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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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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ox! 碎碎念[留言板]
《盗墓之涅槃》作者:廿乱(1.11更至VIP完结/《与神婚》作者/欢喜冤家)
【文案】
方琼胆小,这个性格他是怎么也改变不了了,然而重生后,他却被二叔骗去当了取神火仪式的'取火童男'
很'幸运'的是:这山里千百年遗留下来的粽子竟嫌弃他难看,拒绝享用。
什么!让他去摸棺材里的尸体……找东西?
方琼再也不要装淡定了,死抱住某人的脖子皱着包子脸直囔道:"我不要!"
某人脸一寒,大手往他屁股上一拍,啪!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琼/赵清明,风倾 ┃ 配角: ┃ 其它:
【正文】
【第一卷 壁洞谜棺】
1、守石墓的人
山清水秀之地往往透着简单的气息,赵清明穿梭在树林间的小道,脚下松松软软的是多年沉积下来的枯叶,松香味,青草的清香渗透到空气中。
但越往山上走去,越觉得这山里透着诡异的气息,他抱紧怀中的食盒,假装自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快步往山上爬去,走了有一段时日,对这山路也熟悉,由于每次走这条山路都会看到路旁的几个坟茔,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心里默念:他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气喘嘘嘘地赵清明终于爬到一个小亭里,怀里的食盒还处于温热状态,没有冷,现在是金秋十月,山里的气温降得出其的快。
经过刚才那个坟茔,他背上都是汗,秋风吹过,顿时背后传来阵阵凉意,没有多做歇息便继续往上爬,由于近段时间在做爬山运动,他的体质比之前好很多。
过了五分钟后,他才松了口气,他到了坐在小屋子门前平石上屈起双腿抽着竹筒长烟的爷爷,顺了顺气,唤道:"爷爷,我来了。"
赵爷爷胡子花白,他手上的竹筒有一定的历史,缓缓地吐出烟雾,吐出的烟雾很快淡化消失不见,赵爷爷不仅是胡子花白,头发出已全白,不过却是用红线扎起,头上还包了一圈红布巾,至于他的头发有多少年没有放下来,不是赵清明想知道的,这是瑶溪寨的习俗,赵爷爷深爱着自己民族,从头到脚都具有浓郁的民族风味。
瑶溪寨里的寨民自然是少数民族,赵爷爷是便是瑶族,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属于瑶族,前来观光的人都称他们为瑶民,瑶溪寨是这个民族中最古老的瑶寨。
这个古老的民族,至今为止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这个民族有属于他们民族语言,不过记载在的汉字却只有一个,在字典上也可以找得到。
赵爷爷不知道赵清明为何在两个月前醒来后就不会说瑶族话,但是却不影响他与孙子之间的交流,不过他觉得不会说瑶族话的孙子变得很沉默。
"嗯。"赵爷爷虽会说汉语,但是并不流利,原本很少与孙子交流,现在也就变得更少了。
赵清明自顾的找了一块较圆滑的石头坐了下来,他匆匆朝小木屋后面的石板墓门望去,然后又垂下头,看到那扇紧闭的墓门他被吹干的冷汗又冒出来了,他从来就胆小,最害怕的就是鬼怪这些东西,虽没有真的见过,但真的害怕,不过他心里倒是很佩服爷爷,难道上了年纪的人就不害怕鬼怪的东西么。
赵爷爷跟他说过,今年正好轮到他们家守这个历史远久的古石墓,至于是谁的墓赵爷爷没有告诉他,就算说了赵清明也未必知道,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待其慢慢长大,赵爷爷才会慢慢灌输这些历史给他。
赵清明醒来后知道自己的父亲因病逝世,有些许模样的母亲跟汉族人跑了,留下他们爷孙两,他有个二叔,不过这个二叔长年在外打工,只有二婶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吃穿用度倒是不太大。
由于家里壮年男丁少,赵爷爷肩负起守墓这个责任。
赵清明现在住在二叔家里,送饭的任务几乎交给他的另一个堂兄,两人轮流送饭,遇到下雨天气时就两人一块送,幸好二婶是个勤劳能干的女人,不然这一家大小都不知道该如何过日子。
待赵爷爷用完午餐,赵清明便带着昨天的饭盒下山,晚上爷爷会自己做饭,下午二婶会带足够的米和菜上来,近几天应该就不用上来了,一个人爬这条路实在心慌,赵清明跟赵爷爷道别便转身下山,不过在他迈出第一个步子的时候却听到从背后转来一阵唧唧的叫声,如划破长空般的鸣叫,他转过头,赵爷爷对他扯了个慈祥的笑容,显然,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他的幻觉?
赵清明缩缩脖子,冲下了山,小身板跑得飞快。
瑶溪寨住的是吊脚楼,不过由于汉族文化的传入,也有些家庭建起了平房,不过这并不影响这里瑶族的风味,赵清明白天跟着自己的堂哥到村里唯一的小学上课,每天都走半个小时的山路,但这并不影响堂兄和堂弟学习的热情,当然,他们年纪也和赵清明差不了多少,都属于爱玩的天性。
平平静静地又过两个星期这样的生活,赵清明有再多的想法都没办法用,还是回归到现实努力学习走出大山,他再也不想走那些可以随便看到的坟茔的山路了。
按照平常放学的时间,堂兄和堂弟跟他一块回家,不过这两兄弟今天情绪似乎比昨天还高涨,听二婶说,他还没见过面的二叔就要从外面回来,小孩子更多是想从父亲手里得到玩具,长年在外面打工的二叔是他们期盼的对象,也是他们全家的寄托。
二叔这次回来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一年一度的十月十六的'歌堂'就要开始,他要代表自己年迈的父亲参加这个祭典,在'歌堂'开始之前,他们寨里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向神明取火种的祭祀活动,也就是关乎后山那个石墓的祭祀活动,今年轮到他们家出人,他不得不赶回家与家人商量此事。
晚上八点多,赵家等候多时的二叔终于在土狗的叫声中迈进家门,赵清明正好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写着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他旁边的堂兄已经冲到门口抱住二叔的腰,赵清明抬起头打量把牛仔包放下的二叔,握着圆珠笔的手顿了下,他是个长相平凡,身材中等的三十多岁男人,瑶家人结婚都比较早,他的年纪看起来不太大,最大的儿子却十一二岁,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想必二婶已经跟他说了赵爷爷还在守墓的事,对于赵清明在自己家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还从他大大的牛仔包里拿出一个印着有变形金刚和超人的书包给他,赵清明囧囧地接过二叔送的礼物,他不喜欢头戴红色内裤的超人。
二叔亲切地揉揉他的因营养不良而发黄的短毛发,鼓励笑道:"阿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望着印有变形金刚和超人的书包,赵清明神色复杂的点点头,垂头小声地回道:"……谢谢二叔。"
依然保持着微笑的二叔只当他复杂的表情是因为自己送出礼物而感动,接着就继续拿出他从外面买回来的糖果和、酒,、烟,赵清明觉得这些烟酒应该是给爷爷准备的,虽然二婶也好酒,但是她并没有到嗜酒的地步,赵清明看那些酒,似乎价格还不便宜。
赵清明的两个堂兄弟见自己爸爸回来,在二叔赵现吃完饭后便粘着要听他讲山村外面的花花世界,赵二叔也非常有耐心的给他们讲外面新鲜的东西,家中虽有电视,但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台,怎么也不够看,除了新闻就是电视剧,堂兄弟两人围坐在赵二叔身边,赵清明原本很困,不过他也很久没接触外面,也乖乖地当个好奇小孩找张板凳托着下巴双腿合拢端坐着听赵二叔讲趣事。
赵清明一直只是觉得赵现是在外头打工,他的肤色比较黑,不过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初中毕业就懂这么多真不简单,不过他们听的都是外面的变化,也没有什么复杂不明白的东西,赵现也只是把有什么好玩的告诉小孩子们,比如欢乐谷,游乐园,动物园,地铁,火车,没见过这些的堂兄弟听得两眼发光,直囔下次放暑假一定要带他们去玩,赵现说要他们考到县级中学才能带他们去,于是两个小孩小脸立刻又黯淡下来,倒是赵清明比较懂事,只听二叔说事没有插话,第二天还要上学,赵现赶了一天路也累了,十点过后就赶他们回房间睡觉。
赵家的房间不多,一间平房只有两间睡房,小孩一间,大人一间,要是爷爷回来了,赵清明就跟爷爷回隔壁的吊脚楼住,现在他只好跟堂兄弟睡一间房,堂兄睡一张床,他和七岁的堂弟睡一张,被子倒是一人一张,山里的气温总会比外面低,赵清明很快闭上眼睛,裹上被子背对十秒就睡熟的堂弟睡下,小孩的睡眠质量总会比大人好。
二叔赵现回来后第二天就找上寨里最年长的老人,也就是他们的村长,赵清明自然是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他在帮二婶背猪食用的野菜回来时看到包含二叔在内的几个大人从村长的家里出来。
当天晚上,由于平房的隔音效果不是那么好,赵清明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夫妻俩讨论关于祭祀的事情,来瑶溪寨的时间不长,他只能听得懂百分之五十的瑶族语言,剩下的一半几乎是靠蒙。
不过,靠蒙他只能蒙出个大概,就是取神火仪式要准备引火男童和引火女童,之后,隔壁房间的声音变成了喘息的调调,赵清明把被子盖过脑袋,捂着发热的耳朵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尝试不同的题材,据说这是冷题材,希望不要太冷,大家多多支持,多多留言鼓励喔。
2、引火的男童
照常吃喝拉撒睡的赵清明在二叔赵现回来的第五天就感觉到自己的周围充满诡异的气息,他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二婶看他的时候多了些同情和怜悯。
傍晚,有人顶替爷爷守古墓的位置,二叔把他从山上接了下来,刚进门,赵清明就感觉到爷爷对二叔是说不清的气愤,爷爷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赵清明孝顺的走到爷爷身边作势要扶他,不过,他的手不没伸出,爷爷怒斥一声:"逆子!"
伴着怒斥声音,传来竹棍折断的声响,赵清明愣了下,原来爷爷用下山的临时竹质拐杖就打在二叔的腿上,二叔连忙屈膝跪在爷爷面前叫唤道:"爸,我也是迫不得已。"
正在准备晚饭的二婶听到声音连忙在围裙上擦擦湿手走了出来,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站在一旁干着急,赵清明躲在爷爷的身旁不明所以然,平日温和的二叔怎么忽然给爷爷下跪了,刚回来的爷爷又因何事这么生气。
爷爷愤怒的将折断的另一半竹子扔地上,继续怒斥:"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大哥吗!?"
二叔赵现垂下头不说话,爷爷气得坐在竹椅上直拍自己的胸口,赵清明连忙到茶几上倒了杯茶递给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爷爷,后者用满是茧子的手掌摸摸赵清明的脑袋。
然后,爷爷望着门外叹息一声,像是忽然老了几岁,他问赵清明:"小明,想你爸吗?"
被人抚摸脑袋的赵清明原本想摇头但又点点头,他的爸爸在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重生之前他也没有父亲,倒是有个对他抱着恨铁不成钢态度的师傅。
二叔抬头看了一眼赵清明,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赵清明隐约知道这事似乎跟祭祀有关,于是抬头问爷爷,道:"爷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能帮得上忙吗?"
爷爷眼眶红了红,拍拍赵清明细瘦的手掌,哽咽地说道:"放心,没事,爷爷会保护你的,谁也不能把我的孙子带走。"
赵清明心里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转头望向二叔,显然想从他眼里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二叔一直在躲他的视线,这样看来似乎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情,赵清明心里开始慌张起来,祭祀吗?跟他会有什么关系?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赵清明在用晚餐的时候也食不知味,木然的咀嚼着平时很少看到的肉片,他的堂兄弟倒是吃得很欢快,赵现则时不时给赵清明夹肉,看得堂兄弟都眼红了,眼里诉说着爸爸不疼自己疼别家的孩子,爷爷坐在主座上瞪赵现,但他却不跟他说话。
用过晚饭后,爷爷出门去找朋友,赵清明和堂兄弟则照常洗澡写作业,不过在洗完澡后他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全身软绵绵的感觉,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握笔时都觉得累,在他昏睡过去之前,他看到二叔摇晃着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在他倒下之前,二叔对他说:"今年轮到我们家到山神墓里取神明之火,阿明,算是二叔对不起你,请你原谅。"
赵清明知道,他要出事了,但是他还太小,没有反抗能力,气愤也没有用!
被迷昏的赵清明是被'咣咣咣'的击打声吵醒,除了'咣咣咣'的击打声,还有'嗡嗡嗡'的其他杂音,被这些声音吵得头疼,脑子越来越清楚越感觉到这些声音刺耳,几乎要把他的耳膜刺破,他猛然睁开双眼。
那些是什么?
戴着古怪诡异面具的人一手拿大碗,一手正往他身上洒浓浓腥味的血,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让他作呕,那人嘴里还煞有其事的叨叨念念,他周围围着的不止一个拿血洒他的面具人,还有其他戴面具拿着长刀在他旁身边光脚跳着诡异的舞蹈。
咣咣咣。
铛铛铛。
梆梆梆。
此时已完全清醒的赵清明想逃跑这种古怪的场面,在他要站起身时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连话都不能话,赵现到底给他吃了什么,各种愤怒和委屈顿时溢满全身,他瞪大眼望向眼前的篝火,那里也有挥动着长刀,并且围着火堆舞动的人,他们衣着穿得隆重,但现在不是关心衣着打扮问题,而是他为什么会绑在这里!
这是祭祀地点,对,一定是这个种族祭祀的地点,而他又为何被绑,面带诡异面具,身穿华丽民族服饰的男人们继续围着火堆舞动,忽然,眼里充满恐惧的赵清明看到一名光裸着上半身一手拿着一只公鸡,在赵清明眨眼的瞬间,那只公鸡的头被折断,滚落到地面,鸡血飞溅一地,光裸上半身的男人举着鸡身绕着火堆跑,其他人发出阵阵欢呼声,他们手里的祭祀器具发出诡异的响声,响震整座山。
他成了取引火男童?
胆小的赵清明几乎想尖叫,可是提到嗓子的声音却始终发不出来,他扭动着被绑的身子,绳子很紧,挣脱不了,他的小脸现在是面如灰土,几乎看到自己将要被这些野蛮人杀掉!
接着,那个将鸡头直接折下的残暴男人将手中的长刀插在地上,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那些带着面具的男男女女熟练的进行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而这时候,赵清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早早被换掉,一身隆重的衣物加在他身上,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个祭祀的地方是个平地,现在已经害怕到全身都僵硬的赵清明自然是想不起这里什么鬼地方,而他也正被这些带着面具的人抬着往山上走,没错,就是往山上走,前头有人拿着火把带路,有四个人抬起赵清明所坐的椅子下面绑着的竹竿,忽然腾空的赵清明'唔唔唔'地发出声音,并且慌乱的摇着脑袋,慌乱的心越来越乱,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理他,同行的还有另一个椅轿,由于跟在后头,赵清明也没来得及看,也没有心情再去探究,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似乎又要再一次失去,一个戴着丑陋面具的男人抬起头,直接把惊吓得头昏脑胀的赵清明吓昏过去。
昏过去自然还会醒过来,赵清明又再次睁开双眼,这次耳边并没有传来各种各样诡异的叫声和击打声响,而是变得过分的安静,这种静谧也是赵清明最害怕的。
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这次没有被绑住,睁开双眼,明亮的室内并非有灯光,而是正在燃烧的蜡烛,他猛然坐起身,挂在脖子上的铃铛伴随着他的大动作而发出清脆的响声,要是在白天,在有人之地,赵清明一点会觉得这铃声非常之悦耳,然而,现在则是把他幼小的心提得更高,更颤抖,现在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坐起身才发现他躺在一张祭祀台上,面前放着水果,肉类等物品,几根粗大的蜡烛被烧得叭叭响,他旁边还躺着个小女孩,她是李家的小女儿李小妹,平时不太爱说话,总是跟在她哥后面,是个怕生的小孩子,她身上的衣服比他的还要隆重,脖子上的银圈在烛光照耀下闪动着寒光,赵清明心里害怕,但他还是朝小女孩的鼻息间探去。
还有气息,他掐了掐李小妹的人中,李小妹醒来后看到不算太陌生的赵清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看来她也和自己一样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小妹哭得像决堤的大坝,停都停不下来,还不带喘的,刚才全身因害怕而僵硬的赵清明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这里还有个人,只不过他不知道要怎么让李小妹停止哭泣。
"那个,你别哭了,我,我带你出去。"手心在出汗的赵清明皱着脸拍拍李小妹弱小的肩膀,表示自己在安慰她,其实他也想哭的,他害怕呀,谁规定有了第二生命的人就不能再害怕黑夜。
赵清明的声音不大,还颤抖着,李小妹却是听得清楚,并且抹抹眼泪揪住赵清明过大的衣服,吸吸鼻子强调道:"你一定要,要带我出去,我害怕。"
看模样似乎又要哭了,赵清明连忙道:"嗯。"
两个小布点从祭祀台上跳下去,祭祀台不高,但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些吃力,毕竟赵清明的身材也矮小,李小妹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赵清明隐约知道这里是哪里,而且这种气氛想让人不知道都难,对面平放着的方形石棺实在不太小,他小心翼翼的带着李小妹朝室门走去,走之前还带上祭祀台上的一盏烛台,用于照明,他可没有勇气停下来去探究那长方形的物体,最好想都不要去想。
一手牵李小妹,一手拿着烛台朝着漆黑的墓道走,墓道里阴风阵阵,他拿着烛台的手微微颤抖,感觉到风向吹来之处,他决定朝右边墓道走,烛光能照到的范围只有一米,最多能看清楚前方一米多的路,墓道由石彻成,很平坦。
赵清明也没有心情研究这个墓到底有多大,不过,既然有风吹,那就一定有出口。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紧跟着的李小妹一句话也没有说,赵清明只当她害怕得说不出话,才多大的小女孩就要遭受这样的苦难,赵清明越往外走就越心凉。
不过在想这个的时候,他觉得这条墓道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完,是不是他刚才选错路了?
正想着是怎么回事,此时,前头吹来的阴风忽然停止下来,他感到自己的手心都是汗,然后,他发现,一直不吭声的赵小妹的手变得冰凉且宽大,走路还不发声。
赵清明双脚站定在原地动不了,这惊悚的一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
这牵着的冰凉大手……
3、变幻的墓室
在赵清明还没有变成再次得到新生命时,他本来就是个性格胆小,极怕生事端的一个人。
晚上睡觉还要在房间开着个瓦数较低的灯炮,小时候一到打雷就会吓得钻床底,长大后就用被子捂着头,用棉花塞住耳朵,你要是想对他恶作剧,只要偷偷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他就会害怕得脸色发青,几个师兄弟小时候见他好欺负就经常玩这招,而且赵清明还缕缕中招,被吓得最糟糕的一次,导致了他三天高烧不退,师傅后来知道事情原由后,用扫厕所的扫把棍打得那几个师兄弟悔不当初,屁股上留了好几个大印子,此后都不敢再欺负胆小如鼠的赵清明。
以前的赵清明有个很清雅的名字,叫方琼,为了让自己变得和名字差不多,长大后的他几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胆小的性子,当然,他也不会逞强做自己不能做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为了追求女孩子而陪她们去电影院看鬼片,去游乐场玩鬼屋,三更半夜陪他们走漆黑的小巷子。
总而言之,赵清明,也就是方琼,没有因为长大而胆子变大,也没有因为再次得到生命而得变得胆大。
方琼跌跌撞撞的在漆黑的墓道奔跑,手上的烛台老早就在随着甩开冰凉大手时掉落在地上,而后他在又黑又静的墓道里奔跑起来,呼啸而过的风都能把他全身的鸡皮疙瘩吹起来,只不过现在的他没有更多的心思想太多,他脑海里只有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他好像跑了很久,全身都是虚汗,身上的衣服又重,他身材又小,奔跑起来还真的很累人,没多久就累得气踹踹,墓道里头很暗,几乎没有光线,汗流浃背的方琼背抵着墓壁,手死扣着墓壁,周边一片漆黑,后头一直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将自己手指扣得生疼的方琼猜想李小妹可能遭遇了不测,没重生之前他可没少听师兄们跟他讲关于下地会发生的事情,他以为自己不下墓就不会再接触到这些东西,可是,似乎总是事与愿违,他没下地,他又没有偷没有盗,更不曾对墓主人不敬,真是欲哭无泪。
双腿发软的靠着墓壁,这会儿的方琼已经不再想什么了,那张原来就瘦小的脸蛋皱得比包子褶还难看,抠着墙壁的手指快不知道疼痛,在他发觉有些痛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触动了墓室内的机关,他身后的墙竟然开了,方琼直直的往后摔倒。
砰!
原来那墙是一扇门,在方琼摔倒进来的那一刻,门又自动关上,摔得七荤八素,全身上下最多肉的地方——屁股,直生疼,撑着地面的手掌上已经沾上了沙子和泥土。
这里很明亮,方琼心又是一惊,这是一个看似全封闭的墓室,在经过刚才那一奔跑后,他现在倒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但双腿还是微微颤抖,双手握成拳头,裤子上沾着的泥土和灰也没有去清理,他缓缓的转过身。
明亮的墓室内壁上挂着六盏长明灯,方琼记得师傅告诉过他,长明灯,又名续明灯,或无尽灯。长明灯自古以来,除夕夜家家户户所点燃的灯火,一燃上,就不能吹灭,直到油尽、烛终自行熄灭,这是一项古老的传统风俗。中国君王陵墓中也会放置长明灯,希望可以犹如生前的宫殿一样灯火辉煌。
这里的长明灯燃烧得就像刚点燃似的,看似密不透风的室内却有着山里常闻的松香味,这里的氧气非常充足,但为什么这么久能亮着灯,方琼不再纠结,往下看,墓室右侧放着一座水晶棺,与另一个墓室的石棺相差甚远,他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是里面躺着人,而是他看到水晶棺的地上放着整套眼熟的民族服装,是李小妹的,他绝对没有猜错,李小妹的衣服和他的都很崭新。
细白的手骨外露在衣服外面,方琼的双腿继续发软,他都快吓得憋出尿了!
他很迷茫,刚才他明明牵的人是李小妹,而现在他却看到李小妹已经变成了骨头,看成色还是新鲜出炉的,墓里有那些东西是真的存在,他不敢想那东西的名字,师兄说的都是真的,他以前一直不相信,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害怕而不愿意相信,他也没有跟师兄们下去地,现在第一次进来这些地方,就遇到这么强大的东西。
这里是少数民族地区,千百年来,相传的都是少数民族会有很多祭祀活动,瑶溪寨的作法让方琼见识到真正的祭祀,现在是九十年代,还是有这些遗留下来的风俗,而他好死不死悲剧的成为祭品童男大军中的一员,真是命运的捉弄。
颤抖着双脚一步步朝李小妹那套衣服边上靠近,但不等他靠近,他的眼角出现一只白皙的大手,冷汗从他的左额角掉落在地上,不过不用他转头,那人已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水晶棺旁忽然站着一个白衣长发的男人,他的身材修长,长发整齐自然地散着落在胸前,男人脸色苍白,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显得更是惨白,双眼狭长,双目清明,瞳孔很黑,紧抿双唇,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嘲笑方琼的胆小,而此时像被定住的方琼心里上下直打鼓,他在咒骂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要这么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总得来说,这个男人长得挺好看,瓜子脸,丹凤眼,身材修长,还有一种颓靡感,为什么他要在已经被吓得面如灰土,必须利用面部强装淡然的时候还想着对方的长相,大概是因为他已经动不了了。
那个目光清冷的男人忽然抬起右手,伸向脸色如死灰的方琼,顺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望过去,那男人并不是要掐他的脖子,而是轻放在方琼的肩膀上,方琼不敢吱声,他也吱不出声,那手虽说是轻放下来,隔着厚重的衣物,方琼牙齿咯嗒呼嗒的响起来,冷,很冷,全身都一阵阵冰冷,那只手的寒气源源不断向方琼身体里注入寒气,也因此,再也强装不了淡然的方琼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阴狠且嗜血的寒光。
身体像是被冰针扎过似的生疼,方琼脸上开始泛着青紫色,双脚不再颤抖,他软软的倒在地上,脑子还清醒着,这只手跟刚才在墓道里那只手感觉是一样的。
阴狠的男人在他倒下时,手就离开了他的肩臂,只见他缓缓蹲下身,方琼微睁开的双眼只看到他穿着白色金边长靴的脚,冰凉的手抬起方琼的小下巴,方琼觉得自己又即将要死去,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是怎么死的,而现在他深深的体会到死亡竟然是这么的可怕,他最后悔的是还没来得及孝顺师傅,胆子还没有变大吓回自己的师兄,他还没有结婚生子,难道命中注定要孤独两世么?
下巴被抬起,他不得不直视那男人的瞳孔,刚才距离太远,视线不太亮,并没有看清他瞳孔的颜色,而现在他才看清楚,那是墨绿色的眼瞳,方琼已经不需要发声,这室内除了长明灯燃烧的声音似乎没有别的,他的呼吸声也开始变得微弱。
方琼半睁着眼睛时,那神秘的男人微启唇,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但是他开口了,而方琼也清楚的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这么多年,送来一个又一个的取火童男,就你长得最难看。"男人的声音固然好听,但这话让要昏倒过去的方琼清醒了一半。
他长得难看吗?
不就是瘦了点,黑了点,头发黄了点,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有嘴巴,五官齐全,四肢健全,这粽子还嫌弃他长得丑,方琼更加是欲哭无泪,难道是因为他长得不太好看就拒绝吃掉他?
方琼要死不活的被粽子吊着,有实体的粽子像是在玩玩具似的继续捏他的下巴,声音清冷,缓缓飘入方琼的耳朵,他继续冷冷地说道:"不过,这次他们倒是送对人了,你可以成功将这里的火取走,但是,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知所以然的方琼知道自己的小命就掐在这个粽子的手里,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压根就猜不出来,也不想猜,脑子里啥也没装着,空荡荡的飘着白衣,送对人是什么意思?
没有时间给他去思考,忽然,长明灯全灭,墓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那白衣男人已消失在眼前,方琼身体上的冰寒禁锢被解,躺在地上三分钟后血液才缓缓回流,有了回血的现象,呼吸开始顺畅起来。
再次陷入黑暗的方琼迅速坐起身挪着屁股往后退,太黑了。
他摸了摸刚才摔进来的墙壁,希望能从那里出去,不过无论他怎么摸,怎么推,摸不到缝隙,也推不开,急得额头又冒冷汗时,墓室内的长明灯又忽然亮了起来。
而这一次,右侧的水晶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之前墓室的祭祀台,还有原来的石棺,一切似乎没变过。
他低下头,却发现,他的左手上被骨节勾着,一只新鲜滑腻的手骨,勾着他的正是李小妹的手。
4、离开了山寨
方琼完全被这变幻给弄懵了去,他奋力甩开滑腻的手骨,这种感觉实在让他恶心,也让他心里感到悲凉,刚才哭得这么活泼的一个女孩怎么突然就成了一堆白骨,慌乱的方琼双手撑地,双脚并用往后挪,远离李小妹的依然完好的尸骨,不是他不尊重这可怜的孩子,而是他害怕。
恶心的血腥味刺鼻,方琼二话不说就用脏小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灵,现在要这样玩他,他年纪还小,体力和精力都非常有限,受到这大的惊吓,老早就开始头昏,尸骨传来的血腥味没有散过的迹象,像是变得更浓,捂住鼻子都没有什么用处,没一会儿,他便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墓室内的蜡烛还叭叭叭的燃烧着,好似永远不会熄灭。
天刚翻白肚,熟悉的清晨鸟鸣声在方琼的耳边响起,他翻了个身,脑子开始动作,昨晚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自己成了瑶溪寨的取火童男,还梦到他在石墓里怎么逃也逃不出来,这个噩梦很可怕,他现在翻身都还非常的费力,怎么今天被子的味道不太一样了?
眯睁开迷糊双眼的方琼摸摸索索的坐起身,盘起两条细腿,揉着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天是真的亮了,阳光从窗外射进屋内,他准备按照往常那样伸伸懒腰,但是,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是哪里?
手脚慌乱的掀开大红被子,结果没有注意到床与地面的距离,脚一跨,跌了个狗吃/屎,方琼咧嘴直揉自己的额头,幸好这床铺的高度不算太高,否则他的两颗门牙就要被磕掉。
他的衣服已经被换掉,手上也没有了血腥味,昨晚那一切是真是假?
咿呀。
门被打开,刺眼的强光直射在正抬的方琼眼上,顾不上自己的额头,忙用手背挡住光线,进来的人轻笑道:"阿明,你都十岁了,怎么起个床还会摔跤。"
方琼猛然放下遮住双眼的手,这不是二叔的声音么?
他既惊讶又生气的叫道:"二叔?"
赵现将手中的两碗粥放到桌面上,蹲下身扶起傻愣地直盯着他的方琼,敲敲他的脑袋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赶紧起床吃早饭,有什么疑问吃完我再跟你说。"
方琼确实有很多疑惑,他昨晚经历的那些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存在,他仔细打量了下,这间屋子就是爷爷平常守墓时休息的房子,如果昨晚是真的,那他是怎么从那个奇怪地墓里出来的?
有了体力才有精力去听二叔解释,方琼简单的洗漱完毕后就开始喝粥,他不太喜欢喝粥,二叔喝了三大碗,他才喝完一碗,早饭是粥配菜干,二婶平时就爱腌制的菜干,味道较浓,倒是还不错。
吃完后,二叔利落的收拾碗筷,并洗好放在篮子里,再在篮子铺上防蚊虫的布,现在的二叔给方琼的感觉很奇怪,这个二叔和他在家里看到的二叔不太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是的,那双看似慈爱的眼睛里多了份精明。
他坐在方桌的另一头,方琼双手平放在桌上,下巴搭在手背上看二叔,那眼神极其诚恳,赵现扫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不待二叔赵现开口,方琼便问道:"二叔,我不怪你将我当成取火童男献出去,不过你得告诉这个石墓里面到底有什么,还有,我是怎么出来的?"
方琼问了一连串,二叔张了张嘴,吸了口气才说道:"我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出来我并不知道,昨晚我要求村长让他同意我留守在这里,等我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在石墓门口看到你到你躺在地上,寨里昨晚举行的取神火仪式,相信你也知道,我会把你送出去也是迫不得已,不过,至于这墓里面有什么,我没办法跟你解释。"
想到自家侄子才十岁,赵现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离奇的一切,他低下头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红梅,点起香烟,呼了口烟后,皱起眉说道:"你从墓里出来后就不能再回到村子里面,离开这里后就忘记神火仪式。"
方琼现在不着急知道墓里面有什么,而且一点也不想知道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真实存在,那就证明他真的摸到尸骨,他坐直小身板揉揉自己的胃部,顺着赵现的话问下去:"为什么?"
"山神古墓火神一直保佑我们寨平安无事,每十年要送一对取火童男童女到里面,以祈求神明继续给我们神火以光明和祝福,从千百年前老祖宗一直到现在寨子里都有着这样的规定,只要是第二天有从古墓里活着出来的取火童男或者取火童女,他们会被视为不祥之人,将没有继续在寨子里生活的资格,而我的大侄子阿明,你明天只能跟我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能再回来。"
方琼也巴不得离开这里,可是他不知道赵现会把他带到哪里,这样离奇的传统取火仪式真让他无语,他不想去关心那座墓,只想早点离开这个恐怖的鬼地方,二叔知道的比他还多,现在是多说无益,于是努力压下昨晚遗留下来的恐惧感,问道:"那,我们明天离开这里?"
赵现点点头,他感觉今天的大侄子与平时沉闷不爱说话的时候不太一样,他是自己大哥唯一的血脉,昨天那样做他真的很后悔,才会跟族长要求要留守在这里,幸好他福大命大,安然无恙的从里面出来,这是命的话他便带他离开山寨,当作是为大哥做最后一件事。
"待会我从另一条小路送你去镇上的朋友家里,你先在那里住一个晚上,等我明天过来接你。"赵现将他的计划告诉方琼。
方琼看到赵现眼里些许真诚,想来自己是他的侄子应该不会被扔在镇上被人贩子卖掉吧,方琼现在身无分文,他才十岁,就算去当苦工,当杂工都没有人要,有个人依靠就先依靠着,他是这样打算的。
"二叔,你怎么这么早就离开村子,不是说还有耍歌堂吗?"方琼开始有些不明白赵现为何这么早就离开。
不过,赵现是这样回答他的:"我就要开工上班了,老板昨天打电话给我,叫我这几天回去,正好我就带你一起过去,到时候记得机灵点叫人,知道不?"
方琼心想,原来是要上班去了,难怪这么早回去,看来进的是私营公司,不然也不会说是老板,他胡乱点头说好。
太阳还没有升至头顶时,赵现背着全身还虚弱的方琼朝另一条小路去了镇上,下了山还要走一段路,幸好有辆拖拉机运木头到镇上,车主人是隔壁村的,属于瑶溪寨的一份子,于是便让他们搭了顺风车,赵现为了不让对方看到方琼,便把这家伙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跟对方说自己儿子生病了,正要带他去镇上打吊针,不能吹到风,方琼无奈的憋了一个多小时的闷气。
到了镇上后,赵现大方的给方琼买了衣物,从里到外买了三套,方琼心想自己以后要跟着赵现混日子,便没有计较他买的那些老土的衣服和裤子,鞋子还是他没听过的牌子,回力牌?不过试了下还真的挺舒服,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么多盗版货。
这是方琼第一次来到镇上,这个镇叫四江镇,其实就只有一条四江河,而这条河还非常浅,据说夏天的时候小男孩都喜欢到河边去捉鱼,一般晚上很会多人在河岸两边散步,这都是赵现告诉他的,但是方琼却不太有兴趣,赵现大概是真把他当成小孩来哄了。
买完他的日常用品,赵现就带他去镇上的朋友家里,这个小镇其实并不大,他们从衣服市场走到赵现朋友家不过二十分钟,四江镇是县城,他朋友则住在南端,而且还是住在一楼,进去后倒是挺干爽,原因自然是赵现的朋友家有个贤妻良母,方琼叫她阿姨,她便拿出糖果招呼方琼,还想带他一起去市场买菜,不过被赵现以方琼身体不太好婉拒了。
这家人的生活水平似乎还不错,女方在县政府上班,男方具体做什么还不知道,赵现让方琼叫他朋友为何叔叔,何叔年纪在四十左右,他老婆说他们有个儿子,刚去广州上大学,以至于看到方琼,她特别开心。
赵现下午两点就回去了,他还要回去跟爷爷和家人说声,顺便买些东西回去。
第二天,赵现准时到何家来接睡得还不错的方琼,他依然背着带回来的那个牛仔包,里面很大,看起来可以装很多东西,就是方琼也能装得下,他们要去赶上午九点钟的车到广州,再转火车去别的地方,赵现没跟方琼说是什么地方,只说老板让他去那边工作。
离开他朋友家之前,何叔叔把赵现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方琼不八卦没有偷听,不过在等赵现时,他听到何叔对赵现说了句:"钱赚够了就好好回家过日子吧,换一份相对安全又有保障的工作,也别把这孩子带坏了。"
赵现却笑了笑说:"这孩子我会好好看着的,不会让他踏上我走的旧路。"然后,搭着方琼的小肩膀就离开了何家。
方琼没有多想何叔的话,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恐怖的鬼地方。
心里对未来还有些许期待。
孰不知这一去就没了回头路。
5、倒斗的队伍
坐了六个小时的大巴后又转火车出了省,方琼累得什么都不想问,他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赵现,而他也才十岁,要是表现得太聪明赵现一定会有所怀疑,方琼可不相信赵现会像他那外表那样憨厚。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后,方琼才知道自己被赵现带到哪里,他们到了河南,方琼对这里一点儿都不了解,在车上睡了一夜晕乎乎的,吃的又是泡面,全身缺乏能量,二叔体能好,只得边拿大包边背他出站,火车站总是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像一片人头海洋。
二叔带着方琼到电话亭用IC卡打电话,这古老的东西,方琼是从来没有用过,不过看着确是挺简单,携带也挺方便,赵现怕方琼第一次到大城市会不习惯,便把他拉在身边,他打电话的时候也让方琼站在身边,不能走远,方琼肚子有些饿,又没事,便聚精会神听赵现讲电话。
"今晚就要出发?可是我身边还带着个小孩,我要先把这孩子安置好,这样不行么,老大怎么会这么急,哦,那行,好,那我带着这孩子一起去,待会在定的好的地方和你汇合,那些东西你们都准备好了吧,行,我现在就过去。"
赵现挂了电话,他的脸上有些兴奋,在原地踩了踩,搓了搓手掌,然后提起放在一旁的行李,拉上方琼坐车与同事汇合,方琼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赵现做的是什么工作,从其他人的口中猜测的话,应该会比较危险,具体是什么方琼没有猜到。
在小饭馆草草吃过午饭后,方琼问赵现:"叔,你做的是什么工作?"
赵现听了脸上僵硬了一下,方琼还是看到了,难道他的工作有什么难言之隐么,千万不是干什么伤天害理,法理不容的事情。
赵现显然是把方琼当成小孩子,不太想告诉他自己的工作内容:"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别管这么多,只要跟在叔身边,叔吃肉你就吃肉,叔吃草根你不吃草根,不会饿到你的,待会见了叔的其他同事要乖乖的叫叔叔知道不?"
方琼乖巧的点头说好,表情很淡定,用桌上的纸巾擦擦嘴跟着赵现才离开,赵现想说他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心倒是说道:这孩子怎么拿纸擦嘴这么浪费,怎么不撕多一点去上大的时候用。
他们约定的地方是一间旅馆,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里面的装潢却跟三星级的酒店差不多,很久没有见过真正的高楼大厦的方琼不由得多观看了双眼,赵现没让他多看便带着他进电梯。
他们的目的地在三楼,房间里面已经坐着好五个男人,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叫赵现为三哥,其他人都叫他赵现为老三,赵现给方琼一一介绍了这些人,一个身材很强壮的叫李叔,其中年龄最大的叫胡叔,年龄最小的小四叔,还有一个不太爱说话嘴角边上有颗黑痣的男人叫田叔。
"三哥,你咋带个孩子过来了?刚收的徒弟?"年纪小的那男人把方琼到他身边旁边左右打量,还不停啧啧啧的说道,"这小身板还真适合钻来钻去。"
赵现把方琼扯回自己身边,朝带眼镜的年轻小四哥挥手说道:"去去去,净想些不三不四的,这娃儿是我侄子可不跟我下地,你可别把我这孩子带坏了。"
下地?
方琼愣了愣,赵现要下地,是他认为的那个下地,还是真正到田里种田的下地干活的下地,视线在屋内扫视一圈,并观察他们的行李,袋子都很大,里面放着的肯定是工具,方琼往赵现的身旁缩了缩,得到新生后又接触到他最不想接触的东西。
他们提前到这里等赵现,肯定是准备好了需要的工具和食物,方琼不太爱说话,一直跟在赵现身边,其他人都当他是个害羞的小男孩。
他们自己租了辆面包车,位置够多,空间也够大,开车的是叫胡子的男人,这男人脸比较尖,长得像老鼠脸,笑起来时给人奸诈的感觉,在车上时,方琼和赵现并坐中间一排,这样是为了方便他照顾方琼,其他人都这样想,不过刚开始他们可都是不愿意带个小孩上路,但赵现刚到河南这边,事情又急,还没有找到安置方琼的地方,权宜之计,便带上方琼。
于是这种半强迫的状态下,方琼也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不过他只要负责吃饭睡觉。
车开往的是哪个方向方琼都不知道,不过倒是知道车行驶的路越远,去的地方越偏,方琼没有下过地,关于下地的事情都是他师兄们告诉他的。不过怎么也想不到赵现竟然是个土夫子,看他平时的样子,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那个地方,方琼在这两日一直都默默不语,知道赵现是土夫子后他也就开始害怕起来,既然带上他,那也就是说带他去倒斗?
河南以平原为主,西部和南部多山地,是中华文明和中华民族的重要发源地,中国历史上绝大部分时间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都在中原大地河南,曾有20多个王朝在此建都。既然有了源远流长的历史,又历经过这么多朝代洗礼,更有着隐藏着还不为人知道的历史,方琼不知道赵现所倒的墓规模有多大,有多少年代的历史,无所事事的他开始好奇起来,不过想到那些白森森物体他就心慌,便不敢多想,晚上那是一定不会去想的,白天还可以从他们的谈话和身上的地图上猜测他们所寻找的是谁的墓。
此次他们前往之地并不是平原,而是山地,这是方琼窝车上无聊时自己得出的结论,不过去那边的路还有些远,他们的车辆无法进入山里,到达沙河村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于是便在沙河村的一间小旅馆暂时住下。
他们进来后,旅馆的老板娘热情的招待他们,这种热情就是打瞌睡的方琼也能被惊醒,他们要了三间双人房,其中一间是方琼和赵现住的,他们这种仗势倒像是来山里旅游。
不过,这种幻像很快就破灭,赵现第一时间放下行李放就偷偷去了其他房间,方琼是小孩子不便带出去,便让他自己在房间里休息,并非再三叮嘱他不能到处乱跑。
累了两天,独自一个人在呆在房间里的方琼此刻倒是不想睡觉,他的真实年龄可不是十岁,
于是拿着赵现之前给他的零用钱下了楼,在他下楼的时候迎面走来几个,不,是一群人,这次他可没有听到老板娘那如狗爪子挠墙的尖锐声音。
方琼个子矮小,更能突显出这一群人的身材优势,走在最前面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相不属漂亮型,面相略显刻薄,看人时的眼神透着凌厉,她穿着紧身衬衫和宽松的军裤,脚下是一对军靴,她后面跟着的几个男人也都穿军靴,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是这群人中间从头到脚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人,看不到脸,这仗势大概把老板娘给吓着了,不敢吭声。
他是小孩子,这些人自然不会注意到他,在那些人全都走过去后,忽然,那个全身上下都包得严实的人回过头,方琼觉得那个人在看他,心里一慌,夹着小腿下楼,好诡异。
难道说这些人也是来倒斗的吧,这个墓到底是有多吸引人他是知道了,应该是个大墓。
师兄们告诉过他,只要是大墓就会有很多人抢,会发生很多意外的事情,要是不小心不谨慎,这人就可能在墓里出不来了,而且在倒斗界也有着他们不成文的行规,当然,这就得靠他们的聪明才智了。
方琼正在揣测着可能性就见老板娘向他招招手:"小朋友,过来,过来,阿姨这里有花生。"
方琼额头顿时聚满黑线,他不爱吃零食,不爱吃花生。
不过,鉴于自己还小孩,方琼无奈的板着小脸朝老板娘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老板娘从抽屉里抓了一把花生给他,手太小没拿到多少,道了谢后学老板娘悠悠地吃了起来。
吃了别人的东西,方琼不好意思的开口:"阿姨,你们这里的生意真好。"
一看老板娘就是个藏不住话的女人,她边吃花生边说道:"阿姨我呀可就靠这个旅馆吃饭呢,不过我这个可比那些靠死人吃饭的人强,看到刚才上那几个人没,他们可不好惹。"
也许是坐在这里看店太闷,而方琼又是个小孩,老板娘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顺着老板娘的话不经意的问些问题。
"阿姨,什么叫吃死人饭?"方琼面部表情虽不丰富,但也表现也少许的天真,这里百分百没有活泼。
老板娘忽然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撇着嘴说道:"阿姨小声告诉你喔,吃死人饭就是去盗墓,就是去挖别人的坟,铲别人的祖宗,这可是大不敬,老天要惩罚的,要遭天谴的。"
这话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挖别人的墓真就是铲别人的祖宗,方琼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害怕:"阿姨,这个好可怕,他们为什么要挖别人的祖宗,这里有很多人的祖宗吗?"
老板娘笑了笑:"是很可怕呀,不过阿姨就是靠他们这些吃饭,你说这人怎么都是犯贱呢,他们靠死人吃饭,我们就靠他们这些吃死人的人吃饭。说到那些祖宗,我也不清楚在哪里,不过我听说是一个年代非常古老的,三天前已经有一批人进了山里,现在还没有出来,应该是遭到报应了。"
老板娘说完这些后又继续拉着方琼说她的女儿,方琼嚼了嚼口中里的花生,口有些干,他不表态,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下来。
晚上睡觉前,赵现对方琼说,他们明天一大早就要进山,让他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住几天,他已经吩咐老板娘照顾方琼起居生活,方琼听了直点头,他对赵现的职业不置予评,现在不用他跟着倒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就放下了。
其实,赵现他们是凌晨四点就离开了旅馆,比他们晚来的那群人离开得比他们更早,而且走得更是悄无声息。
然而,独自留在旅馆里的方琼却不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逃离下地的命运。
呈大字状在床上睡得香喷喷的方琼被一只白皙的手勾起小下巴,睡死的他被笼罩在黑影之下,一阵让人颤抖的寒风呼啸而过,房内顿时没了人气。
方琼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冰窖,很冷很冷,牙齿都咯嗒咯噔的上下打颤,然后,他被冻醒了。
6、独身过墓道
方琼抖着下巴看着横在自己肚子上的手骨,这只手连着的是一具骷髅,很显然,他正被一具骷髅拥着,骷髅冒着寒气,透过他的衣服,背脊直发寒,方琼下意识捂住自己嘴巴,以防尖叫出声,不知道自己又遇到了什么事情,他又在做梦吗?
骷髅烙在他背上的不适感很明显,方琼想催眠自己是在睡梦中,但事实上这真不是做梦,他告诉自己淡定淡定再淡定,幻想是一个大人在搂着他。
咬咬牙,小心翼翼的推开趴在他身上的骷髅,然后快速爬起身往外冲出去,极度害怕的他没来得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面,头不回的冲出带着亮光的山洞口,要不是他注视着前方,保准他的小命真没了,山洞口下面竟然是悬崖!
脚下的几颗小石头掉落下去。
方琼抬起的腿缓缓的收了回来,死死的紧抓着山洞口一旁的老爬藤,全身上下都冒起冷汗,山洞下面是一条急湍的河流,从这里望去可以看到对面是山,绿油油的山,要过到这边必须有会渡船的人,而他现在所站之地可算是壁洞,山壁的阴寒壁洞。
现在的问题是,昨晚明明是在旅馆里睡觉的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抱住老爬藤的方琼转头望向自己身后的洞穴,里面的光线很微弱,但白色的物体还是能看清楚,方琼一看,他刚才甩开的那具白骨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里山清水秀,天然壁洞,山峰陡峭,是个观光绝好之地,但现下的方琼只是软着腿跪坐在地上,眼角都流出的眼泪,然后经不住心里的恐惧感,哇哇大哭了起来,响绝整座山,鸟群被吓得群体哗啦哗拉飞扑而起,安静的山里有了不平静。
"我,我要回家!呜……"
哭完之后,方琼吸吸红红的小鼻子,左右观望怎么离开这里,他胆子已经够小了,说是谁要对他恶作剧似乎不太可能,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另一方面,而这一方面他宁愿不去想,仔仔细细研究了十分钟,没有结果,方琼扁着嘴颓败地坐在山洞口。
天公似乎也不作美,方琼坐在洞口没有十分钟,这天就开始下起雨,他只能往洞里面缩去,想起刚才那具消失的骷髅,他又害怕起来,近日连连发现这些鬼怪之事,他的心要怎么承受。
不过现在害怕也无济于事,借着外面投来的光线,他顺着洞壁摸进去,刚才跑得急,没来得急观察这个洞,他刚才躺着的地方是一张石床,再往上看有一具石棺,石棺的盖子已经被推倒在地上,越往里走光线越弱,不过刚才那种阴寒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再仔细瞧,石棺的右侧竟然有一把手电筒。
洞内充满了腐臭味,这些味道实在不好闻,方琼捂着鼻子抖着腿朝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走去,摸到手电筒的同时,他对上一对空洞的眼,方琼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到手的矿灯差点甩了出去。
他现在都要变得神经质了,他打开手电筒,才看清楚靠坐在石棺旁的是一个人,从衣着上看,这衣服不是当代的,而是几十年前的尼龙衣服,现在还没有坏掉,至于这手电筒应该不是这个人留下的,有了被骷髅搂过睡觉的经历,面对眼前这具穿了衣服的骷髅,他倒是淡定多了。
从这个人难看的死状看,他的头颅变形得厉害,嘴巴大张,双手还捏在自己的脖颈上,死之前一定是遇到什么恐怖东西,又像是被人掐死,大概是与同行人发生争执之事,最后被同伴杀害,这只是方琼的猜测。
中国盗掘古墓之事由来已久,最早历史上有记载的最早被盗的墓葬是商朝第一代王商汤之冢,距现在约3600年,春秋时期社会变化之后,厚葬之风兴起,盗墓行为也日益盛行,在墓里看到盗墓者的尸体似乎也不奇怪,有死人也证明这个墓的规模相对较大。
方琼对死了几十年的盗墓尸体没兴趣,他用手电筒在洞壁上照了一圈,这里除了他一副石棺、石床之外,什么都没有,洞壁上也很光滑,没有雕刻有什么。既然来了,棺盖又不在,方琼挪着步子凑向石棺,这个应该类似于悬棺,只不过它并不是放在石壁上的夹缝中。
他的身高正好能够清楚的看到石棺里面,手电筒不知还能维持多久,方琼往里头照,却发现这个石棺除了一套化成灰的衣服外什么都没有,衣服化成了灰连年代都没办法辨别,以前的方琼虽然从不下地,但是他对古物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和鉴别能力,也没有枉费师傅对他的一翻教导。
悬棺如何被放到悬崖峭壁之上方琼不会去研究,他想知道这个悬棺里面的墓葬主人去了哪里,这里面放的金银财宝必定是被盗墓者盗去,他又拿着手电筒在洞内照了两圈,在他的右上角有个雕刻的人型脸,方琼拿着手电筒走了过去。
壁上雕刻的人型脸形很奇特,虽说是人型脸形,但是却与普通人不太一样,这张脸的眉心上刻着由七片小叶子形成的花朵,方琼再凑近了一些,叶片上竟然还雕刻着细纹,光线不足,看不清刻的是什么,远看,这是一个面具,就如祭祀中所用到的面具,方琼手指往那朵花上面一戳,然后忙闪到一旁,迅速趴伏在地面,他没猜错的话这朵花应该是开关。
轰隆!
竟然被他猜中了,这洞穴内还有门,门是自动往左移动,扔了块石片进去,里面没东西射出来,也就是说暂时没有发现机关,方琼便在旁边搬了块石头放在门边,既然来到这里,无论是做梦还是真实情况,他都要进去看的了。
他拿着手电筒往里头照了照,是一条通道,考虑到自己没有食物和水带在身边,他抬起的脚又放下,进去还是不进去?
既然都是死路一条,他就去探个究竟好了,这个墓主人的主棺应该不是他身后一副,不然也不会在这里修一条墓道,牙根一咬,方琼果断进了去,手电筒根本照不到底,他只能扶着石壁一步步小心的往前走。
这条通道很明显是倾斜向下,石面很平滑,如稍不甚就会滑倒,方琼脚下的鞋子是赵现买的回力鞋,走在平滑的石面上很容易滑倒,况且他的鞋带好像还没有绑紧,他之前是在睡觉,带他出来的人必定没有给他系鞋带,于是,小步子往下挪动的方琼左脚踩在右脚的鞋带上,石面带湿,他重重的摔倒在地,并且整个人往下滑去,连能抓的东西都没有。
屁股下面是湿滑的石面,方琼臀部后面的裤子已经是又湿又脏,手电筒还在他手上,努力将自己下滑的速度减下来,手电筒光线略过之处都是一种惊恐景象,道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鬼怪面,有张牙舞爪的张着大嘴,有血盆大口的,有尖牙嘴利带刺的,无奇不有,都像是要将滑落下来之人吞入腹中,方琼有种带上眼罩死不摘下来的欲望。
或者,他会从这里摔下去,摔……
还没有胡思乱想完毕,方琼的两只脚掌触到了地面,踩到实体,身体因惯性向前倾,啪的一声五体投地趴在地面,手电筒滚落在另一边,很耐摔,没有暗下去,幸好他的双手来得及撑住,不然他的鼻梁一定歪了。
他全身都疼痛得要命,手掌大概是破皮出血了,拾起掉在不远处的手电筒,朝有水声的方向走去,有水声就应该会有出口,除了水声,他还听到人声。
"啊!救命啊,不要咬我,救我!"
出口方向有人在大喊救命,方琼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什么位置便拿着手电筒朝声音传来的方面奔去。
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他扒在这个出口的边沿朝声音的方向望去,他面前的是一条急湍的流溪,他用手电筒朝水里照过去,这水竟然出其的混浊,现在他更能清楚的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并且方琼也看到至今为止最恶心的场面,那人的双手死死的攀着溪边的一颗大石头,他的下半身已经没了,血止不住的流。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还没有昏倒过去,方琼急忙关了手电筒,他的下半身正被身材长得像婴儿的尖牙利嘴的怪物撕啃,血腥味飘至方琼的鼻息,很恶心,很想吐,特别是看到那个恶心的场面,长得像婴儿的怪物不止一个,长长的尖牙起码有五六厘米,白森森的吓死人。
那人的声音渐渐消下去,溪水里还继续冒出如婴儿般大小的怪物,也就是所谓的水鬼。
也许是闻到生人的气息,一只还没尝到死人肉的水婴朝方琼站的方向一晃一晃的爬来,嘴里还发出婴儿哭泣的声音,方琼一手捂住自己的嘴慢慢朝后退去,他的右侧有条通往其他方向的路。
顾不上有没有光亮,方琼没命似的往前冲,通道很暗,他的额头都不知道撞出了多少大包,腿上也不知划破了多少皮肉,现在是哭都没有眼泪,直到听不到婴儿的哭声,他才扶住石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打开紧握在右手的手电筒,这一照,竟发现,他白跑了,眼前不到三米处正趴着两只水婴,四只发着青光的眼睛正盯着方琼,它们紧贴着地面的肚子很鼓,而且还上下的波动,身上发出难闻的腐尸味。
水婴朝方琼爬去,方琼的腿软的往后退。
忽然,地面上的水婴似乎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急忙转身爬走。
紧接着,他的肩膀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这种冰凉的感觉竟然这么的熟悉,他都要哭出来了。
方琼被迫靠在冰凉的怀里就看着水婴爬走,地上还拖着长长的血水。
背后传来虚而飘渺的声音:"跟我走。"
方琼紧握手上唯一的物体手电筒,缓缓转身,男人依然一身白衣,脸色依然无血色似的惨白惨白,挺熟悉的。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放松,方琼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白衣男人见状,皱皱眉头,突然抬手拎起方琼的衣领,说道:"走了。"
慌乱地方琼身体忽然腾空,有种晕眩的感觉,他凌空踢了踢腿,无力的囔道:"放开,我,粽子……"
白衣男人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又好像听到了,不过方琼仍旧被拎着走,他的呼吸还是顺畅的。
方琼悲凉地努力瞪漆黑的墓道顶端,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7、古时候战马
活生生的粽子。
走路虽轻但是有声音的粽子。
方琼第二次遇到这只脸色略微惨白的粽子。
近看其实他的脸色也不是那么苍白,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太阳的原故,被粽子当成卷心菜虫拎着的方琼把悲凉地情绪转化成对粽子的好奇。
不对,他如果是粽子,为什么还要拿他的手电筒照前方的路。
拎了没有多久,白色长袍像个从古代公子的粽子将方琼扔在地上,方琼在踉跄中抱住粽子公子的大腿,软的,有肉的,能摸的,还没有尸臭,方琼那是各种惊讶,粽子公子垂头平淡的看他一眼。
然后,白衣粽子蹦出冰冷地话语:"取火童男,你抱够了没?"
取火童男,言意之下他是个纯净的处男,还能尿出童子尿,方琼脸上顿时一阵躁热,然后放开紧抱着白衣粽子的大腿。
他们现在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方琼张口问道:"那个粽子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白衣粽子给了童男方琼一个你问得很废话的眼神,然后冷冷地转过头,拿着手电筒在墓壁上下照射,方琼被他晃得几乎要眼花,方琼现在并不太害怕白衣粽子,他刚才反而是救了自己一命,是好粽子还是坏粽子不言而喻,跟在他身边应该还能防水婴,防蚊虫叮咬,各种功能,真是乃家居旅行必备之物。
在方琼胡思乱想的时候,白衣粽子已经远他好几步,回过神的方琼连忙跟上,刚才被吓得发软的腿已经恢复的力气,小跑还是没有问题的。
随着手电筒光线的晃动,方琼看到墓壁顶上雕刻着许多人脸浮雕,与他滑下来的墓道里的人形脸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不过这里的明显没这么可怕,而且更趋于真实人脸,少了些张牙舞爪的诡异,有种地狱和天堂的区别。
白衣粽子也看到方琼看到的景象,方琼见他走得快,要小跑才能跟上,索性伸出手揪住他的衣角,白衣粽子嫌弃的扫了一眼方琼揪着他衣角的手,脏,死,了。
落后两步的方琼被他看得惊慌,涩涩地收回自己又脏又破皮的手,这墓道又长又黑,他身上没有食物,没有电筒,没有防备工具,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曾经把他吓昏的白衣粽子。
那白衣粽子扭回头继续看顶上的人形脸面雕,不说话的白衣粽子给墓道增添了恐怖的气氛,方琼也不爱说话,他喜欢板着脸装淡定,不过在关键时刻他还是把他之前看到的现象说出来跟白衣粽子分享。
"那个,粽子大哥,我在滑下来的墓道里也发现了人面雕,他们长得不一样。"还没到变声期的方琼声音还带着童稚。
方琼的话没有让白衣粽子停下步子,反而是加快了他们前进的步伐,方琼吃力的跟在白衣男人后面,他感觉到自己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一种怪异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如要将人吞噬般的吼叫。
"走!"
白衣男人直接把方琼夹在腋下往前面跑去,一团团黑雾从他们身后袭来,头顶的人形面雕扭曲着脸朝他们张口嘴,他们的身体就是一团人形黑雾,要比扭曲的脸小一倍,那速度绝对比方琼自己跑得要快,不需要自己脚跑步的方琼揪着白衣男人的衣服,心里直喊着要那黑影要追上了,要追上了,他们是不是要被黑影吃掉还是个问题。
面前是有三道门,这是真正的主墓室?
左侧的门上插着几只暗器似的东西,地上流了一潭带黑的血,显然是中毒后流出来的,难道这是秦朝的墓?
不过现在的方琼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只见白衣男人选择了右边那一扇门,门上有缝隙,但是那并不代表只要拉动门或者推动就可以打开,他将方琼放在地上,蹲在地上,左手抓起地面的一把沙子,右手的食指隔空在沙子上画了两个圈,念起方琼听不懂的古老咒语,然后朝那些追来的人形面怪撒过去。
下了咒语的沙子对人形面怪起了作用,紧跟在前面的两只瞬间消失,不过很快后面又追上来两只,白衣男人手指伸入门左下方的小洞口里面,压下开关,手指又迅速出来,门还真的开了,方琼很快被白衣男人拎进门内。
与此同时,方琼的衣服竟然被人形面怪的尖牙咬住!
"……"没办法继续往前的方琼回过头,那个形面怪没有眼珠,空洞洞的像是要将人吞噬,吸人精魂,又长又尖的牙渗着血丝,"啊!"
白衣男人在拉不到方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遇到麻烦,他用拳头直砸人形面怪的鼻子,后者嗷叫一声,追散消失,方琼的衣服才得以解放,那扇开启的门自动合上了,紧张的方琼深深的呼了口气,心想粽子好厉害。
在方琼要向白衣粽子道谢时,他发现这房墓室非常的安静,这里有光,而且还很充足,他不知道是要表示开心还是沉郁,他和白衣粽子正站在两方人马对峙的枪口中间。
这……
黑幽幽的枪口对着方琼和白衣男人,方琼抬头无辜的望向两边人马,一边是他认识的,也就是二叔和眼镜小四叔他们,还有在旅馆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冷面女人,他们与二叔同站一边,另一边的是方琼没有看到过的。
方琼看到了二叔,后者正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在这种妙微紧张而又惊险的气氛下,方琼缩到表示非常淡定的白衣粽子后面。
那个冷面女人勾唇对她对面的络腮胡冷冷一笑:"黄老大,既然我们今天在这里相遇,大家目的也是一样,外面这么多粽子,大家在一起性命也有保障,河不联合起来,没必要以枪相对,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不是?找到主墓后,明器不如我们各一半。"
满面络腮胡的黄老大哈哈大笑起来,收起他自己手上抢说道:"小刘真是个爽快的女人,女中豪杰啊,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这边也没有意见,我们这边也因为那些水鬼死了人,能一起共患难却是求之不得。而且还来了个娃儿,在未来国家栋梁面前开战可不太好。"
然后,黄老大示意他们收起枪,刘然这边也让所有人都把枪收回,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方琼。
方琼缩到白衣男人背后,他对武器不了解,但他也听师兄们说过下地必定会带上各种武器,无论是对付人还是对付粽子,以前的方琼对这个是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其中的好处。
"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不如先把找到这个耳室的出口,"刘然刘家的老大对进来的白衣粽子竟然没有觉得惊讶,继续对黄老大说:"这个门只能进不能出。"
两位老大开始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分工,而二叔在看到方琼后把枪往裤头一塞就走了过来,扯住方琼手臂道:"阿明!你怎么在这里?谁带你进来的?"
二叔看到方琼身边的白衣男人拉着方琼后退了一步,见到亲人的感觉,方琼的刚才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鼻子酸了酸,他在想要怎么跟二叔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古怪的事情。
不料他还没开口,白衣男人冷然道:"我带他进来的。"
二叔张了张嘴,没有再多说,他看方琼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脏得不成样子,小脸也沾上了灰,便用衣袖给他擦了擦,方琼扭开脸,说道:"二叔,你的衣服很脏。"
"哈哈,三哥,小明明说你衣服脏哪,小明明,到四叔这里来,叔给你擦脸。"
开口的正是眼镜小四哥,他是属于比较活跃的那种人,眼镜下的小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眯成一条线,不会给人色眯眯的感觉,反而看着亲切,他的手臂上包了厚厚一层纱布,殷红色的血渗到外头,脸色略微苍白,但还能跟方琼开玩笑说明他精神还不错。
方琼乖乖的站在二叔身边,二叔虽然也挺狼狈,但是并没有哪里受到重伤,就是腿上的裤子磨破了个洞,赵现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跟方琼解释自己在盗墓,他有些窘迫在被子上搓搓手,怎么觉得自家侄子不说话的时候挺怪的。
"阿明,饿了没,过来吃点东西。"
"饿了。"
摸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方琼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过饭,现在肚子饿得要命,刚才又惊又吓的,全身都没有了力气,二叔让他坐在之前的位置上,拿出水和饼干给他,方琼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他,咔嚓咔嚓的咬起饼干,他真的饿坏了。
与方琼同坐过一辆车的几个大人见方琼也跟来,心奇但没有多问,便开始关心起队伍里年纪最小的他,好吃的牛肉干都拿了出来,方琼吃得很满足。
吃东西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由于队伍变大,这间约有一百平方米的耳室被照得通明,方琼开始打量起这种墓室,有棱有角,是个方形的耳室,不过很可惜这个耳室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还记得在外面对付人形面怪时,外面还有两个门,想来对面那个耳室才是放置东西的地方,那么另外一个就是主墓室?
自顾自填肚子的方琼没忘记其他人,黄老大那边的人看方琼这小模样,便开始嘲笑起二叔,说他下个地还要拖家带口,二叔这边的人回了嘴,说他们狗追耗子多管闲事,而刘然那边倒是一片安静,用食的用食,喝水的喝水,非常的冷静。
刘然似乎很尊重带方琼进来的白衣粽子,对他言听计众,说明都没有与黄老大对峙时的那种气势,方琼是不明白白衣粽子怎么也从山里出来了。
吃完牛肉干抹抹嘴的方琼看了一眼坐在刘然旁边闭目养神的白衣男人,忽然,他耳边传来马嘶吼的声音,他扯扯推推坐在他旁边的二叔问道:"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正和别人侃天说地说鬼故事的二叔摇摇头,拍拍他的脑袋:"我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你可别胡思乱想,二叔先抱你睡一会儿,找到出口再叫醒你。"
方琼摸摸被拍过的脑袋,他抬头的时候看到刚才闭目养神的白衣男人正冷冷地看着他,方琼背后开始冒起冷汗,他还是听到马嘶吼声,并且有加剧的趋势,他似乎还听到慌乱的马蹄声,为什么就他一个人听到这些古怪的声音?
这时候,刘然这边正在找门的伙伴转头问大家:"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方琼问的时候大家都当他是小孩子,现在那个伙伴一问,室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一安静,不仅听到马吼叫的声音,还听到崩塌声和断裂声。
"怎么回事?"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见过世面的刘然和黄老大表情淡定,但是他们也皱着眉头,各自思考,还有个淡然的自是白衣男人,只见刘然低声问他:"凤先生,你看,这声音?"
方琼心想原来白衣粽子是有姓氏的。
现在大家都听到慌乱的马蹄声,不仅开始慌乱起来,姓凤的白衣男人慢悠悠地说:"所有人都面朝这两侧墙壁,贴紧,要快。"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冲到两边,全身贴紧墙壁,方琼没有大人们动作快,他傻愣的站在原地,他从未下过地,这种紧急的时刻他只是慌了手脚,淡然不起来,然后,一道白影闪过,他被姓凤的白衣男人护在怀里,他的脸贴在白衣男人的胸膛前,凉凉的,很舒服。
轰隆轰隆,他们面前的墙被强大的势力冲破,马嘶吼声,马蹄声更是刺耳,倒地的墙震起一大片灰尘,众人死死的紧贴着墙,丝毫不敢放松,方琼是背贴着墙,脸贴在白衣男人的怀里,他用余光看到冲破墙,马蹄声,车轮的滚动声交织,给人巨大的震憾,无论是从视觉上还是从心灵上。
那是……
古时候的战马和战车?
突然,方琼的眼睛被一只大手盖住,头顶传来凤倾的冷斥:"别看,那马的眼睛会射毒液!"
于是,被吓着的方琼乖乖抱紧凤倾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JQ要从小开始发展。
嘿嘿。
看吧,亲妈吧。
来来,亲们,给爷摸摸下巴。
8、马冠与浮雕
随着号角的吹响,战马奔腾,两方的长矛穿透对方的盔甲,战马饮血嘶鸣,长刀与双手剑的寒光被鲜血黯淡,烟尘飞起,飞沙走石,血溅沙场,刺穿的身体一具具倒下,分不清是敌方还是我方,残酷砍杀,悲愤的嘶吼,响震天迹,烟尘飘落,沙场仅剩已着血衣的两人,一人以剑撑地,一人以长矛相扶,他们相视一笑。
持剑之人道:"命终矣。"
持长矛之人道:"是。"
两人从此倒地不起,但死去之前嘴角却隐隐带着笑意,他们之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战马嘶鸣消失,那轱辘的战车也消失在他们身后,方琼从凤倾的怀里抬起头,刚才他似乎看到古时候战争的过程,虽然很短,但让他心颤,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令他感到莫名的悲凉,手心冒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冷汗。
方琼首先放开自己抱着凤倾腰上的手,他低声问凤倾:"刚才有看到战国时候的战场吗?"
凤倾看他一眼,墨绿色的瞳孔里面倒影着方琼的身影,没有理会方琼的问题,后者暗暗吐舌头寻找刚才把他扔在一边的二叔,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血缘关系不亲果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
二叔和眼镜小四叔都没事,他认识的几个人都没事,其他人他就不敢说了,刘然和黄老大各自清点人数,黄老大那边一死一伤,刘然这边伤了一个,损失还不算惨重,死掉的那个是看了战马的眼睛,被毒液射了全身,他身上的衣服被毒液腐蚀,血肉模糊,心脏处呈凹陷状,显然是心脏被挖了去,肠子外露在外,被马蹄践踏过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处完整,惨不忍睹。
方琼看了后,扭开头,血腥味漫延在整间室内,另外两人受伤不算太重,一人被飞乱石打中了背部,石头尖插入肉里,黄老大正命人将他那块尖石拔出,另外一个受伤的是手臂,也是被石砸伤,包扎包扎就没事,总得来说,这次损失最惨重的要算黄老大那边。
但谁也没有侥幸的心理,看到这样的场面只有默默的为死去之人默哀,但这种悲哀气氛也不能影响他们继续寻找主墓室的初衷,方琼往凤倾身旁缩缩脖子,看到死人,他会害怕,也会伤心,总归是一条生命,虽然他死过一回,但是害怕依旧。
二叔见方琼没事,似乎对凤倾有种敬畏感,不太感到凤倾面前领人,而后者看也不看他一眼,手搭在方琼小肩膀上带着人往那扇被破坏的墙里面走去,走之前还不忘从刘然手里多拿一个手电筒,交给了方琼。
忽然,一个将头发染成黄色的年轻人抬头说:"这是战马坑,这一定是个西周大墓。"
所有人一听,精神为之一震,大墓啊。
方琼一听,有战马坑,也就是说这个必定是个大墓,而且还可能是个西周墓,大型墓和一部分中型墓往往附有车马坑,一般是在主墓的附近另行挖坑埋葬车马,少者一车两马,多者可达十多辆车和数十匹马。
埋葬的方式也有两种:一种是整车埋葬,驭马卧于车辕两侧,另一种是将车子拆卸成零部件散放在坑内,马的排列也不整齐。也有将车拆散放在主墓内,另行挖坑葬入马匹的。
拿着手电筒,方琼跟着凤倾小心翼翼地踏上碎石块,从上面走过去,方琼腿短,几乎是被凤倾手拎过去,方琼各种郁闷,但打死他也不会说自己被挂着的姿势很凄凉。
不需要对历史还算了解的方琼想着怎么说,年轻人旁边的男人摸摸自己的下巴,问道:"那么我们离主墓还远吗?"
所有人都被他们的对话所吸引,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从他们面前的马坑找路进主墓的人都竖起耳朵听,那个黄毛年轻人说道:"一般是在主墓的附近另行挖坑,相信我们离主墓应该不会太远。"
他们不知道刚才那些冲出来的车马消失在什么地方,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完整的车马,整座车马坑整体风格粗犷,十分壮观,所有人都为眼前的车马坑而震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齐全,这么状观的场面,
在坑内的前边可见完整的马骨骼,这些马四肢弯曲,头朝西,呈明显摆放姿态,且其前胸发现了一柄箭,可以推断出这些马是在墓主人葬礼之后杀死殉葬的,方琼摇摇头,这些马匹真可怜,眼睛泄露出对动物的怜悯,古代的殡葬制度果真复杂,也残忍。
往后看,那边马匹却是完整的站着,精神奕奕,目视西方,后面拉着是战车,怎么看仗势都是要上战场打仗的仗势,方琼想起刚才在自己脑海里略过的场景,难道说这里的战马跟那两位战死在沙场的将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黄头发年轻人说得没错,这里应该离主墓不会太远,但是距离有多长方琼却也不知道,只能在心里作个大概的猜测,还不能告诉其他人。
这个阵容强大的车马坑让大家为之振奋,黄老大那边已经有人跑到马的附近开始寻找坑内的车马饰品,黄老大脸色不太好,似乎气他们的不争气,他们的目标远远不止这些。
刘然带来的伙计显然要比黄老大这边的人更有素质些,他们只是围着车马坑转圈,这其中包括方琼的二叔,转了几圈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更有价值宝物,这让他们有些失望,但如果是考古界的自然不是这种想法,他们的名字必定会公众于世,得到一世英名,可惜他们的目的是来倒斗。
车马坑里除了些马骨和马饰外倒没有别的,方琼见黄老大的人将从车马坑里收拾出来的马饰扔到地上,咒骂了几句,那件马饰正好扔在方琼的脚边,他蹲下身拾了起来。
方琼捧起手中的物品,是件青铜器,据古书记载,南方西周墓中多出土青铜礼器,往往富有南方富贵的象征,方琼用衣角轻轻抹去上面的泥土。
这应该是以皮革固定在马面上,也就是西周时的马冠或者是马卢,全部是以海蚌及高品质的玉器装饰,下面的马衔也是玉质做成,两侧的镳也是以精致玉质人面浮雕为之,方琼手开始颤抖,他手上这东西可是独一无二的精品,更显出这个墓主人的尊贵气势,他的身份在西周时必定是王公贵族。
马冠是被黄老大的人取下,幸好没有损伤,再细致些将饰品上的灰尘洗去就可以看出原来的样子,方琼当其宝贝似的将其搂在自己怀中,他面前正是佩带这马冠的马匹,它旁边有四匹马,但怎么看都是中间这匹比较有威信,它们后面拉着的是一辆战车,可显示出当时的威风凛凛,睥睨天下。
刚还站在方琼身边的凤倾却跑到古战车的后面,战车后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一堵厚实的墙,方琼见其他的马冠没有自己怀里的好看,既然到他的手里也不打算放下,这是战马上的物品,不是死人身上的冥器,应该没事吧。
就方琼所知,且对大墓年代知识较丰富的黄头发年轻人忽然从战车上跳到方琼面前,方琼吓得后退一步,黄头发年轻人指指方琼怀里的马冠笑道:"嘿,小朋友,你手里的饰品可以给佳文哥哥我么?我可以给你一百块。"
这价钱出得可真高,想来这家伙是知道了他怀里的马冠是无价之宝,想用一百块从他怀里拿走,没这么容易,他方琼是这么容易被人骗的吗?
于是,方琼朝叶佳文仰起天真无邪的小包子脸,委婉的拒绝道:"佳文哥哥,这个东西我要送给我的女朋友,她可喜欢这些小饰品了,那里还有好多,你自己拿嘛。"
然后,方琼这个包子脸很为难的看看叶佳文,像是在说你一个大人怎么跟小孩子抢东西,其他马冠其实都没有他这个精美精致,那些都是相当的粗糙,卖的话倒值些钱,但远远没有方琼怀里的这个价格高。
叶佳文伸出的手僵了僵,笑道:"现在的小孩可真早熟,那个,哥哥就不问你要了,不过你可要想好喔,送给你女朋友可就没有这个马冠了呀。"
方琼踢踢脚下的石头犹豫着,然后抬起包子脸说道:"我,我要给我女朋友,不能给你,哥哥。"
叶佳文不知道方琼这么难对付,他郁卒的摸摸方琼的头,说道:"好好对你的小女朋友啊。"
方琼点点头:"那当然。"
然后,叶佳文郁卒的继续去研究其他马冠,而之前将方琼怀里的马冠扔到地上的黄家伙伴看叶佳文为了他扔的东西讨价还价,脸色发僵,差点没捶胸顿足。
为了避免刚才的讨价还价事情再次发生,方琼抱着他的小小战利品跑到凤倾屁股后面站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这个凤粽子不会谋他财害他命,连二叔他都不敢相信。
不过,冲过来的方琼只得到凤倾的冷眼。
二叔见方琼一直跟在凤倾身边,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表情不太丰富,方琼没有感觉。
想到他怀里的马冠上饰品雕刻了玉质的人面浮雕,不由得想起他误打误撞进来时看到的那些人形面雕,看来那些人面浮雕跟墓主人的信仰有关,是一种祭祀的信仰?
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方琼并没有发现凤倾已经不在眼前,而且其他人也进了另一条甬道,他抬起头时,除了他自己的电筒光亮,这个车马坑里静得让人惊悚,四周似乎开始变幻,他感觉到这个室在变动。
方琼吓得大叫起来:"凤……先生!二叔!你们在哪里!"
然而,只有回音,什么都没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朝前面迈了一步,用手电筒照了照前面的路,却看到离他三米外站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双眼空洞,脸部青紫浮肿,大张的口歪向右边,双肩无力的下垂,肚子里的肠子外泄在衣服外面,随着他缓慢的移动而晃动,肠子上的血被晃落在地上,他正朝着双腿发抖的方琼缓慢走去。
这人正是刚才被奔腾马魂踩踏死去的黄家伙计。
作者有话要说:短暂的离别呀呀呀~养成什么的最有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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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墓室的人数
毛骨悚然的感觉在方琼全身蔓延。
为何他总是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死去的人这么快就尸变,这个到底是什么墓,方琼拿着手电筒的手都在发颤,黄家伙计慢步前行,速度不快,但却步步逼近方琼。
忽然有人从背后搂住方琼的腰,将他单手抱起,冰凉凉的感觉,方琼顿时泪流满面,果然还是有人听到他的求救。
被人抱走方琼听到头顶处传来咒骂的声音:"蠢猪!"
刚刚泪流满面的方琼现在再多加三条黑线,他知道是谁把他当成枕头一样搂,还有,他不是猪,他是活生生的人,人类,懂不懂,也许粽子是不会懂的。
马坑里的空间虽大,但是站的地方倒是比较小,方琼不知道刚才在前面的凤倾怎么会从他后面出来,这个秘密的粽子做的事情总让他摸不着头脑。
而且,他嘴还很毒。
他们能退的空间不多,眼见那黄家伙计离他们越来越近,方琼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忽然,黄家伙计下垂的双手抬了起来,伸出的手像是盲人摸路,又像是在找东西,他越走近他们,越能闻到那恶心的气味。
"凤先生,我们还能退吗?"方琼边说边用破损的手捂住鼻子。
凤倾有办法自然不会说,他更喜欢直接行动,直接离开,他一直都不屑与其他人说话,一开口就骂人,这个被骂的人自然只有方琼。
并不期待得到凤倾回答的方琼却听到了他的声音:"把你扔出去我就可以功成身退。"
张了张嘴的方琼顿时无语:"……"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不要把我扔出去。"
凤倾说:"扔你出去也不够塞他牙缝,浪费我的力气。"
那么,现在他抱着自己就不是在浪费力气么,方琼识趣的再次闭上嘴,他说什么凤倾都会把他堵死,他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眼看黄家伙计越来越近,凤倾将方琼放到他旁边的战车上,吩咐他:"坐在这里别动。"
方琼既紧张又担心的点头:"好。"
凤倾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长剑,上好的古代青铜剑,方琼眨了眨眼,他的手电筒依然被死篡在手里,一刻也不敢放松,他的战利品也抱得很紧。
难道凤倾接下来要用剑战败黄家伙计么?
纵使方琼再有怜悯心他也不想为黄家伙计求情,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什么叫血腥,什么叫暴力,他也不应该瞪大眼睛看凤倾出手。
没错,剑影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闪过,也不知道凤倾哪里来的力气,黄家伙计的头唰的一声被青铜剑砍落在地,黄家伙计带血的头'咚咚咚'的滚落到方琼所坐的战车低下,方琼惊吓得屁股没坐稳,整个人倒在战车上。
啪啦一声,战车不堪负重,穿了个大洞,凤倾没来得及拉住方琼,然而方琼惊吓一声掉了下去,凤倾赶到之时,方琼已经不知所踪,显然这辆战车是通往另一条路,他将黄家伙计那颗头颅踢到一旁,单手撑在车辕上,借力从洞口跳了下去。
没有预防就从战车上掉下去的方琼以为自己会被摔得脑浆迸裂,结果他竟然摔在软软的土堆上,一脸的土灰,方琼噗噗噗的把自己嘴上的土吐掉,他怀里依然抱着战利品和手电筒。
他站起来没一会儿,还没开始打量周边环境凤倾也摔在那堆软土上,方琼拿手电筒照了照,他强忍住咒骂,为什么他摔下来的时候这么狼狈,凤倾摔下来的时候脸上连一点儿灰都没有沾到。
凤倾站起来身,看了方琼一眼,冷冷地说道:"泥人。"
方琼张嘴:"……"
他们一人一把手电筒,为了节省用电,凤倾让方琼把他那把关了,然后夺过方琼手上的东西放入他身后几乎无形的黑色背包内,他背上的包和衣服真的有很强烈的违和感。
这又是一个墓室?
凤倾将手电筒打照在他们面前,方琼紧跟在他身边,小手还死揪着他的缎面衣角,好不容易身边有个依靠的人他才要丢掉。
他们现在所站之地透着阵阵阴寒气,让人毛骨悚然,手电筒首先往前面照了照,这不照还好,一照便是吓了一大跳,他们面前下正摆放着几十个头颅!
分三层摆放,每三层大约十个,方琼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淡定去数人头数,它们看起来真的很恐怖。
这算是古代的殉葬?
为什么只有头颅没有身体,难道说这些人是活生生被砍下头颅,然后再放到这里面,这也太残忍了,据方琼所了解,西周的殉葬制度在早期时比较盛行,到后期基本上比较少。
这些头颅所放的方向都朝着西方,意思是说朝向西方极乐世界吗?
顺着凤倾所照的地方,他们大概了解到这里是个墓室,很有可能是主墓室。
方琼开始理清自己的思路,他是在山洞中醒来,紧接着他又从倾斜度很高的墓道滑到下面,又遇到二叔,刘然,以及黄老大等人,再接着,他们看到了古代的战马魂,找到车马坑,但又不知是因为何事,他们竟然忽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这么离奇的事件比鬼故事还可怕,思路实在是难以理清。
在他思考之际,凤倾已经拉着他绕过那些齐齐摆放好的头颅,他们摆放的正好是三层台阶,不知是不是方琼看花眼,他总觉得那些头颅像是新鲜似的,上面似乎泛着油光,他脑海里忽然蹦出很毛的三个字。
他蹲下身抓起地上的一把土,土色呈黑,土质相当阴寒,而这里是山壁里面,到底是谁耗费这么大的工程将自己养在这里,这个山壁阴寒,从里到外都呈潮湿状,一九七二年,湖南出土的马王堆汉墓女尸,辛追遗体从墓葬中出土时,全身润泽,皮肤覆盖完整,毛发尚在,指、趾纹路清晰,肌肉等尚有弹性,这是世界上首次发现历史悠久的湿湿尸,出土后更是震惊世界。
由于凤倾看的和方琼想知道的不同,他索性自己打开电筒往墓室顶上照,这间墓室,大约在八十平方米左右,三十个头颅已经了占一部分空间,顶上雕刻着是两条盘龙,墓室呈长方形状,放置头颅的台阶靠左面墙,他们就站在头颅旁,他们侧面放置着一具木棺,也就是墓室的中间,前方是一张极长的祭祀台,上面摆放的蜡烛因空气的缺稀,未燃尽便熄灭,水果依然保持着原样,不过在他们进来后很快就化成了灰土,凤倾拿出打火机将蜡烛点亮,方琼感慨,粽子也会用打火机,好厉害。
现在,他们完全可以仔细观察这个墓室,所谓开山凿洞大概就是体现在现在这个墓里,很奇特,但也有着很多未知的因素,心里害怕某些事情发生的方琼扯了扯凤倾的衣服,后者阴着脸回头看他:"何事?"
方琼凑到他身旁低声说:"我觉得这里布置得像个养尸地。"
这回的凤倾倒没有出声讽刺他,而是难得赞同的点点头:"嗯,布置得很像,但这里只能算是深山洞,而且这个墓主人并不知道养尸需要做的步骤。"
"你知道?"方琼随口问了出来,然后他觉得自己问这个话很白痴,他面前的男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粽子。
凤倾斜他一眼:"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干什么。"
方琼默默的哦了一声。
墓室中间这个木棺还未腐烂,还依然保持着金丝楠木原有的光泽,木棺有两层,一棺一椁,都保存得很好,那么说,这个就是墓室的主人?
方琼是第一次下地,石棺他是见过了,但是石棺上没有棺椁,而他眼前的金丝楠木棺才像是个完整的棺,但方琼不敢冒然行动,在耳室的时候就看到有毒的短箭,他可不知道开棺后里面会不会有毒气,喷硫酸。
而这时候,凤倾在抬头看墓室顶,上面两条盘龙各占一方,栩栩如生,眼睛有神,四爪看似刚劲有力,龙嘴大张,它们中间雕刻着一个玉珠,难道这就是双龙戏珠么,再仔细看,那墓室上隐隐闪动着青白色的光芒,如果不仔细看完全不知道那青白色其实才是真正的颜色。
方琼指着头顶双龙的鳞片上微露的青白色:"那是……"
他已经猜到了,不过还没说出口,墓室的门被打开,外面站着的是拿着枪的刘然和黄老大,看来,他们两方的争夺现在才正式开始,凤倾和他进来后不没有动过这里的东西,难道是说等他们进来?
凤倾和方琼的视线立刻从头顶收回,他们同时与墓门之人相对视,外面的人微微惊讶里面的人,里面的人淡定自若,方琼看到叶佳文蹲在地上,显然开门的那个人是他,二叔从后面探出个头对方琼囔道:"阿明,你怎么突然不见,吓死阿叔知不知道,下次跟紧二叔别乱跑。"
对于二叔的话,方琼是能听则听,在二叔看到他旁边的凤倾后,气势就弱了下来,顿时不再说话,只是和其他一样涌进墓室。
黄家的一个伙计搓搓手掌哈哈笑道:"老大!我们终于找到主墓室了。"
看着这贪婪人的面孔,方琼无言的选择站在凤倾身侧,二叔他都不太敢相信,何况是其他人。
带着玉石戒的黄老大伸手围着雕刻花纹图腾楠木外棺转,但也仅仅是围着转,不敢碰,他也不敢轻举妄动,错按哪个机关分分钟都会是致命。
除了凤倾和方琼,其他人的视线都落在棺椁上,不过有一个人倒是奇特,黄头发叶佳文在墓室里转了一圈,受伤的几个人精神似乎不太好,靠墙坐着喝水。
其中,负责清点人数的刘家伙计脸色苍白时走到自家老大身边,低声说道:"老大,现在比我们来进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人。"
刘然脸色一僵:"算进那小孩和凤先生后还多一个人?"
那伙计点点头,刘然又让刘家伙计再清点一次。
结果还是一样,凤倾将方琼拉到刘然旁边,夺拿过伙计手里的枪往墓门跑去,方琼凤倾走的方向望过去,离门口最近的那伙计后头躲着个黑影,看不清其模样。
10、浴桶的湿尸
那躲躲闪闪的黑影让方琼缩了缩脖子,其他人都拿出手枪对向门口,靠最外头的伙计回过头,只见他吓得脸都白了,凤倾到门边时,那个诡异的黑影嗖的一声冲出门外,不见人影。
"那是什么东西?"刘然沉着脸问那个伙计。
伙计抖着下巴摇了摇头,他说了两个字可是没有人能听出那是什么,而凤倾自然是不在乎此人的,见那黑影跑掉,他收起手枪走回方琼旁边,方琼在想粽子也会用枪么?
果然是他比粽子还要落伍,他是什么都不会用。
那黑影跑得快,其他人倒是松了口气,刚分出来的注意力又放回到研究棺椁上面,由于保存得很好这上在的灰尘倒不是很厚,方琼的马冠被没收到了凤粽子的背包里,他在猜想,是不是凤粽子要私吞他得来的好东西,于是,方琼用火热的视线盯紧凤倾的黑色背包。
"里面没有吃的。"凤倾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刚才才吃过东西。
方琼心想,凤粽子的背后有眼睛啊?
于是他讪讪的将头扭到一边,他像那么爱吃的人么,明明他想的就不是吃的。
刘然这个女人很强势,见黄老大和叶佳文围着棺椁不停的转,他也让自己的下属过去一块儿研究,这种强势眼睛黄老大不注意到都难,随后他们一起商量如何将这个棺椁翘开,他们带来的工具绝对够用。
黄老大和刘然各派代表开棺椁,在他们开棺之前,那几人先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接下来,他们利用带来的工具将棺椁的木钉翘起,外棺一块一块被翘开,当最后一块棺椁被翘下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里面的金丝楠木棺材。
这棺如刚下葬般崭新,外头没有此墓主人相关的铭文,千年未腐的棺上也未刻有字,质地坚硬,未生有虫子,这楠木在当今看来真的相当大的价值,方琼望向他的二叔和其他人,都呈两眼发直状,口水几乎要流出来。
近了,近了,他们就将要看到里面的陪葬品,他们就要发大财了。
在众多人当中,略显天真的方琼外没有过丰富的表情,凤倾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直喜欢在方琼耳边诱哄他卖马冠的叶佳文也作若有所思状,其他人面露贪婪之色,方琼在心理叹气,说实话,他也想看那些陪葬品,可真要拿出去他可出不了手,有种夺他人财产的罪恶感。
这金丝楠木他们是带不出去了,唯有将希望寄托在石台上的棺内明器。
也许感觉到室内气温越来越低,方琼把小身板贴到凤倾身侧,后者没有避开他,搂着方琼朝门对门的方向迈进,在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开棺之上时,方琼偷偷地指指墓顶,凤倾摇摇头,然后拉着他敲了敲墙壁。
方琼把耳朵贴上去,发现那墙壁其实是空心的,也就是说里面还有一个墓室。
那边的叶佳文见凤倾和方琼在墙壁上敲敲打打,于是他沉着的脸顿时笑开了花,方琼斜眼看到暗地瞪他一眼,还想来抢他捡到的独一无二的马冠呢,方琼低声哼哼两下,凤倾拍拍他脑袋。
在他俩互动的这会儿,叶佳文已经悄然挪到他们身边,低声问他们:"有什么新发现么?我可不可以参与?"
想来是觉得他自己在众多人当可能分不到那块大饼,于是宁愿自己出来找事儿,方琼心想叶佳文不是黄老大那边的人吗?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反而他更喜欢凑和到方琼这边。
方琼半个身子都缩到凤倾怀里,然后抬头看叶佳文,阴寒着脸对叶佳文说道:"你,凿壁。"
没想到过来就要吃瘪的叶佳文一脸笑容僵在脸上,他撩撩落在额前的头发,故作淡定从容说道:"这不是难事。"
感觉到凤倾怀里的寒意,方琼额头黑线骤增,这两个人都不太靠谱,这壁哪能徒手凿开,真是想问题不经大脑,不过有时候,那什么,还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因为在方琼心里在念他们的时候,他身后的墙壁被叶佳文一脚踹开了。
哗啦啦的石末掉下地面,正在期待开棺期待明器的其他人都把视线投向他们这边,然而,这两人并没去管他们,方琼则没时间继续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凤倾已经直接接着他往里头走。
对于二叔,方琼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他的眼里只有那些即将见世的明器,还是凤粽子比较靠谱,刚才有人说凤粽子不靠谱么,不不,那个人绝对不是他。
叶佳文拿手电筒照了照里面,然后他愣在那里不动了,凤倾毫不犹豫的从后头抬脚将他中踹到一旁,叶佳文竟然没恼怒,只是揉揉被踢中的屁股,随后咕哝了几句。
方琼抱紧凤倾的手,然后嘴角咧开一个小小的弧度,他觉得凤倾踢的力度太小了。
"我听到有流水的声音。"方琼用他本人特有的童声说道。
凤倾赞同的点点头:"嗯。"
然后方琼又继续说道:"我闻到很浓的血腥味。"
凤倾继续点头:"嗯。"
还在揉着屁股的叶佳文看他俩,说道:"这不是很明显嘛,小弟弟。"
然后,方琼抬头看凤倾,后者用眼刀杀叶佳文,被眼刀被射的叶佳文识相的把揉屁股改成揉鼻子,讪讪的说:"咳,当我没说。"
他们上下打量着这间墓室,那股恶心的血腥味随着他们的靠近而越发浓郁,方琼一手牵着凤倾的凉凉大手,一手捂住鼻子,他的手电筒老早就被凤倾扔进他的黑色背包里,方琼在想他刚才用的那把青铜剑放了哪里去。
叶佳文找到挂在墙上四面的油灯,用打火机将他们点燃,看来这间墓室比外面那间还要上等好多倍,至少这里用的是油灯,外面用的是蜡烛,也可以说外面可能是个幌子,而里面才可能是真正的主墓室。
方琼心道:这个墓室到底有多少层,算了算,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第三层。
这与他过去所了解的墓的构造有所出入,怎么耳室是在车马坑旁边呢,或者说,他们见到的根本不是耳室,而是作为保护主墓室的诱饵,大概是出于不被盗墓者盗宝,才做这样的设定?
但那些黑土又是怎么回事?真的在养尸?
方琼被自己弄迷茫了。
所有油灯亮起,墓室内一片通明。
在他们面的是一扇大型落地彩雕屏风,屏风面前是一张石桌,旁边围放着四张石凳,方琼不由想到难道这里是某位世外高手练武的神秘之地?
彩雕屏风的质地坚硬,犹如刚用油漆上色完毕,上面雕刻的是四幅栩栩如生彩画,方琼牵着凤倾的手走到第一幅画面前,上面雕刻的是一群人跪在地上,朝着某个地方跪拜,他们跪拜的地方有个太阳,想来是朝日出的东方拜祭了,但站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背着他们的男子,这名男子身材修长,可惜就是看不到他的面孔,是雕刻者有意不将其面孔雕刻出来吗?
不过可想而知这个祭祀其实是很隆重的,地面上伏拜的没有五百也有三百,密密麻麻的人群。
接下来是第二幅画,上面雕刻的是很多工人背着锄头,刀,等工具朝某座山前进,他们身旁站着拿着长鞭的士兵,再抬头向上看,那座山山脚下似乎站着一个人,只有背影的男人,能从这幅画了解的信息只有他们这真的是去凿壁开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具体是怎么将这些壁凿开上面没有画,也没有文字叙述。
再接着看第三幅,这时方琼听到叶佳文从屏风后面传来的倒抽气声,凤倾拉着方琼绕过屏风,他只来得及大概扫了眼后面两幅画,没有深想,在看到屏风后面的景象后,这次真的是让方琼震惊了,连鼻子都忘记要捂住。
很壮观!
很恶心!
很震惊!
方琼只能用这九个字来形容。
这是个古人使用的浴桶,然而里面摆放着的是一具活生生的尸体,这个鲜活的人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浴桶边缘,双眼半垂,睫毛似乎在微微颤动,光裸的手臂上显露他精壮的肌肉,脸上的颜色还呈红润之状,只是,他浸泡的浴桶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红得发紫的生血水,这些血水还会流动,浴桶上面有竹管穿透到浴桶内,离桶边缘不到五公分处有个口子,这是让血水流动的地方,难道这血水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流动?
他们三人谁都没有出声,叶佳文看着这具身体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眨眼,这个男人俊美得令人窒息,但他却坐在血水中不动,也就是说这是人古人,而千年来,他靠着这活动的血水存活了几千年?
真是太令人吃惊了,这是一具湿尸吧?
不过相较于他们叶佳文,方琼倒是惊讶一会儿就没反应了,他那张小包子脸又面瘫起来,你要是左手也牵着个千年粽子也会像他一样如此淡定的,这个人还没有凤粽子白皙,没有他长得好看呢。
他们在想办法如何去解释这一切,但这却是一个谜,难解。
不过方琼想到的是,这里果然是养尸地,不,应该是养尸洞。
突然,他们听到室外传来枪声混杂的惊叫声。
叶佳文立刻从腰里抽出手枪朝外头走去,凤倾也拉着方琼往外头走,此时,他脑子里忽然略过一个人的模样,与眼前这个人长得非常相似。
他耳边同时听到凤粽子冷冷地说:"尸变了。"
临走时,方琼似乎发现浴桶里的男人在苦笑。
……
一定是错觉。
三个人急急忙忙从里头冲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棺材已经被打开,但其他人却作鸟兽散,刚才面止还写着无尽贪婪的人现在个个是惊恐的拿着手枪指对着棺材处。
此时,方琼的二叔赵现正被他穿着古代战袍的男子紧掐着脖子,双脚离地,二叔双手胡乱挥动,面呈猪肝色,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
"二叔!"方琼站在墙破口处喊道。
见此状,他几乎想上去帮忙,虽说二叔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保过他的命,但是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二叔提供他吃和住,在理方面怎么也要表示自己对他的重视,虽然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师兄们以前也跟他说过,要下地就要有不怕死的心理,即使是粽子咬你的肉,啃你的血。
被粽子掐得脸青脖子红的二叔哪有精力分神去考虑方琼是否在叫他,他现在命都快没有了,与他一块同来的几人都开枪朝那粽子扫射,那粽子徒手将他们的枪弹抓在手中,并且高傲地看着他们。
感觉到背后又新增了几人,他回过头看了眼大喊大叫的方琼,眼里的冷意骤降。
与此同时,凤倾将方琼拉到自己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悲情恋哪哪哪哪……
凤粽子和小琼琼手牵手神马的最有爱了。
有木有,双更!
我果然太勤劳了。
求抚摸!
11、不知名力量
三个人急急忙忙从里头冲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棺材已经被打开,但其他人却作鸟兽散,刚才面止还写着无尽贪婪的人现在个个是惊恐的拿着手枪指对着棺材处。
此时,方琼的二叔赵现正被他穿着古代战袍的男子紧掐着脖子,双脚离地,二叔双手胡乱挥动,面呈猪肝色,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
"二叔!"方琼站在墙破口处喊道。
见此状,他几乎想上去帮忙,虽说二叔进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保过他的命,但是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二叔提供他吃和住,在理方面怎么也要表示自己对他的重视,虽然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师兄们以前也跟他说过,要下地就要有不怕死的心理,即使是粽子咬你的肉,啃你的血。
被粽子掐得脸青脖子红的二叔哪有精力分神去考虑方琼是否在叫他,他现在命都快没有了,与他一块同来的几人都开枪朝那粽子扫射,那粽子徒手将他们的枪弹抓在手中,并且高傲地看着他们。
感觉到背后又新增了几人,他回过头看了眼大喊大叫的方琼,眼里的冷意骤降。
与此同时,凤倾将方琼拉到自己身后。
下意思保护方琼的这种动作,凤倾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场所有人神经都处于绷紧的状态,眼前这个粽子怎么打都不死,他很强大,现在更不要说是找到明器,就连能不能活着出去都很难得知。
一身战袍的男人长相并不算太糟糕,刚毅的面孔,清冷的眼神,看到这么多人围着他,心里必定比他们还慌张,被人当成鸭子掐着脖子的二叔死命挣扎都没挣脱,方琼担心他会不会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你们是谁?"
男人扫视在场的所有人,他的声音如他的眼神般清冷,在扫向凤倾时,眼神定了定,眼波流动,他们之间似乎有交流。
方琼心想,有没有粽子与粽子的对决的看点呀?
咚!
黄老大下跪了,看他脸部扭曲得不成样子,方琼觉得他不是自愿下跪的,那个战袍粽子的长相和方琼之前看到的将军很相似,不过他看到的还算比较模糊,而现在可算是比较清楚,他们确实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这个墓是眼前这位西周将军之墓?
但是谁将他的身体保存了下来,这是个谜,方琼拉住凤倾的手晃了晃,低声说道:"不是说这里的养尸方法不对吗?"
接受到方琼疑惑的眼神的凤倾看他一眼,然后望向那被橇开的棺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那个男人头发和衣服上也都滴着这种液体,方琼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他人小个矮自然看不到棺材里面装着什么,金银财宝他们应该是得不到了。
凤倾面不改色地说道:"特殊情况。"
方琼在心里暗暗鄙视凤粽子,在战袍将军面前跪下的人数越来越多,包括被他掐过脖子的二叔,此时的二叔气息微弱,小四叔跪在一旁想办法救他,刘然等人见状不对也跪了下来,其他人也紧跟着跪下,不同方向的凤倾三人悄悄往后退。
将军粽子应该是很气愤有人打扰他休息,现在是要惩罚他们的时候,方琼只不过是十岁的小孩,要他去救人什么的,那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打电话呼条子来也不切实际,这里没信号不说,即使警察来了救了他们,以后的日子依然可能在牢里度过,所以,在凤倾选择后退的时候,方琼想也没想就跟上,叶佳文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紧跟他们。
然后,他们回到了刚才的内室,这里依然保留着油灯的光亮。
在他们进来后却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方琼第一时间拉着凤倾跑到屏风后面,他想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在笑,希望刚才真的不是他的错觉。
不知是不是凤倾知道外面的将军粽子不会对那些人怎么样,他似乎一点都不以为然,也可说风倾一直都是不以为然的态度,他们的死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而现在令方琼吃惊的是不是那个粽子会不会苦笑,而是泡在血水里的湿尸不见了,是的,不见了。
他们刚才一直站在门口,怎么会不见,难道因为遇到空气而化成灰,消失了吗?
叶佳文也和方琼一样吃惊,倒是凤倾全程下来都非常的镇定,方琼觉得这个的神经根本就是有问题,好吧,他不能忽视凤粽子本来就是一只粽子,外面的将军粽子,还有湿尸与他本是一家哪。
"那个人不见了。"方琼陈述事实。
"嗯。"凤倾应和。
"去哪里了?"叶佳文发出疑问。
然而,没有人回答叶佳文的问题,因为,方琼不知道答案,凤倾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
冷场。
这个墓室给个的感觉已经是毛骨悚然了,这会儿更是凉凉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好在方琼身边还有凤倾可以说说话,反正他害怕的时候往凤粽子那里一缩就可以减轻不少寒意。
于是,求人不如求己,叶佳文自己摸索这个墓室的墙壁,希望能摸出个所以然。
"太奇怪,那人不可能是化成空气飘走了呀,应该是藏在某个角落里。"叶佳文自言自语。
继续研究屏风图像的方琼翻了翻白眼,然后他也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屏风上面的四幅画已经换成了四幅美人图,之前那四幅交代事情的画已经消失不见,叶佳文和凤倾都没有注意到这里。
叶佳文还在拱着屁股这摸摸那摸摸,方琼看到他牛仔裤屁股上残留的脚印,嘴角抽了抽,真是积极的孩子,而这时候,凤倾忽然放开了方琼的手,他朝浴桶走去,那血水已经停止不动,没有溢出的,也没有补进的,已是一滩死血水,缺少了温度的血水。
环顾四壁,除了他们三人外,未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
外头是什么情景他并不担心,刘然和黄老大两人下地的次数多,如何去解决那个将军心里已经有数,然后,方琼指指他面前的屏风。
是的,屏风会动。
那是一种流动的气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周围散发着各种不同颜色的雾气,又有一粒粒像细沙似的物体在流转,再看向屏风,上面画着的美好似乎会眨眼睛,那身躯还会摆动,方琼眨眨眼睛,甩了甩头,他怎么净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老眼昏花呀。
"小弟弟,你怎么老盯着那些美女看,看多了她们也不会变成真的,对身体发育不好喔。"叶佳文忽然抬头朝方琼笑了起来。
是成年人都知道这家伙说的是什么,方琼内心是成年人,可外表不是呀,于是他眨眨眼装无辜天真的问叶佳文:"佳文哥哥,为什么身体会不好呀,难道你不喜欢美女么,是不是你小时候也是看美女所以长不高呀。"
在这里,要说说叶佳文这家伙的长相,除了那头染得难看得要死的头发外,他身高其实也只在一米七左右,身材偏瘦,看他的脸的话其实还是个帅哥,只不过有点弱的帅哥,但敢下地的人,谁也不敢说他的心灵脆弱。
被方琼这么一说,叶佳文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他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身高来比较,他出生在北方,要知道他的朋友个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一米七五左右的还算是少之又少。
有凤倾在,方琼倒不那么害怕,此时的凤倾是侧耳听他们说话,但同时,他也在仔细研究着这个浴桶到底有什么奥妙,这是方琼觉得的,现在他不确定是不是只有自己能看见屏风上在舞动的彩色颗粒,那张包子脸都凑到上面去了,他好奇的抬起手去触摸,不过在他抬腿凑上前去时,他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石头,他整个人就直接朝屏风扑倒。
这千年遗留下来的屏风不会被他碰倒,然后摔成碎片吧,要是被那些考古专家发现,不得把他这个罪魁祸首骂得个狗血淋头才怪,学文的人可以不骂一句粗口把你说得极想回娘胎重造。
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方琼以为自己会把屏风弄倒,结果奇怪的事情又发现了,他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吸引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被这股力量吸住,刚才不太明显的颜色颗粒现在形成一条颜色的丝带将他带往屏风里面,那是看不到底的黑洞,方琼想叫救命,不过他的声音因那些颜色的颗粒而发不出声音。
这些是什么,这一刻方琼开始害怕起来,这次他又要被弄到哪里去,他都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体质了,能不能换个壳子,他不要这样总是担惊受怕的。
方琼双手想要攀附东西,可是他抓到却是空气,最后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叶佳文阴冷的笑容,还有凤倾淡漠地望向别处,丝毫没有因他被不知名力量吸走感到紧张,是的,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凤倾对谁紧张过。
谁来救救他?
12、遇到了兽人
被惊吓刺激过度的方琼在绝望中昏过去,他的经神实在不能再接受刺激,毕竟他还小,还在发育当中。
不过,方琼的生命力还是非常强大,昏睡没多久后又被重击给惊醒,揉揉酸痛的肩膀,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摸摸自己好完好的脑袋,他想起自己被吸进屏风时,似乎看到凤倾冷漠的眼神,看到叶佳文阴狠的冷笑,这些似乎真实,又似乎很虚幻。
那个屏风也太玄了些,由于之前凤粽子都在身边,而且人数也足够壮胆,他感觉不到太多的害怕,现在又是一个人,方琼平静的心一下子又吊起来。
这里又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环顾这里的环境,他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能不能把这一切当成是做梦,现在拧拧自己的大腿,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软软的床上,再给自己买份白粥和包子,营养又健康。
很显然,这是非常不切实际的想法。
从潮湿的地上站起身,这四周静谥归静谥,但是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凄凉,一阵阵哀鸣声从远处传到他的耳里,这是个山洞?可是又像一间房子。
那哀鸣声越发凄厉悲凉,方琼全身上下都冒着冷汗,他没办法确定这里哪里,灯火通明,声音朝他的前方逼进,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那光滑的墙壁渗着一滴滴水珠,在火光的照耀下一闪动着属于它们的光亮,晶莹剔透。
嘀哒。
一滴水珠落在地面,在相撞中发出简单而让人不寒而栗,方琼只觉得头皮麻得不行,他几乎没办法静下来去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的双腿又开始发软了。
像是感觉到有气流逼迫,方琼后退两步,他的后面有东西去没有发现,他被自己所认为的大柱子给绊倒了,没多少肉的屁股实打实的与潮湿的地面来了个最亲密的亲吻,这一摔倒是摔走不少他的惊慌错乱,索性坐在地踢踢还挂着他两条矮腿的白柱子。
然后,他惊悚了。
柱子,有点软。
方琼以为又是自己的错觉,再用力踹踹,还有是有点软,他仔细看看那柱子上还未剥下的白树皮,这是白桦树吗?
被虫子蛀掉树,即使腐烂了没有这么软吧,而且那树皮上好像还闪动着银白色,方琼把自己的短腿从上面缩回来,爬起身拍拍屁股凑过头去研究他面前的大白树,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软软的白桦树呢?
在好奇心使然下,方琼用他的小手指去抠闪动着银白色的树皮,双手用力,一拔,一块类似鳞片的东西抓在他的手里,完全没有要抬头的方琼在皱眉头之时听到头顶转来嘶嘶嘶的恶心声音。
还想上下翻动研究手上树皮的方琼顺着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起他的小包子脸,首先映入眼前的是粘着液体的朱红色剪刀状舌头,再往右边斜斜眼,纯白色的鳞片,他双腿一软,屁股再次与地面亲密接触,这回可真正看清楚他所认为的'大树',这哪里是大树,这分明就是,就是,就是一条巨蛇!
鉴于小孩脆弱的神经和,还有那弱小的心灵,方琼那青紫色的小包子脸上憋出了眼泪,他真的被吓着了。
"呜呜呜……"方琼本能且无意识的抓着巨蛇的鳞片指责对方:"我要,我要告诉凤粽子你欺负我,呜呜呜……"
小孩都爱哭,那巨蛇似乎并没有因为小孩的童言童语而退却,谁知道它能不能听懂方琼小朋友的胡言乱语,谁又知道那个叫凤粽子是谁,巨蛇垂下它巨大的脑袋凑向边抹眼泪边挪动屁股往后退的方琼,那又长又厚又流着不明液体的舌头伸出来又缩进去,再伸出来再缩进去,这种感觉让想停止不了哭泣的方琼破涕而笑。
哭泣的小孩方琼郁闷了,作为一个灵魂二十好几的男人,他为什么哭得这么凄惨,然后又为什么因为巨蛇会伸缩的舌头而笑起来,他觉得自己在巨蛇面前好窘迫,于是小包子脸涨红了,具体原因大概是愤怒吧,愤怒的原因是他觉得巨蛇在耍自己。
"你为什么要哭?"
方琼愤怒的小包子脸皱了起来,他似乎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但是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太近了,近到他不想承认自己听到都难。
巨大的白蛇是他不能忽视的对象,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感觉到巨蛇并没有要将方琼吞入腹中的意思,他才抹干净眼泪顶着灼红的脸打量巨蛇。
这条巨大的白蛇,身体上有银白色的鳞甲,它的腰以下有九条尾巴,缓慢拖行时,有铁碰撞之声,原来,原来刚才他被惊醒的就是巨蛇在缓慢拖行?
可想而知,它的身体是有多么的硬,竟然可以发出宛如铁相互碰撞之声,这是何等的恐怖,刹那间,方琼无语问苍天,不,是问墙壁。
这是九尾蛇,这是九尾巨蛇。
他的命运竟然如此悲惨,为什么他要觉得巨蛇没有要吃掉他的感觉呢,这一定是自己被吓过后的错觉,他讨厌蛇,他讨厌那滑溜溜的蛇皮,在这里好像叫做蛇鳞,姑且不管它叫什么,反正方琼就是觉得这蛇恶心,他怕蛇。
想了想,于是他又开始扁嘴想哭,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自从他变成小孩子后一遇到解决不了事情的时候就想着哭,他老是流鼻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内心在疯狂咆哮的方琼小包子脸也不那么淡定,眼泪又开溢满眼眶。
"小家伙,还记得我么?"
清脆的男性声音又再次响起,这一回,方琼是切切实实的听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他瞪大双眼,眼泪默默的眼眶里滚下来,眨眨眼睛,他颤抖着声音向只有巨蛇的空间问道:"是谁,谁在跟我说话?"
那人轻笑出声:"抬头看看。"
方琼还在畏惧眼前的看似平静地巨蛇,不过那男人叫他抬头,那么他抬起头也应该没什么事吧,不过是再看一眼那个巨蛇的下巴和舌头。
然后,方琼惊了。
巨蛇的大扁头没有了,朱红色的剪刀舌头也没有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眼熟的脸庞。
人身蛇尾,这是什么组合!
他可以理解为是半人半兽么。
"刚才你偷看到我在洗澡的时候可没有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你这个小孩真是有意思,真想把你一口吞掉。"
清响声音继续在这个宽大的空间飘响,方琼脑子里只有轰隆隆的声音,他无言的望着高三米的上半身裸着,下半身也裸着的男人。
脑浆终于不再那么糊的方琼脑袋里终于回转起来了,这个裸着的男人也就是躺在血水里睡觉的那个貌美男子,他的本尊是一条九尾蛇?
方琼坚毅小包子脸望向那男人:"我才没有偷看你洗澡。"
会有人用血水洗澡吗?
好吧,他知道这半人半蛇不是人,是兽人。
"没有么,那你胆子也不小竟然闯入我的禁地,你可知道一般进了这里的人都是个什么下场?"
男人温和的声音听起来清清爽爽,但这清爽的成份太多,让方琼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凉凉的。
方琼缩缩脖子摇摇头:"我,不知道。"
想必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砰砰砰!
貌美男人毫不费力地甩甩他引以为傲的九尾中的其中一条,用尾尖指向方琼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另一端,他的笑容轻松而自如,方琼转过头一看,小脸刹时间就白了。
那是一堆白骨,一堆发着恶臭的白骨,有人骨,有兽骨,零零碎碎,数不胜数。
方琼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昏死过去,他不要下地,他不要看骨头,他不要闻这些恶心的味道,他要回家,他要回去睡软软的大床,他要……
大白蛇不是貌美的男人,他是蛇蝎心肠的男人。
"你一定是在心里骂我。"貌美心黑的大白蛇微笑着说。
眼里惊慌的方琼忙摇头:"……我没有骂你。"
"你有。"貌美男人单手托着下巴直勾勾看方琼。
方琼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当然,虽然半人半兽巨蛇跟他谈笑,但不代表他不会把自己吃掉,也许大白巨蛇喜欢在与人谈笑的时候将对方'啊呜'一口吃掉,吃完之后会来一句:啊,今天这只肉不太够,下次还是逮一只肥的吧。
小包子脸更是惨白的方琼只能弱弱的坚定道:"……我才没有。"
不管大白蛇有没有要吃方琼,现在害怕得要命的方琼始终是要想方设法离开,可是,他要怎么离开呢?
在他转动着他眼珠子时,他的身体忽然腾空了,这会儿不是凤粽子随便搂搂会放心不会掉那种,而是被一条冰冷的长尾巴卷到半空中,他现在更清楚的看到下面的风景,以及他面前不穿衣服的裸男白蛇。
第一反应便是裸男白蛇要吃他!
动弹不得的方琼索性闭上眼睛等着巨蛇将他吞入腹中,但过了良久,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巨蛇终结自己的性命,方琼睁开了双眼,那裸男巨蛇正笑眯眯的伸出手摸着方琼的脑袋瓜子。
然后笑眯眯的说道:"头发摸起来真舒服,要不我养着你,一千年后你跟我交配吧。"
方琼:"……"
交配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方琼默念:我没有出轨!我没有出轨!交配神马的我不知道!
某处的凤小攻:方琼你死定了。
13、危难中脱险
被蛇尾卷在半空中的滋味实在不太好,特别是还要面对脑子不太正常的巨蛇,方琼没有被再次吓昏已经是奇迹。
一千年后,他的骨粉都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了。
不穿衣服的白蛇貌美却如蛇蝎心肠的男子,噢,他本来就是蛇,他的心肠必定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面上依然笑得温和,只是他的另外八条尾巴在半空中悠闲地晃动,直晃得方琼想睡觉,他的眼睛实在有些累,进了洞里面后,没有手表,压根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困得有些想睡觉,小孩子的生物钟可是很准时的。
只是,在这时候方琼想睡觉也死劲拧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别睡,怕是这一睡就再也醒不来,眼前的巨蛇将他吞入腹中都未定,而巨蛇暂时还没有进一步要将他吞入腹中的打算,他只是双手托着下巴将方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时而皱眉,时而又自个儿点头确定某些事情。
趁巨蛇打量自己,方琼发困的眼睛也没闲下来,刚才一定被巨蛇的身影所笼罩,这个亮堂堂又极其恐怖的地方他还没有观察过,或许能从这里找到离开的方法也不一定,他也想处之淡然的。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方琼向下望去,眨眨困乏的眼睛才看清楚这里是一处很宽敞的殿堂,巨蛇的身后是一张金灿灿纯金打造的椅座,像极了古代皇帝专属宝座,金座后面台上放着八座也是由纯金打造的佛像,金座前面是一堆金银财宝,金镯,银镯,玉石,翡翠,玛瑙样样俱全,差点要闪瞎方琼的眼,总之,这些盗墓者最爱的东西竟然全都在他眼前展现了?
蛇爱财,也是守财奴,这句话说的实在是没有错,巨蛇男见方琼看着他身后的财宝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抬起手揪揪他脏脏的包子脸问道:"你是想要我身后的财宝吗?其实,给你也可以喔……"
巨蛇男把话拖得长长,也把方琼从那堆几乎要将人眼睛闪瞎的财宝中回过神,他不贪便不会取不义之财,于是摇摇头:"我,不要。"
这下巨蛇好奇了:"为什么不要,多少人拼了性命都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财宝。"
方琼默默无语的垂下头,试想想,你要是被一条巨蛇的大尾巴卷着,还面对着半人半兽的他,你会想要这个守财奴的东西吗?
知道为什么这里会亮堂堂,那是因为这里处处都是镶嵌了金银,但是这是虚还是实,方琼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记得自己是被屏风吸走,醒来之后就遇到巨蛇,那么,他现在是在哪里,巨蛇又是何方神圣。
方琼扭了扭被卷得没有空隙的小身板,此刻他想的是有没有人要来救他啊。
眼见小朋友方琼垂败的姿态,巨蛇觉得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这个小孩也太不可爱了点,要跟他玩些什么好呢?
在他们共同陷入思考之际,这个殿堂的外面响起人声,而这声音还非常的熟悉。
"大家跟紧,别走散了!"
刘然?
方琼这会儿可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们现在不是应该在主墓室对付将军粽子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都不确定这里是否是幻境了。
一个个谜题,一个个地理空间的变幻,方琼开始分不清哪些是事实,哪些是幻境,他会不会得精神分裂症。
但无论如何,眼下他只有逃开巨蛇的尾巴才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咿呀。
殿堂大门被推开,巨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殿门开启的瞬间他变回了巨蛇状,方琼看着巨大的蛇脑袋,他好想吐,那舌信子实在是太恶心了。
不一会儿,刘然一群出现方琼眼前,
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略过依然被挂在空中的方琼,朝巨蛇身后的一堆金银财宝望过去。
在他们当中黄老大那群人显然不在,刘然和她的伙计走在最前面,二叔和眼镜小四叔他们在中间,凤粽子跟在最后,叶佳文大概跟黄老大一起,不见他的人影,凤粽子的背包上挂着一把青铜剑,方琼记得他用这把剑把黄家伙计干掉。
方琼现在想眼泪鼻涕一起流,他朝那群人挥到自由的细手臂:"二叔!小四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喊了半天,发现完全没有人理会他。
只听到下面的人在讨论声。
刘然说:"这里是墓主放明器的仓库吗?还是说他死后想当皇帝?"
二叔眯着他平日看似诚恳的眼睛搓搓手说:"管他想干嘛,现在咱们得到财富才是最重要的,你看这些宝石,玛瑙,哪个不是上等货!"
二叔的几个朋友附议,刘然的伙计望着那堆财宝已经不想发言了,他们的眼睛已经写满了他们心里此时此刻的想法。
"二叔!"
"凤先生!"
"小四叔!"
为什么他们都听不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呼唤?难道他们看不到自己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巨蛇在变回蛇样时会有那样邪恶的笑意,他们全部人都看不到自己,他们在不同的时空么,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巨蛇搞的鬼。
"放开我,大坏蛇,我要下去!"
巨蛇出声道:"你下去也没有用,他们根本看不到你,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这句话很耳熟,但是现在不是开小差的时候,方琼使劲踢巨蛇都不见它有松开自己的迹象,于是方琼只能愁苦着他的小包子脸把注意力放在凤粽子阴寒的脸上。
在自己离开之后他们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黄老大为什么会和刘然他们分开,叶佳文也没有凑和到凤粽子身边,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消失不见了么。
很显然,被金银财宝而吸引的人哪里还想的到方琼的存在,他们的表现就像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
嘴巴一扁,望着凤粽子背影的方琼眼泪又快要流出来了。
不过,也在这一刻,风粽子忽然转过身,快速抽出他背包上挂着的青铜剑,指向方琼的方向。
眼神透着寒冰的凤倾对着大家所认为的空气说道:"放开他。"
"凤先生……"
原来还是有人看得到他的,方琼这下心里可高兴。
其他人见凤倾对着空气说话,不由得抬起头望向前方,他们面前什么也没有啊,眼镜小四叔推推眼镜,对凤倾说道:"凤先生,你在跟谁说话?"
不是他不相信凤倾的能力,而是觉得奇怪,这次好不容易见到可以拿的明器,竟然又生事端。
凤倾自然是不会去理会眼镜小四叔,扫了扫站在面前的一群人,说道:"你们要是再往前一步,要的就可能是命了。"
眼镜小四叔固然不信,他是最听不得鬼神之说的人,凤倾这么迷信,他却要反其道而行,刚迈向前一步,他的身体就忽然腾空而起,紧接着在一秒之内被巨大的力量袭卷,然后重重撞在金丝楠木柱上,摔倒在地面时,口吐鲜血,肋骨不知断了几条。
凤倾看也不看他,既然自己劝告过,他自己不听何必去理会,其他人倒是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起来。
待众人反应过来间殿堂的奇妙,二叔与其他人纷纷跑到眼镜小四叔面前探他的鼻息,检查他的伤势,他的眼镜已经被摔烂,镜片碎了一地。
刘然从腰间抽出她的手枪,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凤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其他也跟着纷纷亮出自己的家伙,指向他们的前方。
不负众望的巨蛇终于在大家惊恐的'期盼'眼神下露出他的体态,因为它遇到会威胁到它的人,那个拿剑的人似乎真有两下子。
二叔和几人纷纷轮着想办法救眼镜小四,但是眼镜小四身负重伤,他的五脏六腑都已被破坏,口中的鲜血连吐不止,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巨蛇出现的那一刻,眼镜小四闭上眼睛断了气。
其他几人脸上的神情可以说是非常感伤,二叔还红了眼眶,胡子晃了晃眼镜小四的肩膀:"小四,你醒来,别睡,我们带你去看医生!"
谁都知道在那重创之下能活下来的没有几人,何况他们现在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这边感伤关,那边的情况也不见得乐观。
刘然皱皱眉头,二叔这几人是她邀请来的,现在出这样的事她也只能黯然伤神,眼前要对付的还是这个巨型九尾蛇怪,等等,上面那个小孩?
"赵现!你那侄子在上面!"
刘然这一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转到方琼身上,顿时松了口气的方琼心下才得到一点点安慰,原来大家是能看得到他的,刚才是因为这条巨型九尾蛇作怪才不被发现,看来这里最靠谱的人果然是凤粽子。
不过,凤粽子他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不容方琼多想,下面的枪声开始响了起来,子弹打在巨蛇坚硬的鳞甲上,但子弹却没有一粒能打进巨蛇的体内,它正不痛不痒的舞动着它那引以为傲的九条尾巴。
眼看财宝就在眼前,但是他们却只能望而却步。
人类无礼的闯入,并且窥见自家的财宝,巨蛇对他们并没有尾下留情,靠近它面前的刘家伙计被如钢铁般坚硬的尾巴甩向墙壁,不过他们显然比眼镜小四更要有能耐,摔下来后竟然没有受重伤,只是一人手腕脱臼,另一个则只脸部擦伤而已。
方琼一直被晾在半空中,这会儿被注意到心里除了激动还有悲凉,眼镜小四叔死了,在他眼皮下死去的,他现在是越来越讨厌吐信子的巨蛇。
刘然那一喊,赵现抬头时注意到被蛇控制住的方琼,他惊讶的睁大眼睛:"阿明!"
不过,赵现喊归喊,他并没有要救方琼的实际行动,想到家中还有老父,有妻子,有儿子,方琼在他眼里就不算什么了,这会儿的他只有害怕。
方琼从赵现那里知道是看不到希望,灵动的双眼瞬间暗淡。
在他似乎要绝望的时候,眼前闪过青铜剑的寒光,伴着嘶嘶嘶的声音他被蛇尾巴甩得七荤八素,胃液都要甩出来了。
刀光剑影,巨蛇被拿青铜剑的凤倾伤了两条尾巴,子弹打不进的鳞甲竟被古老的青铜剑刺伤,巨蛇一脸愤怒的大吼!
尾巴上的方琼第一时间受到波及,他成为第四个被甩出去的人,但他比任何人都幸运,脸将要摔在地面上砸成泥浆时,他的小身板被人接住了,凉凉的怀抱,方琼无力的攀附上接住他的人的脖子,双腿夹住对方的腰,小包子脸埋在对方的脖子间不愿露出来。
最后,救他的人是凤粽子。
凤倾一手托住方琼的小屁股,一手拿剑,巨蛇他可以对付,但抱着小家伙,他施展不开脚,他转头对刘然道:"撤吧,这是千年蛇精,普通的兵器是打不过它的。"
语毕,凤倾抱着方琼第一个冲出殿堂,第二个人是方琼的二叔赵现。
刘然的其中一个伙计想在走之前带上一粒红宝石,结果被巨蛇吞入腹中,只听得见他的惨叫。
吸着小鼻子的方琼蹭了蹭凤倾凉凉地脖子,在困意的袭卷下睡着了。
睡前心道:还是凤粽子最好。
14、半夜划水声
身材瘦小的方琼累得几乎没有说什么话就睡着了,二叔看得很不是滋味,凤先生看他的眼神那是越来越冷。
"凤先生,您走得也累,不如让我来抱阿明吧。"赵现暗骂自己嘴贱。
凤倾只当没听见赵现畏畏缩缩的话,跟在刘然后面继续朝前边走去,这是他们离开主墓室后找到的一条通道,主墓室里的将军粽子是怎么制服的,过程可谓是极其复杂。
当时,叶佳文,凤倾、小不点在副室里头想办法,凤倾当时的注意力完全是被浴桶里的气味所吸引,叶佳文则是急于找到出口,外面的将军粽子他们未必对付得了,找到出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条后路。
但他们料想不到的是在两位大人观察入微之时,小不点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他们面前,叶佳文想将那屏风打破,而凤倾却阻止了他的行动,并且告诉叶佳文这样做所有人都会死于非命,之屏风有邪气,与墓室内的气味很相符,他料想小不点并没有走远。
意识到这里肯定还有其他出口之后,凤倾和叶佳文联手将副室的顶打开,在他们打开副室的顶上通道后,外面的将军粽子已经被黄老大和刘然带来的黑驴蹄子制服,那战袍瞬间就化成了灰烬,成了一堆白骨,这一次,两方都没有人员损失。
松了口气的众人将将军的骨灰用块布盖住之后便冲向棺木旁,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到他们所需要的明器,现在才是最关键的时刻。
棺材内全是黑色的液体,陪葬的明器基本上都在里面,不过他们却被从副室出来的凤倾呵斥住,正要带手套下手的黄家人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只好望向他们的决策者黄老大。
胡子气得抖了三下的黄老大在遇到刘然后一直对凤倾抱着尊敬的态度,而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这个年轻的家伙竟然叫他们不要动手,他们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这些明器,现在要停止住,难!
凤倾不过是个年纪轻而且衣着怪异的小伙子,他何须看他的脸色,现在这样已经算是给面子他了。
而另一方的刘然却是对凤倾的话言听计从,她的伙计有气但是老大发话他们也不敢多说,赵现见自家侄子不见,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到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心里的愧疚感就减少几分。
两方截然不同的态度,最后还是分道扬镳,叶佳文是跟着黄老大来的,他只见看着风倾带着刘然等人从副室顶通道爬向另一个地方,而刘然等人也是惊讶的,从这条通道爬过去所需要的时间大约半个小时,通道里面的空气充足,另人怀疑,不过在他们看到富丽堂皇差点闪瞎人双眼的殿堂之后,这种疑惑和顾虑随之消失,还很庆幸黄老大等人没有跟上,他们可以独吞里面的金银财宝。
接下来的事,也就是在见到方琼后所发生的。
现在的他们不能顺着原来的通道爬回去,即便回去,主墓室的明器也被黄老大他们拿了个精光,他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好心他们一点。
站在殿堂外面的他们商量着要往哪边走。
另一头是通向哪里还不知道,是一条狭窄的壁道,对面另一座山,相对的山壁连个能扶的都没有,光滑无比,它们并未相联,如稍有不甚,分分钟都有掉下悬崖的可能。
于是,众人都开始羡慕在凤倾怀里睡的香甜的方琼,当小孩果然是好。
也许是感觉到其他人投来的视线,睡着的方琼脑袋在凤倾脖子间蹭了蹭,凤倾轻轻地拍拍他的背,然后方琼不再蹭,接着又继续睡得安然,他哪里知道现在要过的壁道可能会没命,这壁道连栈道都算不上,栈道至少还有个扶手挡一挡。
其实现在离开这里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在车马坑的时候拿到一些玉制品,几千的前的东西怎么卖也能让他们吃上很久,聪明人总会给自己后路。
可惜的是他们失去了眼镜小四。
这个动作很明显就是拒绝将方琼交还给赵现。
赵现只好摸摸自己的鼻子,自从方琼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大家眼前后,他就没有对自己的侄子尽过一分保护的作用,凤倾告诉大家是他将自家侄子带来,但谁相信,他们记得的是凤倾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哪来的时候,哪来的空间带个小孩,而方琼是如何出现在这里,这个谜团明显的被大家忽略,大概就连方琼本人自己也不知道吧,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呢。
天色依然是昏暗,他们也只能拿手电筒照着前方的路,阴风阵阵,一行十几人背贴着墙壁寸步前行,这条壁道宽不到八十公分,走得最艰难的还要数凤倾,他怀里还有个正呼呼大睡的方琼,夜晚的风吹得犀利,直挠人全身,毛骨悚然。
壁道呈倾斜状,地面上还流着细水,越往前走所有人越觉得不对劲,吭啷吭啷的响声在他们的头顶响起来,而且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他们的头顶。
走在最前面的刘家伙计将手电朝上照了照,脸立刻吓得发白,众人见前方停住,也没有急着朝前,便也将手电筒朝上照。
其中一伙计抽了口气,说道:"那些,真是太恶心,是谁这么变态将这些挂上去的。"
此时此刻,他们看到的是被一条条绳子串在山壁中间的干尸,有种串腊肠的感觉,看到这里,其他人都决定回家后再也不要见到腊肠之类的食物,实在是太恶心。
壁道寒风吹过,头顶上挂得密集的干尸相撞,咔啦咔啦作响,头骨相撞,手骨相碰,脚骨在空中飘飘荡荡,飘来飘去却又飘不在远,这种串烧似的尸骨让人看得直发悚,头皮麻得不行,脚下似乎生了根,不敢再前进。
"操!这是哪个历史朝代的变态!"刘家伙计脾气火爆的骂了出声。
刘然默默无语的望着这些一串串干尸,削瘦的脸上也有些发青,她其实也很想吐吧。
上面的干尸有多少他们都数不清,一直照过去,都挂着同样的姿势的干尸,声响不断,像是爪子在挠墙般的难听,微微刺耳,正是这种挠墙般的声音让人心不安起来。
也许是太累,方琼竟然没有被这可怕的声音吵醒。
众人情绪被这些声音影响了,与赵现一块儿来的老二脸上都开始显露出心神不定,这时,刘然朝前面喊道:"大家捂住耳朵,别听这些声音。"
风声与干尸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就像是催魂般拉人下地狱的催魂曲,不太响,不太急,不太缓,但却不让你心安,却是让你心急如焚,暴躁异常,幸好刘然发现得及时,其他人从身上的衣服撕下块布堵住自己的耳朵。
这样做有利也有弊,他们的心神不再被那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干扰,但是前头的人却难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有什么指令没办法第一时间传到耳里,并且随之做出反应,他们只想到由后面的人搭着前者的肩缓慢前行的方法,这个方法是他们现在唯一能用得上的。
其实每个人都不仅想,这也许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盗的墓,命都快搭上去了还没有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手搭手前行的方法显然是非常奏效,很快,前头的人就看到通向另一座山的铁索桥,他们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后面的人一个个跟上,这是一块可以稍作休息的空地,刘然指挥大家在原地休息一会儿。
赵现等人背抵着石壁,腿一软靠坐下来,从背包拿出水和干粮,准备先填饱辘辘肌肠的肚子。
最后一个从壁道里出来的是抱着方琼的凤倾,刘然见他出来便松了口气,不过凤倾并没有立刻坐下来,而是扶着绑着铁索的大墩木望着河面。
随着他的动作,有些人凑了过来观察。
这河面的水不急不湍,让人感觉到没有流动的迹象,也就是没有活力,没有水源所散发出的生机勃勃,再细看,这水其实是静止不动的,有人看了看手表。
刘然也看了看手表,向凤倾征求意见:"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早再过去么?"
边摸着方琼茸毛脑袋边悠悠然道:"只能这样,这条叫接生河,晚上十二点就会有接生船将那些婴魂载到有孩子降生的地方。"
"接生船?真有这种东西存在?"胡子老大的胡子翘了翘。
"那么我在墓道的河里遇到的那些血婴是怎么回事,跟这个接生船有关系吗?"赵现问了起来。
刘然摸摸自己的胃,从他们手中接过吃的和喝的,这种时刻作为老大的她怎么可能在众多男人面前示弱,再硬的肉干她也照样能啃得下去,不过对于凤倾提出的话题,她也非常感兴趣。
赵现很利落的拿出毯子在地面上铺好,凤倾将方琼夹着他腰的脚拿开,坐在毯子上,让方琼侧着身坐在他的怀里,其他人不好说什么,感觉这孩子和凤先生关系挺好,赵现也没话说。
河面很安静,也许是夜深,他们又不是在背风的山面,风自然也较强。
"自然是有关系。"凤倾说完便不再说话。
因为他怀里的方琼睡醒了。
不知是风倾的怀里不够暖和还是别的,方琼在大家用餐其间他悠然转醒,迷迷茫茫地坐在凤倾怀里坐起,揉了揉困惑的双眼,看到抱着他的人是凤粽子一下子就懵了,敢情他在人家的怀里睡了好久。
凤倾没有扔他的意思,方琼坐得舒服也没有下去的动作,于是他就继续坐在凤倾的大腿上。
赵现很识相的问方琼:"阿明,饿了不?过来吃点东西,凤先生抱你这么久也累了,让人吃东西,乖啊。"
二叔的语气让方琼很讶异,他还没来得及回话,凤倾就从赵现手里拿过牛肉干和水壶,然后将牛肉干塞到方琼的小手上,说道:"吃吧。"
方琼想着对方还抱着自己,便抓抓有些发痒的小包子脸,然后将手中的牛肉干分成两瓣,送到凤倾嘴边,道:"一起吃么?哥哥。"
凤倾毫不犹豫的咬下牛肉块。
这一声哥哥很受用。
而方琼则抱着自己的那一半牛肉干像只小老鼠似的啃呀啃的,还时不时抬头看看凤倾。
吃饱喝足后,大家都累了一整天,也就钻进自己的睡袋里休息,为了安全起见,晚上还安排了人员轮值。
方琼自是和凤倾同一个睡袋,靠在凉凉的怀里睡得还算安心。
不过,到了下半夜,方琼却被划水声和婴孩哭啼声吵醒,他睁开眼睛时看到凤倾正睁着墨绿色的眼睛。
"有声音。"方琼小声的说。
凤倾示意他别出声,小声说道:"先别起来,我去看看。"
然后凤倾就从睡袋里钻了出去,方琼想了下,还是拽住凤倾的衣角,苦着小包子脸对回过头的凤倾说道:"害怕……"
凤倾掐掐他的包子脸,拉着扁嘴的方琼一起前往铁索桥方向。
15、月食与血婴
夜深人静。
晚上值班的刘家伙计因疲惫正靠在栏杆上打着呼噜,其他人在自己的睡袋里面沉睡,除了唯一的女性刘然外,大部分人的呼噜声充斥着这个宁静的夜晚,大家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此时的凤倾和方琼蹲在铁索桥端望着与桥面相离大约在三米左右的河面,方琼是因为之前睡了觉才醒得过来,而凤倾的睡眠需要多少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他如往常般一样,脸色不是病态的苍白,感觉到河面吹来的寒风,方琼朝凤倾的身边缩了缩。
凤倾搂住他的小肩膀,顺便捏捏他的小耳朵,说道:"叫你睡你不睡,自找的。"
方琼极度无语,他确实是自找的,凤粽子嘴毒也没有毒错地方,但为什么他有种咽不下气的感觉,这是为什么,望向平静的河面,他觉得全身毛骨悚然。
刚才在睡梦中听到的那种声音又传来了,哗啦啦,哗啦啦,有规律的划水声,如果不是河面忽然出现的四条船,方琼也不会想到船桨的划水动作整齐划一,更不会想到每条船上的船桨在无人操纵下划出一道道水痕,一道接着一道,连波痕都好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由于凤倾之前在解说接生船时方琼靠在他怀里睡得香,后者并不知道这是什么,身体一缩,双手自动拽紧凤倾的衣服,凤倾不动声色,但也开始低声为方琼解释眼前的一切。
"还记得我在地下河道找到你时发生的事吗?"
方琼点了点头,道:"当时我看到血婴用尖牙将一个人活生生的吃掉,那些血婴发生我的存在后追着我,两头夹击,然后就遇到你了。"
方琼将之前的事情娓娓道来,凤倾边听他说话边注意着河面上的动静,船只上的船桨不停的在划水,但却不见前行。
凤倾点点头说道:"嗯,这是你当时遇难到的情况。这些船只就跟你见到的血婴有关,每至午夜时分,接生船就会将婴孩的魂运至将要降生婴孩的家里,如果运送不及时,那些即将降生的婴孩会夭折,也可能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那些没有准时送到的婴魂会怎么样?"方琼一下就想到所谓的血婴的由来可能,疑问脱口而出。
"被接生船扔到河道里不生不死,借着汲取水中的活物的血气存活,人类的血气最旺,也就是他们最喜欢的食物,他们喜欢潮湿阴暗之地,水下和连通山洞的地下河是他们最好的生存空间。"凤倾说出他所知道的。
方琼惊讶的张大小嘴巴,顺着凤倾的话,他便想到这里的墓主人:"也就是说墓主人是利用河道的血婴来保存自己的墓穴不被盗墓者盗宝?
盗墓的历史源远流长,古时候的传说也多,这个接生船之说也由来已久,不过现在真能看到,方琼在心里直念自己运气也太好了,真想激动的昏死过去。
"也有可能,不然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墓也不可能完好如初。"凤倾说道。
方琼拢了拢他那不抵寒的衣服,无缘无故出现在山洞里,他的衣服还是那天晚上放在枕边的,本以为第二在山下不会冷,才放了套薄些的,谁知道莫名其妙的就在这里。
两个蹲在地上的姿势实在不雅,凤倾见方琼使劲揪自己的衣领,便知道他怕冷,看这衣服,又小又薄的,真不知道是哪家铺子缝制的,做工如此之差劲,于是方琼不知道在自己拢衣服的时候,凤倾在心里已经把他的衣服批评得万般不是,总的一句话就是劣质产品。
看小布点这么可怜,凤倾很好心的将方琼带到自己面前,把搂变成抱,将他放在自己面前抱着,而方琼自然是乐得其所,这样就没这么冷了,揉揉发痒的鼻子,千万不要感冒的好。
继续他们的刚才的话题,方琼想了想,便想到在他和凤倾误撞主墓室时看到的东西,他仰起头眨巴着眼睛问凤倾:"那个主墓室还是主墓室,但那副金丝楠木棺却不是真的,真正的棺是在……"
他想起来了!
方琼终于知道为何凤倾一点都执着于将军粽子的棺材,感情将军粽子的棺是个假象!
凤倾点了点头:"对。"
他觉得小布点比他的二叔聪明很多。
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在找办法回到主墓室,并且还要避开黄老大等人,至于刘然他们,方琼搞不清楚凤倾与他们的关系,而且他也不敢多问,问多了凤粽子烦了,接下来遇到危险凤粽子不救他怎么办?
考虑到可能有人在偷听方琼便没有把话说完整,他与凤倾所想的是一样的,不过再次进主墓室是他们的计划,可是他们真的要过对面的铁索桥吗?
于是方琼望向河面,望着那些缓慢前行的船只,问道:"那些船对我们有影响吗?"
凤倾墨绿的眼黯淡下来,点点头:"有,明天晚上河道下面的血婴会成倍增多。"
"没错。"
忽然有个声音插入方琼与凤倾的对话中间,而这个声音还不是属于他们所有人中的其中一个,但是又是他们所认识的。
这个人就是叶佳文。
方琼从凤倾的怀里抬起头望向站在凤倾身后一身狼狈嘴边却还挂着笑意的叶佳文,他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些伤,衣服被利器划破,不知道他在与刘然他们分别后又发生什么事情,有淡定的凤倾在,方琼面上也淡定自若,面对叶佳文的突然出现也没有大呼小叫。
凤倾则在方琼将叶佳文上下打量完毕后才回过头,抱起方琼往睡袋里走去,然后坐下。
叶佳文一瘸一拐的跟上,灵感度较高的刘然在叶佳文出声的那一刻举起了枪,悉悉簌簌的声音随之传来,刘然的伙计都醒了过来,二叔那三人还在睡,并没有被打扰,看来刘然的人还是训练有素。
刘然收起枪,冷冷地问他:"叶佳文你怎么会在这里,黄老大他们呢?"
叶佳文席地而坐,扯到伤口,他抽了抽嘴角,其中一个伙计已经拿着随身带的药和纱布走到他,叶佳文很配合的解开衣服,撩起裤脚,伤口还算不太深,有得治。
伙计给叶佳文上药,他便回答刘然的问题:"他们在主墓室里没有找到有价值的明器,那个主棺根本就是假象,黄老大损失了两个伙计,后来我们就跟着你们进了通道,也进了殿堂,在里面我们都看到很多金银财宝。"
"怎么就你从里面出来了?其他人呢?"刘然继续问,凤倾和方琼不吭声。
叶佳文咬咬牙,伙计是大汉,手脚不如女子灵巧,难免用了些力道,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我感觉殿堂里面的气味不对本想叫他们不要进去,但谁知道所有人都争先恐后跑进去,我们遇到了九尾蛇,跟它大战,对付巨蛇时死伤惨重,我劝他们离开,他们不愿,我便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过了壁道就看到你们在这里歇息。"
方琼歪了歪脑袋表情天真地对叶佳文道:"佳文哥哥,你伤得也很重,是不是也很想拿到那些宝物?"
被问之人咬咬牙关望望天,因狼狈不堪,他的黄毛一翘一翘的,他哪里像爱财之人!他才不是因为要宝物才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没有,阿明小朋友佳文哥哥我像爱财之人吗?"叶佳文扭曲着脸问方琼。
方琼从凤倾怀里下来蹲到叶佳文面前,指着他的伤口说道:"取了不义之财一定很疼。"
叶佳文瞪方琼一眼,伸手就要拽他:"臭小子。"
方琼往后一退,凤倾伸手将他拉回自己旁边。
上药上得差不多叶佳文也吃东西补充了一下能量就着毯子很快就睡着了,其他人也都看到河面的船只,睡不着。
忽然,一阵风刮起,河面的船只开始左摇右摆,方琼往凤倾怀里缩了缩,这是什么鬼天气,还有,鬼船也会被风吹得左摇右摆吗?
很诡异。
二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寒风吹醒,除了昏睡过去的叶佳文,其他人都抱紧自己的睡袋醒了过来,胡子老大也是懂一些观象,看着皎洁的月亮被缓缓移动的乌云盖住,大叫一声:"不好!"
凤倾望了望天,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有了变化,只有在他身旁的方琼才发现得了。
大家脸色开始变化,刘然举枪问胡子老大诅骂一句:"又干他娘的出什么事了!"
胡老大的胡子因神情激情抖了又抖:"是天狗食月!"
凤倾不冷不淡的补上一句:"月食之日,天阴。接生船无月带路会迷失方向,那些婴魂会直接变成血婴,直至天亮才会沉入水底。"
方琼一听整个人就僵了。
血婴!那是非常恶心的东西!
非人类!
怪物,怪物!
凤倾见方琼脸色变得惨白惨白,捏捏他的耳朵说道:"你跟紧我就没事,我的童男可不能在还没拿到东西就被怪物啃食了。"
我的童男……
方琼瞬间就想大喷特喷。
其他人也开始收拾东西,拿出黑驴蹄子等辟邪之物,这种鬼神之说如今还是真被条条印证。
哗啦哗啦。
众人望向河面,想着要不要从壁道里撤走,如今的办法只有这个了。
"我们往回走!"刘然下令。
叶佳文被给他上药的大汉叫醒,听到渐渐变大声的婴孩哭声,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方琼一直觉得他有两刷把子。
关键时刻有个领导还是不错的,凤倾没有意见,带上他的物品拉着方琼的手跟着其他朝壁道走去。
不过,这壁道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天色还很暗,路面也看不清,血婴爬动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河岸旁就响起一片惊天动地的婴孩哭声。
方琼也抱着一把电筒跟大伙朝壁道里头挪动,凤倾跟在他后面,刘然方琼面前,赵现和叶佳文打头。
"前面的快走,那些怪物就要追上来了!" 断后的是的刘家伙计。
孩啼声越近方琼心理越害怕,下意识抓紧凤倾冰冰凉的手。
16、壁道的怪事
虽说是血婴,个长不过七八十公分,但攀爬速度绝对比得上成年人的脚程,断后的刘家伙计顺利走上壁道,但是密集的血婴寻着人血的气味争先恐后的爬了过来,断后的刘家伙计举枪打爆跟得最紧的血婴头部。
腐尸的味道逐渐蔓延至前方,看来这些血婴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异常难闻。
砰砰砰!
连着几枪打在紧跟在后头过壁道的血婴身上,后面的血婴奋力向前冲,爬过死去的血婴身体继续向他们爬来。
"这血婴太恶心了,怎么打也打不完。"
后头的几个伙计碎碎念起来,他们手中的子弹快要没了,这些血婴还源源不断向前爬进,难道都打不死的吗?
前面的方琼等人已经在快步往回走,他们已经没时间去考虑头顶上还悬挂着的干尸,那种诡异的声音又继续传入他们的耳中,开始扰乱他们的心神。
后头婴孩哭叫声音渐渐变小,传来的吭啷声越来越大,刘然提醒大家记得将耳朵捂住。
后头的刘家伙计要对付血婴,又要用布条塞住耳朵,一不小心就被逼近的血婴的尖牙咬住的裤腿,只好脚一抬将血婴踹下壁崖,他前面的伙计从后头开枪射杀,由于血婴的视力有限,许多血婴在爬上壁道后都掉下壁崖,可以说这狭窄又危险的通道还是救了他们一命。
只不过前赴后继的血婴实在让他们讨厌,前方的方琼等人正被那些让人头昏脑胀的声音困扰着,方琼还是小孩,神经和意志力比大人要弱上几分,额头上开始频频冒汗,他前面的是刘然,对方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方琼的脑袋开始糊涂起来,身体也开始软绵绵的。
那声音就像是要侵入你的全身让你感到舒服,但是又像要揪住你的灵魂带往深渊,让人想逃又逃脱不了,方琼的灵魂本来就与这身体不太契合,现在让他开始头重脚轻,虽然脚下的步子在移动,他却觉得自己无力驱动自己的双腿,宛如行尸走肉般,双眼开始变得无神。
首先发现方琼不对劲的是凤倾,小不点的呼吸很微弱,他用电筒光照了照方琼的眼睛,发现小不点双眼已经呈木然状,为避免后面的人继续遭受血婴攻击,他利落的从自己手腕上解下一个金镯套进方琼的细手腕里。
轻微的咔嚓声音将方琼的灵魂拉了回来,他有些迷茫的看着手上多出来的金镯,它会自己缩小放大,只要不离开带镯人的手便不是问题,方琼不知道它的来例,也不清楚凤倾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带上这东西,他疑惑的望向冷面凤倾。
跟在他后面的凤倾只是推推他的小肩膀示意他快点向前走,方琼见刘然和二叔他们已经在转角处没了影,加紧自己的步子跟上前面的人,他还牵着凤倾的手,这会儿也没那么害怕,刚才头昏昏的症状得以缓解是最好不过的,这个镯子的用处还是非常大的。
其他人是知道他们头顶上的干尸,而方琼没有胆子到处照便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不对劲来源于头顶,现下精神恢复正常也就将起因抛至脑后,因为他在转角的时候发现刘然二叔他们竟然不见踪影,前面一点光亮都没有,摸着石壁过壁道,再怎么走也不可能走得这么快呀,风呼呼吹来,方琼往后缩了缩。
"二叔和那位阿姨不见了。"方琼对凤倾说道。
他身旁的凤倾,手依然冰凉凉,只见他朝前面看了一眼,对方琼说道:"有可能是障眼法,继续走。"
方琼头皮麻麻的,但还是听话的继续往挪开步子,后面的伙计紧跟着他们,时不时传来低语,看来大家都还好。
其实,这也只是方琼单方面想象而已。
17、大白的条件
继续扶着滑溜溜的壁道走去,方琼的手一刻也没有离开凤倾,前方发生不见人影的事他已经害怕了,现在更是害怕,后面的人很安静,现在自己都不能很好的照顾自己,方琼更没有心思顾及他人。
方琼的步子迈得小,由于后面没有人催促,他的前行速度还是比较平均,为了挥去心里的恐惧感,他决定与凤倾聊聊天。
"哥哥。"还处于童声期的方琼,此时的声音软软的,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直保持与方琼同一速度的凤倾捏捏他的小手:"说。"
得到暗暗鼓励的方琼张口道:"墓主人是不是很奇怪,他的最终目的是想保存自己的尸身还是想保存好自己死后的一片方土,我总觉得这座山都有他的遗留下来的痕迹,让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种掉到陷阱里的感觉。"
现在的方琼年仅十年便有这样的逻辑能力,凤倾没有表现出诧异,而是认真的思考方琼刚才的话,他说的确实没有错,无论他们去到哪里,到处都是墓主人埋下的陷阱,不仅让人心慌,似乎连那条巨蛇都似乎是墓主人找来的。
"待会我们再去会会那条巨蛇妖。"凤倾这样对方琼说。
而方琼则面色开始为难,他犹犹豫豫道:"能,不去么?"
凤倾边移步边说:"总是要去解决问题,不过你怕死的话可以站在门外。"
方琼确实是怕死,但是一个人站在外面,他从殿堂出来之前就睡着了,哪知道殿堂外面会不会有别的怪物。
于是,方琼问:"那门外面有没有什么?"意有所指。
凤倾也不废话:"有,你可以吹西北风。"
"……"方琼继续往前走,他身材比较小,过壁道还是比较顺利,不过他决定转移话题,相信凤倾是不改变他要再回到殿堂的主意。
方琼说道:"二叔他们不知道是否到地方没?哥哥,你说他们会不会等我们。"
凤倾道:"不知道。"
方琼抬头看他一眼:"我以为你会知道。"
凤倾道:"我没有揣测他人想法的爱好。"
方琼无话可说:"……"
看来,谁要想巴结凤倾,找不到他的爱好,那是非常难以接近此人,方琼一直不去想凤倾如今究竟几岁,不过现在想要了解凤倾的想法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不去,他对自己是属于哪一种,方琼也不知道,就像他所说的自己仅仅是他的什么男童?
其实,除了这个关系,方琼实在想不到自己跟凤倾还有别的什么关系,不过,至少他是想知道凤倾是从哪里来,他又是哪一国的人,他怎么会生存这么久,他到底是人还是真的是粽子。
现在没有谁愿意告诉方琼答案,也没有人知道答案,唯一的当事人他又不敢去问,凤倾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看谁都一样,他以前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殿堂外,这里闪动着属于珠宝的光辉,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但是方琼并没有看到他的二叔和刘然等人,身后的那些刘家伙计也没有见到。
"哥哥,他们人呢?"方琼用下巴示意他们后头那些人。
凤倾淡淡道:"大概被血婴或者那些催魂音给食用了。"
方琼惊讶得张大嘴:"可是我们在过壁道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
凤倾摸摸他的脑袋瓜:"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会出来的定会走出来。"
也就是说方琼是吉人?他真的从壁道里走出来了。
纯净的童男竟然也是辟邪的一种方法么?不知为何,他有种被这种想法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感觉,为避免凤倾无情的抛下自己,方琼自动自觉牵上凤倾的手,凤倾也没有拒绝,捏捏方琼冰凉的手,顿时,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涌上方琼的头上,说不清道不明,从侧面看,凤倾真好看,于是他那张藏在黑暗中的脸似乎泛起少许红润。
忽然想到殿堂里面的大蛇,方琼嘴角抽了抽道:"在进去前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凤倾似乎在与自己的耐心做斗争,他说:"问。"
于是方琼将自己的害怕的疑问说了:"巨蛇会不会找人类交/配?"
凤倾狭长的双眼眯了眯:"那蛇妖发春的时候想到你?"
对于凤倾的理解能力方琼表示没话说,但别的他还是可以解释的:"不是,他是说养我一千年再交/配……"后面的话方琼是越说越弱,越说越没底气,不知为嘛,他觉得风倾眼里的寒光闪呀闪的,眼睛都疼。
凤倾道:"嗯,他说的真有意思,一千年后我会考虑将你的骨灰送给它的。"
方琼想了想,也就是说他死了一千年后都不得安宁?
"你不能这样,哥哥。"方琼委屈的垂下头。
凤倾冷哼,然后用脚踢开紧闭的殿门,又大又白的巨蛇正蜷缩在殿堂中央睡觉,它的腹部中间夹着许多元宝,方琼单手扶扶额,这条蛇爱财爱到已经出神入化的地方了么,连睡觉都要抱住那些金银财宝。
听到响声,巨蛇慢悠悠的转醒,看到方琼的小身板,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不过他慵懒的不想起来接待突然到访的客人,斜了眼凤倾,道:"你是送小东西给我当配偶么?"
凤倾扫它一眼,这里已经没有死人的血腥味,只有这条蛇妖在这里,他问巨蛇:"我们离开后,是不是有个大胡子带了一帮人进来?"
似乎是惧怕凤倾身上的气息,巨蛇没有再开玩笑:"有来过,不过被我打得屁滚尿流,跑了。"
方琼惊讶于巨蛇的成语用得还不错。
"没有死伤惨重吗?"他想起刚才走在他们前面的叶佳文受伤颇重,自己看着他的伤口都觉得肉痛。
巨蛇歪着脑袋看方琼:"那些小蚂蚁似的人类真是经不起摧残,没实力还学别人盗墓,哎,好多年没有这么多人来看我了,都舍不得他们走。"
搞了半天,这破巨蛇压根儿不想回答方琼的问题,方琼郁卒。
凤倾问道:"他们跑哪里去了?"
"我怎么知道,他们来的时候可没有通知我,跑的时候更不会通知我,哼哼,我只要保护好我的宝贝就好。"
巨蛇无耻的用它的大脑袋去蹭蹭腹中紧环住的大元宝,方琼的双眼几乎要被闪瞎。
凤倾手往自己背包里摸去,威胁道:"你确定不知道?不知道我打到你知道为止。"
巨蛇从凤倾那里吃过亏,非常不满意对方将要把青铜剑抽出来,于是忙道:"知道,知道,真是的,你年纪这么大了更年期怎么还没结束,我告诉你就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然你打死我,我也是不会告诉你的。"
方琼问:"什么条件?"
"未来配偶,我太喜欢你了。"巨蛇有些激动的看着方琼,比人拳头还要大的眼睛眨呀眨,方琼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的问他。
据说蛇是狡猾,爱财,又好色的爬行软体动物,方琼想想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他不想听巨蛇的条件了,一定不是什么好条件。
凤倾将扒着他袖子的方琼扯到身后,巨蛇不怀好意的色眯眯眼神实在不好看。
"所以,你的条件是?"凤倾问道。
巨蛇兴奋说道:"带我离开这里。"
凤倾道:"你随时都可以离开这里,并没有人阻拦,我相信这座山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也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你离开。"
砰。
一团白雾忽然出现,然后方琼后到巨蛇的上半身化成人身,他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背后,朝凤倾摇摇头:"并非如此,我可以在这座山走上十天半个月是没有关系,但是我被困在这里千年之久,这里实在太寂寞了,我相信你们有能力带我出去,特别是你身后那位可爱的小哥。"
从未来配偶变成小哥了,方琼心里有些开心,未来配偶什么的压力好大。
方琼问道:"原因呢?你被困在这里的原因。"
凤倾配合的点点头。
于是巨蛇不得不将自己隐藏的事情告诉他们:"我还小的时候就被迫与我家人分开,我是被捉来的,那是几千年前,我也不记得有多久,总之我刚出生就被一些人类浸泡在黑水里面,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而且一直以来我都被迫守护着这些财宝。"
方琼继续问它:"蛇不都是最爱金灿灿的东西吗?"你刚才还抱着大金元宝睡觉呢!
巨蛇厚颜无耻面不改色的微笑起来,他的模样可以说是非常妖冶,普通人多看他一分都会让他的双眼给勾去魂魄,当然,凤倾和方琼显然不在这个普通人范畴之内。
"这个理由很牵强,勉强可以说得过去,但对我们没必要隐瞒你被困的原因。"凤倾仍旧在怀疑。
巨蛇似乎早就猜到方琼会折返,撇撇嘴道:"你们不答应带我走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其他消息。"
好幼稚的九尾蛇,果然身体强大的动物与它们的心智是相反的,还妖呢,方琼心里暗暗说道。
"小哥,不要在心里骂我幼稚。"某巨蛇扭呼呼的鼓起他的脸颊,双眼瞪得老大老大的。
凤倾回头看他,方琼摇头说:"我没有骂他幼稚。"
于是,凤倾安慰心里被看穿的方琼:"没关系,你没骂他幼稚,你只是在脸上说他幼稚而已。"
你这安慰有跟没有,有何区别。
"骂和没骂的区别。"凤倾告诉方琼。
然后,方琼也瞪圆眼睛,脸颊也鼓鼓的,小嘴还噘了起来。
衡量了利与弊,凤倾决定带巨蛇离开,但是……
"你的体型是个问题。"方琼看着一改之前冷酷状态屁颠屁颠跟他们从殿堂出来的大白蛇。
巨蛇说:"我可以变,未来媳妇,你看我是要变成翩翩公子好呢,还是要冷酷男比较好?或是柔弱的斯文男?"
于是,不待巨蛇想清楚,凤倾举起青铜剑朝大巨蛇七寸重重一击。
砰。
一团大白雾在他们两人面前出现,然后,一条小白蛇就窝在方琼的脚边,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此时形象徒然巨大的方琼。
"你变成这样比较好。"凤倾冷冷的看着大白蛇。
巨蛇用软软的脑袋蹭蹭方琼的脚踝:"未来媳妇……"
好委屈,他被凤倾欺负了。
脸色苍白依旧的凤倾晃了晃手中的青铜剑,白蛇立刻爬上他的手腕卷成一团装死,不敢乱动。
方琼眨眨眼,他开始崇拜凤倾。
不过。
"大蛇还没告诉我们二叔和黄老大他们在哪。"方琼问道。
凤倾看看在他手腕上装死的小白蛇,道:"大白已经告诉我了。"
方琼有些惊讶,可是,他不知道啊。
凤倾拉起方琼的小手准备离开殿堂,而方琼看着在凤倾手腕上装死的大白,扁扁嘴小声说道:"大白都不用走路。"
然后,方琼身体腾空,凤倾将方琼抱起,手托住方琼的屁股,方琼顺势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双脚熟练的环住他的腰,心里窃喜。
委屈的大白在心里呐喊着,后悔着,他有名字的,他不叫大白,不叫大白呀!
凤倾发话:"走了。"
于是两人加一软体动物各怀心里朝主墓室出发。
在他们踏出殿门那一刻,让人眼花缭乱的一堆堆金银财宝瞬间全都化成一块块不平整的石头。
18、会动的陶俑
鉴于大白对这里熟悉,凤倾和方琼便不需要钻地洞去主墓室。
大白告诉他们在殿堂侧有个机关,只要找到凸起的石头,再按下去,就可以走捷径了,而且是一条直接通往主墓室的通道,累了大概两天,方琼全身都酸痛不已,搂着凤粽子脖子的连脑袋都直接靠在对方的肩头上,这样很舒服。
开头很快会凤倾找到,不过只有方琼才能按下开关,这个开关实在是小,要不是他们眼力好还看不到隐藏在角落里的按钮,方琼按下去,轰隆隆声响起,他们面前开了一扇宽一米,高两米的石门,一阵怪味扑鼻而来。
他们站在外面等这阵怪味散去后才进去,方琼听到大白的叹息声便问它:"你不想离开吗?"
"我一离开那里面的元宝就变成残渣了。"大蛇吐吐蛇信子道。
方琼朝后望去,里面确实残破不堪,这也变化得太快了,刚才还金壁辉煌,现在便是断垣残梁,蜘蛛网挂满屋,几个大佛像不是断耳朵就是断手缺脚,看着让人心酸,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不过他也确定一个想法。
"大白,你果然是蛇妖,竟然把其他人骗得团团转,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金银财宝。"连自己都差点被骗了。
白蛇吐吐舌头说道:"谁叫他们贪财,进来挖别人墓不说,还把东西都拿光,吓吓他们也不错。"
果然,方琼还是不够了解幼稚大白的想法,他们想的根本不在一条线上,而且他也是上当受骗者之一,想到那些为钱财不要命的人,方琼就觉得蛋疼,为何要这样做,明明平平淡淡的生活着才是最幸福最快乐的。
听他们俩说话,凤倾并没有插嘴,等通道里的气味不再那么浓他们才进去,手电筒的电量还非常足,把下巴搭在凤倾肩上的方琼垂下眼不敢往他们身后看,因为那扇门在他们进通道后砰的关上了。
凤倾抱着没多少重量的方琼,大白已经从他的手腕爬到方琼的手壁上,两人继续进行非常没有营养对话。
大白将他软软的躯体卷在方琼的肩上道:"小哥儿,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生辰是多少,快告诉我,让我算算咱俩的生辰八字,看看我俩啥时候交/配比较合适。"
方琼面无表情的瞪着不要脸的大白,咬牙切齿道:"你应该算算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我炖成蛇汤,听说喝千年老蛇汤可以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吐吐蛇信子的大白眨巴眼睛,蹭蹭方琼的手臂道:"小哥儿这么喜欢我,你舍不得的。"
方琼搂紧凤倾的脖子说道:"我舍得,让我想想炖蛇汤需要什么料,嗯,"于是方琼开始扳手指头数起来,"党参、北芪、红枣、元肉、枸杞、草鸡,排骨……"
大白委屈道:"等等,小哥儿,你不喜欢我了。"
方琼瞪它:"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大白道:"我就知道你讨厌我。"
方琼道:"你现在才知道。"
大白:"……"
凤倾见他俩吵个没停,静谧的通道里充满了他俩的声音,也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可看性,通道依然是倾斜向下,倒是砌了台阶,走起来比比平滑的石面好很多。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专心看前面。"凤倾寒着脸瞪他们。
方琼缩缩脖子,想到他还没正式告诉凤倾自己的名字,反正他不喜欢赵清明这个名字,用回自己的名字就好。
"哥哥,你叫我方琼好不?"方琼抠抠长长了不少的指甲。
凤倾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大白亲昵的叫了方琼一声:"琼琼……"
浑身起满鸡皮疙瘩的方琼用指甲掐住它的脖子:"不许叠字,你给我正常点,再不正常我炖了你。"
"小哥儿太凶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大白翻白眼。
方琼无语的看着他,大白的逻辑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如果自己再理他自己也会变得毫无逻辑。
关注点不在大白身上,方琼才开始看看他的前方,电筒的光亮能照的不远,由于凤倾听他俩废话有想塞住耳朵的冲动,索性把电筒扔到方琼的手上,方琼正好被他抱着,这样就不会没有事做。
他们继续步步朝下,没有人说话,极其安静,方琼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生怕凤倾走错一个台阶把他摔着,不过,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三扇门那里。
这一次他们没有遇到浮雕面具怪脸,眼前的三扇门依然没有人进去过,左右两扇门都有血的痕迹,看来是中间这扇门打不开,他们往左边这扇走了。
"大白你说黄大胡子他们之间跑了个黄毛,后面只死了两个,那么还是有八九个人还生存着,"凤倾将方琼放在地上,从右侧石门上抹了点血在手指上,食指和拇指搓了搓,血化成粉粒掉落在地上,"看来他们还活得好好的,这门上的血不信仅仅有黄大胡子的人,也有刘然的。"
"他们又遇到一起了?"方琼站在他旁边皱眉道,"也就是说二叔,叶佳文,刘然跟黄老大一起走了?"
"理论上是这样说的。"大白将身躯卷成一堆缩在方琼的肩上。
凤倾似乎不明白'理论'是什么意思,没搭话。
大白又补了句:"左右这两扇门都没办法进入真正的主墓室,小哥儿,你为什么要去主墓室,你也想要宝藏么?"
方琼摇了摇头:"我没有要宝藏。"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谁把他带来这里的。
凤倾适时说道:"他要帮我到主棺里取一样属于我的东西。"
方琼顿时心里凉凉的,想到又要再次进入主墓室,他就淡定不起来,看到那些白森森的骨头,他想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他必须从心里面告诉自己要淡然、淡漠,淡定。
望着中间这扇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进入主墓室最直接的唯一通道。
"趁他们还没找到门上的开关,我们先进去,找到那东西后,凤倾大人就可以带我出去了。"
凤倾看了一眼兴奋成尾巴的小白蛇道:"你去开门。"
大白见状又觉得委屈极了:"为什么是我去。"
"你比较熟。"方琼风言风语。
凤倾赞同的点头:"嗯。"
然后大白从方琼肩头上消失,落于地面时化成成年男性,屁股上还是包着一块像白布的东西,他回过头对两人说道:"你们不要看我的裸/体,我会害羞的。"
然后,后面两人扭开脸,无语相视,手指往地面戳了两下,地面上露出一个类似罗盘的圆盘。
方琼扭过头,他蹲下小身板,看了看地面的古式罗盘:"大白,要怎么开?需要钥匙吗?"
大白摇摇头,妖冶的脸上写满认真:"不用的,只要把它用力压下去就可以,不过我们要在门自动拉上去时抓紧时间进去。"
想到他们之前都是只能进去不能出来的门,这会儿的方琼又开始担心不能出来了:"那我们拿到东西后,要怎么出来?"
沉默的凤倾道:"会有办法出来的。"
刚说完,门缓缓向上拉起,这道门打开的方式跟他们之前所接触过的都不一样,主墓室就是要特别一些吗?
凤倾拉起方琼往旁边闪,大白也往旁边闪,他们眼前闪过些团黑雾,大白伸出舌头将那团黑雾卷入口中,然后天下太平了,方琼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大白,抖了抖下巴,凤倾托托方琼的下巴,然后拉他一起往里面走进去,大白嘿嘿直笑,边拍拍肚子说道,今晚吃得真饱。
进了门后还是黑呼呼的一片,这比在外面更要阴冷,方琼不知道那团黑雾是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不敢问,怕问了睡不着觉。
这里还是墓道,并没有到达主墓室,墓道比他们之前走的都要宽,墙壁上还有油灯,大概是墓门放下来后,没有足够的氧气,这油灯便熄灭,但是不一会儿,方琼发现墓道竟然是通风的,看来是被风吹灭的,要不然,他们都会被憋死在这里。
凤倾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方琼:"把油灯点亮。"
握着打火机,方琼觉得有些眼熟,看看自己与油灯的距离,身高实在搬不上台面,抬头对凤倾道:"我不够高,你来。"
风倾皱皱眉头不应答,也不接打火机,方琼这下才想起来为何打火机这么眼熟,在副室的时候叶佳文用过,再看看盯着打火机皱起眉的凤倾,这不摆明他不会用嘛,于是方琼伸出手臂:"哥哥抱我上去。"
凤倾二话不说将方琼抱起,稳稳的托住他,大白已经变回小白蛇的模样,正快速爬上凤倾大腿,然后'噌噌噌'爬到方琼的肩头上,站得高才能望得远呀。
主墓道的油灯全被点燃,这会儿他们的电池电量都可以省下来了。
由于是平地,整条道很光亮,方琼很乖巧的没有要凤倾抱他,风倾也将他放下地,他们继续往前走,突然,他们面前出来了一排朝前方跪坐的陶俑。
凤倾感觉到气流不对,便将方琼拉至身后,方琼踉跄的撞在凤倾的腰侧上,忽然,他看到他们面前的陶俑,动了。
陶俑原本木然而安静的面孔变得狰狞可怕,沉静如死水的双眼向外凸起,鼻翼大力扇动,嘴大张,暗黄的尖牙外露,身上的灰像是在脱皮的蜂蛹般层层脱落,他们由跪坐的姿势到缓缓站起,身上的陶土碎裂后脱落,看着他们像复活的远古战士要到战场上面对自己敌人,与敌人撕杀的愤怒神态,方琼顿时脸都变青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归到恐怖的气氛,其实一点都不恐怖是吧,是吧,是吧……
我更新的真是时候,快到十二点鸟,由于我视力不太好,大家帮帮忙找找Bug^^。
求留言,求花花,打滚,求爱抚~3~
19、是真还是假
凤倾从背包里抽出青铜剑,在第一个陶俑将要走到他们面前时挥动手臂,陶俑顿时变成两截,还没完全化成人形的陶俑碎成了陶片,后面走上前的陶俑将碎片踩得嘎吱嘎吱作响。
弱小的方琼只能跟在凤倾身后,大白自保能力肯定是有的,他从方琼肩上跳下,化成比他本尊要小十倍的九尾模样,一尾巴卷起一个陶俑重重甩向墙壁,陶俑落地后便是碎片,这要比凤倾一剑一剑的砍快很多,但是站在后头的方琼却发现风倾和大白砍碎的那些陶俑没一会儿自动重组,自动黏合,又形成新的陶俑,但这次没有面目狰狞的变化,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陶俑的数量。
没有在第一时间被破坏会变化陶俑身上的陶片将要脱落完毕,他们的攻击力显然在上升,面扑后继的陶俑被破碎后又继续重组,如此循环下来,这必然是要浪费很多时间,后面在进化中的陶俑根本无法估计他们的攻击力。
鉴于大白能扫荡的陶俑比较多,方琼朝大白喊道:"大白,后面快要进化完毕的陶俑弄碎,要快!"
站在外围的方琼自然要比战斗中的两人看得清楚,大白听他的口号办事,九条大尾巴一卷一甩躲在后面进化的陶俑碎了一半,纵使陶俑碎成陶片又继续重组,但至少减少相对的攻击力,大白继续将剩下进化中的陶俑解决成碎片。
战斗中的凤倾和大白都很冷静,这种场面从他们面上根本看不到一丝丝害怕,在他们的影响下,躲在他们后面的方琼便不像之前那么害怕,思路由混乱到清晰的他开始观察着陶俑细微的变化。
一个陶俑被凤倾砍成碎片,再次重组后,他黏合的速度要比前一次快一些,如此重复,像是怎么也打不败似的,侥是凤倾和大白对付他们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这样循环重复实在是很考验人的耐性,不需要上战场的方琼都有些站不住脚,真想放一把火将他们烧掉。
这样打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不仅是方琼想的到,就连大白都想的到,更何况比他们两个心思要深的凤倾,一步步往后退的三人忽然听到他们进来的那道墓门传来响声。
不仅是他们惊讶,连站在外面的那些人都惊讶起来,里面竟然传来打斗声,方琼回头便看到第一个冲进墓道的是在过壁道时消失不见的叶佳文,他身上的伤看起来比之前更重,看到方琼他们,叶佳文眼里闪过一丝释然,方琼以为自己看错了。
大白不能以九尾蛇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叶佳文看到后倒没有想什么,他咬咬牙,掏出他自个儿的枪冲进战场,大白则瞬间化成小白蛇爬上方琼的手腕上,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后面的刘然便冲了进来,除了刘然仅存的队伍,还有黄老大那边的人,他们的人数较之前少了三个,方琼看了眼挂在他手腕上的大白,默然不语,只有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随后,从凤倾口中得知这些打不完的陶俑是进入主墓室的阻碍,所有人都不说废话拿起手枪就上,对着陶俑就砍了上去,叶佳文进来时为了帮助凤倾,动到了伤口,这会儿正和方琼靠在一旁龇牙咧嘴,双腿打着颤。
方琼也不是冷血之人,见他这副模样便问他:"你没事吧?"
叶佳文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应该还死不了。"
方琼指指他渗出血的手臂道:"你的手臂在流血,这样下去不死也会半残。"
"这里没有医生,而且我现在也还不离开这座山。"叶佳文看着皱皱眉头的方琼。
小孩就是比大人可爱多了,至少看到流血的人还会觉得不舒服,一起来进来这些对死亡都已经麻痹了吧,更何况是这简单不过的伤口。
想到叶佳文是黄老大那方的人,方琼朝他眨眨眼,象征性的扶扶像要倒下来的叶佳文,刚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活泼的大男孩,现在嘴唇发白,脸色发青都还要强颜欢笑。
"阿明小朋友,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佳文哥哥我还没死呢。"说完自己嘶嘶两声,额间开始冒冷汗。
对阿明这个名字实在不太感冒,方琼朝打得热乎的前方望去,躲在一旁不能上前的两人自是不会被责备,他们一个是小孩,一个是伤员,本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他们似乎找到方法将陶俑干掉,因人多起来墓道看起来有些挤,方琼看不到大发神威的凤倾。
解决前面陶俑,其他人心里兴奋,这回终于要看到墓主真正的面目了,对于他的身份想必是所有人都非常好奇和期待的。
墓道的陶俑成了粉碎,他们消耗的子弹和人力也多,有种拼得你死我活的感觉,前面的其他人朝他们喊可以继续向前走,方琼才扶着比他高大很多的叶佳文往前走,无论叶佳文来这里是因为什么理由,方琼都不会见死不救,虽然他能力有限,但起码他还有一颗真心。
方琼个子小,前面的人将他的视线挡住使他看不到前面,二叔赵现出于对方琼照顾不周的愧疚感,收起他的枪帮忙扶叶佳文,其他人早已走在前头迫不及待想见到这神秘的墓主人,向来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方琼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好兴奋的,钱财吗?
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多了怕被人窥窃睡觉都睡得不踏实,适度的钱财最好,欲望也就没那么强,更不会变得贪婪无度,将自身生死置外,这些道理方琼不会跟别人说,他只要告诫自己不要同流合污便是福,保住小命,完好无缺离开这里才是他的目标。
因愧疚留下来的赵现看方琼表情平平淡淡,不悲不喜,不急躁不气馁,对他也没有热衷的表示,心里像被大石头堵住似的,几次想开口都没能将关心的话说出来,倒是方琼眼尖见他欲言又止便问他:"二叔,你们刚才去了哪里?"
原来他是想问叶佳文的,但现在看他要死不活的模样,估计也没心思告诉自己,正好赵现刚才一直与叶佳文在一起,问问应该没错,自从这群人出现后大白在他手腕上装死,要不是感觉到手腕上的凉意,他会以为大白因打不过陶俑,最后落跑。
看着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方琼赵现心里更是愧疚,于是什么也没保留的对方琼说了,小孩子嘛,没事。
"跟刘然小姐和黄老大他们去了另一间侧室,那里没有战马车,也没有陶俑,不过有咱们想象不到的东西。"
想着方琼会害怕,赵现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方琼也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毕竟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走在后面,难免有些背脊凉凉的感觉,踩在脚下的是化成粉未再也黏合不起来的陶俑。
为了不让场面冷清下来,方琼道:"那里面有什么?"
二叔叹了口气道:"里面全是人身骨,没有头颅的,我想应该是之前那个墓室里那些头颅的身躯。"
方琼皱皱眉头,二叔的大概意思是说墓主人在下葬之前就已经内定好陪葬的人数,并且将他们的尸首分开放置,这是为了不让身体找到他们的头颅,以免发生死后背叛事件?
这完全是方琼的猜测,地上的陶俑也是用来保护墓主人陪葬品,会动的陪葬品,不知是谁用这么大的法力将这些陶俑唤醒,他们在进来的时候分明是没有人来过的状态,这里面似乎也没有什么破绽,一个奇怪影子忽然从方琼的脑海里浮现,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想在脑海里寻找关于黑影的信息,不过却被叶佳文虚弱的声音打断:"阿明小朋友,你跟紧些。"
方琼愣了愣,原来他离赵现和叶佳文的前后距离已有两米之遥,方琼吓了下,急忙跟上,害怕的抓住叶佳文的衣袖。
在他们面前有个转角,前头有人叫他们赶紧跟上,凤倾在前头的队伍中,墓道的油灯继续被点燃,吱吱吧吧的燃烧声音充斥着墓道的第一个角落,赵现实在不知道怎么跟方琼交流也就沉默,叶佳文则是全身都疼痛不已实在是不想说话。
一个伤员一个小孩,三人的脚步自然是没前方那些急切的人那么快,于是在转第三个弯的时候,他们将人给跟丢了,其他人不知所踪,面前在他们面前有两分岔路,都不知道是通向哪个地方,其他人也不知走的是哪条道,这下可急死方琼了,凤倾不在,他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赵现在他们三人中最年长,他将叶佳文扶到一旁让他靠站壁稍作休息,望着两条岔道口沉思,一安静方琼心里就开始乱,大白依旧很安静。
不一会儿,赵现对方琼和叶佳文说道:"你们俩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到前面探探路,找到他们踪影我再回来找你们一块过去。"
叶佳文疼得不想说话,而方琼则心里慌乱,他觉得这主意应该还可以,毕竟以叶佳文现在的状态实在也该休息一下,不过,没等他俩应答,赵现背着他的东西就朝右边的墓道走去,他的身影很快隐没在黑暗之中。
方琼看了看脸上连痞子笑意都没有的叶佳文,有些担心他会忽然昏过去。
不过,一会儿他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叶佳文忽然直起身拍拍方琼的小肩臂正色道:"刚才那个人不是你二叔。"
方琼心里突的多跳了一下,那人不是他二叔,那,是谁?
20、用牙验真伪
现在看叶佳文,他的脸色没有刚才要死不活那么糟糕,对于方琼的疑惑叶佳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跟他解释,他淡然的态度也让方琼怀疑,叶佳文不需要从方琼身上得到利益,没必要跟方琼解释自己的身份,只要对方知道自己绝无害人之心便可。
"阿明,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我不会对你心存坏心,毕竟你只是个小孩,在这里来来去去的我都还得照顾你呢。"
从他的脸上确实看不到虚假,说真诚也似乎还挺真诚,方琼怀疑归怀疑,但眼下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还得与叶佳文联手,或者说听取他的建议,毕竟他对这些地方比自己要熟悉很多。
"佳文哥哥,我为什么要怀疑你?"装天真装无辜的方琼回他。
叶佳文揪揪他的包子脸:"你家伙少跟我装天真可爱纯洁,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
被拆穿的方琼没有愧疚的脸色,耸耸小肩膀道:"你为什么说那个人不是我二叔,他明明就是。"
其实,方琼也觉得赵现有些不对劲,眼里的神态太冷静,没有赵现偶尔冒出来的犹豫,刚才他似乎在装,但是却怎么装也不像,望向那幽长的墓道,方琼头皮开始发麻了。
"你忘了离开你和凤倾后我是跟刘然他们一块的,他们发生什么事情难道我会不知道?"叶佳文反问方琼。
确实是这样,叶佳文更清楚刘然跟黄老大之间发生的事情。
"不过,哥哥,你不是和那个胡子大叔一起来的吗?"怎么说,方琼还是有些介怀。
叶佳文爽快的说是,然后又告诉方琼:"我是跟他们一块儿来的没错,但是我跟他们可不是一道,是黄老大请我来的。"
原来是被请来做帮手的,方琼知道叶佳文对历史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当时就是他说这里是个西周墓,认出车马坑的人也是他,想来这家伙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操作都是非常的娴熟,不知道是出师名门还是专业学这个。
盗墓这个不太光明正大的职业发展至今,也是有许多条条道道,南北两边的说法就不太一样,更何况创创立个门派,而且还把这个门派发扬光大,表面说的是古董商,实际上背地做的是什么买卖谁不知,只是大家都统一口径,没有人去捅这个马蜂窝而已,你当盗墓集团都是吃素的么。
盗墓集团中刘然也算是其中的一家,只是每一个大集团发展的情况都不同,内部的结构也多种多样,这些都是方琼从自己记忆中找出来的,看到城市的发展程度,他明显他根本没有穿越到哪个时代,他还是在原来的社会里存活,但想不到的是,他一个五好青年,没病没痛,身体吃啥都行,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赵清明小朋友,他很想把这些当成是第二人格,但是这不太可能,谁会这么清楚自己以前的事,以及习惯,连胆小的性子都一模一样。
突然的重生自是没给方琼带来喜悦,更多的是麻烦,面对这些麻烦的时候他还要考虑要怎么跟外界接触,怎么找到与自己以前相差的一切,他没有想到要用什么途径去了解,途径就亲自找到他,告诉他最佳的捷径。
是的,盗墓他耳熟能详,历史知识他知道的也多,对古物的鉴别几乎没有出过差错,他以前胆小不能跟着师兄弟们下地,但呆在师傅开的一间古懂店,平日只等着别人送上宝物,师傅看到他能撑起这间不起眼又重要的小铺子,也满是欣慰,不知师傅现在过得可好。
"黄老大请你做他的帮手,那你一定很厉害。"这不是假话,方琼也不屑去说假话。
在盗墓这个行业里,能被大集团请去的哪个不是风水师,哪个不是对古代了解透彻的人,这些人要是放在光明的行业里,没准也可以当个专家教授之类的。
"还行,你小子真有眼光,想学的话哥哥以后教你手艺。"叶佳文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
然而,方琼可不乐意了,什么叫想学就让他教,他才不要学这东西,两辈子了都还没躲开,这不是自找麻烦,自找苦吃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不干。
"你还是先跟我讲讲我二叔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佳文身上的伤确实有些重,只不过他故作轻松而已,他们选择了与赵现相反的一条分岔道,这不是他们冒然冲动做出选择,他们在墙壁下面有刻上的记号,正是这个方向,是谁留下的他们暂时不知道,先走了再说。
叶佳文受伤,两人自然是走得不快,墓道又安静,只好用声音来化解这片不该有宁静。
"这样从我们过壁道的时候说起。"
"嗯,你们在转角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我这边只看到凤倾,后面的人也失踪似的没了声音。"
"当时我们也跟你们一样,我们转了弯就没有看到你们跟上来,刘小姐还让我们停下来等你们,等了五分钟也不见你们出现。以为你们可能是走得太慢,我们也就没有等下去,而且我的身体还需要到平地休息再上上药。"
"接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很奇怪的是壁道跟我们去的时候不太一样,越往前走我们越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一开始还没有发现,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我们成功离开走过壁道,面前很显然不是之前逃出来的殿堂。"
方琼扶着叶佳文,专心听他讲述在他们分开后的事情,他手腕上的大白出奇的安静,不过在叶佳文用平稳的声音叙述的时候,大白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的蹭到他的颈子上,事情说到一半时,叶佳文插了句:"怎么觉得脖子凉凉的?"
方琼一抬头就看到大白正趴在叶佳文的脖子上,伸出舌头舔着对方的脖子,方琼的脸顿时黑了一半,然后将大白从叶佳文脖子上揪了下来,大白忸怩的软软躯不情不愿的缩回原处,这么大动作叶佳文不可能没看到。
"你的爱好很特别。"叶佳文看着大白这条软体动物脸色越发苍白,方琼明白,叶佳文害怕蛇,叶佳文看着继续扭动的大白继续说道:"刚才凤倾在与陶俑交手的时候不是还有一条巨蛇吗?"
方琼点头:"是的。"
"那条巨蛇后来好像不见了,是不是看我们人多被吓跑了,真不知道你和凤倾是怎么对付它的,竟然没有受伤。"叶佳文惊讶道。
方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对方真实情况的好,叶佳文现在是认识刚才以实体出来的大白是他们的对手而不是帮手?那一瞬间,方琼觉得大白好可怜,大显神威的时候竟然被当成敌人,要不是他变得快保不定吃了好多子弹。
"大概是那条蛇觉得自己长得丑陋不敢面对大众评审?"方琼对叶佳文说道。
对于蛇这种软体动物叶佳文是敬谢不敬,他继续把自己还没有说完的事说下去,方琼也正想找话题转移。
"那不是我走出去的殿堂,而是另一条很奇怪的路,然后我们就走回原来的三道门那里,而且那时候有股力量促使我们将左边那扇门打开,当时我想的是打开中间那扇,最后也没能开成。"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打开了门。"
"这个我知道,不然你们也进不去。"
"但是,因为开那扇门,你二叔被里面的毒箭射伤了,而且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我们快速将他腿上的两个箭头拔了出来,然后才进里面的。"
"你说我二叔受了伤?那严重不?"
"你听我说完,刚开始只是做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他本人也没觉得有事,后面我们进去后,你二叔突然开始头昏呕吐,这是中毒的迹象,我们也都发现了,并想办法救他。"
"那你们救了吗?"
叶佳文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继续说道:"我们进的侧室里面也要过一条短道,然后大家都看到存放食物的各种器皿,由于你二叔呕吐得越来越厉害,我们便陪他休息一下,毕竟我身上也是伤,动作大一点就会扯到伤口。"
"呕吐过后你二叔就想睡觉,正好我也累,就跟他坐在一旁,刘然和其他两个伙计则是在看看有没有其他值钱的,你知道那间侧室放的都是五谷杂粮,反正都是吃的,用的,以及用具。然后,我们就遇到黄老大那群人,他们也进了来,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会跟我们找同一条路进来,很悬哪。"
"然后黄老大跟你们又打起来了?"
"差一点,我们人数较少,他们没开枪,最后也火拼成功,而且侧室里的东西大家都不太感兴趣,然后黄老大提出去中间那个墓室。"
"那,后来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遇到一些麻烦,里面的各种瓶瓶罐罐竟然养着像蟑螂一样的食肉虫,室内的人数一多起来,气味就浓郁,虫子破壳而出,我其他人慌忙要逃出那个侧室,毕竟那扇门没有自动关上,不过也有时间的限制,大家都很一置的往外跑,毕竟里面实在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那出来后,你们发现,我二叔还在里面?"
"小家伙,你很聪明,是我发现,其他人还没有发现,他们看到的是中间那扇有被打开过的痕迹,然后集体研究那个开关。"
"然后,我二叔在我们与陶俑作战时出现了。"
叶佳文点头,方琼感觉到背脊和手臂都是凉凉的,那个人刚才还跟他说话……
忽然,有只手抓住方琼的肩膀,方琼惊的跳了起来:"啊!"然后他被那只手捂嘴巴。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不待方琼和叶佳文反应过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方琼转过身抬头朝凤倾瞪大眼睛,然后皱起他的包子脸问道:"哥哥是真的还是假的。"
叶佳文也松了口气,调笑道:"你可以咬咬看是真的还是假的。"
凤倾正想弯腰抱方琼,以便他们走得快些,但不料方琼竟乖乖听叶佳文的话,直接抱住凤倾的脖子,小嘴一张,咬住凤倾好看的侧脸,有些温热,放开。
方琼他朝叶佳文仰起微笑:"真的!"
抱起方琼的凤倾寒着一张有两排牙印的黑脸,然后,轻拧方琼的小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啊……
没有人想到为什么凤粽子从他们后面出来吗?
21、主墓的金椅
凤倾的出现让叶佳文和方琼两人放心不少,毕竟伤残和弱小怎么看也不是强大得起来的组合,被抱着的方琼不需要自己走路心里自然高兴,苦的可是受了伤还要跟上凤倾步子的叶佳文,他还是觉得跟方琼边走边聊这种爷爷速度更好。
被抱着连腿都不用动的方琼这才想起要告诉凤倾关于自个儿二叔的事:"哥哥,我二叔他好像不是之前那个了。"
叶佳文只说到他二叔没被带出来,并且在那种情况下,食肉虫闻到有生肉味就往上扑去,二叔怎么说也是没了小命,但有没有可能二叔躲过被食肉虫这一劫,紧跟在刘然他们后面离开侧室,但这个想法怎么也觉得天真,方琼只好埋在心里边没有说话。
主墓道里的油灯全都被点燃,他们顺着亮光处往前走,凤倾只是嗯了一声,方琼用手抓抓他的软毛毛便把脸埋在凤倾肩头上,他是双脚叉开搂着凤倾的脖子,视线的方向自然不是前方而是他们走过的墓道。
"阿明,这么快就想睡了?" 脸色苍白苍白的叶佳文也很经折腾,现在还强忍着身上的伤口继续往前走,没有想过要退后。
埋着脸的方琼抬起头望向叶佳文:"没有。"
他们倒没有继续什么话题,因为他们看到了墓室的真正大门,它正敞开着迎接他们的到来。
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么?
这样讲不知道对不对,毕竟这是别人的墓,他们算是偷偷摸摸进来的,什么皇天不负有心人,应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怎么说都不对,总之,他们是找到真正的主墓室了。
这里比他们想象的更要复杂得多,而且更要气派,连真正的墓门都弄得像是新婚现场似的华丽,两边都挂着已经生锈的铁制饰品,左右两侧的上边挂着两盏灯笼,这是为了照亮墓门前么,有怎么样的意义?
墓室里的都是石门,这扇自然也不例外的是石门,而且它竟然轻易被打开,这让叶佳文生疑,他便问凤倾:"这门是谁打开的?"
"小琼的二叔。"凤倾冷着脸说道。
惊讶又惊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差点又因为过于无聊打着哈欠的方琼也被二叔这两个字惊到,刚才不是说他二叔不是原来的二叔了么?
方琼搂紧凤倾的脖子,这听起来真的很惊悚,二叔与他身上有血缘关系,但思想上却差得远,想到二叔出了事儿,其实他心里也不好受,怎么说前段时间也多亏了二叔照顾他。
但是现在又听到这种不可思议鬼怪之事,他心都凉了半截,他二叔竟然是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其实,叶佳文自己也没有拿准,赵现真的是他们之中最离奇的事情,不知道刘然有没有发现这一点,赵现是会找地没错,但是他可从来就没有说过会开门,更不了解古代暗锁要怎么抱握开启的力道。
而黄老大跟赵现更不熟,他更不会起疑心,无论他们是否找到主墓室,心里总是有这么个梗堵着,上不去,下不来,还时时刻刻让人绷着神经。
这现下这会儿,他们三人成了最后进主墓室的,想必里面的宝物都被事瓜分得七七八八了,方琼瞧凤倾一脸淡定模样,不知道里面是个怎么模样,这两天遇到这么多事,看淡还谈不上,但只要凤粽子在旁边,方琼的胆小就会像吸了水的海绵一样肥起来。
扶着门沿的叶佳文摸了一把墙上的此许泥巴,在手里搓了搓,然后率先走进主墓室,凤倾和方琼,噢,还有大白三个才悠悠然跟在后面,方琼侧头看凤倾,后者扫了他一眼。
"有话就说。"凤倾看了他转来转去的眼睛后说道。
方琼垂下眼帘问道:"哥哥,不是说要从这里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么?"
"嗯。"凤倾回应。
方琼继续问:"可是我们来这么晚,他们会不会把所有多少都瓜分了,属于你的东西就可能落到他们手中。"
凤倾抬抬眼皮,说道:"他们拿不到属于我的东西。"
方琼不知道他的这种从哪里来,但他心里似乎是很相信他说的话,坚定有力不粗糙不浮华,有种安抚的作用,呃,他干嘛要人安抚,又不是他要找东西。
比他们先一步的叶佳文忽然定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在他后头的方琼看到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猜到对方为何会定在原地了,其他比他们先到的人双目发光,摩拳擦掌,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
方琼看到的是一间两百平米的墓室,如果用更确切的表述方式的话,这里可以说是大殿也不为过,比大白守护的虚假殿堂要大上两倍,金光灿灿,宝物金器玉器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移不开视线,是的,这间大殿成功的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特别是那比金丝楠木还要夸张的玉棺。
算是见过世面而又是从古董店里当过店主的方琼一眼就辨别出那是上等又上等的和田玉,而这个玉石棺所耗之材竟然如此之与众不同,这么多玉石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据他所知,故宫博物院陈列的一对"白鹤"就是清代乾隆年间的羊脂玉制品,还有一件"大禹治水"青玉雕刻,净重一万多公斤,采出时多重不得而知。据记载,由新疆运到内地,用了几百匹马上千个人,拉了三年,又用了数百工匠,耗时六年才得以完成,工程可谓是巨大非常。
而这里的玉石又是从哪里来,如何得来,历史上的西周大人物有谁能动用得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去弄?
玉,能养人,也可以避邪。
墓主人生前爱玉很有道理,古今中外喜爱之心不衰,从古到今史书记载甚多。
最典型的是孙殿英盗慈禧太后墓,发现随葬的宫人用前后两块玉石夹住,解开后犹如活人熟睡,出现士兵奸尸现象。
乾隆皇帝之所以高寿,一生身不离玉:扇坠是玉,宝剑的把柄是玉。穿的铠甲,蟒袍是玉,所穿衣服与身体重要穴位对应的地方都安装有玉,可见玉与人健康的关系。
但是,死后也要避邪?
古今传说,玉能避邪,特别是所佩戴的各种玉器,在人即将遇到凶险事情的时候,玉器能自动炸裂,给人以警示,虽说是迷信的说话,但很多人都相信。
那死后还花费大量金钱和人力去制作玉棺,那么这真的是在养人还是在养玉?
到了人多聚集的地方,凤倾便将方琼放下地,叶佳文也从那惊讶的神态恢复到最初,但眼角还是不停的瞟向那副暂时还没有人敢下手的玉棺,从黄老大和刘然眼中都可以看到对玉棺热切的渴望,他们都想将这种玉棺带走。
可是,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看似光滑的玉棺雕有各种符文,方琼猜想着上面刻着的是不是金文。随着社会的发展,字体也不断地在演变,从殷商到秦统一之前的金文,是在甲骨文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金文笔画也比甲骨文丰富很多,大小匀称,也有了行款,并有了一定的装饰性。
雕刻在玉棺外面的字符大概是描述这位的平生,功迹或者战迹之类的,方琼没有深入去研究过大小篆,他对些像蝌蚪的文字实在不太喜欢,但是他倒分得出来是哪个朝代。
看着那些扭来扭去的文字符号,方琼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眼睛开始花,玉棺上的字好像会动似的,他甩甩头,不再望那里望去,不过其他人还是一副痴迷的盯着它看,喜欢的是玉棺,想要的是玉和里面的明器,他们是在想办法怎么将这个玉棺打开吧,这么完美的作品谁也不想去破坏。
不同于其他人,方琼开始打量起这间耀眼的大墓室,它很耀眼,这是必然的,它够大,够气派,够有钱,这是个没有人盗过的大墓,完美的玉棺放置在墓室的中间,两旁是不会动并且双膝呈跪坐装的陶俑,从她们衣饰上雕刻的花纹和饰品可以看出过都是女性,没了外面那些杀气腾腾的战士那般血腥和无情。
大气派的墓弄了很多瞕眼中等墓室,为的就是将这里的一切隐藏起来。
正对着墓门的是一张真正用金子做成的纯金坐椅,扶手上各雕刻着狮口,靠背上雕刻的是像图腾似的四不像的兽纹,那倒像是一只大张着嘴的凤,方琼是这么觉得,并且想到关于凤凰的诗句"彩凤鸣朝阳,元鹤舞清商;瑞此永明曲,千载为全皇"。再往上看,椅背顶雕刻的是双龙戏珠。真是龙凤齐全,想来墓主人不是个帝王就是诸侯王,又或者说是个想当皇帝想疯的人。
要走到金椅上还在夸上九步台阶,意喻一步登天么?去西方极乐世界?
方琼想走上前过把坐皇帝的瘾,谁知叶佳文却靠着他的肩臂笑了笑,一个人影更快的朝前面走去,那人不是谁,正是口水都要流下来的黄老大,方琼正想瞪叶佳文把他的好事搅黄,但眼睛还没变圆,黄老大就传来惨叫声。
一支利箭刺穿了坐在纯金椅子上的黄老大的心脏,血顺着从背后刺出的箭杆再流向铁制箭头。
正在研究各种宝物的众人惊了,方琼顿时也傻眼了,凤倾快步走向他,伸出手捂住方琼的双眼。
嘲讽地声音从他们后头传来:"皇帝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方琼抱住凤倾,把头埋在他胸前,他害怕,很害怕
那个声音,是二叔的。
作者有话要说:'易小谦'童鞋的小剧场写得不错,我放上来给大家欣赏欣赏,希望大家也能踊跃的写小剧场呀,嘿嘿,要不要开个话题楼让大家写捏?思考ing……
在这里感谢一下易童鞋的小段子。
脸颊被啃了的凤粽子拧一把小孩儿的屁屁,继续向墓道里走。
走出两步,回头瞥了一眼叶佳文。
小小声威胁的说:"不许教坏方琼,不然我让乱妈马上把你配给大白去,哼!"
被威胁了的某人欲哭无泪。
只有在心底里默默:我只是开玩笑那想到方琼小朋友这么听话的啊。。。
再说了,大神你明明被亲了心底不要太乐啊喂,还好意思威胁我= =。。。
某粽子摸摸怀里自家童男的小屁屁,无视背后幽怨的目光继续走~
22、恶灵来缠身
不是方琼胆小到不想去听二叔原有的声音,而是现在的二叔给人的感觉很阴冷,那是一种从脚底散出来的寒意,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是二叔,可是他却披着二叔的皮,也可能是二叔的身体其他看不见的东西占据,这才是让人感觉最恐怖的地方。
方琼抓着凤倾衣角的手紧了紧,其他人似乎对二叔那句话表示同意,但并没有表露出他们该有的神态,呆呆的看着刚才还一脸贪婪的黄老大,那渗出的血滴在黄老大叉开的膝上,血腥血迅速蔓延开,他们感觉到这种阴森森的感觉实在让人害怕,明明这些宝物触手可得,但总是有一层薄膜隔在那里,前进不得,因为稍不注意他们的小命就会被夺去。
黄老大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方琼想到要是自己坐上去,那么死的那个人必然是自己,那支毒箭将插入的是自己的胸口,这种寒意渗入到他的全身,微微的颤抖起来。
面无表情的凤倾轻轻地拍拍他的背,方琼依然还在害怕,他是重生了,可是他还是害怕,原来性命是这么容易且不经意被夺去。
黄老大的伙计愣愣后回过神才冲上金椅上探探他的鼻息和动脉,那个伙计对下面的大伙摇摇头,显然是没希望了,只是他们现在也有些六神无主,这些人都是被黄老大聚起来的散户,靠的也都是朋友关系,现在为首的人在瞬间就没了人气,这让他们找不到原来那种有老大的感觉,他们不是没有主见,而是心思聚拢不到一块儿,钱财这些东西终是害人害己。
"既然黄老大不幸葬身于此地,我也不会占大家便宜,该怎么分还是按之前说好的做。"刘然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发生这些事她自然不会落井下石,黄老大的突然死去真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感慨好。
然而,死亡已经不能占据他们的全部心思,进了这个神秘的石洞后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这种生离死别已经让他们开始有些麻木,进来本就是闯,生死就在一线间。
"刘姐,那我们兄弟几人自是听您安排。"黄老大的其中一伙计站出来说话。
其他几位伙计也开始附议,刘然点了点头,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叼在嘴边,并未点上。
"现在我们想办法如何打开这副棺吧。"
外表这么华丽,里面放的明器一定是更加完美,更加价值连城,人人的心里都这样想。
谁也没有看到赵现嘴角边的嗤笑,倒是叶佳文朝他那边看了眼,赵现后退了一步,眼里闪过惊慌之色,而凤倾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被吓到的方琼才缓过来,其实他身边有两个很厉害的男人,只不过他们的实力并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不知道在哪个程度,叶佳文更是个谜。
没有人会沉浸在黄老大死亡的气氛当中,他们很快被刘然提出的话题所吸引,刚才大家只是观察并没有切实行动,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机关暗器之类的危险物品。
既然大家的方向已经转变,方琼从凤倾的怀里露出脑袋,凤倾将他推给叶佳文,后者想耸肩,但发现自己力不从心便默默接下任务,而凤倾则走到玉棺前,后头的方琼跟了上去,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转向玉棺。
谁都期待看到将墓凿在山洞里的墓主人,他到底是谁?
这个身份像玉棺一样让人着迷,热切渴望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叶佳文走到玉棺前蹲下身,手指轻扶上玉棺上面雕刻的字体,眼里透着迷茫和不解,凤倾站在一旁并不打算动手。
"叶小哥,上面写的是什么?"依然叼着烟却不点燃的刘然问道。
叶佳文嘴角扯出一个笑道:"就是说墓主人生在长在一个美丽富饶的国家,为这个国家的奉献了一生的墓志铭,还有他的多少事迹,多少功勋,多少战绩,有多少人跟在他身边做过事。"
方琼蹲在叶佳文身旁,仔细看有些字他还是认得的,但似乎没有叶佳文说得多,大概的意思方琼是看懂了,但是,这里没有看到相差的人名,也就是说这副棺上没有留下主人的名字。
"你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他是谁。"胡子老大抖抖胡子说道,他已经拿好铲子想揪玉棺。
对于胡子老大想要进行的鲁莽动作方琼翻了翻白眼,这个是傻子么,这么完美的玉竟然想破坏掉,不过他很快认清一个事实,玉棺他们带不走,也拿不动,底座由石头彻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墓室内的物品都非常大件,能放入包,但是最多也只能放一件,唯一能找到更好更轻巧的就是里面的明器,也就是墓主人身上的物件。
"此人是谁不好说。"叶佳文继续轻抚玉棺上的文字,然后像是被电似的抽手。
方琼感觉到他全身震了下,不过叶佳文很快又恢复镇定,方琼之前看这文字的时候就头昏眼花,不知道看了这么久的叶佳文会有怎么样的感觉,方琼抬头望向凤倾,他倒没什么动作,不过视线却也是放在玉棺上的文字,看不出他的情绪。
"开棺吧。"刘然嘴上的烟上一晃了晃。
突然,凤倾站到玉棺前,他节骨分明的手抚上玉棺,手指修长,指尖圆润,他的动作让人摸不着头脑,正要准备开棺的其他人看了看刘然,毕竟大家都知道凤倾与刘然一伙,而且他说话也有分量,在右侧室时还救过他们一命。
方琼不去干涉,凤倾现在这个模样让人觉得很奇怪,在他想伸手拉凤倾的衣角时,后者将手从玉棺上拿下,然后等待其他人开棺。
在下手的前一刻,他冷冷的盯着胡子老大说道:"下手轻点,惊动里面的人,可不好。"
那个伙计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了个激灵,握着工具的手抖了抖。
方琼偷偷的扯扯嘴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棺内的人是凤倾的姘头,是他祖宗呢!
要打来玉棺其实并不难,因为是玉所以并没有所谓的棺钉,这个玉棺做得出巧,棺盖和棺身大大小小凿得正好到位,属于镶嵌式,棺上去后就翻盖,想来古人的智慧也是不容小觑。
其实,方琼也是蹲下到站起的过程中发现这个棺的特别,也不是说他眼神不好,不太敢看棺就对了,毕竟这是墓主人睡觉的地方。
待凤倾的手离开棺后,伙计们才动手开棺。
刚开始时他们想几个人合力将棺盖抬起,但是却发现棺盖纹丝不动,根本没要被打的迹象,胡子老大也是其中一个参与者,他见赵现在旁边似笑非笑的站着,不上前帮忙,便呵呵笑道:"老三,怎的不过来帮忙!拿不走这大玉咱不是可以拿小的么!"
方琼这次才敢正眼望向赵现,只见他撇撇嘴角,一点都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不过随后他却上前,但是并不是帮忙,而是望向方琼,然后绕过玉棺走向对面的方琼。
他对方琼微微一笑:"阿明……"
方琼浑身一抖,朝叶佳文旁边挪挪了一小步,凤倾在沉思没注意到靠近方琼的赵现,而其他人又是在讨论这讨论那个的,吵吵囔囔,赵现是饶过凤倾朝方琼走来的。
凤粽子这会儿怎么不看他啊!
方琼忽然感觉到自己全身僵硬,连话都说不出来,凤粽子和叶佳文在干嘛竟然不管他的死活,大白呢?不会这个时候给睡死了吧,还没到冬眠!
细微的脚步声在他的耳边放大,方琼冷汗从额头上冒下,他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他这是怎么了,而且为何他会听到放释的哈哈大笑,很难听,很尖端,很刺耳。
赵现与他离得不远,而这几步方琼看得重,那个人不是二叔!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他要干什么,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你的灵魂与身体契合度还很低,我觉得这个身体对我更有吸引力,没想到血缘关系竟然可以让我随时更换身体,哈哈哈……"
不要笑!
很难听!
此时的方琼目光涣散,没有焦距,赵现一只手放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轻轻的揉着他的头发,还有感觉的方琼很讨厌这种被乞丐当食物感觉,他讨厌自己没有能力,如果他以前从师傅那里学到一招半式也能驱散这个恶灵。
是的,他想起来,师傅说的恶灵会习惯躲在大墓里,待有人进来盗墓便会找到合适的身体就会将其占据,然后吸其同伴的精气元,使其变得强大,然后再到外面去危害活人,这些都是师傅跟他们说过,但是当时他却没怎么听,因为他不喜欢下地,又害怕,竟然错过该师傅说的对付恶灵的方法。
"他们听不到你的心理话,我隔绝了。"
"放开我!"方琼在内心大吼,但也仅止与内心。
那个恶灵听得到,他笑眯眯的望着玉棺说道:"我是想看看棺里面的尸身是否还完好无缺,你知道我呆在这个墓里这么多年很寂寞,很寂寞,想找个聊天的人都找不到,知道我是怎么死在这里的吗?"
他不想知道!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更要告诉你。"那恶灵声音低低沉沉,让人心里发毛。
方琼觉得自己最近恶运连连,什么鬼事情都让他遇上,他的本灵脱离身体,难道就要遭此难吗?还有什么叫灵魂与身体的契合度,怎么会有这些称呼的存在!
"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那个凤倾……"
然后还没听完,浑身一抽痛,两眼一黑,方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凤粽子怎么了……
23、一枚金叶片
堕入黑暗的深渊,没有回头路。
身体被吸附,灵魂不知该飘向何处。
昏昏沉沉,浑浑噩噩,是归故里,还是归土里。
方琼很累,睁开双眼,黑暗几乎要将他吞噬,浑身无力,也无能为力。
身体上的挣扎是无力,但是意识上他还是坚持不懈想去突破束缚他的黑暗力量,他讨厌黑夜,害怕黑夜,更不喜欢被困在黑暗里找不到方向,甚至听不到声音。
慌乱也会变成刺激,也可能成为催化物,一股冰冰凉的寒气从他的背部抵入他的心脏,很冷,很痛。
一道强烈的光刺入方琼的双眼,刺痛了他的眼睛,想抬手却无力,睁开的双眼其实中是微微抬了抬眼皮而已。
他这是怎么了?
终于是奋力的完全睁开双眼,他感觉到自己的知觉都回来了,映入他眼前的是叶佳文平静的脸,依旧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他的笑容也苍白无力,但却是松了口气,而方琼现在并不是在他的怀里,而是被凤倾搂着,他朝眼波平静的凤倾眨眨眼,后者无视方琼向他表示的虚弱。
"既然没事,就开始干活。"凤倾给方琼泼了一盆冷水。
干活?干什么活?
围在方琼身边的人不多,叼着未燃烟的刘然,叶佳文,还有,二叔?
看到朝他伸出手的赵现,方琼挥出他现在有力的爪子,将他的手拍开,二叔愣了愣神,叶佳文朝方琼笑了笑,凤倾将方琼拉起,他下面垫的是一块毯子。
"你二叔很正常,恶灵退散了。"这是叶佳文说的。
言下之意便是说二叔还是二叔,那个恶灵已经被消灭了,方琼不确定的望向凤倾,后者给了他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方琼心里才安稳下来,再看看现在的二叔,他已经身上已经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但,他们是怎么对付恶灵的?
一脸茫然的方琼被凤倾揪住右脸,他憋着嘴看凤倾:"痛的。"
其实,凤倾并没有用力,见方琼又回到活泼的模样便冷冷说道:"不许偷懒,现在是你该报答我的时候。"
"报答你?"方琼嘴角抽了抽。
叶佳文很适时的插嘴,他揪住方琼的另一边脸,说道:"刚才可是凤倾大人救了你,感激他是应该的。"
凤倾大人?
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方琼头皮有些麻麻的,想拍开叶佳文揪住自己包子脸的手,不过某位大人的手更快的将叶佳文的手消除掉,叶佳文一吃痛,但又不能说。
话说,在他昏倒过去之后,凤粽子和叶佳文的关系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
"磨磨蹭蹭,快点过来拿东西。"不理会叶佳文的龇牙咧嘴,凤倾牵起方琼的手走向离他们有五步之遥玉棺,玉棺已经被揪开,棺盖被放置在一旁,方琼既好奇又担心,凤粽子干什么要拉他去玉棺那边,他对明器不感兴趣啊。
"我要拿什么东西?我没有东西要拿的。"方琼扭动着手腕道。
"你没有我有。"此时的凤倾显得有些不耐烦,语气依然不太好。
本着自己的小命是他人救的,方琼扁扁嘴不说话了,看着越发近的玉棺他脚步越来越慢,凤倾索性将他抱起,方琼很熟手的搂住他的脖子委屈道:"不用我拿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方琼甚至可以感觉到凤倾呼出来的气也是凉凉的,这要是到了冬天不得结冰么,凤倾的脖子很好看,玉似的白,喉结不太明显,衣服下面,唔,看不到了。
玉棺旁站着两个黄家伙计,他们看着凤倾和方琼走向这边,玉棺被打开,但似乎还没有人去取里面的明器,难道里面是没有明器?
"用。"
方琼心想,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拿?非要我这个胆小怕事的人去呀。
凤倾看方琼一眼,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因为你的灵魂和身体契合度最低,只有你才可以拿那些东西出来。"
微凉气息喷在方琼的耳洞内,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好痒呀,悄悄话还是少说一点的好。
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吗?
方琼的灵魂已经是二十岁,身体才十岁,确定是十岁的小孩的身体里面装了个大人的灵魂,确实是不合适,可是他也不想,刚才昏过去后的那种痛楚,他在死的时候也感受过,灵魂脱离自身的时候是这种感觉,但这是强制性的,而他的死也是强制性的么,他到底是怎么死掉的,真的记不得,有人消除过他的记忆么。
在方琼思绪混乱的瞬间,凤倾指指玉棺里面,方琼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
乌黑的青丝盘起,头带玉冠,如玉的面容,如午后沉睡似的,圆润的下颌绑了一条玉冠带,打出来的结却不是蝴蝶结,但好看,很适合这张沉静的面容。
只不过,与此不对称的是此人的颈上多了一条明显的伤口,已没有流血的迹象,但这已足够让人清楚他的死因,被人杀死的,当然,也可以推断出是自刎,颈后枕着一个玉枕,精美雅致。
双手平放在腹部上,修长手指极其好看,拇指上带着玉扳,上面有磨损的痕迹,不过方琼觉得他的手指没有凤粽子的好看,青衫衣袍,贵而不重,但却显得此人优雅大方,气质非凡,地位更为显赫,腰间挂着几块别致且雕刻着不同象形图的玉佩,右臂旁放着一把如主人般优雅的长剑,有剑鞘,看不出此剑用什么材料制成,但细想,必定是一品玉器剑,剑柄上的剑穗是红色丝绸物,上面挂着雕刻动物形象的玉碎,品味似乎还不错。
总体观察下来,如玉面容的男人实在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铭文上面写的是战绩,没有年龄这一栏,到底多少岁,而且这几千年下来,这人的面容竟然保持得如活人般生动,他们这么多人靠近,但是没有谁再大声的喧哗,就连喜欢说粗口的刘然都安静的叼着烟。
不为所动的自然也有人在,那便是凤粽子,他的视线一直放在男子头上玉冠上面,玉冠上镶嵌着一粒红宝石,方琼惊起自己现在正在打量墓主人,心里一阵阵寒气直冒,他怎么会这么有心思去看死人,话说这墓主人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腐蚀过,他的身体还保存得非常好,现在遇了空气也没有变化,为什么这么奇怪,难道真的跟这个玉棺有关系?
"小琼。"凤倾唤方琼。
"嗯?"方琼抬起头,凤粽子墨绿的眼瞳有了变化,血红色一闪而逝,凤粽子怎么了?
"把他脖子上黄的金叶片取下来给我。"凤倾命令道。
方琼一愣,金叶片?
墓主人的脖子上么,他刚才注意到的男子脖子上的伤口,但哪里有戴金叶片,方琼浑身一震,那金叶片是用一条红线挂着,正垂放在他的胸前,不注意看还真没看到,这金叶片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又想不起来了,方琼看了看玉棺里面的睡着似的男子,又苦着脸瞄瞄凤倾的脸色。
"必须现在动手。"凤倾驳回方琼眼里的哭诉,"还要快点,我不动他们不能拿里面的任何明器。"
方琼抿着唇摇摇头:"我不要。"
他可以跟着来墓室,可以看尸体,但是他不要碰,平日保持的淡定脸色现在已经是表现得非常想死了,方琼咬咬唇就是不动。
凤倾重重拍在方琼屁股上,后者被打屁股了,想他一个二十岁大好青年被一只千年粽子打屁股,这,这情何以堪哪!
其他人一脸期待的看着方琼,似乎他就是他们的救世主,方琼在心里暗骂这群没人性的家伙,包括在偷笑的叶佳文,大白依然在他的手臂上装死,要知道他手上带着的手镯也是金子做的,大白最爱的就这是东西,他会出来解救自己才怪。
"我拿,我拿就是了。"方琼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方琼这个性子让他很想胖捧他一顿,凤倾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但是对方又是小孩,让一个小孩去面对这些,他觉得已经够了,并不太想强迫方琼,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
于是,方琼从凤倾怀里下来,站在玉棺旁的他手正好能够着金叶片,伸出的左手颤抖着,右手接过凤倾递过来的剪刀,只要将红线剪断就完成任务,希望这位漂亮的大哥不要怪他,不是自己想要取他的财,而是有人在背后强迫他这样干的,要找就找凤粽子,不要找他呀。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红线被剪断,没啥重量的金叶片落在方琼的左手,他额间的冷汗都憋出来了,他呼出一口气,刚才是憋着气干这事,下地不可怕,可怕的是要面对完好无缺的尸身。
方琼将金叶片递给凤倾,但后者并不接,而是拿出一个檀木制的小盒子,金叶片被凤倾小心翼翼地放入盒子的小夹层内,上面分了七个夹层,现在只在一个夹层放了金叶片,长不过十厘米,上面雕刻着的是细纹,金叶片也不全像叶片,它的形状只是像而已,未达到神似。
当凤倾将盒子合上的那一刻,方琼听到身后响起噗的声音,转头一看,刚才那个俊美的男子已化成一堆粉末,连带那套华丽的青袍也成了灰,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墓室内响起一声轻笑,一道好听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而这句话似乎只对凤粽子说的。
"凤倾大人,无论做多少事他都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请您原谅他吧,毕竟他是您的……"
凤倾对着空中用低沉声音冷道:"闭嘴!"同时,也要断了那个声音。
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那个声音没有再响起,其他人似乎也听不到,他们不在乎尸身,更在乎的是里面的宝器,里面宝物很多,几乎每个团队都拿到属于他们的那份,连叶佳文也分到一块非常精致的玉佩。
凤倾全身都是寒气,离他最近的方琼依然感受得到,在他昏过去之前,那个恶灵似乎想告诉他风倾的身份,可是,凤粽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站在一旁,面上写着生人勿近,方琼觉得他似乎很哀伤,也有些凄凉。
于是,方琼用手指勾了勾凤倾的尾指,后者看他一眼,紧抿的唇松了松。
叶佳文看了看墓室内掉落粉尘,于是对仍旧贪心不已的其他说道:"这墓就快要坍塌了,大家快离开这里!"
一听这话,方琼脸上同情的神情马上就变成苦瓜式包子脸,立刻抱紧凤倾的腰,囔囔道:"哥哥,我跑不动。"
凤倾掐掐他的包子脸,说道:"你有史以来最丑的男童!"
方琼:"……"
然后方琼被抱起来了,他在心里窃笑。
不用走路,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咳,其实方琼长得不丑,捂脸,他以后会变秀气的,我会努力让他变秀气……
24、离开的恐惧
不愧是盗墓行业出身,收拾东西逃命的速度不是盖的,叶佳文刚说完那句话,所有人就将自己的物品放回背包,然后带着他们的战利品冲出这间墓室,玉棺的价值谁都知道,但是他们不能带出去,也带不走,再留恋下去只会要他们自己的命。
凤倾和方琼走在第二的位置,叶佳文第一,其他人动作慢些跟在后头,他们几乎是用跑的离开墓室,胡子老大在他们离开墓室前就趴在地上听到轰隆隆的响声,叶佳文确定这是涌出来的水后立刻做下决定,这是墓主人留下的后招,盗墓的人防不胜防,在山洞里做这样的设计有天然的资源,也不至于自己的宝物流出去。
十几人井然有序的跑出墓道,随着轰隆隆的水声越来越来响,越来越近,他们心里是越发紧张,只想着快些,再跑快些,他们离开墓室,最后一个人出来后,顺手将开关打下,阻断一层,可以加长他们遇到大水冲来的时间,利于逃命。
按着来路跑到叉路口,果然这个岔路口还是有它的存在价值,现在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辨别哪个才是真正的出口,方琼抱紧凤倾,前面的叶佳文在分岔口找到他之前做下的标记,幸好他跟方琼之前走得最慢,同时也在来路做下标记,否则他们现在会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身后的油灯随着墓道内的气温下降缓缓熄灭,无形的风吹过,灯火熄灭,方琼想起刚才他们在分岔口时看到标记,灵光一闪,他侧头,嘴唇贴在凤倾耳侧说道:"我们好像走错了,我记得那个标记不是我们之前做的,画的位置有些偏差,好像有人故意让我走错道。"
他们在墓道上已经走了一大半,没有看到陶俑,更没有见到墓门,其他人也觉得不对劲,方琼是怕他们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小孩太多管闲事,他只能悄悄告诉凤倾,希望他不会怀疑一个十岁的小孩太过聪明。
凤倾是走在前面的,他慢下了脚步,后面跟着的刘然奇怪的问他:"凤先生,怎么不继续往前走了。"
"这条不是我们原来走的那条道。"凤倾告诉她原因,也说明他相信了方琼的话。
叶佳文扭回头说道:"可是那个明明是我做的标记。"
"被改了吧,你都没有发现新的标记和你标记哪里不一样吗?"凤倾寒着脸看他。
那个标记是叶佳文做的,而且在逃跑的时候他也跑在最前头,听见凤倾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对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叶佳文不说话还好,大家都开始怀疑他,连方琼也都开始怀疑,他说是黄老大请来的,也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确实很值得怀疑。
"你们怀疑我做手脚?"叶佳文苍白的脸更白,他是受伤人士。
不过此时较为冷静的还是刘然,她发话:"现在大家想办法赶紧逃命,计较这些事情已经没有必要了,小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有你的本事,刘姐暂且相信你。"
既然刘然发话,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凤倾更是没有说话,他没有否认叶佳文,更没有肯定,方琼是小孩子,小孩说的话大人都不爱听,他明智保身。
"谢谢刘姐。"叶佳文知道大家不相信他也没用,苍白着脸向刘然道谢。
轰隆隆的水声越来越近,大家也不想再商量,决定继续往前走,也许那人改标记不是要害他们,而是要救他们呢,走了将近大半个小时,只觉得墓道越来越小,空气越来越稀薄,油灯什么的早就没了,换在他们自带的电筒,迫于无奈,方琼只能自己下地走,不过他不敢大意,死拽着凤倾漂亮的手指,后者也任由他拽着,同时,步子也迁就方琼。
面前的道不太好过,开始变得坑坑洼洼,每走三米就有一或两个小水潭,如稍不甚就会踩下去,已经有好些人鞋子湿了一半,方琼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那小水坑像是为他准备似的,只要出脚就必能踩中,他委屈的朝凤倾投去求救的眼神,后者拍拍他脑袋,叫他忍忍,这条道的高度越来越低,不适合抱方琼,更不适合背他。
后头已经有人开始抱怨说这条道怎么这么多小坑。
现在他们依然能听得到轰隆隆的水声,方琼一边踏中水坑一边想,难道大水已经开始淹没这个墓室了?但脚下的水不像是后面的水涌进来,而是像这水一直都留在这里,不是从后面来,那必然是从前头流进来,这么说这里的地势倾斜,这条道也是倾斜着,但由于水坑的出现他们几乎看不出来,不仅是方琼发现了,凤倾和叶佳文也发现了。
然而,他们更清楚的发现轰隆隆的水声越来越近,不像是从后头传来,而是从前头,暗道里除了电筒光什么也没有发现,暗道顶不像是墓主人精心设计的墓道,痕迹很粗糙,就是用铁锹凿出来的过道,这里没有彻起的平滑石块,也没有雕刻吓人的人面浮雕。
继续往前走,所有人的背越弯越低,只有方琼这个矮冬瓜还能保持正常的走路姿势,腰弯太久就会累,而他是脚又酸又累,这两没吃好,没睡好,全身酸痛,怎么说也是个小孩,很难受,那张脸也不知道沾了多少尘土,感觉有一层灰上面上,像锅底的灰。
"前面好像有光。"有人眼尖,忽然惊喜的喊了起来。
于是集体朝他说的前方望去,还真的是有亮光,而且是越往前走,那亮光就越大,甚至是开始刺激他们的眼球,这条道是解救他们,而不是害他们的?
"那是出口吗?"
"走了狗屎运,我们?"
"滚蛋,是我们运气好,你才狗屎。"
方琼和凤倾没吭声,叶佳文望着那个亮光默默地低头走路,他是这里走得最辛苦的一个,身负重伤,还要弯腰,脚下又沾了水,不沉默也得沉默,他疼得说不出话。
方琼跟在他身后,问道:"你没事吗?"
叶佳文笑了笑,黑暗里看不清,但显然笑得不轻松:"还行,还能坚持到走出去。"
"哦,你加油。"方琼表示自己是个天真无邪有爱心又可爱的小孩子。
叶佳文笑出声:"小鬼头。"
凤倾在方琼的后边,基本他们俩的姿势就是前者拉着后者,自然而然,看起来也不突兀,方琼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觉得心安理得就行,凤倾捏捏方琼的小手说道:"别说这么多,这条路还很长,待会你会累得想爬着走。"
方琼垂下脑袋,他现在就想爬着走,太累了,小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二叔赵现是被恶灵带了出来,身上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现在他恢复过来后,对自家小侄子也关心不少,只不过没有机会靠近而已,方琼总是跟在凤倾的身边,赵现是有些怕凤倾的。
"阿明,待会出了这道叔背你。"
现在的赵现恢复正常状态,方琼也不那么害怕,便想张嘴答应,不料凤倾却指指前方把他的注意力转移了,不止是他,其他人的注意出转移到刚才的轻松气氛。
"前面是瀑布。"凤倾轻声说,但其他人都听到了。
他的眼力没有人会去怀疑,就连叶佳文也对他非常相信,众人心里都雀跃不已,既然有瀑布,那么就一定有出口。
方琼摸摸自己的脸,终于可以找到水洗洗这张脸,再不洗,出去后别人都会以为他是小粽子,他才不要变成后面那只大粽子的弟弟。
他们见到的真是的瀑布,凤倾说的道很长其实只是针对方琼的小脚,没多久,他们真的见到漂在眼前如银帘般直落的瀑布,水花溅到他们的脸上,一阵阵清凉,终日未见太阳的他们将背包放在山洞里,直接冲到大石块上面伸展手臂感受瀑布带来的清新,同时也见到了太阳。
"老子终于出来了!"这是黄老大带来的一个伙计,他的脸被瀑布水打湿,一滴滴水从他的脸颊上流下来。
刘然脸上也露出欣然的微笑,是的,他们都从古怪的墓室里走出来了,嘴上的烟终于在打了多次火机下打着了,这个山洞不大,有两张长石凳,上面还刻有乱七八糟的字。
什么XX到此一游,谁爱谁,办证的电话号码都有。
方琼自然是被凤倾抱到了石凳上休息,他鄙视的看了一眼石凳和洞顶,上面也写着办证的电话号码呢。
叶佳文坐在他身边喘着气,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琼见凤倾站在洞口,休息一会儿他也蹦到凤倾的身边,他们面前有围栏,还油上了红色的漆,很像是旅游风景区,方琼迷惑了,他朝左右望去,脚下踩的是由木块铺成的给游客游玩的栈道。
"这是什么地方?"方琼相信自己来到山洞的时候是荒山野岭啊。
"这里离刚才那个墓不远的一个旅游景点区。"刘然从后面走出来,好心给方琼解释,"我们是从另一个比较偏的小镇进墓的,没想到两座山竟然还有通道。
方琼愣了,那他进去的那个山洞是什么地方,于是他急忙问刘然:"你们没有看到有河流吗?进墓里不用坐船吗?"
刘然摸摸他的脑袋:"小朋友是不是看小人书看多了,我们是直接上山的,哪里需要坐船,小溪流倒是有。"
"……"方琼彻底发懵了。
到底是谁把他弄到那个有悬棺的山洞里的!
有游人看到他们背着各式各样的包,又灰头土脸的,还问他们从哪里来,他们这些盗墓者早已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便胡诌乱扯。
从墓里出来后他还是全身会起鸡皮疙瘩,方琼脸色铁青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他不知道自己得罪哪路神仙,不可能是凤倾将他带上山洞的,那么,是谁?
双手抱胸的凤倾低头看方琼,见他脸色不好便问道:"哪不舒服?"
方琼嘴巴一扁,眼泪急得要流下来,扑到凤倾的怀里,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凤倾措手不及的弯腰抱他,还拍拍他的背,可是方琼心里害怕,他止不住的哭,作为小孩,在害怕的时候是有哭的权力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收拾东西离开,凤倾自然是把方琼负责起来了,见这家伙一直哭,还没理由的一直哭不停,于是凤倾将方琼放地上让他自己哭个够,冷眼看他,微怒道:"哭够了没!"
被吓住的方琼停止哭泣,因为,他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然后,又继续哇哇大哭。
二叔赵现上前哄方琼,凤倾甩脸自己走了,方琼吸吸鼻子,抹抹眼泪,只看到凤倾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方琼甩开赵现伸过来的手,冲上前,结果发现,那转角的栈道没有穿白衣的凤倾,不见日日紧贴的男人,方琼紧张的开始扁嘴。
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他的小腰,将他抱起,用阴寒声音威胁道:"再哭把你扔下去。"
方琼又惊又喜的破涕而笑,胡乱蹬蹬他的细腿:"不要,害怕!"
出来后继续感觉到害怕的方琼终于被凤倾抱在怀里带下山,鼻子都哭红的小家伙睡得很香甜,双手垂在凤倾的肩上,小脑袋歪在他的肩窝,他只是太累。
除去死去的眼镜小四,二叔赵现胡子老大还有另外一个伙计下山后立刻坐车离开,临走之前,赵现将方琼的衣服和户口本等物品将给叶佳文和凤倾。
看了看睡熟的方琼,二叔叹了口气,他还是害怕凤倾,搓搓手掌说道:"凤先生,阿明就交给您了,请您好好照他,这可怜的娃老早就没了爹妈。"
凤倾不理他。
赵现抓抓头,将口袋里的一个玉坠塞到方琼口袋里,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好,然后,他走了。
方琼在赵现离开半个小时才醒过来,他揉揉眼睛,愣愣的坐床上坐起,床边坐着的是凤倾。
"哥哥?"继续揉眼睛。
凤倾手上拿着不知名杂志,眉头紧锁,见到方琼从床上坐起,扔了杂志捏住他的包子脸,对迷茫不已的方琼说道:"养肥一点再吃,容易消化。"
方琼眨眨迷惑双眼:"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终于完了。
养也入虎口了,慢慢熬呀,慢慢煮呀,熟了吃了好消化呀。
【第二卷 死亡地宫】
25、开始新生活
终于从床上爬起,并且正视自己此时的环境,方琼为自己之前的哭泣感到丢脸,那种害怕和恐惧他没有办法控制,哭泣更是没办法控制,他收不住,灵魂与身体未达到相对的契合,身体要做出反应时,灵魂没办法去控制,他不是自己要哭泣,而是大脑控制着身体,他无法左右,以至于所有人都看了他的笑话。
方琼不是三岁小孩,他不会那么神经病在那么多人面前哭泣,并且展示自己的弱点,除了小时候被师兄们恶整,感到害怕才会嚎啕大哭,长大以后,再害怕他也不会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并非假说,很想向凤倾澄清他真的不爱哭。
"去洗澡换衣服,然后下楼吃饭。"凤倾摸摸方琼黑麻麻的脸,对他说道。
哭过的双眼红肿难受的方琼点点头,然后跳下地,找到他酒店的拖鞋套在他的小脚,不合脚,看着滑稽,坐在床沿的凤倾手上又多了一本无名杂志,方琼见他的衣服依然是下山时穿的那套,然后,他拖着大人的拖鞋从包里拿出自己换洗的衣服往浴室里走去。
浴室里的设备方琼用得很熟练,这旅馆的浴室还算干净,物品都齐全,毛巾,浴巾,牙刷,洗发液,沐浴乳都有,应有尽有,虽说是小旅馆,但也是不能小觑的,方琼享受着沐浴带来的舒爽,太他妈舒服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洗过澡,他用毛巾将自己的全身搓了个遍,连脚后跟都没有放过,黑呼呼的水直流,哎,这就是不洗澡的结果,头发和也是重点清洗的地方,自己的小老二也不能放过,洗干净少得病。
在里面奋斗了将近二十分钟,方琼才依依不舍的从里面走出来,舒服,实在是太舒服了!
出来后他仍然看到凤倾保持着刚才看杂志的姿势没有变过,方琼心想他为什么不看电视,现在电视剧可狗血可言情,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什么大明河畔的容嬷嬷的,王爷皇妃妃子一大把抓。
因为'哥哥'二字实在难开口,他选择忽视对凤倾的称呼:"你不去洗澡么,这衣服都好几天没有换了,洗个澡很舒服的。"
这次杂志没有像垃圾一样飞出去,凤倾将它放在大腿上,看了看方琼招呼他过来:"告诉你一件事。"
方琼觉得他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又不能阻止,于是点点头,乖乖站在他面前等候他出声。
"你往后都得跟在我身边,你二叔把你的卖身契都给了我,以后好好伺候我,勤劳的小奴仆才会得到主子的常识。"凤倾扬了扬自己手上的红本子。
方琼嘴角抽了抽,凤倾手上拿着的本无疑是户口本,他不惊讶,只是觉得有些遗憾,死之前没有亲人,死后依然没有亲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感伤,他没有感伤的权力和义务,毕竟他是借赵清明的身体还魂,他该感谢上天好生之德,让他又重活了一次,不怪谁,不怪任何人,他的命就是如此,人最倒霉不过是死于非命,他已经很倒霉了,不怕再来一次。
冷静的方琼倒是让凤倾出乎意料,小东西从墓里头出来后还大哭,这会儿自个儿的二叔不要他,竟然只是沉默,不哭也不闹,更没有囔囔不活不愿之类的。
"我会跟在你身边的。"方琼说道。
现在的方琼年仅十岁,他虽重生,懂事,但不代表他现在就有能力一下就飞腾黄达,衣食住行还得靠其他人。他在洗澡前都会将身上的物品掏出来,摸到口袋里的玉坠时就猜测到他二叔已经离开旅馆不能带他走,他收好了玉坠,生活实在不行他就将它卖掉,反正玉坠是二叔从墓里掏出来的,不存在什么传家宝之说。
对于方琼的理性凤倾只当他是小孩子受了委屈不敢说,于是摸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好好伺候我知道不,我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这个突如其来的安慰让方琼心里寒了几分,不要提醒他现在是凤倾要养自己,还有,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他们又不是夫妻。
"……"方琼无言望着凤倾。
然后,凤倾好心情的对他说道:"伺候我沐浴。"他又指指放在方琼旁边的大包,"刘然给我准备的衣服在里面,你去拿。"
方琼皱了皱包子脸,他现在是成了凤粽子的小奴仆了么,伺候他沐浴吗?是凤粽子太古老不会使用现代用具吧,是吧,是吧,心里这样想,不过他还是到浴室里将水打开,拿出袋子里的衣服裤子内衣内裤交给凤粽子换洗。
不得不说凤粽子的学习能力很强大,当然,他的脾性也很大,作风更是强悍,直接在方琼面前就脱衣服,解下衣带扔到方琼手上,长长的白袍丢给他,然后在方琼目瞪口呆下,全身裸着优雅走进浴室,他的腿很直很长很结实,他的臀部很翘,肉也结实,不是赘肉,绝对不是松松垮垮没弹性的赘肉屁股,背脊很直,右肩上有纹了一朵绿色的叶片,栩栩如生,长长的黑发散落,将绿叶盖住,若隐若现,甚是挠人心,凤倾背着方琼站在花洒下洗头。
传说只的伺候主子沐浴么?
方琼觉得有股叫冲动的红色液体在正自己的体内翻滚,他鼻子一热,殷红的液体从鼻子里涌出,他连忙用手上捧着的衣服捂住鼻子,太他妈刺激了,都是男人,对方有的自己也有,为毛他就流鼻血了呢?
这也太没有骨气,不就是,不就是一头他最喜欢的乌黑长发,一个身材姣好,啊,不是,是一个身材健壮的身体,他竟然在想些什么呀!
不知道他那老二有多大……
呸呸呸!他怎么成了不要脸的色男了。
想想自己下面又软又小的小老二,悲剧的用凤粽子的衣服使劲擦鼻子里涌出的红色冲动液体,真是太纠结了。
"方小琼,你在看什么,要用哪个洗头?"凤倾在方琼使劲用手掐自己大腿的时候回过头,见他一脸便秘样,有些好笑。
总算让自己不处于惊震状态的方琼将衣服扔到椅子上,跑到一旁拿出一包劣质的飘柔洗衣液给凤倾,后者示意他打开,方琼顺着开了的口子将绿色的液体挤到凤倾的手上,后者自个把液体抹到头发上。
他有些埋怨的说道:"旅馆竟然没有浴桶,实在是太落后了。"
方琼一口甜血从喉咙涌出,又吞了下去,不吱声,天知道他现在对着的是美男的裸体,是他红果果妒忌的男性健壮身体,他指着架子上的一包包东西告诉凤倾哪个洗头哪个洗澡,哪条是擦身体的毛巾,哪条是浴巾,然后跑了出去,顺便也将浴室门给带上。
儿童不宜!
方琼将自己的衣服和凤倾的衣服扔在一旁,问问旅馆的那个老板娘有没有洗衣机,待会全部洗掉才好,明天早上最好能干,就不用放在包里等着它们发臭。因为他的主子对现代知识一点都不了解,唯有自己去张罗,在他计算着这个那个的时候,身后传来某人的声音。
"方小琼,这条红色的布条要穿在哪里。"
方琼一转身就看到凤倾下半身围着浴巾站在他身后,手上拎着一条红色纯棉三角小内裤,方琼自己也有穿小内裤,不过他的是小朋友型号的,没有任何性感之美,而这条红色的小内裤,他已想象得到凤粽子穿上时有多么的性感。
作为好仆人,方琼很有耐心的跟凤倾解释这条内裤要怎么穿,那条牛仔裤要怎么套,那件衣服的扣子要怎么系怎么解,拉链要怎么拉,一番解释下来,方琼才发现他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么多话,以前为了掩饰自己的胆小的性子不被人发现,他尽量少说话,多做事,尽量不要有过多不该有的表情,能装则装,不能装就躲。
凤倾又长又湿的头发贴在他的背后,方琼只好让他坐在床沿,自己爬上床,拿毛巾给他擦拭,他的动作缓慢,虽不有力,但绝不影响他把那头乌黑柔软的头发擦干,方琼让风倾穿上最简单的T恤,白色的T恤配上牛仔裤,将他修长的腿显露出来,简单自然的打扮更增添凤倾释放魅力。
头发一时半会儿是干不少,不过方琼想到浴室里有风筒,于是当他打开风筒给凤倾吹头发时,后者愣了一下没吭声,方琼在心里偷笑,想知道是什么高科技又死要面子不问,真是的,男人太爱面子,太大男人主义不好啊,从封建社会来的粽子就是这么的不可爱。
头发吹到一半的时候叶佳文敲响了他们的房门,作为好小奴仆方琼自是很自觉的跳下床去开门,只见清洗过的英俊小哥叶佳文黑着脸将一条白色的软体动物扔到他怀中。
"看好你家的动物!"
方琼看着白色的软体动物咻咻两下就爬上他的肩膀,朝黑着脸的叶佳文吐吐红色的舌头,方琼额头上多了三条黑线,他朝叶佳文笑了笑:"其实蛇也是需要温暖,需要爱的。"
黑脸的叶佳文怒瞪吐蛇信子的白蛇口不择言道:"放屁!他就是一条色蛇!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蛇改不了色性!"
方琼指指昂首挺胸自豪不已的大白,不可思议的问叶佳文:"它竟然色你?要跟你交、配是吧。"
叶佳文脸更黑了,气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转身不理会他们,下楼吃饭,当然,他还好心的告诉方琼到点吃饭了。
方琼拍拍大白的脑袋:"要不找间宠物店找兽医把你那剪了吧。"
大白吱溜离开方琼的肩头,快速躲到凤倾的脚边,用脑袋蹭蹭凤倾的脚踝:"凤倾大人,方小琼实在太坏心眼了,您要为我作主。"
站在镜子前梳头的凤倾将长发随意用发带束在背后,悠悠地说道:"当一当太监蛇也没什么不好,正好断了你的兽/欲,千年老处男。"
大白不吐舌头,也不说话了,它将肚皮向上翻,装死!
你才老处男,你全家都是老处男!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清清爽爽换成现代衣物的凤倾让方琼眼睛几乎不敢眨眼,这还是男人吗?
吸吸口水,方琼双眼亮亮的,凤倾走到他面前时,他就立刻抱住凤倾的手臂说道:"哥哥,我们去吃饭吧,好饿。"
凤倾见他小模小样古古怪怪的,眼睛异常明亮,便点头应承,牵起他的小手往楼下走去。
至于在地板上装死的大白一吱溜又爬到方琼带镯子的手腕上,蹭呀蹭呀,宝物呀宝物,还是你最可爱。
方琼握紧凤倾的手,他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新生活了。
26、偶然的瞥见
在旅馆休整一个晚上他们就坐上车离开这片依旧陌生的土地。
没有鬼怪,没有腐臭的干尸,更没有血婴等恐怖东西,方琼心态变得异常好,他现在又变回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要知道,以后他跟着的粽子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能不变好都难。
现在他们的去向还是个问题,鉴于风粽子对这个世界不太清楚,暂时的行程都由刘然在打理,黄老大那边的人不跟他们一路,悄然离开,至于黄老大的尸体那是不会有人再去关注的,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他们去了火车站,但刘然给他们的火车票并不一样,连方向都不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叶佳文这家伙跟他们同一辆火车,但方琼现在还是不清楚叶佳文到底是属于哪一派,方琼也觉得他们不可能这么巧坐上同一辆火车。
方琼带着满心的疑惑上了火车,他讨厌这种拥挤的地方,由于还处于夏末,火车上的味道相当的难闻,可以看出凤粽子也非常讨厌这种地方。
不过,刘然交给他们这张前往G市的车票不就意味着叶佳文给他们当向导吗?
凤粽子肯定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他们去了G市要怎么生活,以后又住在哪里,而且他也没有牵线人,他们身上的古物还要趁早出手才好,至少还能换些钱用用,买套房子当固定资产肯定不是问题。
方琼的户口本上写着的是与G市同个省的地区,但并不是G市,他有钱以后还要上学为自己作掩护,上火车之前方琼就买了零食和泡面,从这里回G市起码要坐上一天,刘然出手大方买的是卧铺票,凤粽子那一脸不满意他也没办法,他们只能坐火车,坐飞机的话难喔。
叶佳文一直叫凤倾为大人,方琼不明白他们俩是在盗墓过程认识还是之前就认识,出来之前好像凤粽子还怀疑过叶佳文,但又没有表态,思来想去,方琼开始纠结了,脑子里面已经打了好几个死结。
"阿明小朋友你的小脑袋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叶佳文放好行李后敲了敲方琼的脑袋问道。
方琼捂住自己的小脑袋瞪他一眼,他是小孩,但也占了一张卧铺,还睡下边,对面是凤粽子,他正望着车窗外发呆,叶佳文睡在方琼的上铺,见无事做就开始对方琼动手动脚,这小孩甚是可爱,想到他二叔不打算带走他也觉得有些可怜,这几日他都非常照顾这个小子,好在方琼乖巧,并没有让他们这些大人们担心。
"没有想啊。"坐了大关天的车,早上起得又早,现在倒是有些想睡觉,于是打了个哈欠。
叶佳文文拍拍他的肩,又看看这张够方琼休息的床铺说道:"看你这个样子是困了吧。"
方琼不做作的点点头:"嗯,有些困。"
"那你先睡会儿,到站还有很长时间。"叶佳文还是很照顾方琼的。
倒是坐在一旁的凤倾有些无所适从,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总之就不是太好,凤倾见方琼倒头就睡,叶佳文见无事,也想着回自己的床上休息。
闭上眼睛还没睡熟的方琼发现自己的被子被掀开,然后他的灈身板被人抱住,睁开发困的双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凤倾俊美的脸庞,后者用下巴抵住他的额头:"我也困了。"
方琼想说你的床不在这里,但是想到凤倾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便没有说话,靠在他的肩窝就闭上了眼睛,夏末的火车虽然有空调,但是还是在凉凉的怀中比较舒服,这可是天然水床。
在他们上头的叶佳文自然是没睡着,他盯着下面的动静,其实他是被人派来照顾凤倾,而阿明小朋友自然是顺带,依偎在凤倾怀里的方琼现在似乎也不那么可怜,至少有凤倾在,他绝对会活得好好的。
在火车无非就是睡觉吃东西上上厕所,十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方琼睡得还算舒服,被人护在怀里的感觉也挺好的,他从小就习惯了被师兄们欺负,能说得上保护的也不过是师傅的厉声呵止而已,但想要拥抱之类好像没有,想起来好像离他很远,回到G市或许能找个适当的时间去见见他?要不要告诉师傅自己还活着呢。
下了火车,各自提自己的东西,方琼则拎着二叔给他买的小背包,里面都是自己的物品,还有小件的衣物,其他大件的几套都放在凤倾的背包里,看他那挺拔的背上背着大背包,很有气质,像是正要回家看父母的大学生,方琼没有念过大学,念到高中时高考没过便用自己学的技能给师傅看店,在那里也有几年历史,他一直都很向往大学生活,大学文凭其实非常不错的,三师兄就是某个知名大学历史系毕业,每每看到他的专家头衔方琼都是各种羡慕妒忌恨,而师傅自然也会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火车站的人流多,方琼对这里倒是挺熟,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好在有个叶佳文,他带着凤倾和方琼跟着人流左拐右绕,出了站便看到叶佳文跟人招手,凤倾顺着他招手的方向望过去,然后牵起方琼的手走了过去,来的三人见到叶佳文是很正常的神情,但是在看凤倾的时候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欲言又止的模样,如果不是这里人多,方琼觉得这三人会想跪下来抱住凤倾的大腿。
三个人中有一个是女性,其他两人为男性,都很年轻,大概二十六七的样子,其中一个长得比女人媚,另一个则一脸刚毅,较为严肃,身材也较另一位高大,从他身上可以感受得到与凤倾差不多的冷,但却也有些不同,具体是哪方面方琼没有继续深思,他们接过凤倾的包,凤倾也理所当然的把包给他们,顺带把方琼的包也交给他们。
"大家先上车,待会再聊。"
在场的唯一女性开口,声音软软的非常好听,她头发很长,瓜子脸,气质出众,时下非常流行的知性美女性,在性的同时又可以看到她的温柔可人,方琼一直都很迷这种类型的女性,不过这是在凤倾出现之前的事,现在他觉得凤粽子头发会比他们的好看。
弄了半天,叶佳文压根儿就不是黄老大那边的人,他跟凤倾是一伙的!
可是凤粽子是什么时候跟叶佳文勾搭上的呢?
搞了半天自己竟然没有猜出来,还以为他们只是同路而已呢,现在倒好,自己笨得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他们开了两辆黑色的小车出来,凤倾跟方琼上了媚相男人的车,叶佳文和另外两人上了另一辆车,怎么看,这个媚相的男人跟凤倾更熟。
现在是早上十点多,路人的车辆高峰期已经过去,路面还算宽敞,没有塞车的现象。
那男人边开车,桃花眼写满了抑制不住的激动,可以看到他抓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不已,方琼与凤倾坐在后座,从凤倾的眼里已经没有上车时的那种陌生的眼神,里面大概包含了沧桑与疲惫,有怨恨也有落寞,已逝千年,环境变幻,靠坐在凤倾身边的方琼回握凤倾一直紧抓着的手,也许凤倾自己都没有发现,低头一看,见方琼咧开小嘴露出左侧的小虎牙,特别可爱。
前头的司机,也就是长相比女人还要媚的男人,他正从后座镜上看他们两人之间的眼神互动,不知这孩子哪里招人喜欢。
"主人,房子和身份证我们都准备齐全,您安心住下便可,其他的事情由我跟陈默他们去解决,这位小朋友是?"
眼前这人叫陶白,陈默是刚才另一个男人,恭敬的态度就像是贴身的侍卫,而且他凤倾为主人,他们之间是主人与下人的关系?那凤倾又是何等身份,这三个长相出色,办事能力也应该是相当的好,可是他们为何会唤凤倾为主人,凤倾跟他们认识多久了?
靠在凤倾身侧的方琼又开始胡思乱想,凤倾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先休息一段时间,方琼以后会跟在我身边,这里有学堂吗?"
"有的,主人。"陶白回道。
"安顿好后就让方琼到最近的学堂去学点知识,我不希望跟着我的人目不识丁。"凤倾悠然说道,还把玩方琼小手掌。
方琼一口气闷在胸口没办法吐出来,他目不识丁?他可是现代社会的五好青年,怎么说他也是有高中毕业证的!就算不是这样,那他也好歹上过几年小学吧,拼音字母点横竖撇奈他也是懂的,凭什么说他目不识丁!
气愤归气愤,方琼可不敢表露出来,现在的他可要寄人篱下,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出来,不过他圆碌碌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的情绪,凤倾的嘴角微微的勾了勾,心想着方小琼确实该去上学,这个年龄的小孩都应该在学堂里念书识字,不过方琼这么笨,会不会被学堂的孩子给欺负了去。
"是,主人,后天我会将住所附近的学堂罗列给你过目。"陶白想了想又补充道,"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方琼想到自己户口本上不太起眼的名字,也为了不让人起疑便回道:"我叫赵清明,念四年级了。"
他特地将四年级三个字念得特重,他也是有文化有学历的好孩子,虽然小学还没有毕业。
听完方琼略带恼意的回答,陶白轻笑出声:"行啊,到时给你找间好些的学校,想不想住校。"
"不想,宿舍人多。"方琼毫不犹豫的答道,他不喜欢和一大堆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小鬼住一间寝室,那样他会穿帮的,也糟到排挤。
"好,好,我知道了。"
余下的是一片祥和,这个看起来长相漂亮的年轻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相处,不过他那桃花实在是有够刺人眼球的,因为方琼发现在他手腕上睡得欢的大白正已经爬到驾驶座椅上,朝陶白吐吐小舌头,方琼在心里咒骂他色蛇!
当然,方琼也没有去领回自家宠物,因为陶白并不把大白当回事儿,表情淡定非常,波澜不惊,大白觉得无趣就会自己滚回来,方琼是这样认为,只要大白自个儿觉得委屈他就会乖乖回来找安慰,这不,还没在看完戏,这家伙就灰溜溜的跳下来跟他们一样坐后座,噢,它是蛇形,用躺的比较合适。
到达目的地后,凤倾被另外三人领进一间别墅,这里都是高级住宅区,保全系统很齐全,道路也宽敞,几乎没有多少行人在路上行走,进进出出的车辆几乎都是叫得出品牌的,凤倾看了看这间别墅点了点头,表示满意,方琼看到现场唯一一位女性松了口气,这房子她找的?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方琼就觉得眼熟,心莫名的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他记得二师兄在这里买了一栋别墅,他对自己说这里是用来养老的,二师兄很聪明,经常跟师傅下地,是师傅的得意门生,也是他最喜欢的弟子之一,二师兄这人计谋多,也将师傅的家业打理的有条有理,师傅不喜欢他都难。
有时候,真是想什么就会来什么,不过,这时候的事情一般都是不太好。
方琼刚回过身要看看地理位置在哪里,结果看到一辆银白色的敞篷车从他的眼前跑过,速度不是很快,足以让他看清楚车上的两人。
然后,他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敞篷车上的两人是他的二师兄,而且还有一个让他这辈子都觉得不可能见到的人,没来由慌张和惊恐。
那人是,是,他自己?
他的名字是:方琼。
27、平淡的一天
傻了。
真的傻眼了。
真的,真的很惊悚。
他看到什么,他看到原原本本的自己,那发型不一样,那神态不一样,那衣着不一样,那姿势不样,但他就知道那是自己,可是,谁能告诉他到底是谁在活着,那么现在的自己以为何活着。
他的神经要错乱了,真的要错乱了,二师兄为什么和那个自己坐一辆车,以前他们可没有走得这么近,方琼一直跟二师兄不太亲,二师兄聪明睿智,但也狡猾,要达到自己目的的时候更是心狠手辣,方琼不太喜欢接触这类人,虽然是自己的二师兄,跟他们打交道总会让自己心先累,绕多了弯子脑筋就会打结。
方琼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是该去追还是该哭泣,他妈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阿明,怎么不走?"叶佳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然而方琼仿若未听见,那呆若木鸡状态又加上悲愤交加的神情,其他人都不知道为何方琼会望着对面的公园发呆,像被人施了法术似的。
颤抖的手指向敞篷车消失的方向,方琼着急的问叶佳文:"有看到一辆坐着两个人的敞篷车跑过去吗?"
叶佳文和其他人都觉得阿明小朋友见识广,还知道敞篷车,直接把他那一脸惊恐当作是激动,特别是他现在还着急的拉着叶佳文问,现在哪个男孩不爱车,特别是刚才飞驰而过的名牌车。
"有啊,还挺不错的,想不到你这娃儿对车跑也有了解,改天哥哥给你买个模型玩玩儿。"叶佳文笑道。
凤倾自是不懂跑车为何玩意,他现在看到新鲜的东西提起的不是干劲,而是陌生感觉,在这里他最清楚方琼刚才表现的根本不是激动,而是惊慌害怕还有各种各样的迷茫,原本走在美女柳京后方的凤倾又折返回来用以往的方式抱起方琼,小男童注意力太分散,这样不好。
看着被抱起的方琼叶佳文已经知道凤倾是有多么在乎小家伙,不过凤倾一脸便秘似的严肃表情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双眼,里面似乎燃着熊熊怒火。
"本来就不好看,还把脸皱成这样,丑死了。"凤倾对方琼一向嘴毒。
不在状态的方琼发现自己腾空被抱起,习惯了被抱起的过程,看到凤倾瞳孔颜色的变化,他抱住凤倾的脖子结巴解释道:"我,不喜欢车。"
方琼小眼神那个哀怨,见凤倾如此爱护陈默说道:"主人,刚才过去的是方家人,那两人是方家方德民的二徒弟和五徒弟,奇怪的是五徒弟最近出现非常的频繁。"
被凤倾抱住的方琼心一颤,陈默口中的方德民就是他的师傅,五徒弟说的不就是他么,离他死去的日子不过两三个月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哪个环节是他遗漏的,他与师兄弟之间无争无斗,每日只守着自己的小店铺,他是被人惦记上了?
方琼的脑袋是不够用了,无力的把下巴搭在凤倾有肩头上,其他三人见此状,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他们的主人何曾几时这样抱过小孩,主人不是最讨厌装乖巧的小孩么,现在这个赵清明又是怎么回事,叶佳文朝他们耸耸肩,表示他已经习惯这两个人的亲昵举动。
在门口下车是为了方便凤倾能够了解整间别墅的模样,随后陈默让下人将车子开到车库里面,一行几人进了屋内,大门被紧紧锁上,与外面隔绝。
刚受过刺激的方琼索性赖在凤倾的怀里不下来,连坐到沙发都不肯,硬要坐凤倾的大腿,凤倾觉得此时的方琼有些奇怪,他平时也不是那么爱撒娇,今天怎么这么突然,但还是让方琼任意而为之,他们的行李已经被下人拿到房间,为了压抑自己心里的恐惧感,方琼决定好好打量这间别墅。
仆人多,管家是个年过五十的男人,面无表情,左眼角上有一道长刀疤,被他扫了一眼的方琼立马缩到凤倾怀里,后者实在不耐烦将方琼扔到柔软的沙发上,方琼也不恼,踢掉鞋子很没品的盘腿坐在沙发上,小嘴还嘟得老高,叶佳文笑了出声。
还是成人时的方琼最喜欢窝在自家柔软的沙发里看书睡觉,平时的他生活清闲,与世无争,他喜欢享受那种难得的午后时分,细碎的阳光打落在窗下,将干净整洁的屋子温暖起来,自然的景色永是美好,方琼想到已经回不到过去,不舒服的心里更不舒服,酸酸的无处可泄。
六人面对面坐着,管家亲自指导下人们送上最好的茶和点心,凤倾见方琼刚活泼一会儿又发呆起,便拍拍他的臭脚,说道:"把鞋子穿上。"
"哦,好。"想到自己一个二十几岁的大青年竟然做这么没道德的事,方琼的脸当下臊热起来,立刻听话穿好鞋子,看到桌上的糕点他吞了吞口水,扭过头朝凤倾眨眼,眨眼,再眨眼。
有时候,吃东西可以暂时忘记烦恼,转移注意力也好。
凤倾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温热毛巾,在手上擦了擦,方琼也被要求拿毛巾擦手,方琼想到自己刚才穿鞋子,手比较脏,自觉要求要去洗手,得到凤倾的点头同意,管家便带方琼去洗小手。
面对刀疤管家,方琼洗手的速度非常快,搓搓搓再搓搓,效率极其的高,果然,他胆小的性子还是没有变,摸摸扁扁的肚子,方琼觉得自己又有活力了,刚才的事情就暂且抛到脑后,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性命。
在方琼去洗手的这段时间,陈默等三人开始向凤倾汇报当今情况,桌上的糕点没有人动过,茶倒是被喝去一半,主要是讲话需要费口水,喝得自然就多,于是糕点慢慢的就转移到方琼面前,五盘糕点,方琼一盘盘试着吃,他拿一块,凤倾就将哪一盘移到他面前,当叶佳文要下手拿糕点填肚子时,那糕点离他有了一定距离。
凤倾大人你宠方琼也宠得有点过分了吧。
不自知的方琼抱起他最喜欢的绿豆糕边吃边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电视,至于陈默对凤倾说的话他不太感兴趣,无非就跟凤倾讲解当今世界的环境,还不如电视剧里的你是风儿我是沙来得吸引人。
考虑到小朋友都坐不住,大家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方琼身上,叶佳文在回来的车已经向陈默解说一遍方琼的身份,他就是一个被盗墓分子抛弃不要的侄子,连户口本都打包送给了凤倾。
以后的方琼注定是要跟在凤倾的身边了。
白天所汇报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鸡毛蒜皮之事,方琼吃糕点吃得欢时,凤倾将糕点拿走,告诉他三个小时后就开饭,要消食,方琼知道晚上还有晚餐,也不去抢回来。
叙旧半个多小时后,陈默带凤倾到房间里休息,方琼自然是紧跟在凤倾身后,他现在算是认识陈默,还会甜甜的叫他陈哥,这人似乎不太待见方琼,对他没有太过热情。
"清明少爷,你的房间不在这里,"
陈默一看不是个古板的男人,而且性格是属于说一不二,他看到方琼在凤倾身后晃悠,但提醒他应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这段时间都是与凤倾同进同出的方琼忽然纠结起来,但凤粽子并不开口留他,于是方琼抱着半饱的肚子跟刀疤管家带走。
方琼所住的离凤倾那间宽敞明亮光线又好的房间相隔有一定的距离,怎么同样是人待遇相差这么多呢,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被放在地上,他想感叹命运的捉弄。
站在外面的刀疤管家像幽灵般对方琼说道:"赵少爷,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有什么事你打内线就会有佣人上来,方法和步骤已经写好放在床头柜上,要先沐浴吗?"
方琼显然是不习惯这种疏离又必须尊敬自己的说话方式,他难以适从,于是挠挠头,说道:"没事,管家叔叔你先去忙,我能够自理,有事我会打电话的。"
刀疤管家像是不相信方琼似的犹豫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那少爷先休息,晚饭前我会派人过来叫你起床。"
其实现在的方琼更想洗个热水澡,洗去车上的臭味,洗去浑身上下的晦气,洗去自己的疲惫,洗去他不想想起的一切,做人难,做人累呀。
刀疤管家离开时顺带将门关上,方琼立刻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冲进浴室,别墅内每一间房的设备其实都很齐全,方琼也不是个贪心之人,现在的浴室已经觉得很大很高档了,洗了澡,随意擦了擦头发便躺到床上,火车上睡得不舒服,到这里终于可以享受一番,真是人间与天堂的区别。
然而,另一个房间的凤倾的待遇是与方琼相差甚远,他的洗澡水是由陶白提前放好,还洒上了某些不知名的粉末,淡淡的清香随之传来,清香扑鼻,闻起来舒适得像在山林之间游走。陶白是在方琼离开后才上来的,他本想帮凤倾将衣物脱下,但凤倾却摆摆手自己走进浴室,陶白随后跟上,凤倾见他进来微微皱眉。
"你进来做甚?"凤倾冷冷的看他一眼。
陶白脸色微微发白,倒也淡然回道:"主子,陶白伺候您多年,请允许陶白继续……"
凤倾依然冷然,道:"不必,你先下去吧。"
陶白垂下头,默默退到沐浴外。
沐浴完毕,凤倾便问陶白方琼的具体房间,然后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房间门。
紧接着,凤倾额间的眉松了松,不再绷得那么紧,迈步走向穿着短衣短裤在床上睡成大字的方琼,他的呼吸均匀,累了这么久能够好好睡个觉也是福,凤倾弯下腰伸手摸摸这张包子脸,然后靠着方琼躺下,并且为他盖好被子,陶白咬了咬发白的唇,桃花眼里闪动莫名情绪,但依然将门关上。
主人,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我怎么还没写到正经事,都拐到温情JQ这里去了,自抽一下。
28、黑影的出现
可以怀疑凤倾的下属不是人类,可以怀疑叶佳文的身份可疑,但不可以怀疑他们办理的效率,没两天,方琼的入学手续就办得七七八八,还没来得及试穿刚买回来的衣服就要被套上校服,方琼看着桌面那一堆语文,数学,英语练习册就有挠墙的冲动。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么快就要去学校上学,还没反应过来,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怎么就这么突然,由于刚搬进来,别墅里还没有通网络,方琼不能上企鹅去联系他以前的朋友,可是想想最要好说得上知心的似乎找不到一个,不要说一个,半个也没有。
在他努力想办法如何联系到师傅时,他被刀疤管家拎着去学校,而凤倾这几天几乎和陈默几人窝在书房里讨论这个讨论那个,那些事不是方琼应该知道的便没让他听,就是方琼想听也没那个机会,他还没靠近五米刀疤管家就会忽然出现,然后用幽灵般的声音对方琼说:"小少爷,你的房间不在这一头。"
方琼扁起嘴装傻道:"我想找哥哥。"
刀疤管家无视他的可怜模样继续保持他的面瘫脸将方琼赶走,其实他就是想知道凤倾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刚出炉的粽子会有这么强大的后盾,而陈默他们又为何臣服在一名古代粽子的下面呢?
一个个问题让方琼纠结死了。
可是他也无奈,没有人愿意告诉他为什么,对一个小孩说这些事不是脑抽么,小孩听得懂么,在常人眼里,小屁孩知道这么多事干什么,他能帮上什么忙?答案是:不能。
小孩子十岁的年龄就应该到学校上学,受学校纯洁气氛的熏陶,以后成为国家的栋梁。
几天下来,方琼的衣裳全部焕然一新,从里到外,从外到里没有哪里不新,连头发也剪得比较有型,脸上的皮肤是黑了一点点,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包子脸上的表情,这些都要算到柳京的功劳,也可以说是她的本职工作,添衣置物都是她一手操办,现在凤倾全身上下的名牌哪一件不是她亲自挑选,实在不合适那她也找人量身定做。
凤倾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才没两天他就完全适应下来,现代的书籍读起来虽有些别扭,但他还是每天坚持看陈默买回来的常识书,在别人眼中目不识丁的方琼也被捉过来一块儿学习,方琼识字,他懂现代知识,不过那些他早看过N多遍的书籍实在没想再翻,于是扭扭怩怩的不愿意坐下来看,大部分人都当他是小孩坐不住,其实,方琼更希望能让自己到外头走走。
越来越多的事情堵在心里,难受。
早上七点半,被刀疤管家从床上挖起来方琼打着哈欠眯着眼睛晃晃悠悠的朝浴室走去,十分钟后,穿戴好校服,背起他的小书包嗒嗒嗒的下楼吃早餐。
他以自己是最早起来的,但是,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几日不见的叶佳文竟然顶着黑眼圈出现在餐桌上,把方琼吓了一跳,陶白和柳京住在别墅,陈默因公事住公司附近,偶尔过来一趟。
多日不见叶佳文方琼掐着嗓子喊道:"佳文哥~~"然后他自己全身上下抖起鸡皮疙瘩。
如此热情的方琼让叶佳文顶不住压力,头顶上射来两道冷冷的寒光,那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凤倾,当然,方琼嘴里喊着叶佳文,走的方向是凤倾所坐的位置。
要不是凤倾起了床,刀疤管家才不敢进房间挖方琼起来,方琼走到凤倾身边,后者就将书包扔到沙发上,心想这书怎么这么重,待会可不能让方小琼这个矮冬瓜背着,要压着长不高怎么办,又丑了几分,于是,凤倾脸上多了一分嫌弃。
不过,凤倾并未表露出自己嫌弃的表情,捏捏方琼的包子脸说道:"吃完早饭就去学堂。"
"好。"方琼应得爽快。
"阿明,过来。"叶佳文朝方琼招招手。
方琼不明所以,看他一眼:"你叫我过去就过去呀?"
想当初还骗他的东西来着。
"你不来也行,那我可把礼物送给其他人罗。"叶佳文晃晃手里的蓝色盒子。
不知叶佳文是怎么变魔术变出来的,总之,方琼看了看那盒子,想到是要给自己的立马走过去抱它抱住然后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淡定拆礼物,他这和连串动作大家都看着,忍不住为叶佳文打抱不平,哪家的小孩这么彪悍啊。
"赵清明同学,你不跟我说声谢谢?"叶佳文看看自己手上空荡荡的扭头对方琼说道。
方琼朝他咧开嘴说道:"我们都这么熟了,跟你说谢谢会显得我很虚伪。"
叶佳文:"……"
他终于是知道什么叫人气人,气死人了。
礼物盒里放着的是一台精致小巧的蓝色翻盖手机,见叶佳文脸臭臭的,方琼还是说道:"谢谢佳文哥。"
叶佳文很受用,下巴抬得高高:"这才像个好孩子嘛,会用手机不,我连卡号都给你买好了。"
怎么可能不会,方琼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然后蹦到凤倾身边问他要对方的手机,凤倾从口袋掏出来递给他。
"哥哥,你的手机号码我存好了,到学校我给你发短信。"方琼得意的对凤倾咧嘴微笑。
叶佳文想发火都发不起来,明明礼物是他买的,怎么存的第一号码却是凤倾,这个可恶偏心的臭赵清明!
凤倾并不太会使用现代联络工具,既然方琼这么说那么他今天也会好好学学发短信,陶白有教过他,不过他没怎么学而已,不过,发短信是什么意思?
快速用完早餐,方琼拿起手机,背起书包跟大人们说再见,然后由刀疤管家开车送他去学校,不派个人去送方琼,凤倾哪里放心得下。
方琼刚到学校就给凤倾发了条短信:我到学校了,哥哥。
会看短信的凤倾纠结了,他还不会发短信,于是把在床上补眠的叶佳文拉起来让他教自己打字,弄了一个上午,才回了方琼一条简短的信息:知道了。
据说是用笔划打出来的,叶佳文被折磨了一天,他很后悔,为什么要买手机给赵清明那个臭小子,短信里没一句提到自己,叶佳文那个憋屈。
时间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
两个月平淡的日子就过去了,凤倾渐渐熟悉这个新环境新世界,学会使用最基本的通讯工具,也知道打开网站看电影,对陈默他们手下的公司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每一次的轮回他们都不会被消除记忆,但每一次他们都要饱受痛苦,之后又要苦苦等待自己的回归。
轻抿一口苦茶,凤倾将手中的历史书本放到桌面上,捏捏眉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方琼四点三十分下课,他最近会坐上管家开的盒子车去学校接方琼,据说报纸说,最后很多骗子用玩具将放学独自回家的小孩骗到小巷里,然后被带走,卖到不知哪个山村里。凤倾的担心也不是没理由,谁叫方琼看到礼物就两眼发光,他不被骗走都难,他对方琼这个蠢家伙实在放不下心。
"主人,已经到时间去接小少爷放学了。"管家拿着外套等待凤倾将手伸入衣袖里。
凤倾并没有穿,而是将外套拿在手上迈步走在前头,夏天过去就是秋天,这天气很干,风也大,其实对他来说并无所谓,只有一片金叶子,他的知觉都还没有回来,然而,这一切也只能慢慢来。
方琼看到眼熟的车牌号停在学校门口,跟老师道别后冲上去打开后座,书包被凤倾接过,然后他才爬上去,凤倾摸摸他被吹红的小脸,问道:"今天学了什么?"
一说这个方琼脸就垮了,每天一放学凤倾就问他的学习情况,生怕他考个倒数第一似的。
不过方琼扭过脸咧开嘴回道:"学了英语。"
然后凤倾就不问了,他听不懂鸟语,不过见方琼不想回答就知道他想逃避,想到今天是周未,明天不用上学,凤倾便没有跟他计较,让管家启动车子。
"主人,现在去陈先生家吗?"
"嗯,直接过去吧。"凤倾道。
方琼不解:"哥,今晚要去陈哥家里吃饭么?"
在方琼面前,凤倾冷漠的面具会摘掉一半,他不爱笑,但是宠方琼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即使是陶白也要对方琼表现出尊敬,主人喜爱的人,他们做下人的不会有怨言,一个小孩有多大的能耐呀。
"嗯,待会我们商量事情你自个儿去房间写作业。"凤倾抓过方琼的手把玩,养了两个月,小家伙的皮肤白了不少,小脸上也有了肉,全身上下都像换了一层皮似的,连大白都更喜欢粘着方琼,为什么这样说,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次方琼将大白带到学校里,结果下午要上体育课,方琼就把他放在自己的书包里,谁知道大白醒过来后就爬在他的书桌上晒太阳,当他们上完体育课回来后,他的同桌看到方琼桌面上的白蛇,直接吓昏了,最后还进了校医室。
从此以后方琼就再也不敢带大白去学校,不过大白喜欢人多喜欢童味重的地方,偶尔会偷偷溜过去,被方琼发现几次后,索性让刀疤管家给他找个鸟笼锁了起来,被锁了两天的大白才准备洗心革面,跟方琼哭诉,以后再也不去学校吓小朋友了。
方琼才不相信大白这条大色蛇,便到厨房拿起菜刀对他狠狠威胁道:"这附近兽医院多,我会考虑带你去做做客的,当然,在此之前我要把你切一半,炖蛇汤开开荤。"
然后,大白躲到凤倾的床底下,饭也不吃了,死也不出来,他流着泪,可怜兮兮想着:方琼比凤倾还要狠,还要坏!总想切掉他的命根子!
方琼邪恶的笑了,然后又一脸天真的蹭到凤倾的身边乖巧做作业,如此情况,刀疤管家是最清楚的,他也觉得小少爷也邪恶,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能呆在主人身边的都是狠角色,当然,对主人好那就更好。
"嗯。"在凤倾面前方琼是非常听话,至于不在凤倾面前的时候是不是那么听话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晚餐过后,凤倾,陈默,柳京三人进了书房,不知他们这次在密谋什么事情,方琼倒是很听话的在房间里呆着,但他没有做作业,而是打开房间里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比写作业有意思多了。
由于风吹不过到他,窗户打开还没有关上,方琼搓搓自己手小手,打开他曾经用过的扣扣,这个是他平时不用的扣扣,里面只有几个好友,他以隐身状态登陆,拉到自己常用的扣扣界面,头像灰暗,扣扣签名还是他死去前的那一条。
方琼撇撇嘴角,心里莫名的哀伤起来,究竟有多少人知道真正的方琼已经死掉了呢?
就在方琼为自己哀伤为自己的死去感叹之际,窗外忽然刮起大风,窗帘被大风刮得呼呼作响,方琼的脸都被吹疼。这阵风来得突然,方琼还来不及反应跳下椅子去关窗户,房间内的灯就啪的一声熄灭了,眼睛一眨,他面前就出现一个黑影,方琼全身的寒毛齐齐竖起,这种恐惧的感觉已经好多久没有感觉到了。
突然,黑影转过身,一个阴森林缺了颗牙齿的骷髅人头离方琼的脸不到三十公分,突出的白色眼球直盯着方琼,嘴里发出低低哈气声,方琼木然的张大双眼,一只干枯的手卡住他的喉咙,惊叫声被卡在喉咙里。黑影将方琼笼罩在黑暗之中,还来不及叫出声的惊叫声就被消去,胆小的方琼喉咙一紧,透不过气来,眼前一黑,渐渐地失去知觉,不知又有何事降临到他的头上。
他恨农历七月十五日出生的赵清明的这副身体!
29、体质的秘密
已有些年份的蔓藤爬在围墙,并穿过插在围墙上的玻璃片,两棵老树在岁月的侵蚀下依然挺拔,郁郁葱葱的枝叶繁密茂盛,透着浓浓古蕴气息,在这浓浓的古蕴氛围里也包含着诡异的宁静。
所谓阴时出生之人的各种传说方琼是不知道,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却因为灵魂进入这样一个身体而引来这么多祸事,方琼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充满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睡的是弹簧睡,盖的是蓝色的丝被,床上用品很现代,但这并不影响整间房所需要的味道。
抚抚自己的额头,他希望自己现在还在睡梦当中,可是从窗外透进来的刺眼阳光却时刻提醒着他这是真实的存在,是的,他又再一次被吓昏,而吓昏他的是散发恐怖气息的骷髅,会哈气,有自己情绪的高级骷髅。
呆呆的坐在床上,方琼已经知道自己被请到这里来做客,或许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太久的凤倾,又或者因为陈默等人,但,这关他什么事啊!
怎么斗争纠纷都联系到他一个小孩身上,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出来作恶,他是个善良的五好公民,现在又得罪哪路神仙。
掀开被子跳下床,方琼满脸的怨气,他淡定的接受身体是七月十五出生,只是这个身体也太倒霉了点,难道说是他的灵魂与身体各种霉运堆积在一起所导致的结果?
想想自己没死之前,倒霉的事也不是太多,平平淡淡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看来,大概是因为灵魂与身体之间的磨合度不够产生了抵触的情况,霉运就随之而来,这个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方琼摇摇头甩掉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离谱了些,鬼神之说真的存在吗?
鬼神之说存在与否,方琼都不想去认证,他现在该死的想知道自己在什么鬼地方,昨晚带他出来的那个骷髅是真实存在的吧,不知道自己的离开凤粽子担心起来。
刚打开房就看到两架骷髅站在门口,它们用黑色的袍子将自己裹紧,只露出狰狞的骷髅头,牙齿上下动,咔咔嚓的声音刺耳难听,方琼捂捂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最近变得越来越坚强,已经不会让他自己双腿发软,作为人,首先要保好自己的自尊。
"不亏是那里出来的人,年纪小小就有如此心态,竟然不被我的骷髅吓得哇哇大哭,在地上打滚。"
那人的声音从转角处转来,方琼见两具骷髅站在原地不动,便绕过它们走向声音发出地方,这是一个苍老却有劲的声音。
小小的阳台摆放着几盆朝气蓬勃的绿色植物,有耐悍的仙人掌,也有需要水养植的水仙花,还有娇艳欲滴的月季,这个季节的月季应该是不那么美好,不过这里呈现的是春意盎然,但强风吹来告诉方琼现在秋季。
人,有两个。
一个是正对着方琼脸色苍白的男青年,长得有些文艺,他的侧着头望向天空,他这种病态的模样特别像琼瑶剧中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苦情男主角,抑郁寡欢,实在让观众心疼哪,可惜现在不是演电视剧。另一人正是刚才开口的老人,年纪大概在五十左右,方琼觉得这人和他的师傅年纪差不多大,不过他的脸上没有师傅的慈祥,更多的是赤裸裸的欲望和奸诈,身体健朗,声音洪亮,咬死一头大象都绝对没有问题。
方琼皱皱眉头,抱着双臂像个小大人似的冷冷开口:"你们是谁,把我抓到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他这副模样如果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做出来那是很有威慑性,现在的方琼也不过十岁,皮肤变白,小脸上又长了肉,看起来就有那么一点装模作样的成份,惹得老头儿哈哈大笑起来,方琼极力让自己不要恼怒成羞,这样他没办法平静对付眼前的两个人。
缓缓扭过脸的男青年开口道:"小鬼,你很聪明。"
声音清柔带着压抑,低低的嗓音像是西文教堂里吟唱诗歌的神父,又像是施咒者,男青年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方琼更懵了,他们把自己抓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聪明不聪明不需要你告诉我,请你们放我回去,我还要上学。"抱臂而立的方琼掐了掐自己的小手臂。
老男人停止大笑眯起双眼对方琼说道:"闻少不惜用亡灵把你从陈家借出来自然不会这么快还回去,小朋友,伯伯告诉你一个关于你自己身体的秘密,你体质和适合赚大钱。"
什么赚不赚钱,方琼不缺钱,他保持着淡定的包子脸说道:"我不缺钱。"
"呵呵,小朋友不要这么确定,你敢肯定陈家以后还会收留你,趁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多赚点。"
老头儿继续用金钱诱惑方琼,然而方琼哪是这么容易就上当,还真当他是三岁小孩么,他的灵魂已经二十多岁,即使不是,现在的小孩也都个个鬼精灵,想要骗人,那也得看看小孩子愿不愿意让你骗。
"哼,我要回去!"方琼只能这样说。
就怕自己说多错多,什么叫他身体的秘密,他不需要知道,最大的秘密他比他们更清楚,不需要外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进来了就不可能放你回去,乖乖跟我们去一个地方,等我事成后一定会放你回来。"男青年病态模样依旧,他懒懒的趴在桌面上,把玩着两颗如鸡蛋大小的骷髅头,嘴角噙着蛋疼的邪恶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方琼说道:"我不跟你走,我要回家上学!" 转身就想跑下楼,不过他被不知何时站在后面的强壮的男人给拎起,关在刚才的屋子里,两具骷髅依然当他的门卫,讽刺!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闹钟,时针指在六的时候,强壮的男人打开门送饭进来,方琼知道自己挣扎也无果,他没有武器,更无法对付这些强大有异功能的变态,他这都什么体质,到处都能遇到神经病似的怪家伙,以前活着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出现。
还有,他们想要自己做什么,他们要带自己去哪里。
本着不让自己饿死的原则,方琼将强壮男人送进来的饭吃得干干净净,完了后还咋咋嘴说太油,没有陈家的厨师做的好吃,也没有凤粽子给他递热毛巾擦嘴巴,也没有凤粽子陪他睡觉。
吃饱的方琼无事可做,门被锁上,跳窗不切实际,没有扶的,也没有绳子,爬水管,他会摔死。
他后悔将大白扔到笼子里了,应该让他跟着自己才对,至少可以多个脑袋想办法离开,大白这么强大,可是关键时刻大白竟然和凤粽子竟然不在自己身边,霉,很霉。
在房间里哼哼唧唧的方琼吃饱后实在是困,也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时,他又醒了过来,而此时的他正面对着病态的男青年,他正站在方琼的床边。
男青年看着方琼眼也眨的说道:"起来,离开这里,我们该出发了。"
方琼从床上蹦起来说道:"出发,去哪?送我回家吗?"
男青年弱不禁风的体态,眨的速度也很慢,他的左手带着黑色皮手套,见方琼故意站在床上,便单手将方琼夹在腋下,走路轻飘飘的他带着一个人似乎一点也不吃力,他毫无压力的下楼,方琼则拳脚打踢,连骂带踹,但是毫无作用,病态男青年根本没有反应,他好似没知觉般望着前方,像是被催眠,又像是病了好久的神经脆弱的病人,还有,他是个面瘫,跟凤粽子一样是个面瘫货!
深秋之时,天黑得早,外头是灯火通明,但这间屋子却被赋予诡异的气氛,更没有亮光,怎么看怎么发毛,方琼扭扭头,也不介意被人当麻带夹着走,然后,他被面瘫病态男青年无情的扔到后座上,白天那个老头儿坐在最前面,正咧开镶了颗金牙的嘴对方琼笑,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除了两个白天见过的人之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司机,后头还跟着一辆车,不待方琼把所有人的脸看清,车子咻的一声消失在林荫大道。
不对,方琼越发觉得他们前往的方向非常的眼熟,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上吗?
他们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方琼被夹在中间,左右都是人,右边是面瘫病态男青年,左边是强壮男人,他跨过面瘫病态男青年把脸贴在窗上对坐在副驾驶座的老头儿道:"老头儿,你要带我去哪里,这是去火车站的路!我不跟你们走。"
"赵清明小朋友,你没得选择,这个方向确实是去火车站,今晚你就要跟我们一起坐火车离开这里去淘宝,表现得好的话伯伯奖励糖果给你。"
病态男青年将造反的方琼镇压回原位,方琼敌不过大人,憋着一股气坐在后座,无语的瞪着前方,凤粽子不来找他了吗?
他还没有找到师傅将事情弄清楚,怎么可以被人带走!
无奈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后方琼累得不想喊救命,别人只会当他是疯子,老头儿会说自己是他的孙子,爱调皮捣蛋,管不住,火车上的人只当他是调皮的小孩,没有人相信自己要求救。
下了火车后,方琼又被打包带到不知何处,越往北边走天气越冷,方琼坐在车上裹着病态男的大外套打着喷嚏,半夜时分,有三辆越野车出现在他们面前,大伙又转移阵地,这次方琼终于是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
从他们交流的术语,还有手里拿着研究的地图,各种用具,想猜不出来都难。
他们也是下地掘死人物的,在方琼愣神时,病态男青年将一颗骷髅头放到他怀里,方琼哆哆嗦嗦将骷髅抛掉!
方琼怒了,大喊道:"啊!变态!"
空旷的平原上,方琼的声音很快被寒风盖过去,呜鸣的凄厉风声像惨叫。
30、是一把钥匙
远离人烟之地,夜晚的风呼呼吹动,临时搭建的帐篷幸好还结实,没被吹跑,方琼与病态男青年一个帐篷,不习惯与他人同睡一块儿的方琼失眠了。
他想凤粽子的怀抱,冬暖夏凉非常舒服,声音也好听,只不过少说话,睡觉的时候手臂可以当枕头,醒着的时候手臂可以当抱枕,总之,用处多多。
没有凤倾在身边的方琼在帐篷里面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睡在他身侧的闻少翻个身睁开眼看身上长虱子似的方琼。
"你睡不睡,不想睡可以出去守夜。"完全是没得商量的口气。
本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方琼不再滚动,而是双手放在脑后盯着账顶,外面风声发狼嗷般难听,越发让人心里发悚,不过由于坐了大半天的车,没多久他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方琼就被病态男青年摇醒,方琼本想一脚丫子踹过去,可是想到对方是他的绑架对像就萎了,他最近已经学会泛懒,不到最后钟点压根就不想起床,凤倾会纵容他,在别墅里他就是大王,而且由于是小孩大人们都会宠着他,活得多自在。
"好冷。"方琼走去帐篷后,缩缩脖子,这里不是南方,平原地区没有高大的树防风护林,只有吹在脸上的厉风。
以前总是当宅男的方琼可没见过这么大的平原,宽广辽阔,碧绿如丝绒般,清香大地的味道,没有软耙耙如米团似的山丘,一望无际,视野辽阔,没有尽头般,但是给方琼的感觉却是没有尽头的恐惧在蔓延,死亡的黑色烟雾慢慢向他们靠近。
草草吃过早餐,方琼被病态男青年扔上越野车,在平原上驰骋的车辆像野马般冲锋,留下深深的车胎痕迹。
自从在车上被死盯着不放,并且连报警机会都没有的方琼已经放弃逃跑的念头,天空白云聚成一堆,像一个可爱的包子般诱人。
前方有当地人带路,后方的车辆跑起来并不吃力,三辆越野车马力足,耗油少,很快就进入他们需要'考察'的范围,坐在车上的方琼继续补眠,脑子里已经把病态男和老头儿咒骂十遍有余。
中午,太阳顶头照,众人下车,行程将近五个小时,他们还未到达目的地,有人打电话告诉老头儿前方停了三辆车,老头儿皱皱眉头回头跟病态男商量起来。
"没听说最近会有别人出现,上次刘家已经下了一次,没这么快整合好队伍出发吧。"老头儿说道。
病态男青年依然没表情,他托着下巴望向窗外,神情依然很言情男主。
病态男青年转了转手上的骷髅,他闭上眼睛后,转动骷髅头的速度加快,两个如鸡蛋大小的骷髅噶啦噶啦的碰撞起来,紧接着冒出几缕青烟,骷髅头张嘴哈气,青烟变浓,病态男青年睁开双眼说道:"不是刘家人,也不是何家人。"
而后,他背靠在座椅上,嘴角弯起小小弧度:"考古队呢,很多青葱小草,还有硬皮老牛。"
"看来这次真的走运了,闻少,这票干完后可以两年不用下地了。"
方琼老早就醒过来,看到会使诡异法术的病态男青年,心里上下打鼓,他手里的骷髅像是被他赋予了生命般有难看恶心的笑容,还会吐气,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还有,他们说前面的是考古队,听他们的对话,好像要把考古队也拿下?
这些人真是无恶不作,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怎么想办法安全离开他们身边才是正事。
老头儿用电话联系前方,告诉他们绕路继续前进,方琼绝望的望着渐远的那群人,总觉得那里有自己熟悉的人,可惜渐行渐远,不过,就在方琼以为与考古队不会有交集时,前方的车停了下来,然后又掉头朝那群黑点冲过去。
老头儿,病态男青年,还有方琼坐的这辆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前头两辆车速度快,里面的人随时待命,不知老头儿说了什么暗语,前方的三辆车将那些在休息的十来人团团包围,手上的枪可是要命的真枪,方琼他们这辆车驶过去时,老头儿病态男青年慢悠悠的下了车。
想到方琼也逃不掉,守在一旁的大个儿并没有阻止他。
激动的愤怒大学生大有与闻家这边拼死拼活的干劲,不过其他的同学将他死死拉住,对着他们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枪,不要命的冲上去不是找死么。
"哈哈,还记得我吗?潘教授,你的学生依然还是这么的青春活力,看得让人热血沸腾呢。"
姓潘教授扭过头望向迎面走来的老头儿,面色僵硬道:"是你,孙权天。"
"遇到熟人真幸运,要不要与我们结伴,想必你去的方向与我们相同,目的都是一样的。"孙权天刚说完,他的下属就从这群考古人员手上抢来地图,孙权天一看,"哟,你们准备得比我们还齐全,那就先借用你们的地图一用。"
脸上写着怒气的潘教授瞪大双眼骂道:"你这无耻小人!"
"不,不,我怎么会是小人,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跟潘教授您借的喔。"孙权天哈哈大笑拍拍潘教授的肩臂,如不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一身怒气的潘教授必会送他一拳。
想骂又骂不出来的潘教授气得浑身发抖,孙权天又补了一句:"我们的子弹不眨眼,请潘教授带上你的学生们跟我们一起走吧。"
其他被枪指着的学生围成一团,他们面有难色的看着潘教授,作为此次考古队的教授之一,他也别无选择,无奈的说道:"同学们,我们上车吧。"
另外两名教授也不多争执,遇到这些比强盗还强盗的盗墓贼他们只有被吃死的份,要命的只能跟上,学生们收拾放在地上的物品,开车的开车,检查物品的检查物品,面对这些枪枝,没有经验的学生们哆哆嗦嗦的上了车,三名教授被孙权天请上他们的车,这样一来,他们计划中途离开都不行。
与方琼同为人质的潘教授被请上他们这辆主人车,潘教授在看到方琼后惊讶的继续瞪大双眼,在不清楚方琼是否是人质的情况下,他瞪了眼微笑着的孙权天。
"潘教授,我可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您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只要这次您帮助我们,自然会放你们离开,当然,如果你的学生不听话,恣意妄为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遇到你我只当是触了自己的霉头,哼。"
"别这么生气,您年纪也快五十了吧,孙子都还没抱上,要是一不小心那啥了,可就不好罗。"
"你……"潘教授气得索性把头扭到窗外。
坐在后座的是潘教授、方琼,以及病态青年,其实在闻家这边,真正说事的还是病态青年,孙权天也不过是给闻家打工的人,方琼心里是对他非常的不屑,这个实在不得人喜欢,太奸诈,贼眉鼠眼。
敢情他们互相认识,而且还有一定的年限,方琼无辜的左看看右看看,装天真可爱,可闻少根本不理会方琼那双眼亮晶晶的眼,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并不相信方琼单纯可爱,这小子精明得可以,还知道找乘务员报警,幸好孙叔反应快,否则这小子早就跑掉了,不看紧这小孩,一放松没准他不知道躲哪个角落里去,总之,在火车上的一天一夜,他们没少跟方琼做斗争,最后都斗到洗手间才把他逮住。
车内的气氛非常僵。
病态青年并不需要跟孙权天商量事情,强壮男人到了另一辆车,方琼就不能随意的靠着旁边的两人睡觉,还不如强壮男人来得可爱。
"爷爷,您是大学教授么?"方琼戳戳潘教授的手臂,大眼眨呀眨,现在的他学会撒娇,特别是对凤倾的时候,总之,与他完全颠覆他胆小怕事的形象。
人不改变呀,只有被挨打的份,方琼现在是明白这个中的道理,而且他也在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和个性。
说潘教授不好奇方琼的存在肯定是假的,他是不明白孙权天怎么会带个小孩在身边,以他这种恶霸连小孩都不放过,就感到痛心,于是看到方琼亮晶晶的双眼,还有嫩白的小脸,那个心哟,一下就软了,从口袋里掏出学生给的口香糖。
"是呀,我是历史系的教授,我这有糖,我老了不爱吃,给你。"
方琼一看,零食呀,他也不爱吃糖,不过口香糖还是可以吃吃看的,吹吹泡泡也好。
"谢谢爷爷,您真好,我长大以后也要当您的学生,我也要上大学当大学生。"
心软乎乎的潘教授一听,心花怒放,刚才那股黑压压的怨气早就在方琼把口香糖放入口中吹泡泡的那一刻飘散得无影无踪。
"等你当大学生的时候我都快六十岁罗。"潘教授慈祥的笑道。
像师傅一样慈祥的笑脸,方琼也朝人露虎牙一笑,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你小子还想当大学生,有那个料不?"听后面传来交谈声,孙权天回过头调笑方琼。
啪!
胀大的泡泡对着孙权天破暴,孙权天被弄到一脸口水,方琼的口水,然后恶作剧的方琼缩回后座,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嚼口香糖。
病态男说了句:"无聊。"
然后方琼朝他的侧脸吹了个泡泡,啵一声,爆了。
病态男抡起拳头,方琼抱住潘教授的手臂。
车辆前进大概一个小时,车上的所有人跳下车,既然与潘教授说清楚,那么孙权天也不让下属举枪逼迫他们,看看这里的地型,平坦的草原,到处是绿油油的一片,却没有羊群。
"潘教授,李教授,钟教授。"
一名学生从第二辆车下来,朝两位有些年纪教授走来,不过最后一句钟教授年纪倒是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
那名学生走到潘教授面前,看到方琼揉揉他的脑袋:"教授,您哪拐的小孩子。"
钟教授的视线一直没从方琼脸上移开,不过他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没有人查觉。
"叶混小子,清明以后可以到我学校当你师弟,可别口无遮拦了。"潘教授笑斥。
方琼看着他的学生小叶眨眼又眨眼,然后咧开嘴一笑:"叶叔叔,要好好照顾我喔。"
"我才二十!"臭小子,喊潘教授之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叶佳文。
所谓说多错多,他们索性不再继续说话,眼神已经交流出答案,孙权天早已经将注意力放在离他们五米处的小山包。
忽然,他们眼前的小山包被一股浓雾团团包围。
方琼看了眼他的电子手表,此时正是下午三时三刻,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他的心脏跳动得比平时要快,心脏要造反了么,看着那浓雾渐渐将他们包围,于是,所有人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方琼的心脏开始发痛,他捂住左胸蹲下身,小包子脸发青,全身开始发冷,突然,方琼被搂入一具熟悉的胸膛,他把脸埋进去,皱着眉头哭诉道:"胸口疼!"
凉凉的唇贴在方琼的额头上,低沉的声音安抚道:"很快就不疼了,乖。"
"我是不是要死了。"眼泪都把他的眼睛模糊了。
"不是,再过一会儿就没事了。"熟悉的声音继续安抚道。
"那小孩是把钥匙,你们怎么没看紧他!"这是孙权天的怒吼,他们也在慌乱之中。
可是,疼痛并不是一时半分,方琼依旧饱受疼痛的折磨,现在全身满汗淋漓,嘴唇咬得出了血,他看不见其他人,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但他现在不害怕。
"哥。"
"我在。"
"冷。"
"我抱紧点。"
"还冷。"
再抱紧,唇也紧贴方琼的额头。
方琼不再颤抖,但他还是很痛,很痛,他要死了,他又要死了。
31、钥匙的作用
混浊的天空缓缓透着亮光,被黑暗包围的方琼感受到点点亮光打照在自己的身上,他胸口的疼痛感才渐渐减少,他被凤倾拥在怀中,手心全是汗,紧紧的揪住凤倾的衣服,一刻也没有放松。
日光点点落下,像是洒在在地的碎金,象征着美好的预兆,给予人们有爱的祝福,方琼因胸口疼痛现在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要说让他说话,很多疑惑让方琼更加疲惫。
他一个不相干的小孩子怎么会成为钥匙。
黑雾渐渐在碎金般的落日下散去,才过了一刻钟,但对于方琼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这么长远,他疲惫的靠在凤倾的胸前张开小嘴喘息着。
望着前方的凤倾沉着脸,低下头看着方琼疲惫的样子,抬起手摸摸他的头。
喘过气的方琼问凤倾:"为什么他们会说我是钥匙。"
他觉得没有人比凤倾更了解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但凤倾从来不会主动告诉。
"还有,上次我为什么会在那个山洞里,你能告诉我吗?我不想下一次又莫名其妙的去到不知名的地方,我很害怕。"
此时的方琼虚弱无力,说一句话他要停顿两次,整句话没办法连上来,凤倾坐在地上,碎金般的阳光碎片照射在方琼苍白小包子脸上。
摸摸方琼痛苦后的包子脸,一直不想说的真相他现在并不想再保留,面对笨蛋似的方琼,他说道:"你不记得我是被你带出那个古墓了吗?"
虚弱的方琼脸上的血色刚回了一些又淡了下去:"我带你出古墓?"
那天晚上他记得与他同进去的李小妹化成了白骨,而当时的他被凤粽子吓得不知天南地北,要说起来,那天晚上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
"年纪还小记忆力却这么差,管家平时给你喝的牛奶都白喝了。"凤倾坐在地上,下面是没有被羊群啃过的绿草地。
"那个女孩子她怎么会突然变成……"想到凤粽子把李小妹那啥就浑身不对劲。
凤粽子知道方琼有疑问,他现在也在慢慢给他解惑:"不,那个小女孩不是我吃掉的,是墓主人,我只是借住在里面,每十年送来的童男童女,一半是我的,一半是墓主的。"
"你借住别人的墓?"方琼有点不太相信,那个墓主人不是凤倾么。
"借住的事情以后再告诉你,现在要解决的是你为什么总会遇到莫名其妙的事,而答案只有我能够告诉你。"
方琼仰起头望着凤倾,他们认识快四个月了,男人的脸还是那样淡漠,但心却是温热的。
"那,你告诉我。"
"嗯,我只说一次。一个灵魂与身体契合度最低的人才能将我从古墓里带从来,我等了很多年,你就是那个人,成了我的男童后,你身上就会标记,无论我在哪里,你最终都会到我身边,上一次下墓,带你到山洞里的人是我。"
方琼瞪大双眼:"那个搂着我睡觉的骷髅呢?"
凤倾扭扭脸说道:"我平常不也那样抱你睡,难道你就感觉不出来姿势是一样的。"
方琼嘴角抽了抽,他能接受吗?他能反抗吗?前者能,后者不能。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我都快要忘记了!"方琼开始授受不能,他猛的推开凤倾,凤倾没注意,方琼就滚落在草地上,吃了一嘴草,尖毛的草将方琼的包子脸划伤了些,又痒又疼。
无语的凤倾将方琼从地上揪起,把挣扎不已的方琼按在自己的怀中。
"别再动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在哪里,被捉到哪里,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不会让你落单的。"
平淡语调的安抚不是没有作用,方琼猛的摇头,想甩去这些不真实的事情,但似乎命运之神就将他安排到凤倾身边当个总是引鬼怪出洞的男童,是不是不当男童就没有这么多破事。
气呼呼的方琼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凤倾的话,但凤倾说出口的话从没有悔过,这样想又令方琼心里好受了不少,粽子就粽子呗,他心理还能承受得住,不然怎么会跟在他身边三个多月,再纠结下去他自己都觉得矫情。
天空不再那么混浊,亮光慢慢将这一片平原照亮,方琼的脑口也不再那么疼,现在又蹭回凤倾的怀抱里享受着男人的没有生动语调的安抚,凤倾要告诉他的其实就无论他在哪里自己都要跟着去,如果自己遇到危难,那么凤倾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他,可是前几天他都没有看到凤粽子,一股名委屈的情况从胸口涌起。
"前几天你都没有出现。"方琼噘嘴撒娇道。
凤倾抚摸着他的脑袋:"我在,只是没有出现在你面前而已。"
方琼也不是傻子,转念一想,凤倾会与他同一天出现在这里,不是计划好,就是有别的意思。
"闻家要去的地方也是我这次找东西的地方,说起来还真是个巧合,至于他们怎么会找到你这个钥匙我想跟那个闻少多多少少有关系。"凤倾在方琼耳边低声说道。
"因为我的出生日期,还有因上次的事导致我灵魂不稳,所以我是那个倒霉的钥匙?"方琼气鼓鼓的揪住凤倾的大衣。
"难得你这次这么聪明。"
"那个闻少喜欢玩骷髅,而且他的骷髅会冒青烟,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就用骷髅头测出潘教授他们。"
方琼把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告诉凤倾,后者点点头,然后又望向开了个大口子的混浊天空,阳光可以直线进来,浓雾渐淡,可以看见刚才听不见声音其他人。
他们这些刚聚在一块儿的人全被浓雾打散,叶佳文、孙权天、李教授,还有四个学生不知所踪,剩下的就是闻少,潘教授,凤倾,方琼,三位男学生,还有一位大胆的清秀女学生。
众人见在无端端出现的浓雾,以后走散的其他人都一面莫名其妙,自然还有恐惧感,当下没有人开口说话,在浓雾散去之前,凤倾已经告诉方琼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考古队里的钟教授。
懂事的方琼自然能明白凤倾话里的意思,现在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让闻少忌惮起凤倾,那凤倾要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会难上加难,毕竟他们是敌对的关系,而非合作关系,再次陷入僵局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事,现在最主要的是低调行事。
在浓雾完完全全退去后,从未遇到过这种奇怪现象的女学生开口哭起来,潘教授这个老好人不停的安慰她,方琼不敢与凤倾太亲密,刚才的事情也当作是方琼是小孩子害怕,随便抱住一个人寻找安全感,而钟教授就是刚好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疑有他。
闻少坐在他背包的旁边看了眼凤倾假扮的钟教授,见他戴着黑框大眼镜,大半个脸都被遮了去,没有什么突出之处,便撇开头,命令他身后还留着的下属收拾东西出发。
所有的车辆还在原地,但是却有一半的人无故失踪,弄得人心惶惶,方琼更不敢说自己钥匙这个敏感词,要是被那几个疯狂的学生弄伤自己,怎么办。
在大家迷茫之时,他们眼前又出现了刺眼的亮光,首先发现的是那个终于在潘教授安抚下停止哭泣的女生,她是所有学生当中没有眼镜的学生,视线比眼镜厚度近三毫米的男同学还要厉害,方琼没有近视,也看到那闪亮的光点,就在他们不远处。
光点由小到大变幻,从模糊的状态到实体化,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其中自然不包括凤倾,方琼倒也是吃惊,这里不是沙漠,不是雪原,不是平静的海面,怎么会有海市蜃楼出现,这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敢确定。
倒是有个人出声:"赵清明,带你来果然是正确的。"
说这话的正是病态男青年闻少,不离手的骷髅头在他手上转动着,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好,而他的下属见孙权天不在,他们的枪已经拿出来晃动,潘教授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耸立在他们前方的巨大宫殿实在不像虚幻,但如皇冠般闪闪发亮却又不真实,离他们现在的距离还是有些远,而方琼对虚幻的金城实在提不起劲,他只有无边无尽的恐惧感,来到这些地方终于没有好觉睡。
方琼在闻少阴森森的视线下上了车,凤倾跟在方琼后面,闻少没有多说,只是有些惊讶这位年轻教授的淡定表现。
半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这座金城面前,所有人都为之称赞,傻眼了,完全把刚才浓雾景象抛在脑后,方琼也开始看着这座城,一座没有大门的城,耸立在他们面前的是墙。
闻少拉着方琼走在最前头,不能暴露自己身份的凤倾背着大包紧跟其后,作为钥匙的方琼心慌慌的想挣脱闻少的钳制,但依他的现在的能力,鸡蛋碰石头而已,扭动两下,闻少忽然放开他,方琼以为自己得到解脱,谁知道闻少用力一推,方琼的头直朝前面的那堵墙撞过去。
方琼以为自己脑袋就要被撞得头破血流,但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撞到墙,而是穿过那堵墙,脚下踏空,身体直往下落,紧跟其后的凤倾,在千钧一发时刻抓住方琼的手,随后跟着跳落的是闻少,潘教授,以及犹豫不决的学生们,闻少的下属在他跳下时随尾而落。
暖暖的风吹拂着方琼的脸,那一刻他以为春天到来百花齐放,但不一会儿,他又感受到寒风刺骨,他身上的大衣完全不抵寒,他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冻僵,像是光着身子进入到零下二十度的冰窖里。
如不是他死咬着下唇提醒自己要活下去,他早就睡过去,不醒人事,再也不会醒来,血腥味充斥他的口中,方琼感觉到因那股刺痛的寒意,紧抓他手的那人已经不知所踪,凤粽子,又不见了。
感受着跳崖般的刺激,方琼闭上双眼感受,到底是死亡的降临还是命运齿轮的转动过程。
32、遭遇八脚怪
时间是历史的长河,能验证过去的历史总会被淹没在看不见的地方,让人难以发掘,更能以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见,历史似乎清晰,但也模糊,它的某些真实并未完全表现,总之,有待后来人慢慢去发现,去感知,去深究。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支撑自己身体的方琼恨中国历史,太古老,太有价值的历史让其他人兴奋不已,却让他的世界布满惨淡的愁云,现在性命都受到各种各样怪事的威胁,精神饱受折磨,经常遇见怪事。
不知为何他的手脱离了凤倾的掌握,如今只等待着脑袋开花的那一刻,他绝望地闭上双眼。
然而,他的堕落发现了戏剧似的转变,他的身体不再做自由落体运动,方琼像是摔在水床上,全身被柔软的东西裹住,这种舒适就像自己重新回到母体,温暖舒服,很安全,方琼从来没有感受过母性温柔慈祥的爱,而这种甜丝丝的感觉竟像是他心底压抑且最渴望的母爱。
陌生而温暖的温柔触动了他体内最柔软那颗脆弱的心,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那人身体凹凸有致,她向方琼展露浅浅的笑容,没有母亲记忆的方琼总是靠想象去描绘母亲的长相,母亲是温柔的,因为自己的长相算不上英俊,那母亲一定不太漂亮,一定是耐看型的,会持家务,有一手好厨艺,她的手一定会温柔的抚摸自己,她的眼神一定会温柔的看自己,她的爱一定是给自己,她的世界充满了自己的身影。
被温柔包围,被温暖捂住易碎的心,被重视,被关心,沉醉在美好的一切,不愿醒来,不愿温柔母亲的怀里离去。
细细整齐的童声忽高忽低传入不愿醒来的方琼耳边。
"爹呀喜欢我,娘呀喜欢我,妹呀喜欢我,弟呀喜欢我,他们把我埋在冰冷的墓里呀,喜欢我呀喜欢我;爹呀爹呀喜欢我,娘呀娘呀喜欢我,妹呀妹呀喜欢我,弟呀弟呀喜欢我,他们把我埋在冰冷的墓里呀,喜欢我呀喜欢我……"
童谣吗?
方琼被整齐划一的童谣吵唤醒,太舒服的感觉其实并不真实,方琼强制拉回自己的意识,是啊,他刚才被推进墙内,然后掉落到,还没有着陆,他没死,这是事实,可是刚才那种感觉是什么,而现在他又在哪里,用力掐住自己的大腿,他好似被什么东西迷惑心神,那种让人向往的不真实诱惑。
越掐大腿,越疼越清醒,大概已经掐出於青,诱惑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他耳侧,温柔的感觉也渐渐退出他的感受范围,怎么回事,他这次又掉落到哪里。
童谣声越来越清晰,吟唱的词让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仔细听,更让他毛骨悚然,喜欢的孩子还被埋在墓里,而这歌还是被埋在墓里的孩子唱的?
真是莫名其妙,心里承受能力越发淡定强大的方琼揉揉被自己掐得发疼的大腿,等等,清醒了他还是觉得自己还躺在软软的物体上面,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楚周围环境,有微弱的光亮,可以让他看清楚四周,首先先弄清楚他所躺的地方在哪里。
如果方琼不看他可能会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当作一个美好而又不实际的美梦,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看了,而且看了真真切切,并且还用手触摸了,他觉得很恶心很想吐,娘的,这是什么怪物!
原来方琼此时所躺之处正是某只怪物的圆滚滚的肚皮上,它那丑陋青纹交错的肚皮像波浪般一起一伏,如果单指在上面躺着那必然是一种享受,但当你透过它的肚皮看到里面的上百条串动如蚯蚓般大小的虫子后,你可以大吐个三天三夜。
于是方琼吐了:"呕……"
抹抹嘴角,方琼在柔软又丑陋的肚皮上打了两个滚,现在折磨的不且是他的高度集中的精神,还有他可怜的在不停翻滚的胃,方琼体重轻,成功从那恶心的肚皮上滚落到地面的方琼深深的呼吸,尽量远离这个恶心的怪物。
手肘的皮被磨破,但方琼不介意,他现在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那怪物上下起伏的肚皮看着恶心,方琼本不想知道它真实的模样,可是要找到离开这里出口就必须将周围完完全全打量一遍,怪物有八条和象腿一样粗的大腿,八条腿悠闲地垂放在地,它的头圆得像圆形墓顶,确切来说更像章鱼的头,没有头发,光溜溜,肉色,它眼睛闭着看不出什么眼珠,宽大鼻孔吸着气,嘴巴大张,双唇很厚,像极了巨形香肠,还是肉色,此怪物全身上下都没有毛发,整体形象光溜溜的,呈赤裸状。
它还在睡觉,方琼后退两步,聂手聂脚的往外挪步子。
不过,要知道,童谣歌还在继续吟唱,方琼后退的步子又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童音是天籁,是人类中最美妙的声音,纯净无暇,原来,在他的身后,有五个扎着古代发髻,穿着古代汉代衣服的小孩正手拉着手边转圈唱着他们口中停不下来的歌谣。
刚觉得童音是人类最美妙的声音,但方琼现在却觉得童音是最可怕最杀人于无形的声音,五个小孩面无表情,三男两的队伍转动速度很平均,脚步移动得一齐,语调平平,神情呆滞,双眼无神,唯一能感受他们存在的证明便是语调平平的歌谣,听他们歌词,难道说这里是一座墓?
抬起头往上看,只有些细孔,一点点光线透进来,正照在暂且被方琼叫成章鱼怪的怪物身上,它肚子里蠕动的虫子继续蠕动,一大团,实在是恶心,要是怪物的肚皮破掉,那些恶心的虫子掉出来怎么办,想到自己刚才还躺在上面做美梦,方琼恨不得自己现在失去了记忆。
他的心脏已经变得很强大,看到转圈圈的五个小孩,他真的不知道要做何反应,小孩似乎看到方琼,他们依旧在原地转圈圈,唱着他们那首背后有着凄惨故事的歌谣,古代的歌谣都反应了当时的一些政治情况,那么他们所唱的又是何种情况,哪个古代的民众会杀了自己的孩子,阿爹,阿娘,阿弟,阿妹,却没有阿哥和阿姐,也就是说这些孩子都是家中最年长的小孩,可是他们是遭遇了何时才令得家人下毒,将自己的孩子埋入墓中,这其中是政治原因,还是说又是哪位神棍作恶。
不管想管他们,不想听词曲不变的歌谣,越听心里寒意越重,为什么就他一个遇到这些破事,明明后面所有人都跟着他往下跳,凤粽子去了哪里,闻少又去了哪里,其他人又去了哪里,难道又是自己在做梦?
颓然靠在墙壁上观注这里的奇怪现象。
那只睡觉极其安静的章鱼怪像是守着这些玩乐孩子的动物,可是这些孩子是恶灵么,为何要守住他们,怕他们跑到外面去危害自己的父母和弟妹?
方琼身边没有对此次所到之地的信息,与凤粽子遇上的时间也就那么一两个小时,中间基本上没有时间了解内部信息,而这次他们来到的地方是谁的地盘,是谁的墓。
在他进来之前,他们看到的是一座金灿灿的城,如镶嵌满金砖似的城墙,里面的构造如何他没有看清楚,总之这里真的不是海市蜃楼,不是幻象。
可怕的地界。
方琼摸摸自己空空的胃,到这个时候应该吃午饭了吧,可是他好饿,身上没有干粮也没有电筒被子等物品,衣服还是自己小棉衣,根本不抵寒。
不知这里算不算是章鱼怪的洞穴,反正不太冷,没有风吹进来,不过要是久了他一定会变成冰棍的,他有些恨自己身材小,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四面都是墙壁,没一处可离去,方琼缩在角落里坐了下来,他不敢随便走动,慢惊醒那只长相恶心的章鱼怪。
望着五个小孩转圈,听着他们的念唱,方琼的头开始昏昏沉沉,头越来越重,双眼开始有重影,五个小孩变成十个,又变成十五个,好多,影子好可怕,
突然,平调念唱的童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乌鸦般噶噶噶的叫声,这里不是密封的地方么,怎么会有乌鸦的叫声,方琼甩甩头,一片黑压压乌鸦群从细孔钻了进来,顿时占满了这片宽敞的空旷,紧接着是一声怒吼,来自方琼的右耳侧,不用想,他也知道章鱼怪被占据地盘的乌鸦吵醒。
头昏脑胀的方琼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这个世界真混乱,能不能有人将他打昏,让他不要再醒过来,事实上,没有人将方琼打昏,倒是将方琼举了起来,突然身体腾空被架起的方琼双眼翻白,想吐白沫!
"放我下来!救命!"
抬起他的正是刚才在念唱童谣的五个小孩,四个人抬,其中一个走在前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对于方琼的大专呼喊压根就没反应,乌鸦在上空噶噶的盘旋,八腿怪甩着八条腿挥扫叫声难听的乌鸦,这个地方依旧很混乱。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凤粽子……"方琼有气无力的喊着,他不想被古代鬼怪吃!
33、萌萌站起来
方琼并没有被鬼怪吃掉,但他的魂已经吓得支离破碎了,能不能不要这么疯狂,刚才穿过一次被踢到这里,现在又架起他再次穿墙,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学会穿墙术。
被小孩举着,真是奇怪的感觉,而被举起的方琼只觉得自己是腾空,没有那些小孩的触感,而方琼却知道他们是存在的,不过这至少比看不到人影要好,也可以说他们只是灵魂?
因怨念而留下来,还是因为执念,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而自己又将被带到哪里去,也许他们只是想找个跟方琼一样的玩伴,毕竟方琼的年龄和他们差不多。
如果被当成孩童鬼魂玩伴的话,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很好笑的笑话,方琼边想嘴角就越发僵硬,这事儿很离奇,但他却觉得很靠谱,好想捂住自己这张包子脸,他不想玩转圈圈。
穿过章鱼怪那个大窝的墙壁,方琼觉得自己去到了另一个世界,正如时下电视剧里的穿越,小桥流水,还有假山,当然,还有寒风。方琼感觉自己身下托举的力道消失,当然也没有被摔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那几个小孩消失在他身后,然后又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们站在前面的小草坪里转着圈圈,但这一次,他们的脸上有了和和美美的笑容。
童谣变成了好听悦耳的儿童,但方琼听不懂是哪里的方言,虽说他死之前去过的地方很少,但是见的人还是很多,形形色色,各种各样,也听过很多地方的方言,天南地北,要问起来,他也能说出一两个地方名,但是现在,他还真听不出来这些方言出自哪里。
想了想,古代的语言他哪里听得明白,这些小孩子唱的儿歌一定是古时候当下流行歌谣,童谣朗朗上口,又极其押韵,听完三遍之后,方琼都能将歌谣的节奏哼出来,几乎忘记要打量这里的环境。
猛的打住自己放在童谣上的注意力,他发觉得自己会被吸引进去,看来这些童谣也不是那么单纯,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方琼扭转头,他身后是古时候的房屋,红墙绿瓦,抬头一看,屋顶为庑殿顶,还是单檐的,据他所了解,不同的屋顶代表着不同的等级地位,现在这栋屋子地位不算低,但又是在哪个位置上呢?
方琼曾经在某本科学杂志上了解过关于中国古代屋顶的信息,中国古代建筑有利用屋顶形式的等级来体现它的魅力和不同程度的文化,并非仅仅通过财富(包括人力)的消耗,建筑的尺度、材料的贵重程度、装饰的精细程度等的主要因素来体现,屋顶表现形式可以说是一种社会文化的体现。
屋顶的形状不同,也体现社会等级的不同,像先秦时就出现的庑殿顶,像歇山顶,虽说在难度上很难去解说清楚哪个更难,哪个更精致,哪个更有代表性,中国古代庑殿等级高于歇山的规定应该和二者的技术地域来源及北方的正统政治地位有关。
歇山顶的出现要晚于庑殿及悬山,学者们基本认定歇山是在汉代以后南方地区形成的屋顶形式,并在南北朝时传至北方地区。隋唐统一是以北方兼并南方,虽然隋唐制度吸收了很多南朝的因素,但在名义上仍以北方为正统,庑殿作为北方地区的传统屋顶形式也取得相应的正统地位,所谓庑殿高于歇山的规定应该即在这一时期形成。
在中国古代,建筑屋顶的样式有严格的等级限制。其中重檐歇山顶等级高于单檐庑殿顶,仅低于重檐庑殿顶,而单檐歇山顶低于单檐庑殿顶,只有五品以上官吏的住宅正堂才能使用,后来也有些民宅开始使用歇山顶。
过滤脑子里现有的知识,方琼发现眼前这间屋子非常有观赏价值,仅仅是屋顶就已经有让人想拍照的留念的欲望,其外形即重檐庑殿顶的上半部,是标准的五脊殿,四阿顶,屋脊上有各种脊兽装饰,其中正脊上有望兽,垂脊上有垂兽,由于方琼脑子还有点昏沉,他便没有认真去数顶脊上的各种脊兽。
景象如此华丽唯美,前面是假山流水,背后是难得一见的古代完好建筑,哪有见到不去一探之理,但是他又听到孩童的歌谣声,迈起的腿如绑上了铅条,很沉重,不知怎么回事,方琼低下头,发现有两个小孩正在自己脚边,而且他们一左一右抱住自己的腿,动弹不得。
两个小孩年纪在四五岁左右,他们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看仰着头看方琼,其中一个还流着口水,眨巴着漂亮的大眼,黑漆的眼珠子转呀转,很可爱,可是作为孩童他们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抱住自己!
你们是人还是鬼啊!
想拖动自己腿的方琼不敢惊动他们,感觉上,要是一动他们就会哭,而且会嚎啕大哭,怎么办,他认为自己最近不好的预感总是特别的准,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看到乌鸦果然不是好事。
方琼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表现得悲剧,往常见到如此情况都会吓得昏倒的自己现在竟然异常的冷静,还会考虑好事与坏事的区别,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越来越强大,承受能力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其中一个流口水的小孩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对方琼道:"哥哥,摸摸。"
噢,口水都滴在他的鞋面上了,这双鞋可是凤倾最喜欢看他穿的,他总会说方琼穿上的时候看起来不那么白痴,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白痴,方琼总会将它穿在自己的脚上,以显示自己非常的精明,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至于凤倾是否觉得他变聪明,那可就不一定了。
方琼扁着嘴手脚僵硬又冰冷,看着小孩,自己的脸像是吃了黄莲般苦,连咽下的口水都觉得非常苦,于是小孩继续眨巴着漂亮清澈的大眼睛说道:"要摸摸,哥哥。"
摸,摸哪?
他记得巷口处有家买鸡蛋饼的小摊贩,是一对东北来的夫妇,方琼每天早上都会到那里买两个鸡蛋饼,再配上一杯豆浆,这就是他的早餐,夫妇两人有两个孩子,都是儿子,他们应该是从农村里出来的,不然不会有这么多小孩,大儿子四岁,小儿子两岁。
每天早上准时去买早点的方琼总会看到夫妇轮着背小儿子,而方琼也总会在小孩子可爱纯洁的小脸上摸一把,于是哪一天方琼忘记去摸,小孩就会在他离开前吧唧口水望着他说道:"蝈蝈,要摸摸。"
小孩还小,牙都还没长全,口齿不清,但却非常的可爱,方琼每次转入巷口后都会摸摸自己的脸偷偷笑起来,原来他不爱笑不代表不受小朋友的喜欢。
于是,方琼蹲下身伸出僵硬的手在两个小孩的脑袋上摸了摸,他不知道自己摸到的是实体还是虚体,却感觉到温热,他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但小孩却是天下最纯洁可爱的生物,他们不懂世事,他们没有险恶之心,他们的目光清澈清明,作为还是孩子的方琼其实也喜欢孩子。
也许是小孩的双眼太清澈引起了方琼内心的怜悯,激荡起内心的波浪,方琼对两个小孩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道:"宝宝好可爱,好乖。"
于是,在方琼说完后不流口水的小孩跪坐在地上向方琼伸出双手:"哥哥,要抱抱。"
鬼使神差的方琼想了下便伸出自己的手准备抱抱小孩,抱一下这些可爱的古代孩子,但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小孩的衣服,却看到一道白光闪到他的面前,那两个小孩被甩到假山,重重的撞击在尖尖的假山石上,然后从假山上滚落到地面,没有流血,但方琼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愣愣的蹲在原地,傻眼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方琼,你是傻的吗?这些恶心的东西你也想去抱。"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呆愣的方琼木然回过头,便看到一袭白衣的风度翩翩的某位白蛇美男倚靠在红柱旁,如果不是他背后甩动一条长长的银色蛇尾,方琼真的会觉得他风度翩翩,美貌绝世无双的大白公子,于是,公子什么的都是假相。
"你怎么可能这么狠心把那两个小孩……"
如此正常的大白公子,方琼有些语无论次,相对他的不正常表现,大白公子可是要正常多,他用蛇尾尖对着两个被他甩到假山脚下的小孩,邪恶一笑,道:"那两个就是你想抱的小孩。"
于是,方琼双腿跪地,双手撑地,面朝地板面,果断的吐了:"呕……"
几乎要将胆汁都吐出来的方琼包子脸继续苦苦的皱起来,那又是什么恶心的怪物。
一只满是暗黄色液体的宽额宽嘴怪从小孩的脑中钻出,缓缓伸出长满红色疙瘩的舌头,布满粗大血管的白眼球上没有眼皮,下颚长满会蠕动的蛆,在蠕动的蛆不停掉下一滴滴暗黄色液体,从小孩脑中钻出头后,怪物的八只脚又从小孩的身体伸出,小孩身上的衣物不知所踪,如蜥蜴般的八只爪全长满蛆,如蜥蜴般的身体慢慢浮现,异常刺激人的眼球和胃部,背部和肚皮上都是红色的小虫子,在暗黄的皮肤上钻来钻去。
方琼继续吐,怪物的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方琼和大白公子。
继续倚着红柱子的大白公子用蛇尾戳戳方琼的背部,单手托着好看的下巴邪恶一笑:"萌萌,站起来。"
吐得快虚脱的方琼刚抹完嘴,然后彻底的囧了,抬头瞪大白公子一眼:"叫你不要沉迷电影!"
34、从梦境解脱
摸摸空荡荡的胃方琼觉得自己很饱,任谁看了那些恶心的怪物都不会再想吃其他东西。
目光凶残中带着怨毒的八脚蜥蜴怪趴在地面上盯着方琼和大白,似乎随时都有冲向他们的后劲,方琼见此状早早就跳到大白身边寻求帮助,他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才对,也许大白有办法。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粽子呢?我们现在要怎么离开这里。"
歪着脑袋的大白继续保持他自认为帅气的造型,说道:"清理完这里的怪物就可以离开,我们现在在章鱼怪制造的梦中,要想离开必须得破坏才行,否则只会被困在这里饿死。"
"意思是说我们被困在怪物的梦中,里面有很多小怪物等我们去打,打完后才能破坏这个梦离开这里么。"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可思议,方琼抓抓自己的头发,头真疼。
怪物真的很棘手,方琼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凤倾他们也糟遇到同样的事情么,知道凤倾在哪里的大白挑挑眉说道:"是的,凤倾大人他们现在也遭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过相比之下我们这边要好对付得多。"
方琼不明白,他问道:"大白你可以来去自如?"
大白用食指点点下巴:"是啊,我是来救你的。"
有人来救自己方琼很感动,但是什么叫他可以来去自如,于是方琼高声怒道:"你刚才一直在我身边?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救我!"
想不到如此生气的方琼责问人的时候这么有活力,大白的身体朝后靠了靠,此时的方琼双眼里的怨怼之气比蜥蜴怪还要可怕,回去以后会不会被他报复,想着可能被方琼报复,大白正色道:"那不是因为没找到机会下手嘛,我现在就立刻将这些怪物清楚掉,你不要生气,真是的,人这么小,脾气这么大。"
"你这是在埋怨我的脾气不好?"方琼站定,仰头看大白。
对付小怪物,对于大白来说是小儿科,那两只诱惑方琼的蜥蜴怪物很快消失在他们眼前,大白的尾巴甩来甩去非常有的有作用,而且蜥蜴怪物瞬间化成一滩水,大白的尾巴实在不能碰,方琼撇撇嘴,凤粽子干嘛不来救自己。
那些唱歌谣的孩童全都化成蜥蜴怪,想到自己被他们抬起过方琼就感觉到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怪物的梦比人类的还要可怕,而且这还是个专门制造怪梦吃人的怪物,要逃离这里果然还是要有办法才行,要是没有大白,方琼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死在这里,并且变成一堆白骨。
然而,蜥蜴怪并不像方琼想象得杀完一只就了事,只见大白背后的尾巴从一条变成两条,他们对面的蜥蜴怪迎面而来,持续增多,大白面不改色,想到他是千年老蛇妖方琼也就不那么担心他是否会被怪物打倒。
此次出现在盗墓队伍里面的人依然有凤粽子,叶佳文,大白,还有他自己,只是他们来救自己是其中一个理由,那么另外的理由必然是与他们自身有关,这个到底是什么墓。
会有如此多的怪物守护着这座墓,它的存在意义又会是什么,墓主人又是何方神圣,他为何可以弄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是障眼法还是消息一切盗墓份子的方法,方琼不清楚,依他的推测,如今这个墓比上一个还要大,也许其他人会知道。
在一旁的方琼插不上手,他只好在屋檐下的走廊栏杆上观战。
随着一只只涌出来的蜥蜴怪被大白的毒液消灭,梦中里的假山流水开始变化,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腐尸恶臭味,当最后一只蜥蜴怪消灭掉后,方琼感觉到这间房子要坍塌下来,层层黑暗笼罩着他们,不知所措的方琼被大白护着,自己的小命还在,当下心情便没那么沮丧。
所谓山崩地裂房屋坍塌也不如此,看着这栋古老而有韵味的房屋倒在自己的面前,方琼无言的叹息,如果在现代能看到如此完美的古建筑,那该多好,红墙绿瓦,那必定是古物,有人来游玩,还可以收取门票费用。
大白毕竟不是习惯保护方琼的凤倾,他的体温偏低,让方琼感到全身都非常的冷,而凤倾则是冬暖夏凉型,晚上睡觉不用盖被子都不会觉得冷。
分开不过大半天,方琼就非常的相念凤倾的怀抱,他这段时间都没有接触到凤倾,想念他的体温,想念他的拥抱,想念自己连路都不用走的日子。
轰隆隆,房屋在方琼的视线下完完全全坍塌,剩下的不过是一片废墟,地上一滩滩的乌黑色水渍那便是蜥蜴怪留下的液体,方琼死攀着大白的脖子不下地,他怕自己不小心踩上去自己的脚被腐蚀掉,而且他讨厌蜥蜴怪散发出来的恶臭味。
"大白,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不是说对付完这些怪物就可以离开这个可怕的梦境么,连屋子都已经坍塌得很完整。"方琼问大白。
站立在同样是废墟的大白皱皱眉头:"凤倾大人跟我说只要将所有的怪物清理掉就能出去,他会对付章鱼怪。"
方琼嘴角抽了抽:"那也就是说章鱼怪现在还没有死掉,凤倾还没有完全将章鱼怪解决,我们有没有办法在梦镜里破坏章鱼怪的脑,梦境不真实,但梦境的产生和脑有很大的关系,大白,你说梦境中产生的怪最少的是哪个地方。"
人类有脆弱的点,那么怪物也有脆弱的地方,凤倾是粽子,他身边的其他人都是人类,并没有与他相当的能力,至于叶佳文在哪里,方琼也还不知道,他的能力应该能自保吧。
大白向来都只有一根筋哪里会想得到这么多,只有在无危险的时候他才能装出一副精明的样子,完全是用样子来唬人,关键时刻他的脑子时而有用,时而不太有用。
方琼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作为天真的孩童他还要到墓里面想侦探的情节。
大白的脑子关键时刻不太行,不过那是偶尔不太行,方琼还是非常相信他的宠物大白,而且大白也非常有默契的回答出方琼的问题。
"在怪少的地方,也就是我们这里,凤倾大人那边遇到的怪比我们这里多很多倍,难怪他现在还没有将章鱼怪解决。"
方琼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必定是凤倾派大白过来告诉自己某些信息,凤倾真正要做的不是自己解决章鱼怪,而是让方琼和大白想办法解决,方琼想办法找到那个弱处,大白去执行。
果然,与凤倾相处久了,从某些简短的信息中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方琼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表示非常开心。
于是他望着坍塌的房屋思考,周围处是一片废墟,假山流水全都变成黑色的垃圾,堆起来的假山原来是一堆尸骨,有的已经腐烂,有的还处于腐烂当中,有的完全腐烂化成土,滚落的头骨遍地都是。流水呈黑色,比地下臭水沟里的水还要臭还要恶心,那黑水会流动,但却不知流向何处,总之,流水并不会流出这个梦境。
大白是好不容易选位置站好,方琼皱皱眉头,那个弱点在哪里呢,忽然,眼前一亮。
对,就在那里。
"大白,弱点在坍塌的房屋那里。"方琼指向前方。
弱点要被隐藏是没错,可是无论怎么隐藏都会有它的破绽之处,他们所看到之处,变幻后该变的地方几乎都变回原来的形状,并且都是原型,那么如果未变之前一模一样的那便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屋顶上雕刻几个神兽,它们没有变化,是的,方琼眼尖,竟然被他发现,大白顿时明白过来,凤倾大人果然非常聪明,喔,方琼小主人也是非常不错。
"大白,凤粽子有没有告诉你要怎么摧毁它们。"
"唔,这个没有说。"
"我们过去看看。"
"好。"
两人站在房屋废墟上,方琼蹲在地上望着腿边一动也不动的石兽,总共有九只,由于之前太高没有数清楚,现在倒地后,除了它们还存在,其他都成了残片。
恢宏的建筑,屋顶的风格,石兽的数量,这又意味着这个墓主人地位的不同,不是王就是侯,官品至少在三品以上,可是他又是哪个朝代的人,又留下了怎么样的遗迹,连考古队都出动,那必定是为人所知,可惜没有找到而已,现在找到,是否又将会进行一轮可怕的撕杀。
石兽守护着大宅,那么大宅没有了它们还守护什么呢?
是的,没有了,它们守护的是虚幻梦境,再美好也只能被摧毁。
"大白,将它们都砸碎,不然我们还有凤粽子他们都出不去。"
大白对之些东西没有感觉,说砸就砸,尾巴一扫,九个石兽就化成碎片。
顿时,一道刺眼的光射入方琼的双眼,他慌忙闭上眼睛,突然,右边小腿一阵刺痛,石兽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裤子,很疼。大白没来得及将方琼拉开,地面上的石兽碎片成为利器向他们袭来。
"方琼,蹲下!"大白喊道。
然后大白侧身挡住向他们袭来的锋利碎片,此时的大白已经化成原型,吭啷吭啷全都被大白用坚硬的身躯挡住,方琼捂着流血不止的小腿,划过的那一刻不疼,但是现在疼得他眼泪直流。
不到两分钟,那些碎片不有再次袭来,而是全部化成了粉末。
然后,梦境解除。
方琼清楚的看到干净的古板,小腿一麻屁股往后一住,小腿上的血已经不会流太多,但是,很疼。
他的眼前晃动着熟悉的身影,但是他却没来由的气愤起来。
因为他看到凤倾怀里抱着考古队里唯一的女性,那女人头贴在他胸前的亲密状让他的空空的胃又翻滚起来,莫名的就很很生气,很生气。
鼻子酸酸的,他不喜欢有女人靠近凤粽子!
凤粽子的怀抱是他的!
方琼嘴一扁,眼睛一眨,模样特委屈,大白也委屈的蹲在一旁,看着方琼流血的伤口处,他觉得自己的皮要被凤倾大人剥下来了。
那边的凤倾看到方琼委屈的脸,冷漠的脸上凝成寒霜状,缠着他的女同学被他无情的扔到地上,那位被摔在地上的女同学疼得龇牙咧嘴,其他男同学怒瞪凤倾,然后安抚女同学。
而方琼则看着朝他走来的凤倾伸出双臂,被搂住的那一刻,他笑了。
蹭蹭凤粽子的脸,方琼觉得自己还活着。
35、背后绿鬼手
背着吹袭向背的寒风,凤倾蹲一身卷起方琼的裤子,那伤口带着点乌黑,是碎片划过的伤口,不深,但是却不停的流血,不过血流量只是微小,并不是太糟糕,方琼抱住凤倾抬起的头,扁扁嘴,皱皱眉头。
方琼异常凤倾是看在眼里,他冷眼扫过同样蹲在地面上仰头看方琼的大白,然后大白灰溜溜的蹲到一旁的雕塑脚下作蹲角落状,与面壁思过是同样的道理。
方琼过河拆桥,凤倾大人偏心,最偏心的就是凤倾大人。
由于伤口处带着乌青之色,凤倾用拇指轻轻一压伤口周围,挤出一些黑水,方琼的腿一麻,整个人半倚靠在他的肩侧,伤口不深,但并不是被芦苇等普通植物划伤,方琼体质又比大人要差一些,自然伤口愈合的时间也要久一些,这可是被有毒的怪物液体浸泡过的碎片,杀伤力还是有的。
方琼的生命开始变得顽强起来,他意识到在哪个时候该靠自己,哪个时间有凤倾在他就可以随意的撒娇,而现在便是他应该装得非常弱的时候,于是方琼这样一靠,凤倾不用想也知道小家伙的腿受不了。
在家里养得太好,保护得太好,晚上睡好,早上早餐吃好,在别墅里没有谁不宠方琼,现在一外出,,磕磕碰碰的就看得出平日的生活是如何的美好,方琼要好好锻炼才行,不过,自己都会在小东西身边,又觉得锻炼与不锻炼有什么区别,锻炼的事情还是扔到脑后吧。
"哥哥要抱我走,走不动的。"
方琼刻意指指自己的小腿,挤出乌黑的血液后,方琼的裤腿被放下来,凤被凤倾挡住,伤口不会被冻到,现在更是不会。
凤倾自是二话不说的抱起方琼,后者喜出望外,表情自然收敛不少,让别人看了去多不好,作为一个有成年人灵魂的身体,他知道自己不是弱智,那么一些幼稚的表情就最好不要带出来。
此时方琼也有时间开始观察周边的情况。
城墙比他们从外面看进来的时候要高,现下这里便是一片宽大的广场,头顶一片天空,但没有太阳,乌云密布,前方是可以躲雨的大殿,收拾完会制造怪梦的章鱼怪后,检查过没有缺少人数后,各自收拾背包往前方的殿前路走,要退往他们高处的大殿,还要经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像一条幽长的隧道,看不到尽头,也没有那一头的光亮。
他们能看到耸立在远处的大殿,可是这幽长的通道他们心里没有底,不少人从自个儿的背包里拿出手电筒,随着天空乌云的增多,寒风如刀子般吹到人的身上,极其的疼,方琼都将脸埋在凤倾的肩头上。
病态青年闻少见方琼处处离不开凤倾自然也看出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而他也暗自与凤倾较量过,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要对付他还是有些难度,刚才在对付章鱼怪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联手,为了保住性命,闻少更不可能傻傻的做出对自己不利的小动作,现在他也庆幸没有做那些小动作,看来,他又发现了一个人才。
平平无奈的考古教授懂的知识并不比另外两位资深教授的知识要浅,闻少终于知道带眼镜的男人为何会默默地冷眼旁观,那是因为对方等待伺机行动的机会,赵清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闻少转了转手里的骷髅头,身后的下属递给他电筒。
凤倾不是没感觉,而是他的注意力暂时没放在其他地方,方琼怕黑,这次依旧按照平常那样抱他,比上一次长高了一两公分,看来开开喝牛奶还是很有成效。
在外人在凤倾一般不会叫方琼的名字,他此时正忙着问方琼在章鱼怪梦里遇到的事情,方琼用他软软的童音把刚才经历的险恶过程一字不露的叙述出来,说到害怕的地方他还会搂紧凤倾的脖子,后者就会顺顺他的背。
心想着方琼越来越大胆,竟然能挺过去,还完好的回来,该庆幸该欣慰,没有以前那般大惊小怪的可怜模样,当然,现在的方琼还是可怜的,你看,腿都受伤了,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两人低低浅浅的交谈声音倒也成了通道里的一道风景线,本来就是气氛很僵硬的现在也不那么僵硬,几个考古同学也开始交谈起来,说起刚才的古怪事情。而莫名出现的大白竟然不为其他人所看见,方琼从凤倾那里得知,大白可以对别人隐身,就像扣扣里的权限设置一样,可以设置对他人隐身状态,方琼觉得这个功能非常好玩,于是在大白缩回到他手镯上时,不由得戳戳他的身体,大白好有趣,改天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从外头看通道并不是很黑暗,但是,进来后他们才发现,离入口越远,他们就越觉得前方如黑洞般没有底,身后的入口渐渐的变成白点消失在他们身后。
刚才那位死楼着凤倾不放的女同学此时抱住另一个古作镇定的男同学手臂,男同学为了表示自己强大的心里,故作镇定的安慰女同学,几位考古同学似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都没底,幸好他们的潘教授还在,凤倾又是个半路混进来的教授,是真是假他们并不清楚,书呆子们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一路上凤倾也鲜少与他们交谈,对他是知知甚少。
不过,这时候,其中一位在梦境中受过凤倾帮助的同学问凤倾:"钟教授,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不怕死的考古男同学跳过自己的教授问凤倾,不知道他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其他的同学都在为他默哀,谁都知道钟教授压根儿就不爱理他们,他完全没有作为一个考古学家的自觉性。
那位同学的声音里颤抖着,他走在潘教授的身后,潘教授此时也正愁闷的苦着脸,他身后还有一群拿着枪和骷髅头的家伙,他的学生不问自己也是正常的,潘教授这个就是好心肠,也比较啰嗦,他总是热心的为学生们解说专业知识,现在学生不问他,自然是不希望潘教授把他知道的信息暴露给身后这些混蛋。
双腿夹在凤倾腰部的方琼拿着电筒往通道顶上照了照,发现是有石片贴好的顶,没有特殊的图片或者雕刻便放下手电筒,凤倾捏捏他的小屁股叫他不要乱动,方琼悄悄对凤倾吐吐舌头,凤倾用下巴蹭蹭他的额头,方琼立刻把脑袋埋入凤倾的肩窝。
不得不说方琼现在的心理素质非常高,作为二十多岁的考古研究生都被这股黑暗吓得说话都哆嗦起来,而方琼自己倒不觉得怎么样,想当初他……算了,这个话题不提。
方琼与凤倾之间的互动看得其他人实在想皱眉,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是父亲带着儿子外出游玩,但是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凤倾冷漠,但不代表他不近人情,对于考古男同学的问题,能答他还是回答,当然,这个答案是不是对方想要的那就要另外说。
"我不知道。"他只知道这里有他要的东西,还有臭屁脸的笨蛋方小琼,就算他知道又如何。
考古男同学半喜参半忧,喜的是钟教授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忧的是凤倾的答案有跟没有没啥区别。
在这里面,潘教授的目光除了正视前方以外,还时不时望向凤倾怀里的方琼,小劫难过后,所有人都知道方琼与凤倾的关系不浅,看来钟教授会出现在这里跟闻家基本上脱不了干系,潘教授是第一个看到方琼在闻少车上的人,此时,方琼紧搂凤倾的脖子撒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父子关系?
不说话就难受的潘教授终于续考古男同学之后开口:"阿明小朋友,钟教授是你的爸爸么?"
看,姜还是老的辣,知道大的嘴巴撬不开,从小的嘴巴里撬,潘教授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正在享受久违怀抱的方琼听到有人叫自己便望向潘教授,歪着脑袋侧头笑道:"教授爷爷,你猜?"
小朋友么,小朋友都爱玩,小朋友都喜欢玩你猜我猜你再猜的游戏。
刚刚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的潘教授发现他在小朋友面前受挫,不过历经风雨多年的潘教授怎么也如松柏一样风吹不倒,他回道:"爷爷猜不到,你告诉爷爷呗,以后你考大学爷爷直接给你进来读我带的研究生。"
方琼心道:谁知道等我读大学的时候您老在哪个角落。
方琼不是真小孩,他又不傻,故作天真的朝凤倾眨眨眼,把潘教授的问题推给他。
于是,凤倾蹦出一个惊心动魄的答案:"他吃我的住我的,每天同进同吃,你说我们是什么关心。"
一个比一个厉害。
于是,这个答案让大家都纠结了。
父子吧,人家都同进同吃了。
应该是吧,实在想不出别的答案,最多也就是个亲戚,养子什么的嘛。
一个呆呆的考古同学在安静的气氛中默默的说了句:"我觉得情侣和夫妻也可以同进同吃什么的。"
如此想法甚呆!甚欠揍!
方琼嘴角抽了抽,潘教授带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学生啊,幸亏他还没到上大学的年龄,他可不想与这样的呆愣同学相处。
他们这头合乐融融,而闻少那边却是安静得如同不存在般,他朝方琼微微勾唇,方琼全身缩了缩,他这个微笑实在是不怀好意,但又不想知道它背后的意义,不过,闻少却自己开口了。
"我建议前面的同志还是加快脚步,你们没发现有异常情况吗?"
异常情况?
自然是发现了,最先发现的是凤倾,不过既然闻少开口,他便省了事。
"怎么感觉地下在动?"
考古女同学刚说完,所有人的身体都因地面的晃动而歪歪倒倒。
凤倾一手托着方琼的小屁股,一手扶住墙,方琼一愣,抱紧凤倾的脖子,嘴唇贴在他耳侧悄悄地问他:"怎么回事?"
凤倾眯起眼,低声回道:"大概有人触动了这里的机关。"
通道像个卷桶似的晃动不止,大家都相扶住墙,几个考古同学扶住自己的教授,但大家依然被颠来颠去,站不定。
说最安全的还是方琼,他才有时间去观察周围的情况,以他的各种事迹,他看到墙壁上伸出一只只绿指甲的手。
考古女同学头发长,方琼张了张嘴,还没叫出来,那女生就尖叫出声。
而其他人则茫然的问她怎么了。
女生感觉毛骨悚然,但以为是自己的同学保护自己碰到自己的头发,便摇摇头说没事。
而方琼的包子脸则惨白惨白,他指着女同学背后幽幽地说道:"你肩上有一只手……"
传说中的绿鬼手。
36、继续遇上怪
"啊!"
尖叫出声的女同学也感觉到自己的肩臂被一只手抓住,顺着方琼所指的方向望去,却没有看到自己的肩臂上有手。
女同学的尖叫和方琼的手已经引起大家的注意。
常言道:孩子是最纯洁的灵体。
现在谁都没有看到方琼所指向的那只手,而女同学却感觉到,其他人的脸色突的变得死白,就连习惯将骷髅头拿在手中转动的闻少都忍不住收起微翘起的嘴角。
通道继续晃动着,没有扶手,墙壁上又没有可攀的洞口,现在又发生方琼所见之事,谁也没有想到办法去解决当前之急。
"啊!潘教授,救我!"
在通道的晃动中,只有女同学李美美是靠在墙上,潘教授此时连站都站不稳,一会儿摔左边,一会儿摔右边,与其他两名男同学一样全身都滚上不少泥土,身上也有受伤的地方,李秀梅是他得意的女学生,现在她那惊恐又痛苦的神情着实让人担心,而且大家都看到面如死灰色的李秀梅两肩被掐出了乌黑手印。
还有另外一人与李美美此时的脸色相差无几,那人便是方琼,他看到墙壁上伸出绿手,没有肩臂,没有身体,只有一只只手臂,它们的手指一伸一缩,没有眼睛的双手胡乱抓空气,如抓到实物,那必定要与其有一翻斗争。
其中一个有好感的男同学何召笙稳了稳自己的身体,双腿蹬力,在震荡中艰难的抓住李秀梅的大腿,李秀梅并不是被一对手抓住,而是很多手,有抓她长发的,有抓她手臂的,有抓她肩膀的,有抓她腿的,从刚开始的抓双肩到几乎将她整个人被绿鬼手覆盖不到一分钟。
第一个去救人的是何召笙,第二个去救人的是另一位男同学,像似被钉在墙上李秀梅脸开始发青,她被掐住的脖子清晰可以见几道勒痕,倒在地上的潘教授有心无力,通道依然在晃动,方琼摇了摇凤倾的手臂。
"那个女生还能救么?"
凤倾点点头说:"能,那个拿骷髅头的能把她救出来。"
由于要抱着方琼,凤倾实在腾不出手去救那个刚才死缠着他不放的女生,他扭过头看了看依然能在震荡中保持着站姿的闻少。
"骷髅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凤倾朝闻少说道。
能在震荡中保持稳当姿势的闻少扯扯嘴角:"我凭什么要救她。"
不喜欢受他人指使的闻少自是不会听凤倾的话,但凤倾不是你说不他就罢休的人,他还会用其他方法让你就范,比如威胁。
"凭你把我儿子偷走,这笔账我们可以慢慢算。"凤倾在淡然开口,眼神无波动。
紧紧抓住手中骷髅头的闻少冷眼看凤倾,不过他却忽然不说话,然后几乎不离手的两个骷髅头快速砸向李美美的脖子,然后又骷髅头收回,再扔向李美美的肩膀,再收回,再砸向李美美,如此来回,李美美不再脸上青紫,她能喘上气,方琼看着闻少像变戏法似的将骷髅头扔出去收回来,扔出去再收回来,就像在一些初中生玩悠悠球。
方琼心道:闻少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他手中的骷髅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以骷髅对付绿鬼手,以鬼打鬼,以恶制恶,岂不是会两败俱伤?
显然是方琼多想,两败俱伤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李美美被闻少救回,两名男同学见机行事,将李美美拉至地上半趴好,此时已顾不得男女有别之说,能招那些绿鬼手,也只能说是李美美阴虚,她的体质容易招惹一些鬼怪。
始终躲在凤倾怀里的方琼依然看到那些手像是等待喂食的新生小鸟,但是却又非常恐怖,他应该知道在这里除了自己,能看到那些恶心的无数只手的还有凤倾和闻少,如果叶佳文在,那么他也应该能看得到。
"它们还在。"方琼缩缩脖子,希望能尽量远通道墙壁上的绿鬼手。
"嗯。"凤倾应道,然后又说了句:"它们很快会消失的。"
方琼还没来得及用郑重点头表示自己的相信的决心,就看见闻少那两只战胜紧抓李美美的绿鬼手的两只骷髅头如魔法般变成四个,再变成八个,然后化成许多小小的骷髅头,几乎数不清它们的数量。
密密麻麻的骷髅头在闻少的手掌上空不停的转动,由慢到快,变幻的过程是方琼等人从未见过的,咔嚓一声,闻少手掌上燃起火光,骷髅头被点燃,闻少掌上无火,他的手指呈爪状,再变成向上的鹰嘴状,燃起的骷髅头继续旋转,随着火势的增大,化成了火球,闻少的口中念念有词,是这个使用方法的咒语。
火焰骷髅在空中分成两团如篮球大的火球,再咒语加强中又化大两倍,凤倾抱着方琼蹲下身,方琼这会儿才着落地面,踏实的踩在地面上,地面的震动晃不倒他,因为他有强大的后山,凤倾单膝跪在地上将方琼固定在自己怀中,单手撑在地面上,稳住他们的姿势。
众人见凤倾抱着方琼蹲下身,又见闻少做法似的,也跟着蹲下,这样不仅稳住他们的身体,还可以避过闻少不知怎么弄出来的火球。
通道依然在震动,变大的火球在众人脑袋如风一般掠过,方琼看着那些伸出来吓人的绿鬼手被火球炙痛,火球掠过之处,绿鬼手缩入墙壁,方琼还听到如肉放在铁板烧上面似的哧哧声,绿鬼手怎么会是肉作的。
凤倾看到方琼眼里的疑惑,拍拍他的背:"害怕就把耳朵捂住。"
方琼很爽快的缩进凤倾的怀里捂住自己的耳朵,直接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听着凤倾的心跳声,原来粽子也不那么冷血,有心跳声,就证明他有心脏。不过,要靠很近才能听得到,感觉上他的心脏很小,不知为何,他就有这样的感觉。
窝在凤倾怀里的方琼靠想象的话也知道火球将那些绿鬼手解决掉,不过解决它们也用了不下十分钟,凤倾在这一次是完全没有出手,别忘记他的身份只不过是个教授而已,在其他人面前他只是个出来找儿子的父亲,深深引起了潘教授的敬佩之情,方琼为何被抓那就只能由他们自己去脑补被抓的原因。
其实原因无非就是最平常最容易想到的,凤倾是知名教授,但可能是心高气傲不服从闻少他们的安排和威胁,直到他们把对方的儿子绑架了才跟上来,于是就有了钟教授与潘教授他们同路的这一段日子,想来,钟教授真可怜,他的过人之处真的有,而且大家都非常的佩服,他懂得很多偏门,甚至是他们所不知道的学科,例如:歪门邪道。
是否是歪门邪道大家心里有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正如他们现在看到闻少的发威,这又是哪里一门学科,又是什么歪门邪道,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驱鬼法术,意是用骷髅,像这种有悖他们常听到的方式不一般,实在是被弄得一头雾水,倒像是国外的科幻小说。
一股恶心的烧焦味刺入大家鼻息,方琼被凤倾捂住鼻子,他低头说道:"味道一时半会儿不会散去,我怕你闻不习惯。"
方琼拍开凤倾的手:"就算不习惯也得闻,你这样捂着我的鼻子会憋死的。"
凤倾揉揉他的脑袋,凑到方琼耳边小声说道:"我忘记方小琼是个笨得要死的人类,下次我会好好注意的。"
通道只有轻微的晃动,但这不会影响他们继续前进的步伐,到了这里他们依然不知道这条通道还有多长,哪里才是终点,哪里才是尽头。
路面不再那么晃动,方琼也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被晃倒,不过在凤倾的坚持下,他还是被抱着走,他腿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好。
刚才蹲下时不知凤倾在他的伤口上涂抹了什么膏药,刚涂上的时候凉凉的,走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伤口处有些热,但又不太热,刚才通道被闻少的火球掠过,现在看不到恶心的东西,方琼好奇的目光在大伙的身上转来转去,但也是偷偷的,不敢光明正大。
走了将近大半个小时,通道依然是乌漆麻黑的通道,没有一丝丝透进来的光亮,从外面城进来的时候只有那么二十米,他们竟然是地了迷宫还是什么地方,实在是搞不清楚。
经过刚才的那一场小小惊吓,考古队的学生除了名叫何召笙的男同学,其他都被吓得像夏日里萎掉的黄瓜花,特别是李美美,她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敢靠着墙壁边走,大伙想到她之前的遭遇也都很默契的把她保护在中间。相比之下,方琼似乎要胆大很多,潘教授开始越发的佩服起凤倾和方琼这对父子,噢,不,已经升级到敬佩了,他的学生,实在拿不出手啊。
经过一场梦境战斗,又被看不见的绿鬼手吓得半死,冷汗都不知出了多少,现在又在通道里多磨了半个小时,精神体力都开始下降,方琼的小肚子也饿了,要不是凤倾抱着他,老早就虚脱无力倒在路边。
当潘教授向闻少提议休息的时候,后者没有意见,闻少的几个下属也被吓得够呛,自家少爷平日的行为诡异就算了,现在来到这种恐怖的地方,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通道有拐弯处,没有叉路,一直通前面,没有人敢提回头路,因为他们都不想再经历一次震动的惊吓,但是前面他们也不知道有什么。
于是,在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分享食物,通道里空气充足,但是没有柴火和溪水,只能围坐在地面上吃干粮,方琼坐在凤倾的大腿上有些嫌恶的咀嚼着牛肉干,见凤倾给他递来一瓶纸盒纯牛奶小包子脸才有了一丝笑意,凤倾摸摸他的头发,方琼用脑袋蹭蹭他的大手掌。
最近过得太滋润,差点都不知苦为何物,哎,上天果然看他不顺眼,要扔他来这里吃吃苦,过过清贫日子。
由于除了李美美外,在座的都是男性,有生理需求的时候,转过身,走远点,对着墙壁就开始嘘嘘,闻少的下属显然身份水分比较足,结伴背对着他们尿尿。
不过,在大家轻松就餐时,却听到他们惊恐的惨叫声,并且看到他们连滚带爬的往回跑。
方琼敏感的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闻少第一个转过身走过去,不过,他没走到三步就后退回原地。
他们来的通道上,正站着几个熊腰虎背看不清脸的大影子,背后还拖着长长的尾巴,正朝他们缓步走来。
方琼被凤倾拉到怀中,他的神情凝重起来。
37、他也很辛苦
吧嗒。
寂静的通道又开始掀起血雨腥风,不知谁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告诉大家在缓步向他们走来的并不是在路上悠闲散步的老爷爷老奶奶,而是有着诡异长尾巴的影子怪。
一米长的穿山甲型尾巴在大影子身后左右甩动,影子怪只有形,看似无实体,有人形的轮廓,有头,有手,有脚,有上半身,也有下半身,每踩一步都会发出嘭嘭嘭的巨响,方琼和凤倾还是最先反应过来要收拾东西逃跑,凤倾推了推他身侧的何召笙。
"快叫你们的人收拾东西走人。"无论是什么时候,凤倾的声音都是如此的冷静。
何召笙木然的应声,潘教授看着影子怪激动得语无论次,他活了这么多年,外出挖掘过几个大墓,但都没有遇到过怪事,如今是怪事连连,又兴奋异常,死揪着他半白的头发在原地跺脚。
闻少感觉到影子不是那么好对付,当下便让那几吓得屁滚尿流的下属收拾行李,侥是被经过非人强化训练的几个男人也吓得不知所措,好在闻少病态冷静的脸色让他们的心淡定下来。
凤倾将大包背在身后,再向方琼伸出手,方琼自然而然的搂住他的脖子,逃命的时候动作是如此的流畅,这些都是他们从危难中锻炼出来的,几个考古的学生开始自动自发快速收拾东西,也不管有没有拿错物品,直往自己包里塞,连李美美也知道快点收拾东西,是鬼是怪他们管不了这么多,现在,逃命最要紧。
潘教授并不忌讳鬼怪,但此时并不是观赏鬼怪恰当时间,何召笙负责将激动兴奋又矛盾的潘教授拖走,其他人已经收拾东西跑在前头,这个时候还不想跑,不是傻子就是弱智,就连方琼也知道看到鬼怪就要跑,何召笙觉得自己教授实在让人头疼,好在潘教授以大局为重,年过五十的他跑起来也健步如飞,何召笙顿时觉得很欣慰,他们的考古队人才实在是五花八门。
侥是他们用尽自己的力气在奔跑,但总觉得后面的巨大影子还是离他们很近,他们快影子也会快,他们慢影子也会慢,有多少个影子怪谁也不知道,兽人形的影子怪对他们是穷追不舍,但又似乎在跟他们玩你追我跑的游戏,倒像将他们当成玩耍的对象。
想出一点儿头绪的方琼拍拍凤倾的肩示意他不用跑得太快:"我觉得兽人形的影子怪不像要伤害我们。"
作为一个小孩说出这样的话,考古学生压根儿没有精力去思考,闻少和他的下属也没有费心思去想,只有神经时而敏感,时而粗糙的方琼才会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而且他的感觉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意思,这句话被潘教授听了进去,一下子他又觉得方琼这个小孩实在太对他的胃口。
潘教授在奔跑中喘了口气说道:"我同意阿明的观点,人形影子怪并不想伤害我们,也许他们只是在这里寂寞了想找我们玩游戏。"
一个铁血的闻少下属不屑的嗤道:"你们是读书读傻了吧。"
趴在凤倾肩头上的方琼朝铁血男说道:"叔叔,我今年才上五年级。"以方琼的年龄,上五年级还有点小,但他的心理年龄可不小,死拖着陈默说要上五年级。
有了他们的对话大家奔跑的速度渐渐的缓下来,实在是腿软跑不动,后头的影子怪压根就没有要追上来的架势,但那笨重的嘭嘭声实在不讨喜,他们的耳膜实在是受不了。
潘教授一时人来疯对铁血男说道:"叔叔,我今年不念书了。"
铁血男知道自己被一老一小耍憋红脸瞪他们,由于闻少的存在,他不敢闹。
方琼见潘教授学自己纯真可爱的语调,胃里的牛奶不住的翻腾,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饱嗝,已经不跑步前面的凤倾边走边给他顺顺背,用警告的语调说道:"你吃撑了。"
被警告不能吃太多的方琼紧搂凤倾脖子对着他英俊的脸说道:"我只是被老教授恶心到而已,没有吃很饱。"
以前的方琼从小就没爹没娘,也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何方人士,在师傅带他回去之前,他都靠乞讨为生,他怕饿,也怕打雷,更怕黑,那时候的他跟很多人住在一起,大家只能吃到很少的东西,唯一过年过节才会吃饱,以至于后来的方琼无论什么时候,吃饭都要吃到自己吃不下为止,按他的说法,那才叫饱,饥饿让人害怕,没有人愿意每天处于饥饿当中。
"喂,小家伙,叫我潘教授不能叫我老教授,这是不礼貌的行为。"那边的潘教授可不乐意了,不过他的话被凤倾和方琼完全忽视,说教的话谁都不喜欢听,而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向后方缓步靠近他们的脚步。
被吓过后的李美美现在还是很害怕,她死拽着何召笙的手臂问道:"现在要怎么办?"
被女同饱如此重视的何召笙哪知道要怎么办,但是李美美一直是他心仪的女生,自然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但话还没出口,这个功劳就被方琼抢了去。
"静观其变呀,姐姐。"方琼回道。
有凤倾在,方琼便不太害怕,女同学被吓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他还真不喜欢李美美,理由是她之前抱过凤粽子,幸好他把自己的味道都蹭到凤粽子身上,没有那女孩子的香水味,谁也不会想到方琼会这么小心眼儿,当然,他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
影子怪暂时是甩不掉,但它们也没有伤害这里的人。
他们也害怕影子怪的接近,但是现在找不到方法解决,凤倾没有对影子怪作评价,他在想什么方琼也不知道。
大家也不跑了,影子怪的步伐也慢了下来,众人的沉默让方琼心跳加速,每次有这样的身体现象,方琼就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而这些也不例外。
凤倾微蹙起眉,方琼全身一震的时候他就知道方小琼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脏东西。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方琼紧咬住嘴唇,害怕得不敢抬头,连搂住凤倾的手也缩到凤倾的衣领前,紧紧揪着不放手:"哥哥,头顶有好多眼睛。"
好可怕!
比刚才的绿鬼手还可怕。
这次是在通道顶,大家的视线都在前方和后方,没有人抬头往上看,而方琼会浑身不舒服就意味着他感受到某种异常现象,影子怪不可怕,他们暂时不会伤害大家,但是,头顶那些一排排眨动着的如乒乓球大小的白眼球,白眼球上一条条血丝,形成交错的纹路,眼瞳只有跳棋上珠子大小,在黑暗的通道里,白色的眼球显得异常诡异,当然,它们本来就是诡异的存在。
凤倾的每一个动作大家都会有所关注,听完方琼的话他向上抬起头,神情如刚看到影子怪时那般凝重,他一朝通道顶上看,所有的眼睛都如遇针刺般突的闭上,当他低下头后,其他人顺着他刚才的动作朝上看,第一个尖叫出声的终于不是李美美,而是之前那位呆呆的男同学,他有一头蘑菇状的发型,蘑菇男看到朝他眨动眼睛立刻尖叫出声。
"啊啊啊!"
下一刻,他完全倒在何召笙的怀里,李美美则是哭了出来,尖叫已经不能反应出她此时的惊慌状态,被吓哭的,就连假装镇定的何召笙也腿软的跌坐在地上,通道顶上的眼睛继续眨动,有愤怒的,有怨恨,有悲伤,有可爱,有凄凉等等。
各种各样的眼神直视他们,没有想不到,只有没看到,就连闻少也感觉到自己的头阵阵晕眩,而这次,也并非方琼一个人承受这种恐惧压力,大家都看得到,他该是庆幸了。
潘教授社会经验总比年轻人要丰富,但同样的他的脸色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手掌心都已经冒起冷汗,这些眼睛就这样一定盯着他们,方琼头皮发麻,全身发冷。
无数双眼睛朝他们射来眼刀子,无形的刀子射入众人的脑中,连凤倾也不可避免的中招,现在的他还没有完全找回他的能力,对于这些细微的攻击,他只能承受坏道的压迫,强撑着不让自己像其他人一样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第一个发现眼睛存在的方琼老早就在凤倾的怀里沉睡,凤倾的双眼开始迷茫,扶着墙壁蹲下身,将方琼禁锢在怀中,他的意思开始薄弱,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意识,但也撑不了多久。
异样香味开始散发,并且萦绕在所有被眼刀砸昏的众人的周围,甚至被众人吸入肺部。
方琼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前,软软的身体趴在他胸口,清淡的肥皂味飘入凤倾的鼻息间,他背抵着墙壁,双手还有动的力气,他把头埋在方琼的颈侧,尽情的汲取他身上的清淡肥皂味。
在香味还未混入他与方琼中间时,凤倾看到第一个昏倒在地的蘑菇男从地上站起,神情木然的朝前向走,紧接着是李美美,她也木然的站起身跟在蘑菇男后面,再接着是何召笙,闻少的四个下属,潘教授,闻少,他们木然的没入黑暗,消失在凤倾的眼前。
幸好,方小琼还在他怀里,而他也没被眼刀的迷魂阵带走。
此时,空荡荡的通道只剩下凤倾有方琼,兽人形的影子怪早在眼睛出现的时候安静的站在一旁不敢靠近,似乎这段地界不性它们的地盘。
一条通道何时才能走完。
凤倾抱紧方琼,紧紧拥着他,上次带着的手镯与方琼的体质很吻合,大白最近在入冬,总是在睡,暂时叫不醒,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心脏正在跳动。
手镯就是他的心脏,方琼对手镯的喜爱与吻合程度越高,他的心脏就越长得快,方琼是一辈子都别想离开他身边了,他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心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去,凤倾不知何时抱着方琼睡了过去。
当方琼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凤倾埋在他颈间的脑袋,他咬咬唇没有开口,平时是很少看到凤倾睡觉的,凤倾乌黑长发束在背后,方琼悄悄的抽出手抚上凤倾的发,这一刻,他很想知道凤倾的一切。
他不知道凤倾以前的事,凤倾也从来不告诉他,但,他应该很辛苦吧。
38、初吻献粽子
被自己如此煽情的想法震惊到的方琼缩回自己抚摸凤倾头发的手,凤倾向来浅眠,方琼大幅度的动作把他弄醒,而方琼第一次看到睡着后的凤倾,他对凤倾咧咧嘴,露出左边可爱的虎牙,凤倾摸摸他的脑袋,掉落在脚边的电筒光因电池电量不足暗一下亮一下,在这个四下无人的黑暗通道让人感到无限的恐怖。
方琼见凤倾醒过来,想到自己还坐在他大腿上,应该会腿麻,便把屁股挪到地上,靠坐在他身侧。
"害怕?"凤倾问他。
方琼自然而然的摇头:"不怕,不是有你在么。"
如此被强烈的依赖感,凤倾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上扬,可见他的心情很好,他拉了拉背包的肩带,凤倾拉起方琼,地上的电筒已经被拾起换了电池,出来怎么能不带够这些必要的物品,柳京都将他预料和没预料到的物品放在他的登山包里头,连方琼的衣服都压缩放好几了两套,棉衣棉裤什么的,这些地方比较冷,方琼又是小孩,不保护好容易感染上风寒。
"嗯,是的,我在。"
凤倾牵起方琼的微凉的手拿起电筒继续往前走,而方琼也知道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
"其他人怎么都不见了,都不等我们,太没有道德了吧。"两人共用一把电筒,方琼走在凤倾的身侧,边走边抱怨,通道顶上的眼睛已经不见了,宛如做了一场噩梦。
"不是他们不等我们,是他们意志不够坚定,被白眼鬼带走了。"凤倾耐心的给方琼解释。
方琼一听白眼鬼就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白眼鬼有这样的能力将他们带走么,就如催眠师给人催眠,让他们进入无意识状态,再问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方琼知道凤倾有能力不让白眼鬼带走他们,但是没想到凤倾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要弱一些,只能保住他一个,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自己是他要保护的那个人,这样想着他心里面就暖暖的。
"现在继续往前走吗?"方琼比较在意他们是不是要继续朝前走。
凤倾朝前面的路照了照,说道:"不一定,如果一直走下去,我们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这里一直有人给我们使障眼法。"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方琼问。
凤倾道:"在遇到影子怪之后,你没发现影子怪不跟上来,而是在后面徘徊。"
方琼摸摸下巴:"嗯,是那样没错,也就是说影子怪是因为看不到我们所以才在外面转悠么。"
凤倾点点头,方琼果然不像潘教授的学生那么呆板,会举一反三:"是这样的没错。"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这里实在太我奇形怪状的诡异生物,我都快吓出毛病了。"方琼又拍拍自己的胸口说道。
"你就是个胆小鬼。"凤倾捏捏他的小手,软乎乎别提有多好玩。
方琼歪着脑袋朝凤倾吐了吐舌头:"我就是胆小,天生的喔。"
凤倾眼里闪过宠溺色彩,看着方琼说道:"也就只有我才会帮助你这个笨蛋。"
方琼各种郁闷,嘟嘟嘴:"喂,我很聪明好不好。"
于是方琼不解释,他要是去接触其他小朋友就知道凤倾遇到他是多么的幸运,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可能是笨蛋,怎么可能是,怎么可能是……
凤倾不接方琼的话,拿着电筒上下左右晃过,他脑海里有了大概,方琼摸摸鼻子,也不打扰凤倾观察地形,不一会儿,凤倾示意方琼拿手电,并且松开了他们牵着的手,由于不放心方琼这个倒霉体,让方琼拽住他的风衣外套,方琼当然是无所谓的抓紧他的衣服。
凤倾倒退两步,方琼跟着倒退三步,总之,方琼是不会离凤倾身边一步之遥之距。
只见凤倾将左手的衣袖往上撸,他的耳贴在左面墙壁,然后抬起左手朝左侧的墙壁横劈过去,轰隆一声,拿着电筒的方琼愣愣的看站左面的墙缺了一个大口子,一束强光从外头射入方琼双眼,他立刻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等待在黑暗已久的双眼慢慢适应。
凤倾拿过方琼的手电筒关掉,然后用右手牵起方琼的左手,眼睛适应过来的方琼觉得其实光线并不是那么强,只不过在黑暗之处呆得太久,不那么适应而已,他被凤倾半搂跨出缺口处,方琼想不到凤倾的身体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跨出大缺口,方琼真的知道他们走了有多少冤枉路。
他们眼前的便是期望已久的殿堂前,威严高耸的殿堂处处透着神秘的气息,没有北京故宫里的人声沸鼎,也没有故宫外面的汽车排气味道,完完全全是属于干净却又陌生的气息,古老而神秘的存在,这么大个地方,怎么可能没有被人类发现,也许它可以称之外世界世界第八大奇迹。
站在方琼的角度可以看到殿堂的全景,格局交不在复杂,而是看到殿堂的顶,还有耸立在殿堂前的巨石狮,四不像雕塑,都让他为之着迷,殿堂外的一根根白玉雕图柱让方琼看得目瞪口呆,就如新鲜出炉的奶黄包,看着就想去摸一摸,戳一戳。
环顾四周,除了方琼和凤倾没有其他人,也就是说他们是第一批闯入第二关的人类,但又好像不是,凤倾弯下腰走到前面拾起地面上的子弹头放在鼻子间闻了闻。
"这是子弹头吧,是外面的人带进来的。"
这段时间他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不少现代的武器,出门前柳京还在他包里放了两把枪以及十盒子弹,为掩人耳目,柳京和陈默只能派人暗中保护,不敢明目张胆。
陈家算是盗墓集团的头儿,但是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还是方家,陈家是后起之秀,早被其他盗墓家族视为眼中钉,要是他们当家的出了错,其他家族不可能不会落井下石,定会在背后搞搞小动作。
第一眼看到子弹方琼也知道,看来他们不是第一批进来的,那么就有人比他们更早进到殿里面,而这里完完全全是个完整的宫殿,怎么会被说成是墓呢,好像也没有人说它是墓,那么他们这次要找东西的地方叫什么。
"这个殿是用来做什么?"
"大概用来朝拜和晋见大臣。"凤倾眼里有些不屑。
自负的男人,方琼在心里说道。
"我们要找的是大墓穴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方琼把疑问说出口。
脱口而出的疑问让凤倾抽了抽嘴角,他说道:"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进了墓中?方琼,你说让我怎么说你好。"
方琼张了张嘴在心底偷偷地剜了自己一眼。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他要怎么去知道,又没有人告诉他这里是墓!
在凤倾的面前方琼很早就把自己面瘫的小面具扔掉,现在更是如此,只要他有什么小动作一定逃不过凤倾有尖眼,于是凤倾看到方琼悲愤交加的模样,长了些肉的包子脸看起来就像灌汤包,软呼呼,有点嘟嘟肉,凤倾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戳了戳。
方琼瞪凤倾一眼:"喂,喂,喂,别乱戳我的脸。"
凤倾忽然心情好的将方琼抱起,嘴上还念到:"没大没小,脚还没好,就乖乖的别动。"
已经不太感觉到腿上的伤发疼的方琼从扭来扭去到安分,这个过程只持续不到五秒,自发的搂住凤倾的脖子,以双腿夹腰的姿势像个小壁虎似的粘在凤倾身上,这个姿势在他们之间已经不算什么。
天色开始慢慢黯淡下来,凤倾赶在天黑之前带方琼往殿门那边走去,从他们出来的出口到殿门前起码也要走上五分钟,而在这五分钟之内,天色已完全暗掉下来。
"怎么暗得这么快,"方琼看看自己柳京给自己买的时下小男孩最喜欢的电子手表,他惊讶的被吓了一跳,"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我们刚才出来的时候不过五六点左右,怎么这么奇怪。"
凤倾捏他小屁股提醒道:"别大惊小怪,我们在通道里面呆了将近三个小时,因为通道特殊情况将我们的视觉打乱,所以我们出来后看到周围的事物就如白昼,现在才是正常的视觉。"
"与夜盲症相反么?"方琼眨巴着眼睛说道。
凤倾点点头,这样说也没有错,"大概是了。"
"这也太变态了吧。"实在是难以置信。
还不太理解变态为何意思的凤倾跨步进入殿堂内,宏伟的大殿灯火辉煌,到了黑夜也没有让进来里面的人感到眼睛不适,方琼他们连电筒都不用拿出来,凤倾也没有拿出来的打算,有时候,方琼总觉得一切在凤倾的掌握之中,但是又没有看到凤倾运筹帷幄的模样,这是一种怎么样强大的存在啊,幸好方琼和他不是对手。
他们小心翼翼的缓步前进,因为之前已经在外头捡到子弹头,他们自然不敢冒然前进,两人可能都死不起。
通火灯明,金碧辉煌,殿内给方琼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他实在是词穷,但他又觉得这里很虚幻,说不上来的虚假感,而且不太喜欢这里的气氛,总感觉这里死气沉沉。
忽然,凤倾低下头告诉方琼:"胆小鬼,现在我告诉你,我们要找的也算是墓,按照他们的说法是地宫,现在我们要在这里找到入口进去。"
方琼扭转头,两人这一低头,一转头,四片唇正好在半途中相遇,方琼觉得凤倾的唇凉凉的,后者没当一回事的抬起头继续寻找入口。
方琼内心各种狂奔,各种泪流,刚才那个,好像是他的初吻?
谁说初吻很美好,很值得回忆,哪个混蛋这么没建设性,明明就是悲剧!
有谁的初吻给过粽子!
别人没有!
只有方琼做到了,他的初吻献给了没有任何感觉的粽子。
越想心里越不平衡的方琼脸因愤怒而开始发红,风倾眯着他看他一会儿,以他几不可查的关心语调问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不会是这么快就感染上风寒了吧。
方琼咬咬嘴唇如实委屈说道:"就在刚才我的初吻没了。"
凤倾松了口气:"嗯,没了就没了。"
方琼低下头不说话了,他一个大男人干嘛计较初吻,真的不能计较,真的不能计较。
殿堂前有四根白玉柱,凤倾抱着方琼地白玉柱旁边转了一圈,而方琼还是情绪不太高昂。
于是,凤倾说道:"最多你长大后我收了你,好了吧。"
方琼默默地在心底哭道:不好!他不要被粽子吃掉!
不懂浪漫为何物的凤倾学着大人安慰小朋友在方琼的脸颊上亲了下:"乖啊。"
方琼瞪大眼:"……"
他这是被调戏,被非礼了?
其实,也许他想多了……
39、突然的消失
他们眼前的这座殿堂虽不是金壁辉煌,但也可以称得上是巧夺天工,玉柱上所雕刻的龙精致唯美,雕刻细腻,每一道工序都像是经过认真仔细的研究,比他们现代看到的雕刻更要精细,有精亦求精的感觉,这是现代工艺比拟不来的。
殿堂内部结构如何布置方琼一直以来都没有在古书籍上看到有相关的记录,记载缺乏,难以祥考,以前也只从存留下来的古迹中见其一斑,这里不似佛殿有释迦和弥勒佛等佛像,而是在正对着殿门口的中间立了几樽人形兽体雕像,动作不一,表情不一,长相诡异,透着神秘而怪异的气息。
中间雕刻的是鹰脸人身像,神情严肃查的盘坐在基台上,左侧是熊脸人身蹲坐像,右侧是尖鼻犀牛头人身像,然后再接下来的是左右最靠外侧各有一樽巨型八条人腿蜘蛛像,一黄五樽,方琼为古人的想象力丰富而惊讶,那些定写主角穿越古代的小说作家一定会很郁闷,古时候的动作实在是让人费尽脑力都想不出来,人是从蜘蛛进化而来的也不一定。
于是,这么想着方琼就更压抑了。在之前遇到的章鱼怪已经觉得很恶心,现在看到蜘蛛怪他的胃又开始翻腾,幸好台上的蜘蛛怪只是个雕像,要是真的出现他想死的心都会有,也许以后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他不喜欢这样。
不知怎么的,方琼的眼睛就盯在蜘蛛雕像上,从上看到下,最后定在最奇怪的地方,蜘蛛的眼睛很小,如不注意,几乎看不见,方琼朝眼睛看过去,仔细一看,里面并没有眼珠,而是两个空空的洞,原来这雕像也不是那么完整,是雕刻者的失误还是设计者有意而为之,真是奇怪,他把这个奇怪的现象告诉凤倾。
张望着别处的凤倾听了后朝蜘蛛走过去,然后对方琼说道:"你做得很好。"
受到表扬的方琼从凤倾身上找到他现在数学老师的影子,她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家人托关系将她弄小学当的老师。方琼又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对学习数学一点儿也不吃力,于是每次考试都在前三名,那名女老师就会笑着对他说'你做得很好',所以,当他听到凤倾说这话时心里别样滋味。
凤倾倒是没理会方琼此时脸上的百感交集,他将方琼放在地上,自己则轻松跳上放雕像的台上,手托住蜘蛛的凸出的下鄂往上一抬,咔嚓,开锁似的声音响起,双眼空洞洞的蜘蛛变得灵活起来,它的双眼变得明亮,两颗夜明珠镶嵌在空洞眼处,随后它的脖子缓缓转动,凤倾从台上跳下,蜘蛛的脖子转完一周后定住。
不稍一会儿,凤倾和方琼脚下开始晃动起来,地板裂开一条缝,凤倾拉着方琼后退两步,啪啦,裂缝越来越大,他们前面的雕像都开始缓慢旋转起来,裂缝越大,它们转动幅度就越大。
有凤倾在身边,方琼不害怕,但是看着地上的裂缝越来越大,他担心这个殿堂会不会坍塌,果不其然,蝴蝶效应是存在的,地上有了裂缝,完整的殿堂就发生异样,咔啦咔啦的断裂声随后而至,顶上开始掉落瓦碎,白玉柱也开始有了裂痕。
"怎么办?"方琼拉拉凤倾的衣服,他紧张。
凤倾一手捞起方琼,望着前面的断裂大缝,说道:"从这里跳下去。"
方琼又纠结又担心又害怕的抱住凤倾的腰结巴说道:"会摔死的。"
"不会。"不待方琼回话凤倾单手夹住方琼往如黑崖般的大裂缝跳。
从地底下吹来的风是暖的。
方琼并没有尖叫,凤倾有自信说自己不会死那他就不会死,他相信凤粽子说的话,谎话他不屑说,特别是在方琼面前,完全没有必要。
又是一次跳崖的感觉,只不过这次没有上次的恐惧感,他这次死死攀住凤倾,不会再脱手,凤倾也感觉到方琼对自己依赖和信任,自然而然的将方琼抱紧一些。
这一次倒是没有享受到更多的恐怖,因为在方琼胡思乱想妖魔鬼怪的时候,凤倾如高手大侠似的轻松落地,方琼记得他手上什么照明工具都没有,他怎么可以轻轻松松落地,很厉害。
不过,方琼没有羡慕凤倾的时间,后者将他放到地上,从背包里拿出两把手电筒,将其中一把将给他,习惯从凤倾手上接东西的方琼不以为然的拿着电筒,乌漆麻黑的方琼也看不清,凤倾把手电筒打开。
与此同时,方琼看到前面有堵石墙,不,应该说是巨石块堆砌起来的墙,然而,巨石块墙上有个缺口,能容一个人弯腰爬过过去,方琼看到上面有好几个鞋印,而且脚印留下的泥土是湿的,显然是今天留下的脚印,也许就在不久前。
"已经有人来过了。"方琼用童声说着严肃的结论,实在像个小大人,如果叶佳文在,他一定会说方琼在装老成,然后凤倾会送叶佳文几个冷冷的白眼。
凤倾点头道说:"是与我们分开的那另一帮人,叶佳方琼在这里留下了记号。"
"他们比我们还早到,不过好像不是从上面下来的,这里还有别的入口么。"方琼疑惑着,想弯腰爬过去,不过却被凤倾阻止了。
"等等。"
方琼停顿下要弯腰的动作,只见凤倾从地面捡起一块石头,然后将方琼拉至身后,靠在缺口侧边将石头扔进去,然后里面忽然轰然亮了起来,其实,并不是凤倾神通广大用石头点燃里面,而是他们发现里面喷出火,但是并没有从缺口喷出来,难道这里的空气暖烘烘却有股烧焦的味道,然后,方琼全身又开始麻麻的,幸好他刚才没有爬进去送死,还是凤粽子有先见之明。
于是,方琼拍拍自己的小胸口说道:"幸好没有冒然爬进去送死,不然你现在连我的灰都看不到了。"
凤倾拍拍他的脑袋:"不会让你变成灰烬的,我讨厌抱着骨灰盒睡觉。"
凤粽子的学习能力不是盖的,连骨灰盒都知道了,方琼看凤倾的眼神涵盖了崇拜和羡慕,凤倾很能接受的弯腰在他的小包子脸上亲了一口,没别的原因,看到方琼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他就想亲亲他的脸颊,嫩嫩的包子脸触感还不错。
于是方琼瘪了瘪嘴,难道凤粽子对外人宣告他们是父子他就要做这种父子间的亲密动作么,可是现在没有别人呀没有别人。
其实,凤倾就只用他嘴唇碰了下方琼的包子脸,而方琼的反应实在太好笑,然后他继续低头在方琼的包子脸上咬一口,这下触感更明确了,小包子脸上有些冰凉,凤倾用手给他捂了捂,小包子脸热起来后,他们才开始出发,从头到尾,方琼只有眨巴眼睛的份。
"走了。"
"啊,喔。"
"笨蛋,爬过去,你以为你这块豆腐很经撞啊。"
"啊,喔,我,爬?"
然后方琼爬过去了,再然后,他卡在缺口处不敢动了,刚才被凤倾千年难见的微笑弄傻眼的他现在完全清醒过来,妈呀!地上那一堆黑黑,一团团的是什么东西,还有恶心的肉被烧焦的味道。
凤倾将方琼的身体扶正,问道:"里面已经不会喷火了,你怎么还不下去。"
方琼扭过皱起的包子脸说道:"下面有好恶心的东西,一团黑黑的。"
凤倾比方琼高,他探头过去,确实看到地团团黑黑的东西,但他确定那东西没有危害。
"放心下去吧,只要不碰到他们就行。"
在凤倾的保证下,方琼才颤颤魏魏的跳下去,凤倾还在后面助他一把,方琼刚转身,凤倾已经站在他后面,他眨眨眼,不知道凤倾这是什么速度,太快了。
用电筒照了照前面,除了地上的两堆缩在旁边的黑东西外,没有别的,而且方琼也没有细想那是什么,前方是一条空荡荡的通道,油灯已燃习,不过挂在墙上的油灯却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那么刚才那火是怎么来的。
方琼便问凤倾,凤倾抬起头指了指他们刚才进来的上面。
"那里?"
"那里可以喷火,是墓主专门用来防盗墓贼的武器。"凤倾给方琼解释。
想也知道,以前的盗墓贼其实并不多,一般都是三两个亲戚结伴出来盗取宝物,如果是胆大些的一个人来都有可能,古代还有官带兵盗墓的现象,这都不是什么奇闻,那么这个小小的机关也不是什么怪事,他们往前走了几位,方琼才反应过来,惊讶的跳起来。
"那个,那两团东西不是会我现在想到的那个吧……"方琼捂住嘴。
凤倾牵起他的手说:"就是你想到的那个。"
然后方琼皱起小眉头:"有没有可能是叶佳文,不知道他是什么动物,烤了不知道能不能吃,真恶心。"
"叶佳文不是动物。"凤倾告诉他。
"那他是什么?"方琼更加好奇。
但凤倾似乎不想继续告诉方琼关于叶佳文的事,方琼抬眼瞪他,吊他胃口,凤粽子越来越可恶了。
"我要知道。"方琼提要求。
凤倾愣是不理他,不说就不说,不过他提供得知答案的方法:"见到叶佳文后你可以自己问他。"
方琼作萎靡状,双肩下垂。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在直走的通道上看到两间耳室,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方琼怕死的不敢靠近,要是出现什么毒箭毒虫子之类的怎么办。
不过,不需要他们自己去思考会面临怎么样的事情,便有声音提醒他们是否要选择打开这两扇门。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有节奏有韵律,敲打编钟的声,叮咚的敲打出的乐典很好听,古典韵味很重,在古代,编钟是上层社会的象征,能建得起地宫,又有编钟的人非富即贵,权贵的贵。
不过,这个敲击编钟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方琼吓得紧紧抓住凤倾的手。
凤倾似乎没有被奏乐影响,但是又似乎在仔细听,方琼只感觉到凤倾握他的手没有之前那么有力,方琼感觉到一股气沉沉气息。
凤倾的电筒照在前方,然后方琼望过去,那里有一面大大的铜镜放在路中间,而且离他们很近,但是,却没有在里面看到凤倾和他的镜像。
不。
应该说,只有他自己的影像,方琼心一缩,手一空,紧抓着凤倾的手变成死篡紧拳头状,他的手还放在半空中,僵硬的转过脖子,身侧竟是空空如也,没有人,像是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其他人。
凤倾,消失了。
这里只剩下方琼一个人。
40、方琼与大白
墓道寂静得连呼吸声都那么的清晰。
凤粽子呢?
方琼握紧自己的只是抓着空气的手,方琼紧握成拳的手颤抖起来,他全身上下就只有手上的电筒,面前是一块大铜镜,里面映着他的影子,扭曲不成样子,站在原地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心里又慌又急,不知所措。
凤粽子不在,他去了哪里,他要怎么办?
此时的他就站在镜子和后面两具焦尸的中间,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是却让他全身上下都打起冷颤,不由自主的头皮发麻,心脏像是要停止跳动,有些疼,呼吸都开始有些不顺畅,进入这个地宫以来,这种怪异的事情就没有断过,现在又要继续让他一个人走下去吗?
惊慌恐惧占据整颗心,他一向胆小,好不容易呆在凤倾身边时提升了胆量,而现在竟又要独自面对,前面是一面能将人的身体照得扭曲的镜铜,方琼其实并不高,而神秘阴森森的铜镜竟将他照得如此诡异而陌生,镜子里面的身影模糊不清,很可怕。
左右两侧是两扇印着古老神秘符号的门,方琼看着眼前的镜子,心里害怕,他的行头都在凤倾那里,他的手上就只有凤倾递给他并上好电池的手电筒,因为眼前的铜镜,他无意识后退两步,并朝右侧靠了靠,这样铜镜里面就不会有他变了形的模糊样子,越朝右侧靠,他就越近右侧的门。
然而,他无意识的靠近,门竟然被他的小身板推开,方琼在惊愣中进了右边那扇门,外面的一切让他毛骨悚然,凤粽子也不知道怎么会消失,跟外面的那扇镜子有关吗?
镜子出现后凤粽子就直接消失,这种情况实在让方琼想不明白,现在的他里面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没有凤粽子在身边护着,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气温变高,而是对方把他保护得太好。
又要他一个人闯关面对恐惧,方琼掐掐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保持十二分精神,消失便消失吧,他相信会再遇见凤粽子的,可是要等多久那就不知道了。
他也恐惧,他也彷徨,但几次下来的惊险活动他的胆量也在锻炼中提升,背靠着自动合上的门闭上双眼深深的呼吸了几次,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早就料到了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别人盗墓挖个坑挖条道就能直通主墓室,为何他的却要大费周张,费尽精力才能到达,而且还会遇到各种各样奇异和灵异事件。
很想哭,可是作为男人又不是那么容易哭出来,憋起嘴巴用电筒扫了扫这扇门里面的结构,又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墓道,无力的抹抹自己额间冒出的细细冷汗,只能靠自己继续往前走,只身前往。要知道他现在全身上下除了手上只能把蚂蚁敲死的手电筒之外什么武器都没有,担心受怕又有何用,不如以阿Q精神壮壮自己的胆子。
迈开第一步就要想好走下一步。
方琼双手紧握住凤倾给他的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光继续朝着墓道走下去,墓道一米多宽,像极以前他家里的通往卧室的走廊。
有了之前墓顶会出来白眼球的诡异现状,方琼一点都只敢把手电筒往前照,不敢往上,左右两边也只是随意晃晃,压根儿不敢看太深入,他的视力太好,总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有凤倾在他倒不怕,但现在的他身边没有凤倾。
忽然想起一件事,一条懒虫。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看到盘在凤倾送他的镯子上睡得香喷喷的大白,于是将软软的大白从上面揪下来,没遇到大白之前,他最讨厌软体动物,遇到大白后,他依旧讨厌软体动物,只要大白在他就会想尽办法欺负他,当然,是那种给一巴掌赏一个甜枣的欺负,谁叫大白总是在关键时刻不见人影,而且总是睡觉,睡觉,再睡觉。
揪下软绵绵的大白,抓着他的尾巴甩了两圈,让你睡啊,让你睡,现在你的主人我遇到只身上战场的时候你竟然还睡得比死猪还死,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想冬眠啊,他还想常年四季冬眠呢,至少不会遇到诡异事件,不用跑到死人的坟墓里偷东西,他只要做做梦就啊。
我甩我甩我再甩!
然后,在冬眠的大白身体各种各样的震荡,谁不知道睡觉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骚扰,方琼睡醒的时候脾气也不好,有时候还会抽对方一巴掌,所以凤倾从来都不去叫醒方琼,因为他知道那是自讨没趣。
被甩得清醒过来的大白惨叫道:"方琼,你干嘛!快放开我的尾巴!"
方琼才没那么好心将他放好,把他扔到地上,其实他还想踩上几脚,不过他只是心想没有这么做。
被扔在地上的大白彻底地清醒,并且化成一团白雾变身成人形怒指方琼:"方琼,你皮痒!"
方琼一点也不惧怕他女怒的神情,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大白本来就是气不起来的人,而且经常在方琼和凤倾有各种淫威之下面对他俩时,性格就变得软呼呼的,这不,才把眼睛瞪圆,一会儿就变得眨巴眨巴,扭着还没完全缩回体内的尾巴弯腰蹭蹭方琼的小包子脸。
憋着一股劲的方琼在见到熟人后眼眶瞬间就红了,但他还是严肃着小包子脸说道:"关键时刻你怎么可以睡死,现在起来去找凤粽子!"
虽然清醒但脑子还不太好使的大白也不怒了,揉揉眼睛,连忙点点头:"嗯嗯,好啊。"然后,被方琼扯住朝前面的墓道走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凤倾大人不见了?"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方琼才开口,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也不是记仇的小人。
"嗯,不见了,突然不见的。"方琼告诉大白,幸好还有大白在。
大白的衣服就是他银甲外麟,不搞怪的时候他看起来也真的是翩翩公子,英俊潇洒,有时候还很妖孽,但现在他妖孽不起来,因为他一装模作样方琼的脚就会抬起朝他踹过去,真是个暴力的小孩,真不知道凤倾大人为何要选择他。
"之前遇到哪些事情,也许我可以给你分析分析。"大白习惯性的摸自己的下巴。
方琼想大白也活了千年,大概能知道凤倾为何突然就会消失,于是方琼把他经历的过程告诉大白,后者继续摸他的下巴,大白倒不是干看着好看,没有思想,相反,他偶尔没常识,但他其实也很聪明,总是喜欢胡乱搞怪,把自己俊美的形象破坏得彻底,他只是喜欢这样玩闹而已。
"那你分析吧。"方琼说道。
大白看了看四周,说道:"那面铜镜我见过。"
这会儿的方琼倒是反应不过来了:"你在之前那里困了千年还能见过那物?"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虽然我在那个山洞里困了千年,但是我真的见过,不过也是千百年前的事情,那面镜子其实并没有这么大,它只是一块很小的女性梳妆用的,背后有梅花图。进了山洞的那人告诉我,说那面镜子有这样一个传说,只要照过得到那面镜子的女性,只要照过三次后,并向它许下三个愿望,但这必须有一个过程,而且必须有镜子认可你的容貌是可以向完美的方向改变,这个铜镜它还有自己的情绪。"
经过如此形容,方琼觉得那面铜镜不是神做出来就是妖化后的,不然怎么会,镜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绪。
"那凤倾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
"那还不简单,没准是镜子看上凤倾大人的美貌想要他做它的未婚夫呗。"
方琼周围的气压开始变低,他说道:"镜子还有分男跟女?"
"那是当然,比如男士用的就是公的,女性用的就变成母的,至于那个奇怪的魔镜,我觉得它是双性,或者它是个喜欢男性的公镜子。"
听起来真的非常不可思议,还有种奇幻色彩在里头,方琼一下子就觉得大白在胡诌,但是他又说见过,还有传说,更郁闷的是,凤倾还真的是在遇到镜子后不见人,不会是被镜子吃掉了吧,那他就更要找到他。
"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凤倾。"
大白继续摸下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句:"怎么不在凤倾大人面前的时候你就叫他全名,在他面前的时候你就叫他哥哥,方琼,你真可疑。"
方琼抬起短腿踹了过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他骂道:"去你的!你爷爷我,爱怎么叫你管得着么。"
"得,我才不管你,让凤倾大人管你。"大白自动投降,他自然是很轻松躲过方琼的短腿飞踹。
两人说说闹闹,墓道里虽安静,但他们却故意忽略周边的气氛。
救凤倾的办法倒是没想出来,毕竟凤倾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们两人都非常相信他的能力。
也许是跟神经大条的大白在一起,方琼没有一个人在的时候那么害怕,整个人放松不少,但是却没有放松警惕,完全放松只有在凤倾在身边的时候才会那样。
站在墓道尽头,他们相视一望。
死路。
两人低头凑在一起商讨,然后,抬起头,抬腿朝堵住他们的那面墙狠狠的踹过去,重点发力的自然是大白。
虚假的木质墙轰然倒地,然后,他们就站在原地看着前面,傻眼了。
那是什么?
41、被坏人发现
说不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比尸骨和焦尸更可怕真人,说不上是真人,但他们确实很真。
在方琼和大白将虚搭的墙壁踹开后,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景象,隆重而阴森,背后透着悚然。
如梦如画,似真似假。
在他们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红地毯铺成的大道,喜庆诡异,两旁站着的端盘子的侍女和手握兵剑的侍卫,他们的神情坚定,目视前方,眼眉间说不出的真实,如果眨一眨眼,那便是真人。
已经没有言语形容自身的惊讶和恐惧的方琼看了看前方又看看大白,侥是见过许多事物的大白也有点傻眼,不过他很快就收了惊讶之神,想不到这地宫还有如此之景象,但是否真实还需要考证考证。
对潘教授他们来说这无遗是个巨大的发现,但是对于方琼来说他有种想立刻逃离的冲动,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既然凤倾会被镜妖抓走,那么它肯定能够活动,或者在某个角落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它没有对付自己是为何,大白的推测也不是那么靠谱,方琼还得自己定度。
而这种阵势更像是在恭候某位帝王的到来,又或是说祭天仪式。
前方就是祭祀参拜之处,离方琼和大白有些远,他们感觉不到红地毯那些比雕塑还真的泥人的呼吸,单方面证明他们便是假人,泥人,只是肤色、衣物、站姿还有神情似真人而已,呆愣之后,方琼和大白才恍然过来,这些都是假人。
现在才真正意义上进入地宫,方琼也才明白过来自己真正的知道何谓地宫,逼真的一切恍若在眼前。
他们从侧而入,墙既然被弄破,倒是无所谓,没有人会责怪他们,况且那些都是仿若真人的泥人而已,应该不会突然活过来,但也不会没有这个可能性,想起来,就觉得心寒,背脊发凉。侥是大白也觉得浑身不对劲,不过好歹他也守了千年墓,现在才得到自由,再次进这些类似的地方,他心里也不舒服,想到只是尽责保护方琼,也就不会心紧。
"怎么办,要过去看吗?"方琼问大白。
有人在身边,方琼的胆子要大些,他们把唯一的电筒光关掉,借着不会熄灭的烛火朝祭祀台那边走去,想看个究竟,那里到底有怎么样的活动,忽明忽暗。
"必须过去,不然我们找不到凤倾大人,总觉得祭祀跟那面镜子有关系。"大白说出自己的想法和疑惑。
方琼不太了解镜子,但想到镜子也像人类一样有性别就觉得郁闷,不会真的看上凤粽子吧,以后要不要给凤粽子带个口罩,以免他到处勾搭乱七八糟的东西,闹得他心非常不安。
点了点头,方琼跟大白一起从侧面朝前方挪过去。
地宫自然像是头顶压着黑暗,越靠近前方,他们便能听到争执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眼,一致的放慢脚步,并且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泥人背后,大白身形较大,化成蛇形蜷在方琼的脑袋肩头上,伸起脖子望向前方。
方琼身材矮小,他只能躲在泥人身后,扶住泥人的腰身慢慢往前挪,那些人应该不会发现他的存在才对,凑到前面渐渐听清争吵的声音,大白不认识那些人,但可以知道他们并不是与方琼同行的队伍。
也就是说在殿外浓雾消失的那群人?
这么说来孙权天在那里候着,可是他们在争吵什么,这个队伍中有李教授在,也有他的学生,还有叶佳文。
方琼让大白探头看看叶佳文在不在里面,隐藏在不算昏暗光线里的大白,蛇脑袋转来转去,方琼不知道他变成蛇后视力好不好,希望能够找到他们认识的人。
"那里有多少人,叶佳文在不在?"方琼问道。
大白扫视一圈后凑到方琼耳边说道:"叶佳文在里面,他的衣服真脏,他肩头上靠着一个戴帽子的人,很亲密。"
语气有些许酸,方琼斜大白一眼:"说重点。"
"约摸十个左右。"大白委屈的交待情况。
方琼想了想,看来这十来个人必定是另一队人马,可是,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说在他和凤倾进来时看到的脚印就是他们留的?
也许他们走的是另一扇,所以通道自然不一样,但是却是通向同一个地方,便是地宫模拟的祭祀广场?
"有没有人受伤?"方琼不敢大意,孙天权可是有枪的,要是发现自己还不一枪扫过来,脑袋开花也不一定。
"有,就是头靠在叶佳文肩头的那个家伙。"说完后,大白蜷缩在方琼的肩头上。
方琼弄不懂大白怎么忽然语调沉沉,怎么感觉问题是出在叶佳文身上。
"他们都在干些什么?"方琼继续问。
"休息吃东西。"大白不情不愿的说道。
摸摸自己的肚子,方琼觉得刚才被吓的过程中自己消耗了大量体能,现在胃也有点空,想到凤倾那个能变出牛奶的背包他心里就暖暖的,可是转念一想,凤倾又不在这里。
不仅是方琼,大白也饿了。
"我饿了。"方琼哀怨了。
"我也是。"大白肚子扁了。
"怎么办?"
"要不我们去偷他们的背包?"
"可行,大白,你快溜到叶佳文那里,去拿些食物过来。"
"……"大白不乐意的说道:"为什么是我去。"
方琼翻翻白眼:"不是你去难道我去?我又不像你那样能缩能伸,能大能小。"
大白无语:"……"不过,他很快就找到理由辩驳:"我要是离开这里,你不就是独身一人,待会不要尖叫,我可不会管你。"
方琼抿抿嘴,大白说的没错,他现在是躲在泥人身后,要是大白离开,他必定是一个人在这里等候,还不如将身份暴露出来,可是暴露了那他又有可能再次被孙权天利用。叶佳文离他们有点远,他是以学生的名义跟在李教授身边,想来也是陈默派来保护凤倾的,只是方琼想不明白,陈默他们都很重视凤倾,为何出现的只有叶佳文一人。
"你赢了,我跟你一起过去找叶佳文。"在大白面前承认自己胆小也没什么不好。
"好孩子,不逞强。"大白骄傲的仰起头。
"你妹。"方琼低声骂道。
大白无辜的眨眼不明白方琼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妹妹。"
然后,在纠结之中,他们利用高大的泥人当掩护慢慢朝叶佳文的方向挪去,大白要是下地滑动必然有声音,为避免此类事情发生,方琼只好小步往前走,由大白把风。
不过方琼在想那些人是不是没有听到他们将墙壁踹开的声音,不然怎么都没有人望过来,连叶佳文也没有反应,他和大白出来的地方和休息之地并不远,重物倒地怎么也会听到吧,真是奇了。
越靠近叶佳文方琼的心跳得越快,况且他的肩头上还靠着一个学生,如此这般该如何是好,他不确实坐在叶佳文对面休息的孙权天会不会注意到他,不过,此时的孙权天在与李教授进来一翻争吵,李教授也是个对学术严肃的主,这会儿跟孙权天这人吵得面红耳赤,有两个学生还拖住李教授,以免他火大打了孙权天。
可是,孙权天哪是可以让他放肆的,只不过看在学生将他拉住他便没有动作而已,他腰间上的两把枪可不是买来的仿真玩具,分分钟都可以让李教授脑袋开花,他身边的下属可比闻少那比多些,难怪他坐在地上不屑的望着李教授。
看来这个李教授的脾气比潘教授还要差,人年纪大了脾气就更糟糕了呀,特别是在总被后辈崇拜来崇拜去的教授专家们,这类人总是把学术挂在嘴边,他们的心自是比常人高傲,幸好孙权天暂时不计较,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方琼靠近时就听到李教授指着孙权天的鼻子骂道:"哼!我是不会让我的学生去送死的!"
刚才一直在注意脚下的路,现在到达离他们最近一个泥人身后,离叶佳文还是有一点距离,方琼蹲在地上摸到小石块,缩在泥人黑影下悄悄朝叶佳文背后扔过去,小石块正好砸在叶佳文的头上,他皱皱眉头扭转头。
那边的李教授还在继续向孙权天喷话,孙权天的注意力全放在那边。
"我不是跟你商量,除非你打得过我们,否则这个主意我是不会改变的,李教授你还是好自为之,没让你这个老骨头上去你就应该偷笑了,还是你想自己亲自上去?"
"别以为你们有武器就了不起,还不是破坏文物的盗墓贼!"
这个李教授真是不知道好歹,现在他随时都可以没了性命,还把话说得这么重,要是孙权天脾性暴虐保不准他的脑浆现在已经满地四溅。
叶佳文机灵,他扭了下头就看到地面上的石块,但却不知道石块来自哪个方向,方琼在阴影下朝他挥动手臂,并且将大白从肩上拿下来当成旗子晃了晃,很快,小心张望的叶佳文注意到方琼那里,他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弯了弯,考虑到他肩上还靠着个受伤的学生,他不敢冒然跟方琼联系。
方琼将手指放在嘴边作了个嘘的动作,叶佳文了然,他不能让其他发现方琼的存在,当初就是孙权天把方琼带到这里,虽然他们也有将方琼带来的打算,但是没想到被别人利用了。
不过,叶佳文不仅想到,方琼怎么没有跟凤倾在一起,倒是大白在。
跟在李教授身边的学生包括叶佳文在内是六个,比在潘教授那边要多,方琼蹲在阴影后面想着要不要暴露自己,但叶佳文似乎不建议,大概是让方琼等他的动作。
蹲在阴影的方琼浑身都觉得冷冷的。
他在想凤倾。
忽然,一个冷冷的硬物抵住他的脑袋。
"小朋友,出来吧。"孙权天悠哉的笑道。
被发现了。
42、继续当钥匙
蹲在阴影之后的方琼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大白立刻从方琼的衣领上钻里面衣服里面藏好,惹得方琼全身打起守寒战,大白体凉啊。
这个动作倒是被孙权天当成方琼小朋友怕了他,不过他倒是不介意方琼小朋友怕他,只是他不明白方琼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而且好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张被捉住后的严肃小包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孙权天收回自己的枪别在腰侧,拎小鸡似的把方琼带到他刚才所坐之地,他的行李里面有来之前为方琼准备的衣物,还有食物。
见到孙权天方琼知道挣扎无效便给叶佳文一个安心的眼神,坐在孙权天身侧,小包子脸那个严肃呀严肃,盘腿坐在小垫子上,是孙权天特地给他弄来的,不知是用谁的衣服折起放在地上,方琼无视,地宫阴冷,地下寒气重,现在这个时候不易与出外界,医生都找不到,药吃多了也无用。
孙权天对方琼不错,拿了衣服给他不说,还拿出食物和水给方琼,他们在地宫里没生火,也无物生火,喝的也只是凉水,方琼倒觉得无所谓,他身体什么都没有,有得吃就错了。
有了方琼的出现,李教授也就气呼呼不吱声,只有眼神瞪孙权天,这都是什么人渣,连小孩都威胁,还拿枪指着,真是卑鄙无耻下流!
"小孩,吃这么急可别噎着了。"孙权天假温柔的声音就在方琼耳侧。
方琼差点就要被呛到,死命给自己灌凉水,就怕死在孙权天温柔的声音里,他那声音和温和神情可谓是人间一大杀器。
"我吃完了。"方琼面瘫似的将饼干袋扔回给靠近他的孙权天。
那一头的李教授见孙权天在方琼那里吃瘪,瞪他视线转而打量方琼,他们都知道方琼是孙权天带来的,可见并不是什么亲戚徒弟关系,这小孩是被捉来的,但是因何而来李教授没有见到方琼和凤倾的亲密状自是不知,即使见到也可能不联想到。
方琼知道自己既然被捉那么肯定就要跟着孙权天他们,借着自己是小孩这个身份,他蹦哒到叶佳文身边,靠在他肩头上休息的小青年一看就是李教授的学生,书生味很重,鼻梁上还架着一幅眼镜,小白脸一张。
"你好,我叫曹宇,小朋友叫什么名字?"书生男曹宇虚弱笑道,从叶佳文身上挪开。
方琼重生后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他小朋友,看看让小白多瞅两眼的青年,方琼没来由想恶作剧,想到这实在符合作为一个小孩的性格,他在心底笑了起来。
知道方琼跑不远,孙权天也没有方琼这蹲蹲,那坐坐,他并不反对方琼和李教授这个老顽固的学生亲近,反正他要的只是方琼这个人,所有人都掌握在他手里,他还怕什么,这些文弱的学生他一个也不放在眼里。
有种人叫狂妄自大,方琼总算知道,而这也正好可以被他利用。
"哥哥叫我阿明就好。"方琼努力送上甜甜的笑容给伤才曹宇。
少见方琼这么狗腿子的叶佳文打了激灵,坐他身旁的曹宇感觉到他的颤抖,便问:"佳文,你冷?"
某条不可以现身的大白蛇正缩在方琼的衣袖里面怒瞪正在散发同学爱的曹宇,后者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受大白蛇的'欢迎',不知是不是他的神经比较敏感,看到方琼两眼,然后送给他一个温和的笑容,方琼心想,这个温和的笑容可以孙权天那个老贼的要好看多了。
叶佳文摇摇头说道:"不冷。"
为了表示自己与叶佳文不熟,方琼的目标首先是放在曹宇身上,然后顺带结实叶佳文,这样老贼孙权天就不会怀疑他与叶佳文有关系。
"你好,哥哥。"这一声哥哥叫得叶佳文头皮发麻,可是他又不能揭穿方琼的行径。
于是,叶佳文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好。"
"哥哥长得真帅。"方琼决定做一回花痴。
"是吗?你也很帅,长大后就会吸引很多女孩子的。"叶佳文继续说道,他清楚方琼的想法,曹宇倒是不知道他俩打的如意算盘,在聊天中不知不觉中竟帮他们互通消息。
"我也有哥哥喔,长得比你帅。"方琼朝叶佳文抬抬下巴,然后挤到他和曹宇中间坐了下来,他袖子里面快要克制不往情绪的大白悄悄溜下来,然后钻进叶佳文的大衣里面。
叶佳文自然是知道大白在他身边,老早就嗅到了大白身上的气味,不过这条破蛇能不能不要像泥鳅一样在他身上钻来钻去,而且他还不能动,那边的孙权天偶尔还是会关注一下他们这边的发展进度。
方琼这张小包子脸在家里养了好几个月,小脸自是白了不少,又长了些肉,虽不是肉呼呼的,但那模样也越发可爱清秀,长大后必定是个清秀少年,看他那灵动的双眼眨呀眨,连李教授都想跟这个小孩说话,还让学生给方琼送上带来的零食,顶着小孩脸的方琼暗笑,原来当个小孩竟然非常的有用,这个皮也不是那么差嘛。
越来越有当小孩的泛的方琼对来食皆不拒绝,从和蔼可亲的李教授那里要来个小袋子把大家送给他的水呀食物呀都装在里面,然后望着叶佳文甜甜说上一句:"哥哥可以帮我放着么,我没有背包。"
意思就是,你把我的东西背好。
叶佳文暗中被方琼使唤成苦力不敢怒不敢言,心里委屈得可以,大白更是骂他活该,方琼哪管这些恩恩怨怨,他是小孩他最大,现在他都没有让叶佳文背他呢。
吃饱喝足过来孙权天就拿着枪跳出来阴森森的朝方琼望过去,现在他和李教授不用再吵得面红耳赤,该干活的时候方琼是第一个被他想到的,而且,方琼能来到这里也是他带来的,能利用便利用,于是在叶佳文保护之下将方琼拽了过去,大白已经悄悄回到方琼身上,他自然知道现下的形势对方琼不利。
只要阴气集中的地方,方琼这类人是最受欢迎,叶佳文也是知道的,而且现在非玩闹时候,他也不建议大白到处跑,凤倾不在这里,方琼就只能由他看着,还得保护他不被伤一根汗毛,哎,他的年薪不高啊,干的活全是卖命的。
汗毛开始竖起来的方琼已经知道自己将被扔上那古老的祭祀台,试问,地宫为何会有祭祀台,这里的主人要祭祀何方神圣,而且他们只是盗取东西,为何要方琼上去,真是奇怪,这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在他瞪孙权天这个老贼里,后者拎着他,并且很好心的告诉他:"你是钥匙,赵清明小朋友。"
该死的钥匙。
"老头儿,快开我,我自己有脚可以走。"被个拎小鸡的模样实在不好受。
"你这死孩子不要再唧唧歪歪,我有的是方法让你睡觉,你信不信。"孙权天笑眯眯的威胁方琼。
其他人没办法解救方琼,而叶佳文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在座的所有人都相信孙权天可以做出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倒是刚认识的曹宇和李教授对方琼有怜惜之情,李教授骂孙权天已经骂上瘾,现在又多了一个骂点,在大伙压着他们往祭祀台走去时,李教授的嘴又开始开开合合。
也许是孙权天听久了李教授的怒骂已经开始免疫,方琼继续被他拎着领着走。
他们休息之处是没有泥人站立的空地,要走上几米才是台阶,上九阶有一个平台,再上上阶才是他们要找的祭祀台。
祭祀台由花岗石制成,磨得很平,上面已积满了灰尘,李教授的学生站在下面不敢跟上来,况且孙权天的下属还拿着枪指着他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多动几分,李教授被一个拿枪的推上前,是孙权天命令他去的。
方琼的心虽不是那么宽,但是总是遇到这种情况,淡定的他只能严肃着小包子脸瞪孙权天,后者哪想管他,现在他就要打开后室门得到宝藏,方琼只不过是钥匙而已,除了这个作用别的还真的没有。
高台上,没有任何祭祀品。
走近花岗石台方琼才知道孙权天的用意,所谓的钥匙似乎还真的只有人才能担当,他最近长高了些,孙权天又把周围弄得极其明亮,想看不清楚祭祀台都难。
花岗石台上空空如也,但却也惊人,对宝物不感兴趣的方琼略微吃惊,李教授更是情绪激动起来,指指花岗石台又看看方琼,既叹息又激动,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是的,花岗石上竟然雕刻出一个如方琼体型大小的人形凹槽。
而孙权天的用意便是将方琼放上去,这个钥匙也太大了些,而且,他们是如此确定方琼就是那把钥匙,要是不合的话,方琼自身是否还有命。
他后退一步,但又被孙权天拽了回来。
祭祀台上便是一道千斤石门,单凭人力打不开,唯有钥匙方可将其打开,里面应是他们等待已久的宝物和古老文明的寄存。
叶佳文心焦,他的腿刚迈出一步就有孙权天的下属用枪指住他的脑袋:"别动!否则必死无疑。"
于是叶佳文不再动,眼睛直盯着方琼。
此时的方琼挣扎着,孙权天扣住方琼的双手,不需用多大的力气便粗鲁的将方琼弄上满是灰尘的祭祀台。
而这道门能打开仅是方琼不行,还要有要会使用锁的秘诀。
李教授是在所有人当中学识最丰富之人,刚才说用不上他更是假话,现在他也被人用枪抵着脑袋,其他的学生早早就降,不敢动作,只得哀怨的看着他们的教授。
被孙权天强行放抱到祭祀台的方琼因被压躺下弄起尘,鼻子一痒打起喷嚏,小包子脸不知是因愤怒还是因喷嚏而涨红,总之,被强制按在桌上的他一点都不好过,而这该死的凹槽竟然与他的身体不差分厘,躺在上面不多不少,刚刚好。
真是太惊悚。
简单像是按照他现有的体型标准来做似的,此时被老贼欺压的方琼又想起不知在哪里的凤倾,小脸委屈又愤怒,眼眶都快要憋出眼泪。
李教授被逼转动台上的古代人留下的小转盘,也就是锁眼,额上满汗淋漓,紧张刺激出来的,现在他既是解锁又是拿命做堵注,堵的是所有人的。
躺在石台上的方琼感觉身下有热流,原本凉意寒身,现在开始转换温度。
忽然,石台竟然开始转动,按住方琼的孙权天被甩到一旁。
躺在上面的方琼想起来,但,此时的他像是被强力胶粘在上面,无法动弹。
石台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方琼的脸色越发苍白,两眼昏花,脑子动荡不已,特想吐。
吐是来不及了。
因为,方琼被石台高速旋转弄昏了去。
此后发生何事,他已不知晓。
43、所遇是何人
无力,晕眩,想吐。
这是方琼此时身体的状况。
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四肢无力,像是跑完了马拉松体能消耗尽似的,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他咬咬下唇,连嘴唇都干裂不已,他这是怎么了?
回想起被强迫当钥匙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那种感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但,现在的他会怎么样,而且,眼前一片漆黑,他在哪里?
深呼吸,他不能害怕,即使再害怕也改变不了他总是遇到神魔鬼怪的体质,如果他去抬了胎,没有上赵清明的身体会不会更平静些,以前的那些事自然记不得。
被高速旋转的石台甩过来他记起自己死前的那个晚上跟谁在一起。
二师兄吧。
那张面孔他怎么会忘记呢?
方琼的眼睛里积着泪水默默地从眼角流下,无力的全身,脆弱的身心,何去何从,二二师兄这样做师傅知道吗?
几个月来他故意去忘记自己身体还活着,而且那身体还在二师兄的身边。
方琼的呼吸很微弱,他感觉到自己在狭小而封闭的空间里,同时,也令他想起那晚之事,他想到自己跟何人在一起,那人又对他做了什么。
那天晚上。
二师兄从另一个城市回来,说要到他那倍他喝酒,向来与师兄们无争的他自然高兴,用过晚饭两人便在楼顶喝起啤酒,方琼不胜酒力,很快就头晕晕,二师兄平时也惯着他,知他不能喝酒,但又爱喝这事,并不加以阻止,高兴之余的方琼越喝越多,最后醉倒在楼顶。
虽说醉倒但他也记得是二师兄背他下楼,只是下楼后他并没有带方琼进屋,而是把他扔到他的车里不知带往何处。
不知车子开了多久,烂醉如泥的方琼在车上睡死。
之后,他就醒过来了,成了赵清明。
那天晚上二师兄到底带了他去哪里,这一段空白不知是他想不起,还是被禁锢,即使自己喝得烂醉,他也会知道自己在哪里,或者说身边有哪些人。
他以为,从小到大的师兄们就不会对自己下毒手吗?
或许没有人下毒手,或许是他命不好,或许他那晚酒精中毒,或许别的……
如果能够离开这里,他一定要找二师兄或者那个代替他身体的灵魂,他要知道一切真相!
一片漆黑的狭小空间让方琼的思路更清晰,他全身的力气渐渐恢复过来,手指头可以动,身体也不像刚醒来那般无力,寂静的周围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人声,他要怎么找人救,没有其他人就只能自救。
他的双手双脚都能自由活动,这个狭小的空间是哪里不言而喻,在地宫里除了棺材还有他物与之相像吗?
只是,他为何会被封到里面,还是他现在就在石台里面。
抬起手指敲了敲质材,并不是冰凉的石头,而是木质声响,连这都分辨不出来他就不是方琼了,虽说不知是什么木,但价格肯定不低。
恢复知觉的方琼感觉到浑身都毛毛的,如果他在某位前辈的棺材里面,那他下面躺着是不是就是对方的尸身,真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离奇的事件连在一起,他整个人像是被人操纵着,感觉自己像某个故事里的道具,没有他,这个故事可能进行不下去,特别是侦察类型的。
啊啊!
用力抓抓自己的头发,坐以待毙的感觉真的很挠人。
冷静之后便是烦躁。
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躺多久,更不知道从他昏倒后到现在为止过了多久,总之,他的肚子非常的饿,几乎是前胸贴后背的饿。
大白呢?
摸向他的手镯处,却发现大白不在。
难道之前的旋转将大白甩出去了?
好吧,他不是担心大白,他是担心没有大白的自己现在能否出去,以大白的实力将棺材盖踹开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大白现在不在,他细胳膊细腿的像只小绵羊哪里踢得动,现在还饿得前胸贴后背,口还很渴,人都快成干尸木乃伊了。
怎么办?
种种疑惑他都没有办法去解决,也没有谁可以问,方琼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再度闭上眼睛,闭不闭眼他都只看到黑暗,还不如保持体力等人来解救,而来救他的那个人没有谁可以代替,凤粽子不是说无论自己在哪里他都找得到么,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全球定位系统,如何是那样就好了。
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凤粽子出现。
他躺的身下很平整,他不敢伸手去摸,怕摸到不该摸的东西,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躺过别人,只有他一个人睡在上面吧。
咕~咕~咕~
好饿。
好饿,好饿。
即使闭上眼睛也不行么,他是多么的想用睡意去化解肚子的饿意,他实在是太饿了。
想念凤粽子带的牛奶,想念凤粽子撕开的牛肉干,想念好吃的东西,真的好饿。
方琼的脑海里掠过各种各样的食物,想说画饼充饥,结果越想越饿,口中还分泌出口水,滋润了一下他干涩的双唇。
砰!
木门被撞开的声音。
稚嫩的童音传入方琼的耳朵里:"扶儿,出来。"
扶儿?
那是什么?
人名?
声音真可爱,没有到变声期,严肃的声音怎么听都透着小大人的味道。
"扶儿,你出来,赶不上晚饭父皇就要罚你抄一百遍书。"
"扶儿,我看到你了。"
噢,方琼越听越不对劲,为何他会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他明明在地宫里,那一声声的扶儿叫的是谁,外面的小孩又是谁。
想归想,不管怎么样,既然有人出现,方琼就不会放过大好的机会。
方琼踹了一脚将他封住的木盖。
那小孩似乎听到了声音,急步朝这个方向走来。
"扶儿,你在里面?"那小孩的音调抬高了些,比刚才没有起伏的音调好很多。
谁是扶儿方琼不知道,不过他开了口:"放我出去。"
由于嘴巴很干,他的声音不太像平常,说话也不太清晰,哑哑的。
方琼等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人在翘锁。
然后盖子被揭开,以为自己会憋死在里头的方琼急忙遮住自己的眼睛。
"扶儿,你怎么躲进这里去,不怕被父皇罚你么。"那小孩像个小大人似的教训起方琼。
等等,他竟然叫自己扶儿?
把手拿下来的方琼把手放下,那小孩已经将他扶起,方琼睁开眼睛朝眼前的小孩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那小孩哪来的力气,直接将方琼打横抱起。
"扶儿真不乖,不睡午觉还到处跑,奶娘都要急死了,是不是很该罚。"
方琼瞪大眼睛看小大人似的粉嫩小孩,然后他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不会吧。
他眼花吧。
他在做梦吧。
于是,看着漂亮的小孩面无表情的念着他,方琼额头一抽一抽的,那一巴掌是把男孩的嘴堵上。
"扶儿怎么傻的自己打自己。"他的稚嫩的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眼里却写着担忧。
"凤粽子!?"方琼大喊。
"扶儿在说什么,是谁把你关在箱子里的,告诉哥。"男孩压根不理会他的惊讶神情。
方琼做梦想也不到眼前这小孩是谁,面他的模样明明就是凤粽子的翻版,怎么可以翻得这么像呢,那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全都是缩小版,还有表情都几乎是一模一样,怎么会这样,凤粽子什么时候有了私生子,为什么他会不知道,凤粽子是个混蛋,不知羞耻,不检点,不要脸,没节操!
方琼看着小男孩关心着自己心里异常的难过,果然是凤粽子的私生子,连衣服都是白色,怎么越看越讨厌。
噢!不对!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眼前这个小孩怎么老叫自己扶儿。
方琼猛然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脚,难怪他会觉得全身上下都非常的无力,原来他又缩小了,对的,他又缩水了,不是十岁,而是,而是五六岁的奶娃娃……
奶娃娃!
他是不是还要把手放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咬?
谁来告诉他现在在哪个世界!
谁一巴掌把他抽醒,他不要看到凤粽子的私生子,他也不要看到自己是个奶娃娃。
不管方琼是否在哀叹自己又到莫名世界,那小孩压根儿就不关心,反而是把他带到外面,方琼一看,发现外面的景象有些熟悉,他记起来了,这不是之前与章鱼怪打斗时遇到的场景么,为何他又出现在这里。
那这个是不是又是恶心的怪物!
"放开我!怪物!"
方琼挣扎着要下地,不让小孩抱着自己,谁知道他是什么恶心的怪物!
那小孩不解的看着方琼这个奶娃娃:"扶儿怎么了,哥哥带你去用午膳,有你最喜欢吃的鸡腿,不想吃了么。"
听到有鸡腿,想到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方琼没骨气的嘟起小嘴,奶娃娃的声音实在不好听,奶声奶气的,吼不出劲,强不起来啊!
好吧,既然梦见凤粽子的私生子,他还要带自己去吃鸡腿,不如就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但总是心有余悸。
变成奶娃娃的方琼神经实在是越来越强悍了。
"你叫什么名字?"抓着鸡腿的方琼朝被他视为凤粽子私生子的小孩道。
小孩看着他吃得起劲,冷冷瞪他一眼:"扶儿是生哥哥的气故意不记得哥哥的名字?"
方琼默默啃鸡腿,他只是随口问问,只是问问而已,怎么气场跟凤粽子差不多呢。
不过,方琼吃饱后还是得到小孩的答案,也就是在小孩抱着他去塌上睡午觉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又缩水,方琼吃饱就困了,小孩抱住方琼这个奶娃娃,在他的小包子脸上吧唧一口,说道:"记住哥哥叫凤倾,扶儿可不许再忘记,不然打你小屁股。"
方琼困困砸砸嘴。
然后……
什么!凤倾!?
44、又被非礼啦
方琼蹭的从床上坐起,他脑子里的磕睡虫子被拍死不知所踪。
"你不是凤粽子的私生子么?"方琼翻身将叫凤倾的男孩压在下面,他一个奶娃娃眨巴着可爱的大眼跨坐在凤倾的腰上,小胖手还揪着凤倾的衣服,气鼓鼓的小包子脸粉嫩嫩的。
自己弟弟如此激动,凤倾揪了揪奶包子的圆乎乎的小脸,不安分的小包子真可爱。
"扶儿说什么呢,快午睡。"凤倾将小包子从身上拉下来,把自己手臂给他当枕头。
方琼心跳加快,为什么缩小版的凤倾跟长大后的神情没什么变化,连个笑容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因为小孩嗜睡的体质,方琼又开始打起哈欠,他还有很多疑问没有问凤倾,可是凤倾的怀里好舒服,而且他轻拍着自己的背,这种宠溺的感觉让他心暖暖的,凤倾的弟弟叫凤扶……
凤扶?
唔,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他是方琼不是凤扶。
他……很困。
事实上,方琼还是被困在某个方形物体里面。
当他睡醒的时候,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他的肚子还是饿得咕咕叫,他的嘴唇还是呈干裂状,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实在太累,连力气都没有。
梦,刚才是在做梦。
但,为什么这个梦竟会这么真实,连吃进肚子里的鸡腿都好像是真的,可是又不能按他自己的思维进行下去,在梦里,最后还是睡着的形式结尾。
那是凤倾小时候的模样,可亲可敬又可恨,而自己却成了他弟弟凤扶,原来,凤倾还有弟弟,但为何他会做到这样的梦,明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仰面躺在黑暗中的方琼开始陷入沉思。
肚子还是好饿。
"凤粽子,我好饿。"方琼抱着肚子囔囔自语。
他没有想过会有谁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发现诡异事件。
"饿就出来吃东西。"
"?"
方琼以为自己饿到发昏出现幻象,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呢?
"我觉得我饿过头,都出现幻觉了,凤粽子现在肯定大鱼大肉。"其实方琼脑子里想的就是吃,他实在是太饿了。
砰。
世界安静且明亮了。
方琼眼前的黑暗化作柔和的光亮,仰面可看见他思念的那个男人,正冷冷的瞪着囔囔自语的方琼。
"你说谁在大鱼大肉。"
脸和声音都很清晰,方琼哑然,应该说他兴奋的说不出话来,凤粽子,是凤粽子,不是私生子,不是别人。
方琼咧咧嘴,也顾不得肚子饿得咕咕叫,坐起身就往那个人身上扑去,知道方琼会扑过来的某人顺手将扑来的方琼抱出箱子。
"哥哥!"
"不叫凤粽子?"
方琼垂头:"我饿得两眼昏花,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死赖着不承认!
在遇到凤倾之后他就越来越会耍赖了,那张越来越白皙的小包子脸上的皮也越发厚,方琼的小脸被凤倾掐了掐。
凤倾俊美的脸庞有些黑,骂道:"混小子。"
不知是不是方琼饿过头的错觉,他看到凤倾有眼皮下有淡淡的青暗色,就像平日几天几夜通宵玩游戏的宅男眼里的眼眼圈,当然,凤倾不是宅男,但是他眼皮下的确实是黑眼圈。
方琼高兴地搂住凤倾的脖子,不过却是心疼地摸上他的脸,冰凉的小手摸在他的脸上:"哥哥,你怎么有黑眼圈,这是多久没有睡好觉了?"
凤粽子也是需要睡觉的,方琼可是深有体会,虽然他睡得没有自己多,但每天必须睡上六个小时,而方琼向来都睡九个小时以上,他为自己辩驳,小孩子需要睡眠来补充养分,实际上是他爱睡懒觉。
"因为我是不你这只猪,就知道睡觉。"
凤倾语调虽平,但意思上却是跟方琼开玩笑,没有半点要骂人的意思,当然,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流习惯,他人是无法介入的。
凤倾不说实话方琼就在他身上扭来扭去,此时的凤倾其实也累,他将方琼放地上,知道不是玩闹时刻的方琼才下地打量周边的环境,从他醒来,眼都没有离开过凤倾,现在才有多余的注意力看其他地方,顺便也把自己刚才所做的梦告诉凤倾,说完后还咧嘴笑了笑。
"哥哥小时候嫩嫩的好可爱。"
然后,凤倾脸越发黑,眼下的青色看着不像黑眼圈,反而是像被方琼气出来的,当然,凤倾也被方琼气乐了,坐在石台上,将方琼按在自己大腿,给他小屁股两巴掌,很轻的,几乎没有用力。
仔细观察完周边环境的方琼咧嘴呵呵笑,只有在凤倾面前他才会笑得如此自然,小脸墩上露出小酒窝,小虎牙外露,可爱得发紧,凤倾把他抱在怀里狠狠地揉了把他的头发。
对于方琼那个梦凤倾抱着不解释的态度。
他们此时处于的位置是一间布置与其他不一样的墓室,首先,方琼所躺的的箱子并不是棺材,其次,凤倾所坐的石台不高也不矮,不知作何用,坐在凤倾的大腿上左瞅瞅右看看,实在不清楚。
"我们怎么会这里,我记得我被当成钥匙,然后昏了过去,做了个梦,现在就在这里,不知道叶佳文他们去了哪里,哥哥,你知道不?"
"当然。"
凤倾说话总是冷静加自信,方琼现在都越来越崇拜他了。
"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白说你被镜子捉去当女婿了。"方琼朝凤倾眨眨眼。
凤倾瞪他一眼:"这些话你也信。"
方琼立刻摇头,以表真心:"我怎么会相信大白说的话。"
于是,凤倾又被方琼狗腿的模样气乐了,他抱紧坐他腿上的方琼说道:"我不是被镜子捉走,而是顺着它的意思去做,不然我们两个都不能离开那个通道。"
对付镜子的过程凤倾是不会告诉方琼,而方琼也不太想听,一听到镜子有性别他心里就不舒服。凤倾也知道把方琼一个人扔在那里不好,明知道他胆小还这样做,不过他的动作都在镜子的下,想告诉他都不行,与镜子博斗一翻才将其制服,镜子被他收在背包里,这个还是不要告诉方琼的好,不然把他吓昏怎么办。
好不容易找到被当成钥匙的方琼,凤倾提着的心才放下,即使有大白在他还是会提心吊胆,况且大白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大概是方琼被开锁的力量保护起来通过自动密道送到这里,因此才跟他们分开,叶佳文还在孙权天手里待命,暂不能脱群,也没有头绪,以至于第一个找到的方琼的人又变成了凤倾,当然,最担心方琼的自然也是凤倾。
至于方琼所做的那个梦,凤倾在心里笑了笑,不解释,当作是秘密吧。
听完凤倾的解释方琼明白的点点头,然后摸摸自己的肚子,饿。
然后,方琼吃上了凤倾带来的食物,虽然没有煮的香,但比其他人给他的安全,吃得也放心,这次没有纸盒装的牛奶,只能用水凑合着,吃饱喝足后,方琼满足地打嗝。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吃不好睡不香,方琼对墓地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现在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日夜不分,还经常饿肚子,时不时前面死个人,后面有鬼怪,他的胆子都吓大了。
"快了吧,吃饱了我们不离开这里,再往前一点儿就是地宫的主墓室。"凤倾将背包收拾好,方琼的手电筒早不知扔哪里去,他又从背包里拿了一个出来,不过这次他们共用一个,这个室内有油灯的光,他没有用到手电筒,一个人的时候也用不上,大多时候用都是给方琼当照明,小家伙不是胆小害怕嘛。
墓室的门敞开着,眼看着就是一间很普通的耳室,没有鬼怪,也没有机关,大概被凤倾消灭了。
"嗯,那我们快点找到东西回家吃好吃的。"
凤倾用食指点点他的额头:"猪!就知道吃。"
方琼用鼻子哼哼,他要多吃点才长得快,再过几个月他就十一岁了,最近都没有吃到有营养又好吃的食物,他觉得自己都快长不高了,看看凤倾的身材,他是羡慕的,扭开脸。
凤倾的话说的没错,他们离开那间只有一个只能容纳方琼这样大小的小孩的箱子墓室,外面便是一条宽大的通道,方琼没办法在脑子里虚构地宫的整体图,从他进来到现在,他所到之地总会发生怪异现象,但每次也都化险为夷。
方琼自己在心里盘算着,他们走过通道,走过侧室,看到祭祀台,现下可能离主墓室不远,他看过古代大体结构的地宫构造图,现在应该离主墓室不远,而从这里的构造看来,还有泥人的衣饰上的雕饰,他觉得地宫很可能是在西汉时期建造的,也就是说它是个西汉地宫。
能将地宫建造得如此之大,定是王公贵族,但是哪位他就暂时还没有找到相差的物品鉴定,以他的知识也不知道能不能鉴别出来,让凤倾告诉他地宫时代也不太可能,这家伙只想得到他自己的东西,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用?
走了没一会儿,方琼觉得脚酸,于是扯了扯凤倾的衣袖说道:"哥哥,抱。"
果然跟猪没什么两样。
睡醒吃,吃了还不愿意走路,连动都不想动。
而凤倾自然是宠着他,方琼说抱就抱吧,反正也不费力,于是某位小朋友在溺爱下越发懒惰,至于以后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也都只需要下方嗯嗯啊啊就行,清理什么的都交给攻方去处理。
主墓室,是这座地宫的最重要之地就在尽头,那里便是所有人都迫切要知道的地方。
这一次,方琼和凤倾没有遇到鬼怪东西,直到走到主墓室前都还算平静,毕竟也就那么几十米,至于方琼为何连这几十米都不想走,主要是他不希望踩到恶心的东西。
在他们到达之前,那主墓室门已被打开,看来是有人比他们还先到,只是为何他们离这么近却没有听到那些人的声音,真真奇怪。
凤倾没有迈步进去,反而是将方琼放在地上。
方琼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脚下,左右两边放着两个物体,方琼蹲下身,拾起地上之物,乍看之下,只是很简单的东西,不过确是漆器,周边还有脱落的漆片,在汉代,拥有漆器的一般都是王公贵族,身份高贵,他的猜测果然是没有错,汉代啊。
方琼拿着电筒仔细研究手上的漆器,上面绘有朱红色云气纹,十分精美。记得某位张姓学者说,云气纹是汉代流行的图案,代表人们的美好祝愿。花纹流畅,线条还带着诡秘,充满着美感和神秘感,感觉花纹有一种"灵动感",他还在漆器上发现了环形的铺手。
凤倾蹲下身摸了摸专注的研究漆器的方琼的小脑袋,小包子脸的方琼专注起来也很可爱,凤倾忽然叫他:"方琼,抬起头。"
方琼乖乖地朝凤倾抬起包子脸,疑惑的看他:"嗯?"
接着凤倾捧着他的小脸,在他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下。
方琼眨眨眼,他又被非礼了。
45、血腥和双打
被非礼的方琼抿抿唇,然后又淡定的继续研究他手上的漆器,带回去也算是宝物吧,而且还是汉代的,被亲什么的习惯就好,他向来都是习惯成自然,况且凤倾又不是别人,他们同吃同住同睡一张床,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好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快到目的地了,把那脏东西扔了吧。"
方琼有些失望的把东西轻放在地上,其实这东西很有价值的,可惜他带不走,现在自保都成问题,依依不舍的放下后,垂头作哀悼状,这可是一笔小收入。
见方琼依依不舍的模样,凤倾单手搂住他就往里走,这道门没有邪恶之物啊,只是方琼觉得自己如被拎的小鸡似的一点都不好看,同时又想起这样对自己的孙权天。
于是,方琼开始向凤倾告状:"刚才那个姓孙的老头儿用抢指威胁我,还拎我的衣裳,特别不舒服。"
凤倾看着方琼委屈似的包子脸说道:"待会见到他的话对付一下就好。"
这个对付一下是怎么样方琼就不知道了,不过,至少凤倾现在知道这件事,嗯嗯,对他不好的人都要告诉凤倾,相信大白在的话也会非常同意他的观点,他俩总是同流合污,不对,应该是共同进步。
"嗯嗯,要对付一下的。"方琼连忙点头,还附加一句,"哥哥,你真好。"
凤倾嘴角抽了抽,他知道方琼脑瓜子在想什么,但是他不说出来,因为实在是太无语,不过这要岂不是更好么,那个姓孙的老头儿好像长得不太好看,给他整整那张欠揍的脸就好了。
"嗯。"凤倾应得没有一丝愧疚。
方琼看凤倾心情不错便问:"哥哥,可不可以换换姿势,这样不舒服。"
不过,此时的凤倾只是勾勾嘴角道:"不,我喜欢这样。"
方琼郁闷道:"为什么?"
凤倾的答案自然没什么建树,便道:"因为我喜欢。"
方琼几乎要泪流满面了,什么叫他喜欢,被这样搂着的自己很像麻包袋啊,可是他是人不是麻包袋,即使是小孩也是有尊严的,不待这样对小孩子的。
其实,方琼还可以走路。
不过,被凤倾越养惯越懒的方琼要他走路他还是宁愿被当成麻包袋,这个好处可多了,至少不用辛苦他的两条细腿,不用走路非常好,他要坚持将这一原则贯彻到底,为他的生活构建美好的愿景。
进主墓室的路并不长,就只有五六米,这五六米让步方琼也心惊胆战的,不然也不会有以上的对话,在方琼害怕的时候,无论凤倾想不想说话,他都会提出话题与凤倾聊起来,后者自然知道方琼依然胆小的个性,要改的话一时会儿是不可能,慢慢练练还是能练出来的,他有大把的时间跟方琼慢慢磨,也有大把的机会给方琼慢慢去磨砺,这个过程可能会复杂又惊险,但只要他在方琼就不会有受到危难的那一天,如果那一天到来,也许是他已经无能为力,要死也是他先离去,方琼依然会过得好好的。
思考得多,路就显得很短,时间也就觉得过得飞快,刚站定在主墓室的最后一个入口,方琼和凤倾的面前就滚来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而且还有一声声让方琼想用棉花塞住耳朵的尖叫,男性尖叫和女性尖叫声交织在一起,这是一种怎样的场面,此时的方琼已经被地上血淋淋的头颅吓得说不出话。
凤倾连忙捂住方琼的双眼,他的动作虽快,但怎么也不及刚才头颅滚来的速度,而且大量且浓郁的血腥味占据整个主墓室,这里像是一片屠宰场,处处暗藏着杀戮的气息。
"……好恶心。"这时候的方琼还是在凤倾的耳边蹦了句话。
凤倾将方琼抱在胸前,方琼立刻搂住凤倾的脖子,双腿习惯性的夹住他的腰,小脸埋在凤倾的肩头上不敢朝地面望去,浓浓血腥气味中还带着陈腐的味道。
"嗯,是很恶心。不过看多的自然就没关系了,你要看看不?"凤倾一手托他小屁股,一手拍拍他的脑袋。
方琼用额头蹭凤倾的肩头扭眤道:"不看!"
凤粽子怎么这么邪恶,刚才还捂住他的眼睛,一转眼就要自己去看到恶心巴拉被怪物切下来的脑袋,那颗头颅沾了血和泥土压根儿看不出是谁的,方琼只当他是怪物。
不过,为什么他会听到那个李美美的尖叫声,还有那个呆呆的小书生,于是方琼不当鸵鸟埋头,而是蹭的抬起头转脸望向前方,即使来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看就看了,也不是没见过血腥,至少他还看过大白当场将眼镜四叔打挂,已经经历过一次,再怎么害怕也不会像当初那样木然,傻愣的当呆子。
但这一次,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现在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残忍冷酷,凤倾收回继续捂住方琼的双眼手的和放弃刺激他埋头举动,方琼始终都会看到的。
那种恶心到胃翻滚的情况又再次出现,方琼已经没办法去想象他到底会看到什么,因为他眼前就出现他没办法想象的事情,人可以预想到什么问题可以解决,但是却无法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人类是脆弱的个体,人类真的是非常脆弱,人类脆弱得不堪一击。
方琼彻底的明白,原来人类竟是如此的脆弱,同时,也可以因疯狂而变得暴力,变得六亲不认,变得毫无理性可言,这便与畜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此时,他们看到的是与畜生无异的疯狂人类正拿着长刀向同伴砍去,他的全身沾满了死在他手上尖刀的同伴的血液,他脸部狰狞可怕,他的双眼暴突,额角上还流着被溅到的殷红血液,他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哪里是干净纯净之处,他暴戾,他全身上下充满了仇恨与悲愤,他的悲愤正给同伴带人不可挽救的创伤和悲痛,他们会永生难忘这一幕,这一血腥的一幕。
"啊!"
伴着划破衣服和皮肉划开的声音出现一声尖叫,方琼瞪大双眼眨也不敢眨,这简直是屠杀,血淋淋的屠杀!
"凤,凤倾……"
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疯狂而杀不杀的家伙而吓着,就连一直保持着奸佞笑脸的孙权天也黑着脸颤抖的举着枪,他也是怕死之人,如今差点被对面打不杀的怪物杀死,要怎么办才好。
"在的,害怕就不要看了。"
凤倾的声音徒然温柔起来,许是方琼害怕的更加搂紧他,不知不觉就放软音调,方琼全身血液都在降温,他觉得自己今天也可能死在这里,因为那个正在进行杀戮的男人正是考古学生何召笙,那么可想而知,地上的头颅都来自他的同伴和闻少的两个下属。
死的人数虽不多,但也可见其变异后的残忍度是有多么高。
五体分别落在不同的四处,满地都是流出的血液,现在还有人继续受伤,方琼抓紧凤倾的肩膀几乎要哭出来,他眉头紧锁,道:"有没有办法将他制服,不能再让他再继续将其他残害下去,坏人还好,那些无辜的同学就要白白丧命与此地。"
仁慈之心,方琼向来是有,不过都是对好人而言,比如一心向学的潘教授和李教授,他们义正言辞斥骂孙权天这些人时方琼是在旁边为他们加油鼓劲,实在是大快人心,什么职业不好好选,偏偏要当盗墓贼。
现在是报应的到来吗?
可是报应却是不应该报复在那些学生身上,而且,何召笙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在他和凤倾来之前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这些是方琼和凤倾不解的。
看样子,凤倾要出手吗?凤倾出手的话会不会受伤,那个怪物连枪都不怕。
那人看到凤倾和方琼出现后脸色突变,他脸上的狰狞依旧,但是动作却缓了下来,他看到的人是凤倾,也是方琼,至于他的注意力在谁的身上这不是方琼该考虑的问题,因为他向来是自身难保。
"怎么办?他往咱们这里走来了。"方琼紧张的紧搂住凤倾。
那滴着殷红血液的尖刀朝下,何召笙缓步朝他们走来,其他受伤和未受伤的人赶紧到石棺后面找可以隐藏自身的空隙,他们已经打得筋疲力尽了,需要休息缓口气,何召笙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太大的冲击,一时间实在受不了如此的转变,其实,何召笙已经不是何召笙,他已经死了吧。
说何召笙死了他却还活着,说他活着他又不是那个才俊青年。
这是墓主人的灵魂?
没有人再有敢去设想,因为他们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就连两名见惯大风大浪的教授也都直拍胸口喘大气,同时又担心着闯了起来的凤倾和方琼,他们就这样做了替死鬼了吗?
感觉怀里的方琼正全身颤抖,凤倾拍拍他的背:"不怕,有我在。"
方琼的眼角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何召笙向他们走来,而凤倾还站在原地不动就急,他还很紧张。
忽然,他的身体腾空,被一股力量抛离凤倾的怀抱,是的,凤倾将方琼朝他的左侧方扔了出去,接住他的是对他惨笑的叶佳文,那口白牙怎么看怎么讨厌,还有蜷缩在他肩头上的大白,为什么他们不与何召笙战斗?
也许是看出方琼眼里的疑惑,叶佳文沉了沉脸说道:"我也是跟在你们后面进来的,刚看到。"
方琼不管他们,他现在只担心独自面对何召笙的凤倾。
难道只有凤倾能对付何召笙吗?
似乎不是,因为是凤倾的身侧还站着个病态男闻少。
双打?
46、怪物很可怕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在威胁到自身性命之时都想办法让自己处于最安全的位置,没有人愿意裸着冲锋上阵去跟有武器的对手较量,那不叫较量,叫送死,所以,方琼即使非常担心凤倾,但他还是明智的选择找个安全的位置,并且让叶佳文和大白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凤倾本是粽子,他会受伤吗?
方琼认识凤倾这么久,就没有见他受过伤,连一滴血都没有流过,难道凤倾是个不死之身么,想着这个不靠谱的问题,那边的战斗也缓缓拉开了序幕。
病态男闻少一改之前的状态,双眼不再似笑非笑的模样,而是有着凌厉阴狠之势,他手上的骷髅不再显得娇小可爱,一反常态,开始冒出浓浓的烟雾,而且有变大的趋势。
凤倾则是从他的背包里抽出一把青铜剑,然后将背包扔给叶佳文,那把长剑曾经将方琼救下来,不过那次的回忆并不算愉快,方琼只道那把长剑古韵味很重,要是把它卖了会不会被凤倾吊起来打的。
半怪物的何召笙是死是活只在凤倾和闻少两人的一念之间,他杀害了自己的同伴,又残杀了闻少的下属,怎么看,活下去的机率也不高,即使他清醒过来,脑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清晰,再看看他全身上下都是血渍,想不变成神经病都难,至少精神错乱是会常有的事。
方琼觉得自己该庆幸遇到的是能保护他的凤倾,但如果没有凤倾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忽然想起二叔,不知道爷爷和堂弟他们过得怎么样,二婶会不会没有定时给爷爷送饭。
对于老人和小孩,方琼一直以来都有恻隐之心,他不是冷漠之人,偶尔也会发发善心,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看着地上的血渍,他的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想他活了二十几年,几乎没有见过血,重活之后的这一年,见血的次数比他吃饭的次数还要频繁。
尖刀速度的刺向闻少,血滴甩在闻少的衣服上,没有丝毫犹豫的闻少用他手上的骷髅吐出的黑雾将何召笙紧紧困住,但何召笙似乎压根就不在乎,他扭动两次便将挣脱黑雾,让人惊讶的时闻少的黑雾竟然被他的身体所吸收,原本有子弹痕迹的身体在大家的惊讶视线下愈合,完全看不出他有受过伤的痕迹。
闻少阴狠的双眼里布满阴霾,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骷髅头在他手上颤抖着,只见没有眼球的骷髅竟然用黑雾覆盖住双眼,它的主人似乎气得发抖,冷冷吐出一句:"没用。"
然后,闻少将他的那两个没用并且常常不离身的骷髅头塞回自己的口袋里,并且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副白色手套,配上的他的黑衣风衣和酷意十足的打扮倒有几分吸引女性的气质,怎么看都是病态男一个,大概只能赚到女性的母爱之心,乍看之下,其实闻少的年龄并不大,约摸二十来岁。
见闻少出手失败,方琼的眼里就只剩下凤倾,大白更是满眼都是凤倾的影子,叶佳文冷漠的站在一边紧抿唇,其实他更想亲自上去打败被不知何物附体的何召笙。
方琼现在还是不清楚叶佳文和凤倾他们有着怎么样的关系,一个千年的粽子怎么会和现代的人类有联系,而且他们还无偿的帮着凤倾,时刻都有人在保护着凤倾,叶佳文就像是凤倾的贴身侍卫。
原来,第一次下地时,叶佳文和凤倾就已经有了沟通,相必他们是在某些时候互通了信息,但一个现代人和一个粽子有怎么样的信息可以传递?
这边的方琼在胡思乱想,那边的凤倾冷冷的抬起手中的剑向何召笙刺砍过去,已经挣脱黑雾枷锁的何召笙慢一步接凤倾的剑,那一剑正中心口,何召笙外凸的双眼狰狞得可怕,面部表情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但血液却没有从人的体内流出,显然他的身体已经没了血液,或者是被附身的物体当成能量吸食掉,现今也只是个空壳而已。
没有人还有精力去仔细观察主墓室,他们已经被这一场战斗吓去了半条命。
此时的他们正担心凤倾和闻少是否能对付何召笙,如不能将他打败,那么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葬身于此处,给墓主人做未来陪葬品,如此看来,墓主人打得如意算盘是非常的精明。
而这个何召笙到底是为被何物附身呢?
应该说,现在他们面前这个残忍至极的人是谁,是历史上哪个国家的人物,又或者是什么怪物,从哪里来。
能将闻少的邪气转化成修复身体的养分,能够有这样的恢复能力不正是不死之身,着实可怕,孙权天倒是见过大风大浪,他在紧张过后,与其他人一样躲起来恢复体力,同时他还跟让下属检查他们的装备,现在的场面不是他可以控制的,这次来这里真是个亏本生意,果然是死亡地宫,来了便没有回头路。
方琼是被莫名其妙带到这里,他是不知道这个地宫还有另一个名字,如果知道是死亡地宫,与死关联,怎么样他都要从火车上逃跑,不过他也可能逃不了来这里的命运,凤倾来这里必然会带上他,只不过是来的时间和同伴可能不会相同。
何召笙身上的血液散发出浓浓的异味,不同于血腥,他那还有腐烂的味道,让人不得不捂住口嘴,以防吸入后会中毒至死。
面目狰狞的何召笙已不复其原有模样,凤倾手上的青铜剑插入其胸口作用似乎不大,他抽回长剑,何召笙胸口上没有任何血渍,他目视凤倾,笑得狰狞,那得逞的模样真想让人泼他硫酸。
闻少挑了挑眉,在凤倾向何召笙出手的时候,他已经从腰间里取出软剑,不过与平日所见的银光闪耀软剑不同,他这把剑颜色呈暗黄色,更像法师作法的桃木剑,不过自然是有不同之处。闻少将软剑朝上,手指直指剑尖处,口中念念有词,嘴一张一合,双眼专注的盯住剑身,软剑如脱胎换骨般,暗色外表变得锃亮,一道寒光闪向众人眼,只见闻少将剑直插于地面,躲在其他地方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地面晃动不已,初始以为是幻觉,但思虑之后便知道不是,更因为他们都看到从地下钻出来的冒着青烟的骷髅头,再回头,闻少收起来的两个小骷髅头正飘忽在空中打转。
未重活之前的方琼在闲暇之余喜欢看小说,从书店买书或者借阅,其中不缺乏各类西文书籍,此时的他觉得闻少的法术非常的不可思议,他刚才的一系列动作不正像小说里面写的亡灵魔法师才会有的技能,如此看来,闻少便是西文魔幻术的亡灵师?
方琼觉得自己要头晕了。
面目狰狞可怕的何召笙再也笑不出来,他的双腿被从地下钻出来的亡灵骷髅手紧紧抓住,且抓住他双腿的不仅仅是一双手,而是源源不断的伸手抓住他,他能够挣脱,也能够将亡灵骷髅手折断,但是他只有一双手,亡灵的数量却源源不断的增加,要躲过便非常的难。
孙天权看准时机,掏出枪对准被亡灵之手包得密不可透的何召笙放枪,不过他旁边的潘教授却抱住他的手不让他开枪,潘教授痛失自己的心爱的学生已经是流泪满面,现在他的学生死后还要不得安生,尸骨不全,怎么可以,孙天权没有人性,但教授不可能没有人性。
"放手,那怪物根本不是你的学生!"孙权天怒道。
潘教授死死抓住他握枪的手道:"那是我的学生!要不是你们我的学生怎么会被怪物附身,他怎么会命丧黄泉,你们这些没人性的盗墓贼!"
"砰!"
在奋力拼博的两人听到了枪声,那怪物的头上中了枪,脑浆迸裂,何召笙的身体很快被亡灵手分解。
不是枪走火,而是有人代替他们开了枪,那个便是一直尖叫,一直害怕的李美美。
潘教授愣愣的望向眼泪直流的李美美,囔囔道:"你,怎么这样对他。"
李美美把枪扔在地上哇哇大哭,嘶声力竭的哭,学生和教授都面色黯淡,他们失去了同伴,他们失去了要好的同学,那是他们朝暮相对的同学,死在他们眼前,眼睁睁的死在他们面前。
已经没有人去看被骷髅手分解只剩下骨头的何召笙,方琼捂住嘴巴想吐,凤倾拿出一块白色手绢擦拭青铜剑,他刚才那一剑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在亡灵出来后,何召笙几乎动不了,那便是他刺出那一剑的作用。
闻少将他的亡灵收回,整个偌大的主墓室剩下的是一片寂静和哀伤。
大白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回到方琼的手镯上休息,叶佳文似乎没有被刚才惊天动天的战斗而干扰,方琼回到凤倾身边手,便开始在墓室内细细研究,他的目的是就是凤倾的目的,其他人的死活与他的干系不大,其实,他也就是个冷漠的人。
被送回到凤倾身边的方琼默默的揪住后者的衣服,凤倾将青铜剑收起,无声的摸摸方琼的小脑袋。
方琼默默地想,凤粽子这是在安慰他么?
于是,在暗示下,方琼眨眨眼便抱住凤倾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后者任由他的动作。
怪物实在太可怕了。
47、那个他是谁
混乱结束后自然就是开始对主墓室进行观察和扫荡的行为。
方琼自然是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凤倾抱起他绕过地面一滩滩暗红的血渍,走至几乎被大家忽略的主棺前面,主棺面前还有几具已经死了千年的尸体,看他们的无规则的倒在地上,不像是正规下葬时的摆放,更像是临时将他们当成陪葬品杀害。
主墓室大约在一百四十平方米左右,主棺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岁月也没有抹去它的最初始模样,可以说里面的陪葬品肯定齐全,从刚才混乱中恢复过来的孙权天和闻少,他们的双眼已经盯在主棺上,对其他事物似乎不再那么感兴趣。
方琼对别人的死后睡觉的地方不太好奇,在他的认识里,死者为大,如果自己死后还要被陌生的人挖坟撬棺,不是很悲惨么,死后都不得安宁。
不过,凤倾却是要从这里拿到属于他的东西,为何凤倾的物品会被埋在别人的坟里,甚至是当成陪葬品放在墓主人的棺材里面,方琼一直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告诉他。
为了不让自己葬身于此地,方琼将头凑到凤倾的耳边问道:"你的东西为什么要在别人的墓里找?"
凤倾的脸色没变,但是他的周围却开始降温,方琼用脑袋蹭蹭他的脖子,他觉得这样做凤倾就不会怪他问这问那,他不应该多嘴去问这个问题的,凤倾现在又不高兴了。
显然,凤倾压根儿就不想问答方琼的问题,或许他觉得没有必要,又或者他觉得时机不对,还没有到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方琼的时候,没有得到答案的方琼不以为然,凤倾生气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惹他,即使他不说那就算了呗,反正只要对他的性命没有威胁就行。
不过,在方琼要放弃得到答案的时候凤倾却动了动嘴唇说道:"出去后再告诉你。"
言意之下,在这里说这些话不太方便。方琼也自我检讨起来,他怎么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探讨凤倾的过去,不是明摆着给凤倾压力嘛,是他思虑不周。
"好啊,出去后一定要告诉我。"方琼朝凤倾咧咧小嘴,他最真诚的笑容只给凤倾看,别人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嗯。"
凤倾算是答应了方琼的要求,简单的一个字便是他的承诺。
叶佳文左敲敲左摸摸,不知他摸出些什么结论,从头到尾也没有多说几句话。
那群考古的学生坐在一起黯然伤神,他们为失去生命的同学哀悼,潘教授和李教授相视无言,直叹息,心里将孙权天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哭得比较惨的还是李美美,她哭昏过一回,醒来后又继续哭,方琼看到她心情都会变得糟糕,那张丧气脸看着实在乐观不起来。
看多了这样的场面方琼只想对他们说'节哀顺便'四个字,其他的安慰是没有的,毕竟也没有什么可以安慰,事实就摆在他们面前。
由于空间还算大,他们所休息的地方离那一滩滩血有了些距离,方琼决意跟在凤倾的身边,而潘教授看到淡定自若的方琼自己的眼泪也收了起来,他这一个经历过风雨的老人家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坦然淡定。
其实,要是人人都有方琼那样的经历,再看到杀戮的场面也会淡定自如的,也不是人人都如方琼有着倒霉体。
在这里,对方琼十岁小孩而言,他的表现实在是太淡定,但没有人会去怀疑什么,只能说方琼实在不像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他的表现比考古学生以及大部分大人都要淡定,能猜想到的不过是因为他的生存环境和他身边的凤倾。
两批人马在主墓室相遇,方琼不知他们是怎么惹上怪东西,以至于出现刚才的悲剧,但他不想去探究,因为那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凤倾不多言,叶佳文和大白比他们还迟来,自然是问不出什么,闻少和孙权天,方琼也不想跟他们搭话,虽说关键时刻与他们一起消灭敌人,但现在他们都是恶人。
孙权天看到完好的主棺后脸上写满了贪婪,他的目的是掏到宝,卖了赚钱,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些古物贩卖到国外,把国家的东西卖给老外呢。
未来的事还是不要想那么多。
脑袋已经够小了,还要装那么多杂事,这得多累啊。
凤倾见叶佳文已经插入孙权天的队伍中,便抱着方琼坐在潘教授身边,方琼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但不用面对棺材也是好是,正好他可以休息一会儿,也许睡个觉也是不错的。
想得美好,但很多时候都是事与愿违。
方琼本想坐在凤倾的大腿上休息一会儿,谁知道潘教授却拉住方琼的手说道:"小孩子真好,看到什么都不怕,你的胆子可以啊。"
方琼朝凤倾的怀里缩了缩,他皱着苦苦的包子脸说:"我的胆子很小,不大,我害怕。"
凤倾很配合的将方琼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潘教授哭红的双眼湿润湿润的,但看到方琼这么可爱的模样,他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童真童趣当不得真哪。
"嗯,他害怕。"
为了把自己害怕弄得更逼真,方琼的手从潘教授的手里抽了出来,双手紧抱住凤倾,小身板直往他怀里缩去,看吧看吧,他是多么的害怕,都快哭出来了。
"哥哥,下次不要来这些恐怖的地方。"方琼扁扁嘴。
凤倾揉揉他的碎发,说道:"没必要就不来。"
于是,两人之间的互动完全把潘教授隔绝在外,方琼和凤倾都不是会去安慰他人的好心家伙,对于别人的伤痛他们能够理解,但要是像个多管闲事的妇人似的,他们就做不来了。
潘教授明事理,见方琼小小年纪就要表现故作淡定,于是对方琼多了几分好感和心疼,年纪这么小就被哥哥带在身边,多可怜,他现在完全忘记方琼是孙权天抢来的钥匙,有时候,事情一多,初衷也就被人忘得一干二净。
正如你带着梦想去从事一份工作,但是到后来,因为人际关系,因为现实原因,你最初的梦想就被你遗忘在最角落里,在那里发霉发臭,你就是记不起来,反而失去了原有的自信和活泼,还有最初的那么坚持,忘记你要去坚持什么。
方琼在凤倾找到舒适的位置靠着休息,感受他因呼吸而一起一伏的胸口,顿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抬头看便是凤倾的下巴,他的长相自是不用说,俊美非凡,出个大街都能把小到三岁婴孩,大到七十八岁的阿婆多看两眼,凤倾真的长得很养眼,要是不那么冷清就好了,多笑笑定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知是不是下葬的时间比较匆忙,主棺开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困难,不像其他人想象那样还有诅咒之类的,但小心肯定是没有错。
这里的空气都带着死亡的气味,方琼地往凤倾的怀里蹭,蹭着蹭着他就想睡觉了,不过凤倾却把方琼的瞌睡虫摇走。
"不能睡,待会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凤倾告诉方琼。
想到能够离开,方琼便不再想睡觉,瞌睡虫自然也飞走了,于是等待着离开这里的那一刻,但要等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啪。
闻少带来的下属已经在撬棺椁。
当外层被轻易撬下来后潘教授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看缩在凤倾怀里装害怕的方琼,其他人的再怎么哀伤也还是被休息了千年的墓主人吸引了过去。
原地的考古学生只剩下叶美美、书生呆子男,另外活下来的其他几个全部都跟上潘教授和李教授的步伐,围观墓主人去了。
方琼和凤倾依然坐在他们的位置上没有挪动半分,叶佳文是不是学生的身份闻少那边的人显然不太在乎,他们的双眼里只有还未见到的宝物。
越接近那快要到手的宝物,他们手上的动作越发慢,越发紧张,连呼吸都感觉不太顺畅。
是的,他们呼吸不太顺畅。
叶佳文站在较远的地方,他只是不远不近的看他们开棺椁,并没有帮忙。
当棺椁被打开,余下里棺的时候,他明显的后退了两步,并且悄悄地用衣袖捂住自己的鼻子,方琼察觉到凤倾不过去的原因,难道是那里在散发着有毒气体么?
也难怪凤倾不动身,也不过去,连望向那边的眼神也没有投过一个,只是把方琼捂在自己的怀里,方琼现在才明白,原来凤倾这样做是在保护自己,心里突然被一种感觉填得满满的,有种想紧紧抱住凤倾亲一口的冲动。
贪婪的人们被财富迷失了自己的神智,待到他们发觉自己吸入不少毒气时,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缓缓倒在地上,那四个撬棺的闻家伙计有的口吐白沫,有的七孔流血,全身抽搐不已,也许这就是墓主人暗藏的杀机,进来都遇到这么困难,怎么可能在开棺的时候却没有一些阻碍呢?
叶佳文看着那四个人在地上打滚一句话也不说回到凤倾的身边。
他的双眼带着些许迷茫,他的神情与之前不太一样,似乎压抑着很多情绪,想找个倾泻口,但是他却压了下来,望着主墓室大门轻声道:"大人,你说他会不会怨恨我。"
凤倾抬头看叶佳文一眼,没说话。
方琼看看他们两人,一头雾水,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是谁?
48、终见墓主人
鉴于方琼的心向来都用在别处,还可以一心多用,对于凤倾与叶佳文之间的问题便没有深入纠结,他很清楚,即使再怎么纠结下去他也不懂,如果他们让自己知道,便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方琼坚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所有的事情,并且经过自己的努力和多方挖掘,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想要知道,等找到答案也许所有的事情都有个完满的答卷。
毒气无色无味,却只是针对那四个开棺之人,死了四个人,孙权天心有余悸,不敢再继续开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却没点,他的动作让方琼想起刘然,那个作风很强悍的女性,后来得到宝物后安然离开,她贪心,但还不至于毙命,并且有自己的衡量和打算。
眼看又死了四个人,大伙都开始害怕,李教授蹲在地上抱住说囔囔道:"果真是死亡地宫,凡是进来的人中心怀不轨都要死于非命,你们这些人要将我们都害死在这里,我倒好,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倒是苦了我的学生,他们还没有享受好青年的大好时光,就要毙命于此,可怜的孩子。"
潘教授走到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老李,别想那么多,我们都会长命百岁,孩子们也都能够顺利离开这里的,取不义之财的人才会毙命于此,学生们固然不会那么不要命,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
悲观的李教授神情比之前怒骂时显得落寞几分,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他抓抓头发点点头苦笑道:"要不是我坚持要来这里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吧,回去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家长交待,这个地方实在是邪门。"
"贵富在天,人,生死有命。"潘教授只是说了句,然后便不再说话,李教授也沉默了。
此次给众人无限量的打击,他们是眼睁睁看着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便死在他们面前,死状是惨不忍睹,就连孙权天也不继续开棺,眼巴巴的望向仅剩下的四个伙计无言以对,棺盖还没打开就遇到事,要是棺盖打开了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几个学生惨白着脸紧挨在一块儿,他们还会遇到什么,他们也要葬身于这里吗?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做过,他们也不过是跟着教授来做研究而已,难道他们要竖着来横着出去吗?也许连横着出去的机会都没有,谁知道他们在这里,谁能找得到他们。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大概也只有被凤倾抱着的方琼看起来比较精气神,至少他没被这些恶心的东西吓得魂不附体,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他现在是能过一日便是一日,有了凤倾之前的保证,他对任何事情都能放下心,现在不还多了大白和叶佳文么,他更加不用担心,而且他还是个重生人士,死亡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淡定的用下巴蹭蹭凤倾心口,真暖和。
凤倾是个敏感人,他能够在第一时间内感觉到方琼的情绪,但却觉得奇怪,小孩竟然不是正常的反映,而是心情非常的愉快,连带着他也觉得心情也好,嘴角上扬了一毫米的弧度,随便揉揉方琼的脑袋瓜,这是他最近最喜欢的动作,算是与小孩之间的互动,同时也能够促进心脏的健康生长。
越来越舒服,方琼又开始困困的想睡觉,不过,想起刚才的事情他还是保持清醒的好,凤倾已经提醒过他拿到东西后就会立刻走人,绝对不多留片刻,这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叶佳文的脸色不太好,方琼没看到他平日的笑容,不知为何事所困,大概跟他口中的那个'他'有着密切的关系,凤倾也认识那个人吧。
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方琼舍弃凤倾的温暖怀抱,转过身面对发着呆的叶佳文,他实在不太对劲。
方琼发出重重声音,大声喊道:"佳文哥哥!"
发着呆的叶佳文突的转过头,显然是被方琼犹在耳侧的声音惊到,然后,他看到方琼对自己吐舌头,然后咧开嘴嘻嘻笑了两下。
总算是把叶佳文的拉回现实,要再这样继续沉默下去,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叶佳文可是给凤倾帮忙的,要是凤倾亲自上阵,那还有谁能够保护自己,他还是比较相信凤倾的能力,大白嘛,就是一条大懒蛇,除了睡觉还是睡觉,还是叶佳文最听话。
现在的叶佳文没了染过的黄头发,一头黑发看起来有些糟糕,不过他还是挺英俊的,不过没有凤倾好看就是,应该说他们相差甚远。
在方琼脑子里,谁都没有凤倾好看,他的心长得可偏了。
"干什么喊这么大声,我又没有耳聋。"叶佳文展颜一笑,然后作势掏掏自己的耳朵。
心里开心的方琼伸手扯住叶佳文的耳朵,然后吼了一声,叶佳文把他从凤倾的腿上拎到自己的大腿上,方琼囧囧的趴着,这种姿势很像大人打小孩子的屁股啊。
"怎么突然这么调皮啊,竟然扯我耳朵,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臭小子!"叶佳文作势要把方琼的屁股。
不过,方琼快速反手捂住自己的臀部的贞操,小孩的屁股也不能乱拍的:"你欺负我。"
谁欺负谁这不是很明显么,叶佳文笑着翻白眼,然后再眨眼方琼就消失在他的面前,凤倾已经将方琼拎回去,把他压在大腿上,方琼死搂着凤倾的脖子朝他做鬼脸,他的屁股逃过一劫了。
有了方琼和叶佳文的互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恐惧的心理压力倒是减轻不少,潘教授朝方琼连连点头,后者自然当作看不到,被老头儿看上什么的最讨厌了,他不要跟啰嗦的老头儿坐一起,听他说教实在太累,精力有限啊。
叶佳文笑笑的看着方琼刺激他,说道:"小屁孩只会找大人哪庇护,一点儿都不男子汉。"
方琼才不吃他激将法这一套,睁大双眼,然后眨了眨说道:"我就喜欢,你管不着,不要妒忌我有大人庇护你没有喔,我是不会把哥哥给你当庇护的。"
叶佳文哈哈的笑了起来:"敢情你是怕我把你的哥哥抢走?"
方琼小脸一热,假装淡定的冷哼,是又怎么样,又吹他不胀!
与叶佳文继续斗嘴的方琼表情生动活泼,凤倾眼神瞬间有了变化,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着,但是他却是有变化的,也许这次能将盒子装到四种,剩下的三颗暂时没有这么快出现,他还没有感应到它们的存在,也许此次过后可以带着方琼过一段简单的生活。
简单的生活。
有多久,他没有想过五个字。
他的渴望和心愿。
看着方琼调皮的模样真希望他能快些长大,嗯,长大后会不会也笑得甜丝丝的,还有喜欢睡懒觉,至少趴在他怀里睡懒觉感觉非常的好。
思绪走得远了,凤倾又把它们拉回来。
而方琼正无聊的用腿踢着叶佳文的大腿,后者抓他的腿,方琼又缩自己的腿,两人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真不明白叶佳文怎么也跟方琼玩上了。
不过,现在的气氛不似刚才那般糟糕,其他人勉强还能喝上几口水,吃东西就不可能了,血腥味还持续在他们的鼻息间飘荡,没有通风口,气味难以消散。
见方琼和叶佳文玩得高兴,凤倾也不阻止,只不过从背包里掏出水壶,用盖子倒了些水给方琼,玩闹过后自然会口渴,方琼直接张嘴就着凤倾的手喝下水,然后收到叶佳文鄙夷的眼神。
于是方琼用衣袖抹抹嘴角的水道:"你妒忌,你妒忌。"
叶佳文笑道:"我才不妒忌你这个要人照顾要人喂饭的奶娃娃,哥哥向来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把话题带到凤倾身上,方琼就落下乘,然后他扁嘴向凤倾求助,假装委屈道:"哥哥,叶佳文说你照顾我是非常不对的,说你宠溺过度,给社会造成不良影响。"
如此黑白颠倒,乱造谣的方琼让凤倾和叶佳文都气乐了,最后还是凤倾出面说道:"好了,别闹,我们该干活了。"
叶佳文收敛了笑容,正经八百的模样让方琼觉得他不去学四川变脸真是太浪费,凤倾百年一张寒冰脸嘛当当普通人就好,偶尔送送他上学放学的,星期六日带他去肯得基什么的,美好的生活要与最喜欢的人一起分享。
不过,他们现在最重要是把活拎起来,干完后就能回家享福了,方琼站起来,好让凤倾能活动他的双腿,他愧疚的才想到自己刚才一直坐在他腿上晃来晃去,一点也不安分,幸好凤倾大度一点也不生气。
听到凤倾有命令,叶佳文抱着他的背包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出来,也许他有更可行的方法打开棺盖?
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们能做到吗?
一直被人忽视的闻少见凤倾和叶佳文开始有动作,眉头微微皱起,并且暗中给孙权天使眼色,按照方琼的想法,闻少这怎么厉害怎么会不用魔法术将棺盖打开呢,真是奇也怪哉。
但闻少似乎将开棺的一切全权交给孙权天去处理,他作壁上观,但现在看到凤倾有动作,又怎么会紧张起来,难道他也知道棺盖下面有什么东西吗?
于是,方琼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他觉得周围认识的人没几个是没有技术的,而且这些技术还非常的难以想象,但不靠谱。
有凤倾的出去,大伙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
学生们有些还是不知道凤倾的真实身份,连两位教授都不知道他和叶佳文的来例,刚开始还真以为他也是专家,现在看来,不止是专家吧。
叶佳文倒是真正的学生,他还是有大学学生证的,但当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证明他和凤倾是一伙,只能说他们在来的路上比较熟悉而已,而且他们刚才离他们比较远,对话也听不太清楚,而后来又有方琼的捣乱,他们之间的交流就被打乱,其他人也是雾里看花,看不透,不清楚。
凤倾没有带任何工具,径直走到棺前,方琼被他拉着,这是他第一次靠近主人棺。
上好的金丝楠木,棺上只是简单的雕刻着花纹,没有太多的装饰,方琼没想到这个地宫的主人的棺竟然这么简单,可以说得上是简陋,但在他们面前自然不是这样理解,在他们看来金丝楠木都可以卖个千百万了。
闻少和孙权天是第一个围上前的,他们倒想看看凤倾他们要怎么将棺打开,不是他们打不开,而是不敢再接触,怕是又有毒气慢慢溢出,无形中将开棺人杀害。
刚才那几具尸体已经被他们的同伴拖到一旁,棺木旁边还是能站上人。
见方琼一个小孩也跟上前,潘教授和李教授也坐不住,紧跟其后。
至于被带上前的方琼只知道自己可以要帮凤倾取物品,他不知道凤倾是什么原因不能碰棺里面的物品,但是现在还没有到他出场的时间吧,他可不可以到一旁坐下来当围观群众啊。
然而,纵使凤倾理解方琼的心思,但是却没有给方琼退却的机会,直接拉住方琼走到棺的前头,然后将方琼的手掌摊开放在棺盖上头,站在方琼身侧的叶佳文再将一把有着朱红色刀柄的刀子插上去,刀子下去,方琼的手又被凤倾抽回,叶佳文找准时机转动刀子,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方琼张大嘴,此时的他被凤倾抱离棺前。
只听到咔嚓一声,棺盖突的飞起,刀子被弹出,叶佳文的手抽得快,得幸没被伤。
千钧一发之时,凤倾起身将突然弹起来的棺盖踢到无人的一头!
凤倾跳起来的高度很高,宛如古时代会功夫的侠士,他轻松落地,并且正好落回方琼的身边,双手护住方琼的头。
砰!棺盖落地,呈四分五裂状,碎木片乱飞,弹到不少人身上,很疼,孙权天的手臂上还插了小木块,方琼被凤倾紧护着,没受伤的可能性。
震惊过后,还是震惊。
因为,一具黑如墨色的骷髅的墓主人坐起来,空洞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他的身上还有着黑色的光泽,是一具湿尸。
于是,方琼愣愣地说了句:"他湿了。"
49、被粽子挟持
众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并非方琼语出惊人,而是那具乌漆漆的湿尸实在是让人惊叹,湿的程度犹如刚下葬后有尸体,但是却是全身发黑的骷髅,那大张的嘴可看得出此墓主人死于非命,如何去猜测他的身份,只有从他身上的衣物去看。
不过,只剩下的乌漆骨头的尸体实在惊世骇俗,身上的衣物差点被他们忽视掉,但他们来此地的目的为利为名为己,大公无私的极少数,也许找不到一个。
潘教授和李教授从震惊中回过神后神情激动不已,两人差点没有激动的相拥而泣,他们发现什么,他们发现了世上唯一一具黑色乌漆湿尸,他们的学生也两两相看,等待着教授们发话,现在没有枪口对着他们,说起话来自然也会大气些,不似之前那般唯唯喏喏。
开棺的功臣凤倾和叶佳文自然没有被大忽视,其中的方琼还建立了功劳,潘教授和李教授等人也才明白过来,方琼这孩子不简单,从头到尾,关键时刻只要他出手,必定会给他们带来好处,这孩子是他们的吉祥物,可遇而不可求。
要是方琼知道自己被潘教授和李教授视为吉祥物可能会对他们冷眼,不过他却不知道,要是知道必定要想办法远离他们,虽然看他的眼神过于炽热,但方琼还是选择无视,开棺中他确实有功劳,不过凤倾倒是占了上风,把他的功劳盖住。
其实,方琼很郁闷的,他怎么又成了钥匙,连开棺都需要他的帮助,真不知道墓主人在给自己建地宫时是怎么想的,而且他的手掌怎么正好可以放在棺盖那个若有若无的凹槽上,思前想后,原来孙权天敢从凤倾手上抢方琼,所以他们才打不开这棺盖,现在打开了,他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事情远远没有这么快结束,是方琼多想了,他还会被凤倾委于重任。
方琼的目光转向湿尸,骨头都黑了,想必此人死于毒物,只是哪种毒药可以将骨头也弄得如此乌黑,难道说墓主人死后被浸泡在毒液中?
湿尸保存完好,除了左胸口处断了根肋骨之外。
西汉能够建造地宫的大领导中有谁能够匹配得上墓主人的身份,可能需要从典史中去查找,不过潘教授和李教授等考古专家在场方琼的疑问应该能够解答。
所有人都朝主棺团团围去,这便证明一个事实,中国人都喜欢当围观群众。
此时的众人是毫无办法,他们看到的湿尸与方琼所想象的相差不远,墓主人确实是被毒液浸泡,千年下来,毒液还散发着浓浓的药味,至于里面有什么成分方琼解释不来,想来是墓主人想保存自己的尸身,不过却没想到最后只剩下骨头而已。
还有一个事实便是,为何棺盖打开后墓主人会突的坐起来,这不仅让大家疑惑,也让方琼不解。
倒是有学生不耻下问:"教授,尸骨怎么会自己坐起身呢?"难道要尸变?
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不将话题带到尸骨身上的物品,那是一种谜样的诱惑,容易引人走向犯罪之路。
潘教授摸摸长出胡渣的下巴:"大概是尸体下面有什么机关。"
听潘教授这么一说,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想上前看看那尸体下面有怎么样的机关,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大家都不敢动手,方琼望向闻少的手套,感觉那双手套另有乾坤,不过他个子小,没有人注意到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闻少的白色手套上。
不过,倒是闻少本人发现方琼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然后他朝方琼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双手抱在胸前,方琼摸摸鼻子,他是想知道那双手套有什么用处,会不会百毒不侵。
"闻少,你看如何?"孙权天等人目的清晰明朗,他有自己的主意,但主意执行之前还是要先过问闻少,毕竟他隶属闻少的人。
闻少有他的气场,孙权天这样的人会跟在他身边必须有他不凡的要格魅力,只见他动了动唇道:"取物。"
孙权天老早就看上墓主人身上的那套价值不菲的衣物,是由何组成还需静待观察,已有多年经验的孙权天早看出它的不凡之处,他想着必要得到它,得到闻少的命令,他便于其他人商量着如何取,他们开始翻包倒包,找出能够抵御毒液的装备。
这厢开始准备收获,那边的文人开始紧张,他们是眼睁睁看对方取国家宝物而不是制止,还是从中分杯羹仪好,制止的话他们打不过土匪,不制止的话宝物有可能流到国外。
"钟教授?"潘教授不知凤倾的真名,只知陈默介绍给他的时候说他姓钟,某大学的教授,看得出凤倾的身手不凡,但是否是真教授不便得知。
"何事?"凤倾似乎正在研究如何取他想要的东西,可能没有听到闻少与孙权天的对话。
没有办法的潘教授想求助于凤倾,他不想被孙权天这个恶人得了宝物拿去贩卖,于是他提醒凤倾他们前来此处的目的:"来之前我们说好是考古,但现在没有办法,您可有办法。"
凤倾懂他的意思,原不想帮忙,但他却点了点头望向闻少:"如何?"
作悠闲状的闻少怎么可能不知道凤倾的意思,闻少对凤倾这个人还是有所保留,他并不知道凤倾的底细,略微点头说道:"一人一半。"
他与凤倾的交谈完全是把考古人员摒除在外,不过是将他们归到凤倾那里,物品怎么分自有分的方法,这个便是孙权天的潘教授等人的事,凤倾不管。
他们交谈完毕,也就是说事已定局,两边各一半,没有好坏之分,毕竟考古队中已经有学生做了替死鬼,分一半出去并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因为他们发现棺内的宝物多得数不清楚,虽在毒液之下,但是微露出的宝物让他们心生喜悦之情,激动过度。
接下来便是很有默契的分工合作。
他们拿物品探测毒液类属哪种,到底是毒药还是良药还不知,只不过大家看到墓主人的第一印象把黑色的液体界定在毒液的范围内而已。
各干各的活,现在是看谁最先将黑色的液体弄清楚,谁快谁就先得到最好的宝物。
凤倾和叶佳文都不参与到其中,方琼是年纪小不搭边,他只好在一旁看情绪高涨起来的众人忙前忙后,不过,没一会儿,叶佳文也参与到其中,因为李教授觉得叶佳文学识比自己的学生高,凤倾他是不敢叫的。
风轻云淡地凤倾牵着方琼站在一旁看他们捣鼓,时不时捏捏方琼的小肩膀,就看那看着他们前后跑动。
不过,最后下定结论将答案找出来的还是考古队这边,他们保守的估计这黑色液体并非毒药,也没有腐蚀性,潘教授还想找只白老鼠试试这毒药,此处虽没有白老鼠,不过他聪明的用一个清热解毒丸的玻璃瓶子小心翼翼从棺材里取了样。
方琼看潘教授那股高兴劲儿很能带动他的学生,真正墓室主人坐在那里盯着他们也毫无知觉,大概是看死人骨看多了,久了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一时激动,潘教授就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不是毒液!"
孙权天是个奸诈的小人,一听完后立刻叫人把手伸向棺内捞明器,潘教授几乎被他的行为给气出鼻水,怒指孙天权道:"你这个卑鄙小人!"
孙权天不怒反而笑笑说道:"潘教授,难道你希望我用枪指着你的脑袋告诉我这里的成分?"
终于明白闻少那句一人一半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潘教授气得差点想冲上去打掉孙权天的牙齿,倒不是闻少的行为不齿,而是他们之前也没有说清楚不可利用对方。
至于站在一旁的凤倾并不关心事态的发展,只是冷眼看孙权天,然后又移开目光,被凤倾看了一眼的孙权天脸的笑容不再那么狼狈,让闻少让步的人屈指可数,这会儿他也不敢得罪凤倾,毕竟棺盖还是他打开的。
不过,此时开口的人并不是凤倾,而是叶佳文,只见他淡淡一笑说道:"你们确定要先下手,不怕你们的手废了?"
那两人看看孙权天,正要下手,却又把手缩了回来,他们本可以用钳子或者别的东西代替手,但是宝物的完整性越高卖的价钱也就越可观,他们也不想用手,一听叶佳文这样问他们便犹豫不决,孙权天的老脸越来越难看,先是低调的凤倾,现在是笑眯眯的叶佳文,明明是个大学生而已,竟然把他的下属吓了回去。
考古队员暗自偷笑,看来孙权天那帮人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嘛。
旁观者的方琼在心里为叶佳文鼓掌,感觉这种波涛暗涌挺好玩的,算是为盗墓增添不少乐子,不过他的好梦很快被打破,因为凤倾在叶佳文开口后拉着他走到棺材边。
感觉到自己的噩梦就要来临的方琼扫了眼整个乌漆漆的墓主人,心里在颤抖啊,小心肝不停的抖动,不待这样吓人的啊。
凤倾轻声对方琼道:"无毒,无害,益体。"
然后其他人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
这乌漆漆的液体竟然对身体有益,究竟什么药材制成,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方琼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便抱着必死的心开始挽衣袖,冬天的衣服比较厚重,努力一会儿后他的细胳膊才显露出来。
"要取哪样?"方琼搓搓手臂,有些冷啊。
"三片如金叶片般大小的金刀,此物在那人的左手腕上。"凤倾望着方琼的乌溜溜的眼睛说道,神情柔和不少。
方琼的脸顿时变得铁青,什么,什么,什么叫在那人的手腕上,也,也就是说小金刀挂在墓主人的手腕上么,他转头盯着全身上下都乌漆漆的骷髅,全身发冷。
能不能不要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他不想惊动墓主大人!
然而,轮不到方琼拒绝,咔嚓一声,叶佳文已经将墓主人的左手臂抬起,空荡荡的玉衣下的手骨果然挂着三个金灿灿的小金刀,保存完好,好似刚打造出来的新物,明晃晃的非常耀眼,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上面,不曾离开过。
有了叶佳文的帮忙方琼松了口气,幸好不用他去黑液下摸墓主人的手,他颤颤魏魏的伸手去取近在眼前的小金刀。
触到冰凉地金小刀,方琼本以为可以直接将它们扯下,不料却是用丝线串在一起,方琼没能把小金刀扯下,方琼捏着小金刀,转头便问凤倾怎么解开。
大伙都看着方琼取物没敢动,不料却在凤倾转头问一旁的学生要剪刀时,方琼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他腕,放松了警惕性的叶佳文被一只乌漆的手紧掐着脖子。
方琼半个身体半趴在棺材边沿,然后他那股力量快速的带离棺材边,他手上的小金刀早已不知在哪个方向,众人被眼前的变化吓傻了眼。
脸色变白的凤倾紧握住刚到手的剪刀。
更诡异的事情却发生了。
穿着玉衣的墓主人扔开被掐得脸都发紫的叶佳文,他拎住方琼的衣服坐棺材上站起来,并且发出难听的声音,不过,他说话了。
"谢谢你把这个小孩送来。"机械般的声音难听不已。
众人还要承受骨头上下摩擦的声音。
被突来的情况弄得七荤八素的方琼愣愣地发现自己被墓主人绑架了,同时也从叶佳文那里得到暗示,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自救。
凤倾唯一的弱点便是不能碰墓主人。
事发突然,方琼是傻眼了。
他哪里斗得过粽子,还是一只突然复活的骷髅粽子!
而且,墓主人身上的那股药味几乎要将方琼熏死……
怎么办?
50、诡异编钟声
突如其来的转变宛如时间在静止般不曾前进。
考古队人员和闻少等人都不敢再朝棺里头伸手,方琼的双脚还悬在空中,警醒他们墓主人在盯着他们,并且从沉睡中醒过来反抗。
骷髅的五爪几乎将方琼的肩捏碎,凤倾和叶佳文并非无动于衷。
此时能救方琼的人也只有叶佳文和闻少,但是闻少是否会救方琼还不知,而凤倾嘛,自然是在想办法,他的脸上虽未写着紧张,全是从容淡定便不太可能。
方琼以为自己要死掉,他现在呼吸非常困难,小包子脸上尽是痛苦。
叶佳文没多想便出手,对付骷髅他想到一个办法,从腰间里抽出一把枪。
第一枪打在那怪物的颈骨上,头与身体分开,没想过回到自己身体的墓主人竟糟如此爆击,没有头,身体就无法自控,脸色铁青的方琼摔落在地面,如果不是凤倾抱住他,现在可能摔成肉饼。
这一幕惊险又大胆,如稍有不准那子弹就可能的在方琼的头上,叶佳文的果断开枪挽救了方琼的小命,凤倾在接住方琼的同时也松了口气,作为被扶持者方琼小包子皱得跟什么似的。
"如何?"凤倾将方琼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方琼扁嘴委屈道:"不如何,好臭。"
凤倾嘴角僵硬了下道:"自会发出腐臭,没事就好。"
"嗯。"方琼很想洗澡,他都看到自己肩臂上有五爪印了。
倒在地上的墓主人头颅被击爆落在地,叶佳文收起自己的枪摸摸自己脖子。
其他人也基本上刚才的惊变中惊醒过来,同时也不需要闻少出手了。
重活一次的墓主人被击败,为避免再次重活在其他体上,叶佳文走到骷髅体上下了咒术,并唤方琼换那三个小金刀取下,再由凤倾放回他的小盒子内。
已经有四片了,其余的在哪里现在依旧是个未知数。
此次出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方琼立刻缩到凤倾身边帮他一起收拾背包物品。
在墓主人被再一次消灭后大伙开始入棺内进攻。
取出来的物品中有玉佩,有印章,有配剑,也许是下葬太过于匆忙,里头的物品并不如大家想象的要多,最初始考古队把注意力放在墓主人身上的衣物,但后来却因孙权天阴笑着掏出手枪,他们才作罢,现在要说为国捐躯已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所得物品共计六件,不包括凤倾手上小金刀。
方琼依然两袖清风。
没有人再去计较得失,墓主人的衣物被剥下后才看清楚是金缕玉衣,无价之宝,孙权天的嘴几乎要咧到耳后根,不过闻少却没有任何表示。
下一步便是离开此地。
凤倾、方琼、叶佳文三人是最早走到墓门口的。
其他人随后跟上,而且难得默契的集体一起离开,没有争执,倒让大家不相信的是,闻少竟然走在叶佳文身后,紧跟着凤倾他们。
要离开地宫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从主墓室出来后,外面的温度有了变化。
相较进去之前要阴冷得多,几乎没有哪处不冷,方琼在众人当中是最弱的,他感觉寒风刺骨,带上帽子都能感觉到风吹进他的耳朵。
沿路回去,那路越走越长,出口一致,墓道却要走很久,走上半个小时才一个转弯,连侧室都还没走到,更不用说大石块堵起来的出口。
又是一种走不出去的感觉。
方琼发冷,牙齿抖得咯吱咯吱响,凤倾索性让叶佳文他们走在前面,抱起方琼走到中间,方琼整个人缩在凤倾的怀里,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真的很冷。
有了方琼的体温,方琼的身体才渐渐不再那么冷。
终于走至两间侧室外时,方琼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面镜子,他感觉到心里毛毛的。
而且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编钟敲响的声音。
如在白天或者在演奏大厅他会觉得悦耳动听,但现在他只觉得这声音难得至极,而且重复着几个曲调,没有任何变化,有变化的也只是编钟声音渐渐变重,它的传播范围更广泛。
"那个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方琼的嘴唇回归到原有的颜色。
凤倾也听到编钟敲击的声响,说道:"不清楚。"
残暴的墓主人已经被叶佳文禁锢住,想再次出来作恶不太可能,难道会遇到什么吗?
其他人也心神恍忽,不知是怎么回事。
潘教授等人是怎么从白眼怪那里逃脱出来方琼和凤倾都不知道,但现在看他们的脸色也许他们可以给到方琼和凤倾想要的答案。
"如何个情况?"凤倾问叶佳文。
"是幻音。"
"幻音是什么?"方琼好奇的问。
"就是在幻觉中听到音乐的响声。"叶佳文说。
方琼回道:"那是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在幻觉当中?"
"是这样没错。"叶佳文道。
后头的潘教授突然插了句:"要怎么摆脱这种困境?"
"很难摆脱,只要大家心神凝住不被杂音破坏防线便没事。"叶佳文回道。
凤倾的定性在这里可以说是最强的,心自是没那么容易被蛊惑,其他人如何他倒不知道,因为幻音只在一定的范围程度传播。
"怎么凝神?"一直都处于害怕中的李美美心惊胆战的问道,她正揪着受伤同学的手臂,那句受伤的同学正是之前靠在叶佳文肩膀上休息的人。
兴许在与方琼离开后不知发生何事,他现在一点都不敢再依靠叶叶佳文,缩在凤倾怀里的方琼朝他多看了两眼,然后又看看睡得香甜的大白,不会是这家伙把对方给吓了一把吧,真替叶佳文感觉到悲催,遇到大白这种爱作恶剧的千年白痴老蛇妖。
不过,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呢?
"心术很正,非歪门道之人便可凝神。"叶佳文耐心解释。
考古队中失去的只有何召笙,大伙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他的名字,而此时的李美美却想到他,心里一阵发凉,如果当时不是他或者大家都不能够幸免于此难,只是他会不会埋怨大家不救他。
方琼将视线放在闻少的身上,回应他的好奇正是闻少回头的目光,他看到闻少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方琼觉得自己眼花,闻少的笑容不太难看,但总是带着奇奇怪怪的诡异。
编钟之声还在继续,而且声音越来越快,曲子的频率越来越高,方琼听着倒是没什么,只觉得这歌如果慢一些会比较悦耳,他倒轻轻松松的让编钟声左耳进右耳出,但是某些人却非如此,比如孙权天。
从刚开始到现在,孙权天都没有出过声,他在黑暗中的越发诡异,其他人都在想着音乐的含义,自然很少关注到周边他人的脸色,并且还要看清眼前的路,怎么可能看得到,更不想一心两用,不然他们凝不住神,被暗中的势力弄得怎么样会如何。
此时的方琼觉得有些遗憾,他到底还是不知道墓主人是西汉哪个候王,西汉时期共有十二位,但大家想着早些离开没有认真去核实过明器的年代,现在也只能在离开地宫后再向潘教授他们确认,方琼对此次的下地的兴趣也仅在于此,另外,也许他能从叶佳文那里得到一笔费用?
"方琼?"凤倾忽然叫方琼。
"嗯?"方琼正在想着其他事情,一时不知道凤倾叫他是什么意思。
"你没事。"凤倾很肯定方琼压根没事。
方琼点头。
然后他们没有再继续说话。
因为,孙权天突然捂住脑袋大叫,整人通道都是大喊痛苦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下前进的步伐,闻少更是站在他旁边按住他的肩膀。
"孙叔?"闻少试探性问道。
众人不仅想到叶佳文刚才那句话,心术不正之人难道是说孙权天?
其他人都没有像他这样捂住脑袋大喊大叫。
"痛!啊!痛死我了!"
"闻少!救我,救我!"
"孙叔,你哪里不舒服?"
"我头疼!很疼!啊!"
孙权天已经开始在地上打滚,方琼孙权天的样子吓得窝在凤倾的怀里不敢看,他在凤倾耳边小小声的说道:"哥哥,好可怕。"
此时的方琼说这话是真是假?看到杀人的时候他都不说可怕,现在,只是撒娇?
当然,凤倾是不介意的,因为方琼撒娇与否对他来说,很受用。
"不怕,有我在。"
51、怪物大猿猴
做懒人极好,做个会撒娇的懒人会更好。
方琼对孙权天本来就没有好感,现在他出了这种事情自然也轮不到去理会。
退缩到一旁的凤倾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叶佳文听命于凤倾,他的做法如何便是如何,于是他们都袖手旁观,孙权天现在呼天喊地也没有多少人帮他,毕竟他在此之前他可是用枪指着其他人帮他干活。
一如既往淡漠的闻少似乎在担忧孙权天的情况,但他无能为力,只要涉及到精神状态的事情,他帮不上忙,他只是个亡灵法师,能做的只有召唤尸骨,但是要救人还真的是为难他。他也知道孙权天在这里没有人缘,况且大家都恨不得杀掉他们,怎么可能会出手相救,他们之前还劫持过凤倾身边的小孩,以凤倾有性格而言,出手相救的机率少之又少。
在地上抱住头打滚的孙权天此时面目表情堪比死去的何召笙,而方琼后来才知道何召笙之所以会成为墓主人的替身,那便是因为在打开主墓室的时候,孙权天用枪指着何召笙,让他当了替死鬼,如今考古队的人是极其痛恨孙权天,恨不得他死于非命。
没有人会认为考古队员的想法歹毒,试想想,如果自己要好的同学和朋友被连普通朋友都称不上的人害死,谁不会怨恨,谁不会心里觉得不公,不该死的人已死,不该死的人却活得消遥自在。
看现在的孙权天,方琼想到'现世报'这三个字。
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孙权天害死过多少人他们不知道,但是在他们接触孙权天后便知道这个人阴狠毒辣,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管你身家性命,只要达到他的目的那就是好的。
受不住脑袋被虫蚁啃噬疼痛的孙权天用自己的脑袋拼命的去撞墙壁,他们现在所在的墓道不知是否还是之前的那条,无论大家怎么去感觉都感觉不到自己有来过此地,孙权天的头一撞过去便也为大家解了此困惑。
他们前来时的壁道并没有凸起的石块,如今却多了不平整并且凸起明显的石块,也就是说这里并非他们前往过之地?
可不可以猜测这又是个障眼法。
方琼不懂为何一个地宫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又诡异的事情,连个墓道都被改来改去,难不成这个地宫还会移动不成,即使有移动但他们为何感觉不到,地面几乎平静得可怕,没有让人怀疑的疑点。
能够这样想说明这个地宫的问题还很大,古怪的编钟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侧耳听声音像从墙壁的外头传来,不侧耳听又像编钟声就在他们面前,让人忍不住想到前方一看个究竟,编钟的声音会不会是个陷阱,想要他们犯罪,不过,来到地宫里面本来和犯罪没什么区别。
幻音的本意真的是如叶佳文说的那样吗?
但是为什么只有孙权天一个人有事,其他人都没有,这里贪婪的人并不止孙权天一个。
难道说编钟的声音只在众多人当中选择其中一个贪婪欲最强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在这里孙权天就是贪婪人群的佼佼者,他在所有人当中脱颖而出成为被选中的那个人,那么,幻音选中的这个人对他们来说是利还是弊,在疼痛过后会有怎么样的命运等待孙权天?
不稍片刻所有人都知道幻音带来的是怎么样的结果。
只见孙权天头部上的血流入眼睛,双眼顿时像是染了色似的,盯着他们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离他最近的闻少皱着眉后退两步,他意识到现在孙权天已经被幻音蛊惑了,神智不清。
不仅仅是闻少在远离孙权天,其余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
现在的孙权天明显已经变成不明属性的怪物,方琼看到孙权天那双被血染过的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方琼搂住凤倾的手紧了紧,要离开这里还是这么难?
凤倾拍方琼的背以缓解他的紧张。
看着慢慢变化的孙权天,众人都朝凤倾和叶佳文的方向靠去,现在他们两人的身边才是比较有保障,闻少眉头依然紧皱,他知道孙权天现在的变化,可是他没办法去解决他的问题。
"吼。"
变化后的孙权天发出低低吼叫声,属于动物仅有的吼叫,像被激怒的狮子在低吼,声音从他的喉咙间发也,而且与他本来的声调有些要差。
孙权天背微躬,双手下垂,带血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之前的脸上痛苦之意不复存在,神情呆滞,但却是有他自己的动作,像是被人操纵着的小木偶。
不出两秒,呆滞状的孙权天朝闻少的方向攻击而去,他张大嘴,啮牙咧嘴,面部上的表情丰富起来,不过却是朝着既恶心又难看的方向丰富。
闻少毫不留情的一脚将迎面冲过来伸爪要掐他脖子的孙权天踢倒,孙权天再接再厉,完全不受影响,从地上爬起来后又继续朝闻少冲过去,这次的闻少踢中他的肩膀,孙权天双目依旧发红,黑色的眼球几乎被红色染了去,看不出它原有的模样。
自己的下属变成这样,闻少脸上的痛意其实也是有,孙叔还是他最器重的一个,但现在保命和救人之间,他选择前者,没有性命,他也没必要来这里,倒是可怜了孙权天,出了力,在最后一刻遭遇到死亡。
没有人考虑救孙权天。
见对付闻少不成功,他便改变方向朝武力值不高的考古学生抓去。
一开始的时候,没有看到他的手指,现在近看,孙权天的手指清清的暴露在大家面前,他的手指甲又黑又长又尖,书呆子的背包被他的甲一划过,一道长长的裂痕出现在大家面前,孙权天黑得渗人的手指甲上挂着一块红色的肚兜。
那是从书呆子的背包里刮出来的。
方琼:"……"
众人:"……"
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孙权天又向李美美攻击而去,在考古队中她的武力值似乎也算弱吧,至少心灵上是很弱的,经常哭个不停,现在似乎又想哭了。
潘教授适时的朝孙权天的肚子上踹了一脚,没有注意到潘教授的孙权天向后踉跄几步,然后所有人都准备往前跑,他们可不想跟孙权天在一起呆着,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只会拿枪威胁人的邪恶份子,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可怕。
"哥哥,我们跑吧。"方琼看着那尖眼的红肚兜说道。
凤倾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倒是叶佳文从旁答他:"我觉得这个主意非常不错,现在在这里也是等死,孙权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小。
孙权天自然也能接触到外头的声音,他把注意又转向凤倾和叶佳文,在他朝他们咧牙的时候,凤倾抱着方琼跑了,叶佳文紧跟其后,然后其他人也跟着跑了,愣了愣的闻少也跑了。
不跑的是傻子。
孙权天由于被编钟声音改变过走路的姿势,现在跑起步来姿势诡异,像极了猿猴。
此时,还有谁会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大家都想尽办法逃离。
方琼是最舒服的那一个,他被凤倾抱着跑,他的双腿只要夹紧凤倾的腿就行了,嗯嗯,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凤倾难得同意他的意见,跑吧跑吧,最好直接就跑到出口,待会就回到家里了。
事实上,并非如此。
虽然他们的脚步是在继续前进,但是不像能走出去。
编钟声在孙权天变异后就消失听不见。
或者编钟的幻音也可以化成一只鬼怪,然后通过音调跑进承受能力最差那个人身上,依方琼的看法,这个幻音其实也就是怪物。
走了半天,最后书呆子做了个结论,他扶着墙壁说道:"我们,我们又好像回到原地了,这里有我之前标下的记号。"
方琼几乎要睡过去,他在等着找到出口,但最后却没有想到又绕回原地,他本以为摆脱了孙权天的追击后可以直接回去,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还有鬼打墙?
没有通体畅快,只有通体堵塞,憋气。
鬼打墙也就是迷路,没了方向感,可是他们现在是有通道可以选择怎么还会这样。
众人面面相觑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吼。"
孙权天之前发过的那种声音又再次出现,但这次现形的并不是孙权天,而是披着孙权天半截外衣的巨形猿猴,它样貌丑陋,并且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是在表示他身体的结实。
第一次见到山中猿猴的方琼吓得嘴都几乎合拢不上。
这里又不是山洞,也不是花果山,怎么会有猿猴这种生物的存在。
一帮学生已经吓得面容失色,不知该继续前进还是原地休息,书呆子说出他们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去后,很多人心里都开始有埋怨的声音,而这时候猿猴就出现了,说它巧也真巧。
闻少已经猜测出孙权天没了性命,不然他的衣服被不会只有一半挂在猿猴的身上,看着非常的难看,悲伤的意不浓,或者有一半已经被他掩盖下去。
浓浓的尸臭味刺激着他们的鼻子,这只猿猴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不需要他们再次推敲,猿猴已经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它就是一只死物,只不过多了个活着灵魂的死物,它吞噬了孙权天的灵魂,现在身体可以动弹,为了不浪费这个活着的身体,猿猴伸出它的长臂就朝着众人挥过去。
"嘶!"
其中存活下来的其中一个闻少下属没来得及闪开被猿猴的尖甲划伤手臂,潺潺流着血,不过他迅速拿出纱布单手包扎起来。
方琼见猿猴没有目标的乱挥手,闻少下属用枪对付也不管用,他便看着凤倾,而后者只是摸摸他的脸,然后将他放在地上,方琼知道凤倾要亲自对付猿猴,他并不那么普通。
"那你小心一点,我们还要回家吃厨子大叔做的菜。"方琼拍拍凤倾的手。
凤倾似有似无的点点头。
不知怎的,方琼下意识摸摸左手上的镯子,即使有大白在上面蜷缩着,但他也感觉到镯子热乎乎的,像跳动着的心脏,他望向凤倾背影,叶佳文紧跟在侧,以便可以保护他。
凤倾忽然回过头看方琼一眼,然后,方琼脸微微一热。
面对那双有笑意的凤眼,毫无抵抗力的方琼中招了。
52、也许还活着
非真实的大猿猴要对付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猿猴见凤倾和叶佳文走上来送死,他的长臂就朝叶佳文挥过去,凤倾手里又拿起他的长剑,意想不到的是闻少竟默默地出现在凤倾的右侧,左侧是叶佳文。
三打一的组合很明显,但这并不关乎公平与否,他们只要将猿猴打败。
凤倾看了闻少一眼,后者说道:"孙权天是我的下属,他的性命应该在我的手里终结,孙叔说过生死闻家人,死是闻家魂。"
对他们来说现在这个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但是闻少既然要上前帮忙那么他们固然不会去阻止,多一份力量就快一步离开这里。
猿猴的嘴角流出恶心的唾液,长长吊在半空中,左边的继续往下掉,右边的落在他的棕黑色的长毛发上,它低吼的时候就会从口中喷出恶心的臭味,躲在远处的方琼都不得不用衣袖捂住自己的鼻子,其他人更是。
凤倾离开方琼的身边后潘教授就自发站在他的身边代替凤倾的位置,方琼感到一阵温暖,他不应该讨厌潘教授的口水多过茶,他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教授……"为了配合潘教授的好心,方琼眨巴着大眼看着潘教授。
他们两人的年龄都是隔代了,方琼完全可以叫潘教授为爷爷,于是爱护祖国幼苗的潘教授满心鼓励并坚定的站在方琼身边当保护伞,走了一把又来一把,方琼对自己的安全完全是没有问题。
潘教授颤抖着双手拍拍方琼的肩膀:"好孩子,爷爷会保护你的,不怕啊。"
故作可怜委屈害怕状的方琼乖巧且用力的点点头:"嗯,爷爷,我不怕。"
如此看来,这孩子必定是非常害怕的,潘教授用爱怜的眼神看着方琼,再次强调道:"真乖,爷爷就在你身边,不怕哈。"
没有凤倾在身边方琼必须找到别的依靠,他是不会放弃自动靠过来的潘教授,故作乖巧什么的其实也不是问题,难得在最艰难的时候有人出手相助,出去后他会记得利用很闲的闲遐时间去探望潘教授的。
"嗯!"方琼又重重的点点头。
潘教授为人真好啊,真是个值得学生尊敬的好教授。
这厢有子孙温情,那边却有了拉锯战。
凤倾的实力在哪个程度没有人知道,闻少的程度在哪里大家都可以了解个七八分,至少有他们在猿猴就不会肆无忌惮的朝众人甩手臂,它的指甲又黑又长又脏,实在恶心,爱好肚兜的白面书呆子已经蹲在一旁吐了起来。
躲在潘教授身边的方琼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凤倾的身影,只见凤倾和叶佳文两个配合默契,一个在左侧诱引,另一个在右侧攻击他的手臂,猿猴主要是靠他的长臂攻击敌人,而闻少而是用他的亡灵法术召唤尸骨紧抓住猿猴的双脚让它不能够自由的动弹。
凤倾看准猿猴抬起手臂,银白的剑光一闪,冷光扫过猿猴的臂,一瞬间,猿猴的右臂便掉落在地上,猿猴大吼一声,左臂疯狂的甩向叶佳文,作诱引没有带武器,他腰间的枪太短不管用,没想到猿猴反应这么大,左肩头重重的挨了猿猴的掌,疼得他直接倒在地上,毕竟他也只是个人类,不是铜墙铁壁,方琼看得心惊肉跳,不知何时,镯子上的大白醒过来蹲在他的肩头上。
方琼发现大白的时候叶佳文已经捂着肩臂从地上站起身背靠墙壁做深呼吸,他想到上次的叶佳文也受了重伤,好像是从大白那里得到的,现在临离开前还要受一回伤,只能说下地对叶佳文实在不利,有可能是风水的问题,叶佳文也挺倒霉的。
时间流失得越多人的精神也焕散,毕竟都处于疲惫当中,在这样的冬天里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是人也受不了,在场的好多人都顶着黑眼圈,但谁也没有敢睡觉,不是怕被怪物咬掉,就是怕自己醒来后下一刻不知道在哪里,事情越多人的自我保护意识就越强,方琼便是这其中之一,而且他的自我防护意识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重,当然,这其中是不包括凤倾。
失去一只臂的猿猴已达到愤怒的顶点,他的吼叫声凄厉非常,几乎要将众人的耳膜震破,不过,凤倾和闻少还在继续坚持着,没有人敢临场退却,要是他们走了,就是非常的不厚道,而且现在还是不适合独行。
紧抓住猿猴的骷髅手被猿猴的身体震动震碎,一批批的骷髅前仆后继,只能勉强用精神力支撑着,他消耗的精神力并不多,脸上并没有出现疲惫之色,不过他的脸却是苍白得紧,不知身体哪里出了问题,方琼心想,他的脸色一直都是这么苍白的吧,也许这更是他进入战斗之后的状态。
暂时不讨论他们面上的问题,此时的独臂猿猴已经进入疯狂的状态,见到哪里有人就朝哪里打过去,凤倾和闻少差一点没将他制住,不过很快他们就找回优势,凤倾趁猿猴乱动之际将长剑砍向他的大腿,使得猿猴的状态达到最疯狂之时,闻少不知从哪里弄来长鞭,闪身到后面将猿猴的颈部梏桎住,猿猴的大头往后昂,独臂手往颈上摸去,发现长鞭太细,他又把手往后甩,想将身后的闻少挥开。
而见准时机的凤倾长剑利落的刺入猿猴的心脏入,剑快速抽出,一团又浓又黑的水从伤口从流出,周边瞬间散发着恶心的恶臭,被梏桎住的猿猴缓缓的往后倒去,闻少已经将他的长鞭收回远离直挺挺往后倒的猿猴。
无论是人类还是怪物最重要的往往是心脏处,没了心脏,其他各部位没有供给的主要源头,猿猴恰恰也是这种构造,不知是说凤倾走了狗屎运,还是他事先就知道猿猴的弱点,也许他只是没有机会下手而已,直到闻少放弃利用骷髅攻击改成偷袭,一招秒杀,完胜。
众人都松了口气。
潘教授脸上也有了释然的笑意。
不过,只有闻少盯着那只猿猴看,没有任何表示。
猿猴吸了孙天权的精气,将孙权占为己有,现在他还亲手将孙权杀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也难怪闻少会不舒服,高兴不起来,来的时候那么多人,走的时候却只有原先的一半,人少之事早有预料,却没有预料到孙叔的遭遇。
这一仗打完后,凤倾收拾好青铜剑默然走到方琼的身边,凤倾不会关心人,他只是朝受伤的叶佳文眨眨眼睛,李美美本想上前帮叶佳文包扎伤口,在座的都是男人就她一个女性,怎么也比男性来得心细些。
不过,叶佳文却拒绝她的帮助,而是走到方琼面前蹲下身说道:"帮我包扎伤口吧。"
以大局为重的方琼没有出口调笑,弄成这样谁都不想,而且叶佳文还是因为帮大家度过难关才受的伤,如果他敢笑出声其他人应该臭骂他一顿,李美美尴尬的站回原地。
猿猴的身体渐渐化成一滩黑水消失在大家的眼前,地上只留下孙权天的半件外衣,褐色的风衣被黑水染得很脏,闻少盯了半天,最后将它拾起捏干水用另一个袋子装好塞进背包里,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捂鼻子的动作,无论孙权天在别人里多么可恶,但在闻少的世界里他扮演的并不是平凡的角色,别人不会明白,也不会懂。
此时低眉垂眼的闻少竟有种淡淡悲伤气息。
李美美虽被尴尬的拒绝,但是她还是好心的将包扎纱布送到方琼和叶佳文面前,方琼也不拒绝,他只是熟练的给叶佳文包扎,他的肩头被划破出了血,现在整个肩头暴露在外头,几乎要被冻伤,伤口已经开始发紫。
手稳稳的拿着棉签的方琼给叶佳文清理伤口,叶佳文选择方琼却是没错,他不相信其他人,而且大白还瞪大双眼盯着他的伤口,叶佳文要不是看大家都神色不太好他早就想笑出来了。
待方琼将伤口包扎好后,叶佳文将衣服穿好,大家开始出发,闻少也结局他若有若无的哀悼,其他人的情绪倒怎么样,生离死别,要下地,那便是正常事。
他们的队伍由不合到貌合神离,到现在的合作已经经历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怪事,没有人再想去交谈,因为他们看到前方有光亮,那是他们进来的门,大石块被他们移开,现在光是从那个大窟窿里透进来。
有两个学生激动的跑到前方,并爬出去,昂着头大喊道:"我们找到出口啦!"
两人兴奋的相拥,其他学生也激动的哭了出来。
潘教授和李教授这才舒了口气。
方琼一路走过来都被凤倾牵着手。
不再有惧怕情绪的他放松下来后就开始发困,天气实在是冷,他们的小队也有受到损伤,也就是叶佳文肩头上的战绩。
出了口窟窿还要往上爬,其实刚开的幻境也只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口而已,爬到外面呼吸到冬日里的阳光气息,大伙才算镇定。
坐在出口的众人突然感觉到地在动。
面面相觑后大伙都赶紧背着包往外跑,现在没有什么大宫门,也没有高墙壁,他们看到的只是平平的土堆,一切都是虚幻,只是人的创伤却是真实不已。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切来源于人类的贪心。
跑到五百米之外,他们爬出来的那个出口被土堆淹没,他们进去的痕迹被掩盖,也许再也不会有人发现里面堆积的骨头,或者会有人知道,也或者不会再有人发现。
死亡之城。
死了谁,伤了谁。
一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在回去的火车上方琼舒舒服服的靠在凤倾有肩头上呼呼大睡。
凤倾的双眼多了份柔和,不过随后他却将视线放在窗外,墓主人是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那个人又多活了几百年。
不知现在是否还在……
火车突然一震,方琼的额头撞在凤倾有肩头上,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凤倾拍拍他的背说道:"乖,睡吧。"
继续找到舒服的位置蹭了蹭,方琼又睡过去。
叶佳文睡在下铺,双眼盯着上方的床板。
那个人……也许还活着。
【第三卷 终结荒漠】
53、谁娶的问题
方琼睡得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在火车上吃了睡,睡了吃,下了火车后又再转火车,大概是不想引人耳目,叶佳文的伤口在上火车之前去医院做了护理,除了洗澡不能碰到伤口之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
坐上陈默的车,方琼舒服的靠在后座左右张望,叶佳文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眼休息,陈默只是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朝凤倾问候几句,之后便没有了声息。
陈默道:"清明,我让厨子大叔给你做了可乐鸡翅,回去就可以吃大餐了。"见方琼左右张望,其实他很少笑,几乎都是面瘫脸。
"啊?"陈默向来很少关心他,方琼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坐在一旁的凤倾拍拍方琼的脑袋说道:"你不是想回来吃厨子大叔做的饭?"
方琼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用头在凤倾有肩头上蹭来蹭去,并且有感而发道:"真好。"
驶向别墅的车均速前进。
将整个人清理一遍过后的众人都回到清新自然的面目,没有了风尘,也没有恐惧,原来有一方净土给他们休息是非常不错的,车内有暖气,不用被寒风吹得脸部生疼,真舒服。
回归到熟悉的土地,方琼浑身都有劲,不害怕不恐惧,心里也不担心各种各样的鬼怪,更不用疑神疑鬼,连闻到的空气也觉得舒服些。
晚上的晚餐中也包括陈默,柳京,陶白,他们三人模样依旧如此,其实他们这次远行也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方琼觉得自己的衣服都快像抹布,又臭又脏,不过清洗之后,通体舒畅,吃饭的时候也慢慢的享受这一刻的安宁,逮到什么好吃的尽量夹到自己碗里。
凤倾吃饭的速度不快不慢,优雅进餐,偶尔会给碗里的食物渐少的方琼夹菜,看着方琼吃饭他的味口也会好上许多,陈默很沉默,不过柳京倒是个活泼的女士,用完餐后,他们就坐在沙发前品茶吃水果,将水果端上来的是陶白,他还是如半个月前一样白皙漂亮。
"别吃这么急,小心呛到。"凤倾看方琼边看电视边用牙签插水果吃,忍不住说道。
方琼吞下一口苹果嘿嘿一笑,朝凤倾伸出手:"抱。"
然后,凤倾没有不耐烦的将方琼抱到大腿上,吃饱饭的方琼现在就想睡觉,电视画面闪动的画面都不合他的口味。
凤倾摸摸方琼鼓起的肚子道:"小猪。"
方琼在他怀里抱到舒服的位置哼哼唧唧,他现在确实像只小猪,而且他还很没骨气的噘嘴说道:"我要一直当一只小猪,吃饭,睡觉,吃饭,睡觉。"
"不养你。"凤倾点他的额头。
方琼继续哼哼唧唧,然后把脸蹭到凤倾的颈上笑道:"不行,要养,我要吃穷你。"
吃他俩的对话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陶白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特别是方琼在凤倾的脖子上蹭来蹭去的时候,凤倾大人何时变得这么温柔过,还对方琼的亲昵动作一点都不拒绝。
不过,柳京倒是很不合时宜的插话,声音清甜又温柔:"清明,过两天你还要回去学校上课,下个月就要期未考试了,这段时间需要我帮你找个老师来指导一下不?"
方琼现在不喜欢上课,非常不喜欢。
柳京的话真的让他满心的欢喜瞬间化成一滩冰水,为什么二十多岁的男人还要上小学啊,期未考试什么的太讨厌了,不过,考完试后还有寒假,当学生似乎还有个好处。
方琼把目光投向凤倾,但是没有找到安慰,凤倾眼里的坚定表明他是赞同柳京的观点的,不与自己同坐一条船,真可恶。
"好了,先去睡觉。"
最后,由凤倾结束方琼对学业的纠结,但是他做的决定也是方琼现在最需要的,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凤倾抱起快十一岁的方琼朝楼上走,方琼得意的朝柳京做鬼脸,其实他不是有意的,只是讨厌柳京打破自己天天睡懒觉的幻想,大冬天去上课什么的,真欠揍!
不过第二天方琼还是如愿的睡了懒觉,软软的床,凤倾温柔的身躯紧贴着他,白绒绒的被子盖过他的肩,好看的下巴正对着方琼发花痴的双眼,他想亲上去。
无论什么时候,凤倾总会比他早醒,现在自己也不例外,只不过凤倾醒来的时候方琼一只脚还横在他的肚子上打着小呼噜,鼻翼一扇一扇的特别可爱,看着他又闭上眼睛抱着方琼,一起睡觉,外面,竟然飘起了纷飞大雪,不过却冷不到他们,因为他们在相互紧抱着。
凤倾已经养成当方琼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亲亲的眼皮,然后附赠一个向上弯起小小弧度的嘴角,方琼称之为笑容,今天的方琼回礼亲在凤倾的下巴上,没有扎人的胡子,真特别。
"小猪,睡够了。"
方琼昨晚承认自己想当一只睡觉只吃饭的小猪,现在恨死当初的胡乱绉,于是,方琼鸵鸟的钻进被窝里将脸埋在凤倾的胸前蹭呀蹭,哼哼唧唧,他才不是小猪。
凤倾昨晚洗的沐浴乳跟自己一样,怎么味道闻起来好像他的比较好闻,而自己的怎么感觉像是没味道,其实他不知道在凤倾的鼻子里闻到方琼的味道却是奶香味,也不怪得就想抱着小猪不想起床。
"不出去看雪?"
听到下雪,方琼噌的把小红脸抬起来,凤倾胸前的睡衣都被他蹭起了痕迹。
"怎么会下雪!"
这才是他抬起小包子脸的原因。
南方这个城市怎么也轮不到它下雪啊,今晚怎么会这么特别,凤倾觉得方琼的反应有点太大惊小怪,不过现在是他第一年来到这个城市,并不知道这个城市很多年不曾下过雪。
"冬天自然是要下雪的,不下雪的冬天不叫冬天。"凤倾柔声说道。
而方琼却不太赞同他的观点,从地理知识上的理解,他们现在住的城市不可能有雪下,这个省份的某些北面地区下雪倒有可能,但是省会怎么可能下得起雪,每年冬天都很少的零摄氏度的时候。
真奇怪。
不过,有雪下那也挺好玩的,他很多年没有看过真正的雪了。
不往深处想的方琼立刻催促凤倾起床,让对方伸出长手给他拿衣服,穿衣服,他就当个少爷衣来伸来,饭来张口,不过这也是在被催人的自愿原则之下。
"瞧你这着急的小模样,玩雪是可以,但是不能玩出感冒了,多穿一件毛衣。"凤倾见方琼盯着他的外套,于是又多给人套上一件灰色的羊毛衣,这些都是柳京大美女准备的,还能闻得到毛衣上崭新的味道,跟着凤倾大帅哥真好,有吃有喝有穿有学上,方琼觉得满足了。
凤倾帮方琼穿好衣服后,他自己的衣服也穿好了,一件领上有着狐狸毛的灰色外套,一条简洁暖色系的休闲裤,这样搭起来方琼不知不觉又要流口水了,他捂着自己嘴巴朝沐浴跑,大概是想刷牙了。
下雪促使方琼不想继续睡懒觉,用过早餐后他神经兮兮地去问柳京美女有没有相机,他想拍照,别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它也有三百平方米,外面有个小假山,还有一排竹子,到了冬天它们还是翠绿的颜色,它们的存在也给别墅挡住一阵阵吹来的寒风,一串串冰锥子挂在竹叶上,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此时,用过早餐的凤倾闲闲迈步走到外头,正好站在竹子旁,于是,方琼拿着刚到手的数码相机给凤倾拍下一张弥足珍贵的照片,面若白玉,目光清明,身形飘逸如羽,他微微昂头,如即将冲向云霄仙鹤。
方琼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样的念头,于是他将相机塞到从里头从来的叶佳文的手里:"帮我和哥哥拍照!"
叶佳文轻笑:"你确定凤倾大人会和你一起照相?"
方琼点头自信一笑,然后跑到凤倾身边扯扯他的衣服,叶佳文不知道他对凤倾大人说了什么,不过凤倾点头同意了,叶佳文以前虽然不是凤倾的手下,但是他也知道凤倾的脾性,他并不是那么好说话,他这个人是非分明,也很冷酷,很和讲情面,更不用说看到他与清明之前的温馨互动,不过,也许小孩子可爱的面孔容易硬化冷酷无情男人吧,他都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震惊,还是认命的当苦力给他们,拍照。
咔嚓。
一张永远印刻在记忆中的相片就此留了下来,相片中的方琼抱住凤倾的手,小脸被寒风吹得粉扑扑,他的脸上有着属于小孩天真可爱的笑容,而凤倾,面部表情僵硬,但是有方琼的衬托,这张照相竟然异常的和谐。
不过和谐之后,便是方琼搓着自己的双手哈着气,在地上跳脚,地面的雪虽不厚但是却有些冷,天阴阴的,没有暖阳,不过凤倾往他身边一站,暖阳有没有便不那么重要,他蹲下身,方琼毫无预警的笑着向他扑过去,凤倾愣了下,然后身体不太稳往后倒,原是草坪的地上铺上了雪,方琼将凤倾扑倒,凤倾将他拉下抱在怀里,捏捏他的小耳朵。
"皮痒了的小猪都轻了,这个冬天给小猪仔屯膘。"凤倾另一只手拍拍方琼的屁股。
穿着棉裤的方琼感觉到凤倾托住自己,他低头就看到凤倾含笑的嘴角,笑起来真好看,雪地上映衬着他的容颜更加清隽,方琼第一次看到凤倾笑得这么明显,也这么自然,他的心砰砰然跳动加速,脸上也热热的,他是男人,接触的现代信息并不少,他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对女孩子却心动不起来。
面对凤倾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像暗恋,迷恋,初变,也就是,喜欢。
他一个快十一岁的假小孩竟然喜欢上一个男人,太郁闷了。
如果他十六七岁还能表个白什么的,现在能看能摸不能吃啊,亲个小嘴都要小心翼翼。
方琼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长大。
凤倾见方琼眼波转动,不知道小东西在想什么,他捏捏方琼的小包子脸:"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方琼想也没想就说:"我在想着长大后娶你回家。"
"……"凤倾。
方琼:"……"
他怎么就在凤倾的浅笑中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呢?
凤倾愣然,他悄悄摸上方琼左手上的镯子,轻声说:"你早就是我的。"
而他,亦无区别吧。
方琼脑子里冒起问号,怎么自己变成他的?
那以后谁娶谁?
他现在还压着凤倾呢……
54、做个坏男人
猎猎寒风吹打在玻璃窗上,外头的雪凝结成块状紧贴在窗沿,没有松动的迹象。
昨天在雪地上玩滚一圈的方琼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在医生的诊断下,告知众人他高烧突发的原因,玩雪吹了风受寒只是一个诱引,真正的原因是近段时间没有合理的安排饮食,体内的抵抗力下降急速所至。
众位家长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饮食不当的原因,中年医生看他们家里很是富有,但小孩却是营养缺失,不均衡的饮食真是让人怀疑是不是家长们虐待小孩,于是众人饱受医生的谴责眼神默默无言的记下要如何给方琼调养身体方子,在冬天如何注意保暖。
看着方琼细瘦的小手背上扎着吊针,还粘着白胶布,凤倾的心里隐隐作痛,他和叶佳文等人的身体自是不能比,而方琼也不过是个小孩,虽然他极力不让他受伤,但是还会有别的因素将他的身体弄垮,天气的突然转变,方琼的小脸也失去了笑容,静静的躺在床上,时不时还皱着皱头,额头上还是热乎乎的,烧退得有些慢。
"他的烧什么时候会退下来。"看着躺在大床里的方琼凤倾看也不看医生张口就问。
中年医生感觉得出来男人的冷漠气息,他这会儿可不敢再用眼神谴责他们,看来这个男人还是很关心小孩的,只不过这年纪不像是十岁孩子的父亲啊。
但不管男人怎么看待凤倾的表现,他都不会知道凤倾与方琼之间的关系。
方琼发烧其实也就是发烧,偶尔会醒一醒,凤倾喂他喝下水然后又继续睡觉,吊针打完后,凤倾就陪着他同睡一张床,这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凤倾不敢碰手脚冰冷的方琼,但看他用小手紧紧抓着被子的模样心里又非常不舒服,于是只好靠近方琼,将自己的身体传给他。
许是方琼不再做噩梦,凤倾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方琼的额头已经不那么烫,烧退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方琼睁开双眼就看到凤倾正拿着热毛巾给他擦脸,动作说不上细腻,但绝对少不了温柔,温热的毛巾擦过脸上,有水滋润的感觉倒是挺好,高烧过后的方琼全身缺乏力气,不过他的精神倒是好很多,想起来却被凤倾按回床上。
早上喝的是清淡白粥,方琼也觉得饱了,不过还没到中午他却饿了,又让厨子做了清淡口味的饭菜送上来,方琼的胃口很好,凤倾终是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从方琼发烧开始他就一直担心,同时也在责备着自己,他也开始考虑着后面的事情,是否真的还要继续下去,方琼的年纪还小,不适合劳累奔波,他的身体根本吃不消那些苦,他不怀疑方琼的意志力,但是身体局限着,也没了办法。
面对吃药打针方琼没有小孩那种娇气扭妮,该打针还是会噘起屁股,该吃药的时候还是会吃药,乖巧的模样让整个别墅里的人没有哪个不喜欢他,饭吃得不多,但都会尽量吃一些,有时候反胃会吐,随后又会在大家的关心目光下喝点粥清清肠胃。
这一场与寒冬作斗争的病让方琼整个人看起来更瘦弱,凤倾都怀疑他长不长得大,而且也知道小孩竟然是这么多病痛,至于小时候的自己,他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
病虽病,但有人关心,有人照顾,还有礼物收,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方琼不爱去学校,现在陈默已经充当他的监护人帮他请了病假,原本请的就是病假,现在不过是请到考试而已,而且卧病在床的某位小朋友也表示,期末考试他一定能够过关。
方琼的学业暂时不用担心,现在不过是四五年级,这些课业他还能应付过来,考试更没有问题,虽然多年没有接触,但再捧起来课本慢慢的吸收也知道的,总不能告诉别人自己二十好几连小学的题目都不会做吧,虽然现在也有这样的可能,现在手机都很多水货,大学里面都有很多水货,何况是重生人士。
于是,不用在冬天早起去上课的方琼便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这次突如其来的高烧,谁说不是因祸得福,不过最近就是要吃很多营养餐,嘴巴都快要淡出鸟了,他才从地宫回来不久,还没真正吃过大餐就要吃营养餐,全都补什么维生素啊,补钙啊,补铁呀,被锌啊,方琼每天都要朝凤倾多瞅两眼,可怜兮兮,眼巴巴的看着他,比如现在。
又到了午饭时间,病好了之后的一个星期,方琼已经不再去想象自己想吃的食物,而是每天思考着怎么将他的正餐变成点心,每天都闻着带中药味的药餐,他都想吐了。
方琼咬着下唇晃着凤倾的手臂,晃呀晃呀,摇呀摇呀,那小模样别提多委屈:"哥哥,能不能让我吃点正常的食物,我都快成药罐子了,没病也吃出病来。"
在方琼的身体上下功夫凤倾比任何人都上心,而且吃了一个星期也是在他的坚持下,不过,方琼真的快要受不了,那些药膳他闻着就浑身都疼痛的感觉。
"大夫说你营养不良。"凤倾神情坚定,其实表情并不丰富。
这几天这样吃下来,营养早就补得七七八八了,而且身体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调养好,天天吃又不是办法,顺其自然会更好。
方琼扭开头拒绝凤倾伸过来的勺子,噘嘴不吃饭。
"不吃?"
凤倾收起勺子定定的看着坐在他怀里闹别扭的方琼。
好吧,方琼不吃他也不再勉强,现在身体也好得可以上蹦下窜,小家伙一天比一天更不爱吃药膳,昂贵与否似乎不再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方琼不爱吃,而且他也没小家伙长多几两肉,抱着都有些烙手。
皱皱鼻子拒绝吃饭的方琼目光坚定生气道:"不吃,好难吃,哥哥自己吃!"
方琼生气的时候说话就会比较重,而且对人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他不会表情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只会在做动作的时候非常用力。
"那好吧,今天不吃药膳。"凤倾突然变得很好说话。
方琼朝凤倾眨眨眼,扭头就亲到凤倾的下巴,但他不管,只要不吃药饭就行,多亲两次凤倾都没有关系,于是又在他的嘴的下方再多亲了一次,被亲到的凤倾看他一眼,捧起小家伙小包子脸,在他的小脸墩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目标达成,然后,方琼跳下凤倾的大腿红着小脸蹦哒去找厨子,告诉他们自己今晚要吃哪些菜色,要色香味俱全,要鸡肉,鱼肉,牛肉,还要最爱的红烧茄子。
"跑慢点。"凤倾在后面勾起嘴角说道。
刚从外头回来的叶佳文头疼的看着他们,怎么两人都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应该是他的错觉吧,错觉吧。
不用出任务后,大白就缩在叶佳文房间里冬眠,他那里有个古老木檀盒子,他回到来后就跳到那里冬眠,不用吃不用喝,很好养。
没一会儿,方琼又跑回来,在凤倾的怀里蹭了蹭。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一脸惊讶,而方琼则很热情的招呼他们不要客气,多吃点,众人非常无语,一天到晚都躲在花房里的陶白脸色比之前还要差,他比生病过后的方琼看起来还要糟糕,至少方琼养了几天,小脸泛红光。
这冬天其实还是很温暖的,每个人心里都这么想,连脸色不好的陶白也朝叶佳文会心一笑,只要凤倾大人喜欢,他们就会顺着他的意思做下去,无论是什么。
一个月过得很快,方琼神清气爽的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上考场,考完后精神奕奕的回来,凤倾便问他考得怎么样,方琼自信满满的拍着胸口说道:"我那可是超水平发挥的!准没有问题!"
凤倾见他得意的小模样于是捏捏他的鼻子。
离过年还有十几天,方琼看着大家前前后后的为过年忙碌起来,张灯结彩,别墅弄得像是谁家要娶媳妇似的红,有种中不中,西不西的感觉,实在是太现代感太强,找不到古老的味道,但表面找不到,从人身上找吧。
今天春节比方琼想象得还要热闹,不过就是几个熟知的人聚在一起吃着火锅,他们的年夜饭,年三十这天晚上,方琼收到来自所有大人的红包,他也被裹得喜气洋洋,因为太开心,跑进跑出帮倒忙贴对联,小鼻子被冻的红红的,最后还是被凤倾抱到一旁严家看管。
很少这么自在的玩乐,方琼自然要好好把握机会,以前过年都在师傅家里,与师母,师兄他们一起吃个年夜饭,温柔的师傅师母每年向征性的会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包外,其他节目就没有了,师兄们都很忙,吃完年夜饭就匆匆忙的走了,连留下来看烟火的时间都不长,于是,每年就只有他陪着师父到年初一,然后再回自己的房子,冷清而寂静,没有过年的气氛。
独身一个人,对节日这些不在上心,有一年他记得自己在年初一的时候吃的是泡面,还被自己泡糊了,那一年他深深的记得。
当第一束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时,方琼眼角湿润了,他悄悄的牵着凤倾的冰凉的大手,有人陪他过年,心都快化成软软的棉花糖,甜丝丝的想咬一口。
要是以后的每一年,凤倾都能陪他过年就好了,那样他就不会再孤独寂寞的感觉,他是赵清明,他已经没有亲人。
过了春节,方琼十一岁。
也许老天看方琼可怜,他十一岁这年许下的愿望似乎在慢慢的实现,一连好几年凤倾都会在年三十这天陪着方琼看璀璨的烟花从空中落下,硝黄粉的味道并不影响他们美好的心情。
————五年分隔线————
看着盒子里还剩下的三个空位,男人摸摸在他腿上长开的少年脸,离他们回来的那年已经有五年了,南方的夏天湿热,看着在冷气下睡得鼻翼一扇扇的样子,男人在他的脸颊上印下自己的唇。
方琼的睫毛并不长,但并不稀疏,睡够时间的他揉揉没有困惑的双眼,然后清秀的少年回男人一个浅浅的亲吻,男人浅笑,午后的夏日有着这样的日子其实很美好。
少年勾着男人的脖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细碎的头发有些乱,男人顺手给他捋了捋。
"我明天还要考试,你竟然没叫我起来。"少年的声腺不再像五年前那般稚气,带着浓浓睡意的突然清醒。
男人笑了笑,拾起在脚边放着的高中英语课本,递给他,挑挑眉道:"小猪爱睡觉我也没有办法。"
少年一脚踢到他的大腿上,抢过自己的书就想光脚开溜,不过却被男人拉住压在沙发上,鼻尖对着鼻尖,四目相对,四片温热的唇触在一起,舌尖抵着舌尖相互勾缠,啧啧的轻微水渍声在他们之间响起,男人将少年的书抽出扔在地上,双手伸和他的宽大的衣服内,轻轻捏住那粉嫩的小豆粒。
少年轻轻呻吟出声,男人放开他的双唇,转而攻向他的颈部。
"凤倾,今天不行!"方琼脸上冒着热气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
被推开表情有些失落的凤倾舔舔嘴角,将方琼从沙发上拉起来:"好吧,那等你考完试。"
方琼并没有错过他眼里的狡诘,不过他在男人的嘴角亲了一下,笑道:"坏男人。"
然后快速拾起书往书房跑去了。
凤倾看着地面上留下的一双拖鞋,望着方琼背影消失的楼梯角,摸摸下巴。
男人不坏,没人爱。
嗯,来日方长。
55、爱情的背后
五年的时间过得飞快,时光如梭。
不知不觉从一个矮冬瓜包子脸的小学生变成一个清秀小帅脸的高中生,没有叛逆期的方琼自是不一样的,不过他在同学中的人缘也还好,虽然难与他们交心,但也能交上一两个好朋友,他的世界除了爱人还需要朋友相互扶持,这样的人生才算完美。
考完今天的最后一科就可以放暑假了,方琼的同学问他暑假要怎么过,他想了下神秘的笑了笑,还不知道怎么过,总之他不可能去补习班度过他的假期,与同学道了别,然后朝停在学校门口的黑色私家车走过去。
方琼上了车,司机便启动引擎,他笑了笑,身旁坐着的男人拉过他的手,昔日的小手长开了骨,不过却还是能够被男人的大手包住,方琼习惯性的将脑袋靠在凤倾肩头上,他呼两口气,抱怨道:"外面太热了。"
凤倾拿纸巾把他的额头上的细汗擦去:"今天有绿豆汤。"
方琼点点头嗯了声,然后享受靠在他肩头的幸福感,凤倾也闭眼休息,司机大叔目不斜视尽着自己工作职责,千万不要往后看,努力开车。
一个男人和一个高中生之间的感觉竟让他有种和谐的错觉,是的,他不讨厌同性恋。
傍晚的夏日也有凉风吹袭而来。
坐在小竹林前面空地上喝着冰水的方琼嘴角笑意难忍,此时的凤倾正在与屋里的其他几个人商讨事宜,至于方琼可参与,可不参与,他决定看一看傍晚的美景再进屋去。
这五年里,他与凤倾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是一种感觉,也是一种依赖,还有一层信任在里面。
起初,他装作懵懵懂懂假装不知道,但每每触到凤倾温柔的眼神里带着强烈的渴望,他的心渐渐的瓦解崩溃,他知道自己早就喜欢上凤倾,可是以他的年龄说这话显得不合适,真正将他们这一层薄薄的膜捅破的是他初三毕业的那一年,也就是去年。
那天晚上也像现在这徐风微吹,让他有些异常烦躁,凤倾的身体到了夏天总是很凉快,他跑到书房整个人像小孩子那个粘在凤倾的身上。
然后,他发现凤倾沉着的脸下面隐藏着他作为男性的性欲,小凤倾站起来了。
他们平时就会亲来亲去,抱来抱去,睡觉也同在一张床,方琼是过来人,他懂,他早晨会勃起,不过一直都没有让凤倾帮过,他自己解决的。
但现在不一样,小凤倾是在两人都清醒的时候站起来,而且正好抵在方琼的腹间,而凤倾也没再给方琼机会,对准他的唇就吻下去,两人之间磨蹭了两下,小凤倾和小方琼都精神起来,隔着裤子相互摩擦,要被吃进腹中的强烈感觉在方琼的脑子里徘徊不去,他故意装作不知道是因为他知道不可能压下凤倾,所以一直都在装。
今天,是装不了。
当然,他也释然了。
不管他的小方琼如何因对凤倾身体的渴望而精神奕奕,他双手搂住凤倾的脖子将自己的唇和舌头贡献出去,任由对方汲取自己的口水液体,他们相互吸吮,啧啧的水声在书房里响直,重重的喘息声在他们分开不到五公分的唇呼出。
"我要你。"凤倾是这样霸道的对他说。
被吻得满脸通红的方琼浑身都冒着热气,不羞不躁的点头,刚才的烦躁不翼而飞,两人也不是那么开放,书房虽是个调情的好地方,但是他们更喜欢在柔软的床上进行他们的第一次。
两人的衣服都被对方脱下,两具光裸的身体交叠在一起,他们的亲吻已不再是浅尝及即,凤倾几乎吻到方琼不能再呼吸为止,他用力的吸吮属于他的味道。
夏日里的激情就是这样,引火自焚的方琼却是带着满足的,双肿的唇承受凤倾给予的温度,他在方琼的颈上,锁骨上轻轻的啃咬,一个个浅浅的吻痕在他的身上种下,双手不停的轻捏着他的小豆粒,缓缓俯下身,继续往下潜行,温热的舌尖在被捏得红肿的小豆粒上打转。
方琼双腿紧紧的夹住凤倾,这种异样又激情的感觉刺激着从头到脚趾的神经,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咬住下唇承受着种欢愉,他忍不住用下身去磨凤倾的下身,知道他痛苦的凤倾用凉凉的手指握住小方琼,指尖划过他小方琼的头部,透明的液体粘在他手指上,另一只手爱抚着方琼的大腿,示意他放松。
方琼望着含笑的凤倾,小方琼在他手上被舒服的缓解他的痛苦,手指上下的律动让方琼舒服的呻吟出声,凤倾的腿将他的两条腿开,方琼的下面在他面前显露无遗,方琼觉得有些羞,但凤倾压上来的吻却让他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的背。
他感觉到有凉凉的液体在往他的后处挤进来,但凤倾的吻却让他着迷,也许这是为了分开他的注意力,进入方琼后处的正是凤倾的另一只手,方琼不由自主的将双腿张得更开,抬得更高,让凤倾的手指进入得更顺利,只是第一次被异物进入有些奇怪就是了。
不同程度的欢愉让方琼得到了快感,但更刺激神经的还在后面,他们的不停的激吻,后处也被扩大到可以进入的程度,小凤倾并不小,由于是第一次,方琼翻个身抬起他的臀部让凤倾进入他,嫩白的臀让凤倾疯狂,他将小凤倾缓缓顶入,方琼的头抵在柔软的枕头上,小方琼被凤倾的手握住。
后面被小凤倾撑得涨涨的,凤倾在进入后,没让方琼有适应的时间便抽动起来,润滑液的啧啧声越来越响,方琼咬着枕头唔唔的感受着身体被冲撞,几次被凤倾顶到他的敏感处,他全身都不由的颤抖起来,兴奋的颤抖。
再次被冲撞,不停的冲撞,方琼不住的喘息,他觉得自己快要死在这里,他快要承受不住了,可是他并没有开口,因为他却从中感受到不一样的刺激,那种溢满胸腔的激情在迸裂,他终于不再咬枕头,他喊了出声。
"啊……凤倾……"
嘶哑的声音更是刺激了凤倾的神经,他越发热情的挺入,再次碰到那点敏感,而且他握住小方琼的手也加快了速度。
"啊……"方琼忍不住颤抖。
最后,他们一起射了。
凤倾射在方琼的体内,方琼射在床上,他累得趴在床上不想动,凤倾轻轻的亲吻他的耳垂,他低低的呢囔:"你终于是我的了,是我的。"
到今天为止他们捅破那层薄膜已经有一年了,回想起第一次方琼的脸又热乎乎的,他忍不住后拍自己红红的脸颊。
"方琼?"凤倾从后面抱住他,并且伸出舌尖舔舔他的耳垂。
方琼敏感的缩缩脖子:"现在刚吃饱饭,我在休息,你们不用开小会了?"
凤倾说不用,然后牵起方琼的手提醒他道:"你考完试了。"
"嗯,对的。"方琼朝凤倾眨眨眼,他已经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在剥他的衣服,赤裸裸的欲望就写在脸上哪,所以他今晚不用睡觉了?
见方琼犹豫不决的模样,凤倾弯腰将方琼抗在肩上,等方琼惊起时他已经被快速带回房间,某人很积极的亲吻他,并且双手不停的脱他的衣服,唔,自从凤倾和他有了这种关系后,这家伙总想办法跟他做爱,菊花总是不保。
这不,才反抗没两下下,他后处就被顶入异物,凤倾做得也太熟手,这让他情何以堪,明明还要回学校开散学典礼的!
"凤倾……唔……"被吻住了。
"啊!"被顶到了。
"嗯……"被弄得很舒服,做下面的也挺好。
"再,再快一点。"他搂住卖力顶入的凤倾,正常的性生活啊。
"好累,不要了……我说不要了……"哎哟,还来,明天真的不用起了!
嗯,凤倾很持久,强大啊。
清理干净后,方琼被凤倾抱着,不过他却没有睡意,而是盯着凤倾的脸看,越看越发觉这几年的凤倾越来越貌美,他的模样根本没有变过,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飘逸,他背着上身趴到凤倾身上,凤倾拍拍他的背。
"不睡了?"
方琼摇摇头,他一脸疲惫,幸好八点钟就开始,现在是凌晨一点钟左右。
其实,方琼有时候觉得他触不到凤倾的心,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凤倾到底为何在去下地,明明生活无忧,他要找的东西到底对他有什么作用,方琼一直没有跟凤倾提过他找到的那四件小物品,现在他们似乎又在谋划着什么。
"凤倾,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凤倾拍着他背部的手顿一下:"你想问什么。"
方琼知道自己不得不问,不然这将会一直成为他的心结:"那个金叶子和小金刀有什么作用?"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凤倾继续轻抚着他的背,方琼以为他不想回答便在疲惫中睡着了,只是他不知道在黑暗中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的头顶,在他睡着后轻吻他的额头。
凤倾什么也没说。
拉了拉被子,抚了抚方琼的头发,紧紧的搂在怀里,凤倾就这样盯着他的脸,看了一夜。
收集的复活品越多,他就越不想告诉方琼这里面意味着什么。
56、真相是伤痛
暑假来临是酷热的七月份,方琼窝在家里哪里也不想去,这几年陈默会安静凤倾和他去旅游,其实主要是方琼想去游遍祖国大江南北,只说过一次凤倾就记住,然后一到放假就带方琼出去玩。
近几日,凤倾手上又拿着陈默给的旅游方案选来选去,其实方琼是知道凤倾他们最近在密谋着什么,就像五年前那个寒冬那样,方琼隐隐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凤倾没有说开他便没有开口,现在的他们更多的是默契,偶尔一个眼神也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清明,别睡了,起来去外面走走。"柳凉大美人在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刚放假连假期作业都不做,就知道在屋子里吹空调睡觉。
美女在旁边坐着方琼觉得很养眼,柳京是个很优雅的古代美女,很典型的瓜子脸,柳叶弯眉,勾人的大眼,樱桃嘴,看似柔弱,实则不弱。
方琼用双手捂了捂眼睛慵懒地说道:"美女姐姐,出去会被太阳晒化的。"
"看你这么德性月亮也能把你晒黑是吧。"柳京一点儿都不留情面,几年相处下来方琼跟他们熟了,说话也自然些,偶尔还会开开玩笑。
不过,只有陶白是他们四人当中比较少接触的,每次他靠近陶白都会躲得远远,他看凤倾的眼神是隐含着不明的意味,因为相信凤倾,方琼从来不去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
方琼直接嗯嗯承认,他连头都懒得点头,柳京气得一手指戳到他的腰。
"你都快懒得可以当蛀虫了。"
方琼呵呵的笑起来,然后不情不愿的从沙发上撑起身,将手中的抱枕扔到一旁,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外头顶着太阳在除草的陶白站起来抹抹额间的汗水,与方琼的懒惰形成显明的对比。
当方琼为了躲避柳京的魔掌从这边沙发缓慢挪到另一边沙发时,陶白已经扔下草帽进屋喝水,仰头喝水的姿势其实也挺好看,他与方琼没什么话说,看方琼的眼神总会带着复杂。
"什么时候出发?"陶白问柳京,语调淡淡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他长得是另一种好看,漂亮归漂亮,但绝非女性的美,但只看他本人的话那应该是雌雄莫辨。
"在等大人的决定,昨晚陈默与大人在商量时你没在?"柳京疑惑不解,皱起好看的柳叶眉。
陶白摇摇头,捧着的玻璃杯的手指微微颤抖,他与凤倾大人的关系很难说清楚,现在他更加看不表凤倾大人的想法,他可以说是个尴尬的存在,每日大人与方琼同进同出同食同寝,他越发是沉默,他以为大人回来后他们的关系会有所改变,但是还是如以前那般,井水不泛河水般保持距离,也是,保持这种距离他有可能永远呆在凤倾大人身边伺候他。
看了眼打着哈欠的方琼,他轻呼了口气,其实方琼也不是那么糟糕,只是他又懒又爱吃的模样着实让他看着碍眼,要站在凤倾大人身边的应该是强大有实力,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每次看到方琼懒懒的赖着凤倾,他就觉得一口甜血快要憋出来,方琼实在太懒了。
于是,陶白忽然走到方琼面前浅笑道:"清明,有没有不会做的暑假作业,我可以教你。"
"……"方琼朝陶白眨眨眼,眼角还挂着困意,他有些莫名其妙,基于礼貌,他回道:"我的暑假作业做完了,晚上要晒月亮。"
对,他们这里出了个只爱晒月亮不爱晒太阳的懒虫。
大夏天谁愿意去晒太阳啊,不把人晒得软成橡皮糖才怪。
"我想买本书,你下午陪我一起去书城可好。"陶白的微笑很有诱惑力。
方琼一惊,桀桀笑道:"陶白,你想买什么书?"
方琼的笑有些猥琐,陶白立刻就无语,有时候他觉得方琼像个好色的中年大叔。
好吧,其实这就是他们平时的相处方式,现在他越来越觉得方琼猥琐了,越长大越让人愁,他怎么会放心凤倾大人的身边是他。
陶白坐在翻阅报纸的柳京身边,无力道:"我只是想买本新出版的书而已,听说那个作者今天在书城开签售会。"
没想到陶白这么现代还追小说的作者,既然陶白有这样的爱好又约了自己,方琼自然不会拒绝,凤倾在书房里和陈默不知在捣鼓什么,没那么快下来,反正也没事,出去杀杀毒也好。
于是,方琼果断的点头答应:"好啊。"
柳京放下报纸抱着胳膊看他们俩:"现在出去会不会太热,方琼每天可都是晒月亮的物种啊。"
方琼咧嘴笑笑:"我特殊。"
柳京可不想跟方琼瞎掰:"出去不跟凤倾大人说一声?"
"嗯,我给他内线。"说完便拿起电话打书房内线,通了。
那头传来低低沉沉的嗓音:"怎么了?"
"我跟陶白去书城买书,你要不要一块儿去?"方琼这样问,令陶白倒抽口气,然后瞪他一眼。
凤倾也不喜欢夏日的烈阳,他拒绝道:"我不去,你们小心点。"
"需要帮你带书回来吗?"方琼问。
"不用。"凤倾答。
"嗯,那我去了。"方琼将电话挂上后凤倾才挂。
现在刚过下午四点,还是很热,不过车内有冷气,倒也不是那么受不住,坐进车内,方琼才舒了口气,外面的太阳好晒啊。
车刚驶出别墅,方琼就问陶白为什么突然想要买书。
"陶白,你并不是想要去签售会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别墅里说的?"刚才他没清醒过来还没有去理清是怎么回事,现在洗把脸,他倒是觉得有些诡异。
唯一一点,他想避开其他人。
"你还小,这是我仅能说的,我只是觉得在凤倾身边的不应该是你。"
"那难道是你?"方琼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现在他才觉得陶白的心思他真的不想知道。
陶白握着方向盘的手节骨分明,刚才那句话明显让他的手紧了紧,不过他却没显露表情。
轻笑出声:"你想太多了,凤倾大人不会对我有那个意思,如果有在千年前我们就该有了。"
说到凤倾的事方琼总会身上长刺想刺人,他看了看陶白的侧脸问道:"你和凤倾是什么关系?"
这几年他一直没有问,而凤倾也没有告诉他,其他人也不跟他谈起,大家自然而然的生活在一起,不知是刻意不去提起,还是其他原因。
陶白微微皱眉,他心想的是难道凤倾大人没有将他们的关系告诉方琼吗?还是说只有自己的身份没有被告知,可是他的身份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用处了,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们几个人身份并不是不能告诉方琼,只是凤倾大人为什么不说?
与方琼交谈的陶白忽然陷入沉思,由于他是司机方琼没有继续问下去,凤倾到底为什么要瞒着他们的身份不让自己知道,难道他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人么,刻意被方琼忽略现实被陶白的沉思敲开了冰山的一角,此刻的方琼是多么的想知道凤倾的一切,什么都被瞒着的感觉其实很苦逼。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陶白和方琼,他们到了书城确确实实拿到签名回去,今天来的作者不是太出名,现场没有多少个人,虽然是星期六日,不过这么热的天,出来的人并不多,书城外面到处都是派传单的大学生。
不过,无意中的出行却是有着意外的收获,这个收获对于方琼来说简直是雷劈般的打击,是的,他与陶白在结账的时候看到他非常刻意不去在意,故意忘记,宁愿当自己死掉也绝对不想去下定论那个人。
他看到了自己,这个酷暑简单要比下雪的寒冬还冷,将方琼吹得冷飕飕真想钻进被窝里不想出来,现实,还是现实,逼着他去面对。
那个'方琼'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人,他的脸上没有夏日抱怨和焦虑,仅仅是在等人,也没有不耐烦,上次的偶尔一撇不是假的,'方琼'竟然好好的站在他面前,那么自己呢,是否还是叫方琼,这个'方琼'是他,还是现在的自己才是'方琼'。
一个壳子一个灵魂的错位,那么错位的灵魂有着身体,错位的身体也有灵魂,哪个是对,哪个是错,哪个才是真正应该存在的,陶白在结账,方琼惨白了少年脸,今天的太阳不是晒,而是毒,几条要将他毒死。
他颤抖着步子走到那个人的旁边,站在门口两侧的保安都以为他是不是中暑,可是方琼却把所有的视线都投在'方琼'的身上,他的眼睛几乎要被刺眼的'方琼'灼痛,他很想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应该只是跟自己长得很像而已,他们仅仅是很像,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没有长得相似的人。
双手徒然冰冷的方琼上前紧紧抓桩方琼'的手,死死的看着他的左中指,他记得自己还小的时候由于经常半夜被师兄们吓唬,总是睡不着,于是他就偷偷地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回房间,准备反吓唬师兄们,他会把菜刀放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只要师兄们进来,他就可以拿起菜刀吓唬他们。那一次,进来吓唬他的是打赌赌输被二师兄唆使而来的三师兄。
方琼睡得迷迷糊糊,然后有个黑影从窗口跳进来,跳落的声音将浅眠的方琼吓醒,他哇哇大叫的举起菜刀朝贼人三师兄砍去,谁知道学了点拳脚的三师兄抓起凳子挡下一菜刀,接着菜刀便夹在椅背上拔不出来,两人去争夺菜刀,在争夺菜刀当中方琼的手指甲被切去了半,当场就哭得震天,把师傅和师娘都吓来了,此后,他的左手中指就再也不长指甲,后来,他习惯了用不一样的胶布将自己的中指包起来。
被人突然握住手指的'方琼'猛得将方琼推开,一身寒气袭向方琼,两人都没有说话,走过的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不过却没有多作停留,他们还要赶着离开。
中指上被白色止血贴包住,那凹下去的地方已经让方琼大惊,'方琼'看他的时候,他更感到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五年,'方琼'的容貌都没有变,是的,还是当初他离开时候的那个模样。
"你……是谁?"方琼声音颤抖,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方琼'说话。
这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
"方琼,回去了。"
两人同时回头。
方琼的脸更是煞白。
身后提着一袋书并笑眯眯望向'方琼'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方琼也是回了头,在烈阳下,他的脸更是毫无血色,昔日那一句句亲昵的叫唤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像一快软木塞似的将他的喉咙紧紧的堵住,很痛。
不过,他却在缓缓滴着血的心里厉声的喊道:二师兄!
方琼的双眼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有愤怒,有疑惑,有怨恨,有绝望,有很多很多复杂的情绪。
他听到'方琼'回应二师兄:"嗯。"他看了一眼方琼,拉开距离说道:"你可能认识我,但是我不认识你。"
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最熟悉的陌生人可以解释看到与自己对话的'方琼'吗?
方琼的脸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五彩斑澜么,还是不可思议,或许他在绝望,纵多表情当中却没有喜悦。
方琼咬了咬舌尖,疼痛让想要暴躁的他冷静了下来,他牙根再一咬,说道:"也许你真的不认识我,不过我却没有认错人,你叫,方琼。"
他不知道说出'方琼'这两个字的时候带着咬牙切齿,愤怒还是别扭,总之这种情绪,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能够体会得到,是的,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
"你是方琼的朋友吗?我想现在的他可能不认识你,请你不要在意他的无礼。"二师兄觉得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有些不对劲,他看'方琼'的眼神露骨到刺眼,他没来由的紧张,可是他确实不记得方琼有这样一位少年朋友。
方琼猛然想起来二师兄,他紧紧拽住他的手臂,指甲插入他的皮肤,后者不由的皱眉,对这个陌生的少年感到一阵阵奇怪,但是看到他眼里复杂的眼神又忍了忍。
二师兄听到清秀少年告诉他:"我是五年前认识方琼的!"
"但是,他现在不认识你,很抱歉的告诉你,方琼他在五年前失去记忆,不记得你也很正常。"二师兄向来八面玲珑,现在他对拽着自己少年有些无奈。
他,实在太激动了。
越来越多人从书城里出来,他们三个站在门口很容易成为焦点,二师兄有些为难,幸好陶白已经结好账从里头走出来,看到方琼抓着陌生人的手臂不知道在干什么,连忙跑上去将他拉住。
"清明,你干什么拉着这位先生,我们该回去了。"然后他又朝二师兄和'方琼'抱歉一笑,"这孩子今天可能有些中暑,平日不爱出门,今天好不容易出门的,真不好意思了,两位先生。"
方琼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千言万语,百个问题在脑子里纠结,他想说,可是死瞪着二师兄却开不了口!
二师兄温和一笑:"没事,小伙子比较还挺有劲的。夏天总会比较烦躁,我们先走了。"
拉扯住要冲出去的方琼,陶白朝他们抱歉的笑了笑,然后目送他们转身离去。
不是,他不要听这些!
他着急,他想问,可是他突然开不了口!太多的问题,太多积郁在胸口的忧伤猛涌出来!他,一时间说不出话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要冲过去继续二师兄转身和'方琼'走向人潮方向。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方琼挣脱陶白,朝人流的方向冲了出去,朝着前面的两个背影激动地大喊道:"你不是方琼!方琼他死了!他死了!"
人流突然都回头看站在中间大喊大叫毫无风度的方琼,他此时此刻像个疯子,那溢出胸口的痛让他蹲下身,陶白走过来的时候,他捂着脸,哭了。
二师兄,我才是方琼……
陶白却愣住了。
方琼怎么了?
57、蛋饼三师兄
"你怎么了,我们回去吧。"陶白急忙蹲下身问方琼,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方琼怎么见到那些人就突然变成这样,他这是怎么了。
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他是知道方琼五年前从村子里出来后,就一直跟在凤倾大人身边,除了学校的学生之外,不可以认识刚才那两个人,方琼蹲在地方默默地哭泣,是怎么了。
"嗯。"
点点头,收起哭泣脸的方琼胡乱抹抹脸上的泪水,他的脸依然惨白,事情给他的冲激很大,难以消化,试问,他该怎么去消化这种消息,那个占用他身体的灵魂是有意而为之,还是无意进入,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方琼想要看到的,他用赵清明的身体活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但无论如何,永远都不如自己的身体。
如非再次偶遇,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去想起还有另一个身体,它正被别人肆无忌惮的使用着。
平静下来的方琼有些精神不济,陶白怕他真发生什么事情,无法向凤倾大人交代便扶着走路都不稳的方琼回到车上,细心的给发呆的方琼系好安全带,将车内空调打开,车冷了下来才从地下车库使出去。
回到别墅后,凤倾看到方琼萎巴的样子不由的看了眼带他出去的陶白,想到方琼与凤倾大人两个之间有着秘密,他不知道该不该多嘴告诉凤倾刚才发生的事情。
"眼睛怎么红得跟兔子似的,你刚才吃胡萝卜去了?"凤倾扯过方琼搂着他回房间,身后的陶白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有凤倾大人关心他就不必再多事了。
不过,仔细想想,刚才那两个人倒是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清明叫那个不说话男子为方琼,姓方的……
难道是方家?
脸色一变,陶白将手中的书扔给管家,然后立刻转身去找陈默。
方家做什么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鲜少与他们打交道罢了,近几年方家的变化很大,方老大退居二线,他的徒弟走在前面,只要是盗墓集团的成员都知道,不会有人去介入他们的事情,方家技术全面,在盗墓集团中说得上话,明面上也做些正经生意掩人耳目,实质是什么谁不知道,当然,不会有人去点破。
方琼坐在床上摸着自己左手中指,他现在不是'方琼',手指完好无缺,可是,那样有缺憾的人才是真正的方琼,但谁会相信自己才是方琼。
凤倾将方琼的手拉到自己的腿上,几年下来,方琼已然不是当时那个又瘦又小的小家伙,他不是太帅气,没有陶白那种绝美,没有陈默的刚毅,更没有凤倾的俊美到令人窒息,但他却是清清淡淡如香茶般的男孩,正值青春年华,洋溢的自然是青春本色。
但是现在,凤倾没有看到方琼平日脸上的笑容,双眼哭过的红肿,沉默着不说话,心里不知想些什么,他并不知道这些日子下来方琼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他不希望对方隐瞒,不过他自己却隐瞒着方琼,这些情况导致他与方琼之前总会有着隔阂,他清楚方琼有自己的想法,有他的思想,他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方琼,说话,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方琼扭开脸,望向窗外,他其实也不想这样,可是真的连表现得虚伪一点都困难。
如此状态的方琼还是第一次被凤倾看到,他将方琼望向窗外的脸扳回,面对自己,四目相对,看到方琼眼里的无奈,轻轻将他搂进怀里,不再逼问。
"不想说没关系,但哭的时候一定是我在你身边。"
顺着凤倾的动作靠过去的方琼感觉心里一阵温暖,他要的其实也很简单,一方净土,一颗待他真诚的心,一个爱他的人,双手搂紧凤倾的腰,脸贴在他的颈侧,凤倾则轻拍他的背,方琼怕黑,怕打雷的时候,只要他轻轻地拍着,他就会放轻松。
"我只是想哭而已。"方琼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说道,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书说哭一哭能消毒。"凤倾用嘴唇碰碰他的耳朵。
而方琼则觉得,他与凤倾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渐行渐远,心里涌起莫名的害怕,抱着凤倾的手紧了紧,凤倾回抱他,两人静静的拥抱。
然后,方琼靠他的肩上睡着了,这一次睡觉没有平日那么理所当然和安稳。
直到晚饭时间,肚子饿了方琼才爬起来。
他跳下床,出去找其他人一块儿吃晚饭,只是大厅内一个人影也没有。
"清明少爷,您起来了。您要先用晚餐吗?"刀疤脸管家大叔如幽灵般出现。
方琼拍拍胸口:"管家,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么,吓死我了。"
全别墅上下没有谁不知道方琼胆小,只要下雨打雷必定会缩在凤倾大人怀里不出来,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开一盏床头灯,晚上要喝水一定是会将凤倾大人叫醒,刀疤脸管家暗自骂自己一时粗心。
"抱歉,少爷,我刚从房间里出来,没想到您从楼上下来,自然没有发生声音。"
"哦,没事,我先吃饭,饿死了。其他人怎么都不在,在书房?"
"凤倾大人他们出去了。"
"什么事要跑出去。"
"回少爷,属下不太清楚。"
方琼看了眼刀疤脸管家,即便他知道也不会告诉自己,凤倾他们不在,那会去哪里,最近又要下地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方琼用完饭后,叫刀疤管家给他准备司机和车,他要去同学家一趟。
其实并非如此,他只是想确认事情的真相,总好过每天都把那些人的影子放在脑子里,他们跑得不累,自己想着都累,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问,但是他想见师傅,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没死这是事实,'方琼'没死也是事实,二师兄不可能'方琼'这明显的改变都不知道,况且,那晚,二师兄竟然将他弄到什么地方,干了什么事,这一定跟二师兄有关联。
他一直不想去怀疑,可是以前很少与师兄他们同进同出的他怎么可能还如当年般与他们跟进跟出,这其中的原由,方琼不知道,可是他要弄清楚,陷害他的本意,那狠心恶毒的人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虽然答案这么明显,但他实在不想去想象那个真相在自己面前摊开,也许他会被伤得血淋淋,遍体磷伤。
他只是想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他得罪了谁,他误了谁,即使一条腿伸了进这个大染缸,那么他就脱离不了另一条腿也走进来,何必想办法出去,反正现在没有真心实意对他的人,而凤倾,自己连他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谈何真情实意,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主宅附近的建筑标志物,不过,他要去的地方并不是主宅,而是方琼的家里,他的家,鸠占鹊巢是否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归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种心情,结合了酸苦辣,却没有甜,这种滋味真让人难受。
司机是刀疤管家,他可以不告诉清明少爷凤倾大人在哪里,但是万万不可让清明少爷这么晚还到处跑,即使要出去也要有个有能力的人紧跟着。
"少爷,车子可能进不去了,巷子太小,你的同学住得可真偏。"
"那我自己下车走过去,你找个位置把车停了吧。"
方琼下了车,看着眼前这条昏暗的巷子,他的家就住在巷子中间,那里的房子是师傅给他找的,离他看的店不远,舒不舒服是一回事,他现在想知道'方琼'有没有住在这里。
刀疤管家觉得今晚的方琼有些不对劲,平时出门都不会不等自己,他还没有泊好车,清明少爷已经快要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将车随意停靠在一旁,然后锁上便朝巷子望去。
清明少爷呢?
怎么眨个眼就不见了,要是被凤倾大人知道他把清明少爷弄丢会不会把他的老骨头拆掉。
刀疤管家二话不说跑上前,寻着方琼的气味跑进巷子。
越往里走方琼的心就越跳得快速,他回到自己熟悉的地盘,他回到这里,虽然以不同的身份,但是他却是回到了这里,他的屋子在众多楼房之间并不显突兀,是一套房,外表虽老旧,可是里面却比任何地方都温暖,毕竟他在这里住了很多年,感情自是不说的。
他之所以五年来从不踏入这里,只是不知道该不该与过去道别,或者说他希望他的重生只是一场梦,他是成年人,他有自己的思想,他知道自己的在干什么。
他没有钥匙,不过,他知道在老旧楼梯有一个大花盆,下面压着他的备用钥匙。
老旧的楼梯用的是电灯当照明,在昏暗中方琼摸到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许久没有动过的家门,不过,让他惊讶的是,他的房间竟然开着灯,是的,大厅没灯,房间却有灯。
有人在他的家。
可是他家的门锁没换,也没有坏,是谁。
里面的人听到门的咔嚓声,拖着拖鞋的声音很响,那人气冲冲的冲了出来,方琼正好打开他家大厅的照明光管。
方琼不害怕这个人会对自己做什么,不过他很好奇他为何会在他的家,在这么多师兄之中,他最不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方琼,小时候欺负方琼最凶的也是他,方琼的左手中指上还留着他调皮捣蛋的痕迹。
"小偷?"那人举着扫把疑惑的望向眉清目秀的方琼,他不确定眼前这个孩子是小偷,他光明正大的打开门,并且站在自己面前,没有丝毫畏惧。
"不是,我是方琼……大哥的朋友,我来找他。"方琼在说自己名字的时顿了一下。
"他已经不住这里了!"那人愤怒的说道,他圆圆的脸上憋出了红色,显然听到方琼的名字时非常生气。
"这里是他家,他怎么不住在这儿?"方琼打量着自己五年没有回过来的家,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挂满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
"你说的方琼大哥五年前就不用住在这里了,你快点回去吧,小青年,说不定你爸妈现在正着急找你回家吃饭。"圆脸男扔下扫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布艺沙发突的凹了下去。
而作为后来者的方琼悠然自得的坐在他对面,他家的沙发就两张,一张单人沙发,一张长妇沙,可坐四个人,长沙发对着的是电视机,他喜欢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而他对面的人,正是三师兄。
方琼朝圆脸特征的三师兄笑了笑,原来最终记得自己的只有三师兄,不过,三师兄为何说方琼不住这里,而他又出现在这儿。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方琼大哥怎么不住这,他让你住的?"
三师兄惊叫道:"怎么可能,那个根本不是你我的师弟!反正你别问这么多,你快回家去吧,还有,把这屋子的钥匙留下,这个是我师傅留给我师弟的最后一片净土,我不会让它给恶人污染的。"
"师傅怎么了?"
他这几年没有接近道上,也没有过问过道上的事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以前就算不想接近但也会知道一些,毕竟他开的店是最终销货渠道。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但是方琼以后不会再出现的了,你也不要再来找他,乖乖回家去。"
圆脸的三师兄不耐烦的想将方琼推出门外。
但方琼却坐在原地不动,他笑得亲切:"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方琼大哥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圆脸三师兄立刻愁眉苦脸,抿着他的厚嘴唇瞪方琼:"我师弟长命百岁才不会出事!你别在这里乌鸦嘴。"
"我想知道,你告诉我。"方琼也不跟他绕,直接说,但是他没有打算让三师兄知道自己就是方琼。
三师兄从衣兜里拿出根烟,不过然后又把烟塞回烟盒,他知道方琼不喜欢自己家里有烟味,他自己也不太爱抽烟,他竟然忍住不抽,现在的三师兄一点都不像那个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三哥,倒是像带着愧疚缅怀旧人。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方琼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过他还是说了:"凭我最懂最了解方琼大哥,他以前很照顾我,现在我长大了就想回报他。"
三师兄嗤笑。
"凭你这个小模样,在他们面前,怎么死都不知道。"
"你又知道我不行?"
"小模样风一吹就倒,回家找你妈给你盖被子去吧,还想学雷锋英勇就义啊!"
"为什么就不行!难道你就行!"方琼站起身跟他吵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够压抑了,面对熟悉的人竟然不能说出自己的苦衷。
"我是他三师兄都只能看着消失,你一个外人怎么帮!你能用什么办法帮!还有,谁知道你对方琼有没有别的企图!"
"我怎么会对他有企图,全世界的人对他有企图我都不会对他有企图!蛋饼三!"
"……"只有方琼才会叫他蛋饼三,三师兄的脸顿时五彩斑斓,他用不确定的眼神看着方琼,"你为什么叫我蛋饼三。"
方琼自知自己失言,也许是积压已久,他也想暴发一下。
"三师兄,我是方琼,我想知道 '我'为什么还活着!"
三师兄顿时就傻眼了。
58、死亡的真相
"告诉我,'方琼'为什么还活着!三师兄,告诉我!"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笑容,化成的是悲愤与伤痛,方琼握紧双拳咬紧双唇,几乎要渗出血。
"方,方琼?你说你是方琼?"三师兄不置信的站起来,他颤抖着双腿向方琼跨出一步。
然后,三师兄哭了。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我就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方琼,他不是。"眼里含着泪花的三师兄突然笑起来。
然后他又严肃着脸,擦去脸上的泪水笑道:"我的弟师长命百岁,他才不会这么轻易被害死,方琼,你是方琼,你真的是方琼?"
"是,我是方琼。蛋饼,你小时候说以后一定要赔我手指甲,我等着,我现在是回来警告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我还要等你把指甲还回给我。"
"你真的是方琼,你是胆小,你怕打雷,你还喜欢钻床底,你是我们这么多个兄弟当中最怕死的,不过,你最不怕死的时候就是抢我的蛋饼。"
"因为你是蛋饼,我现在才知道除了其他人只有蛋饼还惦念着我。"
"那是因为你胆小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躲起来,就那次之后。"
"其实我不是怕你,每次你都一脸愤怒出现的样子我就以为你想打我,你知道,我怕疼。"
"你是方琼。"肯定句。
"对,我是方琼,你是蛋饼,我没死,我活下来了。"
两人平静下来后便相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笑到肚子疼,笑到眼泪流满面。
最后,他们用纸巾抹干净眼泪,向对方诉说自己身边说发生的事情和变化。
方琼告诉蛋饼他变成小孩后被逼迫下地,把他的胆子都练得肥肥的,有好几次险些死在鬼怪的手里,他并没有把最夸张的地方说出来,不过三师兄也是下地的,他知道下地会遇到许多奇奇怪怪地事情。
三师兄告诉方琼关于'方琼'的转变,还有整个家族的变化。
原来二师兄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将方琼的灵魂驱逐出体内,然后变成容器装下另一个强大的灵魂,那个灵魂与方琼身体的契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那个灵魂来自何处三师兄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失去原有灵魂的'方琼'开始与二师兄同进同出,师傅也看出些门道,但是他却没有动作,三师兄找上师傅的时候,师傅只是告诉他,如果与那个人对上,整个方家都会陷入危机,连师傅都没有办法,那他们这些帮弟子的更不知道该想什么办法救方琼。
一年之后,占有方琼身体的灵魂似乎与师傅交谈过,与师傅订下了约定,这个约定只有三个人知道,师傅,二师兄,不知名的灵魂。
虽然强大的灵魂占用方琼的身体,但他并没有做出对方家有害的事情,不过,在他与师傅定下约定后,师傅就渐渐将自己手上的一些权力交给二师兄,大师兄从旁帮助。
刚开始的时候大师兄还不情不愿,后来他被强大的灵魂收了,他们都开始给强大的灵魂做事,最近几年都在寻找不同的大墓,似乎想找到一样东西,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找到。
方琼并没有告诉三师兄他今天在书城那里看到他们,听完他的叙述后,方琼越是头疼,二师兄竟然为了得到权力和财势帮助一个外人陷害自己的师弟,这种人已经跟狠毒和阴险结合在一起,他毫无人品可言。
"小六,你想没想过拿回你的身体。"三师兄说完后沉默一阵道。
"我想过宁愿没有身体或者死去也好过被别人占用,你怎么问这个问题。"
三师兄现在才认真注意到方琼的脸,他尴尬道:"现在的你看起来比我年轻二十多岁,感觉我都可以做你爸,不太习惯你这张小白脸啊。"
方琼朝他伸腿踹过去:"滚你的!没有这个身体我怎么会活下去,而且我现在过得还要以,只是不能顶着这张脸回去见师傅,我怕他会拿扫把赶我出家门。"
"师傅他老人家很想,这几年下来头发都不知白了多少,以前总是对我们大吼大叫,现在都不对我们那样了,每年清明节,他都会去墓地里给你上香,总是说对不起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看得我直想去找二师兄,然后找法师将那个人收了。"
"你倒是收起了你的冲动。"方琼见他现在安然无漾坐在这里与自己交谈,可见他并没有去找法师。
"法师也打不过那个人,师傅拉了我几次,让我别冲动,他会想办法,而且他告诉我让我等,刚开始还不知道,现在我是知道为什么叫我等了,师傅知道你没死。"
方琼摸摸下巴,师傅是个精明人,他可不是三师兄这种直肠子的人,他猜测道:"师傅认为我可能回炉重造,或者我的灵魂在某个地界晃荡,他给我建那个墓有可能为了掩人耳目,也有可能觉得我死后死所归,找个地方给我栖息。小时候,师傅就告诉我们,无论那个是坏人还是好人,到死的时候他都会想回到自己的故土,他最惦念的地方,师傅,他知道我惦念这里,所以给我建墓了吧。"
"不过你也回来了,我算是放了半个心。"
"蛋饼,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我还活着,我想通过我自己的方式拿回自己的身体,让他死也,让他消失也罢,总之,我不想看到'方琼'在我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对了,他们最近有什么动向?"
"说到这个,我就觉得最近有些奇怪。二师兄竟然让师傅出面让所有师兄弟一起下地,他说这个地与其他的地要大,而且更有价值,我刚才跟你说过现在许多事务都交给他和大师兄,不过师傅还是有说话的权力,我觉得奇怪的是师傅竟然应承他的话,竟然也让我跟着同行。"
"那个人会不会去?"方琼摸摸下巴。
"我想他会,而且他比以往更看重这次的下地,二师兄最近为这事忙进忙出,还找了一些散户做帮手。"
"去的是什么地方。"
"师傅跟我们说了,是去新疆。"
"要进沙漠?"
"对,沙漠是最危险的地方,我现在被逼着去,后天就出发,我过来这里只是想跟你道个别,没想到你竟然出现了。嗯……那个叫凤倾的男人他对你好不好。"
方琼点点头,想到将刀疤管家扔在外头,心有愧疚,便先跟三师兄道别。
"我送你回去。"
"蛋饼,不用,现在你和我不能暴露,以后我们有可以在那些地方碰面,二师兄多疑,别被他看到。"
"好,那你自己出去,我在楼上看你,钥匙你拿好,我这次出去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如果回不来就没有人给你看房子了。"
"说什么傻话,蛋饼长命百岁,你的妹纸不是还没把到嘛。"
蛋饼脸红怒道:"去你的!快滚!"
方琼心情好的呵呵笑,然后他下了楼,看到站在巷口处的刀疤脸管家,对方没有一点恼怒的模样,只是握着电话有点犹豫。
刀疤管家见到方琼从巷子出来,将电话放下,朝方琼说道:"清明少爷,我在这里等了您很久了。"
想起三师兄跟自己说过的事情,方琼刚才的笑容瞬间隐藏起来,他朝刀疤管家点了点头:"嗯,我们回去,让凤倾担心不好。"
刀疤管家犹豫了下说道:"清明少爷,凤倾大人知道您在这里,让他我带您去陈先生的家,有事情跟您商量,而且今晚可能会在那边住一晚。"
"嗯。"
上了车,方琼就没再说什么。
除了三师和师傅已经没有人会想起他了。
望着往后退的路灯,方琼默然不语,刀疤管家不爱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跟方琼说什么话题,今天的清明少爷有些奇怪。
通火灯明,方琼下了车站在大门前,刀疤管家停靠车旁边有一辆车牌号极其眼熟的车。
"叶佳文回来了?"
"是的,叶少爷今天下午回来了,他提前过来,白少爷也跟了过来,说是等您。"
白少爷便是大白,自从大白跟叶佳文好上后,他对方琼就不闻不问,方琼也懒得理他,不过偶尔
"那条蛇舍得从他的蛇窝里出来晒月亮?"
刀疤管家:"……"
不管刀疤管家现在是什么表情,方琼都没理会,他直接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他的板鞋没什么声音,不过有人已经闻到他的气味。
站在门口的凤倾双手抱胸看着他:"出去了?"
方琼点点头:"恩。"
"晚饭吃了?"
"吃了。"
方琼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然后扑到他的怀中,无论凤倾如何隐瞒他,但他对自己还是极好,从没有不上他吃,不让他喝,现在他还能上高中,还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其实,真的极好。
"怎么又撒娇。"
"我想你了。"
凤倾捏捏他的耳朵:"好了,先进来,现在很多事情都要跟你说清楚,过两天我们要出去,你必须跟着我,像五年前那样跟着。"
"像五年前那样?"这次去什么地方,他刚才还在想着新疆,要去那边找东西,只能是沙漠地带。
"现在就是要告诉你,乖,先进来。"
"嗯。"方琼进去的时候还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那是个瘦黄的年轻人,不过他的笑容很甜,看起来不假。
"他是?"方琼问道。
回答他的是柳京,她说道:"请来的行家。"
"我们这次要去什么地方。"方琼坐在凤倾的旁边,接过他递来的橙汁,也不在意杯中有他的口水。
"新疆的沙漠地界,这位牛先生可以给我们带路。"
"你们也去?"方琼指陈默,柳京,陶白三人。
"对。"陈默说道。
方琼不再说话,二师兄他们也要去新疆,那么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目标。
莫名其妙的他开始紧张起来,使用他身体的那个人会不会跟凤倾有关系,他们都朝同一个目的地去。
五年前,叶佳文说的那个他,又是谁?
59、接近了沙漠
他们这几年也会经常在陈默的别墅里住,偶尔会在这里举行烧烤聚会,来的也都是陈默公司的员工,方琼也来过好几次,不过他每次都是黑着脸回去,因为凤倾总是被陈默公司的女员工缠得不行,他连插脚趾的空隙都没有,不过,凤倾意志坚定没有被那些妖艳的女子勾了魂。
消息说出来的第三天,陈默带队上了飞机再转火车到新疆,用时三天。
一路上,方琼都靠在凤倾身边呼呼大睡,好似永远睡眠不足的样子,大白想要找他聊天都被凤倾的眼神吓回去,陈默等三人似乎非常重视此次行程,也都安排得非常紧凑,方琼第一次光明正大跟凤倾出门,以往的两次都是不明不白,弄得他几乎要吓破胆。
无论他现在怎么觉得凤倾没有与他交心,但他觉得最可靠的人还是凤倾。
沙漠,在人们的心目中似乎就是'单调''寂寞'的代名词,寸草不生的沙漠总会让人联想到死亡,听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此次,他们竟然有进入沙漠地带。
他们的目的地是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在维吾尔语的意思是'进得去出不来的意思',人们通常称它为'死亡之海',它位于南疆塔里木盆地中心,整个沙漠东西长约1000余公里,南北宽约400多公里,总面积337600平方公里,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仅次于非洲撒哈拉大沙漠,它的北部和南部边界地区被当年的丝绸之路的两条路线所穿过,古时候的人们曾尝试绕过这片不毛之地。
塔克拉玛干沙漠没有固定的人口,只有猎人定时造访,这一地区的土地由于实际上缺乏植被而不为畜牧业者所用。陈默他们想找到居民的住房暂住几晚都不行,只能在靠近的这里的镇上买好水等物资,并且做好充份的准备,他们有车,但是也同样准备了骆驼,进入沙漠后,车辆未必能够使用,车轮进了沙子就难以转动,越转越往下陷,那样不是好结果。
那个所谓请来的行家跟在他们一行人之中,其他人都算是俊男美女,即使有刻意去掩饰过,可是身上的气质不是随便能掩盖住,所以那位年轻的带路行家显得就比较突兀,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他不多话,只是在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开口,真是个敬业的人。
以他的轮廓和长相,可以看出他就是当地人,只是他怎么会在G市的时候被陈默他们找到就不知道了,有些老人见他们人进沙漠,便用维吾尔族语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后来行家小牛告诉他们,老人说这个沙漠进不得,进去就出来,年轻还是不要冲动,他们会受到真主的惩罚的。
感觉到没有人理会他们后,老人便骂骂咧咧的走开了,叶佳文问小牛老人后面说的是什么,小牛如实道,说是前面已有两批人进了沙漠,一批是一个月前进去的,另一批是前几天进去的,而且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说是真的受到真主的惩罚,没有机会出来了。
在镇上休息一个晚上继续准备物资的陈默等人听了后不由得觉得蹊跷,这次得到消息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其他人,晚饭过后凤倾就和陈默等人开起小会,方琼自然也没有缺席,他已经猜测到前几天到这里的一定是二师兄他们,三师兄已经告诉过他二师兄和那个人都很重视这次沙漠之行。
虽然还未入沙漠地界,不过晚上都可以感受到沙漠的温度,夏天果然很热,不过这明显是方琼的适应,塔克拉玛干沙漠常年气候适度,明显的大陆性气候。夏季气温高,冬季寒冷,春季强飓风暴时常发生,使大气充满沙尘,风也将尘雾扬入空中,几乎终年笼罩著塔克拉玛干沙漠。
他们要进入沙漠不把脸和鼻子遮住可不行。
"第一批进去的会是谁?"晚上的小会议开始,猜测的是叶佳文。
方琼脑海里闪过一个尖脸的女人刘然,他接触过的大一些的家族就只有刘然,黄老大最后因贪财死在墓主的剑下,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刘然,进去大约有一个月,能熬得过来么,不过,这也只是个猜测而已。
"没想到还有两批比我动作更快,前几天进去大概是方家,他们这次准备的人手在我们之上,不过方老大没有参加。"陈默说道。
"这几年,方老大都将事务慢慢转交给他的徒弟,而且似乎还做得不错,特别是他们向来足不出户的方琼。"
方琼心噗通跳动,他们说的人不是他,是那个占用他身体的灵魂。
"方琼?"凤倾皱了皱眉头,然后望向头歪在他身上的方琼。
几年下来,大家都知道凤倾把赵清明叫成方琼,但是方琼依然使用赵清明的名字,没有改变,大家也没有怀疑,而且他们也没有怀疑凤倾叫赵清明为'方琼'有没有不对。
"嗯?"方琼看他。
凤倾拍拍他的脑袋:"没事,你们继续。"转头对陈默说道。
事情越来越蹊跷,方琼和凤倾都不再说话,他们唯有静静听着其他人的分析,然而,这些分析方琼也知道,但他没办法告诉别人自己才是真正的方琼,不过也有方琼不知道的信息,比如他们对那个灵魂的猜测,叶佳文越听陈默的分析脸越白。
"佳文,那个人如果真的是他,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叶佳文点点头,脸色不太好:"放心,我的心在凤倾大人这边,我不会回去的,我应该猜得出来他现在还活着,没想到他会借用别人的身体。"
"还有我们,你只要尽力保护凤倾大人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解决,他的存在我们和凤倾大人在这几年都感应到,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最近他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猖狂,我们不得不提前给你打预防针。"陈默继续说道。
"嗯,他针对凤倾大人,而我又来了这边,他定不会放过我,不过我相信你们便是。"叶佳文也说道,但他的神情开始有些恍惚。
五年过后,大家的年纪都长了五岁,可是他们的相貌跟五年前没有多少区别,只有方琼身材变化较大而已,生长发育果然还是非常不错的,这肯定要把功劳放在刀疤管家身上。
方琼觉得室内很热,便不再靠在凤倾身上,移出旁边的风扇呼呼的吹起来,衣服都快湿了,虽说凤倾体温偏低,可是近几年他的体温开始升高,不如前几年,就像全球气温升高似的。
其他人见方琼这副样子不由得笑起来,特别是柳京:"清明,你怎么这么怕热,空调还不够你用啊。"
"现在是夏天,而且这里还离沙漠这么近,我觉得浑身像在烤火似的。"方琼扯扯自己的衣领,越扯越觉得热。
有方琼在这里,他们的谈话也没那么拘束,当然也没有那么深入,他们也知道凤倾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方琼坦白,不过渐渐地也在将那些隐瞒的信息透露给方琼,后者也有所察觉。
"大人,我看今天还暂时不讨论了,只是我们注意一下周围的动向就行。"
凤倾向来沉默,陈默这么一说,他拉起方琼就走了,还没吹够的方琼立刻贴到他身体,他很热。
回到他们房间,凤倾在方琼的嘴角上亲了亲:"小火炉,你再蹭下去我保不定你明天就要捂着屁股走路。"
方琼拿起空调遥控器将空调调至最低,然后窝到凤倾怀里看电视,安安分分的不乱动,但是他就是没有说话,凤倾在看他是不是在生气。
"怎么了?"
方琼扭过枕在他大腿上的脸哼哼道:"秘密最多的人就是你。"
凤倾忽然轻笑:"就为这个跟我生气呢?"
"谁敢生凤倾大人的气呀,听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我自己生自己的闷气不行啊。"方琼的语调酸溜溜的。
"你的小心眼我还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你是在生这个气对吧。"
一语道破,方琼安静,而且他刚才想了下,他们的那个人似乎就是占据他身体的那个灵魂。
"那个人是谁我不管也管不着吧,但是他为什么要占用别人的身体?"
凤倾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说那个人跟我关系匪浅你会生我气吗?方琼。"
方琼顿了顿,凤倾突然叫他的名字,让他头皮发麻,或许凤倾已经开始猜测到什么原因,这几年他也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在别墅里学习现代知识。
"他跟你关系匪浅,那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是不生气,而是非常的生气,当要讲开的时候,他心里竟然这么疼,与凤倾关系匪浅的人用了自己的身体,那他呢?他算什么!
方琼从凤倾大腿上起来,坐在床上,气呼呼的瞪着凤倾,只不过凤倾将他拉进怀里,说道:"别乱想,不是那种关系。"
其实他真的不在意,可是……
出口就暴露了:"那是哪种?"
于是凤倾笑了。
60、沙漠的黑影
为了让方琼当天晚上能睡好觉,凤倾只告诉他对方与他的关系并不是情人,相反的,方琼后来更在意的并不是凤倾与那人的关系,转而问他与陶白的关系,凤倾没有吭声,最后两人都沉默了。
这几年来,以陶白对凤倾的态度,方琼再能装傻也知道不可能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像柳京和陈默便是完全上下属的关系,陶白的模样和他的表现哪里都不像下属,更像是妻子,处处为他打点好一切,其他人都看得不自在,更何况是方琼。
但无论怎么想,累了一天的方琼还是沉沉睡去,第二天还是按照他们约定好的时间收拾好出发进沙漠。
他们开了两辆越野车,方琼,凤倾,柳京,陈默同一辆车,陶白,叶佳文,化成人形的大白以及小牛同一辆车,这样的分配不会令人尴尬,而且陶白有意要与方琼分开坐。
近几日所有堆积的事情都涌出来,方琼面色不太好,他最近都非常的沉默,也很少跟大家开玩笑。既然凤倾告诉他,他与那人不是情人之间的关系,那便不想再去深问,而且对方也没有想告诉他真相。倒是陶白,这几年下来,他对凤倾所做的大大小小事情没哪一样不表示他对凤倾的异样感情,其他人也有意向方琼隐瞒他与凤倾过去的关系,没有人想告诉方琼。
方琼捂住头靠在车窗上,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么办,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在,要拿回来吗?要怎么拿?拿回来后又能怎么样?他能做些什么,想到最后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车辆辗到石头,方琼头重重磕在车窗上,疼得他不知道该不该哭。
苦着脸的方琼捂住被撞疼的额头,一双手向他伸过来,男人温柔的问他:"撞哪了?"
习惯向凤倾撒娇的方琼使劲搓自己的额头说道:"撞到这里了。"
"都被你搓红了,我给你揉揉。"凤倾伸手给他轻轻揉起来,方琼嗯了一声。
从早上到现在他们才开始说话,车内的气氛才慢慢缓和过来。
大家都松了口气,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两竟然吵架,真是少见,陈默都对他们无言,他真的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两个几乎要生死相许的人吵架,不过细想的话还是很多的,只是平时表现得大大咧咧的方琼不会想到吧,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不会在意那么多。
其实,最了解方琼的凤倾有时候也弄不懂方琼在想些什么,真实的方琼是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越来越看不清方琼,特别是那天晚上出去回来后,他似乎有了心事,并且不愿意对任何人讲。
凤倾想跟方琼好好谈谈,但是,他们却开始没了默契,或者说,他们之间隐藏太多东西,一时间说不清楚,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久而久之,隔阂就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导致一有事情发生,他们就会无言以对。
不管他们现在怎么样,其他人都无权插手和过问,当事人也当没事似的继续甜蜜。
突然,陈默把车停下。
柳京回头告诉凤倾:"前面过不去,好像有什么挡住了。"
跟在他们后面的车也停了下来,对讲机传来叶佳文的说话声:"柳姐,怎么了?"
"有东西挡住,我们的车前进不了。"柳京回他。
由于外面风沙大,黄沙漫天,他们都不能开窗,只能靠对讲机,连吃饭都在车内解决,他们有地图和军用罗盘,柳京拿着罗盘沉默起来,她手上的罗盘根本没有指示方向,而是失去磁场般的乱转,转动越来越快,也就是说他们进入很奇怪的地界。
但是,他们才行驶不过大半天的时间,现在也才下午三点而已。
方琼喝了口水,望向漫天黄沙的外面,狂风卷起的风沙吹大在窗上,弄得吧吧作响。
"前面好像有人。"陈默望着前方,他欲将车退后掉头,可是却发现车轮竟然陷入沙里头,他们来的时候好像这里还不是沙地,突然间就变成漫天黄沙,真是奇怪的现象,不过他们之前已经预料过这种事情,所有人都还算冷静。
看着前面晃动的黑色人影,方琼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他五年前在山洞和地宫里也有见过,不过那时候被凤倾吓走,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也被吓得不想去相起,现在看到那个人影倒是想起来了。
也许他就是不适合过着安逸的生活。
"车不能动,我们不能前进,柳京,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罗盘上面显示不了,方向完全错乱。"
"大人,现在只能停下来等这阵风沙过去,观测地形后再过去。"
"嗯,就先这样吧,先别下车,外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向我们靠近过来。"
"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方琼问。
"一个黑影。"
"我也看到了。"方琼说道。
陈默和柳京有些惊讶,他们知道方琼是没有异能的,只是普通人而已,可是他怎么会看到那个黑影,连他们都看不到的东西。
"那个黑影在之前的两次都有出现,这次是提早出现,看来它应该是那个人派来监视我们的。"凤倾背靠在座椅上。
方琼回头看他一眼说道:"你一直都知道。"
"我只知道有黑影在监视我们,但是我并不知道他还活着,他生前也可以将这东西弄在地里,然后在我进了地去取东西的时候自动出来,不过现在看来,他一直在操纵着这些傀儡。"
"我以为你不想告诉我呢。"
"怎么会。"
"怎么就不会。"
"有可能,不过事实上我不是告诉你了么。"
"确实是。"
凤倾望向那个在风沙中向他们奔来的黑影,陈默熄了火,叶佳文那边也应该熄了火。
"现在要怎么对付他?"陈默向凤倾要答案,或者说是听命于他。
"不能除掉他,反间谍?"
"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听明白凤倾话里意思的柳京美目闪了闪,笑道。
方琼大概也猜出里面的意思,看来是两个人之间的争斗,他到底有没有插手的余地呢?
"凤倾,叶佳文跟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凤倾这回倒是没有隐瞒,他以前没说主要是方琼一直没有问,而且他们生活也安逸,没必须去找烦心事自己烦恼自己。
"叶佳文是那人的下属,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了,归顺到我这边,你知道我们没有亏待他。"
"那个人到底有怎么样的背景可以让人为他出生入死。"言意之下是问凤倾的背景。
凤倾和陈默他们也不是傻,只要一说开,就必须把所有的事情摊开来讲,而且现在也不是叙述过去事情的时候,方琼想知道的事情他们似乎都打算继续隐瞒下去。
看着渐近他们的黑影,方琼默默无语,他们不想告诉他,而他只能生闷气,明知道的结果还要多问,跟自找麻烦差没多少。
幸好柳京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黑影身上,现在他们也没有为刚才的话题而继续沉默下去。
"我出去会会他。"
方琼是怜香惜玉之人:"不行啊,柳京姐,你要是出去风沙就不知把你吹哪儿了。"
柳京回头朝他笑了笑:"谁说我自己出去?"
"那你怎么出去?"方琼倒是好奇。
凤倾搂住方琼的肩头说道:"你看着就好,这一招只有柳京可以做,其他人真做不到。"
向来亲昵相处的两人并没觉得这姿势不好,而其他人也习以为常,自动忽略他们刚才的吵架行为,他们床头吵床尾合,都老夫老妻了。
不待方琼继续发问,柳京双手合十,嘴里念着词,并向纤细的手指吹气,然后只见她闭上双眼,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
忽然,一道白色的光从车向外面窜出去,方琼眼睛也没敢眨,那道白光不会是柳京的灵魂吧,第一次看到柳京发挥自己能力的方琼连嘴都快合不上了。
凤倾适时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怎么,吓到了。"
方琼眨眨眼,合拢上嘴巴说道:"有点,我知道柳京姐也不是凡人,但也没有想过她的能力这么高强,有点不可思议罢了,不过,她这样出去没有问题么,不怕中了对方的埋伏?"
陈默答道:"柳京的身体还在这里,有我们在没有人敢对她下手,而且她的行踪是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方琼朝前面望去,那道白光在前进中的黑影身边晃来晃去,不一会儿,白光直穿过黑影,那黑影被打散,白光又再次将黑影聚拢,黑影又成了原来的模样,只不过,白光渐渐散开后,那黑影不再朝他们的方向走来,而是朝反方向走去,白光穿过防风镜回到柳京身体,然后,柳京睁开双眼,手指先动,然后她邪恶一笑。
"怎么样,方琼,姐姐厉害吧。"
方琼眨眨眼睛:"柳姐厉害!小弟佩服。那个黑影现在怎么样了?"
"顺着原来的方向回去了。"凤倾说道。
自从柳京回来后,外面的风沙有减弱的趋势,她又开始捣鼓军事罗盘,上面快速转动的指针慢慢降了下来,方琼想,可能是那个黑影搞的鬼,不然怎么会让他们迷失方向,前进都不行。
"那我们现在是再等等还是继续前进。"方琼问他们。
陈默看着天气说道:"我不暂时不能继续前进,今晚可能就地扎营,离风沙完全过去也人一两个小时,天黑我们也找不到路,沙漠太大了。"
第一次来沙漠的方琼当然不知道,不过听他们的应该也没有错。
天色渐渐变黑,他们的车仍旧停在原地,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当风沙停下来后,所有人才下车去检查车的情况,很糟糕的是,他们不能开车继续前进,车轮完全被沙子埋住了。
看来,只能用跟在车后面的骆驼,幸好它们没有跑掉。
当他们开始在原地扎营生火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女性尖叫的声音,方琼害怕的朝凤倾靠了靠。
其他正在忙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然后,又连续听到女性惊恐的尖叫和呼救声。
"啊!救命!有妖怪啊!啊!"
61、消失不见了
在夜里听到这种求救的声音非常惊悚。
方琼的胆子虽被锻炼过,但是还是经不住这样恐吓,特别是在沙漠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
其他人已经打起手电筒朝女人声音传来的方向朝过去,不过由于是晚上几乎看不到什么。
"谁在那边?"陈默沉着脸喊了过去。
现在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那女人尖叫完后就没有声音,不过还是能听到跑步的声音,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还带着沙子进了鞋子的沙沙声。
"我过去看看。"叶佳文对其他人说,然后拿着手枪和电筒朝那边走去。
"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大白快速跟上去,叶佳文没有反对。
柳京对他们两人说道:"你们自己小心点。"
有大白在其实并不用担心,千年老妖怎么会怕那些小鬼,方琼看着他们消失在黑夜,心里有些担心,那边会不会是个陷阱。
大白和叶佳文到前面去打探,剩下的其他人在周围下结界,方琼不知道他们下的结界有什么作用,但应该可以防止沙漠蛇,毒蜥蜴的靠近,至于其他的大概是防蚊虫还是防鬼怪他就不知道了。
凤倾和方琼重新坐回他们的位置上,陶白坐在他们对面加柴火,陈默,柳京在凤倾左侧,小牛在方琼的右侧,他似乎也被刚才那个声音吓到,刚才瞌睡连连,现在打哈欠都小心谨慎,怕引来鬼怪。
不久后大白和叶佳文回了来,他们在扎营地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小牛颤抖着双唇问叶佳文,这么多人当中,他看起来更可靠:"没找到那个尖叫的女人么。"
"附近没有人,风不大,也没有人的脚印,刚才可能是我们的幻听吧。"叶佳文解释道。
由于有外人在,大白不敢变成蛇状钻进方琼的怀里,他更习惯呆在方琼那里睡觉,在方琼还没靠近凤倾的时候,大白抱住他的胳膊,用头去蹭他。
"干嘛?你想睡觉别找我,找叶佳文去。"方琼心情不太好。
"这么凶,就靠一下而已。"大白吐吐舌头。
方琼推开他靠过来的脑袋:"你太重了,我可承受不起你的重量。"
"小气赵清明!"大白哼一声,然后跑到叶佳文身边坐好,不过他不敢歪在对方的身上。
"就小气怎么滴,你咬我啊。"方琼扭头。
大白看一眼凤倾,二话不说将脸扭到叶佳文身上,不看方琼。
心情一直没好起来的方琼也没空理他,自己坐在火堆旁盯着上升中的火苗发呆,凤倾什么时候将他搂进怀里他都不知道,待自己发现的时候只好闭上眼睛睡觉,也许是一天的疲惫,他很快就睡着,然后,迷迷糊糊进了帐篷躺进睡袋里面。
两人留守在外面守夜,方琼年纪最小将他排除在外,即便他想守夜,凤倾也不会同意,现在还是长身体,熬夜对他没什么好处,而方琼自然也不会跟他们去争取这些,他现在没有心情想这个。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方琼才发现天还没有亮,他身侧的凤倾依然在睡梦当中,他有些尿急,外面应该有人,可是却没有火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急急忙忙向外跑去,找了个离帐篷不远的地解决他的生理问题,现在的方琼还是很清醒的,刚才由于比较急没有看清楚是谁在值夜,不过再回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帐篷外面有人影,当他回到自己的帐篷时,发现刚才还在睡觉的凤倾现在不见人影,他急急忙忙往外跑。
他们昨晚搭起的三顶人工帐篷都在,他一个个帐篷轮着找过去,却看到只有睡袋而没有人。
"大白!"
"凤倾?"
"柳姐!陈哥!你们在哪里?"
方琼朝着帐篷后退两步,他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怎么睡个觉,其他人都不见了。
"凤倾,不要跟我开玩笑,你们在哪里,出来啊。"
他很确定自己清醒着,刚才还看到凤倾在睡觉,他明明还呼吸着,他去解手的地方也不远,明明不过两分钟,怎么突然就消失。
天还是昏暗着,方琼弯腰进入自己的帐篷,里面确实只有两个睡袋,只是都没有人。
是谁在耍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在做梦?
他们的行李,他们的帐篷,他们的睡袋都在。
不过,车和骆驼呢?
想到这个方琼又往外跑,是了,车和骆驼都不见了。
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怎么没有听到声音,要走也要把东西收拾了再走,怎么会这样。
难道凤倾是想抛下他,不要他了?
一股莫名的害怕从脚底伸起,方琼捂住心口,那种痛是没来由的,寒意蔓延至全身。
"凤倾,不要抛下我……"
"方琼,你怎么了?方琼?"
他的身体被摇晃着,他的头好晕。
啪!
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方琼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凤倾担忧的双目,他想骂人,可是却发现他刚才在找的人就在眼前,他扑到凤倾的怀里,然后哭了起来,几日的焦虑让他心神不宁,连做的梦都不是好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害怕的就是一觉醒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变了,所有人都不见了,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就他自己,他在害怕,他在担心,他在迷茫。
"做噩梦而已,别怕。"凤倾拍拍他的背。
平时里的方琼大大咧咧,每天都生活得很好,吃好好,睡得香,哪有做噩梦这种事情。
"我梦到你不要我了,"方琼用手背抹掉自己的眼泪,泪花布满双眼让他看不清凤倾此时的面容,"醒来后,你们都不在,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现在是方琼最脆弱的时候,凤倾将他搂得紧紧的,柔声说道:"怎么会,我不是在这儿吗?"
最近,他们两人无形中在冷战,方琼很少靠近他,凤倾也有所察觉,只是没到一定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现在这种担心,这种害怕竟让方琼做起噩梦,他知道,应该早点将事情说清楚,而他,必须起这个头。
"不是的,你突然不见了,我出去一会儿你就消失,连个影子都没有。"
没有只言片语,就完完全全的消失。
不知怎么的,方琼越想越觉得委屈,或许他这几年过得太安逸,现在未来不稳定,他的心稳定不下来,总是揪着揪着,当到达顶点的时候他就受不住控制想要发泄。
现在不仅仅是发泄了。
凤倾摸摸他的头发说道:"方琼,你是在害怕吗?"
方琼收住眼泪,头靠在凤倾的肩头上:"嗯,我害怕。"
凤倾继续说:"其实,我也害怕。"
"你害怕什么?"方琼问他,一直以来,他都很少了解凤倾的想法,他想去了解,可是凤倾的心一直向他开半扇门,还有另一边一直掩着不让他看到心里面。
"跟你害怕的也是一样,怕离开你啊。"
"……你要离开我?"
"我没有想要离开你,不过,你知道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而今天走到这里,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占用方家人身体的那个人,他是我来这里要对付的人,他在,我也在,他消失,我也可能会消失。"
这个消息是重击。
方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凤倾会消失么,他从来没有想过对方会消失。
消失是什么意思,是老死不相往来,还是永远不见面,还是别的……
"……什么意思?"
凤倾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道:"没什么,当我没说,也许不会存在这样的事情,我只是猜测而已。"
"你不确定的事情为什么要说出来!"方琼有些恼怒。
"方琼,别激动,我只是猜测,不是真的,你可以当没听到。"
"我怎么可能当没听到,我又不是聋子,我做不到你这样的,没心没肺!"方琼猛然推开凤倾,自己捂着胸口喘气。
"方琼,你不能无理取闹,我竟然将这事情告诉是希望你谅解我而不是误解。"凤倾的脾气似乎也不太好,他此刻的语调也是冷冰冰的。
"谅解?如果要我谅解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不是在五年前就告诉我!"那样他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陷得这么深,连思考后悔的机会的都没有。
凤倾冷冷的看着方琼,后者从睡袋里出来,双眼红脓往外跑去,一刻钟也没有就使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天色依然还是没有翻鱼肚白,在外面守夜的是小牛和陶白,想必他们的吵架声外面的人都听到了,陶白似乎有些担心他们的情况,方琼走出来的时候他想过去,不过最后还是打消念头,因为方琼转过身往帐篷后面走去。
至于没跟出来的凤倾,他倒在睡袋上思考着他们刚才吵架的意义。
最后得出完全没有意义的结论。
想通后,凤倾起身朝帐篷外头走去,他必须找方琼说清楚才行,他们由冷战升级到吵架了,这五年来从没有过的事情,方琼的情绪不太稳定,他们最近是怎么了。
陶白和小牛在值夜班,快到天亮,小牛开始打瞌睡,陶白见凤倾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大人,怎么了?"
"方琼呢?怎么不见他,刚才不是出来了?"
"刚才转到帐篷后面,可能是去解手了。"
"我去看看。"
凤倾转身,朝帐篷后面走去,陶白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没一会儿,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过来。
他们得到一个消息,方琼消失不见了。
62、被他们带走
方琼不是自己自动闹失踪。
两世加起来都快活了三十年的人方琼没那么幼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吵架就与凤倾他们故意走散,他后来是去解手,顺便想想他们的未来,但是谁知道他拉上拉链就被人打昏。
天蒙蒙亮,打昏他的人又从背后过来,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现在醒来又头痛欲裂,方琼皱起眉头打量身边的环境,离开沙漠并且不惊动风倾的话,那么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此时也许离扎营的地方并不太远,但是对方做的滴水不露,怕是陈默等人也没有注意到。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完全醒来睁开双眼,适应透亮的光和脑后的疼痛后,方琼听到外面有吵杂的声音,像集市,而且越有震耳欲聋之势,很吵,他的耳朵都快要震破了。
他现在似乎身在帐篷之内,双手双脚被反绑,他的嘴巴还被不知干净与否的毛巾塞住,很典型的绑架案,他就是受害人,是哪个混蛋这么没品,在他解手的时候趁机将他打昏带到这里来。
方琼冷静地打量他能看到的范围,对面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的男人,他的头一点又一点,身体快要歪倒凳子的另一边时,他努力睁开眼睛,望向方琼的方向,发现他醒来后,踢了他一脚,然后抱着他的枪跑到外面通报。
动弹不得的方琼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他的双手被绑得很紧,动一下手腕就极其疼,大概这几年养得太好,皮肤都没有以前粗糙,皮糙肉厚的话根本不会在意其他疼痛的感觉。
那个看守他的人出去后,不知道跟外面的谁说了什么,外面的吵杂声变小,但还是有,不过至少声音没那么大,没让人的耳膜要破掉,这些抓他的人对他有什么意图,他可不认识谁谁,或许与凤倾有关?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靠自己坐起来的方琼看到进来那人的脸庞,清晰可见,让他几乎不会忘记,这张脸他可是看了二十几年,全身上下哪里有多少个痣,多少个疤痕都一清二楚,那人身后跟着的是另一个他想忘记也忘不了的男人,他二师兄哪,真是可笑,死之前还跟他一块喝啤酒的男人,现在就成了不共戴天之仇之人,只能说造化弄人。
占据他身体的那人和二师兄。
他再次看到这两个人情绪竟然没有想象中波动那么大,就平静地看着他们,想从他们眼里得出什么结果,或许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三师兄将自己是方琼的事情告诉他们?难道他又看走眼了?三师兄与他们也是同伙?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方琼的脑子里冒出来,全世界都被背叛了自己的情绪渐渐涌上心头,真是凄凉。
"你是跟在凤倾身边五年的赵清明。"那个占据他身体的人开口,说话方式也许与自己不同,但是声音是一样的。
不过,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是在意自己是方琼的灵魂,而是单刀直入的肯定他与凤倾的关系。
"是又如何,你们抓我过来有何有意,用我来威胁他?"他的身体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关注的。
"想不到我们还是旧识。"方琼刚开口,他的二师兄就打量他一会儿说道,然后让人给他松绳子,想必他想见那天在书城里方琼抓着他有话要说的场景。
只不过,他现在问方琼,对方也不会告诉他一二三四。
"我不认识你。"方琼否认,被解开绳子的他眼里充满恨意,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恨意从何而来,二师兄更是不明白这孩子怎么每次看到自己都像看到仇人似的。
他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方琼温和笑道:"难道我跟你过仇,我向你借过钱吗?"
"你没向我借过钱,不过你向我借过命。"方琼忽然笑道,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你的话真有意思,真看不出来你今年才十多岁,以后我们合作的话想必大家都会很开心。"二师兄说出来他的来意。
方琼并不想如他的意:"很抱歉,我还是学生,不懂跟人做生意,不知这位不知姓名的先生请我来这里做什么,我很相信即使我违法犯罪也轮不到你们来请我。"
"真会说笑的孩子,凤倾身边的人都这么有趣吗?主公。"二师兄对那个人说话竟然是毕恭毕敬,真让方琼大开眼界。
那人眼里闪过一抹犹豫,然后掐起方琼的下巴,目光通着阴狠说道:"真不知道你哪里值得他养你五年,长得可比陶白差劲多了。"
很显然,对方非常清楚凤倾身边的人,连陶白都知道,真是可笑。
"请问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什么可比性吗?"
他很想知道陶白与凤倾之间的关系,到现在为止,由于凤倾与众人的掩饰,他真的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是情人关系,现在要从别人口中,他的心越来越难受,可是他还表现出一脸的不在乎,更难受了。
"在别人看来可能没有,但是,凤倾身边的男人绝对就必须有,比长相,比身姿,比学识,比个性,比灵动,多了去了,不过,千百年来,只有陶白在他身边呆的时间最长,活在这个时代的你不会不会知道男人也可以与男人相爱吧,他们千年前就是这种关系。"
那人顶着方琼的身体告诉真正的方琼,他的情人与别人早早就有了关系。
但,又能怎么样,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未来,而且他早也猜想过,只不过没想到是从自己身上流出来,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然后,方琼大笑,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倒是把那人和二师兄吓了一跳,他们只是来与小朋友说清楚他要怎么帮他们,没想到竟让他变得疯疯颠颠,他和凤倾之间的关系似乎有待进一步发掘。
方琼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呵呵发笑。
其他人拿不准他是笑凤倾与陶白之间关系,还是笑同性恋,或者是他们。
但,最后二师兄让之前看守他的那个男人将方琼带往他们的越野车上,他们应该在车上谈事情会比较有趣。
"收拾东西继续往前走。"二师兄下令让队伍继续前行。
方琼倒没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凤倾与陶白上面,他更关注的是二师兄带来的这些人,有大部份他都不认识,不过他倒是看到跟在队伍中的方家人,三师兄也在里面,看到方琼的脸时他眼睛睁大不少,不过他很快就保持平静,方琼没有呼喊救命,说明他还不需要被人解救,想必现在的他对二师兄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只是这个价值的成分有多高他就不知道,也只能静观其变。
方琼的双手继续被绑住,他根本没有反抗过,而且也没有想过要反抗,二师兄还是那个二师兄,只不过他以前隐藏得很深的贪婪现在全都暴露出来而已,他没有被安排在别的车上,开车的人是刚才将他绑起再扔进车内的男人,那人和二师兄分别坐在方琼的左右侧,副驾驶座上是另一个拿枪配枪的男人,他看起来很结实,适合当保镖。
方琼挣扎了一下,他的双脚还是自由的,只是双手不太方便而已,他们依然在沙漠里,黄沙没有昨天那么肆虐和猖狂,车窗将风沙挡在外面,如果打在脸上,那么他就会成为真正的灰头土脸。
原来刚才在外面吵吵囔囔的是其他人为前进的方向发生争执,他们的军事罗盘也如柳京手上的那个一样没有固定下来,完全感应不到磁场。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小赵同学,还需要问我们吗?你跟凤倾出来的目的与我们的目的不是一样?"
二师兄微笑着说,他悠闲的靠在椅背,双手交握放在双膝上,那人则闭着双眼休息,方琼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二师兄叫他主公,想来他以前的地位应该很高,而且能够与之抗衡的只有凤倾,根据凤倾之前的话,为何他消失凤倾就可能会消失,凤倾是为这个人而存活下来,他的存在就是要将这个人消灭么。
"我出来的目的是家庭旅游。"
"看来还真有些不一样,你的是小家庭,我的是大家庭,你看我们的车是一辆辆的,比你们多得多了吧。"
与方琼继续说下去的是二师兄,而且他们越说越没有营养,以前那个二师兄似乎没有现在这么圆滑,或许那时候他还是活着的方琼吧。他冷哼,侧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还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吗?回去以后呢,即使如此,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方琼。
"小赵同学,你不好奇我们把你请来的目的吗?"二师兄突然问道,从刚才到现在他几乎没有听到方琼问关于他们捉他来的目的,他太冷静,不像个被人绑架的孩子。
方琼朝前方翻翻白眼:"问来有用?"
"没用,反正你也逃不掉,不过,凤倾身边有你这样的人其实也不错,天然开启宝箱的钥匙,难道他们不计成本的养着你,显然那些成本根本不是成本。"
方琼被他的话气得暗地咬牙切齿,他从未这么讨厌过二师兄。
63、突现的洞口
在沙漠里没有水,没有装备,方琼不敢轻易逃跑,他宁愿乖乖呆在车上哪里也不去,不过脑子却没有停止转动过,不过该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吃东西,该睡觉的时候他还是自觉的睡觉,他的小命来之不易,他现在很冷静,他要把所有的事情理清,弄清楚,然后,再想着怎么去报仇,讨回属于他的那份。
不想靠任何人。
这是方琼经历这段时间后的决定,真相太直白很疲惫,承受能力又继续变强,同时,人也会变,患得患失么,其实不是,注定要失去的,已经不想去计较了。
走走停停两天,他们似乎又回到当初方琼被绑架醒来的那里,没有人的脸色会好,不过,他们在想办法,看着当时他们留下来的垃圾,方琼实在不想再去看他们的素质有多高。
二师兄知道方琼惜命,第二天便没有再绑住他,但想到他对自己的重要性,也没有把他交给其他人看管,这两天吃住都跟在他和他的主公身边,方琼很能适应,这倒是让二师兄有些讶异,这两天并没有他想过的反抗,偶尔还怀疑方琼是不是对方偷偷放过来的间谍。
他们来到沙漠已经有好几天,可以看得出二师兄这群人中有些神色开始变化,他们等得有些不耐烦,还有人跑过来问二师兄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见他们想找的大墓,相较之下,方琼来的时间比他们短上几天,他们已经在这边呆上有一个多星期,心情不仅烦躁,而且脾气也开始变得暴躁。
方家的一些元老本来就看不惯年轻二师兄的作风,现在更是以找不到大墓入口的理由正大光明的跟他闹起来,方琼抱着双臂站在帐篷旁边冷眼旁观,他眼里不经意间露出嘲讽的笑意,为了不暴露他真正的身份,三师兄一直没有跟他交谈过,多疑的二师兄一定会多多关注他们,这种事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而且,谁能知道二师兄现在还有其他的什么手段。
二师兄用枪指着一个高瘦男人的太阳穴阴笑道:"三师叔,师傅既然让我带队自有他的道理,请您不要再怀疑我的决定,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那人是他们的三师叔,小时候挺照顾方琼的,每次来看他们都会带些水果和零食,现在的他竟跟二师兄争得面红耳赤,大概是看不惯二师兄方瑶的作法,而且大概是这几天对二师兄方瑶的隐忍到了极限,这次几个师叔,跟出来的就只有他,因为从小到大,就他最爱关心这些孩子,现在,竟然到了反他们这些长辈的年纪,真是可恨哪。
方琼知道,此时的三师叔非常的失望,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方琼,没办法不顾及自己此刻的身份,他很想告诉三师叔方天青,二师兄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二师兄,他已经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给那个人,方琼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他的出现,让他们方家不再是方家,弄得家破人亡似的,一个个都开始为了利益背叛家族,为何不想想,没有方家一直以来的教导和庇护,他们能用今天的成就么,现在就想反过来指挥其他人,那肯定是不能让其他人信服,方家看似简单,其实也复杂。
三师叔方天青气愤的抖动着自己的嘴角,他愤怒的坐在地上,然后不再说话,其他人也一阵沉默,那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着吃干粮,嘴巴机械的咀嚼着,他坐的那里离方琼不远,当方琼看完师叔与师兄的对决后,就发现那人站在他旁边定定地看着他。
不太想离他的方琼随地而坐,对方也坐在他的身边,方琼是不知道对着自己的脸该有怎么样的表情,他内心实在太复杂,现在弄清晰后觉得不可思议,也不知道那段二十几年的记忆是真是假,也许都不是真的,也许他还在做梦,也许吧。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那人坐在他身边的男人问他。
一般很少听他开口的方琼倒觉得听不听都不无所谓,只不过他今晚突然找自己聊天有点意向不明而已。
方琼不答,只是伸出五指看着他这几天变粗变丑的手指。
"为什么不回答我。"
方琼转头看他,对方的态度实在有骄纵的感觉,让方琼觉得自己遇到了不懂事的小孩。
"你不是方琼吗?"方琼笑了笑。
"可我知道你知道我不是,我知道你是谁。"那人对方琼说,并且对他说,"我叫凤扶,你要记住,我哥哥叫凤倾。"
方琼现在听到凤倾的名字情绪就有些波动,这两天的隐忍效果还是有一些,冷静下来后也就没有那么伤心,以后见到面后再问问就好了,他们有没有未来想多了也没用,决定权似乎不在他的手上,虽说他不是那种只在乎曾经拥有的人,但是赤/祼祼的欺骗很隐瞒真伤透他的心,现在还隐隐作痛,也头痛。
"为什么要告诉我。"方琼有些不明白。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名字,就这么简单。"
"……真简单的原因。"方琼迷糊了。
现在他似乎弄清楚凤扶与凤倾的关系,原来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的亲兄弟,只不过是不是同个妈生他就不知道了,毕竟凤倾还保存着自己的身体,而凤扶却唯有占有自己的身体才能活下去,并且他的能力才会发挥作用,凤倾的能力只发挥了一半。
他们之前有仇恨?
凤倾告诉过他,他来这里的原因是为了凤扶,将他消失掉,这其中有怎么样的因果关系?
他们之间有着怎么样的过节,而且竟然还能影响到这么多人,也许过去还死过很多人,方琼可以看到他们将会在大墓中相遇,然后在他的面前展开他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兄弟相残的戏码?
方琼又头疼了。
凤倾和凤扶到底想怎么去折磨他们这些凡人,凤扶的能力显然比凤倾要强,他知道自己是谁,而凤倾却不知道他是个重生的人,这么多年,难道他没有查觉么。
"我哥没跟你说过关于我们的事情吗?"
"没有。"
"哦,其实我也不打算告诉你。"
"……"
"你自己慢慢去发现吧。"
"……"
"其实我哥挺好的,小时候很疼我,总会给我留最爱吃的鸡腿。"
"……"吃货!
"过年过节的时候他会带我去看游河,会带我去玩灯谜,还会去很多很多地方,挺好的。"
"……但是你们反目成仇了。"方琼打断他的回忆。
"对,我们反目成仇,我们现在是仇人,我要对付他,他也想着办法对付我。"
"原因?"
"不想告诉你。"
"……"方琼咬咬牙,凤扶就是个混蛋。
然后凤扶那个混蛋在方琼咬牙切齿下站起身回他的帐篷去了。
看到他们在聊天却没有过来的二师兄方瑶暗暗的皱眉,他没听到主公与赵清明的对话,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似乎不太愉快,想必赵清明又被主公给激怒了。
在大家都各做各事,各想各事情的时候,他们帐篷背后卷起漫天黄沙,像潮水般急急向他们涌来,他们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在二师兄冷静高呼下,所有人都趴在地上,等黄沙过去,为了保命,方琼也不例外的趴在地上。
不过,他们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那些黄沙向他们袭卷而来,而是感觉到一阵强风几乎要将他们薄弱的身体吹向天空,他们想抓住身边东西的时候,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连抓东西的机会也没有给他们。
原本是黑夜,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竟变得比白天还要光亮,漫天的黄沙变成金光点点,有种佛祖普照大地的感觉,方琼悄悄地抬起头朝帐篷那个的方向望去,那边竟然被吹出一个极大的黑洞,不站起来是看不不到那白光中黑洞有多大。
见稳定下来,没有黄沙,而且光线十分足,所有人都不再趴在地上,而是站起身呆呆的望着金光与白光相交的黑洞,他们不知道那个洞是什么,但是洞口却诱惑着他们。
第一个走上前的不是二师兄,反而是凤扶,不过他还带着不情不愿的方琼,刚才进了帐篷现在又突然出现,弄得方琼有些措手不急,以他的力气他挣脱不了,只能被拽住。
第三个跟上去的才是二师兄方瑶,他倒是精明的将自己的物品带上,并且让其他人也跟上,面面相觑两秒,其他人也赶紧收拾东西跟上,那洞口很大也很黑,但是没有光亮,也没有闭合的迹象。
在他们所有人几乎都站在洞口面前,方琼被凤扶推了进洞口,那是一条又黑又长的通道,方琼头皮发麻,怒道:"不要推我,没看我怕黑吗?"
"现在轮不到你说'不'的时候,进去。"二师兄用力将方琼推了进去。
方琼一个踉跄进了去,他在心里暗骂方瑶卑鄙无耻。
里面真的很黑,凤扶跟了上来,他手上拿着电筒,许久没有这么刺激方琼死拽住他手臂。
凤扶看他一眼,并没有拔开他的手。
64、长衫的阿飘
呼呼的暖风从黑洞里吹出来,但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仅仅是方琼,其他人也都浑身冒着疙瘩,不住的搓自己的手臂,方琼和凤扶走在最前头,被自己身体搂住的感觉真诡异,特别是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之下。
电筒的数量虽多,但是在几乎可以将所有光都吃掉的黑洞里就显得非常微弱,忽明忽暗让人心生畏惧,方琼依旧紧紧揪住凤扶的手臂,他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恐怖的地方,五年前他还是小孩,虽说两次都成功从墓里出来,但是并不代表五年后的他就不会变得害怕,谁知道这次会再遇到什么状况。
通道是圆形状,不过他们走在去就像踩在棉花团上,很不踏实,感觉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性,方琼走走停停,如果凤扶不推着他往前走,他是就落于人后,二师兄大气不敢出,黑洞里的未知危险谁都预料不到。
越往里走,大部分人的气息越往沉重,呼吸都不再那么顺畅,走在前头的方琼和凤扶异与其他人,他们的状态很正常,没有任何不适,除了方琼怕黑而出的虚汗之外。
走过通道,几乎没有任何人走路的声音,方琼想回头,但是凤扶却将他的头掰回去,警告他:"别回头,否则你的灵魂会被黑洞吸走,会被禁锢在这里千百年,坠入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不知是凤扶是在吓方琼,还是在吓后面的人,总之,当下,气氛更为凝重,几乎所有人都僵住脖子,不敢回头,连看身边的人都不太敢,只拿着自己的电筒往前行,二师兄脸上的微笑在进洞口后便收了起来,面色也颇为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人生大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金钱至上,这就是他的大事。
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三师兄方镇想靠近方琼不过看到凤扶却只能跟在三师叔身边,没有动作,他也担心方琼,况且他现在和自己的身体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沉不住气,不过现在看来,方琼已经不是那个冲动的小伙子,虽然他现在很年轻,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年轻。
以方镇的脑子自然是想不到方琼为何会被二师兄方瑶捉来,他并没有告诉他们方琼的真实身份,这一点让他纠结,由于大伙儿现在都面色沉沉,方镇没敢问脸黑成锅底的三师叔,他虽然慈祥,但是在昨晚之后脸色便没有好过,二师兄这次真让三师叔气恼了。
前头黑乎乎的一片,连最基本的路都看不到,只能借助微弱的电筒光朝前走。凤扶用的是方琼的身体,他没有近视眼,身体经过五年的使用已经有些不大相同,至少体质上比原来的要好些,调养得比以前好,这是方琼在走通道的这一小段时间发现的。
由于他害怕,他总会想别的事情或者做其他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现在肯定没有像与凤倾在一起那么自由,他也不能用心与其他人交谈,在这里,比他与凤倾之间的秘密还要多,他突然发现,其实凤倾隐瞒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那都是过去的,况且从第三个人嘴里说出来,也不知是真是假,或许他太重视,也就让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忽然,在黑洞里一阵冷风从方琼的身边吹过,他感觉自己身体左侧凉凉的,那一侧正好没有人行走,他的右侧是凤扶,只见他侧头看着方琼的左边。
方琼眼角瞄到白白的身影,他不确定他此时此刻想到的与他左侧站着那个东西是否一致,他斜眼看凤扶说道:"不要告诉我。"
凤扶已经看出方琼是本质,他挑挑眉说道:"你求我。"
方琼瞪他,对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他实在打不下去,只能用眼睛来杀对方的恶意捉弄。
方琼不会求他,他冷哼。
凤扶不是凤倾,他不会迁就方琼,从他的回忆中,方琼可以知道这孩子从小到大就被凤倾宠着,他们之间的回忆几乎是美好的,但那段不美好是有多么糟糕他不知道,总之,他们的关系有那么恶劣吗?
左侧的冰凉传到方琼的脸上,他全身僵硬,双腿机械的迈步,双手紧紧掐着凤扶的手臂,此刻他心跳如打鼓,砰砰作响,他想逃避的事情终是在发生。
凤扶依然没有拨开他的手,只是轻声说道:"你快把我的手臂掐断了。"
方琼倔强,他害怕但又不求凤扶,让后者有些苦恼,他决定告诉害怕得全身僵硬冒冷汗的前者是怎么回事,故意用低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你的肩头上有只脸色苍白的美女,真的,没有骗你。"
方琼咬紧牙根,心里不由诅咒几句粗口,他还真希望凤扶是在欺骗他,但对方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摆明就是在说真话,如果是凤倾在,一定会帮他解决这些小事,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见,但,很明显,凤扶就是个破坏份子,别看他不爱搭理人,其实他的恶作剧因子不停的在方琼身上撒播,他觉得看方琼脸上窘迫又害怕的神色很欢乐,要是方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骂他是个大变态!
"切,他又不是你的身体,你还在乎手臂。"方琼抖着嘴角说道,他不敢看他的左侧。
凤扶没在意他的话,继续说道:"你旁边那位美女正在咬你的耳朵。"
方琼缩缩脖子,下意识用左手挥,同时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冰凉冰凉的,在看到凤扶嘴勾,他就知道被耍,狠狠的瞪凤扶一眼,然后堵气偏头去看左边。
然后,方琼被吓住了。
不是……美女。
而是一张几近没有五官的脸,近在咫尺,这张脸上除了空洞的眼睛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很平,鼻子其实就是两个孔,嘴巴小得像伊拉罐扣,额头非常光洁,蚂蚁在上面走都会打滑,头发梳得光滑油亮披在肩后。
不知是男还是女,他的嘴巴很小,但还是有小小的薄唇,正噘着向方琼的嘴巴靠过来。
方琼吓得往凤扶身旁闪过去,幅度极其大,他不要被鬼怪亲!
被方琼动作牵连的不仅仅是凤扶,还有二师兄,凤扶失笑出声:"哈哈,他竟然想亲你,真好玩。"
其他人听到凤扶的低低笑声不仅是寒毛竖,还想停下前进的步伐,他们在笑什么,那个叫赵清明的孩子和凤扶是什么关系,他们在干什么,这么严肃的气氛下他们竟然在打打闹闹。
但似乎不对,凤扶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方琼窘迫的看着那个朝他噘嘴的不明物。
白衣长衫,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双眼不再那么空洞,似乎有些许情绪,他的嘴巴蠕动着,但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方琼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的胆子似乎变大了,面对这种强大的白衣生物,他竟然开始想办法冷静面对。
对自己都汗颜。
那白衣长衫不明物站在一旁不知所摸的样子,方琼心里头的惧怕之意减半,特别是在凤扶发出那种让人厌烦的笑声后,方琼推开他的手臂自己站起身独自面对与他同高的不明生物,好吧,暂时小他长衫不明物。
长衫不明物直勾勾的看着方琼,他的脸很白,像是刷了白色的漆似的,凤扶的笑声停下来后,他才听到长衫不明物说的是什么,他飘到方琼的面前,说道:"我跟你走。"
方琼的心脏缩了下,长衫不明物的声音细小如蚊子,他的靠近让他很郁闷,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吸引不明物的体质,是的,自从用了赵清明的身体后,他几乎处在与鬼怪打交道的地步。
"随便你。"方琼看到凑过来的凤扶,随意说道,他似乎还看到飘离他十公分的长衫不明物嘴角露出释然的笑意。
差点被长衫不明亲到的方琼松了口气,凤扶似乎没打算放过方琼,他扯住方琼的耳朵说道:"你可不能背叛我哥,否则他看到的就只有你的尸体。"
这是什么情况,凤扶在维护他哥的尊严?
他们不是反目成仇,现在几乎想将对方消灭掉吗?
他干什么事又关凤扶的事了。
"别扯我耳朵,我怎么可能背叛凤倾,我看背叛他的似乎另有其人吧。"方琼冷笑。
凤扶脸色僵了僵,脸一转,冷哼一声不说话,但扯住方琼耳朵的手非常用力,方琼嘶的一声叫了起来。
"放手,我的耳朵是肉做的,别扯了!"方琼怒道。
长衫阿飘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互动,真以为方琼被欺负,于是伸出他无骨的衣袖卷住凤扶的手臂,用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要动他,现在他是我的。"
凤扶的手臂被长衫阿飘的衣袖卷得生疼,松开了手,长衫阿飘像要奖励似乎望向方琼,后者心那个抽搐得厉害,长衫阿飘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是我的'?
方琼现在最希望他看不到长衫阿飘,他的脸真的好诡异。
他们身后的其他人看不到长衫阿飘,但是听到方琼和凤扶的话语,他们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在他们周围会不会也有其他的鬼怪,赵清明和凤扶看得到阿飘,他们看不到,心头一片凉,他们该怎么办。
二师兄方瑶也有同样的疑问,不过最后他强大的心理素质压过方琼和凤扶弄出来的恐惧感,对后面的其他同伴说道:"我们继续往前走。"
不过,此时大家似乎对刚才的事情有所顾忌,没有人敢迈开脚步。
65、过桥的前夜
不前进也不得后退,进退两难之时,只能硬着头皮选择继续往前走。
没有人知道这个黑洞将会通向哪里。
长衫阿飘没有双脚,也没有双手,但他有个人形,那张惨白几乎无五官的脸在看到方琼的时候含着浅浅的笑意,他多次想要贴近方琼,不过方琼拒绝的态度让他倍受打击。
队伍中走在最前头的还是方琼和凤扶,方琼手上现在多了把电筒,但是他觉得需不需要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旁边长相特殊的长衫阿飘已经代替他之前恐惧,看到阿飘就觉得其他也没有什么好害怕。
后面跟着的那些人也知道方琼身边有个东西,只不过他们看不到。
不过,那东西似乎没有对他们造成威胁,不然方瑶也不会让他们继续往前走,想来是方瑶也拿不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他们要找的那个大墓到底在哪里,沙漠里的黑洞又是怎么出来的,以他们限有地理常识,还真找不到相关的依据去证明黑洞的存在来由和原因。
对上凤扶双眼的时候,方琼就想送他一拳,但是那张是自己的脸,他又不能下手。
长衫阿飘就粘在方琼身边挥都挥不走,自方琼随口说下那句话后他就开开心心的在他身边飘来飘去,方琼只能翻白眼,他的那张脸实在不太敢恭维,不过细看下,也不是那么丑,就是有点特别,总之,习惯就好。
既然也是无聊,他又是人质,方琼心想道吓吓其他人也好,便跟长衫阿飘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
长衫阿飘腼腆的垂下头轻声细语说道:"我叫蓝玉澈。"
方琼看他的脸感叹道:"你的名字真不错,我叫你阿澈好了。"
蓝玉澈惨白的脸上渗着淡淡的粉色睁开他勉强能算得上眼睛的眼,道:"我喜欢你叫我阿澈,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真喜欢。"
方琼无语的看着他:"这是什么地方。"
后面的其他用见鬼的眼神盯着方琼的后背,他本人则毫无察觉,不过,这也就是他要的效果,既然有本事把他绑架来这里就要有心理准备遇到各种各样的鬼怪,而这次的长衫阿飘长相虽有些缺陷,但是并不会把他吓到昏过去,他们还能够相谈甚欢。
蓝玉澈并没有回答方琼的问题,只是脸凑到方琼的肩上,用脑袋蹭了蹭。
"阿澈,回答。"方琼强忍将他扔开的冲动。
"啊,回答什么?"他迷茫的眨眨眼睛。
很显然某位阿飘同学根本不在状态,他粘着方琼就舍不得放手,那张满足的脸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他压根就是想借方琼的身体做依靠,方琼无奈的继续向上翻白眼。
"行了,别告诉我现在是你想睡觉的时间。"
"你怎么知道现在是我休息的时间。"
"……"
方琼没有想知道,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真的不想知道:"那你现在就睡觉吧。"
"我要靠在你身上睡,你这里舒服。"
"我不舒服!"方琼实在是忍不可忍,虽然蓝玉澈身体也是凉凉的,但是那种感觉不一样啊。
那些有缺陷却不会缺少委屈的脸瞬间在方琼面前浮现:"我……"
这得多委屈,方琼觉得自己平时在凤倾面前的委屈就是小儿科,蓝玉澈的这才叫高,他心软了,于是哼哼不说话,蓝玉澈又委屈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方琼也觉得自己委屈!
他也扁着嘴闷闷的往前走,肩上还要拖着一只正在睡觉的阿飘,真郁闷。凤扶不知何走到方琼的身边,仔细观察他变化多端的表情,然后他在旁边呵呵笑起来,吓得方琼直捂自己的胸口。
"神经病阿你。"
"没想到我哥看上的人竟然这么好玩。"
"……"方琼无言以对,他此刻真的很想呆在凤倾身边,无论是什么事情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帮自己解决掉。
见方琼不吱声,凤扶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说道:"其实你不用在意他跟陶白的关系。"
方琼原来没在意,凤扶这么一说他就气得牙痒痒,不是气凤倾,而是气凤扶无事所事,难道他不知道现在这样很欠揍吗?
方琼冷哼,不打算与他交谈关于凤倾和陶白的事情。
就在凤扶打机会调侃方琼,委屈的蓝玉澈靠在方琼肩上睡觉之时,其他人面有苦色之时,他们终于迎来第一道曙光,一座通往云雾中间不知何殿堂铁索桥。
在黑洞外面是炎热的夏季,而在这里却感觉像是冰冻三尺,也只是夸张的说法。
桥下不是潺潺水流的小溪,而是急湍的河流,石头扔下去都没有声音,可见它深不见底,看不到它的最深入,要是从这里掉下去会是怎么样一个下场。
出了洞口,大伙都看到眼前似云非云的雾,萦绕在山间,看似美景,其实这里蕴含着的危险没有人能够猜测到它的深度。
凤扶望向桥对面,似笑非笑,不知其意。
然而,在方琼的眼里,却是另一幅景象。
铁索桥上的铁铁索护栏没有淡漠的炎热,冰凉的温度让众人感觉到舒适,但也仅舒适,没有人敢冒然跑过去,站在铁索桥前头都已经觉得晃晃悠悠,掉下去不是困难。
铁索桥旁有一块碑石,上面写着古体字,方琼研究了一会儿只看懂一个字,古体'凤'字。
一直跟在方琼身边的凤扶蹲下身轻抚上面的字说道:"凤栖桥。"
很文雅的桥名,通过这座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绝对不是云雾萦绕的深山,方琼可以看到对面冒起的炎热气体,这里还是沙漠,他们根本还没有离开,只不过是黑洞将他们引了起来,甚至要引他们到不知何处,是深渊吧。
"这次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方琼现在问的地方自然是最终目的,凤扶就在他旁边,听说他很有能力,但他的能力到底在哪里他还没有领教过。
"去一个很值得怀念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回忆,很美好的回忆,你想去吗?"
不是下地吗?
怎么说成美好回忆的地方,难道是他的家乡?
一个被历史洪流所淹没的家族吗?是不存在了,还是存在着。
方琼在深思,他没注意到醒过来的蓝玉澈正噘嘴偷偷地亲他的脸,当他发现自己脸上凉凉后,才后到脸微红的蓝玉澈用衣袖捂脸窃笑,方琼狠狠地用衣袖搓自己的脸,凤扶拍拍他的脑袋。
"被偷亲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会告诉我哥你当着我的面出轨。"凤扶笑得阴险。
方琼欲哭无泪,他伸手掐蓝玉澈的脖子怒道:"你再偷亲我,看我不把你扔到下面去。"
某位脸微红的长衫阿飘缩缩脖子轻声说道:"阿明明,你不要激动,我都死了,你掐不死我的,我就亲一下而已,又没有怎么样,你那个朋友又不给我亲。"
他望向的方向是凤扶,方琼无语,那家伙要是让他亲才怪。
一群人站在桥头旁研究着要怎么过去,由于天原本就还处于黑暗,从黑洞出来后,天又渐渐变回原来的黑暗,与之前同步,他们的手表上都显示着时间,将近凌晨时分。
方琼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总觉得不安。
摸摸肚子,由于他还在成长期,现在特别容易饿,平时饭后还会打打篮球,他的体质并没有那么差,只不过长得快,看起来瘦了些,体能还是可以的,不然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凤倾的索取。
哎。
放开蓝玉澈的脖子,对一个死去的人很不尊重,他还是算了。
由于黑夜,不容易看路,大伙儿决定休息一个晚上再过去。
方琼故意摆脱凤扶的靠近蹭到三师兄旁边,不过几乎要贴在他身上的蓝玉澈没办法弄走,他问三师兄要吃的,后者很乐意的给他,其他人只当三师兄好心,见不得小孩被饿着。
"这桥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方琼低声说,用他们两人仅听得见的声音。
至于凤扶听不听得见他可不管,他已经表明知道自己的身份。
"危险一定会有,自己注意些。"三师兄顿了下,问他,"你刚才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看见你和那人对着空气说话。"
方琼咽下口中的肉干不知该不该跟三师兄说真话,他看着蹭在他肩上的蓝玉澈,决定告诉三师兄:"其他,那个阿飘现在坐在我旁边,你看不到而已。"
"……"三师兄瞪大双眼,抖着喉咙说:"你,你不是最怕这些东西。"
方琼苦笑:"我已经习惯了。"
阿飘只是小儿科而已。
想到方琼过着非人的生活,三师兄方镇一阵心酸,说道:"以后哥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你还是好好保护你自己,带着命回家跟嫂子过好日子吧,以后能不出来就别再出来了。"方琼觉得这次没有以前那么简单,这其中还牵扯到凤倾与凤扶之间的恩恩怨怨。
看着年轻的脸上有着落寞,方镇吸了口烟不在说话。
晚上,方琼被方瑶安排到凤扶旁边的睡袋睡觉。
天空依然黑暗。
闭上双眼就想起凤倾曾经说过,无论他在哪里都会找得到。
那么,这么多天,怎么还没有消息,会不会遇到意外,不过他们身边的人都不凡,怎么会呢?
凤倾会担心自己吧。
夜深人静,方琼想凤倾,很想很想。
休息够的蓝玉澈在桥上飘来飘去……
方琼将头闷在睡袋里,还是闭上眼睛的好。
明天就要过桥了。
66、进城的心情
站上桥上,方琼想到一句话。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随着白天的到来,他们即将从之里出发到对面,首先探路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方琼,二师兄还怕方琼身边那只鬼,虽然他看不到,不过他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就被方琼吓得憋到天亮才敢去撒尿,可见他们这些盗墓贼是有多么的心虚。
第一个过桥的人是个三十左右相貌普通的人,方琼记不得他的长相。
站在铁索桥上,双手扶住桥的护栏,摇摇晃晃往前挪步,铁索桥的晃动几乎要将人甩下去,那个算是个探路的。
从这里到对面将近三十米,如果下面没是急流,也不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想必很快能过去,铁索桥上的木板稀疏,踩一块木板就要踩一次铁索踏到另一块木板,稳定性非常低,全部人从桥上过去起码需要一个小时。
第一个人从桥上连扶带爬的颤颤巍巍到达终点,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不行,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才对后面的人说可以过来,但是千万不能朝下面看。
第二个人记住他的话比他淡定些往铁索桥上走,他胆子小,没敢朝下面看,速度要比第一个过去的人快多了。
依照着这样缓慢的速度,一个个往对面爬过去,到对面后没有哪个不脚软。
有个不怕死的,胆子比其他人大一些的家伙爬到铁索桥中间时朝下面望去,结果他就在桥上蹲着呕吐,全身颤抖,连铁索桥都颤动得特别厉害,后面还等着过去的人跟他喊话也听不见似的,不过,他倒是胆子大,扭过头跟后面的人说没事,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告诉其他人他看到什么。
方琼想起昨晚在桥上飘来飘去的阿澈,便问他:"他刚才看见什么,怎么吓得脸这么白。"
"不知道,有些人看得见,有些人是看不见的,我就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蓝玉澈将嘴唇贴在方琼的耳边上说道。
方琼瞪他一眼,眼看前头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安全着陆,后面还有好几个重要人物,方琼的几个师兄都轮着过去,三师兄在三师叔之后也过去了,方琼不会自告奋勇走在前面,但他也不可能垫后,因为二师兄还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轮到你了。"二师兄清冷的声音在方琼耳边响起。
凤扶看他,淡定极了。
方琼硬着头皮走上桥,扶着铁索旁边的铁索晃晃忽忽的往前走,蓝玉澈真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方琼身边,他飘在方琼的身侧,不挡住他的视线,也不多说话,只要方琼不朝旁边看,那家伙就不会被注意到,方琼没那么傻往下看,下面必须有什么恶心的东西,他原来就有些畏高,往下看不等于告诉他,自己现在就站在高处,下面深不可测,没一百米也有八十米高。
其他人没事,他自然也不会有事,他是这样想的。
不过,他最近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刚踏过一块木板,就感觉到自己的脚步特别沉重,多次想抬脚都抬不起来,他紧张的额头冒汗,良好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被打消,只要他低头看自己的脚,就会看下面的东西,他不想看。
好在阿澈跟在他身边,便苦着脸问他:"我的脚上有什么东西,我现在走不动了。"
阿澈很高兴的告诉他:"那是食人柳。"
方琼听到这三个字,再看看阿澈双眼里流动的兴奋之意,怒气不打一处来:"食人柳缠住我的脚你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阿澈被方琼一吼双眼里的光彩又黯淡下来,嘟囔道:"阿明死掉我们就可以好好在一起。"
"放屁!我就算死掉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趁早打消这个鬼念头,快点想办法把那鬼东西从我脚上弄开,我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被吼的阿澈眼眶红红,身形渐渐化淡,然后在方琼的面前消失不见了,方琼一口气硬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就这样跑了,死阿澈!
他的脚!
忽然,身后有股力量将他从魔爪中解救出来,双脚离地,然后被放在另一块木板上,方琼连忙抓起旁边的铁索,看到来人,他说不出话,他是什么时候跟在自己后面的?
"以你现在的体质,没有我哥在身边,不被这下面的东西抓才怪。"此人正是凤扶,他慢悠悠的开口,几乎要把方琼气死。
为避免在桥上打起来,方琼憋着一股劲,奋力往对面爬过去,被人提起来什么的实在太丢人了,他身后的凤扶过桥可没有他那么狼狈,他是众多人中,能在桥上走得最淡定的一个,没有之一。
方琼双腿发软靠在一旁的时候,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走了过来。
这其中要说最倒霉的还是方琼,全部人就只有他被不明物缠脚。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去关注那座桥的事情,他们现在已经把注意力放在身后的出现的景象。
不是云雾萦绕的高山,也不是满地是草的平原,更不是山地,而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历尽千辛万苦,最终,他们还是回到沙漠,也说明,这才是正常的现象。
眼前出现的是沙漠,而后,他们身后也是沙漠,就好似他们昨晚所休息之地是假想的,但这么多人在这里,不可能,实在不可能,那只刚才消失的蓝玉澈现在又委屈的贴在方琼的身侧,方琼冷哼不理他,关键时刻竟然想着他去死,这个鬼,不是好鬼!
脸上没有变化的大概只有凤扶,就连二师兄也都不由得叹息,他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东西,前头似乎也看不清楚方向,这与他们计划好的走向偏离。
一阵沙尘扬起,所有人都用衣袖捂住鼻子和眼睛,重要是他们的脸,风尘不大,但是足以让他们看不见前面,待这阵风尘过去后,方琼拍拍自己头上衣服上的沙粒。
旁边的人发出惊叹声:"那边有座城。"
方琼等人抬起头朝着他的指向望过去,确实有一座城,一座看似充满信仰的城,在沙漠中屹立不倒的沙城,凤扶松了口气。
是的,那里就是他们要到达的目的地。
待方琼发愣完毕,他也发现自己被凤扶用反绑住双手,他怒道:"你干什么!"
"把你当奴隶卖掉,应该还值些钱。"凤扶说道,他的眉毛挑起,推着方琼往前走,"快走,错过最佳时机你就卖不出去,然后你就找不到待你好的主人。"
方琼脸色白了白,认命的往前走。
他想到凤扶绑他的另一个可能,一是防止他逃跑,二是凤倾有可能在城里面,想到这两个可能性,方琼也没有挣扎,象征性的瞪凤扶两眼,沙漠的温度很高,有阿澈贴在他身侧,他可以说是全队人当中最不缺少凉意的,他走起来也不会口干舌躁,想到凤倾可能在城里面,他的心都揪了起来,见面后,他要对他说些什么?
越接近沙城,心就越跳得快,方琼连水都少喝了两口。
他的情绪没有显露,他冷静的分析当前的情况,他不可能独自跑出去,现在还没有确定形势,也没有确定凤倾是否在城内,有凤扶在,方琼不确定凤倾会出现,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面,要是见了面会打起来,还是会干别的事情。
在脑海里分析着情况后,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城门口。
方琼等人的鞋内都是沙子,他双手被绑,不能自由的将鞋子里面的沙子倒出来,其他人也没这么娇贵,他们兴奋的进城。
整座城都有一定的历史。
城的前面还有一条护城河,不过由于沙漠地带,这河也干枯不已,里面只有人们丢弃的垃圾,上面布满蚊虫,可想而知,来到这里并不是个好兆头。
想到自己现在成为凤扶和二师兄的地下囚,方琼话也不多,阿澈鬼也不怕白天,不怕热紧贴在他身上,不过,他的气息倒是比之前弱,身形比较淡,方琼其实想让他帮自己解开绳子。
不愧是喜欢方琼死掉的阿澈鬼,虽然他身形淡得几近透明,但他还是收到方琼传来的强大意念,悄悄的给他松绑,这事儿他不敢在凤扶面前做,凤扶他还是忌讳的,这个人随时可以将他去投胎,或者让让他魂飞魄散,抬胎的机会都不给他留,不过,为了方琼,他冒险了。
绳子是松了,但是方琼很聪明的让它保持着原状,没有掉下来,他的手依然反在身后,看起来就如之前那般,没有松动的痕迹,阿澈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看到方琼赞赏的眼神,阿澈屁颠屁颠的噘起小嘴凑到方琼的侧面上,他的脸也粉红粉红的。
方琼无语的看着自己被阿澈鬼第二次偷袭。
真想掐死他。
不过,他好像已经死了。
死者为大,还是算了。
于是,方琼带着忐忑不安的心被二师兄推进了城。
这里……
67、我一直都在
静。
空。
冷。
这三个字是方琼用来形容他看到的沙城。
炎炎热气从脚底冒气,热得人直想跳脚,再泡到冰水里面。
相对的,城里给人的感觉是寒气从脚底升起,与他们所感受的外界自然气候完全相反。
沙城两旁是底底矮矮的土房,没有人烟,闻不到人的气息。
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倒是两旁摆摊处还放着箩筐和扁担。
冷冷清清的街道与沙漠的气候完全成反比,不是应该有人叫喊着卖骆驼的么,不是应该有人头顶着盘子卖面饼么,难道这座沙城在很多年前就没了人气?
但,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这个队伍的人进了城后发现空荡荡,倒是开始警惕起来,但也是大摇大摆的晃进城里面。
充满了血腥杀戮的气息,方琼不由得皱皱眉头,他原以为凤倾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以当前的情况,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几乎没有任何生气,怎么可能有人。
空荡荡的城也让方琼想到三十六计里面的空城计。
他的手被阿澈松了绑,可是还没有机会逃跑,即便他逃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同样的困境,没有吃也没有喝,还没有地图,逃跑也等于死亡,还是暂时按兵不动。
他们沿着街道朝前走,没有看到旅馆,只有迎风飘着几块被风沙吹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布条,上面倒是写着旅馆或者饭馆的模样,可惜,没有人。
忽然,一阵响震天的欢呼声从四周传来,从远到近。
众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被包围了。
方琼只感觉到刺激,蓝玉澈靠在方琼耳边说道:"那些人跟你们玩捉迷藏吗?"
方琼想推开这个牛皮糖,但想到这家伙待会又会粘回来,于是决定放弃,任由他粘着自己。
"笨,我们要成为那些人的俘辱了。"方琼没好气的说了句。
此时此刻,他只感到刺激,至少不是死寂般的沉默,原来还是有人气的,凤倾会不会也被这些人俘辱了。
方琼口中是那些人可比方瑶他们要强大,连手中的武器也比他们的更先进,他们的衣着已经告诉对方他们是军人。
是的,他们是一队军人。
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带着歪帽子,皮肤黝黑的男人,他身材健壮,嘴上叼着一根牙签。
他们这支队伍的人全部都被围在中间,对面指着的是军人们的枪,难怪会感觉到城里的杀戮气息,原来是已经被军人占据,那么沙城里的民众八成是遭遇了不好的待遇,或者被屠杀,方琼心里又继续拔凉拔凉的,他们会不会也被杀死。
队伍所有人的机械被缴,连他们背来的工具都不例外,食物也被抢去,那些军人粗鲁的将所有人都绑了起来,他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方瑶和凤扶都是淡定自若,方琼本身就没有东西被抢,倒也没有任何失落感,更没有急于拿回自己东西拼杀出去的冲劲,面对军人,他们只有被杀死的份,反抗的话,一子弹就扫过来,不是大腿,是脑袋,识相的就应该早点缴械投降。
因此,资深下地人士都很识相,乖乖的跟着军队走,不敢随便反抗。
军队的首领,也就是前头提过的叼牙签的男人抬抬下巴,朝方瑶和凤扶他们走去,同时多扫视了两眼反手被绑起来的方琼。
他的牙齿很白,笑起来的时候有些冷意:"你们这里还有个被俘辱的小家伙,真有趣。"
原本走向方瑶和凤扶的首领迈着八字步走向方琼,并且很邪恶的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方琼与他对视,不怕被晒死的蓝玉澈激动的想用衣袖弄死首领,但方琼拉扯他的衣服告诉他不要冲动,于是阿澈才安静下来。
"大叔,我们是在玩游戏时输了,没有你所说的俘辱,没有人愿意当俘辱不是?"方琼冷静的说道。
被叫成大叔的首领哈哈大笑,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哈哈,你真有意思,比你们队伍里的木头有意思多了,看你年纪小小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队伍。"
方琼没想到对方能跟他扯这么多废话,他只是朝对方笑了笑:"兵不在多,不过,我的事情还是要听我哥的,我哥是我最亲的人,他把我抚养长大,不能辜负他对我的期望。"
这么一听,那首领就来兴趣了,外露在阳光的下手臂凸出几块肌肉,与他们这些白斩鸡相比,相差得很多。
"你哥是哪位?"首领问他。
方琼在众人之间扫视,最后将视线落在方瑶和凤扶身上。
他笑着指着他们两个道:"他们是我们哥,亲哥。"
方瑶觉得方琼此时看他的眼神莫名其妙,里面含着毒药似的,而凤扶则欣然接受对方给于自己的定义,面对其他人,他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又恢复到冷冷清清的模样,他与方瑶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最合适不过,这也许就是方琼选择他们的原因。
"哈哈,都是白斩鸡嘛,你的哥哥都长得不错。"首领似乎不在意别人脸上的惨淡脸色。
方琼也乐了。
方瑶长得像白斩鸡,真是一只恶毒的白斩鸡呢。
至于凤扶,那个是他的身体,说是白斩鸡真不像,打死都不像。
还有,你个大块头,干什么只注意他们的长相。
由于首领很开心,然后方琼,凤扶,方瑶三人被带到另一处,与其他人分开。
没有武器的他们只好乖乖跟,其实并非三个人,而是四个,还要包括粘在方琼身侧的蓝玉澈,这家伙有时候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方琼三人被安置在一间有桌有床有椅的房间。
说它像牢房,其实它又不是,说它像客房,其实它又更像牢房。
首领没有随他们进来,而是在外面大呵下属,他的情绪易动怒,大家心里都有数,惹谁都不要惹这个首领。
他们三人是自由的,身体没有被绳子绑住。
不过,他们也不是自由的,门外站着两个拿枪的军人,他们奉命守着这三人。
还没有完美的计划,他们不能轻易出头。
方琼把他们两人说成哥哥这事儿现在可以问清楚了。
凤扶低头看自己的手指。
方瑶倒是直接说道:"赵清明,我是你哥?"
方琼朝他眨眨眼:"难道不是么,你年纪比我大,当然是要叫你哥哥的,而且这一路过来你不是很照顾我吗?包吃包住!"
方瑶被气到,说不出话。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看来,我不能小看你了,毕竟你也在凤倾身边呆了几年,怎么也学到些东西。"
方琼轻笑:"呵呵,你怎么不说我天生就这么聪明,毕竟我才十五六岁,不是?"
"我不否认,不过,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想想怎么逃出去?"方瑶说道。
方琼笑而不语。
凤扶现下才开口:"方瑶,你觉得这些军队会在这里只是巧合的守城?"
方瑶摇摇头,他的眼睛应该是被金钱蒙敝了,到现在还没看到那些军人的本质。
他忽然笑起来,凤扶的话提醒了他。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想不到,不过他们是反叛份子吧。"他低低的说了句。
方琼也想到了。
古时候就有盗墓的军队,现代也不可能没有,不过不是国家正规军罢了,叛乱份子需要金钱,他们需要用有价值的东西换取物资和军火,主意也有可能打到明器之上,方琼觉得自己幸运透了,他应该在家里睡觉,醒来后去买彩票,这些狗屁事都不会轮到他的。
接下来计划的商量自然是凤扶和方瑶的,方琼只是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而已。
不过说了半天,这两人也没有说到点子上,方琼迷迷糊糊听得想睡觉。
现在正是中午,许久没有睡过午觉的他在炎热的天气竟然想睡觉,难道他现在越来越能适应外面的气候,冷热不忌了吗?
趴在桌子上,方琼饿着肚子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另外两个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变小。
一个小时过后,方琼醒过来,扭扭僵硬的脖子,揉揉被自己枕到发麻的手臂。
依然是他之前呆着的小平房。
只不过凤扶和二师兄方瑶不知所踪。
外面站着的士兵也不知去了哪里。
方琼站起身往外跑。
小平房的外面应该是有士兵扎营和巡逻的大片空地,他们被扔进房子之前,外面还有很多同样被俘辱的人,不过他们可能是当地的居民,因为他们的肤色暗黄,又干又瘦,跟皮包骨似的,有些人因长久脱水而嘴唇干裂,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刚才还这么热闹的地方怎么突然就变得空荡荡,比刚来的时候更没有人气。
他想起一直粘在他身上的阿澈,好像也不见人。
不然他不会这么热。
方琼朝天上吼了句:"靠!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都死哪里去了!"
他这一吼,似乎很见效,吼出一个多日不见的人。
那个有着英俊的脸庞,冷峻的面孔让方琼张大了嘴。
他发现自己的双脚迈不动了。
只能朝那人张开双臂,热泪盈眶:"凤倾……"
凤倾抱住哭得稀里哗啦的方琼,亲亲他的额头微笑道:"我在,我一直都在。"
68、方琼的回归
被抱住的方琼此时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凤倾的突然出现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多次掐掐捏捏确认后,他才松了口气,凤倾依旧用宠溺眼神看他,并且温柔的告诉他这是真的,不是假的,他们现在没有时间叙旧,两句话还没说到有,凤倾就带着方琼离开。
这是一个法术,一个障眼法。
方琼所看到景象并非真实,而是凤倾为了救他出来所施的法术,具体的名字方琼还不知道,总之,按照凤倾的说法,其他人被凤倾用法术定住,时间暂定在哪里,其他人没有任何动作,要不是方琼醒得快,他的法术有可能会失败。
第一次看到凤倾施法术的方琼愣了愣,认识凤倾以来,他们面对的事情很多,但是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凤倾的真正实力,难道是因为对手很强大,所以他必须亲自出手。
凤倾拉起方琼的手就要往施法的特别画的图形圈离开,不过,他们却被叫住了。
"哥。"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方琼认得,那是他自己的身体发出的声音,同时带入了凤扶的个人特色,正想回头,却被凤倾制止,方琼不解,不过凤倾告诉他这是迷幻。
同样的,凤倾也没有回头,他望着天上飘浮的淡尘,淡淡的说了句:"我们还会见面的,扶儿。"
后面没了声音,方琼感受到凤倾抓着自己的手非常大力气,几乎把他的手捏断,他知道凤倾是在与自己的内心在斗,未向凤倾求证关于他与凤扶之间关系的方琼沉默不语。
他们脚下的图形圈轮动起来,像一把上古时代的齿轮,不停的转动,时间的流逝,转换变换,凤倾将方琼拥在胸前,掐紧的手被松开,并且被轻轻揉捏着,方琼闭了闭眼睛,将头靠在凤倾的肩上。
事情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他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凤倾将原委告诉他,仅此而已,别的,他不强求。
有时候,曾经拥有也是美好的,不是?
旋转,旋转,转旋转,身体几乎要飞出去的感觉。
方琼的心满满的,也空荡荡的。
满,是因为现在有人。
空,是因为那人可能会消失。
下意识,方琼抱紧凤倾。
两人都在沉默。
或许是因为法术的关系,凤倾不会随意开口说话,而方琼吧,千言万语化成了沉默,该从哪里说起已经找不到出口了。
他所在的营地渐渐出现在方琼的面前,不过很快那些人又消失,他看到神色慌张的二师兄和三师兄,一个是害怕,另一个是担心,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站在最后面的凤扶望着他们的方向,双眼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他在回忆吧。
方琼觉得他有个美好的童年,因为他有个很好的哥哥,凤倾,很爱自己的弟弟吧,凤扶做错事情他也是会原谅他的,但竟然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反目成仇,让宠爱弟弟的哥哥不惜一切要将自己的弟弟铲除掉。
事情,很严重吧。
忽然,贴在方琼耳边的凤倾低语道:"方琼,你可知道他是我弟弟,我说凤扶是我弟弟。"
不知凤倾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方琼应了声:"我知道,他跟我说过。"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关于陶白的事情。"凤倾记得他们吵架的原由,这次他是来解两人心结的。
"……一星半点。"方琼犹豫了一下说道。
"如果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可好,相信我,凤扶说的不是事实。"凤倾的声音有着盅惑性,方琼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那你说。"
"事实上,陶白是一个落没国家送来的人,他们是希望利用陶白从我这边得到利益,陶白其实是个王子,不过他的生活比较惨而已,在家族中不太受人欢迎。由于他们国家听话我喜欢同性但自作主张将他送来,此后生活在我的后宫中。"
"……后宫?"方琼双手抚上凤倾的脖子,他是在跟自己说他的过去吧。
"虚有名的后宫,里面都是我已逝父皇的妃子,我父皇死后,她们没有去处,便留着,而我也没有自己的妻子。陶白也只是作为人质送来的,并没有与我行夫妻之礼,我们没有关系,对他,于礼自然是好的,感情上,没有。后来,他便负责我的起居生活,渐渐的开始接触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跟他的关系清清白白,绝对不是凤扶说的那种添油加醋的关系。"
"我又没有怪你,责备你,过去的就过去了,况且陶白和你也没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关系,即使有,我也不能左右,不是吗?"
"是啊,那时候的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呢。"
"那你怎么之前一直不肯告诉,你知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还小,我便没说,学业要紧,别分了心,你当时不是还要中考,陈默说现在的学生学习特别刻苦,肩膀上都压着繁重的书籍,眼神都开始不好使。"
"……那不是眼神不好使,是近视眼而已,况且,我也没有好不好。"方琼松了口气,凤倾其实只说了一部分的原因,另一部分大概就是真的想隐瞒,没有别的,他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才到下一步。
看来,是算准了凤扶会出现在这里的时间。
"好吧,近视眼。"
方琼轻笑问道:"那你这次来这里的原因和凤扶一样?"
他不知道他们来此地的原因,也不知道凤扶和二师兄之间有着怎么样的协议,但财宝这类东西是不缺乏的,而且,他们来的这个地方所找的墓又是出自何人之手,墓主人又是哪位已逝之人。
说起这个问题,凤倾的脸上闪过一丝沉重,他直视方琼的双眼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我与凤扶曾经生活之地,是我们的国家。不过,在我被封印之后,国家渐渐的落没,周边其他国家也消失不见,凤扶和我一样想来这里找到我父皇藏起来的生命之泉,他是想把那东西毁掉,而我,是想找出来,复活因生命之泉而被禁锢的灵魂和生命。"
"那你是怎么被封印的,是有人加害了你?"
凤倾点了点头:"嗯。"
这其中的复杂程度比方琼想像的还要复杂,一个国家,几个国家,等于他们所在的世界。
生命之泉?
是一个泉?
还是一个眼。
它又是怎么被藏起来,被藏的地点又是如何被发现。
发现他之后呢?
得到它之后呢?
凤倾没有接着往下说。
两兄弟,分两派。
一个守,一个破坏。
谁输谁赢,双赢,还是双输都是个未知数。
唉,苦的人,凤倾是也。
"啵!"
方琼突然在凤倾的脸上亲了口,然后笑得特别灿烂,凤倾揉揉他的脑袋说道:"调皮。"
然后,那种旋转的恶心被他们忽视,没两分钟,他们便出现在一个墓入口的营地。
显然,这是他们扎营的地方。
这里,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还有一个五六年没见的人,方琼吓了一跳,那人似乎不记得他,但是方琼却是记得的。
"二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方琼从凤倾的怀里挣脱跑到他面前,也没来得及跟其他人打招呼。
二叔不是再也不下地了吗?
五年多,会发生多少事情他不知道,但是二叔是有家室的人,他不知道沙漠地界很危险么,分分钟都是没命的。
正在抽烟的二叔看起来老了些,脸上也有风雨痕迹,他一时没认出是方琼,也就是自己的侄子,不过一会儿他就明白了,脸有些臊,颤抖着嗓子说道:"……你是阿明?"
只有那孩子才会叫自己二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的二叔呆了,这孩子哪是他送给凤倾的那个小黑鬼呀,清清秀秀,整个读书份子,小书生似的。
方琼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凤倾将他扯到身边,也不嫌热:"先去见见陈默他们,这段时间大家都挺累的,晚上再聊。"
二叔敬畏凤倾,还没从方琼的面容震惊之中回过神就木木然的点头。
方琼有些不解。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二叔,还有刘然女士,还有黄老大那帮人,许久不见的闻少还拍拍方琼的肩膀跟他打招呼,不过用的不是他本人的手,而是骷髅手骨,然后在凤倾的眼神下,碎成粉末。
闻少阴森森的笑了下:"凤倾你比五年前强大很多。"
"谢谢夸奖。"凤倾冷脸回道。
远离他们后,那些属于他们的帐篷才渐渐露出形状,上面有凤倾等人的专属标志,很好认。
第一个闻到气味的大白,他直直的朝方琼扑过来,不过在看到凤倾后,化成小白蛇蹭到方琼怀里撒娇。
"阿明,阿明!你跑到哪里去玩了,都不带我一块儿去!"
"……我不是去玩。"他是被抓了好不好,大白还是如之前一样单纯啊。
"好吧,我知道你遇到了危险,我们都在找你呢,不过最后还是让凤倾大人找到了,他很厉害是不是。"
方琼拎起大白的尾巴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大白的大脑袋抬起,身体在空中摆了个U字型,方琼暗道:大白柔韧性真好。
其他人看到方琼回来都很开心,他们现在才出现,也是确定了法术实施完毕,他们这些看护可以将力量撤消。
站在众人最后面的是陶白,不过他的肤色被晒黑,整个人健康不少,他给了方琼一个很淡的微笑,方琼也朝他笑了笑。
纯笑。
不掺杂质的。
69、他们的过去
"欢迎回到我们的大家庭。"柳京走上前给方琼一个友爱的拥抱。
"谢谢柳京姐。"方琼不吝啬自己的微笑,对她笑道。
于是方琼的后脑被拍了下:"你这孩子,到处乱跑,害我们多担心。"
方琼大多数时候都挺委屈,这不,他现在又开始觉得委屈了。
"我才不是到处乱跑,我可是被人捉走的。"
"呵,我们都知道,你安全回来我们就放心了。"柳京在方琼肩头上拍了拍,然后在凤倾的视线下放开他。
可见,凤倾大人是有多么宝贝他。
他们都清楚方琼在凤倾心里的地位,但是并没有想过他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这次凤倾大人不惜一切,也不惜耗尽力量解救方琼,凤倾对方琼的喜爱绝对不低。
五年的感情说浅不浅,还未天黑之前,方琼便与叶佳文等人聚在一起说这几天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凤倾坐在他身边静静的听着,没有表态,但是在说到长衫鬼蓝玉澈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喜欢那只鬼,而且他们现在也没有看到那只鬼,他去了哪里,方琼都不知道。
方琼会记得有只鬼叫蓝玉澈,但他不会去问别人,大概除了他和凤扶,真没有人见过他,而他又会有怎么样的过去,也没有人会知道。
夜晚的沙漠温度比白天低个十度,方琼与凤倾同缩一个帐篷。
利用白天的时候他也弄清楚二叔和刘然,闻少等人出现的原因。
简单来说,他们就是第一批进入沙漠的下地者,他们比凤倾等人更早进来,只不过兜兜转转一个月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大墓,也就是那座神秘堆满金山银山的城池。
直到他们几天前遇到凤倾,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大概,正好他们的食物和水也不多,人数也在荒漠中渐少,能够留下来的都是几个有经验的。经过协商,凤倾等人出资收留他们,并且让他们从旁帮助,虽然他们不需要太多的人进去争夺,但是有些地方还是人类能办到,这便是后话了。
方琼坐在凤倾身侧,感觉到寒冷,便朝他依偎过去,凤倾搂住他的肩头,从包里拿出外套给他披上,这几日还真没有吃到有营养食物的方琼体质似乎下降不少,开始怕冷。
"你们是什么时候找到入口的。"
"前天。"
"怎么在外面搭帐篷不进去?"方琼抱着水壶问他,他们面前的是火堆,倒也可以增加周围的温度。
"我们雇佣了当地的居民让他们按照我们的方法计划将通道打通,现在才进行了四分之一,这座城我可以说熟悉也可以说不熟悉,这么多年过去,它的存在感觉就像是一场梦。"
很少听凤倾感慨的方琼认认真真的听,头靠在他的肩头上,身体上感受到凤倾手握在他手臂上的温度,分开这么久,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的想念凤倾,那些吵架什么都是狗屎。
"可是,你还坚持将它复活不是吗?它是你活下来的信念,对吧。"方琼抬起头看着凤倾,后者也转了过来,在他闪亮亮的眼睛下亲了亲。
"我亲爱的方小琼说对了,不过,现在嘛,你也是我活下去的信念之一,我的国家只是支持着我过去的千百年。"
"将它复活之后呢?你的父亲,母亲,还有邻国的人也会复活吗?"
"未必。"
"那你还……"方琼不解了。
"你忘记凤扶了吗?我的弟弟可不是省油的灯。"凤倾说到凤扶。
方琼聚精会神的听着。
凤倾让方琼坐到他的两腿间,那样他就可以从后面抱住他,说话的时候也可以贴着,不让其他人听了去。
不过,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选择吃面汤,烧火烧水,或是整理物品,擦拭武器,就是没有人把视线斜向凤倾和方琼两人之间。
自从成了赵清明后,方琼就一直按照他的成长方式与凤倾粘糊,他们的坐姿在其他人眼里已经有了免疫力,没有什么不可以看的。
背靠在凤倾怀中,方琼舒服的眯了眯双眼,然后斜躺着,头靠在凤倾左肩望向挂在天空的明月,凤倾双手穿过方琼的腰侧握住他的手。
"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弟弟,他说小时候,你可疼他了。"
"嗯,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亲弟弟。我父皇有很多个妻子,我母亲是皇后,我是长子,扶儿是父皇的第六个儿子,由于长相问题,父亲不太喜欢他,母亲生了他之后身体差了很多,很少精力照顾他,作为亲生哥哥,他又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就只能宠着他,他要什么我都会尽量给他,也许宠着宠着,就把他给宠坏了,我一直都把他当小孩子看,保护他,但谁知道后来却一发不可收拾。"
"那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凤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想要我的皇位,那时候父皇还在世。我以为他跟我开玩笑,你知道我一直把他当小孩,后来,母后因病去了,父皇没过多久也走了。"
"那之后你继承了皇位?"
"还没,必须在父皇走后的第二个月未才能举行登基大典,还需要举行祭天仪式,直到国师为我带上皇冠,才能正式成为一国之主。"
方琼反握他的双手,凤倾是在回忆几千年前的事情,想必他很伤心,毕竟他挣扎很久才决定告诉自己,他更要全心全意爱他。
"是不是祭天仪式被破坏了。"方琼猜测。
凤倾摇头,抱紧他:"祭天仪式并没有举行,因为国师被杀了,他被人用上古法术封住了能力,没了与天交流能力的国师是不能主持祭天仪式的,也就等于被人杀掉。"
"他没了法力就没办法进行祭天仪式,你的继承仪式就没有了?"方琼接着说。
"是啊,我当不了一国之主。"
"那当时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大概猜测到一点,但是我一直不敢确定,直到那天他带着我们最忌讳的东西找上我。"
"是什么?"
"火。"
方琼望着前面的火堆,再看看凤倾:"你怕火?"
"不是这些火,它们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伤害,我说的是三味真火,可能你也没有见过,与孙猴子被扔进丹炉里的三味真火同一种,他的法术是我手把手教的,家族里的人都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我的弱点是三味真火。我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总之,我败在他的手里,我的法术被封印,此后我便沉睡。"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瑶家寨里。"
"是陈默他们把我的身体救了出来,他们是我的臣子,也是从小的玩伴,柳京本来是父皇给我相好的皇后,但你知道不太可能,陶白是邻国的落没王子。"
"他们联手从凤扶手里救了你,然后把你安置在非常便远的石墓里面。"
"嗯,下了禁咒,我出不去,凤扶的人也进不来,也许太隐蔽,扶儿一直没有找到我的藏身之处,我能离开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带一个灵魂契合度低的男童到我身边,复活我的身体。"
"我出现,你就活了。"
"嗯。"
"那,陈默他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凤扶怎么又会变成那样,他占用了,别人的身体。"
"陈默的家族比较特殊,练习他们的法术可以长生不老,不过现在可能已经失传了,陶白他们也是得到陈默的帮助才活下来,他们的身体还是一千多年前那具。"
"……千年老妖?"会法术的千年老妖哪。
"也不完全是,他们会法术,但并不是妖,要修练的,练习到一定程度可以成仙,不过,我不好那个,成仙对我来说没有多大意义。"
"叶佳文他们也没有成仙。对了,叶佳文是凤扶的手下,这其中又有怎么样的故事。"
"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呗。"
"知道了,就你好奇心强。"
"既然都说了,不如一次性交待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喔……"
凤倾的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你几岁了,真是。"
"没你年龄大啊,你看你都大我好几百倍。"
"方琼。"
"嗯?"
"扶儿现在用的身体,你知道是谁的吧。"
"……"方琼沉默了。
"一切都有因才有果,他再次出现,也就是我该去把这个弟弟带走。"
"你不走成吗?"
"我尽量。"
"……还是说叶佳文好了。"
"好。"凤倾搂紧方琼,后者依然舒舒服服的靠在他怀里。
皎洁的明月见证他们之间的承诺,没有天长地久,没有海枯石烂,仅仅是一句简单不实的话。
凤倾也好,方琼也罢。
他们都没有办法左右命运,但他们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改变某些束缚。
是相约,也是相守。
不言而喻。
沉默片刻,凤倾把叶佳文的事情娓娓道来,方琼听完后更是沉默,压在凤倾身上的责任更是巨大无比,连带他都开始不安起来。
叶佳文原是凤扶的下属,他是见证凤倾被封印法术其中一人。
凤扶将凤倾封印后,将他的身体放置在冰窖里,只有他们几个贴身的侍卫才能进入。想成为皇帝的凤扶其实并不如其他人想象的那么热衷于这个宝座,他只是想让大哥看到自己的成就,希望大哥不要将他当成小孩子,他很有能力,他有才能,但在哥哥的眼里他永远是个小孩,于是他封印了凤倾,每天都会跟睡着似的凤倾说话,说很多话。
从头到尾都参与此事的叶佳文最终是与陈默他们合作救出凤倾,国家被凤扶搅得一团乱,但是他可以利用他自身的一切得到他想要的,他的相貌,他的聪明,他的才能,但是,他失去了最爱他的哥哥,他疯狂了。
外忧内患。
战争了。
凤扶将邻国都消灭,他赢了,他更无情,更冷漠了,他没有心,他的世界是灰暗的。
每每望着月亮,他总是寂寞的。
有时候,他也许会想,他宁愿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他不跟哥哥争,也不跟哥哥证明些什么,只要哥哥还继续疼爱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他的身上。
国家,他不要。
皇位,他不要。
他要的,只有哥哥。
叶佳文帮助陈默等人后不知所踪,但没多久后强国的帝王凤扶死了,当天晚上,整个国家迎来了一场十天十夜都下不完的大雪,城池被雪埋了,国民被雪埋了,被雪禁锢了。
睡前,凤倾小声告诉方琼:"凤扶回来,不仅仅是为了破坏生命之泉,也是为了找他的身体。"
"身体?"方琼迷迷糊糊的被咬住脖子,湿湿的。
"嗯……"凤倾继续啃。
70、谜样的国度
当夜太疲惫,凤倾有没有讲完方琼不知道了。
总之,在凤倾细腻的亲吻下,他安心的睡着了。
笠日,清神气爽的从帐篷里钻出来,一夜好眠,睡得还挺舒服。
不过,他相对起得晚,其他人都已经在吃早饭,凤倾给他留出一份,用完后,与他们一起研究城堡的具体进入方式,方琼这几年也没少研究关于古墓的书籍。
又是一个晚上。
他们没有机器,只有人力,挖起来还真有些困难,反正进度是非常的慢。
尽管他知道陈默他们已经在尽力上工人们加快进度,但总归是人力。
他们虽熟悉这座城的建造,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千百年,被埋得有多深还真的不知道。
愁,确实让人愁。
但,至少他们已经找到他们了。
不过,愁的人其实并不是陈默,而是刘然等人。
每天都在进行挖掘工作,但是却没有任何进展,是人都会失去贪信心。
至于柳京,却是每天拿着罗盘在周边走来走去,凤倾每晚都跟方琼观察月亮,这其中必须有着怎么样的原由。
回到大队的第三天晚上,方琼便悄悄地问凤倾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观星。
凤倾没有任何隐瞒告诉他:"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观测,凤扶也在观测,他们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观月象与我们后面的行动有关系吧。"
"自然是的。"凤倾抬头望着渐渐变成满月状的月亮,"十五那天晚上月于中天,那座被沙漠源盖的城池会出现,一千年一次。"
"……一千年一次?"方琼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呢?"
"一个特殊性质存在的国家必然有它的不合理之处,只有我们国家的人,他们的体质才能修仙,他们的存在决不仅仅是人类这么简单,说简单一点,我们国家就是仙界的幼儿园和学前班。"
这个比喻实在让方琼难以啃下去,但凤倾说的确实是事实,不然陈默,凤倾,凤扶他们又用什么去解释,科学道理,方琼自己都不相信这里面能有什么规律性。
"仙班幼儿园吗?那你也是幼儿园里的学生?"方琼笑道,并且夸张的打量起凤倾。
凤倾捂住他明亮的双眼说道:"当然不是,每个家族的性质都不一样,皇家的孩子刚生出来就要喝下仙水,慢慢长大,慢慢开发他们的能力,他们的任务是治理整个国家,他们可没有自由选择的空间,没有机会成仙,所以我是幼儿园外的。"
"真有意思,这个世界上还有仙班这种东西呢。"
"是啊,很可惜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至于仙界又在哪里重新建新仙班,我们就不知道了。"
"还有你不知道的?"
"当然。"
"那些仙人有原型吗?"
"都有。"
"那……你呢?"方琼问凤倾。
凤倾朝他微微一笑没有告诉方琼。
方琼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越来越高,他现在都不知道如何知道凤倾的原型后该怎么办,大白也有原型啊,他本来就是蛇,凤倾不可能是蛇吧。
叶佳文他们的原型又是什么?
啊,他狠狠的揪住自己的头发,难道他一直跟一群动物生活在一起么,这让他怎么去接受!
一旁的凤倾摸摸他的脑袋:"再揪头发就没有了,到五十岁的时候你就成了秃顶。"
"秃顶又有什么关系,连头发都不用梳了。"那时候凤倾也未必在他的身边不是吗?
凤倾又在方琼脑袋上多摸了两把:"据说现在的和尚也用飘柔?"
"噗,那尼姑不是要用力士?"方琼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其他人也笑了。
大白蹭到方琼身边,搂住他的脖子说道:"方琼最爱潘婷!"
"……"方琼黑脸,那洗发水是刀疤管家买的好不好,"你自己还是不爱喜欢舒蕾!"
"嘻嘻,我最爱大宝。"大白捧着自己的脸说道。
方琼伸指往他脸一戳:"喔,你偷用柳京姐的洗面奶……"
"……才没。"大白鄙视方琼的邪笑。
然后,柳京黑着脸走到大白身边,温柔插腰笑道:"小白白呀,我说怎么我最爱的洗面奶怎么经常不见哪,来,姐姐跟你讨论下是怎么回事……"
于是,大白一灰溜窜到叶佳文身后,柳京淡定的跟上,然后两个人就围着他们跑了起来。
柳京:"给我站住!"
大白:"不!"
柳京:"我那瓶洗面奶是限量版的!"
大白:"就用过一次而已。"
柳京:"你放屁,我买回来没一个星期就用光了!"
众人:"……"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方琼在凤倾怀里笑得打滚。
这个夜晚,大家依然是开心的。
第二天依旧是进行挖掘工作,都是重复着昨天的事情,进展依旧很慢,工人们的费用是当天结算,出钱的是刘然和闻少,总之应该是分摊的,方琼在这方面没有关注太多,毕竟他不是掌控钱财的人员。
下午三时零五分,方琼看到远在对面卷起漫天黄沙,天空骤然变暗,似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涌来,凤倾等人也看到这种现象,工人们却是大喊不好,是真主要惩罚他们,于是还没结算当天的工钱,他们各自跑回家带老婆小孩避难去了。
随着风沙毫无征兆的袭卷而来,众人也看到策骆驼而来的凤扶等人,不过却在他们远远的时候就带动大家藏起来,方琼被凤倾牵着往他们挖好的地方跑去,他们的帐篷等物品也拆得快,好似之前就有预料一样,看来,这场风沙是凤倾他们老早之前就预料到的,挖掘工作也只是为了躲避这场风沙做准备,那么,那座城肯定不是在这边,而是有可能在对面,这仅仅是方琼的单方面推测。
进了挖出来的沙漠地下藏身地道,方琼也算是熟门熟路,这几天没少在这里面晃悠。
一干等人,物资等都被弄了进来,一下宽敞地空地又被填满。
凤倾对方琼说:"我们在这里等沙暴过去。"
很显然,陈默等人都在等待这场沙暴。
方琼朝凤倾点了点头,他们找块布垫在地上,方琼依旧坐在他的身边,其他人依次坐下,刘然等人坐在他们对面,这个空地就被人占据,二叔看向方琼欲言又止。
这几日,他与方琼确实有碰面,可是很多时候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方琼就被凤倾拉走,并以各种理由把方琼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二叔只能悔不当初,现在的方琼,也就是他的侄子看起来是多么的乖巧,据说在学校的成绩也是斐然的,这么个好孩子,他怎么就随随便便给了别人,他真的对不起大哥啊。
方琼可没有去理会二叔此时此刻内疚后悔的心理,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沙暴过后是不是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远处赶来的凤扶等人会不会被风沙淹没?
没必要想这么长远。
他们只要等待就好。
他们现在的藏身之处还算结实,能够听到外面狂风卷风沙怒吼的声音。
众人话不多,关于接下来的会发生什么事情,对于刘然的问题,叶佳文等人都四两拔千斤绕开,即使凤倾与凤扶之间有着仇恨,但那也是他们国家的事情,刘然等人都是外来人罢了,而且他们都是贪心之辈。
至于方琼,早被他们归纳到羽翼之下,无外人之分。
两个小时过后,不过才下午五点钟,外面的天色已与天黑无异,回来报告的叶佳文告诉大家大约还有一个小时沙暴就可能会过去。
凤倾听完后只是点点头,方琼没打扰他苦思冥想。
既然城池一千年开启出现,那么便会有再被掩盖,时隔是多长时间,一天,一年,十年,还是一直保持着现状,未知年限。凤倾想要找到生命之泉,找到后复活他国家的人之后,建立自己的王国么,想要将国家毁掉的凤扶呢,他又抱着怎么样企图。
他们真正的目的真的只是复活么。
复活国家会不会只是一个幌子,不是方琼不相信凤倾,而是那些金叶子和金小刀又代表什么,为什么没给他答案,他必然是猜测不到,其他人更不可能偷偷地告诉他,大白是个笨家伙,哪会套叶佳文的口风。
一个小时不长。
看每个人动作就知道他们是否焦急,显然闻少那边的人个个都是期待的神色,还有人相互交流着古老的城池是不是用金子做的,他们要怎么搬动那些金子。
陈默等人自是沉默着不说话。
时间一到。
刘然等人率先跑到出口。
不过,他们却是灰头土脸的站在出口处,因为那里被风沙给掩盖住,有出口却出不去,用铲子铲泥也不知要铲到何时,便把目光集中在叶佳文身上,他刚才是怎么在风沙中得知外面的情况,出口明明被堵住了。
这个自然是没有必要隐瞒,自从解救了刘然等人后。
叶佳文在前头带路,他们所看到的出口其他是在一片大石头背后,这里背着风沙袭卷来的方向,没有被沙土掩盖,真是个美好的存在。
所有人都顺着这个出口出了来。
当看到前方如梦似幻,熠熠生辉美丽景象时,除凤倾陈默几人外都呆愣住了。
那简直就是仙境,不仅仅是一个城,而是一个美伦美奂的国度,连带他们都觉得脚下踩着的不是沙土,而是软而青翠地绿地。
但有一个人却是紧张的,他便是方琼。
71、分开做任务
袭袭凉风吹拂在所有人的脸上,感受着这么宁静的片刻。
方琼皱着眉头看着他周围的变化,那大片沙漠似乎就是一场梦,一个幻景,他脚下的沙粒已经被青绿的草地代替,如何不是鞋子里面有沙子,或许他真的会认为沙漠其实并不存在。
他们看到的是变化。
天是蓝的,鸟群在空中徘徊。
地是绿的,房屋里真实存在的。
他们站在高处,向下望去,那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再往前看,那是一座古老的城,带着古色古香的韵味,非凡不已,周边还飘散着烟雾,不是是平民做饭的炊烟还是云雾萦绕,夕阳西照,残留在地面上的是一道朱红色光,照映了半边天。
景象如此逼真,方琼已经觉得自己不是自己。
身在何处呢?
难道这里就是凤倾的国家么。
在方琼心里不淡定,面上却故作淡定的时候,他的手被凤倾握住,这几日下来,凤倾的双手也变得粗糙,不仅是他,连方琼的也变粗糙。
男人,需要一些标志才是男人,不是么。
"别担心,我们走吧。"
首先从这幅景象回过神的是凤倾,他脑海里掠过的回忆快速被收起来,只有握在手里的手真是真实,那是方琼的手,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从未想过要离开,也没有强迫自己留下来,他知道方琼心里是多不愿意自己离开,他说了出来,但并未阻止自己,他只是用问的语气请求他留下,很隐晦,真的,对于爱人来说,真的很隐晦。
听到凤倾的声音方琼就不再那么紧张,他放松了心情,这是让他安心的声音。
一切都还是未知,他何必担心这么多。
"我去过那么多地方从来没看过比这好看的风景,比世外桃源还桃源。"二叔感叹。
刘然嗤笑:"怕是你是进桃源那个外来人,走的时候会做标记,下次再来吧。"
"刘姐,何必这样说话。"二叔翻翻白眼,刘然长相刻薄,说话向来也刻薄,难道被人说克夫相,但二叔是她请回来的自然不多说,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男人爱面子,女人也爱面子,要知道女人疯起来的时候比男人还要疯狂,赵二叔也不是毛头小子,刘然的话他自然不会介意,况且,这里的人哪个不像他一样,为了钱来这里。
原是沙子的地面变成凸起的山丘,一些人激动的带着他们东西连滚带爬的跑了下去。
方琼看着他们搞笑的模样不由得咧开嘴角,这些人实在是不要命了,也不看清楚是真是假就往前冲,不过既然凤倾开口说可以下去,其他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们站在城墙外围,本可以享受着自然风,但是事实上,他们却不得不争分夺秒。
因为有一队人马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护城河前。
被凤倾护着往下走的方琼指着那群骑着马的家伙说道:"他们竟然有马骑!"
凤倾不以为然说道:"别在意,我们也可以有马骑,你忘记这是我的地盘?"
"你现在的身体完全恢复了?"方琼还是很担心凤倾的身体健康,虽然具体受到怎么样的伤害他还不知道。
凤倾摇摇头:"没,会好的,我们走吧。"
原本他们要走最前面的,结果成为最后两个。
方琼摸摸鼻子,凤倾不说他实在拿他没办法,什么时候他才能强大到让凤倾可以全身心依赖自己呢,这个想法似乎并不可行,算了,顺其自然,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们从城墙绕路到大门。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那群骑马的人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放在大门外没有入内的马匹在悠然自得的啃着青草,也不知道那些人哪里弄来膘肥体壮的马匹,看着就有骑上去的冲动,不过方琼没骑过马,也就只能干瞪眼,他不会骑马呀。
兴许看出方琼的想法,凤倾拍他肩头:"等事情结束后我可以教你骑马,这些马匹看着好看,其实一般般。"
大城市只有马场才有马看,方琼哪里知道好与不好,他一直都没有机会骑马。
高耸在他们面前的城门大敞,但却是没有守门的侍卫,这才让误以为回到古代的众人回过神,他们是来盗宝,不是来旅游的,如侍卫在,那他们岂不是老早就被逮捕。
想到这种可怕的事情,众人你争我抢往前走,也没想过前方是否有陷阱,他们是被金钱给蒙蔽的双眼。
凤倾和陈默等人都未开口,他们轻轻松松的走进城内。
最有疑惑的是方琼。
"那些人……"
"不用管他们。"凤倾对方琼说道,声音的温度骤然降了温。
言意之下就是继续往前走,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陈默提着自己的包向方琼解释:"他们要找的东西与我们一致,主要是看谁最先找到我们都需要的东西,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能要分两路进行。"
方琼有不好的预感,凤倾忽然回过头看方琼:"我们可能要分开。"
皱眉头的方琼摇头:"不,我想跟你一起。"
陈默开始当和事佬:"方琼,不是不让你跟凤倾大人,而是两件东西,一件只有你可以取下来,另一件只有凤倾大人亲自去才能办好。"
方琼半信半疑的望着凤倾,眼里都是疑问,不过,凤倾撇开了头,陈默已经解释完毕了。
进了城,与他们想象的并不同。
城内没有一个人,却有烟雾萦绕,难道作为神仙幼儿园开班地点都是这样,那是云雾,还是仙气。
这个世界还有修仙这种说法,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想起前两次与凤倾进墓里,最后都必须他从棺内取出一样东西,方琼没多想便同意了。
二叔和刘然他们进了城后早就不知奔向何处,在他们面前有两条分岔路,除了方琼和大白,其他人都知道哪条路通往何处。
剩下他们站在最前头分两路。
陈默分人:"凤倾大人,柳京,陶白去取生命之泉,方琼,叶佳文,大白,还有我一起去取金花针。"
这就真的将他们分开了,方琼依依不舍的看了凤倾一眼,又要分开,什么时候还会见面。
虽然是在城里,但是谁知道会不会被什么事情绊住。
"既然安排好,那么就出发吧。"凤倾冷静说道,他毅然松开了牵着方琼的手。
手心里顿时失去凤倾温度的方琼抬眼看了看凤倾,后者看他的小模样倍可怜,于是头靠近他的耳侧说道:"好好保护我的心脏,它可是一直被你紧紧的带着。"
方琼愣了愣,呆呆的看着凤倾与柳京陶白两人消失在转角处,直到陈默拉起的手臂他才有感觉。
"我们走吧,凤倾大人不会有事的。"陈默知道凤倾和方琼两个人就是两块黏在一起牛皮糖,谁离开谁心里都会非常的不舒服,看方琼现在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也难怪凤倾大人要将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他。
难道方琼还不知道他在凤倾大人心里的地位是无人可替代么,真是个笨小孩。
"好,我不会让他担心的。"方琼用右手摸了摸左手腕上大小正好的手镯。
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方琼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陈默带路。
大白最懒,见凤倾不在,周围又没有别人,化成小白蛇嗤溜的爬到方琼的肩头上发出嘿嘿的怪笑,并且说道:"还是不用走路舒服。"
方琼黑着脸望向叶佳文,后者故意吹着口哨打量古老的建筑。
"你们两个少在这里狼狈为奸!"方琼炸毛掐住大白的脖子,当他免费司机了啊。
"哇哇哇,要死了,要死了,你别掐得这么用力啊。"大白怪叫,蛇尾巴乱甩。
"别叫了,我又不是要强/奸你。"方琼受不了放开他。
明知道他们两个家伙最爱的就是捉弄人,偶尔他也要捉弄回一次才行,于是,他将大白扔向叶佳文。
叶佳文单手接住抛过来的大白,将他放在自己的肩头上,得到大白的蛇头碰脸,据说这是传说中的'舌吻',其实是真的是蛇吻,还吻得光明正大,方琼的头顶都要气得冒烟。
陈默向来不参与他们三人打打闹闹,静静地走在一旁,边走边观察周边的环境,有多少年了,他多多少少都不太记得这里了呀。
打闹够了,方琼的心情也好了些,他转头问陈默:"陈哥,我们这里要去哪里找金花针?"
陈默想也没想告诉方琼:"在皇陵里,我们要进先皇的陵里寻找金花针,那是当年六皇子在凤倾大人离开后放进去的。"
"我们要取的物品跟凤倾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他身体和能力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与正常人无异啊。"方琼现在是逮着机会问了。
叶佳文故作不知拎着大白继续玩只有他们能玩的'舌吻',弄得满脸都是蛇口水。
方琼撇了他俩一眼,然后决定在心里鄙视一下,这两只真是太恶心了,不知道他未成年么,真是的。
"凤倾大人不是跟你说过六皇子知道了他的弱点,其实三味真火并不完全是凤倾大人的弱点,而是在放出三味真火之前,六皇子用三样被外禁锢术提炼过的金制品将凤倾大人的灵力吸走了一半。要启动生命之泉,灵力必须是健全,六皇子不知道的是,整个国家,只有被国师认定的继承人才能启用生命之泉。"
"也就是说只有找到那三样被藏起来的金制品才能让凤倾的灵力完全恢复?"真复杂的幼儿园。
"是这样没错。"陈默点头。
"那他的灵力还没恢复要怎么拿到生命之泉,凤扶现在不是要与凤倾争夺生命之泉吗?"方琼皱眉。
"用了你身体的凤扶能力也不如凤倾大人,而且在此之前他要先去找到自己的身体。"
方琼郁闷了一下,难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真正的方琼?
"打一下岔,你们都知道我不是赵清明?"
"嗯,除了陶白,其他人都知道。"陈默倒是说得干净利落,一点也没有保留。
方琼抹抹额头的虚汗,真是的,害他还想隐藏:"陶白怎么会不知道。"
陈默笑了下:"他的灵力还没有我们强,感觉不到,不过,他应该有所怀疑了。"
那知道和不知道有何区别。
"算了,这个不是重点,你继续说呗。凤扶的身体在哪个地方?"
"……原来是被放在与皇陵相反的方面,后来为避免民众暴乱,改放在皇陵里面头。"
见陈默犹豫了一下,方琼说道:"凤倾不知道这件事吧。"
知道方琼聪明,但没想到他也这么敏感,陈默笑道:"凤倾大人不知道,我们几个私下商量好的,我们都知道只要凤倾大人和六皇子碰到头必定会打起来。"
"你死我活吗?"
"我们谁都不想见到这样的场面。"
"但在千百年前你们就见过了。"
"所以不想再次经历那种可怕的场景,无论是我,还是叶佳文,或是柳京,都没有人愿意看到。"
感觉景物在倒退着,纯朴的民房后,他们看到不远处立起的高而威严的四根白玉柱组成的玉柱坊,上面雕刻着的不是龙,盘旋在白玉柱上的是凤凰,栩栩如生,如将冲天。
方琼望着矗立在眼前的白玉柱,良久才回陈默的话:"那我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不让凤扶找到自己的身体,是吗?"
叶佳文和陈默一左一右拍拍他的肩,同时说道:"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咱们仍须努力。"
大白跳到方琼的肩上准备吐出他的舌头,后者快速拎开他,说道:"我不跟你蛇吻!"
受伤的大白瞪方琼一眼跳回叶佳文怀里求安慰。
方琼:"……"
陈默淡笑,但无语了。
72、跑进去送死
走过玉柱坊,里面是一片竹林。
从外头看就是一片,其实走近才知道其实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排。
小竹林有可能是有心人种下去的,错开有致,从外头看就像真的是一片大竹林,让人望而却步,它们简直就是很好的防避林。
他们几人当中就数陈默和叶佳文最熟悉路段,穿过小竹林后,才真正到达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确实是他们要找的皇陵,很明显。
在他们面前就竖着一片白玉墓碑。
看来,即使他们不到下面,把墓碑带走也可以吃上一辈子。
皇陵自然不是建在地面上,它建的也是地宫,在地下才能找到他们要找的皇家人。
刘然等人不知去了哪里,他们并没有在皇陵这里找到他们,皇城路线复杂,它的建立按照的是五行八卦,不懂些天文地理,要在这里逛也需要一些时间,难怪他们离开的时候,凤倾等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如不是陈默和叶佳文曾经是这里的人,他们也会迷失在皇城中的。
侥是方琼对古老文字有研究上头的碑文他也看不懂,不过也猜测得到是皇帝的名号等文字,这种扭曲的字果然是幼儿园的风格。
方琼抱胸问陈默:"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那是先皇的陵寝,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上面的字告诉你也没有多大的研究意义。"陈默道说。
知他不愿意说,方琼也不勉强。
陈默不说,叶佳文更不会说,大白是个文盲。
即便皇陵地宫没有建得很明显,但上面的大花园,到处是各种各样的石雕,对于方琼来说,那些石雕的意义在于哪里,大概就是避邪之类的吧,它们摆放的方位也有技巧,不过时间有限,他只能大概的扫上几眼。
长方形的皇陵,四个角各放一个代表石雕,视线的方琼皆指向皇陵中间立起的灰色尖塔,然而,灰色尖塔却比它旁边的花圃还要暗色,它便是整个皇陵里最特别的存在。
"那个叫骨灰塔,它是由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的骨灰搭建而成,它为何而存在我已经不记得了。"
"……呃。"九千九百九十个人的骨灰,方琼几乎被吓到。
那些人得上哪里找呀。
不过皇城的人数应该不少,骨灰塔肯定不仅仅是骨灰塔吧,它的意义是什么呢。
不管有什么意义,他暂时不需要去理会。
叶佳文看了看天色,说道:"我们必须在晚上九点钟之前出来,你们的电筒都带齐了没。"
方琼检查自己的背包说道:"嗯,好了。"
大白不需要电筒,他的眼睛就是天然的电筒。
陈默自是不用说。
几个人检查好自身物品便从骨灰塔的侧面走过。
陈默告诉他们这里皇陵有一个暗门,守陵人需要定期检查地宫是否完好,那个小门就是留给他们备用的,不过能通往的地方非常少。
方琼跟着陈默左绕右绕,左转右转,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凉,几乎是在皇陵的尾部,而且这里还用一个石头作为掩护,如不知道这里有门,绝对不会有人想要过来看一看。
他们走的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时间不过是在五点四十五分而已,天色暗得可真快,陈默跟方琼解释,由于现在不是正常的时间隧道,天色会比正常时间暗得早一至两个小时。
想一想还是说得对,对比一下,现在是夏季,按常理来说天色暗下来的时间相对较晚,但这里已经开始变暗,也就说明了,现在的他们处于非正常时间段。
这是一扇隐蔽在草堆后面的门。
三人合力将周边的草用力砍去,事到如今,陈默和叶佳文也不在会在乎是否会惊动先皇,他们连自己的国家都没有了,而先皇又在哪里,现在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前提还是,尸体未腐烂。
只了除草的声音,静谥的夜开始有鸟鸣声,为他们的苦力活多增加了些乐趣,但也仅仅是乐趣,没有别的。
终于露出了那扇沉寂已久的石门,它由两块大石组成,门上有铁环,长约在一米以内,仅容一个人通过。
门很容易打开,方琼的力量显然不如陈默和叶佳文,他和大白负责拿电筒,另外两人合力将门推开,门很容易被打门,在打开的一瞬间,方琼和大白往旁边站,意想不到的是,门一打开就有一只乌鸦从里面飞出来,还噶噶噶的乱叫。
望着乌鸦远去的身影,方琼皱了皱,乌鸦总是不详的存在,为什么一个后门会有乌鸦跑出来,而且这门明显是很多年未被开启过。
稍有不安,不过大家都没有太在意。
陵墓这些地方本不是好去处,有乌鸦的存在也很正常,墓里面少不了陪葬品,乌鸦也可以靠那些肉存活。
方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国家完好的存在,那些国民在哪里,他们又去了哪。
一个国家不可一日无民,没有民众何以为国。
没有人告诉方琼国家是怎么被灭亡,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到这里的原因,帮助凤倾消灭他的弟弟凤扶。
里头有生物存在也不证明有空气,几人打着电筒走了进去,并且将他们进来的入口掩盖好,没准刘然他们找到这个地方,到时候怕是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人愿意去解决无谓的事情,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走进里面,窄狭阴暗,门开在背阳一面。
陈默比其他人更熟悉这里的地形,他边打电筒,每照一个地方都是盏油灯,点亮后,继续往前走。
点亮这里,后面进来的自己人就不用在黑暗中瞎摸。
阴森森的感觉让方琼有种想靠近凤倾的冲动,但想到凤倾不在这里,他只好把伸向陈默手臂的手缩了回来,不过陈默示意他可以扶着自己往前走,他们共同生活在一起五年时间,怎么也知道方琼胆小的性格。
"没事,你扶着我吧。"陈默大方道。
"那谢了。"方琼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矫揉造作,毕竟好不现实。
狭窄的通道越往里走变得越宽松,他们都可以感觉周围的空气不像刚才那般窒息似的。
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门。
方琼在想陈默带他们走这里,必然有一条可以通往里头的通道。
忽然,他们看到前方已经没了路,而且他们是一直走着过来。
但是转回头却发现后面的路竟然不是直的。
"怎么会这样呢?"方琼下意识掐住陈默的手臂,后者皱皱眉头,深深的体会到凤倾大人作为方琼情人的痛苦。
"这是随山的地形建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太认真看前面,没有注意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叶佳文说道。
"对啊,方琼,你怎么就这么胆小,我都在老墓里呆了将近一千多年都没事。"大白鄙视方琼,并且发出怪笑。
方琼瞪他:"因为你们都不是人类,只有我才是,懂?"
大白点头:"懂。"
"乖孩子。"方琼拍拍它的蛇脑袋。
于是蛇脑袋缩回叶佳文怀里,它懂什么了?嗯?嗯?
他们都非常的镇定,陈默摸摸墙壁,叶佳文也双手摸着他身后的墙,并且敲敲打打,确定墙后面是空心还是实心。
最后,叶佳文比陈默更快确定:"这边是空的,应该有门可以过去。"
看来,陈默带眘他们走这里,是走对了。
时间紧迫。
他们要在凤扶将身体找到之前,将凤倾要的金花针找到,如被凤扶抢先一步找到生命之泉,他们就没有办法减轻凤倾的负担,能够对付凤扶的人只有凤倾,也只能是凤倾。
"要怎么打开那扇隐藏着的门。"方琼问正蹲在地方摸索的叶佳文。
陈默确定他那边是实心后也转过身,不再继续挖究。
"下面有个开关,我打开就行。"
咔嚓。
随着叶佳文话说完,门锁也被打开,他们面前的门往左边打开。
漆黑一片。
什么也看不清楚。
一阵冷风直扑他们的面上。
不过,只是一阵,一会儿就没有了,像是刚才的风不存在似的。
"这是……?"
方琼刚开口,陈默就拿着电筒往前面照过去,晃了晃。
什么也没有,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叶佳文从地上拾起小碎石扔进去,小石头滚了两下。
然后他们几人继续朝前走。
皇陵的通道之多,他们只能一个个找。
"陈默,你看过皇陵的施工图没?"叶佳文问陈默。
陈默摇了摇头:"我没看过,难道你看过。"
叶佳文忽然想什么似的皱眉头说道:"我看过一部分。"
"……你那一部分不会对我们不利吧。"方琼说道。
"似乎好像是如此。"叶佳文说道,"你知道我是在哪里看到的吗?"
"……"陈默已经了解了。
"哪里?"方琼不明白,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叶佳文以前是凤扶的手下,"不会是在凤扶桌上看到的吧。"
"……是。"叶佳文声音弱了下。
"那我们进来不是等于送死?"方琼惊讶。
是的。
一道回音在他们耳边响起,然后他们身后的门自动关上。
砰!
那是凤扶的声音,有些陌生,但是声调完全吻合。
73、 被凤扶搂了
叶佳文神色突变,那个声音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方琼还不在状态,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陈默比叶佳文冷静,他对方琼说道:"嗯,有听见,而且从这个声音分析,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
"是好事还是坏事?"方琼垂死挣扎。
"凤扶可能回到他的身体内,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陈默说。
方琼故作轻松掏掏耳朵咧嘴一笑说道:"不好也不坏,你不也说了可能,没准这是个幌子,就是让我们军心大乱,自乱阵脚。"
陈默点点头:"说得有道理。"
大白也点点头,其实他并不笨,他只是爱闹而已,偶尔装装13。
几个没理会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声音,继续前进。
墓道里依然比较暗,这边的油灯没前面的多,大概是空气没有外面那么流通的原故。
他们几人使用电筒的频率便高了起来,除了又跳到方琼肩头上保护他的大白之外,其他人一率用电筒。
周围的空气无处不存在着阴森,没有人不会知道这里的墓主人是谁,但也是他第一次不需要朝着墓主人的方向往前走。
但,如果不是墓主人,那么得在谁的身上拿到那金花针。
方琼犹豫着要不要问,想了下还是不问的好,在这种阴森的环境还要问自己待会要摸谁的身体,那真是悲剧中的悲剧,没有凤倾在身边的他会吓昏的。
陈默出声问叶佳文:"你看过皇陵图,那先帝的陵寝具休在哪个位置。"
"不用说也是在皇陵的中间,我觉得我们已经快到了,这里的墓道顶上越来越多图案。"说完他用电筒扫了扫墓道顶。
方琼随着他抬起头的方琼望过去,上面的图片确实很多,而且很眼熟,这让他想起第一次下地时在某个山洞道壁道上看到的图案。
不过,那里的图案也和这里的一样的恐怖吓人,但是说到精致,倒是不如这个墓里的,难道说那个墓的建造是按照这里的风格进行的?
可是,那个墓可是在山壁里面,建造起来可要比这里的困难许多,但如果是与这里相差个百来年,那里的技术也相对好,能建造也很正常,图案如果是模仿这里,雕刻得粗糙也有可能。
到底有没这个可能呢?
"方琼,你怎么走这么慢,快跟上。"大白在他耳边说道。
"嗯?"方琼这才发现自己落后前面两人几步,立刻跟上去。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离前面两人才几步,他就会发生事故。
是的,方琼脚下踏空,身体腾空,踩中机关,差点要掉下去!
"哇!"
方琼双手挥动想抓住旁边可以攀扶物,不过他没有抓住,倒是大白临危一刻化成真身用尾巴圈住他的腰让,方琼整个人掉在半空中,他们掉下来的地方正是两块空板,陈默和叶佳文在方琼惊叫的那一刻就回过头,看到大白将方琼拉起来后才安下心,两人合力将他拉上来。
方琼整个人瘫在地上,几乎要脱虚。
"你怎么这么小心,刚才不是让你看路了。"叶佳文说道。
方琼刚才走神,他一走神就听不到旁人说话,这是他的缺点之一。
陈默半跪在地上往那个机关下面照,方琼和叶佳文也过来看。
银光闪闪,下面竟然是倒插在地上的尖刀,每一刀都让人致命,方琼拍拍自己的胸口,他还是很庆幸大白在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要不然他就成了刀下亡魂。
"这个机关做得真阴狠,掉下去只有死,连残的机会都没有。"叶佳文囔囔道。
陈默冷笑道:"难道你还不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么,只有六皇子才有这样的高招,他的脑子可是很聪明,很好用的,难怪先皇在当时要让他来布置皇陵,让他跟进皇陵的建造。"
方琼喘了口气骂道:"真是个断子绝孙的家伙,我差点就没命了。"
"你骂得真好。"陈默说道。
叶佳文:"……"
然后,他们继续向前走,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气味,他们都闻到了。
有了前车之鉴,方琼没敢再边走边胡思乱想,墓道上的人脸浮雕他见过,但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会儿他是紧跟着陈默,寸步不离。
忽然,墓道上出现两盏红色的灯,从他们的方向望过去像极了一双极其恐怖的红色眼睛。
"那是什么?"方琼问道。
"灯笼,先帝最喜欢爱红色,他说过死后在他的寝宫外面也要挂两个灯笼。"叶佳文回他。
"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走到先帝的地下寝宫了?"方琼说。
陈默既没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在思考着,叶佳文也不确定。
按照道理来说他们没可能这么快到达先帝的寝宫,他看过地图,位置相对远,比例也很大,难道他们绕路了,所以提前走到?
"我们先走过去,可能并不是先帝的寝宫,我记得先帝也有两位妃子陪葬,可能是她们休息的那处。"陈默说道。
方琼皱皱眉头,他有不好的预感。
是的,方琼的预感实在是太准了。
那两盏灯笼其实不是先帝的,也不是某两位妃子的,而是放在外面诱引他们几人的凤扶放的。
灯笼所挂之处是两扇门,里面放置的应该是古时候的器皿,当他们走到那挂着两个灯笼的面前时,几把枪同时指着他们,凤扶斜靠在一旁抱住双臂,眉目上染着冷冷的笑意。
他轻轻地说:"我们又见面了。"
不知道是对方琼还是对叶佳文。
方琼要比叶佳文的脸色好些,毕竟叶佳文曾经是他的下属,而如今背叛到凤倾的门下,之间的纠葛自然是不用说,而此时也没有人有这个美国时间去叙旧。
"是的,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这么快。"方琼望向他,不畏不惧,事实上,没什么好怕的,他只是弄不懂为什么弟弟要残害自己的哥哥而已,虽然没有把哥哥弄死。
"呵呵,怎么跑来是要投奔我吗?"凤扶轻笑说道。
方琼回他:"你觉得你有那样的个人魅力?"
"为什么没有,你的二师兄不是拜倒在我的裤腿下吗?"凤扶不要脸的说道。
方琼没在周围发现他的二师兄等人。
当他反应过来时,那几个拿枪的人已经化成几个黑影将叶佳文和陈默紧紧的围住。
"方琼,有机会你就离开这里。"叶佳文边用他的软剑对付黑影边抽空说道。
围着陈默的黑影比叶佳文身边的黑影更多,他几乎没有时间叮嘱方琼。
但并非叶佳文这样说他就能离开,他面前还着个笑吟吟的男人凤扶,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跟二师兄他们在一起,他的能力在这里可以得到展示,不过他用着方琼的身体很显然是还没找到他的身体。
方琼冷静说道:"那只乌鸦是你的吧。"
凤扶眯了眯眼说:"你真聪明,真可惜我没有法术,不然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对手,只是很可惜,你也没有为我所用,还打算帮我哥,可惜,真可惜。"
方琼学会眯了眯眼说道:"我也觉得很可惜,只不过是没有法术而已,全跟了你这种叛祖宗的人我想未来的几辈子我都会活得不自在,总会觉得沾了一身腥,但是,现在我很自在,因为我活在正义这边。"
与黑影缠斗的两人根本没有占上风,如果再耽误下去很可能就会被他们吞噬,方琼拍了拍大白,大白见机行事,后者得到他的命令化成真身去帮助那两个人。
只是这样一来,大白就不在方琼的身边。
方琼知道这样其实是牺牲了自己。
但他知道,凤扶知道他自己身体在哪里,也知道凤倾要的那件东西在哪里。
方琼能做的只能在其中选择一样,破坏凤扶回到他的身体,或者去找所谓的金花针。
想到这里,方琼忽然想知道凤扶是怎么死的。
而他为何又要冒险出现在这里截住他们。
两人相视两眼,然后笑了起来,方琼也笑了下,或许他知道了答案。
他,方琼,依然是那个钥匙。
只是他这个未来的人不知道怎么会成为神仙幼儿园班里看门人,他很是好奇。
他自是斗不过凤扶,任命的跟着凤扶离开那两个还在打斗的人,大白是妖,进了这里后能力有所下降,而且凤扶放出的黑影越来越多,他们三个都被缠住。
果然,只有凤倾才能降得住凤扶弟弟这只妖孽。
凤扶哥俩好的把手臂搭在方琼的肩上,强硬带个朝右侧的门进了去,并且随手关上门,后面的黑影和那几人便关在外头,方琼的视线被那道门给阻隔了。
"你想要我干什么,我真不知道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还有这样的利用价值。"方琼自嘲,他正被自己的身体搭着肩膀呢,真是可笑。
他们走的这条墓道高高挂着一盏又一盏的灯笼,使得昏昏暗暗的墓道变得更加明亮,红得发亮,地面也映得一片红。
方琼忽然猜测到一件事情:"你喜欢红灯笼?"
"是啊,红色很漂亮是不是?我喜欢红色,我喜欢火红的一切,但是……我却不能让我的哥哥身陷那红火当中,你知道原因吗?"
"……"方琼默然,他当然不知道。
"那时候,我并没有要杀他,我只是希望哥哥能够远离红色,火,我的最爱,但是,对他来说那越是不吉利的。"
"……你并没有杀他?"方琼真无语了。
怎么一拨人说一个样?
那凤扶那时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凤倾确实没有被杀,只是禁锢了法力冰封起来而已。
于是,望着眼前通红的一片,方琼有些迷乱。
突然,凤扶坐侧面搂紧方琼,闷闷地说道:"哥哥有你真好。"
方琼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上班神马的最讨厌了~~
来来,收藏一下俺的专栏,戳一下不会怀孕滴=3=
74、 那男人是谁
完全捉摸不透凤扶,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没有轻浮,举止也没有过于浮躁。
他沉稳,但是表现出来的又是另一面。
总得来说,凤扶这个人的阴睛不定,但他又不会表现得很明显,他会用行动表现自己。
在某些地方,凤扶和凤倾还是有共同之处。
"喂,你别搂这么紧,我快闷死了。"方琼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