头看了看,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一个正常现象,不管它的话过些时间就没事了,偶尔有些士兵会漏出一些水,但这并不影响执行任务。
  看见大叔又是一副完全不明情况的模样,萨克斯彻底抓狂了:"大叔!你该不会连自己撸管都不会吧?!"好吧,说得这么直白了还是那副表情的九号,总算让萨克斯明白这个大叔活了那么大的岁数居然一次都没有撸过自己的管!
  "不会吧……"
  九号挺拔的身躯像树杆一样笔直地站立,而树杆上大鸟更加突兀了。
  "把裤子扒下来!"把心一横,萨克斯不管了,总不能真让大叔翘着大鸟回去吧?要是被那群爱围观稀奇的小家伙们看到,问他这是什么的时候,总不得让他回答是第三只手吧?要是再问是不是能拿东西的话,难道让他往那挂工具包吗?
  "是,长官。"九号毫不犹豫地把裤子脱掉,事实上因为考虑到机油很难清洗,他来这之前在防护服下面就没有穿上衣了,这么一扒拉,直接就全身光裸了。但他并没有一丝尴尬,在集训营里经常进行耐电击训练时就不能穿上妨碍电流穿过的衣裤鞋袜,所以他们都是脱光了被捆绑在电椅上接受电刺激训练。
  失去了束缚的大鸟立即昂首挺胸地抬起头来,如果说隔着裤子还不怎么清楚,那么现在清晰无比的巨大尺寸和形状绝对是把萨克斯给刺激到了:"他妈的,平时又不用长这么大干什么?!"边说边一手过去把那只鸟狠狠抓住,外来的刺激让九号一下子感觉到一种颤栗感从脊椎一直迅速升上脑部,但是作为一个士兵绝对不允许临阵退缩,他绷紧了身体站得更加笔直。
  "你给我听好了,这活怎么干我只给你示范一次,给我记住了,以后要再鼓起来,就这样自己处理!"尽管萨克斯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但他的耳根处却不受控制的变红了。大叔的鸟实在太大了,本来想一只手就能弄好,可等他的手抓上去之后才发现发硬的鸟身居然还在变大,转眼就又胀大了几分,简直就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不得已只好两只手一起用上了。
  用握住棍棒的手势一上一下地握住了欢腾雀跃的大鸟,跟木讷的大叔完全相反,这只鸟色得相当直白,萨克斯感觉到掌心处鸟身的温度都快热得烫手了,表面皮肤被下面充血的青筋顶了起来,一下一下地他的掌中弹跳般搏动。萨克斯也还只是握着暂时还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叫嚣着从顶端的小尖嘴很快就已经不客气地吐出浅清带点粘意的腺液。
  萨克斯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教一个能当他老爸的大叔怎么玩鸟,虽然心里后悔极了,可要他丢脸地逃跑那更是绝无可能,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干下去,幸运的是九号对这种事完全没有任何经验,无论他怎么做,都能轻易地挑动对方,好像每一个部位都是敏感点。
  大叔有些粗重的呼吸就在他头顶不远处喷在了他已经烧红了的耳廓,因为尴尬不去看对方的表情所以低下了头的视线对着的是那副光裸的身体,浑厚的胸肌因为紧张而绷紧随着呼吸起伏,淘壑分明的腹肌总是随着他的动作偶尔发生微微抽搐,密密麻麻的毛丛因为沾到了腺液而有些纠结粘成一撮撮……随着他动作的加剧,大叔竟然也慢慢地不再像木桩一样站立,本能驱使他的腰顺着他抽动而斜向前上方地慢慢律动。
  该死的……
  身体是诚实的,就算他在怎么别扭,萨克斯也必须承认……自己那里也硬了。
  大叔估计是第一次,高潮来得挺快的,浑身一崩,喉结滑动吞咽了一口唾沫的瞬间窒住了呼吸,一直总是处于休息状态的器官看来功能依然良好,海绵体根部横纹肌瞬间收缩,滞留在管道内的粘稠液体受压射出,第一股竟然像喷泉一样喷起溅在他的胸肌上。"该死的,大叔你也太快了吧?!"萨克斯连忙撒手去找东西擦,被放开的大鸟仍然硬直地向上接着喷了好几下,一团接一团地全落在地面上。
  "别乱射啊大叔!下次可要记得射的时候用东西接住,不然喷到到处都是……"萨克斯拿了块擦车的抹布递了过去。
  刚射完的大鸟还没软下来,像利剑一样斜指上方,而那个大叔完全不觉得尴尬地光着身子拿着抹布擦精液,明明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居然也有这么性感的模样,萨克斯觉得自己又被刺激到了。真他妈的该死,这种事为什么非得让他来做啊?!
  '和他好好相处吧!'艾玛修女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早知就不要随便答应那个老太婆的请求了,靠,现在连鸟都要帮他照顾了……
  他正想出去找个地方解决,却被九号拦住了。
  "你他妈的快让开!"已经半硬的鸟被关在紧窄的裤头里难受死了,怎么大叔自己爽完了就不让他去爽吗?萨克斯焦躁得想揍人。就该把大叔一脚踹出去,他也需要个独立的空间解放一下了!
  "你也需要处理。"
  九号很认真地指了指萨克斯胯间明显隆起来的部位。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现在就打算去解决啊!滚开!"
  九号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就他那身形,堵住了门就别想出去了。
  "我需要练习。"
  "啊?!"萨克斯愣住了。
  等他回过神九号已经无比利索地拉开了他的裤链扒下了他的裤头把鸟捞出来了。
  "你、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练习。"九号完全按照他刚才示范的手法,双手握住了翘起的小鸟,说实在的其实并不算小,在同龄人中已经很够看头,但萨克斯毕竟还没达到迈入母星成人期的时候,修长笔直的鸟身是有种年轻又优美的形态。
  九号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在集训营里当需要练习折断臂骨或是切打侧颈动脉窦时也都是士兵互相帮忙对练。
  年轻的身体绝对经不起挑逗,比起自己耍自己的鸟,第一次被其他人抚摸的感觉实在太过刺激。有预知性的抚摸,触觉信号早已提前为大脑所感知,就算在怎么熟练,也会觉得无趣,可是大叔的手带来无法预知的触碰,新鲜得让人欲罢不能。
  拒绝的话到嘴巴就说不去了,太……他妈的舒服了……
  萨克斯抓住九号粗臂的手从推拒逐渐变成了攥紧,呼吸频率也是越来越紊乱,虽然他家老太婆是修女,可28区的老大可不是圣人,事实上自从九号住进来他的窝之后他就一直没自己弄过,年轻的心本来就爱放纵,于是他轻易地沉沦在欲望之中。
  九号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他的每一个动作和步骤几乎都与之前萨克斯对他做的一模一样,如果那双手不是他的,那么其实现在也就是萨克斯自己在耍小鸟儿而已。但比起九号,萨克斯要有反应多了,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感觉,甚至直接又实际地表达:"大叔你的手指就不能多动一下吗?啊……对,对,就是这样……靠,太他妈爽了……给我揉一下下面那两颗球……没教过?靠,没教过你不会自己想吗?笨死了!啊……对,啊……你他妈的真是个天才……"战栗的快感传遍了全身,也许是敏感神部位都受到了感召,即使没有任何触碰,绷紧在结实的胸肌上的黑色背心表面慢慢出现了两个小巧的凸起。
  虽然被九号的双手弄得很舒服,但在快感中沉浮不定的萨克斯突然闪过一丝不甘心,凭什么刚才这个老家伙居然一声不吭就像他撸的是木棍,觉得自己输掉了的28区老大突然发动大反击,一伸手把九号还没完全软下来的大鸟又给抓住了。
  这次萨克斯的手法变得更刁钻,试图扳回一城把大叔弄个爽出声的,大叔的大鸟确实是被弄得又硬了,可他却忘记了他让对方舒服的方法全是从自己身上得到的经验,所刺激的敏感点也全是他自己最敏感的地方,九号以为对方在教他新的技巧,于是像反射镜一样全部用回到萨克斯的身上。
  "该死的……啊,你摸这里干什么,啊……不、不……我快不行了……"他下意识地加速了抡动,而九号也同时加快了速度,身体几乎靠在一起的两人两只鸟随着动作不断地头碰头,"要来了,来了……啊!——"萨克斯最先受不了射了出来,很长时间没有释放过的白色液体相当浓稠,虽然喷得不高,但量却相当多,不但把九号握鸟的手弄个湿透,还把对面的大鸟喷了个汁水淋漓。
  本来该是享受余韵的萨克斯突然感觉到手里抓着的大鸟还完全是硬邦邦,一看对方竟然还没射,输掉了的羞恼让28区老大暴走了,恶劣地将顶瑞的嫩皮向左右扒开尽可能多地露出那里的小嘴,然后用指甲轻轻一划,几乎是直接触碰到尿道的刺激把本来就差不多到达边缘的九号刺激到了,他整个身体都进人了一瞬间的绷紧,喷射了第二次。
  两只赤裸的鸟沾满了彼此吐出来的液体,总算得到了满足。
  萨克斯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喘过气来拿起那块九号刚刚擦过的抹布撸干净自己的鸟,随手丢回去给九号让他擦,提好了裤子拉上裤链:"怎么样,大叔?学会了吧?"
  "是,长官。"九号埋头擦鸟,他对于这种心学到的技术很感兴趣,就像当初第一次完成了宇宙空间飞行模拟时希望下一次练习快一点来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那种带着浓烈雄性气息的腥膻气味,萨克斯忍不住摸出一根烟点着,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用眼角偷偷瞄了下正埋头穿裤子的大叔,那只伸出去继续捡东西的大手,刚才这双他曾经觉得跟父亲的回忆很相似的手,握着他的鸟,摸过他的蛋蛋,还沾满了属于他的精髓……
  居然让他又有些发热了。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真他妈的比自己搞舒服多了,要是上瘾了怎么办啊?

13、12 ...
  12

  萨克斯把九号的盘子拖到自己面前,用勺子把自己那盘里面的胡萝卜粒迅速挑了出来全部勺到九号的盘子里,然后把盘子推回原位,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艾玛修女正给其他的孩子分食物,所以没注意到萨克斯的动作,而其他看到的小朋友,包括杰米在内,谁都不敢举报28区的老大,他们可不想被当成胡萝卜被埋在地里。

  九号虽然没有表情变化,但是低头看着盘子里的胡萝卜粒时,起码用勺子勺食物的速度快了一倍。

  事实上这两个人对于互相摸了对方的鸟这件事相当坦然,并没有什么好尴尬扭捏的,反而彼此之间的相处更为融洽,不明真相的艾玛修女自然是乐见其成,不管艾玛修女年纪再大,阅历再怎么丰富,要一位决定终身侍奉主的修女去洞察□的变化,确实是有些不大可能。

  不过她的眼睛至少是雪亮的。

  "萨克斯,你盘子里的胡萝卜呢?"

  "吃光了……"萨克斯含糊不清地吞着土豆。

  艾玛修女可不打算放过他:"哦?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好吧,既然你不再像从前那样讨厌胡萝卜,那么今天我就额外多给你更多的胡萝卜吧!"

  一勺几乎全是胡萝卜的土豆泥甩进了萨克斯的盘子里。

  "我靠!老太婆你搞什么啊?!"

  "不许在神面前说粗话!!"

  萨克斯无比怨念地戳着盘子里的胡萝卜,而坐在他对面的九号则是一脸的羡慕,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至少眼睛里还是能看到一点点端倪。

  晚饭之后九号不需要别人吩咐就很有自觉地拿起了自己的餐具跟在一群小孩子身后排队洗盘子。

  而萨克斯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地戳着盘子里剩下的胡萝卜粒。

  "看样子你们相处得很不错。"艾玛修女微笑地坐到萨克斯身边。

  "你是指他喜欢吃胡萝卜,而我不吗?"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萨克斯忽然心脏猛地一跳,难道说艾玛修女发现了些什么吗?虽说他一点也不觉得玩了大叔的鸟又让大叔玩了自己的鸟这种事有什么不对,但下意识地他还是不想让艾玛修女知道。他有些紧张以至于没有多大意识地把一勺胡萝卜塞进了嘴里,不过他还是高估了一位发誓终身侍奉神的修女对这种事的敏锐性。

  艾玛修女虽然觉得萨克斯肯定是对她有些隐瞒,但只是猜测他也许是偶尔趁九号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捉弄一下对方而已,这种坏孩子的小恶作剧无伤大雅,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爱闹别扭的孩子对一个陌生人的认同,像萨克斯,如果他真不喜欢一个人,绝对是理都懒得理。

  "你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跟他分享了是吗?我的孩子,我很高兴,你学会了分享。"艾玛修女备感安慰地在胸前划了十字,"以前我总是担心,要是哪一天我不在,还有谁能照顾你……"

  萨克斯突然觉得嘴里的胡萝卜难以下咽,虽然他老是叫她老太婆,可在他一点也没觉得艾玛老态龙钟,是那种需要躺在床上照顾的老人,可事实上,他也很清楚,艾玛已经很老了。

  艾玛修女摸了摸他的头:"别一副我快要死掉了的表情,你这个笨孩子,即使人类以为离开了母星,连曾经庇护他们祖先的神灵都丢弃了,因为他们能够自己创造生存的世界,所以他们不再相信创造了母星的大地使之不再荒凉的神,但他们只是迷失的小羊,总有一天,当那个时间到来,所有人都会回归神的怀抱。"

  萨克斯很难得地没有对说教的修女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谁也无法取代你。"

  "并不是取代,我的孩子。"艾玛修女叹了口气,他的坏孩子虽然看起来做事干脆,但有的时候却是个认定了就不肯回头的固执年轻人,"我看得出来,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一旦决定要去做的事,就算多么艰难他都不会退缩。我想,你一定能从他身上得到你想要的。"

  "老太婆,你说什么啊……"

  "难道你没有想过,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吗?"

  '你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跟他分享了。'

  '我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意志坚强的人。'

  '难道你没有想过,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吗?'

  恒星不断向外抛射物质,气体和尘埃被巨大的质量所吸引着盘旋成圆盘的状态,向宇宙空间探出弯曲尘埃物质的漩涡臂,高能量光子造成了各种不同色光的电浆,把星云渲染成红色、绿色、蓝色的变幻。

  他蹲在厚厚的防护窗前,着迷地看着好像很近其实却距离他至少数个光年的星云,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蹲在这里有多久了,四周一片寂静,整个宇宙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忽然窗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宇宙服的模糊身影,很高大,比起不过是小孩子的他简直就像一个巨人。星云的光芒遮掩了那个人的面孔,让他看不真切,然后头上习惯地一重,一只有力的大手带着宠溺与慈爱抚摸他的头发。

  他便忍不住笑了,是父亲!父亲总是会在所有人都忙得完全顾不上他的时候,第一个发现已经蹲在窗前接近两三个小时的自己。

  "好看吗?"

  "嗯。"

  "那是正在演化成白矮星的恒星,它的核反应已经停止了,正在走向衰亡,这些漂亮的气壳会在数万年之内逐渐消失。可是虽然它已经很老了,但在衰亡的时刻,却美丽得惊人。……,你也喜欢观察它们是吗?"

  那个人叫唤了他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模糊听不清。

  "嗯,我很喜欢。"

  "那么,你也想要吗?萨克斯。"

  他想要看见身后的人,于是转过了身,"父亲"——穿着白色宇航服的男人有着一张很熟悉的脸,溅射的伤痕、浅色的发根、棱角分明的面孔,不知为什么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幼儿,有了年轻人的高度,那个穿着白色宇航服的男人走向他,慢慢地用强壮的身体把他压制透明防护窗上,缓缓压下来的头,嘴唇在逐渐接近,四周的光突然消失了,只剩下防护窗外星云的光耀,他再也看不清楚男人的脸,只听得到在他的声音,带着诱惑的沙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
  萨克斯猛地睁开了眼睛,现实和梦境之间瞬间的交换让他一时间有种失重感,瞪大了眼睛确认了那是老旧的机舱顶部,才慢慢地把紧绷在胸腔的那一口气吐了出来。
  这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啊?!
  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可每次都看不清那所谓父亲的脸,虽然醒来的时候比较郁闷,可绝对没有这回那么惊悚的……这都是那个老太婆的错,把大叔往他这里塞就算了,还老爱扯些有的没的!害他做那种不可思议的梦!
  萨克斯郁闷地想要起身找根烟抽,可才一转头,顿时就直接定住了。简直就像梦境的延续版,那个在他梦里慢慢把衣服脱掉的大叔现在正光着身坐在平时睡觉的沙发上,低着头认真地握着自己的大鸟。
  那只大鸟已经进入状态翘得老高,巨大的鸟身牢牢握在大叔的大手里,随着上下的律动而顶端不断地吐出腺液,紫红的皮肤上青筋鼓起得像要爆开一样。
  不是昨天才在秘密基地那撸出来两回吗?大叔你也太行了吧?!就不能出去找个地方吗非得在这里!!一大早做了个惊悚的梦还没缓过劲来就看见梦里的大叔光溜溜地在玩鸟,28区老大出离愤怒了。
  九号的模样实在太过专注,与其说是在舒服,还不如说他是在认真处理。可是不管他怎么模仿那天的动作,那只顽固的大鸟还是死活不肯松口。
  萨克斯是想等他解决掉了自己再起床的,可不想等啊等,等了很久那个大叔还在皱着眉头跟自己的鸟进行搏斗,床上假装睡着的年轻人快要不耐烦了!
  "他妈的大叔你不是这么没用吧?!"28区老大一向都不是有耐心的主,他猛地翻身起床,带着一身怒气,踩着震动机舱的脚步冲了过去,把没有防备的九号往后一推然后单膝跨在沙发上,扒拉开自己的裤头的时候那只被梦境的虚幻和现实的实在刺激到的年轻小鸟早就受不了地弹了出来,萨克斯一手拍开九号的手,用自己的双手把两只鸟凑到一块地揉。
  彼此之间情热的温度让两根鸟身不由同时抽搐地弹跳了一下。九号完全没有反抗,他只是个初学者,当然是需要更多的练习和新技巧的学习,而能够亲自手把手地进行教导的萨克斯绝对是一位相当合格的教官。
  他的目光落在年轻人略带青涩却已经颇见成年人雏形的胸脯上,因为刺激而呼吸变得起伏粗重,两颗突兀的小乳头把黑色的紧身背心顶起了明显的两颗,他用手把两人的鸟握住紧贴在一起,腰部也缓慢地上下律动,同样的器官紧密依靠时彼此摩擦足以感受到大叔那根的雄壮和坚硬,太刺激了!他忍不住咬紧牙关,比起那个很冷静的大叔,他绝对不想发出示弱般的呻吟。
  忽然他的手被两只温热巨大的手掌包住,九号学着他的样子,从外围对两只鸟进行了围剿。
  "该死的……别这么弄,这样太快了……"快不行了的年轻人在最后一点点的意识下摸到了一块布,为了不把沙发弄脏而用那块布罩住自己的鸟嘴,几乎就在下一刻,"啊!嗯——"光是这样就让射了,萨克斯沮丧地发现自己对那双仿佛带着父亲气息的手完全没有抵抗力。
  而九号也非常地惊讶,发现尽管手法是完全一样,但萨克斯给予他的感觉绝不是自己可以模拟出来的,很快他的鸟也在同伴的呼唤下松了嘴……他总结,看来训练强度还不够。
  萨克斯想要丢开手里那块沾满了精液的布,可一看发现那根本就是大叔的那条紧身内裤,虽说材质的延展性相当好,但被两人的白色精液濡湿了大片的痕迹实在让人很难直视。而大叔貌似就只有一条内裤而已!
  反正防护服够厚的,就算不穿内裤也没什么吧?28区老大一边为自己找借口一边拉起自己的裤头站起身:"我说大叔,你也真是太菜鸟了吧?"萨克斯走到对着好多书的角落,就像野狗刨泥地一样乱翻一气,好不容易总算是翻到了想要的东西,一本封面印着两颗巨大乳房的旧杂志,随手丢到九号身边的沙发上,"看看这个,这可是重要的教材啊!你看完就知道只是用手是绝对不够的啦!"
  九号拿起那本"教材"认真地翻阅起来,其态度之谨慎,简直就是在看核动力武器发射装置说明书一样。几乎完全脱色的彩页至少需要让人看到的部位还是相当清晰的,比如说以分镜连拍的方式展示某个强壮的男人如何把自己的阴茎插入一个趴卧在床上翘起屁股的女人身体里,又比如说一些具有情叔氯围的场景,比如说在到处是肥皂泡的浴缸里,比如说在煮着东西的厨房里,比如说在到处都是工具的车房里,总之绝对不是在普通的卧室普通的床。
  然而性欲在一个合格的士兵身上是不必的存在,这会令士兵团此而产生犹豫,斯巴达计划的实行者认为在这些士兵眼中不必有男性和女性的区别,接受了训练的九号在歼灭敌人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理会对方是男是女,因此画面上那些赤裸的女人即使做出了各种诱惑的举动,都无法对他产生任何影响,所以那只大鸟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就像安静的稚鸟般沉睡在密丛之间。
  "所以说啊!光用手还是无法彻底解决问题啊!"萨克斯点了根烟,抽了口吐出烟圈,本来是很得意的,可当他看到九号的目光完全落在了那些纸上的光裸着胸脯又大大方方露出私处的女人时,他居然觉得很不变起来。
  靠,这个老家伙其实是挺色的啊!
  不过……在28区根本找不到一个拥有成熟身体的女人,这里要么就是像老太婆那样的,要么就是还没发育的小娃。在这个垃圾星上的女人更愿意用自已的身体去交换一切她们想要的东西,而不是辛辛苦苦地爬上那些垃圾山被那些锋利的铁屑磨损她们细嫩的皮肤,而28区绝对不是她们愿意留下来的地方。所以嘛,你就只有过过干瘾的份儿!色大叔!
  萨克斯掐熄了烟,无比恶意地这么想着。

14、13 ...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如果不更新会被做掉的错觉……尼玛!摔桌!难道说我被角色威胁了吗?!!!!……

好吧,我更啦……
  13

  在不知不觉的时间流逝中,种植地迎来了土豆收获的季节,曾经绿油油的茎叶现在大部分都由绿黄变成了枯萎的状态,这代表着埋藏在泥地地下的薯块已经发硬可以开始收获了。几乎整个28区的居民都参加了这次收获,除了平时在种植地干活的人之外,一群半大的孩子也在艾玛修女的带领下来帮忙。

  尽管头顶着两颗恒星的酷晒,所有在种植地干活的人冒出来的汗水几乎能在防护服里面把自己完全浸泡,而且刨开泥土是件费力气的活,再加上资源的缺乏务必不能浪费一颗土豆,所以他们必须掘地三尺地以确保地底的土豆被全部挖掘干净,所以所有的土豆都收集起来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累瘫了。

  但收获是美好的,特别是从地下挖出了一个又一个胖乎乎的土豆时,在护目镜和面罩下的每一张脸都充满了喜悦。

  28区的老大也不得不身先士卒地参加这次收集,只不过他是边打哈欠边干活,工作效率实在非常地低,这也不怪他,最近到243行星来的垃圾运输船突然变得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也许是因为星际风暴阻拦了航线,导致运输船转移了线路,这样却令资源的抢夺更为激烈。特别是15区的那群恶棍,越来越肆无忌惮,如果不是萨克斯几次成功的阻止了他们的行动,只怕他们早就直接冲进28区进行粗暴的掠夺。

  当然睡得不好也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说最近晚上的梦越来越奇怪,比如说一大早起来的"晨练"……

  在护目镜下的天蓝色眼睛忍不住瞄向那边忙碌的身影。

  魁梧高大的身影正把一箩筐一箩筐的土豆送回教堂的地窖里,强烈的恒星光芒照射,会导致薯块内毒素增加,因此他们必须尽快把土豆送进窖内储存,往日因为缺乏强壮劳动力,这道运输的工序一向是最没有人愿意做的事情,但对于九号来说,一筐土豆的重量比一颗反物质弹要轻多了。

  先前的那些□杂志对九号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参考资料,毕竟无论看多少次三维图像的枪支分解图,没有参加实战也绝对无法真正掌握枪械的使用方法,更不用说成为一名出色的狙击手。因此几乎每天早上他们都会坚持进行一次互相逗鸟的"晨练"。萨克斯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正这样比自己弄舒服多了,虽说九号的技巧有点生硬,但通过长时间的锻炼他居然渐渐也摸索出一套技巧来,当然,这种技巧某程度上来说是完全针对萨克斯而存在的。

  当萨克斯打了第三十八个哈欠,最后一筐土豆被扛进了地窖,地窖的门被关上的瞬间,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欢呼。

  当两颗恒星再度运行到垃圾星的背面,一场盛大的庆祝晚会开始了。

  所谓的晚会,其实不过是在一个小型的广场举行的庆祝活动,尽管生活在这样的垃圾星上,但对于28区的居民们来说,他们总是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也许并不富裕,但他们感觉到自由和精神上的满足。

  广场上的装饰绝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不过是悬挂着一串串从垃圾山里翻出来的金属小两片,但在光源的照射下,它们反射出闪亮的光芒,落在居民们的笑脸上,感染了他们发自内心的喜悦而变得灿烂。

  一张长桌子上摆满了这一次晚会的主角,一大盘炖烂了的土豆泥,圆圆的煎土豆饼,还有直接烤熟的土豆。就连负责种植地的老盖比也一反常态,无比慷慨地把自己偷偷用土豆酿制的酒拿了出来,当然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酒,而且绝对还对了不少水。即使已经突破了星空跨越了宇宙,可这也不过是短短的几百年时间,又怎么能让那醉了人类七千年的酒文化彻底消失?

  人们在狂欢着,没有了恒星的照射不必穿上厚重的防护服,他们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和裙子,来到广场上,彼此手牵着手,高兴地扯着嗓子唱歌,又手舞足蹈地乱蹦乱跳。

  坐在角落的九号却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看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热闹得不可思议,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然而这种愉悦的气氛却始终像游离在外围,无法渗透过来。

  尽管对他而言这里的人已渐渐有了内容,嘴巴不停的杰米、指手画脚的老盖比、负责做饭的艾玛修女,他们不再是他以前认知中的人类,不再是可以毫不犹豫射杀的对象,不再是在任务完成后记录已消灭的一些名字。

  可他依然无法真正融入。他在种植地里劳作,但捧着绿色幼苗的手依然可以轻易扭动人类的颈脖,他在垃圾山里收集资源,但捡起可用资源的手指依然可以扣动扳机消灭生命。因为自出生以来,他就被告知,他是一名士兵,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感情,接受任务,歼灭敌人。也许他已经成为了一件淘汰品,没有人愿意承认他是一名士兵,却无法把他血液里的战斗本能剥夺。

  他是一个士兵,是的,他是。

  可他,现在为什么存在?

  没有任务,没有敌人,那么是不是,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萨克斯被一群孩子围在中心,就算是28区老大,也无法摆脱这群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可是眼尖的他还是相当敏锐地看到了几乎完全隐没在人群外的大叔,他就被隔离在人群的快乐之外,带着一点迷茫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忽然想起了艾玛修女的话,'虽然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但我想他至今仍然对一直以来坚信的事实被否定而感到迷惘。'

  萨克斯想走过去,可是孩子们把他围得紧紧的,"萨克斯哥哥!萨克斯哥哥,让我骑你的脖子吧!""不!是我要骑上去!""萨克斯哥哥才不会理你们呢!"被孩子们的叽喳叫晃了一下神,等他再抬头去找九号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那个魁梧的身影。

  垒高如同屏障一样的废旧机械之间,九号蹲在那里。这里是视觉的死角,在这里可以把整个广场一览无余,但如果不是刻意去寻找,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这几乎已经是一种本能,不需要任何人提醒的本能。

  欢乐的笑声传进耳朵之后变得异常遥远,忽然,一个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艾玛修女挎着装满一篮子刚烤好的土豆,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头溺水的蛇颈龙。"

  艾玛修女和九号并排地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快乐的人群。修女没有追问九号为什么远离庆祝的人群,也没有强迫他去加入其中的意思。

  九号居然是知道这种动物。当然在斯巴达集训营里不会提供任何战斗以外的资料,一切的训练都是以将一个人变成一名杀戮者为目的,绝对不包括趣味恐龙博览或者童话文集之类的资料。但在萨克斯的藏书里,除了那些□杂志之外,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书籍,虽说上面记载的文明已经被远远的超越,曾经非常先进的科技也早已落伍,但总有一些东西,纵然消逝在时光中,却依然是永恒的。

  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跟那种笨重的大块头动物有哪一点相似。

  而艾玛修女似乎知道他一定翻过了萨克斯的那些宝贝,事实上她更清楚自己那个别扭的大孩子,一旦认定了谁,就会满腹心思地对那个人好,更愿意跟那个人分享自己拥有的宝贝。

  "你一定不明白自己哪里像蛇颈龙吧?"艾玛修女居然能从那张其实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脸上看出九号的想法,她微笑地看着远处的喧嚣,"看,那里是陆地。"她又转头看向九号,"而这里,是海洋。"

  陆地和海洋,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而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生物,不管是食物、活动还是环境,甚至是连生存最基本的呼吸都不同,它们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生存方式。

  "生活在海洋里的蛇颈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大海会枯竭,然而当无可避免的那一天来临,曾经浩瀚的海洋变成了再也容不下它巨大身躯的浅洼,没有了细腻的河床和柔软的水草,只有逐渐变硬的泥泞,在痛苦的挣扎中,它最终迈出了踏上陆地的第一步。我相信,你也能迈出这一步。"

  这太……难懂了。

  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反正就是,没办法像以前接受任务一样毫不犹豫地回答"是,长官。"

  幸运的是艾玛修女当然也不可能像斯巴达集训营里的教官一样在士兵产生犹豫的时候为迫使对方做出回答而发出'回答我,士兵!'的怒吼。

  她从篮子里拿出了一颗饱满的烤土豆,放到九号的手中:"去吧,孩子。你看,有只活泼的迅猛龙正焦急地在岸边等待着你,如果你一直待在海里,说不定它会忍不住先跳进水里呢!"

15、14 ...

  14

  "大叔!你到哪去摸鱼了啊?!"

  在广场上绕了好几个圈都没找到九号的萨克斯,看到那个傻乎乎地拿着一颗大土豆出现的大叔时,居然悄悄地松了口气。

  九号依然站在距离人群相当远的位置,但至少,并不在隐藏的阴影中。他手里拿着一颗烤土豆,土豆表皮热得烫手,然而他却像没有知觉似的握在手心里,直到那个橘红色头发的年轻人走近。

  "你要不要吃?"九号没有想得太复杂,这一刻他只有一个感觉,想把自己拥有的东西,分出一些给这个把他的生命带到一个新领域的青年,但他并没有什么可以给的,在他从垃圾运输船上掉下的时候,他的身上除了破烂的衣服之外别无所有。

  但是这一颗土豆,他有理由相信,很可能就是他曾经亲手栽种、培土、浇水、施肥最后种植生长出来的果实。第一次,他体会到自己的任务不是毁灭,而是创造,这颗土豆,就是见证。

  萨克斯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个呆呆的大叔怎么看都不像是知道送东西给人的家伙啊!

  他没有没有伸手去接,九号也没有把手收回去,那颗土豆坑坑洼洼的表面在金属片反射的光影间看起来竟然像是一颗心的形状。

  萨克斯忽然像从梦中惊醒了般浑身一颤,劈手拿过九号手里的土豆,在背光的地方他的耳根居然开始莫名地变红。

  28区老大默默地把手里的土豆拨开,也不管那颗土豆烫得舌头疼,三两口就吃掉了。

  九号发现自己看着萨克斯一口一口吃掉了那颗土豆的时候,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即使他完成了各种各样不可思议的任务也不曾有过的、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像被注入饱满的能量般的感觉。

  一颗土豆份量不多,萨克斯很快就吃光了,他舔了舔沾满了土豆碎末的拇指和食指,又舔掉了嘴角的碎屑,然后从兜里掏出了烟,点着之后叼在嘴里,一点点的微光照亮了那张充满了年轻活力的脸,上挑的眼睛带着一点挑衅:"喂,大叔,你想不想,尝试点新东西?"

  虽然身后的晚会还在□中,萨克斯却已经没有再转回去的打算,说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也不管九号跟不跟过来,自己率先迈开长腿离开了小广场。

  九号下意识地转身跟上。

  吵闹的声音在后面越来越远,两旁摆放得异常凌乱的破旧交通工具居所,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去参加小广场的晚会,所以这条路边的更清净了。前面的青年依然喜欢把手插在裤兜里,叼在嘴角的香烟散开了白色的烟雾,落在地上的影子被远处的光源拉长,变得更加单薄。

  远远地看到了那架航天飞机舱,在机舱尾部的名字已经在长时间的风沙吹袭下严重磨损,完全看不到它曾经拥有过辉煌,也不会有人记得它曾经肩负运载人类穿越母星大气层和外层宇宙空间的伟大使命。而现在,褪去了光环的飞机已经老了,可谁能说它就已经是一件破烂垃圾,谁能说它就是一件没人要的淘汰品?

  不。因为拥有足够结实能够承受进入大气层时高温气动加热的放热系统外壳,可以提供航天员正常活动的宽敞乘员舱以及装载深空检测器、人造卫星甚至空间实验室的有效载荷舱,所以它现在已经成为了28区居民向往并拥有的存在。

  回到了自家的机舱屋子,萨克斯从床底下扒了个箱子出来:"大叔,你刚才没尝到老盖比的宝贝吧?"打开了箱子,里面有个大保温壶,他得意地拿出来晃了晃,里面响起水液晃动"咕咚咕咚"的声音,"以前老盖比给过我一些,这玩意儿倒是挺耐放的,听说还放得越久越够味。这瓶在我这足足放了三年,哼,今天算是便宜你了。"他边说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又摸出来两个长圆筒形的铁杯子,拧开壶盖把里面的酒倒了出来。

  立即有一股扑鼻而来的酒香,酒水是未经蒸馏由淀粉发酵而成,有着一种粮食浅金黄的澄清色泽。

  九号闻过这种异味的液体,一名合格的士兵当然需要了解一切可使用的攻击性危险品。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种酒水是乙醇水溶液,高度易燃物,其蒸气与空气即可形成爆炸性混合物。

  萨克斯递了一个杯子给他,还没等九号反应过来28区老大是打算拿这种易燃物去炸哪里,萨克斯就在他绝对瞳孔开大的瞪视中拿着一杯毫不客气地仰头痛饮,比喝水还爽快,喝光了之后发出一种解渴似的赞叹:"啊——好家伙!老盖比真他妈的会享受!"转头看见那个大叔拿着杯子完全摸不清楚状态的表情,尽管让人怀疑他那手里到底拿的是定时炸弹还是装了酒的杯子,他忍不住扑哧笑了。

  他伸手拿回九号手里的杯子,把杯沿凑到自己嘴边倾斜灌了一口,颈上明显的喉结滑动表示已经喝了下去:"这玩意儿是用来喝的。"

  喝?!九号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就算再缺乏食物或者饮用水,但把炸药吞下肚子这种行为他实在难以理解。

  不过既然是长官的命令:"是,长官。"拿回杯子喝了一大口,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果然是炸药,他的喉咙乃至胃部立即出现的灼烧感,但在这之后,舌头和喉咙处逐渐蔓延出一种神奇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因此他也无法去形容喝下乙醇水溶液之后的那种味道。

  而萨克斯那边已经很不客气地又倒了一大杯喝掉了,这可是他珍藏了三年多的好货,虽说好东西是要分享,但大头还是属于他的!

  铁壶容量并不大,很快就完全见底了,萨克斯把保温壶倒了个个,甚至把最后一滴颤颤巍巍地垂挂在壶沿处的酒滴都用舌头舔掉了。28区老大转头正好看到九号把最后一口倒进嘴里,更不爽了:"喂!最后那一口是我的啊!"

  土豆是稀缺物,吃都不够了怎么可能用来大范围地酿酒?所以就算是28区老大的萨克斯平常也很少机会喝到酒,即使他很强壮,但毕竟还是个刚成年的年轻人,胃肠对酒精吸收以及肝脏代谢处理的承受力相当不足,尽管他对此不以为然,但身体内对酒精的反应绝对不是意志力可以决定的。像他这样突然大量摄入酒精,几乎已经完全进入中枢神经系统兴奋的状态了。

  当然对于九号来说,他并不能明白为什么萨克斯突然一脸潮红,甚至眼神朦胧,但他只知道对方已经给他下了一道命令。

  是,长官。

  酒已经全部倒进自己的嘴里了,唯一的办法……他捧住了萨克斯的脸,28区老大被突然掣肘住了很不爽地吼:"你干什——嗯——"后半句已经被封上来的嘴唇给压了下去,他想要的酒很快地灌进了嘴里。九号的嘴唇很用力地含住了对方,极其严密地确保不会漏掉一滴,而发现萨克斯本能反应地脑袋后仰时,他的手绕到后面扶住了他的后脑勺,稍稍用力地固定住对方,以免连接失败发生液体泄漏。

  几乎已经被酒精完全弄迷糊了的萨克斯下意识地对这种强制行为很不甘心,他想要使劲推开九号,但对于大叔那身厚实的肌肉上根本就像推一堵墙,他生气地挣扎,反而换来嘴唇上更沉重的压碾,萨克斯不肯吞掉的酒水,九号又要按照命令让他喝下后的一口,胶着之间萨克斯用舌头想要把对方顶开,于是不小心就碰到了因为距离相当接近的同伴。

  而就像他们的两只大鸟从彼此好奇到一起玩那样,人类对性的本能绝对不是离开了母星来到殖民星就会消失的东西,于是同伴互相吸引着,从试探的触碰,到彼此交缠完全不需要学习,他们只是凭借着本能,怎么舒服怎么干。

  汲取对方嘴里的酒,萨克斯慢慢地伸直了腰,不再推拒反而是两条手臂环上了九号的脖子,长腿一跨整个人骑跪在对方身体两侧,化被动为主动地把大叔压靠在沙发上,这样令九号不得不扬起了脖子,萨克斯可不管那些酒怎么样了,他尽他所想地不断地变幻着角度去吮吸那两片充满了酒精香气的嘴唇。

  九号无奈地发现,即使他再怎么尽力,还是发生了液体泄漏,在彼此之间不断交换的酒从唇缝间漏了出来,从他的下巴流下去把他的胸口弄湿了,被口腔的热度暖化过的酒似乎味道更浓厚了。

  难怪萨克斯那么想要最后一口,九号脑海里突然划过了"想要"的念头,于是在他绝对不可能违背命令的士兵人生里,头一回违背了军事领导人的命令,他放松了喉咙,扬起的脖子上喉结滑动,酒被他喝掉了。

  这就是易燃爆炸物的味道吗?原来能够杀人的东西也可以是美味的。

  他喜欢这种东西。

  他这样想着,无比清晰的念头驱使他向未知的领域探索,他闯进了属于萨克斯的地盘,大肆搜刮仅剩的酒水,似乎一滴都不想放过地划过每一处柔软。

  一向都爱站在主导地位的年轻28区老大可没有被这样搜掠过,如果他的嘴巴是自由的,那么现在一定会破口大骂,但问题是,别说是说话,就算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烧灼的酒精就像在他的嘴里彻底发酵,而那个大叔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控制,完全不知道停止地试图掠走更多,更多。事实上彻底击溃,无论是在战场的杀戮还是在□上的争夺对于一名士兵来说都是必须的。

  而这一次的击溃,不是之前任何一次战役可以比拟的感觉,他看到了没有闭上的眼睛清晰地看到橘红色头发的青年眼帘半掩,里面藏着的天蓝色眼珠带着一种失神的朦胧。九号觉得自己的胸膛好像被那些可燃的酒水燃烧了的滚烫。没有人教过九号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但他的手已经放到了柔韧有力的腰背上,试探地、慢慢地一下一下轻扫,渐渐地,隔着紧身背心的触觉已经无法满足他。

  想要更多。

  手挑开了背心的下摆,探进了衣服下。对于人体构造非常了解,让他轻易能够掌握到萨克斯的体态结构,那是一副具有足够攻击力和韧性的年轻身体,特别腰线的弹性让他的回旋踢有了强大的爆发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变得有些无力的虚软,特别是他手掌经过的皮肤,更会带起一种颤栗的搏动。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也有可能是因为亲吻和爱抚,压着他亲吻的萨克斯渐渐乏力有些撑不住坐了下来,身体贴靠在九号强壮的胸膛上,他们的嘴唇不再是贴得死死的,像为了仔细品尝着彼此的味道,微张的嘴唇或轻或重地触碰,偶尔唇舌相交,交换着最后一点酒味。

  当两人分开的时候,就算是九号呼吸也不稳了,甚至比起负重五十公里行军锻炼还厉害,浑身发热、心跳加速,萨克斯就更不用说了,他早就醉得晕晕乎乎地,可是还记得之前自己说过的话:"我说大叔,你喜欢这种新东西吗?"这可是他珍藏里最好的东西,从来没给任何人尝过的好酒。

  是说这种新的对练技术吗?

  九号毫不犹豫地回答:"是,长官。"

16、15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太嚣张了啊!!威胁作者什么的都弱暴了!……
……

……
不,不,稍微等一下,有,有,别下锅啊~~~~
啊,滑下去了滑下去了!!!!!!

……
  15

  酒醒之后萨克斯差不多已经把自己扑在大叔身上舌吻一通然后直接睡趴下的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宿醉的脑壳疼,感觉到身下的床硬邦邦的,难道说他醉得躺地板了吗?可地板怎么是热的啊?……

  哇靠!他又把大叔给睡了!!

  他醒了的时候九号也醒了。

  大概是酒喝多了他觉得下面有种充盈的饱胀感,他想要起身去排泄,可是九号却比他更快一步地握住了那只急于发泄的大鸟。

  "喂!大叔,我不是——嗯!"九号倒是没有出现晨勃的现象,但他今天想要在固定的"晨练"中加入他新学到的内容,于是萨克斯完全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就被封住了嘴唇,然后是果断又粗暴绝不允许拒绝的入侵。

  "嗯!嗯嗯嗯……"萨克斯不肯就范地试图挣扎,可对于宿醉刚醒来浑身乏力的人要反抗一个精力充沛的士兵显然是毫无可能,九号正把昨天学到的一切原封不动地用到了萨克斯身上,他用身体压制住挣扎得很厉害的年轻人,舌头放肆地侵入,卷住了萨克斯的舌头,并在萨克斯的嘴巴里强迫地缠卷对方。

  其实只要能说出一句喝止的命令,九号就绝对会服从退开,可是现在声音都被闷在了喉咙里,别说是一句话,就算一声闷哼都显得艰难。

  萨克斯急疯了,在那只满布粗茧的大手里被扭捏搓抡着的鸟已经涨得不行了,那不止是□急于发泄的感觉,还有储存了一晚上的水液,根本已经到了很难忍耐的地步。他紧绷着双腿和腹部,试图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控制小鸟的失控,可这没有用,生理性的需求不能得到满足的痛苦不是用意识力能控制得住的,而那只不知收敛的大手还一个劲地刺激鸟身各处最敏感的部位,迫使那只已经胀痛的鸟儿越来越撑不住地想要张开小嘴了把里头的东西全部射出来。

  但这样实在太丢脸了!萨克斯无法忍受这种像幼儿一样在床上控制不住的排泄,他的用手去推阻,用脚去撞击,可对压制着他的强壮男人来说根本是不疼不痒,对于萨克斯不同平常的举动,九号想着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于是更仔细地回想了平时的练习,把所有曾经成功的案例都拿了出来用在那只已经撑不住的小鸟身上。

  完蛋了……

  萨克斯浑身像抽搐般抖了一下,下腹绷紧的肌肉有一刻放松与收紧的交替,九号知道萨克斯不愿意弄脏地板和床铺,所以已经习惯了在感觉到对方快要□的时候做好善后,不过这一次因为在床铺上,一时找不到趁手的毛巾,于是忙乱间他摸来一条平时萨克斯盖肚皮的小毯子包了上去,并在毯子的包裹下加快了抡动的频率。

  床上的年轻人整个是僵住了,大叔那只手的触觉如此鲜明,那一瞬间脑中仿佛有一道光芒闪过,好像回到了幼儿的时代,也许曾经被父亲的大手这样引导过……九号感觉到手心里修长的热棒一抽一抽地,很快他的手就被大量的热液完全浇湿,排泄出来的液体大部分都被薄毯子很好地吸收掉,出现了很明显的一圈慢慢溢开的湿痕。

  九号这才放开了对方已经被磨肿了的嘴唇,直起身仔细地给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萨克斯擦干净身体。

  突然萨克斯动了一下,整个人像炸起来似的挥起一拳就砸了过去,九号没有躲闪,或者说,一向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士兵是不能躲避长官的责罚。拳头没有一点留力地砸在九号的脸上,九号的脸顿时被砸得侧开,要不是他足够的强壮,这一下就已经能直接让他从床上飞出去。

  嘴巴里的皮肉撞到了牙齿流出了鲜血,鼻孔也慢慢流出了一管血。九号不明白萨克斯为什么突然要惩罚他,但士兵是不需要问为什么,需要的只有绝对的服从,所以他没有躲避,也没有还手,笔直了身体,就算再挨上几拳也绝对不会逃跑。

  看到那些流出来的鲜血,还有逐渐肿起来的脸颊……

  揍死这个色大叔也活该!

  鲜红的颜色让萨克斯产生了一点报复的快感,但更多的是一种失措的慌张,他把那条让人无地自容的薄毯狠狠地甩到老家伙的身上,然后飞快的穿上防护服,就像一股狂暴的旋风般离开了机舱。

  过了,太超过了啊!

  萨克斯嘴里咬着香烟蹲在一堆废钢铁上,超烦恼地抓着头发。

  他就不该为了贪图一时的享乐把那个呆大叔教会那么多东西,现在好了吧,玩过头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着像收留杰米或者老盖比那样收留大叔的,可是渐渐的好像就变了味。

  大叔其实说不上有什么好,那张冷硬的脸绝对说不上什么平易近人,其实对于杰米那群大孩子们来说,大叔甚至是一个相当不合群的存在,但在萨克斯的眼中,那个总是沉默不语的男人有着胜于这里所有年轻人的成熟稳重。

  可是一旦想到必须结束了彼此的那种不为人知的关系,然后没人跟那个色大叔亲吻和耍鸟,没准那个色大叔会去找个女人去玩全套……28区没有女人不代表15区、17区没有,他曾经偷偷地摸进去看过,那里的女人就跟杂志上的一样,有着丰满的胸脯和臀部,一想到那个色大叔会像那些杂志上的男人一样,趴在那些成熟女人的身上拱动结实的腰臀,那只大鸟在她们的体内进进出出的情景,他就制止不住内心的狂躁。

  靠!搞毛啊?!

  都是那个古怪的大叔乱来一通,把他脑袋都搞乱了!

  萨克斯一把掐熄了手里的烟,但事实是他根本还没点着。

  '难道你没有想过,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吗?'

  艾玛修女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得到什么?

  大叔出现的时候就一无所有,他有什么能给自己啊?!

  难道说就想要颗土豆吗?

  他想起了那天的晚会,从大叔手里接过的那一颗土豆,一箩筐土豆他都有,怎么就在乎那一颗啊!可是……那一刻,他确实是很高兴。

  靠!干嘛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啊!

  他把整个大叔都得到了不就完了吗?

  和那个大叔一起吃土豆然后把不喜欢的胡萝卜悄悄分给他,和大叔一起把摩托车修理好一起在宽敞的地方并排狂飙……还有和大叔一起做那些从来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做过的事情,反正,就是要那个大叔一直陪着自己。

  萨克斯发现这个想法相当不错!他得意洋洋地低头打开手掌,看见已经被他搓烂了的香烟……

  该死的,大叔,你得赔我这根烟!!

  第36号殖民星军事基地,已经宣布关闭了的斯巴达集训营现在已经成为了新机械人兵种的营地。

  来基地参观的长官们在看到那些机械人士兵超越了人类的强大战斗力之后,对舍弃那些受年龄、脆弱身体限制的人类士兵已经不再觉得一点可惜,研发机械人士兵的拉斐尔上校自然是这个基地里最高指挥官,而菲利姆斯教官则按照上级的要求成为了他的直属手下。当然,依然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在战场上机器人是无法取代人类,这些反对的声音甚至是由宇宙联盟里的一些高层人物发出。

  拉斐尔上校非常生气地关闭了手上薄薄的电子文件夹,以虚像浮现在半空中文字瞬间消失了。

  "一群固执的老家伙!"

  他生气地把薄得像纸片一样的文件夹狠狠摔在地上,"咔嚓——"脆弱版面立即碎了。

  站在他身边的菲利姆斯和士官面面相觑,对于机械人士兵的开发总是重重受阻,拉斐尔经常就像这样神经质地发脾气。

  "难道他们就只喜欢这种已经被淘汰掉的垃圾?"拉斐尔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个正弯着腰在地上收拾文件夹碎块的斯巴达老兵,面孔已有了皱纹的老兵身上穿着灰旧的工作服,衣袖和裤腿蹭到了明显脏污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普通的后勤工作人员,没有半点精锐士兵的。

  那些曾经是士兵中最顶级的老兵们现在已沦为后勤人员,他们不再需要执行任务,而是负责搬运、清扫、修理等后勤工作。对于这种污蔑的发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默默地继续收拾地上的垃圾。

  "我的机械人士兵绝对是最强的,所有的事实都证明了这一切。那些老顽固却完全无视这一切!"

  拉斐尔上校苍白的脸突然露出一丝诡诈的笑容:"我从军部打听到一个内部的消息,宇宙联盟一直在找一件东西,一件失踪了十几年的、非常具有价值的东西,而这件东西所在的星球已经被定位,可惜那附近最近有强烈的星际风暴,搜寻的任务被迫中止。"

  菲利姆斯教官犹豫了一下:"上校,你的意思是……"

  "对。只要我们能抢在前头把那东西找回来,向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们证明机械人士兵完全能够取缔那些普通士兵,那么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一定无话可说。"

  "可是上校,要穿过星际风暴是非常危险的行为,简直就等于是……自杀!而且擅自行动的话,就算出了意外……"

  尽管人类已征服了宇宙,但就像在母星时的人类无法与大自然抗争一般,在宇宙中依然有很多强大的力量令人类望而却步,星际风暴正是其中之一。当恒星群衰老期,星群内较大恒星在最后死亡阶段发生星体粉碎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以及气流,能够瞬间将周边星球撕碎,如果身处在这种星际风暴中,即使是宇宙飞船也不过是飓风里小独木舟,绝对在一瞬间就会像鸡蛋壳一样被打碎。

  菲利姆斯可不想为拉斐尔的野心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拉斐尔不以为然:"菲利姆斯,知道为什么你到这把年纪了还只不过是个上尉吗?就是因为你太过守旧!是时候做出改变了,菲利姆斯,难道你想跟这些连士兵都称不上的淘汰品一样被舍弃吗?"

  菲利姆斯沉默了,难道说人类士兵的历史真的要终结了吗?他很无奈地接受了任务,想了一下,于是建议:"上校,要不要也带上那群斯巴达老兵?他们至少能帮忙做些辅助工作。"他倒不是想争取些什么,只是有群用得上的手下怎么说也比较方便。

  拉斐尔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如何穿越星际风暴的安排上,于是不怎么在意地挥手示意批准了,在他面前展开的立体星际航线上,设定的目的地星球标注是: 243号垃圾星。

  菲利姆斯教官转过头来,刚才已经把地面收拾干净的老兵以及几个正在整理杂物的老兵立即反射性地立正等待命令:"你们一起跟着去吧。"

  "是,长官。"

  菲利姆斯叹了口气:"不用再叫我长官。你们已经不是士兵了。"丢下这句话之后他就去准备机械士兵的监督工作,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那些木然站立的士兵们久久没有动弹,在他们从来只知道服从命令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茫然以及屈辱。

  (此章已被警告,五天后锁帖,要看快看。)
17
第 16 章
虽说下定决心要把大叔弄到手,但具体是怎么个弄法,28区老大其实还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反正大叔无处可去,于是他也不着急。可事情却并不如他所想,自从那天早上揍了大叔一拳之后,两人对练的"晨练"
活动是完全就中止了。
本来萨克斯也没有多在意,因为之前都是九号主动来找他练习的,这么三四天没来烦他,他还乐得个清静,但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早上做了个好梦醒来之后他的小鸟不安分地翘起头,于是他把九号叫了过来。
"该死的,又要洗内裤……"刚爽完的28区老大吐掉了刚咬在嘴里掀起来免得弄脏了的背心下摆,但不可避免地看到内裤还是沾到了一点白腥的痕迹,突然的,他注意到九号刚才只是帮他泄了一回,自己的大鸟根本没有掏出来耍过,忍不住戏谑地问,"我说大叔你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
九号没有回答,默默又认真地帮他擦干净,然后起身换上防护服就出去了。
看着大叔离开的背影,萨克斯这才注意到,事情不对了!
靠,大叔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
秘密基地那辆改装过的大巴里头,萨克斯蹲在亮黑的摩托车旁边,拿着工具心不在焉地拧着齿轮,其实这辆车己经完全调试好了,根本就不再需要搞些什么,直接拖出去晒晒太阳就能跑了,但他今天却以最后检测的名头把九号从种植地里拖出来带到秘密基地,所以他是把齿轮拧了下来又重新装回去,及及复复地搞了好一阵子。
萨克斯借着拿工具的当儿偷偷瞄了那边沉默地蹲着的大叔一眼。
是在生气吗?萨克斯很不确定。捣鼓着自己那辆老摩
托的大叔仍然僵着一张酷脸,事实上完全是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生气的,反正他的表情打认识那会儿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多大变化。
靠,那天被搞得一塌糊涂的人是他吧?要生气也是他 生气!虽然是这么想,但是瞄到大叔脸上虽然己经消肿但眼眶的位置还残留了一些瘀青痕迹,就忍不住有些气虚。
再怎么说,丢脸是丢脸,但他也不是没爽到,可刚爽 完就翻脸不认人,还把人给揍了……换了自己估计也是要翻脸的。
矛盾了老丰天,萨克斯最不耐烦就是这种没个着落的
瞎猜,他突然站起身狠狠把手里的工具甩在地上"哐当!"刺耳的响声,一副找碴打架的架势瞪着九号:"你他妈的搞什么啊大叔!?要是不爽就揍回来啊!"
九号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不,长官。"
"你要是生气就直说好了,不要这么啷唧歪歪的! "
"不,长官。"
萨克斯第一次觉得这个大叔话少得让人抓狂:"该死的!"他一拳砸在车身上,整个大巴都被砸得晃了晃,烦躁地从衣兜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燃,然后一屁股坐上自己黑色的摩托车背上,猛吸了几口可依然冷静不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在九号面前他总是莫名其妙地不够冷静。
他就是不耐看这个大叔这种不在状态的沉稳,太让人抓狂了!
就是见不得他这么冷静!大叔了不起啊!?
萨克斯突然吐掉了嘴里的香烟,嘴角挑起一抹挑衅的恶作剧笑意。
其实对于萨克斯突然的发飙,九号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事实上他最近正在努力检讨。而萨克斯当时的及应原本是在他控制之中,但后来的勃然大怒甚至挥拳相向让他相当困惑,哪里出现了严重错误而导致了作战失败?对于一名士兵来说,战败等于死亡,是不被允许的。因此除非是必要的命令,否则练习必须被停止,直到找出错误所在。
除非是命令……
他有些发愣地看着那个坐在摩托车上橘红色头发的年轻人,嘴角挑起了一抹熟悉的笑容,带着器张的挑衅,半趴在摩托车上的窄腰起伏着柔韧的弯度,一瞬间,跟他脑袋里那个让他升起了想要的念头的画面重合了。
"我说大叔,你想要骑我的摩托车吗?"
"……"
九号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他发现自己甚至并没有听清楚刚才那句问话。
'……你想要吗……'在思索过因为心不在焉的关系而残存的记忆,他勉强地回忆了刚才年轻人的问话。
"是,长官。"
萨克斯看到九号眼神里闪过的光芒,哈哈,他就知道这个大叔觊觎他的摩托车很久了,他可是留意到每次他坐上去做出试骑姿势的时候,大叔绝对都会不自觉地看直了眼。
本来他是想着笫一次的驾驶是独自享受那种驾驭速度的快乐,毕竟大叔那重量很可能会影响到速度,不过现在想想,把大叔也捎上好了!
正想得好,后座的位置突然一沉,那个大叔居然己经坐了上来,车胎受压之后弹性极好得上下跳动了一下
,萨克斯不解得回头:"还没推出去啊,大叔你着什么急? "回答他的是九号的手,九号的手像确认般慢慢抚摸着萨克斯的腰线位置。
习惯了九号那种不说话只会直接动作的表达方法,萨克斯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看来答应让他骑自己的摩托车这个决定下对了,这不,马上就不生气了嘛!于是萨克斯也没有拒绝对方的意思,干脆地支起身,解开裤子,因为跨坐在车背上很不方便想要下来,可是对方的大手却将他摁在了上面。
"嘿!"萨克斯很快明白了过来,因为在那些色情杂志上的确有过这样在车房里的一幕,"不会吧?
"某个自以为堕落的坏青年看到被自己带坏了的大叔,贼贼地坏笑,"你学坏了啊大叔!"反正哪里干不是啊?年轻的28区老大本来就不是什么矜持的小姑娘,对于在平时工作的地方做这些不可示人的事情,反而意外地让他产生了兴奋和期待。
于是他也没拒绝,反而嫌那裤子碍事,翘起腰臀利索地长裤连内裤地都脱到了一条腿上。己经微微发硬的小鸟显然己充满了期待,带着青涩和漂亮的嫩红形状在摩托车黑色的皮背椅上更加显眼了。
至于九号就更爽快了,很早之前萨克斯就提醒过他不要把衣服和裤子弄脏,所以每次练习他都会把身上所有的衣物先脱个一干二净。
黑色摩托车上,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光裸着下半身的橘红色头发年轻人向后靠坐着,赤裸了一身硬得像石块一样的肌体的男人同样跨坐在车上,从后面跟他贴在
一起,几乎为零的距离让彼此都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身体。
见惯了生死场面的九号对这种突发性状况并没有任何慌乱,相反,他很冷静地回忆了一些相关的"参考资料",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直接就去摸下面的鸟,他的双手穿过了萨克斯的腋下,按着一些参考的图解,九号的手一左一右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在紧身背心的紧绷下有些突兀的小乳粒。
这个相当敏感的位置还是笫一次被掐住,萨克斯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喘:"啊……"他明显的反应让九号受到了鼓舞,看来这种方法相当可行,于是他慢慢地转动指头,尝试用各种角度、速度和力度去搓揉,他逐渐发现了能让萨克斯更有反应的方法,但是背心的存在显然成为了障碍物。
那么障碍必须予以排除。他把背心下摆拉了起来送到萨克斯的嘴边带着点强硬地塞了进去,"嗯!哼——"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萨克斯直率地觉得只要舒服就好,于是用牙齿咬住了背心的下摆,带着张力的紧身衣料被扯了起来,让两颗己经被搮得更加饱满的乳头完全露了出来。
而它们立即感受到了更直接的刺激,带着粗茧的手头引发出一阵带着力量的激烈震动时,"嗯、嗯——"萨克斯没料到会这样刺激,整个人几乎都靠倒在九号的身上,胸膛依然本能地向前挺起地追逐着给予刺激的大手,垂挂下来的那个银色的十字架反射着光源的亮斑,闪闪发亮。
年轻的身体根本受不了新鲜的诱惑,胯下的小鸟己经彻底直了,小嘴不断地吐着浅清的腺液。在九号开始尝试另一个新的动作,舌头舔过了他的耳垂然后一路往下拉延时,萨克斯立即失守了。
飞溅在半空中的白液足以说明一切。
28区老大带着点混沌的脑海里跳过这么一个想法,靠,不会吧?光这样就射了? !

18第 17 章
射精后的不应期让萨克斯有些虚软,几乎是整个人趴倒在车架上,动都不想动了,身后的大叔也起身离开了车架,显然九号也像上回一样并没有跟他一起撸出来,于是萨克斯有些坏心地想,那个大叔肯定是年纪太大己经不行了!哈哈哈…
没等他用话去刺激九号,他的身体突然被往后拖过去了一点 ,占据了刚才大叔坐过的位置,丰硬未软的小鸟蹭过了椅垫
,刚刚射过的敏感顶端被刮到了,害他浑身一震:"呜…… 该死的,你搞什么啊大叔? ! "
九号没有回应,在他眼睛里,现在只看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
那辆闪着黑色金属光泽的摩托车架上,橘红色头发的年轻人尽管有些虚软,但脾气仍然是暴躁器张,修长欢腿跨分在车架两侧,腰线顺着流畅的车身起伏,而有着弹性手感的臀部则因为后座上悬的缘故像献祭的羊羔般摆放在那里,缝隙间的密穴从未向任何人开放地紧闭着。
九号回忆起那些资料上的记载,觉悟地发现其实那种深入行为的对象似乎并不必非得是女性!像发现了资料中被隐藏的部分,九号决定果断采取行动。
他比对了一下自己胯下那根的大小和臀缝间的小穴,对于人体的理解他明白要进去是可以的,但这样的话很可能会造成撕裂伤。
对于九号来说士兵平时练习受伤是常有的事,而且他也没有
对队友手下留情的习惯,因为在斯巴达军营里留情就意味着死亡,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完全不想弄伤趴在那里仍在余韵中迷糊的年轻人。
他想了想,从萨克斯的包里翻出一根营养剂,掰断,倒在手心里,然后抹到两片翘起的臀瓣间的位置。那么就像檫拭枪械必须用到润滑油一样,使用一些润搰的东西,应该能够避免损伤。
冰凉的液体以及手指触摸的感觉一下子把萨克斯从模糊中彻底吓醒。"靠!大叔,你该不会是想上我吧? !"萨克斯总算是闹明白了,震惊无比地回头。
"是,长官。"
九号镇定无比的回答直接让明白自己被觊覦了的28区老大直接炸毛破口大骂:"大叔你搞错了吧? !你眼睛没老花吧?
!我可没有女人的那些零件!"他可绝对没有预料过这种情况啊!想要跳起身反抗,却被九号一手按在腰上直接摁了回去,而己经涂满了营养剂做润滑的手指没有任何犹豫地戳进了他的密穴中。
那可不是该被从外面放东西进去的部位,萨克斯几乎整个人像被电到了一样弹跳了一下:"啊!!——"润滑的手指不断向内挺进,试图抵抗的管腔壁在入侵的力量作用下被强行挤开,在这种情况下萨克斯根本不可能再坐直身,他的腰被按在车架上,双腿着地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却及而让臀部更往上提。
"该死的,你他妈的是在干什么? !放开我啊,混蛋大叔!"
"不,长官。"
萨克斯气急败坏地发现,那个被自己教坏了大叔显然己经不再像之前一样服从命令,在关键时刻有了自主的意识拒绝了长官的命令,就是说……兵变了。
忽然九号稍微停顿了一下,手指没有抽出来:"你问我,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特别的。我说了谎。答案是,有的。"浅色的眼睛变得很深,这是一个人拥有着坚定不容动揺的信念时才会绽放的色调,萨克斯突然被这种目光震撼了,一时忘记了挣扎,只是愣愣地听着九号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等待他说出他想要,无论用任何方法都想要得到手的东西是什么
"那就是你。"
刚才还暴躁得像被踩着尾巴的迅猛龙一样的28区老大整个呆了好一阵子,半天才哼唧出一句:"……靠!大叔……你知不知道你很肉麻啊?……"耳廓红得像发烧一样,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屁股还在被对方的手指侵犯的事实。
说话是一回事,但正务绝不能耽误。感觉到肉壁己经能够接受一根手指的时候,九号把手指抽了出来,然卮又涂上更多的营养剂,不等密穴重新收紧,这一次一口气送进去了两根手指,而且在插进去的过程中慢慢地向两边撑开,让通道打得更开,然后另一只手又拿了一管营养剂,用牙齿咬断开口之后,顺着被撑开的穴口把带点粘稠的透明水剂挤了进去。
压制着腰部的手己经离开了,但萨克斯却没有再挣扎,反正都己经到了这份上了,他跟大叔既然都有这个想做的意思,那就做呗!至于为什么是他被上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太纠结,毕竟他是打一开始就没想过往后做的问题。
某个从来没有人摸过的地方正被强行打开,被填进去一些冰冰凉凉的感觉,大叔一脸正经地看着那里,不断地用手指戳戳弄弄的,萨克斯觉得真是丢脸极了!
"混蛋大叔,该死的慢吞呑地搞什么啊? !该不是不行吧? 你他妈的要上就快上啦!"
九号低头看了看胯间那根己经胀得青筋毕露的大鸟,己经不断滴水的头部表露出很想入巢的渴望,于是……
"是,长官。"
他把剩下的营养剂全部挤到了鸟身上,用手撸了几下让整只大鸟都完全湿润了,然后起身来到车尾的位置,一只手扶住萨克斯髋部的位置,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鸟,引导着大鸟的头部戳准了巢穴的入口,腰部向前一送……
"啊! ! 一一"那一瞬间萨克斯扬起了头颅,发出痛苦的嘶吼,浑身的肌肉绷得死紧,像溺水的人一样试图抓住什么的手在胡乱的摸索中抓住了车把,一拧之下摩托车发出了发动机空转的咆哮声。
启动的摩托车声非但不能制止九号的行为,反而像听到了冲锋的命令般令他体内的血液更加沸腾和兴奋。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密穴就像最紧密的防线,而他的大鸟就在刚才的突击中成功入侵了前锋阵地,刚才还只是看到小缝一样紧窒的地方,此刻已被迫地大大张开,紧紧地含住了那颗圆大的鸟头。鸟身表面的营养液有不少被挤了出来,从小穴处滴落在车座上,濡湿了一大片。他没有停止,两只大手扶着萨克斯的臀肉尽可能地向两边分开,令大鸟能够继续一点一点地往更深的深处挺进。
而在他身体下面,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被一点一点地撕裂、被一点一点地入侵的年轻人早己疼得满身大汗,腰线绷得紧紧的,可紧咬的牙关一句痛苦的声音都不肯泄露,其实只要他说出一句示弱的话,身后的那个男人就会停止进攻
,可偏偏他就是不愿意在那个大叔面前示弱。
九号的大鸟终于完全入侵,整根地埋在萨克斯的体内,而浑身湿透了的年轻人就像被施以酷刑般不受控制地轻轻抽搐,
修长的双腿依然不肯投降地支撑着身体。九号注意到了他的不正常状况,伸手抚摸过绷紧的背部,触手之处全是湿漉漉的汗水。
"需要停止吗?"
他感觉到身下的年轻人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橘红色头发的青年慢慢地回过头来,呼吸带着痛苦的粗重,但那张依然充满嚣张气焰的侧脸出现了一抹挑衅:"停止?……呼……呵呵……大叔,你要是不行就直说好了!
"
"不,长官。"
九号扶住了萨克斯的身体,整个人压了上去,己经完全没入甬道的大鸟竟然突破了极限地入侵,强壮的身躯撞击着紧翘的臀部。
"啊——"萨克斯终于控制不住地叫了出来。
只要一旦发起进攻,不到最后胜利是不会结束的九号开始了他最猛烈的攻击,在这个时候不再需要任何资料或者教材,雄性的本能足以让他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
感觉到自己在大叔的攻击下完全没有一点反抗余力,明明之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叔,连玩个鸟都要他教的,凭什么现在却像个有经验的年长者,而他却是个需要长辈手把手教的孩子?
!内心不忿的28区老大虽然无法反击,但嘴皮子却还是硬得很:"啊!——嗯、嗯——大叔你——啊……嗯!——那玩意儿——啊——还……啊!嗯、啊——软趴趴的——啊!有本事再硬点啊!嗯、嗯……"
"是,长官。"
"哼……嗯、嗯——大叔你该不会……啊……嗯、嗯……是老了吧?一点……一点力气都没有……啊!嗯、嗯……也不知道给点劲……"
"是,长官。"
"啊——该死的!——嗯、嗯——有、有本事……弄死老子……啊啊啊……"
"是,长官。"
回应他的除了九号的回答,还有更剧烈的动作。与其说那每一次的进攻是撞击,还不如说是碾压,到最后萨克斯连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修长的双腿早己撑不住地放软,几乎是整个人被完全压制在摩托车架上地被强悍的九号一次又一次亳不间断地干,在他们身下的摩托车车轮在剧烈的动作发出"嘎吱、嘎吱、嘎吱"的碾轧声,甚至大巴的车身也随着这种剧烈的震动上下揺晃。


19、18 ...
  18

  迅速衰亡的恒星群辐射出不同色光的游离气体云,大质量恒星的外壳被高热核心加热抛出游离在宇宙空间中,形成了一大片像各种颜色云雾互相交织的区域,然而看上去华丽绚烂的景象往往埋藏着死亡的危险,这一片区域因为遭受星际风暴的袭击,所有航线已被完全停止。

  但在一片蕴含了无数星际尘埃颗粒的暗星分子云中,突然出现了磁场扭曲的现象,一艘小型宇宙战舰撕裂了无法吸收和散射光线的气体尘埃,出现在航线尽头。

  站在指挥台上的拉斐尔上校一身整齐贴烫的黑色军服,他高傲地下巴微微上翘,在他身后站着一排浑身泛着冰冷光泽的金属机械士兵,对于这一次成功穿越星际风暴的行动,意味着他即将抢在所有人的前面,完成那个任务,同样也意味着他将取得联盟上层的赏识,将机械人士兵推进战争的舞台。

  一颗夹在两颗恒星之间、毫不起眼的灰黄色行星出现在在虚拟影像的操作平台上。

  自动导航系统冰冷的声音在向他报告:"20分钟后到达243号星球。"

  这一次任务可以说是私自行动,当然不可能带上大量的士兵,所以战舰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菲利姆斯教官和他的士官以及一群后勤老兵,毕竟如果任务成功了当然好说,但如果失败,那么他绝对会被推上军事法庭,但对于充满自信的拉斐尔上校来说,这一次的任务根本就不存在失败的可能性。

  菲利姆斯教官看着生命搜索平台的情况,皱起了眉头:"上校,这个星球上有生命迹象,看来有平民在这颗行星上生存。"

  拉斐尔上校只是随意地瞄了一眼:"根据内部资料,这是一颗没有任何可用资源的垃圾行星。"

  "资料上确实是这样说,但是……"

  "那么很显然,躲在这种垃圾星上的人显然不是受联盟保护的平民,而是叛军。"拉斐尔看了他一眼,"这样不是正好吗?如果只是普通的搜索任务,根本无法显示机械士兵的高性能,一些反抗者,我的意思是,镇压一部分与联盟作对的叛军,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

  "上校,这……"菲利姆斯虽然觉得这样似乎有些过份,但对于他来说,在军事任务中平民一直都是牺牲品,没必要为了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顶撞上司,于是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向机械士兵输入了命令。

  拉斐尔上校透过透明的隔离窗,看向远处宇宙空间里就不过是一个小点存在的星球。

  萨克斯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四周也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中。

  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的萨克斯猛地坐起身,臀下某处的锐疼顿时让他浑身一抖,他这才想起来,该死的,他居然被那个色大叔给干昏过去了!

  那个没羞没躁没头没脑的混账大叔,居然真按照他说的把他往死里干!!

  很想再暴揍九号一顿的萨克斯开始四处寻找那个大叔的踪影,却极其意外地发现人不见了?

  不会是畏罪潜逃吧?

  萨克斯"嘎巴嘎巴"地捏着拳头关节。

  他爬起身打开了光源,看见九号的防护服正垫在了他的身下,而自己的那件则在刚才起身的时候被他掀到了一边,靠,那个大叔防护服都不穿地跑哪去了?虽然说天黑了不必担心恒星的强烈辐射,但外头的风沙大得很,刮起的碎粒撞在大巴的车窗上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的,要打在人身上绝对就像刀割一样的疼。

  别是迷路了吧?

  这附近的路确实不好走,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出去把大叔找回来,于是就这么一抬屁股,锐痛再一次袭来,从尾椎直接穿透了脑髓的刺激,顿时让他腰部一软,要不是扶住了车壁,估计就要跪倒了。

  感觉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从大腿间滑落,萨克斯奇怪地低头,伸手过去一摸……28区老大这次是脸颊连着耳后跟到脖子都一瞬间炸红了,该死的色大叔!!竟然把那玩意儿射进他肚子里去!

  "哐当——"大巴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一头沙尘进来的九号就看见那个扶着墙壁的青年正一脸绯红地低着头,修长的双腿虽然支撑着身体却有着一丝无力,乳白色的粘稠正顺着光滑的大腿内侧滑落。

  听到声响抬起头,萨克斯恨不得扑上去踹死这个老色鬼。

  九号很镇定地关上了车门:"恒温装置坏了。"没有恒温装置,那意味着在大巴度过的这个夜晚会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寒冷。

  原来是出去修车了啊……

  萨克斯瞪了他一眼,考虑了一下目前的状况,要是平时摸黑回去28区也不是不能够,但按他现在的状况……腰酸死了,还有屁股之间的位置,依然残留着被活活撑开的胀痛感,更别说残留着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只要稍微动一下,就往外流……

  那么说,今晚就只好在这里过一夜了。

  该死的恒温系统怎么就这个时候坏掉了?!该不会是之前那会儿动作太大的缘故吧?萨克斯忍不住瞥了一眼完全看不出有一点疲惫的九号,低声地哼唧:"靠,有没有这么猛啊……"但是在晚上没有恒星照射,浅薄的大气层又无法锁住热量,行星表面的温度将回事相当低的,要这样过一整晚估计是不行,"我下去看看。"

  可当他正穿防护服下车,却被九号拦住了。

  "我下去看看能不能修一下,你走开。"

  "不,长官。"九号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服从。外面的风暴其实越来越厉害了,人走在外头很可能会被突如其来的暴风吹走。

  萨克斯翻了个白眼:"我们得在这里待一晚上才回去,没有恒温装置,可不得被冻死才怪!"

  九号没有说话,上前把防护服从他手上拿过来,又去捡起地上属于他的那件,然后盘膝坐在角落的位置一件一件地将防护服披在身上,把自己做成一个帐篷的样子,露出了中间的空位,然后抬起头看向萨克斯。

  互相取暖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萨克斯也没有想太多,反正他实在是不想动了,直接就钻进了这个临时的人肉帐篷,等九号帐篷收紧了之后他才想起,靠,他该先把衣服穿上!

  不过九号的脸色很正常,萨克斯也就没有多在意,反正鸟啊什么都光过好几回了,这个时候来害羞完全就没有必要了,打了个哈欠,像无数头野兽怒吼般的狂风呼啸被隔绝在车外,感觉就像整个宇宙就剩下他们这一小片地方是安静的。

  好像……他也曾经像这样在外面漆黑一片的宇宙中,窝在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里,静静地待着。

  "喂,大叔。"

  萨克斯有的闷闷的声音在空荡的车厢里响起。

  "你有没有见过……宇宙里的星云?"

  九号回想了一下,每次去执行任务所乘坐的运输船基本上都是密封,不存在任何透光的窗户,所有士兵沉默地坐在里面,不会交谈不会走动,他们是运送到战场上的作战武器,没必要像观光一样给他们设置观景窗。

  对于没有亲眼目睹的景象,对于严重缺乏想象力训练的九号来说实在是有点想象不出来,于是他老实回答:"不,长官。"

  "我说大叔,你该不会是一直生活在母星的旧人类吧?"

  "不,长官。"想了想,非常难得地因为不肯定而补充,"我不确定。"

  萨克斯严重鄙视地回头瞟了他一眼,然后把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吊坠摸了出来,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饰物在他的拨弄下居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发生拼合继而重组,原来是一个变形储存器,从投射孔喷射出一到亮光,落在了虚空的黑暗中,星云的光晕浮游其中。"看,这就是星云。这些是核反应已经停止了的恒星,尽管它们已经走向衰亡,但那些五颜六色的气壳至少要延续数万年才会消失。"

  他的手指轻轻的移动,星云的图像开始变得清晰,范围不断收窄,从旋转的巨大星云细化到了一个个小小的星球,一个似乎隐藏了标记的绿色行星出现在影像上。

  "这个是一颗未经开发的类地行星……艾玛修女也看过这个东西,她说这大概是我父母发现的星球,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没来得及把信息传递出去就遇难了,匆忙之间只来得及把这个记录了星球坐标的储存器放到我身上,利用救生舱把我弹射出去……"

  尽管人类向宇宙空间伸出的手已经相当的长,但宇宙的浩瀚已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只不过在宇宙中能找到一颗跟母星地球一模一样的星球的几率却是微乎其微,在殖民星人类必须利用科技对星球环境进行改造才能勉强达到可居环境。而这样一颗完全适合人类生存的类地行星,几乎可以说是一件宇宙中的绝世瑰宝。

  "你想去看看吗?那颗行星上有蓝色的天空、绿色的山岗,还有覆盖陆地的大片海洋!"橘红色的头发在光源中就像充满了生命力的火焰,"放心,大叔,我不会丢下你的,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和老太婆,还有那群孩子一起去那个绿色的星球!"

  "……"九号有一瞬间觉得这种滚烫的生命力直接地炽热了他的眼睛,"是,长官。"他很想要这种只有人类生命才可能燃烧起来的热情……于是这位拥有强大行动力的老兵行动了。

  怀里年轻的身体光裸着非常的方便,而且姿势也非常合适,手往下滑过了腰线的位置,直接滑到臀缝间在长时间的侵略下现在仍然非常柔软的□,已经硬起来的大鸟对准了位置,一条手臂箍住了萨克斯的腰固定住,然后向上一顶,保持了足够的湿润让他轻易地完全冲破了防线,直捣重心。

  "啊!——该死的,他妈的色老头!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啊嗯——不……慢点……啊啊!……"在突如其来的从下而上猛烈撞击下,整个人不断抛起的28区老大,已经不能确定明天自己是不是能完整地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雪雪亲的画啦……跟我聊天的时候的涂鸦作啦,她居然都不保存随便就删掉的……多可惜啊我觉得这个涂鸦本身就是一种比正图更带感的存在啊!于是果断保存,发上来~!各位亲多支持多回帖哦!!!不然人家不放福利滴啦~

20、19 ...
  19

  第二天一早他们启程回28区,其实萨克斯还不是很舒服,过度纵欲让他的□至今仍然胀痛不已,他甚至还有些微微发烧的症状,但28区老大绝对不想在那个色大叔面前示弱,靠,不就是被压了一下吗?至于软得动不了吗?!

  狠狠瞪着前面走着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年轻人很肯定地告诉自己,这笔帐,得等他回去之后慢慢算!

  然而当他们快要回到他们的家时,萨克斯看到了远处升起了一缕缕不祥的焦烟。

  萨克斯愣了一下,瞬间忘记了身体的不适,拔腿奔跑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攀过了最后一个垃圾山岗,在那里他再也挪不开脚步。

  焦黑的浓烟带着绝望冉冉从那些被彻底破坏的居所升起,整个居住区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到处都是被焚烧、炸毁的痕迹,烧焦的尸体散布在地上,没有一个活人,萨克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但他似乎只是愣了一下而已,立即用更快的速度冲进了居住区,往教堂的方向跑去。

  在他记忆中的位置,却已经没有了那幢挂着十字架的木屋了。

  被夷为平地的焦土上,只剩下一些还在继续燃烧的碎木,火星和黑色的碳屑随着风四下飞散,再也没有记忆中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也没有那个总是站在屋前带着慈祥微笑等待着他的老妇人。

  萨克斯突然像疯了一样扑到废墟上,不管那些木头是不是还是滚烫,不断地试图掀开那些焦木寻找底下可能生存的人。但是焚烧后的废墟非常危险,在他疯狂地挖掘时,旁边一根巨大的木梁突然向他砸过来。

  萨克斯只来得及抬头看到向他袭来的巨大阴影,而这时候的他已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机警,甚至迟钝到连躲开都做不到。跟在他身边的九号及时用身体架住了那根倒下的木梁,但这根至少五个人合力才能抬起的重量不是人力可以支撑,九号勉强地用后背撑住,然后一手抓住萨克斯的防护服往外面一甩,自己则趁机推开了木梁滚了出去。

  "轰隆——"巨响,狼狈不堪地爬起来的萨克斯看到了完全塌陷的教堂,这样的废墟里,要找到一个活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他愣愣地跪在地上,依然无法相信这一切。

  他昨天离开的时候,那个总是爱唠唠叨叨的老太婆还跟他说,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没什么事就早点去教堂,他知道每年的这个时间总会从老太婆手上拿到一件礼物,不管是无聊的小挂件还是一本老圣经什么的,嘴上说着不喜欢但他还是会老老实实地收下带回机舱里藏好,可其实,那天并不是他的生日,因为救生舱的记录晶体已经损毁,没有人知道他的出生日期,所以老太婆擅自决定使用他到达这个行星的那个日期,她常说他就像神赐予她的孩子,即使远离母星的行星上,神依然眷顾着她。

  "才没有……神根本就没有眷顾你这个老太婆……"

  "老大……呜呜呜……老大……"在他身后响起了哭声,萨克斯骤然转身,看到了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杰米,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全是黑灰,头发也被火燎过的焦卷,还有他身后跑过来的安格斯,同样的一身狼狈。

  萨克斯一把将杰米揪住怒吼:"这他妈的是怎么了?!"

  幸存下来的杰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着:"我也不知道……呜呜……联盟军突然来了……呜呜……"

  "联盟军?!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呜呜呜……老大我没有看错……呜呜……那些袭击者身上都有联盟军的标志的……呜呜……他们根本就什么都不说,冲进来就开枪了!呜呜……"

  萨克斯带着希望地颤抖着声音问他:"那、那老太婆呢……她也……也没事吧?"

  "呜呜呜呜呜——"杰米更凄惨的哭嚎完全断绝了他的希望,"艾玛修女让我把小孩到去避难所……呜呜……自己去阻止他们…………呜呜呜……"

  揪住衣服的手无力地松开了,一瞬间萨克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昏眩,身体像拆散了一样的酸疼、加上发烧还有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甚至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然而他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倒下,他是28区的老大!

  "人躲在哪里?"他借着按住杰米肩膀的力量站稳了自己。

  杰米哽咽着,"都躲在地下室……我是听着上面没有声音了才敢出来的……其他人都死了吗老大?"

  萨克斯捏紧了拳头,怒火充斥着全身,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群联盟军把老太婆的仇给报了,可是想到还躲在地下室的那群孩子,那是……老太婆交给他的责任,这群孩子根本没有在这个残酷的星球上生活的能力,把他们丢在那里,无异于让他们去死。

  "我们必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避难所。"萨克斯镇定下来,他吩咐杰米和安格斯去收集居民区所有的食物以及用得上的东西,做好转移的准备。等那两个人跑开了之后,他带着踉跄的脚步走向属于他的飞机舱,九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飞机舱的侧腹被热辐射枪融化出一个大洞,里面的东西不是被烧焦就是被翻个乱七八糟,萨克斯沉默地攀爬上去,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咬着牙稳住自己,从废墟里翻出了一个还能用的大口袋,把所有还能够用的东西塞进去,在他翻找床底的时候幸运地发现了没有被毁的营养剂,他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它们全部丢进了袋子里。

  当他把所有能够找得到的东西都装好了之后,勒紧了袋口,回身将袋子重重地塞到九号怀里。

  "你走吧。"

  九号抱着沉甸甸的袋子,不明白他的意思。

  萨克斯的脸像覆上了一层寒冰,天蓝色的眼睛也想结了霜一样的冷:"你不能跟我们去避难所。"

  九号依然无法理解萨克斯的话,但是他却问不出为什么,或者说,士兵的他从来没试过质疑长官的命令。

  萨克斯转身要走,九号下意识地迈步跟上,可下一刻萨克斯却掏出了他的电机枪一枪命中距离他迈出的脚尖不到半寸的地方:"别跟过来!!"烧红的脸颊、烧红的眼眶,还有好像被怒火燃烧的橘红色乱发,让人感觉……触碰他的人都会被烫伤,"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九号是联盟军!对!他早就知道这个大叔是联盟军的士兵,可还是把他带来28区。九号一直都没有说过他会在这里的原因,萨克斯无法确定九号到底是不是奉命到这里来查探情报的士兵,而现在眼前的一切让他更无法不去怀疑,是不是九号出卖了他们。

  "……"

  九号明白了萨克斯的怀疑,因为他确实曾经是联盟军的一员,而这一次袭击28区的也确确实实是联盟军,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来历,因为他只是被毫无用处地丢弃在这里的淘汰品。

  九号的沉默让萨克斯觉得浑身发冷,他现在脑袋里已经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什么了。萨克斯不想再纠缠下去,因为他必须尽快,在身体撑不住倒下之前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把幸存下来的孩子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我不想知道你到这里来的目的,也许你是他们的探子,也许不是,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这袋子里的东西留给你,我们这里不再欢迎你。"萨克斯把电机枪插回后腰裤头,这一次,他从机舱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九号默默坐在几乎拦腰断开的机舱破洞处,居住区的焦烟已经慢慢地熄灭了,到处是破烂的残骸,被遗弃的小城镇现在重新变回了原来的垃圾坟场,居住区后面的种植地也难以幸免于难,被炮火震塌的支架砸烂了地上的作物,阻隔风沙的屏障完全被破坏了,呼啸的风沙中那些稚嫩的绿色几乎都被连根拔起,或者被沙土覆盖。

  28区已经被彻底放弃了,这里的人几乎都在袭击中丧生,幸存下来的人在萨克斯的带领下暂时移居到九号不知道的避难所去了。

  九号遵照萨克斯最后的命令,没有跟上去。

  于是,他再一次被放弃了。

  而这一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些什么。

  寻找食物?寻找暂时栖身的处所?生存?

  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那么还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吗?

  当他被成为了军队的淘汰品被丢到这个垃圾星,他只是觉得困惑,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即使被放弃,他也不认为自己失去一名士兵的资格。

  然而这一次,他却像是一个失去坐标的方向仪,无法辨别自己继续前进的方向。

  小广场上喧闹热情的晚会,他来不及加入就已经消失了,再也不会有。

  种植场上刚长好的胡萝卜,他来不及去收就已经毁灭了,再也不会有。

  橘发的年轻人伸出来的手,他来不及握住就已经抽离了,也……再也不会有了。

  一滴眼泪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泪线滑过他满布溅射伤痕的脸庞,他感觉到那一丝陌生的潮湿,下意识地低了低头,抬起手摸了一下,不解地看着指腹上那一点水渍。

21、20 ...
  20

  当夜幕再次降临,九号没有再坐在机舱里发呆。

  相反,他正独自一人把一辆已经被破坏了的汽车拖向通往居住区唯一通道处的狭窄入口。

  尽管现在被破坏殆尽的28区变得异常平静,但……联盟军会再来。

  他非常确定这一点。第一次攻击是使用重型武器对敌展开压制性的猛烈攻击,彻底摧毁敌方的战斗力,第二次攻击则是搜索性的歼灭攻击,派出精锐部队地毯式彻底剿杀敌方残存力量。

  九号对这样的攻击模式非常熟悉,因为他曾经就是执行过无数次这样的任务中的一员。

  萨克斯带着那群孩子们去了他们觉得很安全的避难所,但这远远不够他们安全逃离。

  联盟军队对敌人的歼灭是彻底的,这群孩子绝对逃不过第二波的袭击。九号预计联盟军针对这一地区的搜索至少会派出二十名士兵,而凭着萨克斯一个人和他的电击枪,绝对无法逃过这次攻击。

  九号默默地清点了手上的武器,可使用的枪械为零,爆破武器为零,有效杀伤性武器只有一柄电击枪。是的,在萨克斯留给他的袋子里,除了能够维持一段时间的食物之外,还有一支储存了足够电能的电击枪,萨克斯不会不知道带着那群孩子逃亡必须带上足够的武器,可就是这样,他还是留给他珍贵的武器。

  但是要对付二十名士兵,至少需要一个军火库的储备。

  九号没有产生半点退缩的念头,在斯巴达士兵的训练里,从来不包括撤退这一项。歼灭敌人,这是他们在战场上唯一要做到的事情。

  而这一次,他依然认真地执行着一个士兵的职责。

  不是来自任何人的命令,就像艾玛修女曾经说过的,听自己的心。

  他的心说:保护。

  九号站起身,环视这个他非常熟悉的28区居住地,他在这里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并不仅止于在种植地工作,尽管没有人命令他去做,但他依然下意识走过了每一个地方,在心里默默演示过哪里适合埋伏,哪里适合阻击。而现在,他就要利用这些来对付那些即将再度入侵的士兵。

  这一次,他的任务很简单——

  杀光他们。

  所谓的避难所其实不过在01区一片最老旧的垃圾山底,因为已经太过老旧,这里的东西已经彻底硬化,缝隙间都在一次次的风暴吹袭中被填满了砂石,变成了一座真正的沙土山,尽管已经远离了28区,但根据他们路过15区时看到的完全被夷为平地的情况来看,估计这次联邦军已经把这个行星上的活人都消灭得差不多了,为了不被发现他们不敢打开任何光源,只能一个贴着一个地彼此依靠着取暖。

  "我说,把奶叔丢在那里真的可以吗?其实我觉得奶叔不像是坏人啦……"

  "奶叔才不会是坏人!萨克斯哥哥一定是弄错了!"

  "对啊对啊!我们帮奶叔求情吧?"

  "他一个人被留下了好可怜……"

  "嘘!你们别吵了,老大才刚睡下一小会。"

  萨克斯在一阵发冷一阵发热的煎熬中被那群皮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闹醒了,但是他没有起身,仍然闭着眼睛不去搭理那群孩子,尽管他知道这群孩子还是太小什么都不知道,是啊!他们都还是小孩子,所以必须被保护得好好的,可以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想要对谁好都可以不管不顾。那么自己呢?

  他也很想放开声地哭,而不是死命把胸腔都压疼了地忍耐着,他也很想拿着枪冲去杀得一个是一个地报仇,而不是窝缩在垃圾堆的隐秘避难所里,他也很想对那个大叔说:'我相信你,所以我们一起走!'……但事实是,他对他怒吼:'别跟过来!'

  也许是因为生病发烧,也许是因为失去了珍惜的一切,28区老大心底深处无法控制地泛起一种可以称之为脆弱的委屈。

  是啊,他怎么就不能相信他呢?

  像这些单纯的孩子一样,不需要理会外面发生过的一切,不需要理会身边其他的什么人,一心一意地,相信他想相信的人。

  萨克斯躺在冰凉的地上,模糊间,好像看到了艾玛修女胖胖的黑色身影仿佛就坐在他的身边,就像每一次他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生病而最后被她发现了那样,柔软又温暖的手抚摸他的头发:'傻孩子,你其实可以再任性一点……'

  任性吗?

  那么,管他妈的什么联盟军!——他要去把大叔带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有任何发现吗?!"

  拉斐尔看着手上的报告,非常生气地狠狠一摔,冷冽的目光扫过菲利姆斯和他的士官,他派出了精锐的机械士兵,虽然这个行星上的"叛军"抵抗势力很快就被全部歼灭了,但是搜寻行动一点进展都没有。

  "是的,上校。"被喷了一脸的菲利姆斯硬着头皮上前,打开了立体投射屏幕,架空虚拟的战略地形图出现在上面,"但根据'探索号'留下的遇难信号,以及救生舱弹射轨迹的分析,救生舱最后的坠落点很可能就是这里和这里。"他点出了两个具体的位置,显然一个是刚刚扫平了的28区,而另一个则是因为位置比较远还没来得及清洗的17区。

  "既然是这样,全体出击,兵分两路,一口气把他们都消灭掉,然后把东西带回来!"

  菲利姆斯犹豫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上校,我建议还是让一部分士兵留守,然后集中火力对同一地区发动全面进攻。我们这一次带来的兵力不足,如果分散兵力的话,我担心会一旦遭到敌人的反击……"

  拉斐尔上校一抬手,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话:"菲利姆斯,我看你还没弄清楚状况。"他轻蔑地冷笑,扫了一眼那他显然已经老得脑筋僵硬的下属,"你以为我的机械士兵跟你手下那些废物是一样的吗?它们是最优秀的!没有任何人能制止它们的进攻!别说是分散兵力,就算是一次性把这个星球上的反抗势力清除掉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你清楚了吗?"

  "……是,我这就去执行。"

  "喀嚓、喀嚓——"输入了执行命令的机械士兵踏出了船舱,沉重的钢铁脚步踩踏在垃圾的废墟上,五十名机械战士兵分两路往28和17两个区域挺进,而因为17区路程较远且未受过攻击,对这个地区的袭击派出了三十名机械士兵以及两辆装甲车,其余二十名士兵配备了一辆装甲车向28区移动。

  幸存者完全撤离的28区完全陷入了一片死寂,机械士兵接受的指令是杀死幸存者及搜索一个救生舱,所以并没有按照紧密的战斗队形挺进,反而使用了松散的搜索队形,当它们发现在进入28区的入口处有障碍物阻拦了去路的时候,机械士兵并没有感觉到不正常的情况,它们并不像那些久经沙场的人类士兵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能力,因此在它们的机械大脑里闪出来的是排除障碍物的程序,可除此外并没有任何敌袭可能的警告。

  装甲车被迫停了下来,五名机械士兵根据程序安排过去排除障碍,但堆积在这个位置的那一堆废车实在卡得非常巧,无论他们力气多大都不可能轻易地把它们搬开。

  这个时候另外的机械士兵并没有停下脚步,它们按照命令继续往前搜索。

  28区的居住区,熄灭了的火焰让这里陷入了一片黑暗,机械士兵散得很开,它们踩踏在一片混乱的地面,铁管和钢支顿时被踩踏至扭曲,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启动了热能探测装置,它们的机械眼睛能够轻易寻找到废墟上的生命。

  一名机械士兵走过一片漆黑的垃圾区域,这里在它经过之前就已经探测过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因此它甚至连枪都没有抬起地经过,可是就在它经过的瞬间,在它侧面的黑暗中伸出来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扣住了它的颈部,下一瞬电击枪的电流准确无比地射进了它的眼窝,眼窝处直接连接的电子中枢神经瞬间被烧断,强壮的机械士兵立即像废铁一样瘫痪了。

  那条手臂慢慢地把毁坏的机械士兵松开,从黑暗中露出了一张满布溅射伤痕、此刻画上了黑碳斜纹带着迷彩痕迹的脸庞。

  九号无声地解决了一名机械士兵,把电机枪重新别在腰后,利落地从它身上卸下枪械扛在自己背上,又搜到了手榴弹放进平时用作收集垃圾资源的袋子里,然后又无声地重新潜入黑暗之中,除了留下一具废铁般的尸体,就好象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清楚这里每一个角落,借助多重墙壁和洞体对热能探测仪的阻隔,九号就像一个无声无息的幽灵般悄悄地接近另一名机械士兵……

  在第四名机械士兵在无声无息间信号消失之后,战舰上的指挥官菲利姆斯才突然觉察到了不妥,事实上他们一直注意17区的战斗,并没有分太多精力关注28区的扫荡,毕竟28区在前一天的清扫行动早就已经被夷为平地,根本不可能再有反抗力量存在。

  等17区结束战斗之后,他们才注意到28区的第四个机械士兵的信号消失了。

  这甚至是在没有被附近进行搜索任务的其他机械士兵发现的情况下发生的,菲利姆斯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他注意到装甲车没有驶入作战区域,排除工作的五名机械士兵再加上驾驶装甲车和车上配备的人员,至少有八名机械士兵被有意识地隔离开。这让同样是老兵的他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菲利姆斯决定改变命令,让机械士兵集合起来。

  要对付敌人,只需要像锤子敲打铁钉一样,狠狠地施予最大的打击把钉子彻底打进木头里去就行了,没必要跟对方周旋。

  在一旁监督作战的拉斐尔上校刚从17区满意的战报中抬起头,转头就看到菲利姆斯正在输入修改作战命令的动作:"菲利姆斯,你在干什么?"

  "上校,28区可能存在残存的战斗力,我们已经有四名士兵失踪了。"

  拉斐尔上校不以为然:"这怎么可能?以机械士兵的作战能力不可能在没有发出求救信号的瞬间被击毙,或许只是信号不好,大概是这个垃圾星上有磁场干扰。"

  "上校,我觉得必须暂时中止这次对28区的搜索行动……"

  "不行。"拉斐尔立即否定了他的建议,"星际风暴也许很快就会过去,我们必须抢在所有人的前头完成这一次任务,否则之前策划的一切将没有任何意义!好了,让它们继续执行搜索任务!"

  "……是,上校。"

  当第六个信号消失,拉斐尔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有些惊慌了,他没法相信这个发生了的事实,他的机械士兵几乎是无敌的,怎么可能会在连求救信号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消灭了?!

  "这、这不可能!!"

  菲利姆斯看着第六个信号消失的地方,迅速输入了作战指令,屏幕上代表了其余六名机械士兵的信号立即用最快速度包围过去。

  曾经举行过快乐的晚会的小广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彻底的废墟。

  "咔嚓——咔嚓——"用来反射光芒的漂亮小铁片现在全都散落在地上,机械士兵把这些踩碎在脚下,举枪向广场中央合围过去。

  在那里对方着半截坠落的机舱残骸,光源不足的情况下很难看清楚那里是否有隐蔽的敌人,但对于机械士兵来说,它们并不需要看清楚才开枪。

  "发现热源目标物。"无机物的声音带着一种没有感情的平直,所有机械士兵立即举枪射击,激烈的火舌在枪口喷射,机舱被强大的火力打得四崩五裂,碎片四飞,即使是钢铁人都会被打烂了。

  等一轮射击停止后,热源似乎也比之前小了许多,而且慢慢地变弱了。确定消灭热源目标物的机械士兵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热源目标物所呈现出来的形态并不是人类。即使在它们的电子大脑里输入了无数足以消灭任何敌人的作战程序,但它们依然不像人类士兵那样,通过在生与死之间的徘徊而学到对战场上变化的判断力以及应变力。而这个时候,它们脑袋里的指令是无差别地射杀所有热源目标,而显然它们现在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于是自动转换成搜索程序,它们毫无准备地围了上去。

  它们或许对于一条无关紧要的从机舱内部掩藏在泥土下延伸出去的绳子没有一点兴趣。直到那条绳子突然地向后猛烈抽动,"咔嚓"相当轻的响声。这个时候机械士兵们为了搜索敌人的残骸进入了机舱,它们看到了被子弹打成碎渣一样的……电炉——"轰隆!!!"

  放置在机舱内的一颗手榴弹的起爆引信被拉掉了,而在这颗手榴弹旁边,摆满的是从那些被击倒的机械士兵身上搜到的全部手榴弹,除此之外在手榴弹上面还覆盖了大量不规则的金属垃圾,这些在这颗星球上随手都能捡到一大堆的垃圾废料,在爆炸的一瞬间借助手榴弹的爆破力高速散射打在了冲进来的机械士兵身上,成为了最可怕的杀伤性武器。

  即使是外壳坚硬的机械士兵,但身处在狭窄的机舱内避无可避成为靶子,站在爆炸点为圆心的杀伤区内,爆炸的破坏力加上弹片的弹射攻击直接就把他们的相对脆弱的关节摧毁,尖锐的金属刺入了他们的头颅破坏了电子神经系统,六名机械士兵的信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消失。

22、21 ...
  21

  "这不可能!这绝对……绝对不可能!!"

  看着屏幕上进入攻击区域的十二个机械士兵全部被消灭掉,一直完全把握战场情况的拉斐尔上校立即慌了神,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机械士兵会遇到对手,而现在的情况他甚至想都没有想过,更别说一旦发生之后要采取什么方法应付。

  "快!快让其他士兵集合起来,消灭那些人!"拉斐尔甚至嫌菲利姆斯下命令的速度太慢,过去推开了他自己修改了指令。

  在外围排除障碍的机械士兵马上停止了动作,非人类的眼珠泛出一种红色的光圈,进入了无限制杀戮模式,即是说它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所有可能存在的生命体。他们绕过了障碍物,开始向28区发动进攻,它们毫不吝啬手里的弹药,从脚步踏进28区开始,就举起了枪械,在面前铺开了强大的交叉火力网,从枪口喷射出的激烈火舌并不停滞,随着它们前进的脚步一路扫过去,在这样猛烈的活力扫射下,任何敌人都会逃过不被打成筛子的命运。

  然而就在机械士兵向刚才发生了大爆炸的区域扫荡过去渐渐远离,待命的装甲车却显得异常安静。

  距离装甲车不远处的一处高地,有一条人影安静地趴卧在那里。

  就在拉斐尔和菲利姆斯以为在28区里仍然残存着大量反抗力量而派出重兵时,其实只有一个人的九号已经在炸翻了那些机械士兵后,果断离开了作战区域,悄悄地从种植地绕了过去,绕到了它们的后方。

  这个时候在他手上已拥有足够的枪械武器。

  垫在垃圾堆上的瞄准镜,正对准了站在机关枪守备位置上的一名机械士兵。

  "啪。"子弹精准无误地打穿了机械士兵的眼球,那名机械士兵整个头被洞穿,精密的电子神经其实也跟人类一样脆弱不可修复。

  近距离的袭击让另一名在炮台位置的机械士兵发现了异常,精密的战斗程序模式令它很快发现了火力点,根据程序设定,它必须操纵最强大的武力将敌人歼灭,但在它移动炮口对准火力点方向的那一刻,"哒哒哒哒——"快速扫射过来的子弹瞬间将它拦腰打烂。

  获知敌袭的机械士兵驾驶员马上拿起了枪,可是更快的,一颗手榴弹从装甲车的顶部入口被丢了进来……

  "轰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在所有目光都关注了前方战斗的时候,后方的装甲车上的士兵信号却消失了。

  拉斐尔愤怒地抓起通话器,对着那边咆哮质问:"快回答!!你们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把炸烂的机械尸体挪开,九号坐到装甲车驾驶座上。

  通讯器上响起了有些断续的吼叫,九号还认得这个声音,比起正当他在死亡线上徘徊时所听到的那种冷酷、高高在上的声调,此刻这位上校的声音只剩下气急败坏和慌张。

  九号关闭了通讯器,他不会像英雄一样无聊地去向联盟军暴露己方只有一人的情况,他必须要让对手以为在28区,仍然存在一群强大的反抗力量,以搅浑那些坐在操纵台上无法第一时间掌控战场情况的指挥者的脑袋。

  装甲车的内部虽然被他丢进去的手榴弹炸得有些破烂,但驾驶舱并没有被完全破坏,而坚固的防弹装甲外壳更加不会有任何损伤,九号打开了手控移动炮台的开关,装甲车最上方的炮台向正前的方向移动,被打趴在炮台上的机械士兵尸体被扫到"哗啦"到地上。一枚火炮毫不犹豫地发射出去,瞬间把九号自己做的防御工事一炮轰碎!

  "咔啦啦啦啦——"沉重的装甲车狂暴地撞开了冒着余烬的残骸,像一头出闸的野兽咆哮着冲进28区。

  "攻击!攻击!!把那台装甲车消灭掉!!"

  拉斐尔重重一拳打在操作台上,像一头斗红了眼的公牛般恶狠狠地瞪着显示屏。

  菲利姆斯不得不再次修改了命令,驱使最后的兵力去攻击他们自己的装甲车。

  机械士兵们按照命令发动了攻击,然而在坚固的装甲车面前,激烈的火力网扫射完全就像土著往一头疯狂的大象身上扔飞镖一样没有任何用处。

  装甲车甚至完全不打算发动火力反击,直接往那些站着开枪的机械士兵碾过去,履带带着轰隆的声音,机械士兵的无畏无惧以及它们根本没有设置的逃跑程序令它们完全没有想到要躲避,它们按照作战命令举着枪往前冲。

  无论机械士兵拥有比人类士兵强大更多的力量,面对接近四十吨的重型装甲车的碾压,绝对不会有任何其他不可思议的意外发生。

  "这……这不可能……"

  一直对自己的机械士兵充满了信心的拉斐尔上校整个人跌坐在椅上,难道说这只是个噩梦吗?他的机械士兵根本是不可能被打败的!!

  但是所有信号已完全消失了的屏幕打碎了他的妄想。

  他开始慌起来:"菲利姆斯,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对方到底有多少人?要把二十名机械士兵全部消灭,对方至少超过了一百名士兵!"这位一直没有尝试过失败的上校就像被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般,整个人慌乱起来,完全失去了一个指挥官该有的冷静。

  菲利姆斯教官大概也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应付这场失败,而被派去17区的机械士兵又太远来不及回防,那么他们这里绝对就只剩下他们几个。

  "上校,我想我们必须考虑放弃这一次行动了。"

  "你说什么?放、放弃?!"

  "是的,上校。"菲利姆斯可不想为这个愚蠢的上级陪上自己的性命,"我们不是带了一颗反物质弹吗?如果蚂蚁太多消灭不了,就直接丢一把火把巢穴一起烧掉。"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任务了,只求保命并且获得作战胜利的拉斐尔上校立即肯定了这样的决定:"好!好!马上叫人去安装'星球炸弹'!"

  九号艰难地从装甲车上爬出来,几乎是用滚地翻落到地上。以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抗20名机械士兵,他绝不可能是毫发无损,而且体力的损耗也是相当大。

  机械士兵的战斗力确实非常强大,如果正面作战,当初他们五个人的死亡足以说明一切。

  然而战场却不是训练场。远在战场上的机械士兵无法自行判断战斗情况,而指挥台上下命令的长官即使再有经验也无法对完全掌握战场上的变化并及时调整作战模式,而一旦面临无法操控的局面,这些机械士兵就不过像一具具断了线的木偶。

  九号爬起身,看着履带下被碾断两截的机械士兵,忍不住默默捏紧了拳头。

  他心里有一种奔腾的快意,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为了这一次作战的胜利,也许是因为那一次失败而死亡了的同伴夺回了尊严,也许是……证明了他还是一名士兵,而不是一件——淘汰品。

  然后他蹒跚着脚步,转身离开。

  却在下一瞬,地上那半截机械士兵的眼球突然冒出了一圈红色的光晕,仅剩完好的一条手臂抓起了枪指向九号的后背!!

  "呯——"

  九号魁梧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整个人有些支撑不住地几乎滑到,他慢慢地回过头来,看向地面上举着枪的机械士兵。

  拿枪的手臂凝固在半空中,枪口指向了他的心脏。

  硝烟冉冉升起,但……却是从另一支枪的枪口冒出来。

  机械士兵的后脑勺上被轰出一个大孔,电子神经被捣碎,电光"唧唧"地跳跃,就像被轰爆了脑袋的人类一样流出一些废浆。

  举着枪的年轻人一副挑衅的表情,橘红色的头发嚣张得像重燃的烈火。

  "嘿!眼睛放亮了,废铁!这个大叔是我罩的!"

  他身后冒出来雀斑的小脸,拿着刚捡到的枪械戳了戳地上的废铁机械士兵,然后环视被九号搞成像一片战场似的居住区发出惊叹:"哇!奶叔你好厉害啊!"

  九号看着站在那里的橘红色头发青年,就像看呆了一样移不开眼睛。

  28区老大把手里的枪械扛到肩上,摸了根烟出来叼到嘴边点燃,火光照亮了他因为赶回来而满脸汗水的脸,以及嘴角那抹一贯嚣张的笑意:"大叔,我来捡你回去。"

  穿着工作服的斯巴达老兵正顶着风沙在地面上安装反质子弹,这颗被称为"星球杀手"的炸弹足以让这颗243行星在宇宙中消失。在浩瀚的宇宙中这种垃圾星实在数以千计,根本不会有人浪费心思去查实这颗行星消失的原因。

  通话器里面不时响起指挥官焦急的催促:"好了没有?!真是笨手笨脚,快点干啊!!"而偶然的一次也许是因为没有注意掐断通讯信号,有一些不该被他们听到的话从通讯器的另一面传到了这些戴着耳机的老兵耳朵里:"等袭击17区的机械士兵一回来,我们马上起飞。""上校!外面还有我们的人!""那些只是淘汰品,完全没必要等他们。他们一干完,立即引爆!"

  这群从出生就一直接受训练的士兵不习惯质疑长官的决定,但在这一刻,长官对他们的否定让他们迷惑了,即使已经被训练成一件作战兵器,但只要还有思想和意识,人类对自身价值的定位依然本能地存在。

  尽管他们仍然默默地工作着,但被当做微不足道、完全可以随便消耗的淘汰品的事实让他们无法抑制内心的激烈涌动。

  正当他们埋头苦干地安装着那颗即将和星球一起把他们自己也一同炸成宇宙尘埃的星球炸弹,突然身后响起了奇怪的声响。

  尽管被迫剥夺了士兵的资格,手上也没有了作战武器,但他们依然是战场上身兼百战的老兵,所有人一起敏锐地看向声音的方向。

  他们看到了几个扛着武器的年轻人,还有一群年幼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们看到站在他们中间的其中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正是他们曾经非常熟悉,打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并肩作战的同伴!他们并不害怕那些他们手里的枪,事实上除了其中那个橘红色头发的年轻人,面前的这群孩子根本对手上的武器并不了解,他们连保险栓还没打开。

  也许他们的一生大多时间是沉默的,但一起训练、战斗的记忆却也是唯一的。

  看着满身伤痕的九号,就像看到了一个刚刚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同伴,士兵们不约而同地默默举起手,向他敬礼。

  "不要再等了!"拉斐尔上校很不耐烦地看着距离他们还很远的机械士兵信号,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隐藏了可怕敌人的行星,"我们开船!"

  "可是……"

  拉斐尔已经不想再等,反正那些机械士兵可以再制造就好了,他自己可不能有丝毫损伤:"别管那么多!快出发吧!!"

  "是,知道了。"菲利姆斯教官正准备输入指令,突然,船舱内响起了整齐或一的脚步声……

  "嘶——"舱门打开了,拉斐尔、菲利姆斯和他的士官被一群强壮的士兵抓着,不顾他们的挣扎嘶吼被丢出了战舰。

  论武力他们根本就不是这群强壮的斯巴达士兵的对手,他们更没有想到煽动这群老兵造反的人居然是那个已经被记录死亡的九号!

  "不!不!!求求你们别把我丢在这里!炸弹很快就要爆炸了!!求求你们!!"

  呼啸的风沙几乎瞬间就往拉斐尔的嘴里塞满了泥沙,他试图乞求那些曾经被他当做垃圾、废物处理的士兵,然而这群在漫长的训练中根本不被允许对敌人产生怜悯心的斯巴达士兵,完全不可能被无力的语言打动。

  他们冷漠地关上了闸门,在门缝合拢的最后一瞬间,那个浑身浴血的老兵漠然地告诉他们:"你们被淘汰了。"


23、end ...
  尾声

  243号垃圾星在质子与反质子对撞释放出极为可怕的巨大能量下整颗星球完全消失在宇宙空间中,由于星际风暴的阻隔,联盟军方无法获得最后的情报,只能根据拉斐尔对于这次行动的最后记录进行分析,而显然,由于拉斐尔上校和他的下属擅自行动,而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至于他们乘坐的战舰到底是在星际风暴中失事还是其他的原因,完全接收了拉斐尔的机械士兵计划的长官对此并没有任何兴趣,很快这个档案被打上终结而束之高阁。

  而在星际风暴中"失事"的那艘小型宇宙战舰如今变成了幽灵船,正沉默地驶向一片人类未曾探索过的宇宙空间。

  "要去这颗星球吗?"萨克斯打开了十字架内的星图,那颗绿色的星球跳跃在虚拟信号的影像中。

  九号沉默地点头,然后看向身边的斯巴达士兵。

  老兵们并不是机械士兵,并不需要更多言语上的沟通就能明白九号的意图,事实上他们还不是很习惯那种命令之外的交谈。

  "是,长官。"他们接受了命令,操控导航系统指向那颗未知的、崭新的类地行星。

  看着曾经存在着243号垃圾星的方向,曾经的28区老大,现在的战舰最高指挥官——萨克斯老大内心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总是爱摸他的头嚷嚷着不许抽烟的老修女,但他绝对不愿意让九号看到自己孩子气的一面,为了掩饰眼里的伤感立即转移了话题:"真他妈的该死,来不及把摩托车给一起带走,早知就该先飚上一圈!"

  九号把已经坐标资料上载到战舰的十字架带过来,把它套回萨克斯的脖子上,然后认真地建议:"没有车,我们也可以飚。"

  萨克斯愣了好一阵子,回过味来的瞬间脸到耳后全都轰一下爆红了:"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靠,这个色大叔也太他妈露骨了吧!

  还没等他发飙,忽然被扶住了后颈,这种姿势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去看对方是怎么回事,面前阴影一罩下来,嘴唇上被重重地覆住,撬开的舌头毫不客气地闯进来展开一轮彻彻底底的大肆搜刮。

  "嗯嗯嗯?!——"

  萨克斯整个都僵住了,他可没想到大叔突然这么主动起来,而且一来就是这种让人血脉贲张的深吻,虽说技巧依然生涩,但胜在愿意大胆实践,也不会有矜持的犹豫不决,反正就是……这个色大叔越来越他妈的□了……

  还有点低烧的年轻人脑袋立即被情潮烧成浆糊状,反正舒服就好,管其他人做什么,热情回应着的橘红色头发年轻人完全无视周遭的一切,落在盘旋着星云的窗上的两条影子紧贴在一起。

  进行了一次很好的对练,九号终于放开了被吻到意乱情迷的年轻老大,新学的技巧一直没有机会多做练习,不过比起"晨练",这种用嘴巴互相对练的练习完全没有地方和时间的限制,即是说以后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进行,非常适合日常作业。

  他扶着萨克斯的腰,直起身抬头环视了四周,对上老战友们注视的目光。

  九号的表情没多大变化,只是微微一侧的头部,无声地表示:就是这样,怎么?

  而那群内心稍微产生了一些微妙情绪变化就瞬间发动了连长官都干掉的兵变的老兵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各自继续淡定地该干嘛干嘛去了。

  至于战舰上最新上任的长官,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之后的日子里,无论是在床上、饭桌上、甚至是在操作台上都会突然被九号大叔抓住做小演习,当然偶尔还要一起去……

  "飙车"。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后语:话说这篇不算是黑L的写作啦,两只都很纯情好不好!但是……我爱车震!!噗……咳咳,L又尝试了一种自己驾驭不了的题材……555,科幻什么的果然是文科生的L驾驭不能的题材啊!!!不过奶叔算是胜利完成了任务(吧?),其实大叔在L的概念里,至少要接近四十吧?那些27、8的算个毛大叔啊!那就是小年轻啊,L的同事一堆都是30左右的,都超年轻的,简直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啊有木有……太挑战想象力了。

所以忍不住想要写个大叔一点的大叔啦,但是又不想写那些弱弱的各种妥协各种被虐各种不得已的大叔,更不想是那种一开始貌似很强很强到后来就越来越弱的那种……所以出现了就算是成为了淘汰品也不会就此妥协的L家奶叔。

不管好不好看,但至少对L来说也是一次相当不错的写作经历啊~特别是雪雪亲不离不弃地经常用好图图催促我,否则不会写得那么快啦~~~

于是这里,郑重地感谢喜欢这篇文,并且默默支持那个老爱挑些非主流题材来写的L的各位亲哦!

By Live

完于2012年5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