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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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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是痞货》作者:九葛(重生/1月19日VIP完结)
in 推薦 on 2012/01/21
文案
痞货二叔重生了,小娃娃,白嫩嫩的小身子。
没想到还要养一只小白眼狼崽子(人),然后被吃得干干净净。
总之是重生年下,各种JQ,此文慢热,咸淡,自个儿先尝再说。
总归是二叔挣扎着向上爬,最后幸福的故事。
没有后悔过从前,但是既然能够回去,何不试着改变……
回到从前可不是让你大大方方吃的!(#‵′)凸
内容标签: 年下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蔡忠
1、1 丫就是听壁角惹得事儿 ...
腰粗,脸大,就皮肤白点,走路的时候扭的太过,跟要把那屁股甩掉似的。
蔡忠咬着烟看着那姑娘在他的小超市里挑挑捡捡,身上挂着鲜红色的皮包,皮包上还镶着一片金属小牌子,似乎是什么大牌子,一看就知道是仿货,这年头有几个平头老百姓会买这么烧钱的玩意儿。再说,有钱人谁来他的小超市买东西。
把那姑娘递过来的几样东西用计算机合了价钱,蔡忠弹了几下烟蒂,"三十二块零五毛,要塑料袋吗?"抬了下眼,询问。
"给我拿一个,一个袋子多少钱?"姑娘问。
"不要钱,白送。"蔡忠给出个笑脸,把东西快手快脚的装好,给那姑娘递了过去,接钱的时候顺带摸了下那姑娘的手,皮肤真好,滑溜溜的,跟摸上刚做好的白面馒头似的,又滑又软,吃着铁定香,就连那张大脸都看着顺眼了不少。
那姑娘被占了下便宜,顾虑到拿人家袋子没给钱,也就没怎么计较。直接甩脸走人。
"啧,又吓跑一个。"蔡忠吐了个烟圈,仰躺着,旋转了下椅子,把两腿翘到桌子上,抖着,接着看片。
三十大几,将近四十,仍旧单身,不是没让人介绍过朋友,但是人家都嫌他没出息,经营一家小超市,也没怎么积极做生意,整天动不动就延迟营业时间,闷在屋里头睡懒觉。
这倒不是主要原因,他家里头,还有个半身瘫痪的大哥,整个生活不能自理,有的时候伺候他的媳妇儿还嫌弃呢,更别说其他人了。
在旁人看来,蔡忠也算是顾着兄弟义气,他就这么一个人经营一个小超市,养活自己还行,还要顺带养活大哥一家人。他倒是觉得,算是上辈子欠上了,这辈子就得这么还。
"二叔——"蔡忠一听这哒哒的声音,就知道是侄女来给他送饭了。
把腿收了回来,烟也灭了,扇了扇空气,散散烟味。虽说他们老蔡家这一代没什么有出息的人,但是下一代可是争气,小蔡苗在学校学习是顶顶的好,老师都翘大拇指说,这孩子争气。
"蔡苗,又给你二叔送饭啊。"街边饭后散步的大妈摸了摸菜苗的小辫子。
"嗯,二叔是家里最辛苦的。要让二叔每天吃饱饭。"蔡苗仰着头说,祖国的小花朵挎着放着盒饭的篮子,跳跳的走了。
大妈看着赞叹了一声,真懂事。
"二叔,妈让我问这一上午挣了多少钱?"蔡苗把菜端出来,把筷子递给二叔,就找了张小板凳坐下了。
"不到一百,"蔡忠用手擦了擦筷子,抱着盒饭开吃,"回头跟你妈说,不用天天让你来问,这个月末,钱我都会上缴,整天喊钱,她怎么不出么赚钱!"
小蔡苗不说话了,扯着红领巾低头。
"啧。"蔡忠吃了半饱,看着孩子被自己堵了正委屈呢,到底是自己侄女也不好意思为难,"你爸治病的钱,我月底会交给你妈。"
小蔡苗一听,高兴了,"嗯,二叔好好吃饭,我明天再来送饭。"
蔡忠哼了一声,大口大口的嚼着馒头和菜,大哥一家人就这么傍自己身上了,从前还没怎么感觉手头紧呢,这下,不得不把老底儿钱给掏出来。
想着当年爷给他的那个布包,蔡忠到这个时候还心酸呢。但是谁让贫贱一家百事哀呢。
把饭吃了,小蔡苗收拾干净就又拎着篮子走了。
蔡忠看着小侄女头上的红花有些恍惚,午后有些乏了,这下午的时候,日头正好,没什么生意,也就放心。从柜台下面抽出一张凉席,铺在地上,拿了几本书当枕头,就这么睡起了午觉。
夏天日头,蚊子偶尔飞过,停在蔡忠的腮帮子上,被这么一拍一抓,死无全尸,胡渣渣还刺刺的痒,翻了个身。
窸窸窣窣的声音吵得人睡不着觉,蔡忠有些烦了,迷瞪着眼睛坐起身来,吼了一声,"怂蛋,再吵揍死你!"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蔡忠刚想躺下去,琢磨出不对,这声音听起来挺近的,一睁眼,就看着一个背影,个头不低,后背的背心上还都是洞,抱着他超市的东西就跑。蔡忠扑腾了几次站不起来,年纪不小了,刚午睡起,愣是没扑棱起来,蔡忠很拍了自己的大腿,就当撒钱消灾了。"啐,丫个贱货,下次见到了,铁定打断他的狗腿,拧断那双贱爪子!"
狠话是谁都能说得出来的,但是蔡忠也只能过过嘴瘾,要是真这么着,他也不敢形单影只的去,别人都说蔡苗的二叔和善,其实背地里都说他是怂包,连女人都不愿意跟着他。
蔡忠自己也知道,整天胡子拉碴的,也就混个日子过,只要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他也算对他爷有个交代了。清点了一下被偷的东西,损失不算大,也就是别人以为这儿没人才那么放胆白天偷东西。
"朗朗晴天白日,这世道……"啰啰嗦嗦的怪这世道,怪社会,怪政府,总之是推卸自己疏忽的责任。越说越气,最后干脆关门,把几张仅有的零票塞到兜里,就打算回家。
小超市就在胡同口,往里头走到底就是他们家,算是他大哥的家。那个时候大哥出意外,大嫂辞了工作照顾,全家的钱就开始紧,精明的女人就把主意打到爷留下的东西上面。蔡忠啥都舍得,就是舍不得那些旧东西,大口一张,说大哥治病的钱自己包了,甭在打那些东西的主意。
这下好,大话撂了出去,收不回来,每次拿不出钱的时候,那女人就用那句话堵他。
"你不是你大哥治病的钱你掏么,钱呢!"伸着一双手,就那么趾高气昂的。
蔡忠说,他一个男人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去扒拉几个零碎的钞票就甩大哥床上了。
他大哥强了半辈子的人了,这一瘫被砸蒙了,整天不说话,一副不想留在人世的模样,看到弟弟为自己这么苦,带着皱纹的眼角挤出了几滴泪。
"哥,哭啥,你弟是没本事,可还养得起你!"蔡忠握着他大哥的手这么保证的。
兄弟情,屁个兄弟情,还债而已。
蔡忠提拉着人字拖,踢着小石子,就这么溜达着。
"蔡苗二叔,今儿又早关门了,年轻小伙子,上进点。"胡同里坐在门槛上的大爷大妈们这么招呼。
"啊啊嗯。"蔡忠应付过去,天天说,他耳朵都起茧子了,这耳朵进那耳朵冒,听不进去的。
晚上大嫂收拾完饭桌,又开始旧事重提,蔡忠喝了一缸子水,"你先喂饱我哥吧!嘴那么碎,我哥当初怎样看上你的?!"
"还轮不上你嫌弃!"
蔡忠把那些埋怨关在门里,出去遛弯,辞别了高温的白日,夜晚的微风带着暖暖的气息,轻飘飘的,跟裹在棉花里一样。胡同再过一段就是个小树林,修得跟个小公园似的,白天属于老人孩子,到了夜晚,就属于那种如狼似虎的年轻人的,搂着爱人的小腰,趁着夜色,亲亲抱抱,沾着一点便宜就心花怒放扑了上去。
蔡忠这把年纪,说实话,岁数到不大,但是人已经苍老了,看着跟四十多似的,都是操劳的。搔了搔头,擒了根烟在嘴里,也不急着点着,就找了一个小路边的石椅上坐下,等人。
他也是听人说的,这么能招人,说不定今儿个就不用孤枕难眠了,兜里的钱还够在小旅馆住一夜。
"啊啊,你放,放手,啊——"
背后传出的呻吟声把蔡忠刺激到了,火一下给冒出来了,娇滴滴的叫声,在他心上搔挠着。
"你,你起开,别,别,啊——"
蔡忠吞了下口水,下面有点涨了,虽说听人隐私挺不地道的,但是却极其刺激,蔡忠又往后靠了靠,想听清楚些。
还没等那销魂的声音再喊,就听到明显的巴掌声,清脆的一响。蔡忠想,这是那里不合,起冲突了吧,正心中窃喜。
"我告你强迫,我这就报警!"那女人的声音凄厉了起来。
哎哎,不合也不用报警啊,蔡忠心想,摇了摇头。怪那个男人不争气啊。
"娘的,你是谁!"
仰躺着的蔡忠就这么看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赶紧直了身子,"误会误会,这不是吃完饭散步——"
没说完那人的手就向他抓过来。蔡忠一退,那人抓了个空。
"都说了是误会。"蔡忠连连摆手。
那人缩头看了看四周。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蔡忠觉得不对劲儿了,很不对劲儿,那女人的声音没再响过,难道是?真的弄死了?本来没多大的胆儿这下萎了。也不去细究,撒丫子就跑。
那人在后头追,掐着他脖子就按地上了。
蔡忠侧脸贴着地,吃了一嘴的土。
"娘的,老子上个人也有人听壁角,你还想活不,不想活了,爷爷送你去阎王殿看看。"那人呲着牙,手上的劲儿又狠了。
蔡忠被掐得窒息,腿脚直扑腾,按住他的人,还没他岁数大呢,他就这么被人按着,丢人啊,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掰开那人的手,咬了一口。
那人一甩一踹,蔡忠跟个石磙子似的就往边上滚去,扑通一声,当河水一齐涌向自己的时候,蔡忠才反应过来,小时候因为差点溺水而引起的恐惧就这么扼住了蔡忠全身的运动神经。
直耿耿的,沉入水中。
岸边那人脱了外套,扎进水中,没有灯光,夜里的河水的颜色突然变得深了,幽深幽深。
最后只有一个人爬上了岸,坐在岸边看着河水许久。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在生病,所以开文晚了些,本想再修养些日子,看来还是别了,大家别再把俺给忘记了~
总之这是一个新的故事,仍旧慢热,慢热……
2
2、2 蔡家三宝 ...
兔崽子别让我再碰到你,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他娘的,老子最害怕水了,要是老子死了,非要你偿命不可。
蔡忠这么想着,然后就睁开了眼睛,三个人头,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把蔡忠生生吓出一声冷汗。
"妈,蔡忠尿了,你瞅你瞅。"白嫩的女娃子指着他的裤裆跟另一个女人说。
"还说,赶紧的,给你弟换条尿布去!"女人推了下女娃子的头。
蔡忠觉着,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头顶上是结着蜘蛛网的大梁,木头的,上面还挂着不少的干玉米棒,那俩女人他很眼熟,就在记忆深处,非得掏掏挖挖才能想起来。
"弟,你保密,我以后什么东西都让给你。"小男孩凑到他耳边说。
蔡忠直想说,你先把鼻涕才干净了再说。全身上下软的跟稀泥似的,就觉得屁股那儿凉飕飕的,湿乎乎的尿布从他屁股下面抽了出来。蔡忠这才闻见了这尿骚味儿,怎么,他这是尿床了?
这白白的小胳膊是谁的?还有下面的小短腿,腿中间的东西还是袖珍版的,怎么回事儿?这是他蔡忠么?还是他做着梦呢?
"三宝,乖。"干枯的手捏了捏他的小胳膊和小脸,蔡忠转过头,看到了满脸皱纹的老人,穿着打了好几块补丁的背心,胸口的地方还有一片黑漆漆的东西,像是洗不掉的脏东西。
蔡忠哭了,虽然他拼命想忍住眼泪,但是他还是哭了,哭得昏天黑地,连邻居家都听到了蔡家三娃子的这通狼嚎。
"哇哇哇哇——爷——"蔡忠挥舞着小胳膊,想抱抱他最想念的亲人,不管这是不是梦,但是看到他,他就觉得这个梦是甜蜜的,幸福的。那是他爷,辛苦了一辈子,唯一真心为他好的爷。就是这个老人,把自己老伴儿当年的嫁妆全塞给了他,说让他好好的活着,他说,这些东西他谁都不愿意给,就给小孙子三儿,谁也不给。
蔡忠在他爷去世的时候,没有形象的哭得眼泪鼻涕直流。有爹妈不着爹妈疼的小蔡忠只为这个老人哭。
"乖,俺的三宝子,怎么哭了?"老人张开漏风的牙口,吧嗒亲在小孙子湿漉漉的脸上,搂在怀里晃晃,哄着。丝毫不在意这小子刚才尿的那一摊子水。
蔡民强看爷哄着弟弟,背着手,找他妈去给他弄糖水喝去了。他妈让他给三儿洗澡,他就不小心把孩子给溺了,水浇多了,谁让那小子个子矮,还没一桶水高,一不小心坐个屁股堆儿都能被水给淹了,还好谁都不知道,谁也没追究,就这么过去了。
"爷,你把三儿放下,我给他换尿布。"蔡娟把蔡忠抱了回来,给他换了尿布,包上屁股,还偷偷地捏了一把,蔡忠立马就哭得更大声了。挥舞着手臂拍蔡娟,要他爷抱,不要她!
蔡娟,我记着呢,我从现在开始记着,你们欺负我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得门清儿,以前蔡忠小,不懂事,你们可劲儿的欺负,还跟别的村子的人一块欺负,现在的蔡忠可不是个小娃娃,三十大几的人斗不过你们这些嫩娃娃,笑话!
蔡忠在心里念叨着,然后又重新回到爷的怀抱,不哭了,直蹭,我想你了,爷。
……
这是他们家,蔡家村的老屋,他小时候记忆最开始的地方,尖尖向两边斜的屋顶,灰色的瓦片,砖头的墙壁,院子用土和秸秆混合而成的粘土堆成了一个矮矮的墙堆。门是木头的,除了锁之外,另一个屏障就是门栓。不过白日里一般门都是打开的,邻居串门借盐借糖换点粮食。
蔡家村二三十多户人家,各自都有自家的田地,那时候还没什么打工潮,守着自家种地才是他们所认可的一辈子。
乡下的生活,他最厌弃的那段记忆。
蔡家有三宝,大宝是蔡娟儿,因为是女孩,所以蔡家夫妇想要第二胎,蔡国富的媳妇儿朱玲有了第二胎之后蔡国富每天都得摸着肚子念叨着,来个带把儿的吧,来个带把儿的,让他们老蔡家后继有人。
也许就是因为这么念叨着,朱玲让村里的婆子看的时候,人都说是个带把儿的,真真的。朱玲和蔡国富整天都乐呵呵的,蔡国富白天下地干活,晚上伺候老婆,他心甘情愿的,朱玲这是功臣。
蔡娟儿4岁的时候蔡民强出生了,一出生那声哭,一听就知道是个精神的男娃子。夫妻俩搂着光溜溜的小身子就亲亲,说这小子长大了准得有出息,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民强。
蔡家有了这俩娃,算是满意了,一家人的生活还算可以,朱玲坐月子的时候蔡国富跟邻居换了几个鸡蛋,给她补补。
蔡国富的爹,也就是蔡忠的爷爷刚把鸡蛋从水里捞出来,蔡娟就凑上去问,"爷,这是啥?"
蔡国富的爹蔡品贤把鸡蛋给盖上了,说,"娟儿等你妈吃完了,再给你吃。"
蔡娟儿小时候也不懂,就知道那铁定是好东西,就一步一脚的跟着她爷,看妈把一个个鸡蛋给去皮,嚼吧几口吞了下去。总共也就三个鸡蛋,朱玲自己也嘴馋,吃的干干净净,吃饱了,奶水足了,就抱着蔡民强喂奶。
蔡娟儿把蛋壳收到一块,自己躲屋里,扒拉着蛋壳,看有没有粘在蛋壳上的蛋清,可真是干干净净。蔡娟儿这就记下了,家里的好东西,轮不到自己吃。
最后,他困在蔡家半辈子的老姐姐终于离开了家,不知去向,蔡忠觉得有些后悔,因为小的时候,他也因为蔡娟儿是女孩瞧不起她。
那个时候没什么避孕措施,蔡家村里头的人哪家不是两三个娃子的,但是对于蔡国富一家来说,这第三个孩子的出生就不是那么幸运了。
赶上了自然灾害,粮食颗粒无收,蔡国富就打算出去看看去,但是朱玲这通怀孕了,他也只能困在家里,等着孩子出生。平日里没少埋怨朱玲的肚子,朱玲也跟他大吵过几次,差点就把孩子给流了,当时的医疗水平不行,孩子要是掉了,母子都得危险,所以蔡国富自此之后再也不跟朱玲吵了,把一门的怨气都撒到了蔡娟儿身上。
蔡忠一下生,没摊上什么好东西吃,个子也瘦小,爹妈不疼,哥姐不爱,蔡爷爷就护着他,成天搂着溜达,坐在洋槐树下的石磙子上晒太阳。
村里就一所小学,破烂的不成样子,因为村里孩子多,家里大人就把那小学当作收容所,把小孩全送那儿,说是学习,但是就是想让自己孩子别乱跑乱惹事。
蔡娟因为是女孩,所以家里没让他上学,让她帮着家里干农活,等民强下课了再去接民强放学回家。
蔡忠知道自己的大姐也看不起二弟民强,不就是个男娃子么,她偷看课本写出来的字不比二弟差,那狗爬尿滋样儿的字,她才看不上呢。
"妈,你瞅我写的字,我看弟课本刚学的。"蔡娟儿献宝似的把弟弟用过的作业本递到朱玲面前。
朱玲看了一眼说,行,不错,以后跟你弟多学学。
这句话把蔡娟儿气得够呛,要跟她弟学,指不定学成什么样儿呢,那小子现在每天跟一帮坏小子学,蔡娟儿每回放学接他的时候,总看着他弄得一身土,每回都是她给拍干净了才弄回家。
蔡忠算是家里最清闲的人了,整天不哭不闹,就是可劲儿吃东西,仗着自己是个娃娃身子,装不懂,什么好吃的都抢,不比以前那个蔫样儿,抢民强的,抢蔡娟儿的。
朱玲每次骂他,这个小兔崽子真不懂事,爷就护着他,他就招他爷疼,以后他打算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回来了,等他长大了,他铁定好好护着他爷,啥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他爷留着。
不给蔡国富,不给朱玲,不给蔡娟儿,不给蔡民强,这些人在他爷要去的时候都盯着奶奶那点嫁妆,那样丑陋的嘴脸,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爷,你等着,我蔡三宝长大了,想要什么有什么,等我给你在城里盖个大别墅。爷你见过别墅么,就是那种独栋的小楼,想靠山靠山,想靠水靠水。再给你弄个院子,想种点什么就种点什么,我再给你请个保姆,一定要大学本科学历的,学历低的咱不要。对了,您要是觉得闲着没事,可以跟邻居一块下个象棋什么的。"蔡三宝抖着腿,穿着用民强开裆裤补好的裤子,那副得瑟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痞子。
"爷,三儿绝对保准让你活得舒舒服服的,乐乐呵呵的,把奶没享受过的东西,都加一块让您给享受了。爷,你记着,我现在,呃,五岁,等三儿24岁大学毕业,找到份好工作了,把您接着城里。您就等着吧。"
蔡爷爷拍着小孙子的光脑瓜子,说,"好,爷等着,等着三儿让爷过上好日子。"
蔡爷爷不知道什么是别墅,但是蔡爷爷知道什么是大学毕业,什么是大学生,那可是老有本事的人,三儿有志气,三儿孝顺,这就是他的三儿。蔡爷爷很满足,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是单单三儿能说出这句话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年,蔡娟儿12岁,蔡民强8岁,蔡忠5岁。
这一年蔡忠想好了,他虽然从未强烈后悔过以前的日子,但是既然回来了,他就得好好把自家折腾一番,他想要他爷好好享受,他就必须得自立自强,等他发达了,他实现了自己所说的话,让老蔡家为他三儿骄傲自豪。以前那个小超市已经不能满足他的美好未来的策划了,怎么着也得是个一二百坪的大超市,还是连锁的那种,打定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一大早发文,我低血糖了~
3
3、3 我蔡忠什么没吃过 ...
"爸,我要上学。"蔡忠趁着晚饭一家人都在的时候说,还不忘把一片带着油腥的肉片给夹到爷碗里。
朱玲看着那块肉进了爹碗里,又不好意思夹回来,她得紧搁块肉,想给民强填填油腥呢。
蔡忠爷知道小孙子孝顺,也就吃了,这机灵猴,现在知道挑好的吃了。
蔡国富也看到了,装作没看到,"三儿怎么想上学了,你在家先看你哥的课本,上学的事儿以后再说。"
"哥的课本我都看过,我都会被九九乘法表。"蔡忠把筷子放下了,从板凳上蹦下来,背着小手,站直了。
"一一得一,一二得……六六三十六……"背到最后,蔡忠假装不会背了,跑过去问目瞪口呆的蔡民强。
"哥,你知道八九得几么?我这最后没记着。"还嘿嘿笑了两声装憨厚。
蔡民强,挠头,托下巴,拍大腿,"九十九,对,就是九十九。"刚说完就被蔡国富拍了个脑瓜壳。
"臭小子八九是得九十九么,你怎么得的?"蔡国富拧着蔡民强的耳朵。
这是蔡民强第一次挨打,虽然算是轻轻的,没用上什么劲儿,但是蔡民强生气了,他蔡家老二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对此他记下了,就是那个蔡忠惹的事儿。
"哦,我想起来了,八九七十二,爸,我记得对不?我能上学不?"蔡忠走进他爸,违心的搂着他爸的腰,厚着脸皮,撒娇,似的,仗着他是小孩,他就撒娇耍赖。
"三儿啊,不光是乘法表,其他的东西你能看懂么?字认识几个?"蔡国富也不管现在是吃饭时间,翻腾出民强的语文课文就让他读一篇课文。
"太阳大,地球小,地球绕着太阳跑。地球大,月亮小,月亮绕着地球跑。"蔡忠念得停顿得当,声音带着点童音,听着悦耳。
蔡爷爷给鼓掌打节拍。
蔡娟儿和蔡民强都愣住了,特别是蔡娟儿,她可是在家整天看着这小子的,什么时候见他看过书,他连书皮儿都没摸过。
"哇哇哇——"蔡娟儿哇的一声大哭,打断了朗朗的读书声。一家人被娟儿的这一喊都吓愣了。
"妈,妈,他不是,我弟,他是,是妖怪!妈,你撵他走。"蔡娟儿抓着她妈的衣服角,哭得口水流得老长,刚才正吃饭呢不是。
她心里知道,这孩子不是她弟,她弟压根儿没看过书,根本不会识字,那九九乘法表可能是民强念叨的时候他听着了。但是这课文什么的,她敢保证,她弟没见过一个带字儿的东西。
朱玲搂着蔡娟儿不让她乱说,说三儿是个聪明的男娃子,再说什么怪物就不让她吃晚饭了,还得招蔡国富一顿打。
蔡娟儿这才抽抽搭搭的不哭了,但是看蔡忠的眼神自此就不一样了。
蔡忠也被蔡娟儿的一句话给说懵了,别说,这女娃还真犀利,敏感,这就认出来了。都说女娃子小时候体质阴气的很,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估计说的是真的。
就这么一搅和,蔡忠念书的事儿就那么搁下了。谁也没再提。蔡娟儿不再欺负她弟,因为她害怕。平日里就躲得老远,伸手递剌屁股的草纸都是用小棍子捣过去的。
蔡民强还是照旧上学,蔡娟儿在家帮忙种地养那几只瘦得蔫蔫的小鸡仔,蔡民强说了,他要吃鸡蛋补身子,要考一百分。但是蔡娟儿和蔡忠都觉得,他考俩鸡蛋成,考一百,甭想了,没盼头的事儿。
蔡忠这下就闲开了,坐在他爷膝盖上看他们打那种老式的牌九。他可不想帮蔡娟儿干活,说是不想剥夺蔡娟儿劳动者的光荣身份,不能阻挡蔡娟儿实现她人生价值的光明大道。说白了,蔡忠这个老痞子就是不想动,不想干活,跟他爷说的什么美好前程都嚼吧嚼吧吃肚里不带打嗝儿的。
村口最大的杨树下头,有一张石桌,一群上了年纪的大爷围成一个圈,周围还有几个女人抱着孩子来看。偶尔有光着脚丫子和稀泥的男娃子喧嚣着跑过。
"爷,打那张,那张……"蔡忠在这边瞎指挥,他哪儿会打什么牌九,他就会用扑克打双升,交公粮什么的。
这种黑乎乎的扁平正方体上印几个点,有什么玩头。这帮老爷子都在这儿乐呵呵的拿着还正经的捂着不让人看。
"好,听我三儿的,就这。"蔡爷笑着,鼻子下面的白胡子抖了抖。
到最后了,蔡忠觉得爷要输了,直接装作不小心,把牌摊子给掀了,直接嚎啕大哭。
"爷,爷,我疼,腿疼,一动就疼,爷,我要回家,回家!"蔡忠搂着他爷的脖子就喊,喊得声嘶力竭的。
其他人也不追究了,都纷纷站起来,催促他赶紧回家看看。
蔡爷爷也当真了,抱着小孙子就往家走,走到拐弯的时候,蔡忠从他爷身上蹦下来,跟小飞机似的,溜得飞快,最后在爷身边降落了。
"爷,扶着我,以后我当你的拐棍,等三儿长大了,给你换个龙头拐,还是那种沉香木的。"蔡忠绷着小脸说得一脸正气。
蔡爷直说,好,好。
这祖孙俩二人世界呢,骑坐在墙头上的小孩拍着手,叫闹道,"蔡家小包子会骗人,变成驴,挥一鞭……日日日……"
村子里小孩多,小孩没什么娱乐,都是唱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顺口溜,乱嚷嚷,蔡家小包子五岁了还跟个两三岁的孩子个头,小豆芽似的。谁逮着不欺负。
"黄小胖,你记着,爷把话撂着了,等我把我爷送回家,有你好果子吃。"蔡忠可不是个软蛋,听人这么欺负还忍着。
"三儿别打架,再碰着胳膊腿喽。"蔡爷拍着小孙子的手。
"爷,你放心,我蔡三儿怕啥!以后要长成男子汉的!"小胸脯挺高了,把他爷搀回了家,还倒了杯水放他爷手边上。跟在另一间房玩花布的蔡娟儿说看好爷,爷渴了要倒水,饿了要做饭。
蔡娟儿把攒的小花布一甩,本来扭着性子说不想做呢,被蔡忠的一句,"你的事儿我什么都知道!"吓得不敢动了,只得点头啊点头。
事儿交待好了,蔡忠扎好裤带,没办法穿的是蔡民强的衣服,开档的部分给缝上了,松紧带早就被洗了抽了芯儿,糟的不行,一点都没起到作用,蔡忠只能拿条捆麦秸的麻绳栓着。还从柴火堆里扒拉出来一根比较直的棍子,朝空中挥舞了两下,点头,很有劲儿。Chua——别腰上了。
黄小胖还骑墙头上呢,看蔡忠腰上别的棍子,眼睛都直了。"你,你要干嘛,你要用那棍子打俺,俺告诉俺爹俺娘。"黄小胖退却了,虽然个头比蔡三包个头高,虽然他比蔡三宝大两岁,但是蔡三宝手上有武器,他现在骑墙头上,一边地上是柴火堆,他要是跳下去一不小心估计得被这些树枝枝扎到屁股;另一边是蔡三宝,腰里还别着棍子。
"黄小胖,敢笑话我,我蔡忠今儿不把你打趴下,我就跟你姓!"蔡忠撂下狠话,可是,三宝,人黄小胖,也姓蔡,人家叫蔡小黄。
"别,别,俺,俺以后不说你骗人了,你不是驴,不是驴。"黄小胖胆儿小,一被吓,先哭了再说,"俺兜里有糖,俺舅捎来的,都给你,都给你。"黄小胖从兜里一掏,几块水果糖撒了下来。
蔡忠捡到了,一瞅,喝,真没见过这样的糖,但是三十大几的蔡忠什么没吃过,就这种糖还入不了他的眼,至少也得是阿尔卑斯吧,小菜苗喜欢的那种牌子。
"啐,谁稀罕,爷什么没吃过,就这糖,一股子色素勾兑的味儿,吃了我都怕胃难受!"
"这糖可好吃了,俺都舍不得吃,每次都只舔几口。"黄小胖说着口水嗒嗒的滴了下来,看蔡忠口气松了,也不怕了,从墙头上蹦下来,把糖给捡了,又揣兜里。
"以后等蔡哥发达了,给你买一筐水果糖,让你吃个够。"蔡忠拍着黄小胖的肉胳膊。
"蔡三宝,你真好,俺以后不欺负你了。俺跟你一帮。"
"行啊,咱俩一帮,你去墙根儿下蹲着,把我送墙头上去。"招了招手。
那黄小胖也听话,土墙本来也不高,对这帮小孩来说也就是一跳,扒着墙头一番的事儿。当然土墙的最初目的也不是防盗,也就是围出一个自家的院子,仅此而已。
"吃过大白兔么?就是奶糖,"蔡忠得瑟开了,一副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模样,"跟牛奶羊奶可不一样,里头加了糖,弄成白白的一小块,那个香,吃了一块想下一块……"
"知道什么是巧克力么?方方正正的一小块,刚吃起来有点苦,含在嘴里,一会儿就软了,想嚼就嚼,越嚼化的越快,最后满嘴都是融化的巧克力,那个香……"
"冰棍儿呢?就知道你们没吃过,就这天儿,大毒日头,吃那个最后,冰凉的,比井里的水还冰,凝结成一块,用一个棍子插着,一舔,那个凉,舌头都要冻掉了。咬掉一小块,在嘴里咬碎了,整个嘴里都是凉丝丝的,娘的,这个最解暑……"
从最初的黄小胖,到最后,三四个小孩就听他骑在墙头上讲他吃过的东西,先是小零食,然后是什么稀罕的水果,再然后是什么海鲜。把一群孩子馋的,站在墙根下头流口水。
最后人跑回家直嚷着家里大人做,说要吃海鲜,大闸蟹。家里人谁听过这玩意儿,都说孩子闹糊涂了,一问听谁说的,蔡家小三子说的,这家伙,好多人就找上蔡家去了,蔡爷解释半天说三儿瞎说的,才把人给送出门。一瞅,这日头,三儿外头玩儿也该回来了。
蔡三宝骑在墙头上,指天大骂,"黄小胖,你不把爷接下去就跑了,等爷下去了,有你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赶在酸奶过期的前一个小时把它吃掉了,然后华丽丽的闹肚子了。
蔡忠,我一定要他猥琐成性!
好吧,吐槽而已…请无视…
4
4、4 二人同盟军 ...
溜溜的日子也不会总是那么顺,蔡国富一家六口人,靠天靠地吃饭,只要哪一年有几次旱涝,那收成必定是减半,有时候存的粮食也不够。家里的田地终于无法维持他们一大家子的口粮,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只能吃青菜窝头。朱玲每次做饭都是用厚厚的猪肉皮在锅里滑一下,然后弄点油腥出来,然后再把猪肉皮吊起来,这么反复使用。
蔡国富无法开口向邻居借口粮,因为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这么样饥一年饱一年的日子太平常了,但是现在家里的三个孩子,还有个老人,虽说吃的不多,但是到底也终成了负担。
蔡国富疼民强,每次都给民强夹菜,让他多吃,好长身体。这个时候蔡忠和蔡娟儿就会结成统一战线,护着自己的粮食,将菜扒到自己碗里,护着,蔡忠还给爷扒了一份。蔡国富看到了,气得冒火光,觉得这孩子真不懂事,也忒不孝顺了,老子那么劳心劳力的为他们,他们倒好,现在学会护食了。
蔡国富的经常手法就是拿鞋板子抽,蔡娟儿和蔡忠受着,虽然打在身上疼,但是不能躲,因为越躲,打得会越凶。
"国富,别动手,打孩子做什么!"朱玲也拦着,毕竟都是身上掉下的肉,也不舍得。
蔡爷爷,把俩孩子护在怀里,把一根柴火棍儿扔蔡国富脚边上,"要打我俩乖孙儿,朝我身上来。"
蔡忠从爷的臂弯里看到蔡国富头上的青筋消失了,喘着粗气,他知道,过去了,已经不会再挨打了。
晚上朱玲和蔡国富在屋里商量着以后怎么办,俩个人说着说着,朱玲就开始抹泪。
蔡忠听到了,但是他选择忽略,那是贫穷的哀伤,这个家就是从贫穷开始的,像是一场走向悲剧的伊始,然后慢慢的,争吵,分家,爷的离世,然后父母的离世,最后……
蔡忠不想多想,因为这些最终会改变,通过他来改变。不过这小身子能干什么,他必须开始认真了,从此刻开始。夜晚的月光苍白的照在蔡民强的脸上,蔡忠咬牙切齿,家里就他最舒服,傻愣头青一个。越想越气,然后抬起脚,一脚把蔡民强踢到了床下头。蔡忠将被子全部扯过来裹在身上,缩成一个团,安稳的睡了。
一大早蔡民强就在地上打滚儿撒泼说蔡忠把他踢下了床,早起一睁眼就吃了一嘴的黄土,头顶还是个床板子,起来的时候还撞到头。
"妈,肯定是老三,肯定是他!"蔡民强扑到朱玲怀里。
朱玲看了看蔡忠,三小子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也不打架也不闹,不让出去玩就不出去,挺听话的,"民强,是不是你自己晚上翻身掉下去的?"
蔡娟儿也从床上跳下来,指着民强说,"妈,三儿最老实,晚上就是民强自己掉下去的。"
朱玲也就给事情定了性,当小孩儿玩闹,搂着民强把他带厨房里去了,吃完饭还得送他去学校呢。
蔡忠知道蔡娟儿那是看民强的怂样幸灾乐祸呢,说那句话也没帮他的意思,但是蔡忠觉得,蔡娟儿说不定会跟他站在一起,虽然,蔡娟儿认为他是怪物。
蔡忠耸耸肩,背着手踱步出去了,早晨还没怎么醒就被蔡民强闹醒了,俩眼皮上还挂着眼糊糊呢,洗脸去喽。
蔡娟盯着他的背影,想了一会儿,然后快手快脚的把自己的被子和弟弟的被子叠好,然后也去洗脸。
在三儿后面洗了脸,看到他的衣服扣子没扣上,蔡娟儿低头给他扣好,扣完才发现蔡忠正看着她,带了点,馋猫的德行,她认为。
"老姐姐,你想上学吗?"蔡忠勾唇笑得狡黠,一看就知道有图谋的。
蔡娟犹豫着,然后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想。"
"三儿能让老姐姐上学,不过,你得听我的。"蔡忠让蔡娟儿坐好,这十来岁小姑娘就是比男娃子长的高,太有压力了。
"你?"蔡娟儿怀疑的看着他,今儿蔡三宝怎么不一样了?感觉,有点像爸爸、伯伯他们,不是外表像,而是那种表情,她也闹不明白。
"是啊,你听我的,我让你上学,还能让民强挨揍,或者吃闷亏,就像今儿早那样!"蔡忠抬着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样。
蔡娟儿看蔡忠这幅表情觉得好玩,真跟个小人似的,又想起蔡民强在地上打滚儿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成,我听你的,你让我上学,咱们让蔡民强吃大亏!"
蔡娟儿可能是平时压抑柔顺惯了,被人称作是懂事,但是到底还是孩子,有些小孩子心性,会笑,会闹,带了点任性劲儿。
蔡三宝明明还是孩子,还是她弟弟,但是她就是确信,蔡三宝什么都能做到,就冲他能看懂语文书上的字,还会九九乘法表,还能欺负蔡民强,她决定相信。她能上学了,可能之后不久就能上学了,自从蔡民强知道她抄课本上的课文之后,他就再也不让蔡娟儿碰他的书了,碰了还告状,说蔡娟儿欺负他。蔡民强保持着小皇帝的高高在上的风范。
一个星期之后,蔡国富终于打算好离家了。跟村里其他几个有差不多意思的人结伴,去城市,去打工。他们是村子里第一批打工的人,算是先驱者,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靠天吃饭的铁律被他们打破了,他们想要更加富足稳定的生活,所以他们离开了,带着对于未来的忐忑不安和期盼,他们离开了。
那个时候,村口好多人都抹了泪,婆子媳妇孩子都在村口为他们送别,告诉他们,早点回家,不管怎样,都要记得回家。他们也点头应了,几个大老爷们被这样的场景弄得也红了眼睛,最后一拍手,豪情万丈的背着行囊离开了。褂子里头缝着媳妇儿给的生活费,贴着心窝的,感觉特别热。
蔡国富离家了,朱玲成为家里的劳动主力,虽然地里的收成不好,但是也是好好好种的,这是他们最后的资本了,得守着,不能丢。
蔡爷偶尔帮忙喂喂鸡,两只母鸡,每天下两个蛋,朱玲每次都是收好一个,另一个用水煮了,给民强吃。
蔡爷爷也没说什么,民强在上学,是得补补脑子,要是真能学出息了,也算是条出路。
"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上学啊!"蔡娟儿摘完菜之后,跟坐在一边晒太阳的蔡忠说。
"哦,快了,你是不是要去接蔡民强,咱俩一块去,我告诉爷一声。"蔡忠站起来拍拍屁股。
说实话,村里的小学蔡忠还真没什么印象,现在看起来,还真跟需要希望工程资助似的,破窗户,桌子板凳上的木头感觉就是糟的,要是个头大的人坐,指不定就直接给坐散架了。黑板是那种黑漆的,有粉笔,但是没粉笔擦,教课的老师手上拿了一块抹布,那就是粉笔擦。
蔡娟儿和蔡忠就这么站在最后一排的窗户边上,看那老师讲课。
蔡忠点着脚看,一会儿就站累了。蔡娟儿认真的听着那老师讲课,入了神,也没再理会身边的蔡忠。
一放学,教室里的孩子就跟蜂鸟出笼似的,窜了出去,蔡民强跑在头一个,后边还跟了四五个,看来是平日子玩的好的。
"蔡民强,赶紧回家!"蔡娟儿掐着腰喊!
蔡民强一瞅,也不知从哪儿学的,啐了一口,然后用鞋狠狠的碾上去。"丫头片子,你自个儿回家吧,我们去村后头摸鱼呢。"
敢叫她丫头片子,她可不是好打发的,"你赶紧跟我回家,妈不让你下河。"
蔡民强显然不听他的,跟他几个小伙伴一招手,走人。蔡娟儿气得跺脚,但是也没办法。
蔡忠拉着她,"气他干什么,跟我见走。"
蔡忠问了人,摸到了学校老师的办公室,也算是个办公室吧,里头算是老师的住的地方,从中间拉了条布帘子,一隔,另一边放了张桌子,算是办公桌了。
"你把我拉这儿干啥,这里头是老师,你怎么……"蔡娟儿转身想走。
"哎,姐,别急啊,等会,这是在办让你上学的事儿。"蔡忠拉着她的胳膊,跟那屋里的老师一喊,"老师,我们是蔡家村的。"
那老师也不知道什么事儿,就先让俩人进来了。
"老师,我姐姐想上学。"蔡忠把她拉到面前来。
蔡娟儿平时还算是乖巧,这么一站,老师看得出来,她能是个好学生。
"你们谁家的?让大人来说上学的事儿。"老师和气,看着俩人都没成年,这上学的事儿谁也定不了。
"老师,你就让我姐在教室里听课吧,我们从家自己带板凳,不影响别人的,听几年级的课都成,我姐老想上学,天天夜里哭,但是爸妈都说不成,因为家里没那么多钱。"蔡忠说着说着头越来越低,跟要落泪似的。
这老师一看把孩子为难哭了,也不忍。"可是,这……"
"老师,我们家有只母鸡,每天都能下一个蛋,我姐每天上课都用鸡蛋换,成吗?"蔡忠继续说。
老师想跟他说明,不是鸡蛋不鸡蛋的问题,但是看着面前这俩小人,都没他一半高,但是一张脸透着渴望上学的表情,他有些感触了。
"你姐上学了,你呢?"老师摸着蔡忠的头说。
蔡忠笑得甜蜜蜜的,"没事,等再过两年,我就长大了,就能上学了。"
最后老师终于答应了让蔡娟在他班上上课,不过,不让她带鸡蛋了。蔡忠坚持,因为他知道,要是他姐没交学费就上学,旁人肯定说的,但是拿了鸡蛋就不一样,至少有付出,证明有交换的东西,这样就显得光明正大了。
蔡娟儿乐得高兴,走路都一跳一跳的。"三儿,我以后可以上学了,你呢?你那么聪明,要是上学了肯定出息。"
蔡忠用手别着裤腰,"我啊,也能上学,你等着。"
知识是一种财富,蔡忠比谁都知道,一二十年后,那些知识,文凭会变得无比重要,成为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标准。虽然这是个不起眼的小学校,但是他却是个通往知识康庄大道的阶梯,这样一步一步,走进一个由知识分子组成的社会中。
作者有话要说:偶迫切地迫切的渴望着小攻的出现,乃们呢?……
好吧,我只是在没话找话,我老实更文,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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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蔡民强?到! ...
蔡忠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那么老实过,老实的坐在两个人的长条板凳上,两只小胳膊架在桌子上,桌子上划着三八线,还有不少用小刀刻出来的字,都是歪歪扭扭,辨别不出。桌兜里是瓜子壳、花生壳、枣胡,看来蔡民强在学校的日子不错。从布包里掏出铁壳子的文具盒跟被撕了好几页的课本,摆在桌子上。
蔡忠记得,这个铁盒子的文具盒还是蔡民强给爸要的,拿去跟人显摆了好几次,说什么是铁壳子的,上下两层的,但是现在,边边角角的被磕得都凹了进去,本来两层的文具盒,中间的那个隔板不知道给扔哪去了,他蔡民强就是遭败东西,蔡忠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
两天前,蔡忠正诱骗黄小胖把家里的好口粮都偷出来,给自己解解馋的时候,就被蔡民强和他的一群毛头兄弟给堵了。
蔡民强把他弟按在墙上,呲着牙说,"我后天跟人说好了打仗,你帮我上课去。不许跟妈打小报告,否则我枪毙你!"蔡民强拿出一个用硬纸板和胶布粘起来的手枪还是那种带扳机的,放在蔡忠头上,口中喊了一声,"噼钩儿——"
结果就是蔡忠,乐意的,心甘情愿的代他去了上课,蔡娟儿知道了之后,竖起大拇指,说她弟跟那个诸葛亮似的,聪明着呢。
"蔡民强!"
"到——"脆生生的,理直气壮的,蔡忠喊了一声。同桌的丫头片子捂着嘴趴在桌子上笑得开怀。
二十几号的溜溜小眼睛就盯着他看。"老师,他不是蔡民强!"有人举手说。
老师看了看,谁知道他是不是蔡民强,这一班二十几号人,小孩和大人不一样,不怎么容易辨别容貌特征,"你坐下,蔡民强?你是蔡民强么!"
被指着,蔡忠只好站了起来,"报告老师,我是蔡民强!蔡国富是我爸!"
老师点了点头,宣布上课。下面的一箩筐小萝卜头就开始传纸条,问这人是谁啊!
蔡家蔡三宝,替他哥哥来上学的。
哦。
蔡民强今儿又去跟人打架。
蔡三宝看起来比他哥老实。
整整一节课,小纸条从蔡忠的背后传到前头,在从前头传到左边,围着他打转,但是一次都没传到他手上。
他把胳膊并着,比其他人坐的都直,看黑板的时候比谁都聚精会神,听课的时候比谁都认真。这是蔡忠第一次坐在教室里,起先是新鲜,再来是躁动,再来就是平静。他汲取着浅显的知识,这是蔡忠第一次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说来可笑,长到三十岁的他,那个时候从没有一天接受学校教育的,学来的那些字,也都是这三十几年的积累,在那个时候,他就是一个没文凭没学历,只有一家小超市的个体户。没人看得起,也没人看得上。
但是他又一次重新来过,这里,他跟别人一样坐在教室里,看着别人掰着手指算算术,看着别人一笔一划的写字,他莫名的感动,他觉得他这样的选择没有错,一点都没错。
下课了,蔡忠在一边看着一帮萝卜头玩游戏,丫头跳皮筋儿,扔沙包。小子一个个把胳膊高高扬起,一把甩过一张牌,看自家的牌能把别人的掀翻不,掀翻了,就是自个儿的。蔡忠看着他们玩着游戏,怎么都融入不进去,他没玩过这些么?他自然是玩过的。上一辈子,他可是跟蔡民强同一个等级的顽劣,以前都是他跟着蔡民强屁股后面跑,蔡民强去跟别人打架,下河摸鱼,他也跟着去。一个猛子扎下去,结果他下去了,还是被蔡民强提溜出水的。
你能说蔡民强对他没恩情么,就是这么算是救命的恩情让他不得不在蔡民强半瘫之后负责他一家的生活。他埋怨过,但是那次蔡民强把他从水底捞上来的时候,他是真跟揪着一块浮木一样,瞬间安全了。
所以说,兄弟之间,或许有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关系,有时候,也是亲兄弟明算账,但是有时候却怎么算也算不清。
蔡忠替蔡民强上课的两三个月里,蔡娟儿也同样在上课。姐弟俩上完课,一块去地里割草,然后去捡那个浑身臭烘烘的蔡民强,蔡忠把红领巾还给蔡民强,三个人一起回家。
朱玲见着了,还奇怪的问,三人怎么一块回了?
蔡民强自然是撅着屁股瞎说一通,蔡娟儿也随着编了故事。总归是朱玲以为姐弟三个和睦相处了,自然高兴,抹了把脸上的汗,就开始做饭。
"妈,我帮你。"蔡娟儿卷了袖子就去帮忙。蔡民强从井里压了一盆子水洗澡。
蔡忠把课本从蔡民强的布包里掏出来,然后老实的做着作业。
蔡爷爷拄着拐杖看着三儿蹲在小板凳旁边做作业。"三儿饿了不,爷给你拿块煮好的红薯去。"
蔡忠摇头说不饿,"爷,我不饿,你别动了,坐好,等妈做好饭咱就吃饭。"蔡忠把爷扶到床边坐好,又给他后边垫了个枕头,让他靠着。
"三儿,最近跑哪儿玩儿去了?"把拐杖立在一边,
"爷,你不是啥都知道么。"蔡忠撇嘴,把铅笔一叼,咬在嘴里。蔡爷爷虽说年纪大了,眼睛也不是特别好使,但是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三人整天一块出去,一块回来的,而且气氛和睦了不少,肯定是有事。
"爷总觉得三变了,跟从前啊,不一样了。"摸了摸蔡忠的头,老人眼睛小小的,这么一笑,皱纹更深了。
"爷什么都知道。"蔡忠把铅笔抽出来,又低下头认真写作业了。
他没把自己是重生的事儿说出来,即便是说给别人听,也不会有人信,说这个白嫩小身子里是个三十几的痞货大叔,说他是听人壁角,不小心给人踹下河淹死了又回来了?谁会信?就这么耗着吧,总能一点点地改变些东西。
"三儿,姐有事跟你说。"蔡娟吃晚饭把蔡忠喊出了屋,深秋了,夜里跟冰渣似的凉的刺骨,蔡忠打了个大喷嚏,搓着胳膊。
"姐,什么事儿你说。"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7岁的姐姐。
蔡娟儿皱着眉,揪着自己的辫子,"我放学的时候,老师把我喊了,说,让我参加中考。"
蔡忠一听这话,刚想道声恭喜呢,但是又想到别的,生生忍住了,"咱家,估计供不起。"
蔡娟儿早猜到了,但是真听着她弟告诉她,她就忍不住哭了,她想上学,在蔡民强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她就开始想,想去学校,想跟蔡民强一样去学校,学知识。她不想别的农村丫头,想着帮家里干活,一辈子窝在这里,她想走出去,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老师告诉她的,考上大学,然后出去,外头有新的生活。
"三儿,姐想接着上学……"蔡娟用衣服抹干净脸上的泪。
蔡忠双手抄在裤兜里,低着头,不敢看她姐对他期盼的眼神,他有些懦弱了,虽然他里头是个成年人,比他爸小不了几岁的男人,但是受这个身子的局限,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等,等这个身子慢慢长大,时间是最无法逾越的,是最为公正和理智的。
"三儿,你都能说动老师让我去班上上课了,你跟妈说说,我……"蔡娟儿扯着他的衣服,还想说,她想跟她弟说,你肯定有办法,你那么聪明。
蔡忠拿下了她的手,"姐,你别急,等过年,看爸回来怎么说,说不定爸在外头挣了钱,就能,就能让你上学了。"蔡忠说着违心的话,他比谁都知道的清楚,那一群出去寻找出路的人,最后一个个都回了家,垂头丧气,因为他们出不去了,他们处处碰壁,被别人所看不起,干着最脏最累的活,但是最后他们还是被人给骗了,出去了快一年,他们什么也没挣到,然后回家了,继续在村里这一小片地界,继续自己过了好几十年的生活。
"成,等过年,爸肯定能挣到钱,到时候我就能上学了。"蔡娟开心了,回屋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弟,要是那样,你以后也能上学了。"
蔡忠点了点头。是啊,他是打算好的,一步一步来,他也得上学,接受教育,但是那个时候,哪儿有什么九年义务教育啊,小菜苗上学的时候还能混着国家政策呢,但是现在,至少也得等个十年才会出台,这不是什么都完了么。他得好好想想了。
晚上,蔡忠没跟蔡民强挤一块,去了他爷那屋,他记得他之前那个小时候,每回挨了打挨了骂,总是跟他爷挤一个被窝。
"爷想让三儿成为什么样的人?"
"三儿自己不是都说过了吗?"给娃掖好被角。
"要是三儿做不到,以后都没出息呢?"翻身。
"三儿成什么样的人都是爷最疼的孙孙,爷养着你。你奶还有些首饰嫁妆呢,等三儿再大点,娶了媳妇,爷就把那些都给三儿。"轻轻拍着被子。
"爷,你得活到一百岁,不,得活过一百岁,看三儿娶媳妇,生孩子。"
"好,爷答应三儿。"
"爷,我可记着了,你别跟蔡民强似的说话不算数。"
"野猴子,快睡吧。"手上的力道轻轻的,拍打在被子上,带着令人安稳的节奏,将蔡忠扯入梦乡。
蔡娟儿十分期盼的新年到来了,朱玲从村长家接完蔡国富的电话出来,带着红红的眼睛跟他们宣布,今年蔡国富不能回家过年了。蔡娟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不管她最喜欢的红色小棉袄是不是弄脏了。蔡民强也同样失望,因为他爸答应给他带的城里的东西,他拿不到了。而且他跟那些小伙伴都放下话了,过年他爸给他从城里带玩具,这下不知道怎么弄才好。一直到过年,蔡民强老实的待在家里不敢出门,怕别人揪着问他,城里的东西哪儿呢?他觉得丢人。
蔡忠还是用一些话安慰了蔡娟儿,给她一些希望,说,城里过年给的工钱也会多,说不定爸是希望能多点钱才不回来的。
蔡娟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她也算是个懂事的人,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再说,丫头一般都比小子早熟,比较心细。
这一年,他们过了第一个没有蔡国富在家的新年,带着各种失望、期盼的情绪,他们都各自长大了一岁。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激励大策略~
基本字数3300,多一个评+100字~
大家刺激刺激我吧!
(摊手)多多益善,看我那么勤奋的份儿上,乃们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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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致富之路 ...
春天过去夏日即将到来的时候,蔡国富他们回来了,并没有什么衣锦还乡的荣归,他们一个个仍旧是背着大大的包袱,一脸的沧桑。
朱玲什么也没说,结果蔡国富身上的包袱,给他打了水,让他洗洗澡,收拾一下。
蔡娟儿和蔡忠站在门槛的地方,不敢出去跟他爸打招呼,只有蔡民强跟什么都看不出来似的,搂着他爸的腰问有没有给他带城里的东西回来。
蔡国富摇了摇头,挨了蔡民强几个小拳头和一脚。他拍了拍蔡民强的屁股,说一边玩去,别闹。
蔡民强觉得这爸爸不行,真真的不行,手上没有爸从城里捎回来的东西,蔡民强就更蔫了。
蔡娟儿和蔡忠并着板凳做作业,他们谁也不搭理一个人在家玩的蔡民强。
蔡民强在鸡窝那儿溜了一圈,拿着小石子扔了一会儿,吓得母鸡咯嗒嗒叫唤,还扑棱着翅膀下了一个蛋。蔡民强拿着鸡蛋去厨房让他妈给做个炒蛋。
朱玲刚好想着去存鸡蛋的地方拿一些出来,给刚回来的蔡国富补一补。这会儿才发现,鸡蛋筐里的鸡蛋,数目不对。朱玲把三个孩子叫了出来,一个个问了。
蔡娟儿有些害怕,有些半躲在蔡忠身后。
"你们三个说说,这鸡蛋为什么少了?你们谁拿了?妈教养你们,是让你们拿家里鸡蛋的吗?"朱玲拍了拍桌子。
"妈,我没拿,不是我。"蔡民强举手,挥着刚从母鸡肚子下面掏出来的鸡蛋。
"民强,你先别说话。娟儿,你说。"
蔡娟儿咬着嘴唇。
蔡忠把他姐掩在身后,"妈,鸡蛋是我拿的,我嘴馋,就拿了鸡蛋在外头滚熟了吃。我看妈没怎么发现,就一天拿一个。"
"好啊,妈以为三儿现在听话了,不会惹事了,现在,现在还学会偷拿鸡蛋了?你知道妈攒这些鸡蛋干什么吗?啊!你知道吗!"朱玲气得扯过蔡忠的胳膊,脱下他的裤子,冲着他白嫩屁股上,拍拍打了两下。
"你以后还拿不拿了!听不听话了!说!"朱玲说一句打一下。本来以为这孩子会服个软,但是半天都没听着声。
蔡忠脸憋得通红,他可是三十大几的人了,还让人打屁股,要是让人知道了,他这张厚皮脸还要不要了,他现在臊得慌,心里直叫丢人,真丢人啊。
"妈,妈,你别打我弟,是我,是因为我,妈,是我……"蔡娟趴在她弟身上,冲朱玲喊。"妈,别打我弟,要打就打我。"
蔡忠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曾几何时,他们姐弟没说过一句知心话,冷心冷面过了那么多年,最后离开的离开,倒霉的倒霉,蔡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能换的些什么,但是此刻,他觉得甚至有些值了,单单为了这句话。
蔡民强看他姐哭得伤心,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他头一次看见他姐哭得那么伤心,她护着三儿,三儿也是他弟弟,但是他姐就从来没这么护着他,蔡民强是不高兴的,甚至有些嫉妒的,嫉妒蔡娟儿只疼三儿一个,他明明也是弟弟的,也是该被蔡娟儿疼的。
"妈,你别打我姐,要打,打我!"蔡民强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把裤子脱了,直接撅到朱玲面前。
朱玲看这三人,眼圈一红,把孩子都搂了,抱在怀里,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就是胳膊越搂越紧了。
等蒸锅里的饭香传来,朱玲才放开他们,去厨房看火去了。
"妈,这是咋啦?这就不打了?"蔡民强一副傻眼的模样,觉得今儿他们都太怪了,大白天发癔症了。
"白痴,不打了。"蔡忠撇嘴,啐了一口,随手拿着蔡民强的铅笔就擒嘴里了。
蔡娟儿也抹了泪,问蔡忠疼不疼,蔡忠摇头,思考着,要不要把事情都说了,坦白从宽。
饭间,蔡忠把蔡娟上学,和自己替蔡民强上学的事情都说了。
蔡家俩家长的脸色无比之难看,自家的孩子什么样,都快半年了,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蔡民强这些日子都没去上学他们竟然都没有发觉。他们觉得自己大人的威信似乎得到了挑衅,但是孩子们,却一点都没错。蔡娟儿想上学,他们知道,也看在眼里,但是他们没放在心上,因为没有这个条件,三个孩子一块上学,等于要把这个家全部压垮了。这是他们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所以他们只能在三个孩子当中选择其一,偏偏还选了一个最不喜欢学习的孩子,蔡国富和朱玲第一次发现了二儿子的顽劣和不懂事,他们对孩子有了全新的认识。
蔡爷爷反而对三宝的聪明劲儿拍手叫好,他这孙孙有他当年的风范,一股子闯劲儿,还知道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偏还生得狡猾,平日里藏拙藏的严实。
事情摊开了,蔡娟儿也终于没从离开学校,接受老实的专门辅导,说是为中考做准备。蔡民强还是去了学校,而蔡忠仍旧待在家里,这是他主动要求的,他每天看着蔡民强的课本,跟蔡民强做一样的作业,他不懂了,就红着脸去问蔡娟儿。谁说大人就一定会做小学生的题?你让大人都做这个试试看,看能不能做满分,挠着头咬着笔头,蔡三宝很颓废。
也许是老天爷想给他们一条比较顺利的道路,总之,今年的一年都是风调雨顺,是个难得的丰收年,大家收完粮食都乐得合不拢嘴。蔡国富喝着自己藏了好几年的酒,念叨着,一回收成能两年不挨饿。
"爸,给我喝一口呗?"蔡忠盯着蔡国富的酒杯。
"咋啦?三儿也想尝尝,行啊,喝一口尝尝,像个爷们样!"蔡国富乐得端了小酒盅给蔡忠。
蔡忠接过,高粱酒,闻味道,纯度还挺高,举杯,一口喝了下去,上辈子喝酒时候的那种辛辣痛快的刺刺的感觉涌到口腔和喉咙,一路烧到胃部。"爸,这酒真纯,咱自家的高粱酿的?"
"是啊,你妈弄好了,藏了好几年,这会儿取出来喝刚好,三儿,头晕了没?"蔡国富问。
蔡忠摇了摇头,这点量还难为不住他,没想到这小身子能跟他大的时候一样,小时候就能千杯不醉,还成。高粱酒的劲道够,自家的粮食要是都拿来酿酒,这可是不错的一门生意啊。
"爸,你知道,咱村里今年都能收多少不?能闲下来的口粮是多少?如果把这些都屯起来,卖给那些个酿酒厂咋样?"蔡忠闻了闻酒盅里头剩下的酒味,舔了下嘴唇。
"瞎说什么呢,快吃饭。"朱玲拿筷子敲了敲他的手,催促他。
蔡忠把酒盅放下了,一本正经,"爸,你看咱能不能把村里的粮食都收了,然后送去城里的酿酒厂,稍微提一下价,咱家就能赚个……"蔡忠比了个数字。
蔡国富神色暗了,"这法子你听谁说的?"
"我自个儿想的。"蔡忠低头吃饭,他知道了,蔡国富已经开始思考这个法子的可行性了,因为没有人敢尝试,收全村的粮食,光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酒场那边还没什么联系。乍一听这三儿说的跟天书似的,但是仔细一想,这一倒一卖挣的钱还真不敢往低了想。
朱玲没猜着蔡国富的心思,她就蔡国富不出门就不出门了,在家好好种地,也是一辈子。
男人毕竟还是比女人有见识,蔡国富第二次离开了村子,去了镇上,那个他闯了一阵子觉得无所适从的地方,这次不一样,他知道他该走哪条路。他有三个孩子要养,还有媳妇和爹,他是家里的主心骨,他得为这个家以后想。三儿和娟儿都想上学,他们都聪明,他们得上中学,上大学。爹那个时候跟他念叨着三儿说,考上大学要养他的事儿,蔡国富惭愧了,儿子只想着他爷,连他这个爸都没想过,他是不是对其他两个孩子太过忽视了。
蔡国富一个人在镇上转悠了三天,打听了酒场收粮食的价格,比较之后才选中一家酒场,规模还算大,第一次壮了胆子,去跟别人交涉,他会以相对较低的价格提供粮食。那人说刚好最近就要,问他能收到多少量,商量合计了半天,酒场和蔡国富把收粮食的价格定了下来,蔡国富乐得合不拢嘴,一直跟人握着手说谢谢。
蔡国富没敢在镇上待,直接搭顺风拖拉机回了家,跟媳妇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瞎乐什么?家里有那么多钱让你收那么多粮食么!还有,你让村儿里人杂想,咱们要那么多粮食!"朱玲给了他一个白眼,她没想到蔡国富真的能谈下来,价钱固然是喜人的,但是要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
正在俩人在犯难的时候,蔡爷爷把蔡奶奶的嫁妆给掏出来了,金项链,金耳环,还能换不少钱,足以顶那些粮食钱了。
"给拿着,这都是为了我三个孙孙,你娘也肯定同意。"蔡爷爷摊着手,把东西用红布裹好了,塞蔡国富手心里,让他拿好了。拄着拐杖就回屋了。
蔡忠看爷回屋了,也一溜烟进去了。
"爷,三儿以后给你赚回来,咱不心疼这点钱。"
"三儿,别在磨嘴皮子了,爷都等着呢。"
爷孙俩坐在床上都笑了。
……
蔡国富终于说动了村子里的人,把粮食都卖给他,只有蔡国富心里头门清酒场给的粮食价,其他人也不明白,蔡国富这是要干什么,问他,他就说,想干点其他的。旁人也猜不到蔡国富是要干什么,总之,村里的余粮都给蔡国富收走了。
那一年,所有人都很震惊,蔡国富回来了,听说当天就杀了一只鸡,宰了猪,包了饺子跟过年似的,就差放鞭炮了。
蔡国富从城里给朱玲捎回来的大红褂子,带着洋派的味儿,特别时髦,朱玲穿着这褂子,一个月都没脱。
听说蔡国富家里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这下把全村的人都给吓坏了,这蔡国富是咋了?真富了?怎么富的?
没有人知道蔡国富靠倒卖粮食赚了多少钱,肯定是很多钱,因为蔡家三个孩子都上学了,大闺女还给送到了镇上的初中上学了,连最小的小儿子也系上了红领巾,跟他哥一个年级,听说娃聪明着嘞。
"蔡民强,这是啥东西?青蛙,杂是铁壳子的?"
"别动,这是我爸从城里给我带的玩具,这青蛙能自个儿走路,你信么?"蔡民强显摆得挥了挥手中的铁壳子青蛙。拧了几下发条,把青蛙放地上了。
"嘶嘶——"齿轮相互摩擦的声音响起,青蛙蹭蹭的迈着小碎步,这下把村里的孩子都惊了,谁也没见过这样的玩具,谁都想去问蔡民强借来玩玩,但是蔡民强谁也不借,他就只让他们看看摸摸。
"蔡民强,你作业写好了吗?"蔡忠拿着蔡民强丢弃不要的纸枪顶着他的屁股。
蔡民强回头,嘿嘿笑两声,就把玩具塞兜里,跟着蔡忠屁股后边回家做作业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只负责认真写文而已,刚刚找到了要写文的意义。
敬谢支持 ~
这个算是周六的份儿哦~
7
7、7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
蔡娟儿离开家去镇上上学的时候是蔡国富去送的,好多人都送了些鸡蛋鸭蛋,说娟儿有出息,是村里第一个上初中的孩子。
连村长也来家里,给塞了点钱,虽然上初中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给村里的影响却不一样,村里的孩子开始不满足于只有小学的学历,他们向往着更高的天空。
"娟儿,一个人去哪儿不知道好不好?"朱玲站在门口看着父女俩的背影。
"妈,姐能照顾自己。放心。"蔡忠搂着他妈的腰,安慰着。他的另一个手里握着一把毛票,都是一毛两毛五毛的,这些都是蔡娟儿塞给他的,说让他好好上学,好好顾着家里。
蔡忠听着,握紧了手里的钱,自从家里条件好了不少,蔡国富也开始给他们发了每天的零花钱,蔡娟儿一点都舍不得花,都存着。
蔡忠觉得手里的这些钱,意义特别重要。
镇上的初中是寄宿似的学校,学校也有食堂,虽然条件不算好,但是已经能给学生提供一个还算齐全的校园。蔡娟儿每三个星期都会寄一封信回家,说说自己在学校的生活,还问了家里怎么样,收成如何,一直到最后还会问一问蔡忠和蔡民强学习怎么样?
蔡娟儿算是真的开阔的见识,她犹如一个在沙漠中无望行走了许久的人,见到绿洲的水潭就开始不断的补充水分。蔡娟儿不断的吸收着新的知识,她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然后去宿舍楼下早读,夜晚她也是最后一个躺下的。那个小姑娘,带着老师给她的美好憧憬,不断地去学习。
"三儿和民强一定要好好学习,姐在学校虽然比别人更加努力,但是仍旧是属于中等水平的,班里有许多聪明的人,虽然听一样的课,做一样的作业,但是他们考得分数却是比别人高出一大节。所以姐有时候再想,我需要更加的努力才能走在他们前头。"
"三儿,姐知道你聪明,等你从小学毕业了,上了初中,姐相信你会比姐学习的更好,姐相信你。"
"最后,好好照顾爷,爷年纪大了,身子弱,姐知道爷疼三儿,所以三儿,爷就交给你了。"
蔡娟儿在信上寄托着她的美好向往,和对家的无限眷恋,朱玲看完信哭得打湿了信纸。
蔡忠给爷读过一遍之后,就去杂货铺买了信封和邮票。他趴在板凳上,认真写着,写着家里的情况,最多的就是让她安心在镇上上学,家里的事情不用他担心。
"三儿,跟姐说,放假回来给咱们带点稀罕东西。"蔡民强趴在弟弟身上,从上头看蔡忠写着漂亮的字体。
"嗯,嗯。"蔡忠应着,最后从头到尾他都没提过蔡民强一句话,积怨深着呢,哪儿那么容易化解。
蔡娟儿放假回家的时候果然不一样了,梳着两条小辫子,用橡皮筋一扎,露出光洁的额头,身上的粉色褂子很整洁,让人一瞧就精神。
村里的不少人就开始把心思动在了根蔡家结亲上,蔡国富现在是村里的首富,该攀亲戚的谁都不含糊。
"娟子也16了吧,你瞅瞅,这眉眼多俊啊,跟我们家强子老配了。"村里的张婆子拉着蔡娟儿的手摸着。
蔡娟儿这时候也有点看不上村里人那种卷着裤子褪随地吐痰找个树丛就撒尿的土模样,也不管张婆子杂想,直接说,她不会在村子里找对象。
"杂,村里的小伙子实在,老实,不比城里的油头滑脑。"张婆子不乐意了。
朱玲一看人不高兴了,把蔡娟拉到后头,去厨房看锅去了。
蔡娟儿进屋找蔡忠,看着蔡忠正看她留下来的书。她这才露出笑脸。
"三儿,跟我一块去学校,我想去看看老师。"蔡娟儿不管蔡忠"等我看完"的呼喊把人给带走了。
"你去学校看哪个老师啊?这年头不流行什么恩师不恩师。你还拿着咱家的鸡蛋,妈又该说你了。"蔡忠把手背在身后,走路跟个大爷似的。
"该谢还得写,而且,而且,老师为咱村那么辛苦,也得,也得……"蔡娟说得吱吱呜呜。
蔡忠一瞅这模样,不对劲儿啊,这蔡娟儿脸红红的,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不会吧,那老师总比她大十岁,这不能吧。
不等蔡忠去问,蔡娟儿就开说了,"老师在信上说,他为了他的理想留在咱们村,等以后有机会还得去其他的地方都看看,去那些更加需要他的地方。"
"姐,你俩,一直在通信?"
"嗯,老师总给我正确的帮助,帮助我克服学习上的心浮气躁,姐一看老师写的信就特别高兴,睡了还能乐出声。"
蔡忠越听越心惊,她姐这算是陷进去了,但是那王八羔子破老师,要是敢骗他姐,一准把他给扔河里,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蔡忠没有意识到,就是他让蔡娟儿上学,才使得蔡娟儿和那个学校的老师有了接触,才使得一切本来应该属于蔡娟儿的孤独小半辈子的人生开始有了变化,有了岔路,蔡娟儿向着一个全新的人生在迈步。
蔡忠在蔡娟儿和那王八羔子见面的时候跟盯梢似的,想从两个人的神态或者接触中揪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是人家老师一身正气,从头到尾都没跟蔡娟儿有过什么亲密接触,弄得蔡忠跟抓奸未遂似的。
在家停留了半个月的蔡娟儿,终于眼睛通红的离开了,所有人都以为蔡娟儿是舍不得离开,但是只有蔡忠知道,蔡娟儿跟那老师讲了,把一通的小姑娘情窦初开时候都会做的事情做了,等那老师下课,给那老师递上一封告白的信,还用小花弄了个书签。但是第二天那老师给把信还了回去,说,她应该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学习上。
就这么蔡娟儿短暂的爱情结束了,伴着她最美的花季开始的时候,结束了。
……
蔡民强从来都没觉得光荣过,但是当他拿到了奖状,跟小红花的时候,全班都给他鼓掌的时候,蔡民强觉得自己头都能仰到天上去。但是一回去,看着三儿手上拿着四五张奖状,他蔫了,蔡三宝跟生来就是刺激他似的。
当然蔡国富和朱玲却对他说了好多夸奖的话,蔡民强得到的弥补。吃晚饭就开始守着电视机看电视,蔡民强一向是跟定了点的闹钟似的,到点就守着电视,看大闹天宫。
电视终于成了蔡民强的专属,村里的人不再围着蔡家的电视机转悠。蔡国富把他致富的法子一说,村里人也都开始合伙倒卖粮食,不少人也又重新鼓起勇气,去打工。现在村里人的状况确实好了不少。
"国富,这外头闹腾啥呢,你出去看看,是不是村里出了啥事儿?"朱玲刷着碗听见外头吵吵闹闹的。
蔡国富跟坐在他膝盖上的蔡民强正看电视看得入神,哪儿在意那么多。"能出啥事,没啥。"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朱玲却是在意,把卷到臂弯上的袖子放下了,出了门。她爹跟三儿在外头呢,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咋办,她得去看看。
"啊,大绿皮车,你瞅你瞅,那大眼珠子多亮啊。"
"屁类,那是车灯,车灯,贼亮是……嚯,那,那绿衣服,是当兵的不?"
"铁定是,那绿皮车,我在蔡三宝家的电视里见过,是要打仗的时候开的,这,这不是要打仗了吧。"
"啥打仗,打个屁仗,现在哪有什么仗势要打!"
"打地主土老财!"
"滚,别瞎说,小心吃枪子儿!"
蔡忠看着眼前的绿皮车,也就是军用车,他又不是跟别人那么没见识,就知道这样的车,没个等级,也开不上这种型号的。不过这俩穿着绿林服的人跟标枪似的站得忒直板了。
最后下来那个,哦,抱了个小娃娃,刺目的大眼泡车灯刺得蔡忠有点看不清那两个人的模样。
蔡忠感觉到手上爷握着他的力度有点大,仰头问,"爷,杂了?是不是累了,咱搁那儿坐坐。"
蔡爷爷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没事。
蔡忠这才把注意力放在那几个人身上。
一共四个人,两个像是小兵,站着军姿,一动不动,另一个人身材也够高大,身上也是军服,肩上的几杠几星蔡忠没看清,但是应该级别不低,怀里似乎似的睡着的小娃娃,裹了小毯子。
全村一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些人是干嘛的,最后村长上前问了。
"品贤叔!哎,他们找你呢。"村长眼尖瞅着人群里的蔡品贤,也就是蔡爷爷,赶紧把人喊了过来。
"哎,村长,他们找我爹啥事?"朱玲看见村长把他爹拉走,赶紧拦下来,手还摆了摆让蔡三宝回去叫人。
"哎,哎,没啥事儿,没啥事儿,大伙都散了吧。"村长把人群给赶散了。
"您就是蔡品贤?"那个壮硕的男子把怀里的孩子给身后的小兵,让他们被抱着,伸出一只手,俯下身子。
蔡品贤,看着那人的眉眼,很熟,感觉是认识的,但是这人的年纪也不该是认识他的。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古泽,我父亲是古新华,我父亲说,我说这个名字,您就知道了。"那人看起来挺斯文。
"古新华,新华?古连长?老连长啊!"蔡品贤这才伸出双手牢牢的握上了,那个名字的代表着他一生中最瓢泼不定的生活,那是连着战火,最不安稳的岁月。蔡品贤没忘记,没忘记这个带领着他们打了胜仗的军神。
"还是去您家说吧,这里说话有点不方便。"古泽说。
"好,好。"蔡品贤激动的不能自已,觉得这么多年大家该散的都散了,这次来找他一定有什么事儿。
古泽抱着孩子跟在蔡品贤身后。
朱玲也不知道什么事儿,有些心慌,也赶紧扶着她爹,回家。
蔡忠和蔡民强被关在屋子里不让出来。最后有一个士兵把一个孩子抱进了屋,放在他们的床上。那士兵又冷着脸站在门口守着。
蔡忠觉得,他们家怎么着也不可能跟部队有什么关系,也只能是他爷爷,他记得从前的时候爷提过,说自己打过仗,拿过枪杆子,还跟敌人拼过刺刀,蔡忠只觉得他爷爷也就是那么一说,也没怎么有真实感,但是看今天这事儿,估计跟他爷爷当兵的时候有关。
"哎,三儿,你说,你东西是不是带把的?"蔡民强趴在床上盯着被毛绒毯子过得严实的白嫩小家伙。
"想看你掀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蔡忠斜了他一眼。
蔡民强听他这么一说还真动了手,想把那毯子掀开。
"哎,别动!"蔡忠没想着愣头还真动这毯子,看外头那人那么宝贝这孩子就知道,肯定是那人的儿子,值钱金贵着呢,万一闹醒了,最后别给他们遭什么灾。
"我就看看,没事。"蔡民强咧嘴笑,手一掀,裹紧的毯子就散了。
夜里凉,刚好窗外头的冷风一吹,估计把孩子给冷了,白嫩的小脸一皱,看着盯上黑漆漆的大梁,哇的一声就要哭。
蔡忠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蔡民强吓得躲得老远。
那孩子也怕生,看他捂住他的嘴,只能呜呜的闷声哭,眼泪吧嗒吧嗒掉着。
蔡忠无奈,把小身子团吧团吧,就抱怀里了,轻轻地晃着,嘴里头还念叨着,"风不吹,浪不高,小小船儿轻轻摇,小宝宝啊要睡觉。风不吹,树不摇,小鸟不飞也不叫,小宝宝啊快睡觉。风不吹,云不飘,蓝色的天空静悄悄,宝宝啊好好睡一觉。"
白嫩娃娃把黑漆漆圆滚滚的眼珠子瞪得特别大,看着这个人。
蔡忠给他瞪得头皮发麻,只能眼睛直视前方,嘴边一直念叨着,轻哄着,轻拍着那孩子的背。几分钟之后,孩子终于睡着了。
蔡忠扒开他的小短腿,发现,哦,原来是个带把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米说谎哦,是攻的小尾巴,是尾巴哦~
暂定,养成系喽~
暴字数,夸奖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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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提了带走 ...
蔡忠哄完这屁崽子,胳膊都酸了,想着还是把这一团给搁床上吧,刚想放下手,那小崽子的脸就皱了,嘴巴一撇眼睛一挤就要哭,蔡忠只能把胳膊再收回来,重新抱在怀里。
那小崽子立刻就老实了,手指头还伸出来握着他的大拇指,握得挺有劲儿的。
"臭小子,就赖上我了是吧。"蔡忠嘟囔着。
蔡民强看蔡忠把这奶娃子给哄乖了,就凑了过来。低着头看,还戳了几下,发现软的跟棉花似的。
"三儿,他真是带把儿的吗?"
"嗯。"
"啧啧,还真软,咱姐的手都没他软。"
"你喜欢咱姐?"蔡忠奸笑着。
"你啥意思啊?"蔡民强在蔡忠抽了一巴掌在蔡忠屁股上。
"蔡民强,你再敢动我试试看,看我不揍你!"
"哎,我就动,就动了,咋样?"蔡民强啪啪打着蔡忠的胳膊,背,还踹了一脚在他腿上。
蔡忠也不管了,把孩子一放就跟蔡民强开始了肉搏战。虽然蔡民强比自己大了个三岁,个头高了些,但是蔡忠打架经验可是两辈子加起来的,蔡民强自然是比不了的。就落了下风。
这边打架正热乎,那边小娃娃被放下了,一瞅上头还是黑漆漆的,张嘴就哭。
许是动静闹得太大了,外头的人也惊动了。
古泽开门就看着蔡民强和蔡忠在打架,孩子在床上挥动着腿脚在哭。
蔡忠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立刻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是不是沾了土,掸了几下,就把哭得伤心的小娃娃抱怀里了,哄了几下。
小娃娃看着还是之前那个脸,而且看不到黑漆漆的大梁,也就老实了,缩了脑袋在蔡忠的脖颈上,呼呼的又睡了。
古泽看着眼前这个小子能把最闹人的古年哄睡着,觉得,这孩子有本事。跟蔡国富夫妻俩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事情就是这样,希望您能跟我们回去一趟,算是为了我父亲最后的愿望。"古泽回头跟蔡爷说。
蔡爷点了点头,他是同意的。
"爹,不然我跟你一块去,好歹也有个照应。"蔡国富说,他不放心他爹一个人去,年纪也那么大了。
"不用,让三儿跟我一块去就行。"蔡爷想带蔡忠出去见识见识。
蔡忠听着提到他的名字,还没清楚什么事儿,怀里的小子还不能放下,他走到古泽面前,把怀里的小人一伸,"给,还给你。"
古泽一听这小孩的语气,乐了,看起来应该是给古年闹出脾气了。"你叫什么名字?"
"蔡忠,蔡家老三。"蔡忠报完大名,不想仰头看那大高个了,费劲。
"蔡老,您就带他一块,"古泽把怀里的小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事情完了,我再送你们回来,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放心吧。"最后一句话是给蔡国富和朱玲说的。
蔡民强不知道什么事儿,就知道三儿要跟爷一块出去。闹着要一起,朱玲没办法了,小心翼翼的问那人能不能再加一个人。
古泽不知道是听见没听见,总之没有理会朱玲的话。
蔡忠觉得,这人也不是个好惹的。
从爷口中蔡忠慢慢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爷参加革命战争的时候是在那个古新华连长队里,那个时候活下来的基本上都是经过浴血奋战的,战争结束后,有的去领了军功,有的却离开了部队,许是血腥日子过久了,回家归乡过那种平淡日子,蔡爷回了家乡,然后在家乡遇见了他早逝的老伴儿,就这样几十年过去了。
古连长也是个八十年纪的耄耋老人,这次是八十大寿,他唯一的一个心愿就是想看看以前的战友,他儿子古泽就应承了下来,利用关系网去找,只凭一张珍贵保存的黑白照片,这次找到蔡爷爷也是一个巧合,蔡国富去镇上的时候跟他手下的士兵有些冲突,那士兵看到照片才想起来,跟照片中的一个人特别像,这就留了意,找到了蔡家村。
"老连长现在身体还好吧?"蔡爷爷问。
"我父亲高寿了,身体还算硬朗,说话洪亮,这几年念旧念得紧,我才想着完成他这个心愿。"古泽用奶瓶给怀里的孩子喂奶。
他怀里的孩子倒是奇怪不跟别的孩子似的抱着奶瓶使劲儿撮,就张着嘴,偶尔撮一口,冲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看过去,看到蔡忠视线停了一下,撮一口奶,看一眼再撮一下。最后干脆把奶嘴给吐了,把奶吐了古泽一身。
古泽也已经习惯了,"三宝,帮我抱着先。"伸手把小古年递了过去。
蔡三宝皱着眉,架着小古年两条胳膊,看着他两条小腿在空中踢着,"呀呀……啊……"
蔡三宝看着那张脸皱着,只得又抱回来,然后任那喝完奶的小嘴压在他脖子上,还啾啾了两下,胳膊也围着他的脖子,脚在他大腿上乱踩。
蔡忠把手围成一个圈,防止他乱动掉下去。
"三宝哄孩子还成,小年一般人都哄不好。"古泽把身上擦干净,也不说把这小孩抱回去,又跟蔡爷聊了起来。
"您可不知道,小年认人,除了我,别人一碰准哭,除非是他睡着了,不然,让他看着一张陌生的脸,能哭一整天。"
古泽说着,真跟个傻爸爸似的。
"这娃子,是你的孩子?真精神。"蔡爷爷也捏了捏古年的小手,被他一把拍开了。被蔡忠捏了下他的脸,算是教训他对他爷的不敬。
"啊,哪儿啊,这是我妹的孩子,我是他舅。"古泽看起来不愿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家里女人少,除了他妹妹和保姆,其他都是男人。
请得起保姆,看来家里还真挺衬的,蔡忠又看了看这小崽子的脸,确认,还真挺值钱的。
车开了一天,路上到吃饭的点,古泽让人买了熟食带回来吃,也没做过多的停留,到了才知道,目的地是属于军区,三层小楼,也是红芯儿砖头盖的,但是占地可不少,门口还站着卫兵,带着红袖章。
"蔡老,这就到了,下车吧。"古泽从外头把车门打开,让他们下车。
蔡三宝仍旧抱着睡熟的小崽子跟着他爷后边,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还真算守备森严。院子里头停了不少绿皮的军用车。
"方宏,告诉老爷子,蔡老我给亲自接回来了。"古泽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一名士兵去了大屋通报。
蔡忠撇嘴,他就是这点好品德,妒富!他给古泽带了好一会儿小崽子不知道能捞到多少好处。
古泽恭敬的扶着蔡爷,请他进屋。
还有一名士兵过来接手他怀里的小人,蔡忠想把这东西送上去,小崽子一醒。那士兵立刻把手收了回去背过身,顺带着还捂住了脸。
蔡忠看傻了,这是什么仗势,小崽子回头没看着不认识的人,冲着蔡忠啊哈一笑,跟个考拉似的抱住了蔡忠的胳膊。
"小崽子,你就赖上我了是吧,小心我打你屁股!"蔡忠咬牙切齿的威胁,他现在还是个10岁的小孩呢,还得伺候这娃娃,凭啥!
估计这小孩被人伺候宠着惯了,被蔡忠拍了两下屁股,就吓得哭了,还那么不知情况的往他怀里躲,半点都没有意识到他要躲的怀里的人就是打他的凶徒。
蔡忠看周围的两个卫兵看着他的眼神,带了点冷意,装咳了两声,就把又想挥动的手臂放下了。
"请跟我来,把小少爷送回房间。"红袖章的冷脸卫兵说完头也不回的领路。
蔡忠也只好跟着走了。
一边走一边观察着,看起来这古连长真十分念旧,墙壁上挂的都是那些黑白的照片,壁橱里还陈列着各种勋章,嚯,还真不少。
经过了七拐八拐之后,那士兵开了一道门,恭敬的敲了几下,没人应,便推开了门,退到一边,让蔡忠进去。
蔡忠先探头进去,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婴儿房,孩子的玩具,用棉布包着四周围栏的婴儿床。还有干净的奶瓶围嘴儿,尿布。房间的光线非常好,整个屋子暖暖的,让人有一种突然放松的感觉。
蔡忠把小孩放到了小床里。小古年握着他的手指怎么也不放开。
"再折腾我,小心我再打你屁股!"蔡忠比划了几下,两只手啪啪击掌,作势要动手。
小孩估计什么都知道,呜呜两声就把手指头给松了,然后爬到小床的角落里,把头埋了起来,屁股翘着,真跟个鸵鸟似的。蔡忠乐了,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就出去了。
"打听一下,我爷去哪儿了?"蔡忠关了门,问那个守在门口的卫兵,可是那人理都不理,挺直了腰板,目空一切,守在他们所谓的小少爷门口。
你不回答,我自己找,到时候闯到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可怨不得爷。蔡忠心道,抄着兜抖着腿就走了。
这大屋里,分布的一点都不整齐,这一个个屋子,大多是上锁的,能推开的,只有那种杂物间。不过有一种地方不用刻意的寻找,只要到点了,闻着味儿了,按着味道的来源走,铁定不是什么问题。
有钱人做饭一般都比较舍得放料,什么鸡鸭鱼肉顿顿都不能少于两样,果然,浓浓的鸡肉香味飘来,蔡忠动着狗鼻子,口水嗒嗒的就推开了厨房的门,带着白帽子的大厨子正搅着鸡汤。还没等他偷吃就被人发现了,然后给两个架着枪的绿皮士兵给带走了,还是最丢脸的拎着后领。
"报告,已经把蔡三宝带到,请指示!"腿一并,手一搭,敬了个军礼。
蔡忠看着屋里的人,花白胡子一大把,个个都是六七十的老人,其中穿着暗色唐装的那个,目光如炬,派头十足。
"任务完成就下去吧,让古泽去安排其他的事情。"
"是!"
蔡爷爷把蔡三宝扯到身边,跟古新华说,"这是我孙子,老三,蔡忠。"
"你也算后继有人了,老蔡,没想到我们还能见着面,咱们可都算子孙满堂了。"古新华拍了拍蔡忠的肩膀。
其他人也都乐呵呵的盯着他看,蔡忠看着自己的这身行头,应该不算丢人,虽然衣服是旧的,还打了补丁,但是这身可是他妈亲自裁布做的,虽然是蔡民强的衣服,但是他比蔡民强穿着过眼多了,蔡民强现在一穿裤子,就把裤子使劲儿提,提到胸口,说这是时髦,还撺掇一大帮子人跟他一块时髦。一票毛头小子整天把裤子提到胸口,勒着裤裆,晚上回家就揉着被勒红的蛋掉泪。所以蔡忠才不会跟蔡民强那个怂包学。
"古爷爷好。"蔡忠有礼貌的说,能攀上这个大人物,以后肯定前途无量的。
古新华从一边的人手上接过烟杆,抽了一口,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姓古?"
"那士兵听您的命令,我跟我爷是来见你的,这个我还猜的出来。"蔡忠老实说。
"这孩子眼睛尖着呢,比你当兵的时候好使。"古新华哈哈大笑,声如洪钟,果然如古泽说的,身体硬朗。
作者有话要说:蔡三宝终于进入了小攻的势力范围喽~
9
9、9 古小狗 ...
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不给国家浪费粮食,不造成国家经济负担,解决个人问题,计划生育,虽然最后这两条还轮不上蔡忠,可是蔡忠就是有这个好习惯,做什么丢人的事儿都觉得特别坦然。还有另外一条好习惯,他妒富,这和他上辈子的生活是分不开的。
以前看别人下馆子,点什么海参鲍鱼,他也只能撇撇嘴,等到什么狐朋狗友来请他的时候,他也是恬着脸,去蹭饭吃,这个蹭饭的意思就是,吃完饭,跟别人道一声,抱歉,今儿没带钱包,然后拱手走人。长而久之,找他去蹭饭的次数越来越少,而狐朋狗友也真的成为意义上的狐朋狗友,有利益的时候找人,没好处的时候经常不联系。蔡忠也终于成为了三十大岁老男人独一个。
如果身边没一个小崽子,专门盯着他手上的食物,他还是能很淡定的把这顿饭吃完。
刚开席,众人准备入座,刚才被送到房间的小崽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抱了出来,古泽给小崽子换上了一套军绿色的小褂子,下头也是军绿色的小开裆裤,露着小鸡鸡,稳稳的坐在古泽怀里,瞅着这一通的白胡子皱脸皮老爷爷。
"三宝,帮我看着小年。"很自然的把古年放到了蔡忠腿上,那破小孩也是,趴在他怀里,坐稳了,盯着餐桌上红红的甜枣。
古泽也坐到了古新华身边,冲上菜的厨子招了招手。立刻那席上的点心和水果就给端了下去,只留一盘圆滚滚的大红枣,看来古泽有注意到小古年的目光。
"各位,我父亲八十大寿,把你们请来,一是给我父亲贺寿,二是,希望大家能借此机会相聚一番。你们都是跟我父亲出生入死的前辈,是我古泽的榜样……"
古泽是古家长子,以后在军部的发展可想而知,在座的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到这里单纯的就是为了见一见往日的老连长和战友,算是无憾了。
这次的餐席到底就是家宴,没有什么规矩,众人也放得开,因为席间大多是老人,所以餐点都是配合老人牙口和饮食习惯,味道大多清淡,但是到底是大户人家,位高权重,饭菜的品质怎么也算得上高档。
蔡忠盯着那一盘盘炖得滚烂的熟肉,还有海鲜,那个时候吃的上海鲜的少之又少,他自然不愿放弃机会。
耳朵听着那一帮老头诉说着战争年代的雄心大志,又说了说现在的含饴弄孙的平和日子。
"老连长,不是说有个闺女吗?怎么没出来瞧瞧?"席间有人问。
蔡忠啃着鸡腿,点头,是啊,不是有个闺女吗?也不出来瞧瞧,他都重生那么久了,除了他妈,还有他老姐,还没瞅见着美女呢,是清纯型、火辣性感、还是个性怪诞型,把人请出来瞧瞧呗。
"干嘛?"啃着鸡腿的手被拍了一下,蔡忠低头看着这小娃子。
"呀!"指着红枣。
"你不能吃!"蔡忠舔了舔流到手臂上的油,继续啃。
"呀!"
"你不能吃!拿这个玩。"塞了根筷子在那小孩手里。
小古年,瞅着瞅手里的长棍子,挥舞了几下,甩走了扔到了地上,拍拍手,手里的东西空了,看着头顶上那人吃得贼香,整个人跟沉浸在美食飨宴中一样,那副样子,把一边看的人都馋出口水来了。
"咻咻——"小嘴里口水稀溜溜流了出来,他直起身子,插入鸡腿和那张油嘴之间,牙还没长齐的小嘴啊呜一大口就奔鸡腿去了,只啃下来一层鸡皮,还没叼住,掉在蔡忠的大腿上。
蔡忠捡起来重新放到嘴里。用旁边的人送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和嘴,抱着小古年的肚子,捏了捏软软的肉,"饿了?"
古年盯着他,口水还在流。
蔡忠哈哈笑了,给他擦了擦嘴,旁边的人送上温好的奶瓶。让小古年坐好,腿翘到一边,把奶瓶塞到他怀里了。
古年只是抱着奶瓶,不懂什么意思。
蔡忠觉得有些奇怪,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吃奶呢?一般的孩子,都有吮吸的本能,会把拿到的东西本能的塞到嘴巴里,但是小东西又不是没用过奶瓶喝奶,他还见过呢,怎么不会把奶头放进嘴巴里呢?
蔡忠把奶瓶拿了,捏开古年的嘴,给塞了进去。这时候,古年才开始吃,撮两下,停一会儿,再撮,蔡忠一边胳膊围着古年,扶着奶瓶,另一只手仍旧跟饭桌上的鸡鸭鱼肉战斗。
"英儿她今天身子不舒服,就没让她出来。"古新华面色闪过一丝不悦,解释说。
"哦,哦。"
古泽也看得出父亲的不悦,将话题引向他处。
哎,大户人家是非多,还是小日子清闲,"对吧,傻宝?"蔡忠拍了拍古年的小肚子。
"嗝。"打了个饱嗝。
把奶瓶给他取了,又给他擦了擦嘴。用一条干净的毛巾垫在他的下巴和胸口,果然,这小子吐奶了。吃了不多,大半都吐了出来,这小孩估计不爱吃这东西。
这一顿饭下来,把蔡忠多年没进的油水全都补了回来,蔡爷爷瞧见自己孙子那么不客气,乐呵呵的宠着,觉得他孙子吃饱了就行,至于在饭席上丢不丢人,蔡爷爷不会考虑这些。
半下午的时候,老头搁一块聊天,蔡忠抱着这小孩打瞌睡,太阳暖暖的,还真想睡,把假期都搁在这打发,真浪费。
"小少爷要午睡,麻烦把少爷带回房间。"红袖章的卫兵俯下身子说。
蔡忠这才认出来,这不是那个守在这小孩门口的那个士兵么,问他路的时候都不搭理他。本来他还想摆摆谱,装没听见呢。不过古泽过来,"方宏,带他们去小少爷房间!"
方宏点了点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就走在前头。
蔡忠撇嘴,抱着小孩跟着,都什么事儿啊,跟行动管制似的,这还不能出去了,什么时候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照顾这小孩了。
不管心里有多么不满,蔡忠也只能服从,心底里头犟劲足,但是实际上在这里,还是老老实实听话的好,说不定对以后有什么好处呢。这时候跟古家走的近点,照顾着这小子,等这古家小子发迹了,成了什么大官,他也能上去说句,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喂你吃奶呢!
方宏把他们带到房间,之后仍旧像先前一样,站在门口,腰板挺直。
蔡忠打着哈欠,困得不行,吃饱了就睡,这是他的习惯,跟猪有的一拼,但是他乐意,谁管得着。
把古年放进了婴儿床,但是没有学会行走的小孩想出去,只能围着婴儿床的四周团团转,急得出不去,掉了几大颗泪。
"哎,祖宗,这就哭啊,你还真出息啊,以后还怎么长成老爷们啊,让人笑话不笑话!"蔡忠戳着软软的小屁股。
古年抬着头,冲他伸出两只手,"呀呀——"
"我可不是什么呀呀!"蔡忠托着下巴笑了,养在蜜罐里的小娃娃,注定是要被宠一辈子的,这样的人,他嫉妒,他家穷,穷了一辈子,上辈子他把奶的嫁妆全给卖了,换了一家超市,给他哥治病,这辈子,他爷还是把那些首饰给了家里,为了他们一家能富起来。
人比人气死人,所以蔡忠不拿自家给古家比,什么大户人家,心机深沉着呢,这小娃娃的妈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这古老爷子从头到尾也没有提过这小崽子。除了一个舅舅和门口的那个卫兵,其他人,也都势力着呢。
"啊啊呀——"小古年急了,攀着婴儿床的边边就想勾蔡忠的手,但是短胳膊够不着。
蔡忠看着这个孩子,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情,终于伸开了手臂,抱人抱了起来。
"古小狗,你怎么那么不招你爷爷疼啊,要是你爷疼你,你以后不是也跟着风光了么!你啊!"蔡忠摇头。"嘶——你揪我头发干啥,松手!"
"古小狗,我告儿你,小心我打你屁股,还用鞋板子打!"蔡忠大吼,这小孩的手劲儿不小,揪着东西就死不放手。
"我真打你屁股了啊!真动手了!"蔡忠把手举起来,还没打呢,那边门就被打开了,红袖章站在门外,冷着一张脸,看着小少爷的笑脸,脸色暖了回来,然后沉默的又出去了。
"什么事儿啊!"蔡忠把古小狗的手拉了下来,看着门,外头这位耳朵也太灵了。
"咯咯咯。"小古年看着蔡忠气呼呼的样子笑了,笑的甜着呢。
"就你高兴,就你高兴,古小狗,以后你就叫古小狗得了。"蔡忠坐在地上,把古年的胳膊架起来,让他打提溜。
小古年喜欢上了这个游戏,小腿乱蹬,小脸一直笑着,没长齐牙的小嘴一直都没合过。
这一下午,两个人算是相处融洽,小古年用手和脚爬遍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蔡忠躺在小棉毯子上指挥着,"去,把那个小猴拿过来,小猴,长胳膊短腿的那个,不是,那是兔子,耳朵长。古小狗,你连猴和兔子都分不清楚,他们怎么教你的,哥教你认。再往前爬点,对对,就是那个!"
小古年顺着蔡忠的手指找到了目标,然后把小猴子从玩具堆里拖出来,压了上去,"噗叽——"小猴体内的气囊发出响声,把小古年吓得一抖。扑棱棱掉了下来,朝着蔡忠快速爬去,蔡忠接过古小狗,举高。
"古小狗你真胆儿小,比蔡民强还怂!"蔡忠把他搂回怀里,拍着他的背给他喊神,"呼噜噜吓不着,古小狗不胆小,呼噜噜,吓不着……"
古小狗把手围在蔡忠脖子上,把头埋了进去,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古小狗从小就记得了,这个人的体温,这个人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请叫我有信誉的九大人,更新照旧!
10
10、10 女神的秘密 ...
狗皮膏药这种东西就是一旦贴在身上就会撕也撕不动、揭也揭不开,要是下狠劲儿,膏药下来的瞬间,一层皮也下来了。
"你们小少爷都是这么扒着人吗?"蔡忠指了指胸口的这只。
"小少爷只粘着少爷。"方宏一板一眼的说道。
"古小……呃,你们小少爷怎么回事儿,饿也不说,尿也不说,这都今天第三条裤子了!"蔡忠头疼,他现在就觉得自己身上是一股子尿骚味,浓厚着呢。这小孩,尿尿的时候,小鸡鸡一翘,也不打声招呼,立马就出来。饿的时候也不说,把东西塞到他嘴边上他都不知道吃,还得给塞嘴里。
睡觉喜欢趴着睡,还是那种撅屁股的,都不怕把一边脸给睡肿了。醒了见着其他人的脸,比如说这个方宏,一准哭,所以蔡忠不得不在小崽子醒来的第一时间把脸凑过去,让他看着熟脸。
趴人身上的时候只能在胸口,把他背在后边,他嫌弃,还哭,就知道哭,也不闹。
蔡忠觉得,他必须而且马上得把这小孩还给古泽,要不然回去的时候这小孩万一摆脱不掉怎么办,别再去他们家来个几日游,那他就没什么好日子了!
"你们少爷现在哪儿呢?我把古小……呃,你们小少爷给他送回去。"
"少爷的位置我不清楚,我去帮你问问。"方宏出去了。
蔡忠仰躺着,古小狗踩着他肚皮玩,蔡忠扶着他两条胳膊,一旦他踩不稳,屁股就得和他的肚皮亲密接触。
"你说说,你妈长得俊不?啥样的?"蔡忠看着长着绒毛的小头和那张小脸,"看你就知道你妈铁定是个大美女。哎呦,你小子,把那儿踩坏了,我抽你!"
小孩的脚力也没那么大,况且他还撑着他胳膊,不过全身就属那儿最脆弱,踩坏了没得赔的。
蔡忠把小孩放在一边,揉了揉还有些疼的地方,嘴上骂骂咧咧,感觉周围突然暗了下来,光影都被遮住了。蔡忠抬起头,有些刺目的光把一个人包围了起来,细碎的光圈散开,只看得到朦胧的轮廓,黑色带着光斑的长发,粉白层叠的纱裙。
"你……是谁?"蔡忠把揉着下身的手收了回来,小心的问道。
"我,是,古英。"一字一顿的回答,让青天白日的蔡忠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是人还是鬼?
那女人在古年面前蹲下,用纤细的手指,戳了戳古年肉肉的腮帮子,戳完收回手指,看着自己的指尖,说了句,"好软。"
蔡忠觉得,这女人不对劲儿,脸白色异常,口唇干裂,头发更是散乱,刚才在光线下看不清楚还本想惊叹一声,真是女神,但是这会儿怪异之情涌起,蔡忠不敢再让她再碰古小狗,把一团的古小狗拢了过来,抱在怀里。
"古英,古英,名字挺熟。啊!你是古小狗的妈——"蔡忠脱口而出,才惊觉自己叫了古小狗这个名字。
"古小狗,他是,古小狗?"古英蹲下身子,凑近蔡忠,那头脸都快要贴上了。
蔡忠退了一步,把小孩一推,"什么古小狗,你听错了,我刚说的是小少爷,这是你儿子,还给你。"
"停手!三宝,把小年交给我。"古泽不知已经在外头站了多久,这时候才冲出来,把古小狗抱走了,"方宏,把小姐送回房间。"
方宏敬了军礼,"是。"上前搀走古英。
古英也老实,随着方宏歪歪斜斜的走了。
蔡忠盯着他们离开了房间,也不好意思一直坐在地上,赶紧站起来。"我爷在哪儿,我找我爷。"还不容易把小崽子交给了古泽,他得赶紧离开。
"你爷在院子里和我父亲下棋。"古泽哄着直向蔡忠伸手的古年。
蔡忠点头,又看了古小狗一眼,踢啦着鞋就离开了,背后古泽又把他喊住了,蔡忠还真想回一句,你丫事儿真TM多!但是没胆儿。
"三宝,今儿你见没见过什么人来这里,比如说女人?"
蔡忠听着出这语气中的阴冷,冲后头摆摆手,"我就跟古小少爷玩,没见什么人,什么女人都没见着。"说完就撒丫子跑走了。
古泽看着那个机灵的小子,觉得,以后肯定会混的不错,至少,识时务。
蔡忠在院子里的树下头找到他爷的,他和老连长在下围棋,原来他爷还有这手艺,真是个高料的爱好。蔡忠跑过去,站在他爷身边,不说话,其他人围着也只看不说。
这黑白围棋他是看不懂,但是他看得出,这黑子明显已经多于白子,看样子爷要赢了。没想到蔡爷爷却收了手,承认自己输了,"围棋如战场,误放一子就败了整盘,老连长,这场战,是你赢了。"
古新华也拱手,说了几句自谦的话。
蔡爷爷让出了位子,其他人接着挑战。
蔡忠低声问,"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蔡爷爷看了看日头,"等会跟老连长说一声,就说家里农活多,不好多待,你还要上课。"
"对,我还要上课呢,万一一耽误,我考不上初中,这可都怨他们,爷我们赶紧离开。"蔡忠自从见了那个应该是古年母亲的女人,神情怪异,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古泽又变相警告他不要把这女人的事情说出来,看来,这整个古家似乎把古英当作一个秘密。也不知古英的丈夫是谁。
"三儿,想啥呢,待会咱走,你把你裤子收拾带上。"
"成,我待会去拿。"
尽管古泽多次挽留,但是蔡家俩人还是坚决说要回去,商量好的理由一堆上,古泽也没了法子,让人送他们回去。
蔡爷爷跟老连长告辞,俩人只说了两句,都是吉祥话,这就别过了。
蔡忠在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古小狗,料想是他睡着了,所以没出来,他没有想到他离开的时候古小狗是醒着的,而且是吧嗒掉着泪想去找他,但是他在被围着的婴儿床里一直转圈圈,怎么也出不去,犹如一只被困住的只会打转的幼兽,只要见过的人一定会觉得十分不忍。但是这一切蔡忠看不到,因为这个时候他跟这个古小狗只有两天的交情,短的不容蔡忠记得很久,就消散在他的青春的记忆里。
但是孩子的记忆有的时候是让人惊叹的,因为他们有高度的感知和学习能力,他们能将见过的东西牢牢储存在脑海中,变成一种牢固的记忆,坚不可摧,所以古小狗记住了,他在婴儿床里团团转的时候,那个吃饭特别香看着很脸熟的蔡忠没有来解救他。
"爷,我瞅见了古小狗的妈,可怪的人。"蔡忠只在别人面前装傻,他对他爷特别实诚,就把那女人的事儿一箩筐全倒了出来。
"那孩子,可怜天见的,不说了,跟你一个孩子说干啥。"蔡爷爷的表情有些悲切,同情的味道。
这么一说,就更勾起了蔡忠的好奇心,"爷你得告诉我,你必须告诉我,我想知道,你必须告诉你最疼的三儿。"
"你要是中考考出个好成绩,爷就告诉你。"
"中考那是小菜,不用担心,我这就拿下了,爷你赶紧说吧,别钓鱼了,都给你勾出馋虫来了。"
"那闺女,才十六。"蔡爷爷说,蔡忠吸了口气,真怪年轻的,还是古连长的老来子么,15岁生娃,可真早孕。
从爷口里头,蔡忠知道了一些关于一个女人的悲剧,在跟蔡娟儿一样的花季,从来都被关在家里的古英,跟所有深闺的女人一样都幻想着一段浪漫的爱情,终于让她遇见了,古泽参军时候的战友来古家做客,正因为是客人,古家对他都很客气。那人的谈吐较为粗犷,跟古泽不同。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么。"蔡忠架着胳膊,不屑的说。
确实如蔡忠所说,大家小姐的古英被那人吸引了,那种豪放自由的气息吸引着她,从此坠入陷阱。本意就是攀上高位,就向古英表了真心,那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根本就不韵世事,被人占了身子也不敢说,最后被古泽发现了,孩子却不能打掉,男人被赶出了军队,古英遭受打击脑袋变得不清不楚,但是因为古泽的坚持,这个孩子留了下来。十月足月之后,古年出生了。
整个故事没有超出蔡忠的想象,毕竟他看的电视剧也挺多的,完全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有荒淫和冲突。那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的故事。蔡忠只是叹了一声,然后抛诸脑后。
下了车,跟开车的人道了谢,蔡忠冲进村口,大喊,"我胡汉三回来了!"
"这不是蔡家的三宝么,怎么改名儿了。"大娘捂着嘴笑。
蔡忠摇头,哎这些孤陋寡闻的人啊,不稀罕,"大娘,你踩到到鸡屎了。"
"啥啥。"大娘赶紧脱了鞋看。
蔡忠做了个鬼脸,跑走。
"蔡三宝,你瞎说啥,乱叨叨,小心我告诉你妈。"
蔡忠拍拍屁股,随你告诉,蔡忠从此不怕挨打,因为我是新世纪的娃!
"蔡民强,我回来了。"蔡忠屋里屋外找了半天都没见蔡民强的影子,就去问了朱玲,"妈,蔡民强呢,是不是又撒尿和泥去了?"
"他出去玩了,你爷呢?"朱玲放下手里的活。
"爷在后头慢着呢,我去找蔡民强去!"小风头一卷又刮走了。
"这孩子,人来疯冒失鬼,也不知道像谁。"朱玲摘着菜,把烂叶子扔了喂鸡。
远远的看到蔡民强跟一群孩子冲着大坑撒尿,蔡忠背着手,踱着步走了过去,还装咳了两声,"蔡民强,我从城里回来了!"
蔡民强一听蔡三宝的声音,还没尿完就转身,尿滋了别人一身。
蔡忠捂着肚子爆笑,还好这蔡民强喷射的高度不够,不然再滋人一脸。
"三儿,三儿快说说,城里头啥样啊,你吃啥好的,啊,这衣服,是那家人给的吧。瞅见啥稀罕东西了?给我带啥了没?"蔡民强没有理会被自己尿一身的家伙,围着蔡忠团团的问了起来。
"哎,城里头没啥稀罕东西。"蔡忠摊手。
"杂没啥稀罕东西,那城里不是啥都有么!爸还说有啥高楼,老高了。"蔡民强比划着。
"也真没啥东西,就是我们坐着人家的军车,去了军区,去了那个什么古家,家里头也就三四层高楼吧。跟爷的老连长吃了顿饭,也就是什么海鲜啥的,我塞了好几只大龙虾。对了这回来也是人家用军车送到村口的。"蔡忠满不在乎的说着。
蔡民强眼睛都瞪直了,满载羡慕的闪亮目光扎得蔡忠浑身不舒服。
"蔡三宝,你杂那么好命,能去城里,还有人用车把你们送回来,真好。"其他几个蔡民强的玩伴都围着他。
蔡忠很享受。
"是啊,我爷跟城里的一个大官是认识的,专门把我爷请去的。"蔡民强跟他们说,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自豪。
"蔡三宝,你还瞅见啥了,都跟我们说说。"
"三儿啥都见过,去去去,别缠着我们家三儿。你们想知道,偏不告诉你们。"蔡民强拉着他弟就回家去了,小尾巴翘得老高了,跟他去了一趟城里刚回来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古小狗,古小狗……
11
11、11 小相思 ...
古家大宅。
全宅上下遇到了从未有过的大危机,起因是,古家小少爷无端的寻找。
没有人知道小少爷在寻找什么,古泽抱着他哄着,一向被他一哄就乖的古年,这次没有忍住泪珠子,一直掉,眼睛都红了。
"小年要什么,饿了吗?"古泽拿着奶瓶塞到他嘴里被他给吐了出来。
"还是要玩具?"甩了甩猴子,被小手pia飞了。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方宏,你说。"古泽的脸色沉了下来,是发怒的前兆。
"报告,刚才我听见小少爷哭,就进了房间,看到小少爷一直在床里……打转,对就是打转,我不敢让小少爷看见我,所以就把您叫来了。"方宏冷汗直流,他其实也不知道小少爷出了什么事儿,不关他的事儿,他从来都没欺负过人啊,所以,也别欺负他了。
厨子给小少爷炖好了奶羹,小少爷吐了,厨子被罚了钱。
保姆给小少爷换衣服,小少爷抓住衣服不让换,尿湿了裤子也不换。
卫兵拿玩具逗小少爷玩,一不小心让小少爷看到了脸,小少爷哭得更凶了。
古泽没办法了,叫了古英过来,古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又别过脸去,继续。
"一般的这个时候小少爷在做什么?"古泽问。
"一般的时候在睡午觉。"方宏答。
"怎么今天没睡?"古泽。
"自从那位小客人来了之后,小少爷就没睡过午觉。"方宏。
"三宝?那他跟小少爷都做什么?"古泽。
"呃,就说话,还有,指挥小少爷拿玩具,还有……"方宏。
"还有什么!"古泽厉声。
"还有打屁股!那小客人威胁小少爷要打他屁股,还是用鞋板子打!"方宏并腿夹紧屁股,闭着眼睛大吼着回答。
古泽额头上青筋都快出来了。"你出去吧。"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是。"方宏答了一声,正步出去,关上了门,然后抖着腿,扶着墙,慢慢离开,要是蔡忠在这儿铁定会说一声,"真菜。"
古泽看着在小床上哭着的古年,沉默着,不可能啊,小年虽然从未对别人表示过亲近,也不可能会缠着一个刚认识的人那么紧,还对那个人那么念想。蔡三宝到底对小年做了什么?那个屁孩子毛还没长齐呢,怎么会让小年记住。
古年把古泽抱了出来,顺着他的背,过两天就好了,过两天他就忘了,小孩都是健忘了,喜新厌旧是本性,会忘的,会忘的,古泽心道。一点都没注意到,他是所谓的旧,而蔡忠才是所谓的新。
古年哭累了,撅着屁股睡着了。
古家大宅安静了,战战兢兢的一天过去了。
所有人都想不透为什么小少爷会哭得那么厉害。他们不知道,当你记住了一个人,那个人偏偏有你喜欢的味道,突然这种味道消失了,你哪里也找不到,没有人能代替的了,小孩子是有独占欲的,他想霸占那种味道那种感觉,那种安心,但是他找不到,越找不到越想找,越想找越急,就这样反复循环,古年小少爷,也就是蔡忠口中的古小狗跟害了相思一般,带着泪水入眠。
蔡忠要是知道古年能闹这么一出,一准威胁打他屁股,再贬他几句,"古小狗,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古小狗可怜兮兮带着没干的泪珠子,古泽长叹一声出门,拿了新的尿布给他换好,这奶爸真不是好当的。
蔡忠说了一整天,蔡民强听了一整天,蔡民强就是个没见识的,逼着蔡忠一字一句的讲述着在城里的一切,蔡忠还把自己拉屎的坑都给他交代了是什么颜色的。蔡民强咬牙肯定的说,茅坑也不一样。
"爸,奶的嫁妆现在能给赎回来了吧,咱们家现在不缺那点钱。"蔡忠在吃晚饭的时候提了一句。
"大人的事儿,你屁孩子乱操啥心,好好吃饭。"蔡国富训斥说。
"爸,我听村长说,抵押的东西一般都能赎回来,那是奶的嫁妆,是爷的东西,你不会不还给爷了吧。"蔡忠没抬眼,扒着饭。
"啪——"蔡国富把筷子搁下了。
朱玲一看他眼神不对,赶紧拉扯了一下,"跟儿子较什么劲儿啊,妈的嫁妆你给赎回来不好了么。"
蔡国富瞪了她一眼,朱玲虚弱的笑了一下。
"妈的东西我过几天就去赎回来,你们娘俩操什么心,我总不能要爹的钱不还。"蔡国富捡起筷子往裤子上一抹,继续吃饭。
"国富,别怪他们,赶紧吃饭。"蔡爷爷劝说。
蔡忠瞧了他爷一眼,感觉快到时候了,他必须尽早做打算,上辈子就是因为钱的事儿,爷没钱做更好地治疗,病加重了,而且是那种最痛苦的死法,这辈子他得保证爷能长命百岁的。
蔡忠不是怕他爸不把钱还给爷,是因为他必须让自己手里有点积蓄,可以保证度过这一段时期。现在许多事情跟他上辈子经历的已经开始不同,蔡娟儿上了学,而且现在读着初中,蔡民强由以前的门门零蛋,现在偶尔还能拿个奖状回来。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因为倒卖粮食而变得富有许多。
一切事情的发展方向开始变化,而且他不敢肯定这些发展是好是坏,蔡忠是从那个时候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改变之前的悲剧,所以,他对这个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责任,这种责任要他必须守护好所有人的走的路线,这才是最大的压力。
他跟蔡娟儿通信,从信中熟知蔡娟儿身心的发展变化,回信中也尽量是宽她的心,让她像更好的方向走。
而他爷,他知道爷是什么时候病倒的,所以他必须提早让一家人做好防范,提早住院治疗,挽救他爷的生命。
蔡民强那里,只要不让他去部队,估计那两条腿还能保住。
对于蔡国富和朱玲,他真没什么好顾忌的,这两个人现在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蔡忠看着朱玲收拾碗筷,顺手帮忙刷碗,朱玲摸着他的头,说儿子孝顺听话,她做妈的就舒心了。
蔡忠躺在床上的时候,满脑子乱想,迷迷糊糊的就梦见了,他坠入水底的一幕。他感觉周遭十分冰冷刺骨,河水蒙住了他所有呼吸的通道,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亦或是坚持不住。朦胧间有个黑影接近他,蔡忠吓得浑身抖动,这东西是来勾他的魂儿,带他下去的吗?
挣扎着不想那黑影接近,他知晓这是梦,但是他醒不过来,全部的黑暗将他桎梏,逃不开。
"三儿——"
"啊——"蔡忠翻被而起,喘着粗气。转过头看蔡民强骑在板凳上看他。
"你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压我身上了?"蔡忠问。
"咋,就是胳膊搭你身上了,又没多重!"蔡民强摆摆手。
"还多重……嗯,是没多重。"蔡忠下了床,捡起布鞋,往床板子上一拍。"我抽你,没多重你害我鬼压床!"
光着脚丫追这蔡民强出去了。
一阵鸡飞狗跳,朱玲从厨房冒出头喊他们俩赶紧吃饭,快要中考了,赶紧上学好好准备考试。
蔡忠把蔡民强压在地上,用鞋板子抽了他两下屁股才罢休,穿好鞋,洗脸吃饭去。
蔡民强揉着自己屁股,觉得三儿最近很暴力,啥时候多喊几个人把他堵放学路上,非打得他叫哥不成。对了,三儿好像从来没叫过他哥,他都叫蔡娟儿"姐"。
"三儿,叫声哥听听。"蔡民强坐在板凳上,屁股被打疼了,嘶了一声又坐实了。
"叫你驴还差不多。"哎,他就爱埋汰蔡民强。
"我是你哥,你必须叫,我比你大三岁,我还比你个头高。"蔡民强一一列举必须叫哥的理由。
"我比你学习好,我敢一个人晚上去村口的老井那儿打水,你敢吗?"我比你大二十多呢,叫你哥,你等到白头吧。
"你等着,蔡三宝!"
朱玲把菜上齐了,让她爹出来吃饭。
"民强,昨天我跟你爸说了,你爸同意你当兵,不过得等你到岁数了,你得先中考。"朱玲笑着摸了摸蔡民强的虎头脑袋。
"啥,蔡民强要当兵!我怎么不知道!"蔡忠吃了一惊,昨儿才想过,不能让蔡民强当兵,怎么今儿就提起来了。
"哼,告诉你干啥,你想当兵,还早嘞。当兵多气派啊,还能住大屋,开汽车,多长脸。"
"你懂个屁,妈,不能让蔡民强当兵!"蔡忠面色严肃的说。
"三儿也想当兵啊,你爸肯定不反对,部队里是国家养着,说不定还能混个军官当当,等民强进去之后给你打个醒,三儿不急。"朱玲以为三宝自己也想当兵呢,就安抚了一下。
"不是这么个事儿……"蔡忠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蔡民强不能进部队,不能去当兵,因为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这要是进去,蔡民强的两条腿就不保了。
"三儿,别急,跟爷说,咋回事?民强怎么不能进部队啊?"蔡爷爷拉着蔡忠的手问。
开不了口,这事儿即便是他爷也不能说,再说,谁信啊,还是先把爷的事儿过去再说,反正蔡民强进部队也不是急的事儿,还得个一两年。早呢。
"爷,没事,我糊涂了,瞎想,咱吃饭,我待会儿上学。"
上学的路上,蔡忠扯着红领巾,看着在前头把裤腰提到胸口的那个身影,跟病床上惨白的那一张脸一重合,打了个冷战,自己吓自己,蔡民强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倒霉才是,蔡娟儿都越走越好了。
蔡忠这么安慰自己,以为这样一切都会往好了发展,一切都会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这段古小狗的戏份该多了,哦,我多么盼望你的出现啊!
支持把蔡忠压倒再压倒!
12
12、12 你自得什么! ...
"爷,明天我陪你去镇上检查一下身体。"蔡忠今天跟他爷一块睡。
"我没病没痛的,检查啥,别浪费那个钱了,不值当。"
"不成,这健康最重要,还是提前看看,等发现就晚了,爷,这事儿你听我的。没错。"
"三儿,爷总觉得你知道什么,就是没说出来。"
"……爷,三儿有事,但是不能说,说出来没什么好处,所以都搁在心里。"
话题到此结束,蔡忠翻了个身,一夜无眠。
早起,蔡忠跟蔡国富说要跟他爷一块去城里检查身体,蔡国富问他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蔡忠撒了个小谎,说这几天爷的胃不舒服,怕他们担心就啥都没说。
蔡国富刚好去镇上办事,就说跟他们一块去,好有个照应。
蔡民强一听,非得一块去,蔡国富答应了。朱玲守家,几个老爷们一块去了镇上。
蔡国富他们去镇上从来都没花过钱,因为都是搭村里人的便车,拖拉机后边拉着一个板车,他们四个就坐在后头。路上还没有铺柏油,没有通公路,他们只能走小道,很是颠簸。
由于是土路,可塑性强,拖拉机按着长期滚压出来的印子开,石子砖头立在路中间,咯噔一下,几个人屁股一颠。
就这么吃着风沙,梗着屁股,到了镇上。
"爹,我先去把事儿办了再陪你去医院。"蔡国富说。
"爸,我陪爷去医院,你把挂号和拿药的钱给我就成,你和蔡民强一块先去办事,等办完事了,再去医院找我们。"蔡忠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蔡国富看这样也省时间,他数了几张票子,让蔡忠放好,别弄丢了,蔡忠再三保证一定完成任务,蔡国富才带着蔡民强离开。
蔡忠对于医院有说不出的厌恶,那种药水针剂的味道,病人咳嗽的声音,嗒嗒的急匆匆的脚步声。
先去窗口挂了号,蔡忠打算给他爷做一个全身检查,因为保不准现在会有什么已经开始出问题了,还是早发现早治疗。
医生也建议,老人年纪到了,要定期来医院做检查,这样有利于病痛的早发现。因为人到了老年,身体器官也开始衰竭,这种功能会相互影响,有的时候病因不明确就瞎吃药会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期。
做了几项医生建议的检查,蔡民强和蔡爷爷在大厅休息区等着拿结果。
一上午过去了,蔡国富办完事,来了医院,跟他们会了合。结果出来后蔡国富去取了结果,医生看了之后说是,血压有些高,这是老人的普遍病症,其他的指标还算正常,只是老人要多锻炼身体,多走走动动。
蔡忠看着一打检查单子,安心了不少,算是了了一个大心结,照这样看,他爷准能长命百岁。
很明显,回程的路上蔡忠和蔡民强的心情都很飞扬。蔡民强是因为见识到了镇上的各种新鲜事物,而蔡忠是因为安了心。生活美好的不像话。
刚回到家,朱玲就拿着一封信说是蔡娟儿从学校寄来的。朱玲不认的字,她把信给了蔡忠,蔡娟儿的信也一向是他念的。
蔡忠接过来,觉得很怪异,因为蔡娟儿很节省,都是每三个星期给家里寄信,现在距离上一封信才两个星期,时间上不对。果然,蔡忠大略扫了一下信的内容,发现最后写着,"三儿,写给你的信在第二张,要仔细看,姐想听听你的意见。"
蔡忠认真念着第一页信的内容,还是一样问候家里人,家里的收成,爸的生意,爷的身体,他和蔡民强的学习种种。蔡忠不紧不慢的念着,然后假装翻到第二页,自己加了几句话。
完成了任务,其他人也没有起疑,因为都是他来念信,也都习惯了。
蔡忠把信折好,重新放到信封里,跟朱玲说,"妈,我出去买信封和邮票,给姐回信。"
朱玲给了他钱,然后快去快回。
蔡忠握着信,在路上把信念完了。
信上,蔡娟说自己在学校认识了一个人,家底殷实,他说他要去大城市打工,要去首都,去看天安门。蔡娟儿对首都有着向往,他也说可以带她一块去。蔡娟儿对此是高兴的。
字句中透露出她的小心谨慎和甜蜜,她说她明白一个女孩不应该和一个男人单独出去,所以她说考虑。她又用一两百字描述着那人的坦诚和举止,她断定他是正经人,不会乱来。她渴望出去见识一番,暑假时间长,她想在暑假前让三儿给她一些建议,要不要跟那人一起。
从这封信看来蔡娟儿还是信任他的,知道三儿比他懂得多,虽然他是小弟,但是他算是蔡家三个孩子中最成熟的一个。她希望能得到三儿的首肯,甚于蔡国富。
"呸,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食肉动物,蔡娟儿你懂什么!男人的话要是能相信了,我还能月球漫步呢!"蔡忠把信撕了,扔进了大坑里。
蔡忠给她回了一封信,通篇说的都是男人的劣根性,什么才初中就知道勾搭女人,仗着有一点钱就随口说要带人出游。一个伸手给家里要钱的纨绔子弟,还谈什么未来。
他并不知道这封信给蔡娟儿带来的是什么影响。他以为,这封信会打消蔡娟儿跟那男人出游的念头,更甚还会让蔡娟儿远离那个人。但是蔡娟儿看到通篇都是辱骂,没有用理性的分析告诉她什么是该做的,这让她有些反感,觉得三儿竟然也不明白她要说的话,不明白她的心思,家里人谁还能理解。
当家里再收到第二封信的时候,蔡忠才觉得自己错了。
蔡娟儿在信上说,她爱上了那个男人,而且决定跟着那个人走,还说等暑假结束之后,她会回来的,会给家里带很多好东西。
蔡国富为此发了一顿脾气,觉得小丫头翅膀硬了,往外头跟个野男人走了。她还是个孩子,一个17岁的女孩。她懂不懂什么是社会的险恶。
"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还送她去上学,她都在学校学的啥!"蔡国富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冲着朱玲大吼。
蔡忠远离了战场,因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他真没想到那封信没有让蔡娟儿打消念头,他真没想过,即便是他让蔡娟儿去学校,他的老姐姐仍旧跟别人走了。
他想安慰自己,也许那个人男人真的是个好人,真的是带他姐姐去看天安门,但是无论如何,他说服不了自己。就如他很自信,他能让家里的一切都变好,让生活变得更加平顺一样。
蔡忠走到村里的河边,家家户户亮着灯,他俯下身子看见漆黑缀着点点灯光的河面。那是一张瘦小的脸,小眼睛扁平嘴。一点都不起眼,甚至算得上难看。
"蔡忠,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抬起手,指着河面上的那张脸,"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活到了新世纪三十几岁,仗着知道以后发生的事儿,你不就是从一个老废柴,到这里成了小废柴么!"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算个屁!蔡忠,你TM算个屁!"他支起身子,看着河面的脸,已经开始变化,那是个三十几岁的人的脸,勾着唇,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衣服从来没穿整齐过,就是一个痞子样。"你那是什么德性,不服气啊,不服气能怎么着!"
"你以为你让蔡娟儿上学,让蔡娟儿有文化了,她就不会离开家了。你还是把你姐给害了。这不是你一手弄的吗!?你想掌握别人的人生,哦,你有能耐,你行啊!"
"你行不行啊。你还说什么给爷好的生活,你上哪儿给去啊!保不准因为你做的事情再出现什么篓子,你能承担吗?你现在算是个屁孩子,屁大一点,你能做什么!"
蔡忠越说越火,拿着石头狠狠冲水里的那张脸扔了过去。"蔡忠,你自得什么!"
石头将水面搅动开,影子开始消融般晃动。蔡忠捂着脸蹲下了,哑着声音说,"累,真TM累,好累啊,娘的。我蔡忠是遭了什么事儿啊。"
这是蔡忠第一次感觉无助,他本应是最得意的人,因为他见识过的东西,比他们村里的人加一块见识的都多,他那个时候生活的社会,比这个时候更加现代化。
但是当蔡忠背起了无数的压力,和他家人的命运,他的救世主的感觉崩塌了。他无法将自己的世界定位,他到底是个11岁的蔡忠,还是那个38岁的蔡忠,他开始怀疑,怀疑他做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害怕了,他终于开始害怕了。
夜晚冰冷的风开始灌入蔡忠的衣服里,在他温热的肌肤上游走,蔡忠打着摆子,浑身颤抖。
"哇哇哇——"背后传来孩子的哭声。蔡忠不想去理会。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蔡三宝?三宝?"男人质疑的喊着。
蔡忠缓缓回头,看着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冲他走过来。
古泽蹲下身,发现这个孩子在浑身抖着。赶紧脱了外套给他披上。
蔡忠本能的躲开了。
"哇哇哇——"古年伸着手,他看到了他熟悉的那张脸,他闻到了那种味道,他尽力伸着手臂,想靠近,很想靠近。小手的指尖贴近了他的脸。
蔡忠看着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那孩子哭了,哭了。
蔡忠猛地把古年从古泽身上抢走,跑开了。古泽愣了下神,赶紧去追,但是现在天又黑,这村子里,他没蔡忠熟,到底还是把蔡忠给跟丢了。只能先去蔡家。
蔡忠把古年抱走了,口中不断的念道着,"古小狗,古小狗,咱们走吧,走吧。"但是看到村口的那颗粗壮的树,他停住了,闭着眼睛听着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泪水从闭着的眼角溢出,古年的小嘴啾啾亲了上去,舔一舔。蔡忠把脸埋在古小狗的怀里。古小狗用整个怀抱抱住了蔡忠的头。
蔡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而且是在这个娃娃面前哭,但是他忍不住了,这种强烈的感情他只能靠泪水宣泄。
不知过了多久,他冷静了下来。抬起头,看见古小狗瞪着眼睛张着嘴,亲亲他的脸。蔡忠回亲。"你舅该愿我了,咱现在回去。"
蔡忠抱着一个劲儿笑的古小狗走在回家的路上。
偶尔传来蔡忠的低语声。
"你舅要是打我屁股你得拦着,不拦着我打你屁股,用鞋板子打。"
"你瞎笑什么呢,古小狗,你啃人!还好你牙没张齐,把我脸皮啃掉了你赔!"
"还要给医药赔偿和精神损失的……"
"……"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迟了。
我在鞭策自己,你在自得什么!
(对手指)大家都不冒泡出来评论……(%>_<%)
俺会努力更文的。
13
13、13 我是你男妈! ...
"三儿,你抢人小孩要卖钱啊!"蔡民强在门口看见蔡忠的身影,赶紧跑上去,嘲笑的说。
"卖你妈的钱,滚!"蔡大爷生气了!
蔡忠踏进堂屋就看见古泽坐着,他父母和爷站着给人赔礼道歉。真是脸丢大了。"他这算自愿的,我不算拐卖的!"
古泽看着那小孩一脸的不屑,也没打算跟他计较,况且正因为他,小年终于不哭了,还一直咯咯笑着。
"小年自你走了,就一直哭,哄也哄不住,就把他给抱来了。看来还是你的事儿。"古泽指着蔡忠说。
啥!蔡忠傻眼了,这小子是不是孤独惯了,只跟他玩了两天就念念不忘的,他蔡忠的魅力什么时候在勾小孩身上了?而且还是个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的小孩身上。
"蔡老,您看,能不能借你们家三宝使使?"古泽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蔡爷爷也不大明白情况,古泽说他们家小宝贝古年自三儿走了就一直哭,但是孩子哭不是挺正常的么,干什么来借他们家三儿。"这,这……"
"古大哥,咱们家三儿要中考,所以,他得去学校好好上学,我们都指着他跟我们民强能考上个好学校。"朱玲是个精明的女人,所以看得出事情的症结在哪儿,偏偏古家是大家,位高还在部队,如果跟古家走的近了,民强入部队的事儿就有着落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巴结,还是打听清楚的好。
"这个我明白,他可以跟着我们回去,在中考这段时间,我可以给他找一个补习老师,这样的话,他也能在中考之前提高一些成绩。"
看的出朱玲和蔡国富还在犹豫,古泽继续劝诱,"我们家大,清静一些,我们家小年真是离不开三宝,你看我们都在家哄了好几天了,又是没办法才来找你们的。"
看着古泽在放低姿态,朱玲跟蔡国富对视一眼,觉得,说不定是个好法子。
"我们家民强也是一样要中考的,不如,跟三宝一块,补补习,做个考前突击。兄弟俩一块,学习气氛好。"朱玲说着。
古泽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下来。蔡民强倒是很高兴,扯着朱玲的手说自己能坐大车,住大屋了。
蔡国富和蔡爷爷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蔡娟儿的事儿到底该怎么办,一家人还没个定论。本来一家何乐,也没啥多余的大事,这下可好,没个安定。还是先把这俩孩子中考的事情过去再说。
古泽把蔡忠安排在古年的房间,其实就是给古年的婴儿房里头加了张行军床而已。而蔡民强说自己要跟他弟一个屋,从小到大习惯了。古泽以古年看着陌生的脸会哭为由,把蔡民强安排在其他房间。
虽然这俩算是萝卜头,但是也是古家的客人,以礼相待是必须的,蔡民强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一个人一个屋。当夜他激动的难以入眠,思索着怎么把这次的经历添油加醋告诉村里那些没见识的。
蔡忠看着自己的行军床跟古年的婴儿床紧贴的,而古年攀着婴儿床的外缘,一直想出来。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把古小狗给抱了出来,放在了自己床上。
"古小狗,你记住了,老子那个时候流的不是泪,是天上下雨了,你记住了啊!"蔡忠戳着古年的脸。
古小狗抱住蔡忠伸出的手,撮着他的指尖。很是高兴,圆嘟嘟的婴儿腮都鼓鼓的。跟一只小猪似的。
"我可没洗手,闹肚子了别赖我哦。"蔡忠揉着古小狗的头,觉得,这小孩乖起来还是挺讨喜的,这个岁数,正是很鲜嫩的年纪,真好。
"古小狗,你生的家世好,以后也有大把的前途,等你走上高位,可别忘了我。"蔡忠把手指拿了出来,擦干净上面的口水。也顺便给古小狗擦赶紧嘴,"以后你不能再这么撮东西了,你要学会长大了。"
古小狗爬到蔡忠怀里,蜷成了一个团,小手抓着蔡忠的衣服,就这么安心的睡了过去。
古泽果然给他们请了一个补习老师,带着厚厚的镜片,竖着三七分的油光头,蔡忠对这种书呆子实在没什么好感。
补习老师给弄了个预测试卷,说让他们当是练习,看看他们的水平。
蔡忠让吃饱的古年坐在他的腿上,用手臂环住他,让他不至于摔下去,这试卷上过于简单,蔡忠还是认真的做着。
蔡民强不老实,跑神跑的厉害,板凳上跟钉了钉似的,一刻都不安稳,就这么伴随着吱吱呀呀板凳发出的惨叫声,俩人把试卷交了上去。
补习老师点头,这俩人的底子不错,刚才有观察过他们俩人的举动,发现蔡民强和浮漂,而蔡忠算是比较稳重,最后决定把重心放在蔡民强身上,蔡忠做些基础题,打好基础就行。
"咳——"短促的咳嗽声。
蔡忠看着怀里的古小狗,"咳嗽了?"把手伸进去摸了摸,确实有点热。跟在旁边站着的方宏说了一声,方宏立刻去请了医生。
医生来了,给量了体温,说是体温确实有点高。
"要打针吗?"蔡忠问。
"不需要,症状比较轻微,还是喝点药比较好,孩子在幼年时期最好不要打过多的药物,对孩子免疫力没有好处。"医生收拾了听诊器和体温表,给他们拿了基本的药物,交待了喝药的时间和次数。
蔡忠一一记下来。
"三儿,你都快成这小孩的妈了。"蔡民强倒骑着椅子,双手趴在椅背上。
"是啊,还是个男妈!"蔡忠撇嘴。
古泽把这小孩交给他,要是有个好歹,他可应承不下他的怒气。大人物时间都是满的,白天不见人,也只有晚上回来跟他们一块吃吃饭,看看古年。
蔡忠从方宏那里知道了,古泽本来就有很多事情忙碌,但是为了古年一直挤出大把的时间照顾他。现在有蔡忠在,他可以安心的放开一只手了。至于另一只手,大概得等到过一段时间看看蔡忠的成绩之后才会决定要不要放开。
"你们少爷对古年感觉也太好了。"蔡忠无意说了一句,看见方宏的脸色大变。
果然还有内情,古小狗,你家的事儿真复杂。
古小狗对蔡忠送上的贼拉苦的药没什么感觉,喂他喝多少,他喝多少,特别听话。每次他喝完药,蔡忠都会摸着他的头说,"我们家古小狗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古小狗听到这句话,会爬到蔡忠身上,然后在蔡忠的脸上不断的啾啾啾,把蔡忠的脸弄得口水嗒嗒。
幸好古小狗只是轻微的发热,喝了几次药就好了。古泽知道了冲他点了点头。
"三儿,你知道这宅子里有狐狸精的,那脸,就是狐狸精的。"蔡民强神秘的说。
"咋,狐狸精没把你给吃了?"蔡忠回了一句。
"大白天的她不敢,不说话,也不动,我瞅了她半天,她都跟没看见我似的。"蔡民强拖着下巴,盘腿坐在地上。
蔡忠摆弄着古小狗的玩具,让他认识基本的字,教他说话。
"不过,那狐狸精比咱姐漂亮多了。"蔡民强嘟囔着。
"说妈妈,看我口型,妈妈。"蔡忠把古小狗的脸摆正了。
"么么。"小嘴张合发声。
"不对,是妈妈,妈——妈——"继续比口型。
"么么。"
"呃,这个太难,咱们换个简单的。爸爸,看这里,爸——爸——"
"么么。"
蔡忠挠头,这孩子真不聪明。教了半天,就知道么么,算了,反正这孩子的爸爸跑了,妈妈又那样。只有一个舅舅还成,先教舅舅吧。
"舅舅——"
"修修——"
"舅——舅——"
"丢丢——"
蔡民强看面前的这俩人,没一个搭理他的,他很是不高兴,不高兴之后他决定去看那个狐狸精去。让这俩人就去丢丢吧。
果然教孩子张口的第一句真不容易,爷跟他说过,他小时候说话晚,他急得抱着他去医院问医生是怎么回事。医生检查说声带没什么问题,可以发声,又跟他解说,孩子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很艰难的,他们不懂得说话的意思,但是他们会下意识的模仿大人的发声,你多跟他说说话,多引导引导,就会好转。
蔡忠终于尝到了,爹妈真不好做。
古小狗已经一岁多了,走路还是不稳,大多数时间他还在爬行,他手脚并用的时候移动的极快,能把方宏吓得堆在墙角不能动弹。但是双手一旦脱离了地面,只用双腿来行走,那他就会露出很惶恐的眼神,手把住东西不敢动弹。
蔡忠为了让他学会走路,先是把他竖起来,握住两只小手,带一段路,然后松手。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拍拍手,让他自己走过去。就跟学自行车一样,先是扶着骑,再松手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骑得飞快。
"来,过来,跟着哥走有肉吃,古小狗,过来这里。走路,走路。"蔡忠拍着手,引起古小狗的注意。
"啊~"古小狗双手向前伸着,腿直直的绷紧,就是没跨出一步。
"小狗,你不走,那我走了啊,我真走了。"蔡忠转身,往前踏了一步。
"啊~"古小狗眨眼睛,圆滚滚的黑珠子冒着水光。
"我真走了啊!"蔡忠又退了一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一拌,直接摔到了地上,左胳膊被身子那么一压,骨头疼啊!看着脚边被搅在一起的地毯,蔡忠悲催的想,罪魁祸首就是你!
"嘶——疼死老子了。"蔡忠摔得挺狠,半天爬不起来,眼角都挤出泪珠子。
"啊——"
蔡忠的余光看见古小狗焦急僵硬的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摔到了蔡忠身上。
"哎呦,你想压死老子啊!"蔡忠算是伤上加伤。
"啊~"古小狗爬到蔡忠胸口,在他脸上啾啾啾了几下。蔡忠这才发现,古小狗哭了,委屈的撇着嘴,还是在他脸上啾啾啾。
"古小狗为我心疼了?"蔡忠亲了亲古小狗的脸。
古小狗亲的更起劲儿了。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蔡忠对古小狗产生的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感觉。因为古小狗走的第一步路是他教的,这让很多年以后,蔡忠还是拿这件事出来炫耀,因为那个有本事的古小狗是他教的。
作者有话要说:古小狗,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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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从小是缠狼 ...
世间最怕的是分不清真实与梦境,无论多么真实的梦境终究是一碰就会破碎的泡沫。所以当蔡忠因为太过沉溺梦而不得清醒时,被有节奏的敲门声给叫醒了。
"鬼压床成了习惯,没一个安稳觉。"蔡忠搔着头发,穿着拖鞋去开了门。门外,绿军装的红袖章,"方宏?你怎么来了?"
蔡忠揉了揉眼睛,发现方宏的面色还是一样的木头。大腿被什么戳了戳,蔡忠才反应过来,方宏既然在了,这小子肯定也来了。
古小狗抬着头,看着他,伸手让他抱。
"你都上小学了,我可抱不动你。"蔡忠扶着门框低头笑着说。
"忠忠……抱抱……"小嘴一张,垫着脚尖,手张得更开了。
"哎呦,你能别叫这名字吗,小祖宗。"加上睡眠不足更加头疼了,弯腰抱起古小狗,招呼方宏也进来。
两年间,蔡忠中考考上了镇上的重点中学,蔡民强的成绩也差强人意,本来也能上个差不多的中学,但是他拒绝了,撒泼打滚说不去上,他要当兵。好歹蔡国富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仍旧没能改变蔡民强的决定。蔡民强就这么走上了他的军旅之路。
两年前,暑假后,蔡娟儿回来了,全村的人都看见蔡娟儿被人用小汽车送回来的。踏出汽车的蔡娟儿衣着光鲜,梳着马尾,不再是村里的那个土土的村姑,好多人见了,一下子愣没认出来这是蔡家的娟儿。
蔡娟儿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逢人便说,这是他男朋友。那个时候,还没谈恋爱一说,俩小青年男女牵个手都稀罕,哪儿见过蔡娟儿这么热情的挽着男人的胳膊。于是就有了蔡娟儿在外头混得不正经的传言。
蔡娟儿没有理会,她现在满身的贵气,她觉得幸福,跟掉进蜜糖罐里似的。见了蔡国富和朱玲,给他们送上了洋酒和新衣服。还给爷弄了个人参,说补身子用。
那包装精美的礼盒,蔡家人没有一个人上前接下来的,因为全家人对蔡娟儿都有着隐隐的怒气,当他们在担心蔡娟儿在外头会不会吃亏,会不会被人骗的时候,她正风光的和一个男人过着滋润的小日子。
蔡娟儿自然感觉出来家人对他的疏离,她走到蔡忠身边,把东西塞到他手里,"三儿,拿回屋里放着。"
蔡忠瞅了她一眼,老实的把东西放好,接着又回来了,他们都需要一个解释。
大下午的,蔡娟儿跟那个男人正襟危坐,蔡国富和朱玲坐在他们对面,因为怕爷太过激动,蔡忠让他先待在屋子里,他去外头看着。
"三儿,别让你爸动手,啥事都好好说。"爷吩咐道。
"爷,放心,三儿知道。"
外头已经开始了激烈的争吵。蔡娟儿17了,要是在村里,这会也算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但是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一个男人走了,然后又回来,怎么也说不通。
"爸,我又不是给咱们家丢脸,我只是想跟他结婚。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不成吗?"蔡娟儿抹着泪被朱玲抱在怀里。
蔡忠看着那个男人冷眼旁观,真想上去抽他一顿。
"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穷,不比你开汽车穿好衣服?"蔡忠走到那人身边低声说。
"哼。"低声的嘲弄。
"你可以瞧不起我们家,但是我姐既然跟了你,你要是对不起他,我蔡忠不会放过你。"蔡忠威胁。但是那人显然是看不出来这么个萝卜头到底怎么不放过他。
"等着看吧。我姐要是……"蔡忠咬牙切齿说着,保留了下半句。
蔡娟儿跟朱玲抱着一块哭,蔡民强站在门口瞧热闹,被蔡忠赶走了。
总之就是蔡国富默认了蔡娟儿许给的那人,生米成了熟饭,怎么反对也没用,家里人都盼着那人别负了蔡娟儿才好。
就这样蔡娟儿离开了家,蔡娟儿拉着蔡三宝的手,说,她不会让别人看扁的,她得活得光鲜。
蔡忠点了点头,他知道,上次蔡娟儿因为家里的条件一直压抑着不敢爆发出来,但是这次,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她自信,她要强,蔡忠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
蔡家闺女的事儿就到此为止了。村里保持着这个话题一段时间就过去了。
时间仍旧是向前推进的,蔡忠和蔡民强的中考到了,蔡民强竟然紧张的考前拉了一天肚子,非说是吃了什么脏东西。
蔡爷还迷信的给烧了香保佑。
蔡民强如蔡娟儿一样,选择了他要走的路。蔡国富跟古泽攀了攀关系,给蔡民强弄到了军区。为此蔡国富花了一大笔钱,给蔡民强买了各种各样的礼品,让他贿赂上头。
蔡忠抱臂对此不置评论,他倒要看看,这次蔡民强到底能不能躲得过去这场灾难。
重点中学算是国家供养,学生宿舍很简陋,只有几张铁架子床,一个房间要住12个人,可想而知是多么拥挤。但是蔡忠在学生宿舍待了不到一个星期,他被胁迫,搬了出来。
原因自然是古家的那位小少爷。
某天下午,蔡忠刷好瓷饭缸正从学校食堂出来往宿舍走,就被古泽给拦下了。
"三宝,照片已经不怎么管用了,你搬出学生宿舍,我给你安排地方。"古泽笑得狡黠。
在蔡忠准备中考时,陪着古小狗几个星期,让小少爷每天都粉嫩的笑脸,古家大宅所有人都很高兴,小少爷高兴了,万事大吉。
蔡忠为准备中考,不得不离开,古泽那张脸一冷,他就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万事都是古小狗第一,哪管得他人的光明前途。最后方宏想出个法子,给蔡忠拍了张照片,算是留个熟脸。
"哎,是啊,还能做个面具挂你脸上,告诉你,我的照片还能辟邪呢!"蔡忠说,那张黑白照片怎么看怎么想遗像。
就这样古小狗被暂时安抚了。也只是暂时,当照片之计不再好使,古泽又出现了,蔡忠明白理解,但是,你家小少爷是人,老子就不是人啊,还得当保姆当一辈子吗!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说,蔡民强还在人家部队里当兵呢,虽然他很想让古泽利用职权好好收拾收拾他。
古泽给蔡忠在学校外头租了个屋,小麻雀,就是五脏齐全的那种小屋。蔡忠背着行李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收拾的干净整洁,连碗筷都在橱柜里摆放整齐。
"这不是说我们要自己开火吧?"蔡忠指着那灶头。
"少爷说小少爷不能吃外头的食物,必须是自己做的才干净。"方宏一板一眼的回答。
"那肯定给配个厨子吧?"蔡忠哥俩好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方宏的胳膊。
"没有!"
"啥,那谁做饭?"蔡忠问。
方宏把目光定在他身上。
这就是悲催的开始。
两年了,古小狗上了小学,系上了红领巾。蔡忠就多了一个任务,他下课后要去小学接古小狗回家,回他们的小屋。把孩子送回去之后再飞奔回去上下一节课。为此,他的体能增长很快。
所以在小学门口总会出现,他抱着古小狗飞奔的身影。还差点被人误认当街抢小孩关局子,最后知道了情况,大家也都认识了蔡忠和古小狗。
蔡忠不会做饭,但是在方宏的短期培训下,他还是能把饭做得尚能入口的,本着没压力没动力的宗旨,古泽来这里做了几次客。蔡忠不得不超常发挥,力求把菜做得色香味俱全。古泽满意了之后也就放心了他们的日常生活。
其实蔡忠始终不明白古泽为什么那么放心把古小狗放在他这里,毕竟这里不比古家大宅。
"我父亲始终不喜欢小年,我不希望小年以后生活在我父亲的控制之下,"古泽沉着脸说,"这话你听过忘了吧,我希望你能真心的把小年当作你的孩子,照顾他,让他能够更加自由的成长,而我会尽力保护你们。"
蔡忠并没有因为古泽的话而对他感恩戴德,这是古泽强加给他的,他本来就没有要照顾古小狗的责任。既然答应照顾,他也要求有一定的补偿,算是等价交换。
抱着这样的心态,蔡忠和古小狗的日子很舒服,偶尔蔡忠会把那个等价交换的东西给抛之脑后,剩下的就是真心。
"古小狗,你要学会洗碗,我做了饭,付出了一定的劳动力,你吃了饭,也要付出劳动力,这样才是平等的,有助于社会和谐。"蔡忠实施幼儿教育。
古小狗不懂,但是忠忠让他洗,他就老实开始学洗碗。
小手握不住碗沿,坠落摔碎了,蔡忠捂着脸,碎碎平安的念叨着,嘟囔着,"反正你家有钱,不缺这几个碗。"
每个月古小狗仍旧会被方宏接到古家大宅,跟他的亲人相聚一番,所以蔡忠每个月都有两天放风时间。
蔡忠会在附近的林子里瞅妹子,蔡忠现在已经十五岁了,男孩在这个时期个头会拔高。附近是中学,所以有很多学生在周末的时候结伴来林子里踏青。
那个时候还没修公园,更没有什么给路人休息的长椅,小姑娘拿手绢一铺,就坐在草地上聊天。
蔡忠虽然比较喜欢那种胸大屁股大的丰满女人,但是现在,周围的就是一圈没张开的小闺女,他也只要降低要求,先勾搭一个再说。许是里子是个猥琐大叔,所以即便是这幅青春昂扬的模样也被人耻笑,说拉蛤蟆想吃天鹅肉。
弄得灰头土脸,回屋自闭找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同居甜蜜小生活~
15
15、15 日常 ...
外头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被窗帘遮蔽的室内灰蒙蒙的,一张木板床上,赤裸着上身的人微眯着眼睛,看见仍旧未亮的天光,继续安心的睡眠。手无意识的卷起身边的薄被盖上。
肚子上像是隆起了一大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他抬起手臂,轻轻拍在那团隆起物上。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不同节奏的平稳的呼吸声。
意识渐渐回笼,蔡忠带着从混沌梦中走出的疲惫清醒了,没有起身,直接扯开头顶的窗帘,看见外头仍旧是灰蒙蒙的,雨滴击打在窗户的玻璃上,顺着滑落,形成一道道斜痕。
"我说这天怎么那么暗呢。"蔡忠直起身子,揭开被子,看着那小狗似的趴在他肚皮上仍旧睡的香。
"古小狗?"捏捏脸,很好,没醒,又捏了捏屁股,有反应。
"忠忠?"古小狗用下巴蹭了蹭蔡忠的肚皮,弄得蔡忠痒痒的。"忠忠,这个不舒服。有东西在顶小年的小肚子。"
古小狗黏黏的说话声,喷出的暖气伏在蔡忠的肚皮上。
"呃,赶紧起了。"蔡忠把古小狗赶开,他那是晨勃,晨勃,青春期男孩的正常反应,不过这个不好告诉小孩。
蔡忠把大裤衩提高,往古小狗屁股上拍了两下,起身去刷牙洗脸。今儿个星期六,大好的周末,偏偏是这个天气,阴沉的让人一大早就头疼欲裂。
"咕噜噜。"蔡忠边刷牙边放水。
"忠忠的鸡鸡比小年的大。"古小狗穿着蔡忠的大号拖鞋,啪啪的走了过来,揪着自己的短小,又死命的盯着蔡忠的那一长条。
蔡忠抖了抖,收进了裤子里,这小孩年岁不大,怎么说话那么不正经,谁教的?
"作业做完了吗?"蔡忠给古小狗手里塞了挤好牙膏的牙刷。
"做完了,老师说星期一上课要收作业。"古小狗拽着蔡忠的裤衩边边,跟他一块站在镜子前刷牙,只是镜子里,古小狗只露一个头顶。不过他喜欢这样跟忠忠一块刷牙洗脸,用一个盆子洗。
"张开嘴,我看你牙刷干净了没。"蔡忠捏着古小狗的下巴,上下下的瞅了一遍,很好,没蛀牙,整齐白净的小牙,乳白色的。
"舅舅给的糖,小年一颗都没有吃。小年听忠忠的话。"古小狗洋溢着太阳花般的笑脸仰头看着他,要求表扬。
"嗯,小狗很听话。去那边背课文去,我做饭。"蔡忠挠了挠头,看了表,半上午都快过去了。方宏也该到点报到了。
打开煤火盖,锅子放在上面,点了油,打了鸡蛋撒了葱花。每天保证一个鸡蛋的营养,有助于智力的发展,蔡忠按照现代的孩子的科学配餐弄的。
不让古小狗吃糖是因为蔡忠为了吃糖坏牙的事儿吃够了苦头,因为以前糖是稀罕物,所以蔡忠一有机会吃糖就使劲儿吃,也不去刷牙,说这样感觉嘴里好长时间都是甜的,最后终于抱着腮帮子满床打滚。大牙老早就被村里头没牌照的赤脚医生给拔了,还发了炎,疼了好几个星期。牙疼这个事儿就如俗语上的,疼起来要人命,所以在古泽宠溺着给古年买各种各样的外国糖的时候,蔡忠一颗都没让他吃,都给锁在了柜子里。
古小狗还算听话,也不闹着吃。这孩子也就这点好,给他讲道理他听,不吵不闹,最听他的话,让干什么干什么。不过对着别人,就是脾气死犟。蔡忠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古年那么听他的话,连最初为什么看不见他就哭的原因也不知道。就像他们似乎最早相识,所以古年记着他在心里,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把煎鸡蛋盛出来,旁边的锅子煮的米粥也弄好了。"古小狗,过来端东西。"
外头哒哒的脚步声,古小狗仍旧穿着他的那双拖鞋跑进了厨房。古泽给古小狗买了合适他脚的鞋,但是古小狗一次都没穿过,反而每次都把脚伸进他的鞋里,跟他抢还巴巴掉泪。最后没办法了只好再买了双鞋,自然是让古泽报销的。
"忠忠,我想跟你一块上学。"古小狗自己拿着筷子,不大熟练的夹着鸡蛋。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说。"蔡忠吃饭是战斗型的,风卷残云似的就完成了战斗。
"小狗已经很努力长大了。你看。"古小狗扯开小褂子,在肚皮上拍了拍。
蔡忠无语,催促他赶紧吃饭。
察觉到了蔡忠不大高兴,古小狗低下头,嘟囔着,"小狗很聪明,可以跟忠忠一块上学。"
蔡忠觉得,所有的孩子都是狡猾的,因为他们会利用他们最为天真的形象,让大人按照他们的意愿满足他们的要求。但是古小狗显然就高了一个档次,他不强迫人,只是没有得到满足的时候,会用那种让人心疼的可怜兮兮的语气自言自语。偶尔还会在墙角面壁一会儿,显得小可怜似的。
不过这招对蔡忠不大有用,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喜爱孩子的人,真讨厌那种会撒泼打诨很会闹人的孩子。果然还是自家孩子自家疼。古小狗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蔡忠揉了揉古小狗的头,古小狗给他一个笑脸。
古小狗一共有三种表情,第一种就是这种太阳花似的甜蜜笑容,是专属于他的忠忠的。第二种是面无表情,就是瞪着大眼看着你,这是对普遍众人的。第三种就是躲在墙角不让别人看见脸,但是会让人觉得这小孩真可怜的,靠气氛博取同情。
蔡忠把筷子叼在嘴里,靠这个解解烟瘾,以前一天一包烟那是基本,现在没条件,没机会买那种奢侈品,只能咬着东西代替。
蔡忠瞄了下表,12点了,在心里倒计时,果然,整点的时候那边敲门声就响了。蔡忠让坐在他腿上看电视的古小狗去开门,方宏给小少爷敬礼,然后提着两大袋补给进了厨房。
"蔡民强在部队怎么样?"蔡忠问。
"还算不错,训练把那小子练趴下了。最近正加强训练强度,发狠劲儿呢。"方宏跟蔡忠混熟之后,就不在那么板正,有时候也会跟兄弟似的,捶胸拍背,不过小少爷老是用那种阴狠的眼光看他,让他浑身发毛,暗叹,小少爷不愧是小少爷,果然是他舅的外甥。
"部队能接收他这种皮蛋我们家就已经烧高香了,赶紧把人练顺溜了。"蔡忠把嘴里的木棍扔一边,抱着古小狗继续看电视。
蔡忠不算是宅男,可惜带了个孩子,出门不方便,还不如待在家里看电视呢。他喜欢看武侠剧,那个时候正上演着射雕英雄传华山论剑。经典老版本,虽然他闭着眼睛都知道下一幕的情节,但是还是禁不住看得入神。古小狗看不懂,但是也跟着他盯着电视。
蔡忠没让古小狗看过动画片,只有他看电视的时候古小狗才会坐在电视机前面,其他时候,不是在做作业,就是在背课文,是个极其爱学习的好孩子。
"小少爷,过几年等你上了六年级,少爷打算让你去军区的初中上学。"方宏给盛了一勺肉末。
"怎么,九年义务教育的规定下来了?还真被小狗给赶上好时候了。"蔡忠点头,果然跟着天朝有肉吃。
"小狗想跟忠忠一块上学。"古小狗眼圈红红的,揪着手指头。
"等你上完小学就能跟我一块上学了。"蔡忠照旧用这个借口搪塞他。
"忠忠骗人,我赶不上忠忠的,忠忠一直在前头。"抹了泪珠子,古小狗不说话,继续吃饭。
蔡忠跟方宏相视一眼,这古年小时候粘蔡忠是有目共睹的,没有想到这股亲近劲儿并没有随着时间的磨砺而淡漠,反而更加浓烈。古小狗不是一般的孩子,没有父母的照料,这孩子从小就不大爱说话,人都说贵人语迟,也许吧,但是古年的说话第一句却是叫的忠忠,这让古泽气得够呛,一直都是他这个舅舅在照顾他,现在有了忠忠不要舅舅,还是个没血缘关系的外人。
蔡忠参与古年的成长过程是在古泽的监视下的,他并没有因为古年对他别样的依赖而觉得自己有多么的特别,他长到那么大岁数了,也懂得一些分寸,知道人和人的界限在哪里,他并没有资本跟古泽提什么要求,反而古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现在住的房子回收,将蔡民强赶出部队。他并不战战兢兢,坦然的保持着跟古小狗的距离,教导他一些基本的对错和道理。
家大业大,古年以后要经历的多着呢,他能跟着他一辈子么,顶多等古年上了初中,更多的新鲜事物会围绕着他,吸引着他的注意力,那他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谁说孩子是健忘的,谁说古小狗长大一定会把蔡忠给踢到一边的?
古小狗看着蔡忠入神发呆的一张脸,握紧了小拳头,他会努力长大的,他会每天吃饱饭,会努力蹬腿。会长高,长到跟忠忠一样高。然后跟忠忠手拉着手一块去买东西,玩玩具。
"我是大人不跟你小孩一块玩。"蔡忠这样说。
等我长大了,成了大人,就能跟忠忠一块玩了。古小狗心里想。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交代的事情比较多,这故事并不是单单蔡忠和古小狗的故事,还是蔡忠一家的故事。
慢热哦~
GN们不要着急。二叔终究是要被年大吃掉的~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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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节外生枝 ...
漂亮听话的孩子惹人喜欢,在小朋友都在说自己的爸爸妈妈是多漂亮多能干的时候,古小狗从来都是一句话,"我的忠忠最漂亮。"
"你骗人,我见过忠忠,一点都不好看!我妈妈说穷孩子就跟忠忠一样,一星期只换一次衣服!"刘小敏一根手指指着古小狗说。
"不许叫他忠忠,忠忠的名字只有我能叫!"古小狗大步踏出校门,老实的在门口等着他的忠忠来接他。
"不信,我让明明来看,你的忠忠还没我爸爸好看。"刘小敏不甘心的追上古小狗。
古小狗不再理会她,谁说忠忠不好看,他不跟谁玩。
古小狗在班上还算有点人缘的,小女孩看见他都想跟他说话,用一般的话来说就是古小狗相当抢手。刘小敏口中的明明是班长,但是以前跟他说话的小朋友现在都去跟古小狗说话去了,他心里很不服气,不就是衣服穿得好看点么,不像他们一样流鼻涕,不讲卫生。
"嗯,小敏,我帮你看。"明明站在花裙子的小敏身边,牵着她的手,一副保护的模样。
古小狗往前走了一步,不跟他们站在一起。
"小年——"蔡忠挥着手冲了过来,跑到他跟前,一把把他举起来甩了个圈。在外头不能喊小狗,影响古小狗在小朋友面前的形象。
古年喜欢这样的游戏,一点都不害怕,揪着蔡忠的衣服角咯咯的笑。
蔡忠没去理会脸上的汗水,就准备带着古小狗离开。
"喂,你就是忠忠吗?"明明踢了踢蔡忠的裤子。
蔡忠挠了挠头,凑到古小狗耳边低声说,"你告诉他们我叫忠忠的?"
"嗯。"很自豪。
头疼啊,这名字真搓,也忒可爱了。"呃,我是忠忠,有事吗,小朋友?"
"古小年说你比小敏的爸爸好看,我们要比比!"明明握着小拳头说。
"这个不用比了吧。"蔡忠尴尬的说,看到那个小敏身边站着一个男人,估计就是她爸爸。
"要比!"古小狗、明明、小敏一块说道。
那男人也挺尴尬的,说服了半天想扯着小妮子离开,但是小敏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开。
"小狗咱们赶紧回家,我还要上课。"蔡忠顶了顶古小狗的头。
"嗯,听忠忠的。"古小狗圈住蔡忠的脖子,在蔡忠的怀里晃荡着两条腿,叭叭亲着蔡忠的脸。
"那我们先走了。回见。"蔡忠摆摆手,转身离开,还听见刘小敏的爸爸说,你看人家都回家了,我们也回家吧。
"为什么跟别人比这个?"蔡忠回亲了一下古小狗。
"他们不知道忠忠好,所以要比。"古小狗自豪的说。
"哦,"蔡忠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自己挺好的,要是不叫这个名字就更好了,"那要是别人知道我的好,都来抢我怎么办?"
"不行!"古小狗一把抱住了蔡忠的头,遮住了他的脸。
"古小狗松开,我看不着路了。"蔡忠闷在古小狗怀里说。
"不行!"古小狗真怕了,抱的更紧了。
蔡忠不敢再往前走了,怕危险。"好,不行!不行了行不行。"蔡忠把八爪鱼揭开。
"忠忠不别人,是小狗的!"古小年宣示!
"好,是你的,是你的!"蔡忠无奈,换了个姿势,把人搂好。
"是小狗的!"
"小狗的!"
古小狗很满意,蔡忠很无奈。快走到租房子的地方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正对他的门做手脚。蔡忠把古小狗放到一边,跟他说先等等。
上前一步就拍到那人的肩膀上,大喊了一声,"哥们,干啥呢!"
那人一回头,嚯,真黑的一张脸,不过这眉眼,挺眼熟!"蔡民强!"
那人听到蔡忠喊他的名字,立马就咧开嘴笑了,那一口白牙尤为明显,"三儿啊,三儿啊!好久不见!"大手在蔡忠的背上啪啪拍着。
"嘶,你那是打人呢!把手拿回去!怎么现在不在部队,来我这儿当偷儿啊!"蔡忠说完冲古小狗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牵着小手,把门打开,让蔡民强也进来。
"这就是那孩子吧,我听爸说了,杂,还真粘上你了。"蔡民强把外头的行李包拎进来,顺手关了门。
"我那么早当爹你嫉妒啊!"蔡忠给倒了水,躺在沙发上不动了,反正这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上不了了,直接逃掉得了,他是好学生,老师不会怪罪。"这次是放假?"
"嗯,休探亲假,真不容易,还得按时归队。"蔡民强弯腰在他的行李里掏半天,扒拉出来一见军绿色的大衣,扔给蔡忠,"给,哥啥东西都没给你带,这件军大衣我自发下来到现在总共才穿一次,给你了。"
蔡忠用两根手指夹起棉袄,显然一副嫌弃的模样。"什么味啊?这衣服你不会是一穿一年吧?"
"呸,你哥给你的,就拿着,"蔡民强把衣服叠成豆腐块给他摆柜子里,"部队补贴的钱我回家打算都交给爸妈,哥也没啥能给你的。"
蔡忠听着这句话一阵心酸,这蔡民强啥时候学会这种酸不叽叽的话。"这种话少说,打算在我这儿留几天?"蔡忠推开贴在他脸上的古小狗。
"今儿晚上的车回家,也快。还能跟你待几个小时。咱哥俩说说话。"蔡民强捧着茶水喝了一口,一股子奶味,估计是这孩子用的杯子。
"成,在我这儿吃完饭再回家,我做饺子。让你尝尝我手艺,帮我看着这小子一会儿,我去买菜,十分钟就回来。"蔡忠拿着几张票子,揣裤兜里。"小狗,你也听话!"蔡忠跟古小狗说。
"成,你去吧。我看着他。"蔡民强抱着古年,不让他跟着蔡忠出门。
蔡忠离开之后,古小狗就安静了,远远的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摆弄着他舅舅让方宏捎来的小汽车模型。
"你就是古年?"蔡民强跟他搭话,"你妈妈是不是叫古英?"
古小狗不理他,揪着轮胎,一用力,轮胎被拔了下来。
"哎,我跟你玩呗,我在部队里可是开大车的!"蔡民强继续说。"小年要是想坐车我可以载你。"
"我不坐大车,忠忠会抱着我。"古小年把四个轮胎给拆了下来。
"三儿的力气是被你练出来的吧。"蔡民强拿了一块积木在桌子上摆,"小年想你妈妈不?"
"不想。"
"你妈是想你,要是你能多陪陪她就好了,她也许会好……"蔡民强说的有些丧气,把积木慢慢搭上去。"你妈妈整天一个人在那栋大屋子里,是会寂寞吧。"
"谁寂寞呢!"蔡忠耳朵灵,推开门就听见蔡民强说的那句会寂寞吧。
"没谁,什么馅儿的饺子啊,我打下手,我可在不对的炊事班干过一段,厨艺还行。"蔡民强把积木推倒拢到一边,站起身掳了袖子。
"忠忠,我也帮忙。"古年从沙发上跳下来,跟着蔡忠一块进了厨房。
蔡民强看着古年粘着他弟弟的身影皱眉。
既然蔡民强自己说要帮忙,蔡忠就主动让贤,把什么洗菜切菜的功夫都省了,跟古小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蔡民强把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才反应过来,三儿这真是聪明人干的事儿,好使的人赶紧用,还得让人主动帮忙,心甘情愿的。
因为部队里训练任务重,黑了不少,人也成了光杆瘦条的,身子也拔高了,比三儿现在高出半个头。在那里他懂事了不少,这句话虽然矫情,但是他确实考虑了很多,以前的很多事,他觉得本来是他这个哥该做的事儿,但是却让三儿做了,还有他姐,那个时候他该出来说说,也许他姐就不会走那样的路了。
即便是现在他还是觉得蔡娟儿离开家跟个男人走了是错误的,给爸打电话的时候,听说蔡娟儿没再给家里一点音讯,他现在成了大哥,是要担起责任了。
"你想事归想事儿,手得继续包啊!"蔡忠埋汰陷入思考的蔡民强。
"你那爪子干啥用的!不能给动动?"蔡民强几下就捏出一个漂亮的饺子,放在案板上。
"你们不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吗?这不是在给你实现价值的机会么。"蔡忠抱着古小狗跟他碰碰脸,"对吧,小狗?"
"嗯。"虽然他不大喜欢这个人,但是既然忠忠让他待在这里的,就先忍耐一下吧,古小狗也是很懂事的。
"刚才我就想问了,怎么叫他小狗啊?"蔡民强问。
"以前起的外号,叫顺溜了,改不了了。"蔡忠说。
蔡忠把蔡民强包好的饺子下锅,盛了三大盘出来。俩男人正值青春期,饭量那是不容小觑。
蔡忠把饺子弄开,吹凉了,喂给古小狗。
蔡民强边吃饺子,边炫耀他在部队的那些事儿,"你哥以后说不定还能弄个二等功回来呢!"
蔡民强刚说话,蔡忠就把筷子给弄掉了,捡起来,扔了,换了一双,"蔡民强……"
"啥事儿,说话,怎么脸突然那么白?"蔡民强看蔡忠这幅模样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但是等半天了也没听见三儿说啥。
吃完饺子蔡民强也要回家了。
"我送你。"蔡忠帮他拎着行李包。
"不用了,给送到门口就好,我回去看咱爸妈,之后就直接回部队了,你好好上学,争气点,你不是还嫌给爷买什么别墅,住大屋么?"
"你怎么知道?"蔡忠是真吃惊了,他以为他说的,只有爷知道。
"呵呵,小时候偷听的。"蔡民强把行李从蔡忠手里拿回来。不让他出门送了。"那身军大衣,冬天冷的时候能穿,棉花的,暖和,哥没啥能给的……"蔡民强再次说。
"行了,我知道,以后给爷住大屋的时候给你一间,就为你一身军大衣,还是大夏天给的!"蔡忠笑了,催他赶紧去车站,这会儿搭车人少。
"哥!"蔡忠在蔡民强回头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喊了一声,"在部队上别那么积极,啥几等功都没平平安安好!"
"成,哥记得了!"蔡民强低头抹了下脸,挥了挥手。
蔡忠看着蔡民强离开的背影,久久伫立。
"忠忠?"古小狗抬头看着蔡忠仰头看着天空,"忠忠?"
蔡忠没有低头看他,"嗯。"回了一句。
古小狗搂着蔡忠的腿,也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蔡民强是条汉子的~嗯~
古小狗的成人版有盼头了~嗯~
17
17、17 家只有一个 ...
蔡忠回了房间把碗刷了,剩下的饺子汤给倒了。看着柜子里摆得那件军大衣,眼睛有点湿湿的。
"小狗,跟我回家。"蔡忠说,这个时候很想回去看看,看看爷,看看爸妈,看看家里养的那几只鸡是不是下小鸡仔了,看看家里的庄稼长得多高了。看看他小时候嚣张闹腾的地方。要是蔡民强多在家待一会儿,说不定还能碰上呢。
"在家。"古小狗不明白,这不是在家么,为什么还回家,拍着蔡忠弯下来的脑袋,告诉他,他记错了,现在已经在家了。
"不是这个家,是我家,你以前也去过的。"蔡忠收拾了几件衣裳,让古小狗在家待一会儿,他去了学校请假几天,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老师也体谅,回家看看是对的,也要尽快回到学校,学习不能耽误。蔡忠回了句知道。
"古小狗要学会叫人,知道不。"蔡忠一手背着行李,一手牵着古小狗。
"唔。"古小狗穿着小短袖小短裤,时尚的小娃娃一枚。
回家的心情是愉悦的,顺风车搭的也顺心,古小狗紧紧搂住蔡忠的脖子,对这种没有围栏的车子很害怕。
"忠忠有好多家。"古小狗说。
"家只有一个。"蔡忠表明。
"好多个,这个,那个,忠忠都说回家。"古小狗记得清楚着呢。
"呃,算是吧,但是心里的家,只有一个。"蔡忠没有再继续反驳古小狗的话,长大以后,古小狗就会明白的,即便是回去的地方有好多个,但是家只有那么一个。
刚出现在村口,村里的人就开始一个个跟他打招呼,问他在学校现在怎么样?学习咋样,生活咋样?城里的人都是什么样?
"怎么你哥刚走,你就回来了,你们哥俩也忒不默契了!"
"呵呵,我这也是临时兴起。"
在这个还算封闭的村子里,他像一个已经走出去的人,代表着一切有关外面的一切。
蔡忠一个个回答,过不了一两年他们也就不会再想通过他知道点什么,那个时候发展会变得无法想象。
"三儿,回来了。"蔡爷爷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出来。
蔡忠松开古小狗的手,赶紧上前搀着。"爷,你慢点,咱先进屋。"
"民强刚走。"靠着自己的小孙孙,招招手让外头那个小娃子也跟着进来。
"我知道。"把爷扶到藤椅上,拐棍搁在一边。"爸妈呢?"
"送民强去了。"蔡爷爷想把那小娃娃抱到身边好好看看,不过古小狗害怕的退开了。
"哦,那是没碰上。"蔡忠低声说。
"啥?"蔡爷爷把耳朵凑了过去,想听清他说什么。
"没啥,爷,你吃了没,我先给你做点去。"蔡忠大声说,他爷的耳朵终于开始不灵光了。
"不用,你给小娃去弄点东西,橱柜里有包糖。"
蔡忠摇头示意他们还不饿。他跟蔡民强错不了多少时间,没见到面就说明蔡民强也没在家待多长时间,这就赶着回部队,时间也真够紧的。
快晚上的时候蔡国富和朱玲回来了,朱玲的眼睛红红的,蔡忠知道她舍不得孩子,三个孩子都出去了,很久才见上一次,更别说朱玲最疼的蔡民强现在这副瘦条条的模样。
"妈,别掉泪了,蔡民强一休假不就回来看您了么。"蔡忠揽着朱玲的肩膀安慰他。
"屁,他那才在家待多久,有一个钟头没,也不知道赶得那么急干啥,跟见媳妇儿似的。"朱玲嗔骂道。
"行了行了,这蔡民强要真娶媳妇儿了,您还能跟他媳妇抢啊!"蔡忠笑着。
朱玲推开蔡忠敲了敲他脑壳,让他别瞎说,都上学了,还一副皮劲儿。
蔡国富见古小狗一副乖小孩的模样,跟民强和三儿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还会自己拿筷子吃饭,把小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
"爸,我跟小狗睡原来那屋。"蔡忠让古小狗把碗端到厨房里,古小狗跟听话的端着跟着朱玲进了厨房。
"三儿,你让古泽的孩子干这个,行不行,别到时候……"蔡国富拉着蔡忠说。
"爸,这点您甭担心,他听话着呢,再说了,我小时候,不是也经常帮家里干活么,凭啥这城里的小孩就得跟个祖宗似的供起来。"蔡忠拍了拍他爸的背。
晚上,蔡忠躺在床上,古小狗照旧睡在他肚皮上,蔡忠把他挪开,不一会儿他还会爬上来,古小狗对此非常孜孜不倦。蔡忠觉得自己做恶梦鬼压床是有原因的。
鸡鸣的声音是一天的开始,古小狗觉得吵,捂住耳朵,还是觉得吵,直接掀开蔡忠的背心,钻到里头,贴着最温暖的体温,古小狗舒服的咕哝了一声,四肢开开趴着继续睡。
蔡忠被压醒,觉得胸口湿湿的,睁开眼睛看着胸口隆起一大片惊了一身冷汗,任谁做梦自己变成女人醒来看见胸口不正常的隆起都会出现此等反应吧。
"臭小子。"蔡忠把小孩拎出来,拍了两下屁股。
古小狗护着屁股,也醒了,"忠忠的肚皮很舒服。"判定。
"老子的肚皮不是你的床,赶紧起,我教你捡鸡蛋。"蔡忠把毛巾搭在脖颈上,给古小狗穿好衣服。
"捡鸡蛋!"古小狗抬脚,让忠忠给他穿上很难穿上的漂亮鞋子。
蔡忠把窝里的母鸡赶到一边,对蹲在他身边的古小年说,"去把鸡蛋掏出来吧。"
古小年摇头,他怕,尖嘴的东西会戳他。
"平时也没见你那么胆小啊。"
"小狗怕。"古小狗蹭到蔡忠身边靠着。
蔡忠把手伸进鸡窝里,把暖暖的鸡蛋拿了放到古小狗手心里。
古小狗两只手捧着鸡蛋,乐呵呵的跟着蔡忠后边进了屋。
吃完饭,朱玲洗好了葡萄放在茶几上。
"爸,不如咱在镇上买房吧,手头上不是有点钱么,房子保值,说不定哪个时候地皮贵了,咱的房子也值钱了。"蔡忠一口一个葡萄,嚼吧几下把皮和籽吐了。
"房子在老家住住就成了,去镇上买房子,这多贵啊,买房子修得花老多。"朱玲撇了一眼蔡忠,不大同意。
蔡忠摊手,让他爸发表意见。
蔡国富算了算家里的存款,这几年还成,但是一直倒卖粮食也不是个事儿,再说,现在竞争大,好多人出价低,弄得他也得把收粮食的价格降低,对乡亲也不好意思。"三儿,古家给你租的那房子,一个月多少?你说说,要是咱家在你那附近买房,这得大概多少?"
蔡忠就一笔一笔跟他算清楚,这买房的事儿,这时候打了基础,以后,商业街一修,小店铺一买,这不有了固定资产么,以后升值空间大呢。
蔡国富是个眼界开阔的人,他也早意识到了,他得往更大的地方跑,父亲年纪也大了,老年病也多,住到镇上跑医院也方便。
蔡忠在家待了三天,带着古小狗在村里玩得很欢喜,古小狗喜欢上了爬树,坐在高高的树杈上看远处水里的鹅扑腾水,看忠忠在树下边小心翼翼的提醒他注意扶着树杆。小孩对新东西学的最快,古小狗学会了爬树,每天一大早自己起床去鸡窝里拿鸡蛋,仍旧是两只手捧着。古小狗知道每天下午要带着爷爷去院子里晒太阳。
他给爷爷背课文,算算术。每次背完,忠忠都会给他一个亲亲。爷爷也很高兴。
古小狗喜欢忠忠的这个家。
……
躬身退了出去,他觉得他就像一个卑微的奴仆,但是恭敬不代表他的懦弱,虽然成就来源于他,但是他不想屈服。
古泽合上门,把他的老父亲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方宏,跟我去书房。"
"是。"
书房是个能让人静得下心的地方,整墙壁的书古泽只是偶尔翻阅,他并不喜欢那种用文字堆砌出来的东西,给他一种毫不实际又空洞的感觉。随手抽出一本,他放松的坐在躺椅上。
"少校!"方宏敬了个军礼。
"方宏,这是在家。"古泽没有抬头,冷冷地说。
"是,呃,少爷。"方宏泱泱的把手放下了。
"小少爷现在怎么样,跟三宝相处还好吗?"古泽例行一问。
"蔡忠对小少爷很好,小少爷很开心,而且学校的成绩单上,小少爷每门功课成绩都是优。"方宏说得一板一眼,但是语气之中透着欢喜,这是他们家的小少爷,招人疼呢。
"嗯。"古泽翻阅着书,一页又一页,时间过得极其漫长。
方宏也是习惯了,站在一边,不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声都放缓了。他有时候很羡慕古泽,这是自然的事儿,不想向上爬的军人不是好军人,这是他当兵的那年听古泽说的,那人说时的坚毅模样他至今还记得。
"嗒。"古泽放下书走到窗户边上,院子里花圃边,点点斑斓中,古英仍旧是一身白衣,安静的坐着。只是……
皱眉,古泽自然认得站在阿英身边的那个人,蔡家的二小子,蔡民强,由他引进部队的愣头青。
"他怎么会在这儿?"古泽问。
方宏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两个人,"蔡民强每次休探亲假都会来这里看看小姐。"
"找人把小姐领回来,不要让他再接近。"
"是。"方宏出去执行任务去了。
古泽自然猜得出来蔡民强接近阿英的原因,像那个男人一样,妄想通过阿英获得古家什么好处,那种心机放在一个神志不清年龄还比自己大的女人身上,蔡民强你算是白费心机。
蔡民强看保姆把古英搀走,有些着急的拉住了她的手,看到她吃惊害怕的表情赶紧松开了,他静静看着那个安静的女神离开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开,回部队销假。
古英埋在他心底的最深处,就像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蔡民强那个时候并不懂狐狸精到底有什么具体意思,就知道是很漂亮很好看的女人才能是狐狸精,所以看到安安静静坐在大屋里的古英,他觉得,那就是狐狸精。
跟三宝在古家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去那个大屋里,偷偷趴在门缝里看她,直到她有所反应,给了他一颗糖。他一直没舍得吃,直到糖纸跟糖紧紧黏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也吃不了。
童年最美好的记忆是她给的,所以即便是好几年过去了,蔡民强一直没有忘记,他每次都会来看看,哪怕是只是看看她,大概是因为安静的性子,所以她什么都没有改变,他长大了,比她还要高,蔡民强觉得,自己终于开始有机会有可能可以拥有这个女神了。
他把这心思藏的很深,谁都没有告诉,这种独自拥有的感觉让他很甜蜜。
也许,他还可以跟她更近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提早更文~
不给评,黑眼圈望着你……
蔡忠古小狗一起望着你~
有点惊悚了,我把更文的时间确定一下,每天早晨11点~
OK~
18
18、18 连续剧般 ...
直到搬家的时候才发觉,原本算得上贫穷的家,最近这几年真的添置了许多东西,而变成旧物的物品都被堆在了后院,搪瓷的茶缸和洗脸盆、烂了一个洞的皮球、木头已经完全糟掉的家具,还有旧式的手电筒。
蔡忠觉得如果自己有一栋大房子的话,他真想把这些东西都给弄到储物室去,因为这些代表的都是回忆。
蔡国富带着蔡忠去了镇上看房子,都是一马的平房,卖房信息他们是在电线杆子上发现的,最后坐人力三轮车转悠了挺久才到。卖房子的说本来是在南方做生意最后发了点财,带着家人一块过去,这房子就琢磨着卖了。蔡国富看了房子觉得不错四个大屋,还有卫生间和厨房,里头的家具基本上是空了,墙壁虽然有点发黄,不过粉刷一下应该还不错。他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真想跟那人说说这房子什么时候交款。
蔡忠扯了他爸的胳膊,说别急。继续再看看,这房子价钱虽好,但是位置离闹市有点远了,日常生活有点不方便。
俩人又兜兜转了好久,不是价钱太贵就是里头的房间面积不大满意。最后还是买了个面积小的房子,不过生活区离菜市场超市医院都比较近,离车站只要10多分钟的距离就到了,出行也方便。
带着这个好消息蔡国富和蔡忠任务完成圆满,回家了。朱玲知道后,给蔡民强打了电话,说是等家搬好了再给他说具体位置,带着喜悦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到了蔡民强那里。
"妈,下次回家,我把攒的钱都交给你,把咱新家弄得舒舒服服的。"蔡民强说。
"妈不要你的钱,你留着,好好补补,你瞅你瘦的,爸妈都心疼。"朱玲皱眉。
蔡民强安抚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蔡爷爷虽然有点舍不得老屋,但是为了孙子以后的发展,还是去镇上比较好。摸着那些个旧家具,有些还是他跟老伴一块让人打的,那红漆的柜子,现在都被堆在了后院,已经不会再出现在新家里。蔡爷爷有些寂寞了。
"爷,放心,新家一定会让您舒舒服服的。"蔡忠说。
是啊,有了新家,这些旧物该扔就扔了吧,人在一生中,能够保留的东西其实很少很少,到最后一刻,你就什么也带不走,所以不必要的就舍弃吧。选择更重要的东西,更重要的人,死物永远比不上活人重要,这不是真理么。
蔡忠早些天把古年交给了方宏。他自己就先把家里的事情办好了再说。搬家最头疼的就是那些零碎的东西,朱玲什么都不想扔下,连蔡忠小时候的尿布片都想着以后说不定有什么用。蔡国富说她小心性,啥都丢不下。
最后在蔡国富的指挥下,村里的几年轻力壮的帮忙把东西和家具搬到了车上。蔡爷爷和蔡国富先过去,还得来第二趟。
"嫂子,你们可成好,这以后在镇上日子肯定舒服。"包了蔡忠家田地的邻居说。
"哪儿啊,以后乡亲去镇上办事,也有个落脚的地儿,方便。"朱玲含蓄的笑着,"渴了饿了咱家都管饭。"
"就等着句话呢,咱村里,你们家国富才是最有才的,你说,你家第一个富的,也是第一个搬离村的。"羡慕的摇了摇头,"真本事啊。"
"没这事,你们也都不错啊,这几年咱村里也都富起来了,说不定口袋里的钱,谁多过谁呢。"
这大屋因为还有些不能带走的东西,比如母鸡和小鸡仔,还有牲畜,都卖给了村里人,这又是一小部分的收入,虽然还不至于跟卖房子的钱比,但是有一点是一点。出生贫苦的人都比较知道节省,因为他们的节俭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是深深刻在脑子里的,丢不掉。小时候蔡民强和蔡忠就是浪费一粒像是都会被教育半天,所以他们都会捡起掉在地上的食物,吹一吹灰然后吃掉。他们没觉得什么不干净的,就是知道,东西不是拿来浪费的。
蔡忠围着大屋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落下的东西,就把门合上,绊了锁。跟他妈站在村口等着蔡国富回来接他们。
"三儿,妈其实舍不得离开老家。"朱玲抱着自己的胳膊低声说。"妈嫁到这里,从来都没想过要搬家,有时候在想,等你们都大了,给你们盖了新房子娶了媳妇,我跟你爸还在这老屋养老……"
蔡忠静静的听着朱玲说的话,没有打扰,因为他知道,那是一种宣泄。
人一旦陷入回忆,就开始如同年迈的老人,怎样也不能停止,他们脆弱的想要靠着回忆来表示自己走过的路是多么多么的漫长,来以此告诫着小辈,要避免那些错误的弯曲的路,他们把自己得来的经验传给自己的后代,连带着他们的期许也变成了隐形的压力。
父母会把自己没实现的美好人生交给儿女来实现,就是一种愿望的满足。蔡忠懂得上辈子蔡娟儿为什么会一直待在家里,那个女孩因为无路可走而又遭到期许,所以压抑着,最后终于爆发了。
蔡忠看着远处的那个身影。
一身亮色镶金边的碎花旗袍,银色的大耳环,烫着发卷,拎着小手提包。
蔡忠和朱玲站在那里看着那人,不需要去靠近去看,他们就都知道那个人是谁。朱玲别过头,手抓得蔡忠的胳膊生疼。
"妈,那是姐,你的娟儿。"蔡忠轻拍着朱玲的手背,先于她一步去迎了上去。
蔡娟儿的脸上并没有带着她与那身衣服相配的幸福笑容,蔡忠没有埋汰,因为蔡娟儿跟蔡民强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在对待亲人上蔡忠从来不吝惜他的感情。
"姐。"蔡忠给了她一个笑脸,"咱家要搬到镇上了,没你的联系方式,没法告诉你,还好你过来了,可巧。"
蔡娟儿一把抱住了蔡忠埋在他胸前哭了,"三儿,我想家,想爸妈,想爷,我想回来的。"
蔡忠没说什么,这外表的光鲜代表着什么,他不敢猜测,怕最坏的结果被他猜到了,怕万一真的落到了最悲惨的地方,那会让家又一次爆发战争。
朱玲看着那姐弟俩,背过身去,擦干净泪才过去。
蔡忠看着怀里的这俩女人,抱着一块哭,真是哭笑不得,最后村里的人好多人都来看热闹,被他呵斥了回去,望着天空,还是一样蓝,一样天晴,可是为啥他怀里却下了大雨。
"都别哭了成么?"蔡忠无奈的叹气。
朱玲给蔡娟儿擦了擦泪,俩人坐在树下的石墩子上拉着手说着话。
蔡娟儿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好,她终究没有跟那个人在一起,为了他放弃了学业,跟着他一块出去玩挥洒着青春。让她觉得生活是如此的自由幸福,但是这样的爱情通常是不长久的,因为现实因素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完全进入彼此的圈子。
蔡娟儿后悔了,想继续学业,但是没敢回家,怕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她在另一个城市找到了一份零工,被一个老男人看上了,终究被包养了。她说着她的辛酸,说着她生活的不如意。
"蔡娟儿,要是让你再选择,你会选择贫穷还是现在穿金戴银手上拿得出钱的生活?"蔡忠问她。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知道,她那是贪图享乐,她自私的选择了富足的生活,所以她根本没有资格抱怨那些。
蔡国富来接他们,看到了蔡娟儿,对于看见他战战兢兢的蔡娟儿,他没说什么,只说了句回家就好。朱玲隐瞒了蔡娟儿现在的生活,就说在外面做点小生意,还不错,这次是回家看看。
一家人就这样搬到了镇上,他们不再去想在乡下的生活,他们的生活是实际的,向前看的。
蔡国富在家附近找了一个门面,开了一家粮食收购站,也是粮油店。虽是小买卖,但是客源还不错。租门面的钱是蔡娟儿给的,她说是她这几年攒的一些钱,搁在她这儿没用,还不如给爸租门面用。
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之后,蔡忠就回学校上课去了,老师对他进行了思想教育,说要老实踏实,应该能取得更好的成绩,要打好底子,到了高中才不至于被竞争下去。蔡忠点头表示知道了理解了,他会努力的。老师的谆谆教导,蔡忠把每一次的谈话都当做是鞭策,鞭策自己下一次别又被叫办公室了,因为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是这天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他们教书育人,但是蔡忠却是不喜欢的,所有人都会在他们上学的时候说,好好听老师的话,好好上学,就想他们认为老师永远是正确的,没有错误。蔡忠不喜欢那种笃定的完美,也更加厌恶那种自己永远是正确的圣人。
外表再光鲜再正直,里子谁也看不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就是这么说法么,蔡忠是希望远离那些人的,他无法对那种圣人产生什么好感。
回到租住的小屋,没有看到古小狗的身影,打算去学校接他放学。但是在门口等了半天,所有的学生都放学了,他仍旧没有看到古小狗的小身影。
"忠忠?"扎着满头小辫的小姑娘拉着他的手。
蔡忠蹲下身子,认得出来,是那次非得让他跟她爸比漂亮的那个小姑娘。"你是小年的朋友。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小年被带走了,不是忠忠接的他。小年是被一个绿衣服的人带走的。都好几天没来上课了。"小敏说。
蔡忠这才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他把古小狗交给方宏,是因为方宏会继续接他上下课,古小狗现在很听话,即使他离开几天也不会再闹,可是,这好几天都没上课,为什么没有人来通知他。
他慌忙给古家大宅去了电话,只有保姆听电话,保姆说小少爷回来了。蔡忠这会儿才放心,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牵动他的心了。
还没等他问什么时候古小狗能来上学,那边的电话就转到了方宏那里,方宏告诉他别再打来,也没给他一个信儿就挂了电话。
一头雾水的蔡忠觉得,自己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再说,古小狗,你该是古家被供起来的小祖宗,他这个忠忠陪着一段时间也该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被迅速催熟的古小狗要out了~
我抽风(捂脸)(///-_-\\\)
19
19、19 孤独的木偶 ...
"小年呢?"古泽一回到大宅就问道。
"小少爷在房间里。"保姆战战兢兢的说道,"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去看看。"古泽先去了古英的房间发现古英仍旧靠着窗户坐着,望着空空的庭院。关上了房门,就去了古年的房间。门外方宏直直的站着,看见他行了军礼,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婴儿床已经被清理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大床和更多的玩具。
古小年系着红领巾,穿得整齐,坐在小板凳上摆弄着一个木偶,他只是在不断的用手指戳着那个木偶,窸窸窣窣,似乎在说话,但是因为声音太小了,根本听不清楚。
"小年!"古泽把古小年抱在怀里,并没有看到他吃惊的表情,还是独自摆弄着,不理会他。"今天怎么不吃饭?"
古小年把木偶的胳膊卸掉了,古泽问一句,他就卸掉一件东西,直到木偶变得零碎。古泽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放下,让方宏通知保姆,做点营养的东西。
古小年趴在地上,把那些散落的零件,一件件摆放在自己面前,整整齐齐的。再拿出一件玩具,拆散了,摆好。
古泽并不明白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或许该让小年重新上学,只是不能再见蔡忠了。古年不能一辈子跟蔡忠绑在一起,他也应该有跟别的孩子一样的人生,他应该认识更多的朋友,更广的朋友圈。
"小年还想回到学校吗?"古泽问。
这句话引起了古小年的注意,他立刻抬起头,带着审视的眼神看了一会儿古泽,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等舅舅安排好了,让小年去学校好不好?"
"唔。"古小年点头,把东西拼装好。
方宏喂古小年吃完东西,小肚子鼓胀胀的,古小年抱着肚子拱到床上,方宏给他盖上被子。
古泽招呼方宏离开,俩人就出去了。
"这件事,你怎么看?"古泽走在前头问。
在古泽还没有下命令离开的时候,方宏真不敢先去休息。什么是军令如山,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就是,已经好几天都睡眠不足的槽爷们方宏黑眼圈尤其明显。
"小少爷之前过得挺开心,每次去见小少爷的时候,他跟蔡忠都玩的挺开心。这几天,小少爷一起早就自己穿好衣服,带上红领巾,等着去上学,还问我,忠忠什么时候送他去上学。"方宏说着,尽量给蔡忠加加分,说说小少爷的可怜,让小少爷赶紧回去,"今天,小少爷跟已经知道不能回去似的,就呆呆坐在那里,跟那些玩具,说话。"
方宏的话让古泽脸色更黑了。"方宏,咱们好久没练练手了,跟我打几回合。"突然转了话题。
"是。"方宏觉得这次不止是黑眼圈了,全身的骨头架子会全散了也说不定。
古泽是从小就练家子的,进了部队,那散打更是无人能及,算是打遍部队无敌手,方宏早就听过威名。人本来就紧张,在看那架势身板,方宏有点怂了,动作也有了偏差。
"嗬——""吼——"
方宏挡住了古泽的直拳,屈膝攻击古泽的下腹,腿弯。古泽一侧身反手给了方宏后背一个胳膊肘。后心的位置打得最疼,招招致命,方宏趴在地上动不了,说再来几场自己真给废了也就为部队省粮食,不让领导给自己操心了。
"怎么样?这就不成了,方宏,你是不是故意让呢!"古泽把方宏拽起来。
"真没故意让,都喘成这样了,没尽力肯定……"方宏把后半句咽下去了,脑袋一热,忘了眼前这个是上级了,又开始紧绷神经挺直腰板了。
"肯定什么,给我把后半句话老老实实说了,咱今儿就到此为止,不然再来俩回合。"古泽把额头上的头发全部撩起,散散汗水。
"没尽力肯定,比这还惨。"方宏噙着苦笑老实说了,仔细观察古泽的表情,生怕那人一怒了,自己就被逐出部队了。
古泽大力拍着方宏的肩膀,笑得豪放,"今儿这算爽快多了,以后要是我需要散散气了,你都来陪着打几回,这气立马就没了。"说完就回去了。
被丢在院子里的方宏觉得,这古泽不会是被什么妖怪鬼神缠魔怔了吧,怎么今儿那么和气,跟他称兄道弟的。抬头一看,今儿是月圆,十五了。大概是阴气重,脑袋被熏晕了吧。
夜里的小凉风一吹,满身汗水的方宏打了个抖。
方宏只是一个跟着部队,给国家人民服务的士兵,他不明白古泽为什么会露出那么苦恼的表情,他有气要撒?谁能给他气?他手上那么大权,虽然级别没到最高,但是也算是高高在上了,领导着他们这帮小兵指哪儿打哪儿,他还能受气?方宏不理解,他也管不着,只希望这撒气的频率不要太高了,今儿他不仅需要补眠还需要抹红花油。
古泽回了宅子里没有立刻回去休息,而是去了古英的房间,那个洋娃娃一般的人平躺在床上,微弱的灯光照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因为缺少户外运动,古英的身体一直很弱,当然也是小时候底子没打好的原因。
他还记得小时候牵着妹妹的手,在军区大院里看着人走方队,每次他都会跟在后边,学着正步,昂头挺胸的大步走,他妹妹就会在后头拍手说好厉害。那是一个很美好的童年,他不知道这些会不会存在于古英的记忆里。
"阿英,如果能够重来,我会守护好你,不会再让你遇到那样的事情。"古泽摸着古英沉睡的脸,希望她今夜好梦。
古泽明白,人应该往前看,回头那些已经无法改变,所以他想要尽力能够改变现在,他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妹妹,毕竟是因为他把那个男人带到了古英面前,才有了后来这些事情。
他找过医生给古英看病,但是医生只说了句,是心病。心病还需新药医,难道真的要给阿英找个爱她的男人,才能让她恢复正常?蔡民强每次的来访都会引来屋子的保姆厨子的猜测,那些话,他不用听也知道,原本以为阿英不会对蔡民强有什么反应,但是在蔡民强应该出现的时候阿英那凝望着院落的眼神,隐隐有着期许。他该阻止的,作为大哥,他该为妹妹谋得一个更好的未来。
但是他绝对不认可蔡民强这个人,那种带着目的接近他妹妹的人,他都会排除。父亲知道了蔡民强的事情也是这个态度。他做的没有错。
原本父亲的大寿已经过完,他就没必要再跟蔡家有什么牵扯。但是古年对于蔡三宝离奇的偏执,让他只能把小年放在他身边,他觉得,一段时间小年腻了,就会回家来,或者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可是,两年过去了,小年非但没有厌弃三宝,而是越来越习惯这个人。古泽终于狠下心采取了行动,让方宏把小年带回来。
蔡三宝仍旧按时上下课,没有任何变化。这样就好,本来就不会相交的两个人,还是各自回到各自的人生轨道上,这样对谁都好。
几天之后,古泽安排好了军区的学校,让古小年去继续上学,方宏牵着他的手,帮他拎着书包把他送到了教室门口。古小年接过书包,踏进教室。
方宏放心的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古小年跑了出来,跟他认真的说,"不是这里,不是这里。"
方宏跟他解释,"这是新学校,新班级,小少爷可以交更多的新朋友。"
"不是这里。小狗要去找忠忠。"古小年撒开手,把书包扔在地上就跑了出去,方宏赶紧追。小孩子腿短跑不快,方宏几步就追上了,打横搂着腰困住不断挣扎的古小年。
"小狗要找忠忠,你坏人,坏人。"古小年掉着泪,拍着方宏的脸。
打的方宏不知所措,已经很少见着小少爷的泪了,看着一个孩子被自己欺负哭了,这滋味,真不好受。那不断掉下来的泪珠了,撼动着他的心。
"小少爷听话,我去找少爷,让少爷带你去找蔡忠,行不行?这行不行?"方宏无奈的说。
古小狗一开始没有听清楚,方宏又重复了几次,就听话了,不打人了,把手背在身后,"刚才不是小狗在打你,不是小狗。"
他以为把手藏起来,别人就不知道是他打人了,孩子就是这点特别可爱。
"嗯,不是小少爷打的,我这就找少爷去。"虽然任务没完成,但是博得了小少爷的信任,他觉得还是值得的。
古泽看着他又把古年领了回来,脸色就不好看了,被说慈母多败儿的方宏被罚去俯卧撑。边做边说,不知道谁以前比他还慈母。
古泽蹲下身子,跟古小年平视,郑重的告诉他,"小年,我带你去见蔡忠,但是,这是最后一次,因为忠忠要离开了,去很远的地方,所以,你必须跟他说再见。"
"小狗也去。"古小年开口说。
古泽对小年自称小狗很是愤怒,一听就知道那是平时蔡三宝叫惯的,"小年,蔡忠不能带你去,他要自己去,我带你去见他,然后跟他说再见,记得,这是最后一次。"
"唔。小狗要去见忠忠。"古小年握着拳头,他本来以为舅舅会带他会学校,这样他就能回家了,跟忠忠在一起的家。但是那个不是他的学校,忠忠会找不到那里。小狗要去见忠忠,最后一次可以有很多个,小狗要天天跟忠忠见面,睡在忠忠的肚子上。
俯卧撑做完的方宏作为小少爷的护卫,也一块去了。
方宏想,这样的最后一次未免对小少爷太过残忍,那种被迫长大的悲哀,声嘶力竭的哭喊,这样的离别到底会不会在他的回忆存留很久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小少爷对跟那个人的离别,是真的伤了心。
他觉得,那个人起码要说些什么,一些安抚的话,但是那个人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就如同他跟小少爷共同生活的这两年时间根本算不了什么。方宏握紧了拳头才没有对那小子动粗,他抱着小少爷离开了,这次他没有心软,他觉得,那个人对小少爷不是真心的,也许,就是为了获得一些好处,仅此而已,小少爷的亲昵,他不配得到。
就这样,古小狗跟蔡忠第一次别离,在彼此的生命里,是曾经不可再拾起的一段,还是要继续的孽缘,他们此刻都不知道。事情有因就有果,也许没有蔡忠的重生,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古小狗,该说是古年。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作者有话要说:哔哔哔哔——古小狗的童年结束了~
大家睁大双眼看着闪亮登场的古年吧!
20
20、20 老熟人 ...
蔡忠不想细数这些年都发生什么事情,他有些疲惫,疲惫到以前的那些誓言,那些雄心壮志,那些赚大钱给爷住别墅的心思都被磨的干干净净。
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当然也包括古小狗,啊,应该说是古家小少爷,那个被强迫带离他身边的孩子,他放手放的干脆,因为他觉得回到母亲身边舅舅身边是对他最好的结果。虽然他哭着喊着他的名字,拼命扒着他的胳膊,但是他转过身离开了。孩子终究要长大,以这样的方式被迫成长真的好吗?
他还记得那个孩子叫着他忠忠,跟只听话的小狗一样,起先他就是抱着当多养一条缠人的小狗这样的打算,没有想跟这个孩子有太多的纠葛,许是相处久了,有了感情,离别的时候心也跟着悲伤起来。
"你毕竟是古家的小少爷,你得听你舅舅的,你的家不在这里。"蔡忠低语。他不知道古泽为什么这次使用了强硬的手段把古年带离。他还记得那次是古泽带着方宏来的,方宏把古小年抱走,跟他说他可以继续住在这里,直到中学毕业。
"不用了,我还是回学校宿舍去住吧。"蔡忠知道交易结束了,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打算顺着古年的性子一辈子,觉得孩子该回家了,就把人带走了。也许那个家大权大的古家是该考虑一个继承人的问题了。
……
"去不去图书馆啊!这次考试不过,咱可就没法了,最后一次了,这补考费还大几百呢!"陈昆用厚厚的专业书敲了敲他的脑袋。
"拍什么,傻了你养啊!"蔡忠踹了他一脚。
"啥,养你!吃货加猥琐成性,还说,谁要你啊!"陈昆不管他,先离开了宿舍。
蔡忠收拾好几本书,装背包里,斜肩带一背,背着手就溜达出宿舍了,还一边喊着号子,"图书馆的天是压抑的天儿,图书馆的空气不新鲜——"
同一楼层的哥们听着了这调调,拿着还粘着肥皂泡的鞋就出来接着吼了两嗓子," 图书馆爱人去读啊,图书馆的知识是学不完……"
"呀,兽人哥们刷鞋呢!"蔡忠打招呼,这楼道最边上的几间全是兽医学院大一的,凶猛的一群人。
"是啊,你上图书馆啊,多憋屈!"拿湿漉漉的鞋打声招呼。
"憋屈也得去啊,补考费又不给退。"蔡忠说完投奔图书馆去了。
"哎,娃真苦逼。"兽人缩回宿舍继续刷鞋。
"别说人苦逼,你把四级过了再说。"宿舍上铺的那人扔了一双鞋下去支持他的刷鞋大业。
"别跟我说苦逼,苦逼遭雷劈,你鸟不鸟?"
"先刷你的鞋,再去背苦逼的鸟语!"吩咐说。
"哦NO~"
蔡忠出了宿舍楼,阳光扎得他这个不见光的老鼠眼睛疼,揉了几下,泪珠子挤下来一颗。等眼睛能看清楚了,夏日最美好的风景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夏天是属于女孩的,飘逸的碎花裙,小巧的凉鞋。各个顶着一张青春洋溢的脸,在校园的小路上展示着自己的风采。蔡忠有些着迷的看着那些美景,实在悔恨自己小时候没有利用那天真无邪的脸多看看,占点美女的便宜。不过小时候身边倒是没什么女人,有着心思没这条件。现在不一样,带了点猥琐心理的蔡忠每次做好心理建设,说,自己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有志气,有能力,有才气,除了那些挂科的,其他的成绩还不错,偶尔还能拽几句鸟语听听,逗得那些"美景"咯咯的笑。
要不是补考任务重,他还真愿意约上宿舍的几个哥们一块找人一块度过大学里最后一个夏日。
在图书馆里找了最边角的位置坐下,把专业书一掏,摆好,随便挑了一本就开始小声念念叨叨,没办法,死记硬背的东西虽然简单,但是费脑子,这得记那得记的。把整个脑袋弄得跟这个社会一样信息爆炸。
刚念会儿书,对面就有一姑娘坐下了,接着一张粉底的小纸条就递了过来,上面写着,杨蓓蓓,英语,大二。
蔡忠知道这是那女孩的名字。但是这递小纸条的小学生行为是什么意思,希望不是他猜错了。他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纸条推了过去。蔡忠,商学,大四。
那女孩一看纸条上的大四,立马就写了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蔡忠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看着那女孩抱歉的一笑。
"这什么东西啊?哦,跟姑娘聊天呢。"来人夺过蔡忠手上的纸条,看了一遍,小声叫住了那个要离开的姑娘。
"学妹,这人招不得,他家里有人呢,童养媳,你知道,就是年纪大的一直养在家里的,你要是跟这人在一块,遭罪的时候多呢。我为了正义,得先把情况跟你交代清清楚楚,省得你往火坑里跳。"唠唠叨叨一阵,丝毫没有意识到,那姑娘都打算走人了。
蔡忠和那姑娘满脸黑线,姑娘没理这脑袋被驴踢得晕乎瞎说的人,挎上背包就走了,只留下美丽的背影。
"哎这话都没说完,怎么走了?"
蔡忠把东西收拾好,看了看表,到图书馆总共不到10分钟。见着这哥们来了,他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宏愿是达不成了。"人家觉得你刘东说的话特别有道理,不想进火坑,不直接走了么。"蔡忠拍拍他的屁股,示意俩人赶紧出去,这都引起图书馆阿姨注意了,别被列为怀疑对象了。
"我这故事还没说完,她怎么就走了呢,没礼貌没素质,新世纪的女性可不能都是她那样,不然让我们这帮老爷们都该选谁啊!再说了,我还没介绍呢,我刘东大好青年,金灿灿向阳花一枚,多吃香啊,她得抓住这次机会啊。"刘东屁颠颠的跟在蔡忠身后碎碎念。
"你能别那么嘴碎,人家小姑娘都会奔你去了。"蔡忠听着头疼,赶紧找救星去。
"哎,哥们,谁嘴碎啊,你对给你介绍大把打工机会把银子放口袋机会的恩人怎么说话呢。"刘东转到了他前头继续念叨。
"东哥成么,我现在去找张俊,你去么?他等会半下午的时候辩论赛。"蔡忠停住了脚步直接问。
"看他干什么,你不去给加油他也输不了,这最后一次博得小姑娘瞩目的机会他才不会放过。"刘东搭着蔡忠的肩膀。
蔡忠不屑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见着姑娘都跟苍蝇见到——"
"下半句别说了,前几天我还拿这话说过你,咱俩半斤八两。成了,我跟你去看那孙子辩论赛去。"
这就是他大学四年认识的损友,刘东家里是真真的暴发户,父母都是下海之后拿了第一桶金,然后办了自己的工厂,接着变公司,接着就成搂钱的大企业。刘东身上不乏新世纪的科技产品,对于蔡忠这样连联系工具都讨厌用的人来说,刘东就代表着这个时代的科技发展,活生生的例子。
张俊跟刘东算是高中认识的,本来俩人一块上大学同一个宿舍,本来还在一个专业,但是张俊突然觉得商学不适合他,就立刻转了法学,从此刘东就觉得张俊这个人是背叛者。
宿舍里一共是四个人,陈昆跟这俩人都不对付,也就是所谓的价值观不一样,张俊和刘东出身好,所以吃的用的方面都有点高于一般人,而陈昆就是为了以后能挣很多钱才来学商学的穷学生,一个被叫小皇帝金马甲,一个被叫铜酸臭钱眼。
不过这两大阵营都跟蔡忠处得不错,归根到底也是因为蔡忠这个面踏踏的性格,刘东那边请吃饭他蹭饭,陈昆那边有要帮忙的,他能伸把手。就这么着,他们处了四年。
"哎,在台上成啊,那表情动作,下面小姑娘一票一票的。"蔡忠跟穿着校服的张俊说。
"还行,这次对手实力很弱,下一场我就不参加了,位子该让贤了。"张俊认真的说道。
刘东摇头,"知道要让贤了,你早干嘛去了!切——还不是想在毕业之前风光一把。"
张俊盯着刘东,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其他的表情。不过刘东把脸别开了。
"到点了,最佳辩手张俊同志,请吃饭的任务交给你了。"蔡忠转了话题。
"走吧。"张俊把校服外套一脱,搭在臂弯上。
俩痞子一正经人去学校外头犒劳自己去了。
眼看着大学就毕业了,蔡忠和陈昆还有挂科的需要补考,毕业设计也得抓紧做,时间紧的,他们都想直接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了。当毕业答辩完成之后,刘东大喊一声,"终于结束了,差点精尽人亡啊!"
蔡忠给了他一板子。
蔡忠给家里挂了电话,说自己毕业了,想留在这个城市找个工作,蔡国富同意让他在社会上历练一番。
刘东给蔡忠找了一便宜的出租屋,家具齐全的那种。刘东和张俊这种本市的,毕业之后全得住家。刘东给蔡忠找的这出租屋就相当于他们在外头的据点啊。
蔡忠是拿着大学毕业证的知识分子,他是奔着大钱去的,刚给一个企业递了简历,他就拿到了那份工作,为此蔡忠觉得自己十分幸运。可是当他做了一个月,陆陆续续来递简历的都被收了,全是跑业务。那个时候蔡忠才明白,原来跑业务是无证也能上岗的。
整天拿着印刷好的名片,去各个公司大楼去推销产品,只要是能卖出去,那提成,高的喜人,可是经常是吃闭门羹,本来就很厚的脸皮就被磨得堪比城墙。
"咣咣咣——"
"蔡忠,起了,开门了嘿,今儿我买车了,陪我试试去。"刘东在外头大嗓门的喊着。
蔡忠拿枕头捂着耳朵,已经好久没睡个囫囵觉了,这家伙怎么那么招人嫌啊。
不一会儿,敲门声停了,因为刘东直接找房东拿了钥匙进来了。"房东谢了,我兄弟身子虚,我还真怕他在里头给出什么事儿了。谢了啊。"
刘东说完直接去卧室把蔡忠给提了起来,晃荡了几下,"跟我去溜车,完了我请吃饭。"
"你请客?"蔡忠虚弱的答道。
"我请,真真的。"刘东拍胸脯保证。
蔡忠揉眼睛,洗脸,连牙都没刷,套上衣服,跟着刘东出门了。那边那张嘴碎还念叨着,"你这人怎么不刷牙啊,一大早口气多不新鲜,你这是污染空气,你让广大的人民闻你呼出的口气,你也太没道德了……"
"他大爷的,我又不嘴你,你念叨什么!"睡眠不足的蔡忠爆发了。
刘东被吓愣了,给蔡忠打开车门,自己挪驾驶席上。蔡忠上了车,说了句,"赶紧的,你大爷我饿了!"
"啊啊哦。"刘东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车内寂静。
蔡忠望着窗外。等红绿灯的时候,刘东本来想说两句缓和气氛,没想到蔡忠猛地坐起身子,推开车门就出去了,刘东喊也没喊住,只能过了红绿灯找路边靠着。
等他再次找到蔡忠的时候,就发现,蔡忠跟一个人打了起来。
"我草你妈的,知道老子回来受了多少苦吗!你娘的知道从头又过一边什么滋味么!"蔡忠下手可没留力,把那浑身狼狈的小子按到地上就开始揍。
那一张脸,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识。要不是那个人他就不会这么又重来一回,不就是偷听他们做爱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就把他一把弄到了水里。不揍死他,他蔡忠这么多年藏在心底的怒气向谁发啊!
"滚!"被压住肚子打的青年也觉醒了,把蔡忠掀翻了,腿弯直接顶着蔡忠的后心,把那俩手给撇到了身后,"从小到大,还真没人敢跟我那么动手的!"手指捏住蔡忠的肩骨,一歪一退,把那胳膊给卸了下来。
"啊——你大爷的,疼死了。"蔡忠冷汗都出来了,他没想着那个人敢给他使那么黑的手。翻过身,脚还朝那人蹬过去。
"你找练是吧!那只胳膊是不是也想卸了!"青年顺了下衣领,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干什么呢!"刘东这家伙终于出现了,指着那人让他住手,他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这周围可都是证人,你行的凶。"
"你眼睛被狗吃了!是他先动的手。"青年反驳。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
刘东看这群众的眼睛果然雪亮,只能先把蔡忠扶起来。
蔡忠捧着自己的胳膊,气喘吁吁的跟那人说狠话,"要不是你,我用得着再活一回!我又得看着我爷再死一次。你丫个屁崽子知道那种感觉吗!滚!以后不要让我再看着你!"
"神经病!"青年揉了揉嘴角,把手放进裤兜里,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说明,周日不更新了,连续二十天日更,俺的黑眼圈已经到了遮也遮不住的地步了,所以,周日请假不更文。
再次,古小狗长大了,成长为到底什么样呢,大家可以竞猜了。
最后,给评给收有动力,哦也
21
21、21 叛逆的大狗 ...
蔡忠的胳膊是被弄得脱了臼,虽然后来找医生给接了回去,但是拿东西还是有点疼,估计得两天是不能上班了,请了三天的假,经理点着出勤表告诉他,工资是得扣的。
脸上和身上都挂了彩,蔡忠忿忿的擦着红药水,边吩咐刘东给准备这几天的口粮去。
"哎,那人到底是谁啊?你说的那些话,什么再活一回啊?怎么回事?"
蔡忠擦药水的手停了下,"梁子早结下了,脑袋一上火,什么话都往外漏,瞎说的。"
刘东这个人好打发,接受了这个蹩脚的理由,就出去采购去了。
蔡忠带着满身的红药水,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看着电扇的扇叶。没有想到他会再见到那个人,虽然脸是稍微嫩了点,狼狈了点,但是那股煞气还有狠劲儿,蔡忠确信自己没认错人。
一想起来就觉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恨。蔡忠是个很能随遇而安的人,上辈子即使那么苦,但是过去了,生活就也平平淡淡的,他没后悔过从前,他也一直是那么个不会后悔的人。这次回去了,他觉得他该试着改变,所以在他的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他改变着他的家里人,让生活变得好些。
让蔡民强和蔡娟儿都能逃开之前的命运,但是蔡娟儿还是离开了家,蔡民强还是进了部队。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他念了书,成了大学生,拿了一纸还算值钱的文凭。
每过一段时间,蔡忠都必须提醒自己,现在自己是谁,自己生活的环境是怎样的,他得为自己定一个位,因为这两辈子的记忆全部存在于他的记忆里,有时候,这两种记忆会发生交融的现象,使得蔡忠有些恍惚,自己该是什么人,到底他是那个开小超市的蔡忠还是一个整天累的跟死狗跑业务的蔡忠。
那边门被转开了。蔡忠以为是刘东买了供给品回来了。下了床,到客厅才发现,那个凶徒正翘着二郎腿,拿着遥控器准备看电视。
蔡忠这火蹭一下就上去了,四下一瞅,抄起一个凳子就准备向那个青年扔过去。
"二叔,等等。"站起身子,退了两步。整了整自己的皱皱的衣服。"这是误会。"
"尼玛的误会。谁是你二叔!"蔡忠拿凳子挥了挥。"滚。"
那青年表示无所谓的坐下了,扔给他一张红帖子,"你看看这个。"
蔡忠半信半疑的把帖子打开,一张大红的喜帖,上书,蔡民强古英 喜结连理 百年好合。
"蔡民强?"蔡忠有点晴天霹雳了,他哥结婚他怎么不知道,而且,古英是谁?
"二叔,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古年,我妈是古英。"古年带了点邪气的一笑,上前把蔡忠手上的板凳给取了下来,放在一边,顺便审视了一下周围,应该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当凶器的东西了。
"古年?"蔡忠想了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把这个名字挖出来,还有一张哭得凄惨的小脸。"古小狗?"当时那么离开他就哭个不停的小狗,已经长成这么个高大的青年了,果然是古泽的外甥,长相一样的俊朗硬挺,可是,为什么古年会是把他扔下河的凶徒!
古年显然对古小狗这个称呼有点反感,已经长大的古年,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傻,傻到对这个人产生异样的偏执,甚至跟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一起生活了两年,只能说当时他太年幼无知了。
蔡忠正在做思想斗争,他觉得他跟这个人应该是仇人,害命之仇。虽然他现在还活着,但是这个人把他推进水里,造成了他现在回到过去。但是这个人又是古小狗,那个他小时候曾经照顾过一段,听话又可爱的古小狗,他有些愧疚的孩子。
最重要的是,现在,蔡民强要娶了他妈,那他就是他二叔,算是亲戚,怎么算,这仇是报不了了。
蔡忠有些丧气的坐到板凳上,抱着头。脚边上是他想狠狠踩几脚的喜帖。"蔡民强怎么勾搭上你妈的?"
古年对他问的很难听的问题皱眉,"算是,自由恋爱吧。"拿了张小板凳凑到蔡忠身边坐下。
"你舅和你爷会同意?"蔡忠知道最近蔡民强升了官级,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那种好事临近的洋洋得意,弄得他以为只是升了官的原因,原来是这个。
"他们支持。"古年盯着那人的侧脸,腮帮子上还有他送的拳头印,抹了红药水,还真是挺花的一张脸。
"蔡忠,这门怎么没关啊!"刘东终于回来了,拎着两大袋子伙食,刚进屋,就看着客厅里头的那小子。
"哎,你怎么找来的,还想打人啊,你别想啊,我们这儿仨人呢,你以一敌三扛不住的。还是赶紧走人的好,识相点。"刘东把东西放下了,把蔡忠拉到身边。
张俊从刘东背后走出来。看着这情况。
古年眼睛扫描着张俊和刘东,最后视线落在刘东抓着蔡忠的胳膊上,手背还贴着蔡忠的腰。
"行了,事儿是误会,这是,这是我侄子,古年。"蔡忠跟他们介绍说。
张俊先一步反应,跟古年打了招呼。
"阿忠,得了,大水冲了龙王庙了,你这一身红衣算是认亲了。"刘东搭着蔡忠的肩膀笑着。
"你把张俊也叫来是看我笑话的?"蔡忠推开他的胳膊,找了个衬衣换上。
"没,只是要是你打算追究,我可以给你做法律咨询。"张俊替刘东开脱道。
蔡忠对着古年招手,让他坐在对面,他还有话没问清楚。
古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你今天就是来送这帖子的?"蔡忠问。
"算是。"
蔡忠听着话,就知道他是话说一半,看着他一身的狼狈,像是好几天没好好整理的模样,突然灵光一闪,瞪大了眼睛问,"你离家出走?"
古年点头,把腿翘到了桌子上,被蔡忠一脚踹了下去。
"这种叫做青春叛逆期,我小时候这么大的时候也兴了念头离家出走的,可是当时兜里没钱,不敢出门怕饿死。要不然这离家出走大军里肯定有我的位置。"刘东边吃水果边说。
蔡忠把头转向张俊,跟他示意。
张俊接受信号,伸手捂住了刘东的嘴,一摆手,让他们继续谈话。
"就因为这个离家出走?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蔡忠指着喜帖,料想是古年不喜欢蔡民强当他的后爹,所以才离家出走的。但是,凭他这一个小孩怎么从家里来到这儿的。
"只是出来走走。"用着一句话回答了。
蔡忠知道这小孩八成真的是青春叛逆期,最终还是打算先把这小孩留这里,再联系古泽那边,把人领回去。
刘东和张俊这俩人见也没什么事儿,就离开了,张俊带来了固定电话给他装上,让蔡忠有事儿跟他们联系。蔡忠从裤兜里掏出钱,数了个数给了张俊。
张俊瞧了他一眼,收下了钱。
现在这屋里就只剩下他和古年。他找出一套衣服递给古年,让他先把这身脏衣服给换了,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再谈以后的事儿。
古年瞧了他一眼,把衣服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干净的。赶紧去洗。"蔡忠以为他嫌弃自己的衣服,没好气的赶他。
古年看着他的臭脸,觉得挺有意思的,而且他并不是嫌弃衣服不干净,而是,这衣服上的味道很熟悉,让他想到了他小时候,那种让人舒服的感觉。
站在冒着热气的淋浴下面,冲刷着古年结实的身体,大手将头发撩到后面,仰面接受水帘的按摩。
这么些年,古年始终有一种感觉,自己一直在寻找一些什么,小时候的记忆,似乎因为某件事而上了锁,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人影,还有那声古小狗的称呼。人一般会在4-5岁的时候开始记忆,随着人的长大,很多不必要的信息就会从脑海中给剔除掉。古年不知道那段记忆是否重要,但是他开始记不清楚某个人的脸,这让他心慌,然后有一种没有目标的混沌感。
古年是从古泽那里知道了自己父亲的身份,原来自己是个不被期盼出生的孩子,虽然他是古家的小少爷,表面上古家大宅里的人对他言听计从,背后却带着嘲笑的语气说着他父母的故事。要不是古泽的原因,恐怕古年根本不会生活在古家大宅里。
拧小水流,他听到从客厅传来的笑声,大概是电视上某个好笑的台词引得那人发笑。外面这个人,是他想要知道的,因为这个人似乎在他童年的记忆中占据很重要的位置。蔡忠掀开他了童年记忆的第一张板块,接着就大面积的记忆汹涌而来。这个人对他有影响力,他确信。
冲洗干净身体,换上带着那人味道的衣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古年觉得,现在这个带着一脸煞气的,才是真正的古年。
蔡忠正对着电视机看着欢喜,感觉到身边沙发突然陷落,眼神沉沉的古年用毛巾擦着头发,满身水汽又带着清新的香皂味道。蔡忠觉得,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就长成了这样,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太过锐利,那追在他屁股后边的人还不是成把抓。
"怎么不穿鞋?"蔡忠看着他光着的脚。
"你没准备。"古年吐出了几个字。
"是不是我没准备你就不穿,我内裤也没准备,你是不是也没穿啊?"蔡忠瞄着他的裤裆,痞笑道。
古年给了他一个认同的眼神。
"不会吧。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蔡忠失笑,不给他准备好他就不穿。这让他想起古小狗还在喝奶的时候,只有把奶嘴给他放嘴里,他才会吮吸吃奶。饿了也不哭,尿了也不哭。乖的不像话。也就是从小的习惯吧。
蔡忠没有想到,快在他记忆里淡忘的古小狗的形象立刻就鲜活了起来。跟眼前这个青年比起来,那个时候的古小狗,要可爱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点,周一吐血更新,我的睡眠依旧不足着。古小狗和忠忠等待成就……
第二点,关于古小狗的年龄问题,俩人相差7、8岁,古小狗上学的时候也就是4、5岁,以前那个时候,上学都普遍早,不像现在这样必须满足年龄才能上学。ps:四岁上学的本人就是有力证据。
第三点,JQ之路华丽丽的揭开了序幕……
22
22、22 融合的磁场 ...
蔡忠觉得自己受了那么多的文化教育,涵养修养已经足够深了,但是面对这个小崽子,他想把好久没说的脏话都撂出来砸到他身上。
跟古泽那边联系了,古泽对古年出走的态度平平,只说了句,他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在蔡忠还没说明自己的生活实在艰辛养不起这只狼崽的时候,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打电话给蔡民强,蔡民强强烈的表达着自己即将娶媳妇的兴奋,还拜托他跟父母说一声,他实在不想触这个雷。蔡忠把他骂的狗血喷头,连带着把小时候那点蔡民强出丑的事儿也都说了一堆。总之一句话,你娶媳妇自己跟爸妈说,至于挨骂触雷,自己去扛。
被蔡民强气了一通蔡忠也忘记说古年的事情。最终古年还是赖在了蔡忠家里。
古年抱着他的口粮看着电影频道,"说完了?"回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叫二叔了?古小狗。"蔡忠挂了电话,受伤未愈的手有些虚软。
古年对蔡忠带着挑衅意味的话无感,让出了沙发中间的位置,表示敬老。
蔡忠在他身边坐下,从袋子里挑出几个能即食的口粮,垫肚子,以前还能操着锅碗瓢盆做上一顿还行的饭菜,但是现在右手虚软的要命,左手用起来又不着力,只能吃了零食。
"叔叔,你身上是不是有股味儿啊?"古年凑到他脖颈的地方嗅了嗅。
蔡忠对这种亲密有些排斥,立刻就闪到了一边,"是不是小时候叫多了,你真成狗了,怎么什么的都用鼻子闻啊。"
古年撇了下嘴角,从茶几下面拿出了红花油,甩了甩,"要不要擦擦这个?"
蔡忠觉察不出古年到底想做什么,这小子在示好?鉴于小时候古年给他的良好印象,蔡忠对他还是有些心软的。毕竟自己是大人,就不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刚才穿上衣服,药都被蹭掉了。左手解着扣子,把上衣搭沙发扶手上。身子趴在沙发靠背上,回头示意他把那些有淤痕的地上都抹上药。
"在擦药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去洗洗,一身的味儿。"古年抱臂看着赤裸着上身趴在沙发背上的蔡忠,很难想象,这么个脸也不好看,身材瘦弱的人,就是他小时候粘的很紧的忠忠。现在这个姿势,如果下身也是光着的,倒是个很令人遐想的姿势。
蔡忠听见这话,翻身而起,"耍人玩是吧,我是大人,不跟小孩一般见识。要我养的古小狗,告诉你一句话,在我这里住,你得听我的,记得,我是你叔叔。虽然这个辈分正大光明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你得听我的,这是铁板钉钉的。"看着小青年被自己话刺激的够呛,不稳重啊,"如果嫌自己接受不了,可以,门在那里,古家小少爷可以出去再另外去找地儿。"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蔡民强永远都娶不了我妈!"古年垂下的手臂紧紧的握着拳头。
蔡忠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被教育坏了,想法很危险,身手又狠,怎么那个可爱的古小狗长成这副德行了。不理会古年的威胁,拿了浴巾直接去了浴室。欠教训的小子需要慢慢教育,什么时候他又成了古小狗的保姆了,还是他天生劳碌命,逃不过古家。老哥哥,你看上谁不好,看上古年的妈,他记得,古英应该比蔡民强还大上几岁吧。"哥,你娶了一个麻烦。"
用水随便冲了一下,算是洗澡。刚洗完出来,就看到古年一手扒着门边一手倚着门框站在门口跟外面的人说话。
"小少爷,这里是换洗的衣服,和生活费。"
"嗯,知道了。"
"少爷要您务必参加小姐的婚礼。"
"……"
蔡忠也猜到是古家的人,古年打算在这入住,古家人怎么舍得让他们的小少爷住在这里。就跟那个时候一样,照顾的周周全全。探身左手搭着古年的肩膀那边把头搁在古年肩膀上,看着一张熟脸。"方宏?"
方宏看到蔡忠也咧嘴笑了,好多年没有见面,这次再相见也是一种缘分,因古年而来的缘份。"进来坐坐吧,我们很久没见了。"
方宏看了古年一眼,摇头,"这回就不聊了,带着任务来的,回去还有事儿。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成。路上安全,这小子先搁我这儿,我会送他回家的。"蔡忠瞅了一眼身边插着兜冰冷着脸的古年,保证说。
方宏走后,蔡忠把药瓶扔给古年,让他接着擦药。
"谁说要跟你回去的?我不会再回去古家。"古年看着那人自然而然的姿态,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生活的环境突然闯入一个外人,有多么的不适。
"回不回古家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我那话也是说给你舅舅听,让他知道你终究要回去的,不要再找人来监视你。"蔡忠感觉到背上温热的手,药油的味道因为揉搓的力道而散发出来,舒了一口气。
力道合适的揉搓这已经发紫的淤痕,他当时是手重了点。摸到胳膊关节的地方,感觉收下的皮肤肌肉一紧,察觉到他的紧张,下手动作更加轻柔了。
"你能不能大力点,这么轻飘飘的,淤血推不开,这得多久才能消下去啊。"蔡忠念叨。
古年一听,怕他疼小力点,还遭他埋怨,真是没心没肺。力道加重了,但是也没有狠心下黑手。
背上抹了药油,也推开了淤血,消下去也得三四天。身前的瘀伤蔡忠却不让他动手了。理由是,面对着面推淤血别扭。
"那你把眼睛闭上!"古年躲开他抢夺药瓶的手,把他跟煎鱼似的翻了个面。
蔡忠就这么闭着眼睛挺尸状,被面对着面蹂躏,胸口腹部被揉搓的火热,药油作用在淤痕处,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屋子里弥漫着药油的刺激味道。
"好了。把衣服穿上。"古年扔给他之前的上衣,反正都沾上了药油,就不用弄脏新衣服了。
"对了,你现在还在上学吗?"蔡忠低头用左手跟纽扣做着斗争,问道。
古年盯着他的手,看着微微敞开的上衣,时不时因为他的动作露出一片肌肤。古年吞咽了口口水,把他的手拿开,给他认真扣上纽扣,"学不再上了。"
"不上学没文化,以后没前途的。"蔡忠放下手,看着他的额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导说。
"没前途又不用你负责。"
蔡忠租的房子本来就是独居的户型,卧室也只有一张床。蔡忠跟古年说,你得敬老,然后让古年睡了沙发,古年带着莫测的笑容没有反对。
入夜,蔡忠正吧嗒着嘴,做着梦,没有察觉,月光下一道黑影慢慢接近他。把被子掀起,让蔡忠翻了个身直接睡到里头,接着身躯就缩在被子里,挺直了腰板,还是柔软的床睡着舒服,沙发那种必须弧形仰躺的睡眠场所他不适应。
蔡忠脸对着墙面,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些憋闷,就转了个身,隐约看到一张脸。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贴,后脑勺咚的一声撞倒了墙上。
这通惊吓,蔡忠清醒了,"你怎么上我的床?"
古年扯笑,这话说得带了点颜色,"叔叔,沙发睡的不舒服。"又捉弄的带了一句,"小狗想睡床。"帮蔡忠轻揉着后脑勺。
"嗯嗯,小狗睡床。"许是古年帮他揉得舒服了,困意袭来,蔡忠躺下,面对着古年沉入梦乡,估计这一夜会做着让他头疼的梦。
早起,古年以为蔡忠会有什么别样的情绪,但是出乎他意料,蔡忠只说了句,不是跟小时候一样,还好你再也不能压到我身上了。
……
俩人虽然言语上冲突,但是生活上却无比和谐。张俊和刘东又来两次,不知为什么,面对别人棱角尖锐的古年在对着蔡忠时会软下性子。蔡忠对此没什么感觉,只当以前照顾小崽子他来报恩了。
那边蔡忠三天休养的差不多了,也该开始正常上班了,跟经理销了假,带着一张笑脸跟经理保证绝对会做出业绩,拿到单子。
跑业务也就是一个跑字,要能聊,能吹,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把脸笑出一朵花来,赞扬人的时候不能直白,对女士要言语优美有风度,抓住客户的心态。虽然前辈们都是这么说,但是蔡忠跑了一天,名片递过去十几张,没什么用,单子依然悬着,稍微有意向的会跟他说考虑一下,稍后对比他们和其他公司再做考量。能不能最后签上还得看他酒桌上的功夫怎么样。一般的时候蔡忠都是被人用一句"对不起我们不需要!"给拒之门外的。他又不是搞推销的。虽然干的事情也差不多,但是蔡忠觉得,自己至少能够赚点稳定的客户,这样先把生活稳定点再说。
一身疲态回去,看到古年抱着几本书在看,蔡忠把包扔到沙发上,就进去厨房,一个人的饭好做,顶多是炒个鸡蛋,煮个汤,两个人更好打发,就是把量增加一倍就可以了。他不娇宠小孩,简简朴朴的也能长大,凉了热了都能进肚。
"今儿你那两个朋友打电话说让你别那么拼,注意身体。"古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做饭。
"嗯,也没拼,都是得慢慢闯过来的,好不容易上进一回。"蔡忠把菜盛出来,"去把电视打开,现在这个点刚好新闻联播。"新闻联播这东西,虽然是以倡导和谐社会为总纲,但是对了解社会上一些大的变动还是有帮助的。男人的年龄一到,对这东西少了些批判,多了些耐心,去寻求有用的信息。
古年出去,把电视机打开,俩主持人已经在说着天朝和谐了。蔡忠经常一个人吃饭,所以都没怎么用上餐桌,直接把菜摆在沙发前头的茶几上,汤盛了出来,摆了两双筷子。
俩人就坐在沙发上解决晚饭,蔡忠没问古年中午都吃什么东西。这小孩自己跟无欲无求似的,什么都是有的就吃,没有就不吃。都快成仙了,从小种下的习惯啊。
当天气预报的背景音响起的时候,蔡忠吃完了饭,饱了肚子,把碗放下让古年收拾。
"日子快到了,过几天我去参加我哥的大日子。"蔡忠像是自己说的,又向是跟他说的。
古年没有表示,岿然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不语……
23
23、23 顶雷专业户(改虫) ...
蔡民强的婚礼在古泽的坚持下在古家大宅举办,蔡民强告诉他,让他提前一天来,应该要操办的事情很多。
"爸妈那边你说了?"蔡忠问。
"嘿嘿,还没说,就说我建功了,让他们过来看看我,反正这些年爸妈他们该闲下来走走了。"蔡民强憨厚的笑声穿来。
蔡忠握紧了话筒,"等爸妈到的时候怎么办?"
"弟,这不是我们兄弟俩在吗?一块顶雷打配合,比较容易过关。"
"你当是打仗呢!"
"战术么,三儿,别忘了提前一天来。没什么事儿就直接挂了吧。"
"……"
蔡忠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光明正大偷听他讲话的古年。"你妈婚礼你不去?"
古年摇头,说了不去就不去。
婚礼前一天,床边的闹钟就发出闹人刺耳的响声,古年把闹钟扔飞了。蔡忠这才被动静惊醒,脑袋昏沉的厉害,真想一睡不起,但是定好了车票,火车是不会等人的。
推开古年搭在他腰间的手,打了哈欠挠了挠屁股,越过古年就下床。从蔡忠下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停止发出噪音。从卫生间洗漱完之后回到卧室,先打开衣柜,翻腾出两件衣服扔到床上,又从床底下取出行李包,把里面的东西清空,接着把衣服整吧几下就塞进去。
"换洗衣服,洗漱用具,钱,车票。"跟一个碎碎念的老头一样,把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念叨出来。
"哦,对了,内裤。忘了这茬了。"蔡忠又重新带开衣柜,翻出内裤两条塞进了行李箱。
"你收拾好了没有!"古年抱着枕头冲他怒吼道。
蔡忠回头看他,手上掂量了几下行李包发现还不算重,"我这是收拾细致了,得参加完婚礼,没个三四天回不来。"
"东西收拾齐整了就赶紧滚!"古年把头闷进被子里,还拱了两下。
蔡忠把行李包放下,一腿跪在床沿,拍着古年的背,"你也赶紧起了,外头鸟都叫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懂不懂?"
古年把被子撂了,翻身把蔡忠压倒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望着居高临下怒瞪他的古年,蔡忠佯装憨厚的笑着,"嘿嘿,你发现了。车票我买了两张。"
古年跟个大型野生动物似的喘着粗气,因为脸对着脸彼此的距离很近,近到蔡忠都能感觉到古年鼻翼中喷出的气息。不自觉的用手指抠了抠脸颊,"反正你是回家,东西不用收拾,所以,赶紧去换了衣服。"
古年被蔡忠有些微红的脸吸引了,觉得这样窘态表情的蔡忠也挺好玩的,松开了压制蔡忠身体的手,听话的去洗漱换衣服。
蔡忠坐起身,整了整衣服,果然,这小子还是很听他的话,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种有个指哪儿打哪儿的别扭大狗型人物也挺舒服的。
古年到底也因为蔡忠的话跟他回去古家,他知道蔡忠的心思,那是他哥的婚礼,他希望这个婚礼能够被齐全的祝福,但是凭什么他就得那么听话。对蔡忠无法抗拒的听从让他觉得,他应该把蔡忠这个人剁了之后埋尸荒野,眼不见为净。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小声音在说话了,既然不想见他为什么还留在这个小屋子里,离开不就好了,又不是缺钱到没有其他地方去。
其实古年知道,他能去的地方有很多很多,但是那些地方给他的感觉都是一样冰冷,小时候蔡忠带给他的那些温暖自他被迫带离蔡忠的时候就断了。人有时候断了温暖真的会觉得彻骨的寒,那种寒冷不是身上的,而是心理上的。虽然不知道什么缘由,古年还是愿意,尝试着待在他觉得温暖的地方,反正现在的蔡忠对他暂时是无害的。
"想什么呢,不吃了?"蔡忠打断了他的思考,把他手上的盒饭挪到他面前,"你不吃那我吃,别说这几天跑下来虽然拿到了单子,还真是累。"
在蔡忠真打算下第一筷子的时候,古年就反应过来,把盒饭捧到自己面前,呼噜噜的吃得欢实。
火车在隆隆大半天之后终于开始进站,蔡忠提着行李让古年跟紧他,别丢了。古年看着蔡忠挤开人群,给他开辟出一条道路。扯着嘴角,不自觉的笑了。加快了脚步抢走蔡忠手上的行李包扛在肩上,揽着蔡忠的肩膀挤开人群,让蔡忠尽量不被拥挤的人群给挤到。
"什么时候你再大点,找个女人,就这么护着她。她铁定对你死心塌地的。"蔡忠以一个长辈的口气说着。
古年嗤笑,没有理会他的老人言。出了车站,古年叫辆车。
到军区边上,出租车不让进去,蔡忠先一步拿着行李下了车,古年跟着下车,在他面前伸手,平摊着上下摆了摆。
"什么意思?"蔡忠疑惑。
"车钱。"古年伸手。
"你的零花钱呢?"蔡忠问。
"花光了。司机等着呢。"古年再伸手。
蔡忠闪过古年,问了司机车钱,从裤兜里掏出整百的大团结给递了过去,顺手接过找的零塞到了裤兜里。"谢谢了,师傅。"
蔡忠把行李包扔给古年,军区大道上,一溜烟的军用小吉普扎着红花和红布条,别提多喜庆了。不少人见了古年,也都冲他点点头。
还没到古家大宅,就看到蔡民强穿着军装站在路边,别说,板正的军装让蔡民强显得意气风发,挺有当代军人的风范。
"三儿。"蔡民强跟看到救星似的,抓着蔡忠的胳膊,"咱爸妈马上就来,三儿,之后这都仰仗你了。"
蔡忠没接话,蔡民强也跟他已经答应似的,抓着他的胳膊不撒手,看到他身边的古年,跟他示了好,毕竟是即将成为人家的后爹。"小年也回来了,这就好,人就算齐了。小年,你先回去,我跟你二叔接完人就回宅子里。"
古年冲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三儿,是不是你跟那孩子说了什么,他现在怎么那么乖顺?"蔡民强用很稀奇的眼光看着他。
"什么都没说,他这样子叫乖顺?还不及小时候的十分之一。"蔡忠撇嘴。
"你可不知道,在军区谁都知道古家小少爷是个惹不得的人物,跟着大哥,呃就是古泽练拳脚,不到两年就敢跟部队里的人过招。"蔡民强指了指他身上的军装,"这小子下手黑着呢,这几年又叛逆,不上学又整天跑的没见影。"
"你就快当人爹了,以后教人的任务不就摊在你身上了么。"蔡忠带了点幸灾乐祸的语气。之前蔡民强娶的那个,村姑一个,看起来挺娇弱的,但是那张嘴骂起人来,撒起泼来一个大男人都挡不住。麻烦一个。现在这个,比蔡民强大了几岁,虽然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但是朱玲和蔡国富夫妇俩可是期盼着儿子娶个正常人的。
"三儿,还有件事儿,我还不知道怎么跟爸妈那边交待。"蔡民强支支吾吾。
"除了你娶媳妇的大事之外还有什么?"
蔡民强眼睛扫了下四周,看没人,才敢低声说,"我答应了大哥,不再让古英怀上。"
"什么!"蔡忠惊呼,这可真真的是大事了,娶个不算正常的媳妇不说,连俩人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生,爸妈要是能心平气和的答应才是奇了怪呢。
"这事儿我琢磨着先不告诉爸妈,等时间长了,寻个机会再告诉他们。再说,还有小年呢。"蔡民强给自己一些心里安慰。
"成啊,蔡民强,你埋下的地雷可不小。"蔡忠笑着拍了拍他哥的肩膀,"等爸妈来再看吧。"
俩兄弟就站在路边,盯着军区唯一的林荫大道。
当蔡国富和朱玲的身影出现的时候,蔡忠主动把蔡民强大婚的消息告诉了二老,尽量把事情说的天花乱坠,还说古家的条件有多么多么好,古家不让蔡民强入赘已经算是给咱们家面子了云云。总之蔡国富他们虽然心理有些突然,还是很开心儿子能够取得媳妇儿,建立家庭的。
蔡民强对蔡忠献上感激的眼神。
蔡忠惭愧的低下头,心想,这担子我挑小头,那大头得你自己来,点炸药包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皮糙肉厚的解放军叔叔吧。
朱玲摸着儿子肩头的勋章,觉得满心的自豪。因为早年操劳花白的头发也算有了成就。
蔡民强带着他们进了古家大宅,古泽早就已经准备好给他们接风,虽然没有在门前相迎,但是也算礼数周全。
饭后,古泽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古家大宅大,其他的亲戚朋友都在附近的招待所里住,也只有他们亲家才被安排在这宅子里。
刚吃完饭,朱玲就把蔡忠拉到一边,小声跟他说,"我刚才用宅子里的电话给娟儿拨了个电话,她说她尽量来。到时候你姐的事儿你给她帮衬着点。"
蔡忠无语,他家里人都把他当顶雷专业户了,"行,爸那边你别说那么多,跟古家人也别说那么多,其他的我来。"
"还是三儿最顶事。"朱玲笑得开怀。
"是啊,不过你们还是最疼蔡民强。"蔡忠切了一声,他可不是在撒娇,两辈子加起来五十多岁了,他才不会跟父母撒娇。
顶雷专业户由方宏带路去了给他安排的房间。
"隔壁是小少爷的房间。少爷说,让你多担待。"方宏说。
"担待?担待什么?"
"没什么。"方宏没说明白就走了,留下蔡忠一头雾水。
晚上,蔡民强跟蔡忠商量婚礼的一些事儿,让他帮忙招待宾客,蔡忠也把蔡娟儿打算来的事儿告诉了他。蔡民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但是看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很高兴。毕竟蔡娟儿在他的认知里,不算正派。
"今儿阿英觉得累很早就休息了,明天也要一早就起,今天就不让你见了,等明天见最漂亮的。"蔡民强自豪的说道。
"行。新郎官今儿晚上别激动的摸到新娘床上。"蔡忠痞笑。
"滚犊子。"蔡民强骂了他一句老土话。
给蔡民强啰嗦了半个晚上,终于在11点的时候,唠叨的解放军叔叔走了,世界安静了。蔡忠哈欠连天,摸着柔软的大床,享受的躺了上去。
门被扭开了,古年穿着家居装自然的走了进来,关上了门,脱了拖鞋,把他推到里边。跟蔡忠并排躺下。
"今儿怎么不说,小狗想睡床了?"蔡忠办支起身子,用手臂支着脑袋,冲古年笑着说。
古年给了他一个怒视的眼神。"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那天真是你说的?我还以为做梦呢,有个特别纯洁的孩子抱着枕头说,小狗想睡床。"蔡忠躺了下来,盖上被子,丝毫不管身边一座火山几欲喷发。"啧啧啧,小狗想睡床……"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越来越冷了,码字的爪子越来越扛不住了,你说,俺日更或……隔日更……好不好乃~
纯粹吐槽。更文……
24
24、24 交叉的相遇 ...
婚礼的准备一向是显得仓促而急切,他们来来往往带着各种零碎的小饰物,并向其他人说一些婚礼的事项,力求把这场婚礼当做最为隆重的庆典来准备。
蔡忠被人赶来赶去,他就像一个多余的人,想帮忙却无从下手,最后只能在院里找地方坐下。蔡民强说,人,一辈子也就那么一次了,所以无论如何也想给媳妇一个难忘的婚礼,让她不后悔嫁给他。
他其实并不懂,结婚不就是为了过日子么,既然生活终将归于平淡,为什么还那么费心准备。再说以后的事情谁能猜得到,人一辈子能结几次婚都还不清楚。现在这个时代已经跟他父母的那个时代不一样,自由恋爱自由结婚和平离婚。怎么到这会儿了自己就没有找个伴儿定下来的想法呢。
"三儿,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赶紧的去帮忙招呼客人。"朱玲拉着他涌入人群中。
"妈,咱们家的亲戚都没来得及通知,哪来的要我们招呼的客人啊。"因为蔡民强突然的通知,蔡家村里的亲戚一个没请,这里都是古家的亲戚,或者过来想要得到些什么利益的人,跟他们无关。
"不论谁的亲戚,今儿都成一家人了,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你哥之后还得在老家铺几桌酒席请客呢。"朱玲给了他一个不懂事的眼神。
蔡忠其实也懂,但就是提不起兴致,古家的一些亲戚,除了能帮蔡民强在这条从军路上走的更顺利之外,对他没有任何益处。
"哥,咱们来干什么,爷都去了那么久了,咱们家跟古家也不沾亲,爸为什么非得让我们来参加婚礼。"
"规矩点顾沛,我们是代表顾家来的。"严厉的训斥声。
蔡忠还没等仔细观察这两个顾家的代表,就被拉走了。蔡民强见他进屋,就截住了他们,红光满面的。一身深绿色的军装,胸口别着奖章,和红花,下面飘着红布条上面用金漆写着"新郎","三儿,见见我媳妇儿去。妈,客人那边你多顾着点。"说完就拉着蔡忠去了新娘休息的房间。
"今儿可够光鲜的。"
"那是,今儿可是大日子。"
新娘门口站着几个想要瞧热闹的小孩,叽叽喳喳的都想进去。蔡民强把蔡忠扯到门里,就直接关上了门,丝毫没有满足那些小孩的好奇心。
大屋子被布置的红彤彤的,喜字贴了几面墙,梳妆镜上也是大红喜字。穿着红旗袍的女人安静的坐在那里,身边的伴娘在给她梳头。
蔡民强整了整衣服,脚步沉稳的走了过去,到了古英身边,半蹲下去,握住了她的手,一脸温柔的说,"阿英,我带我弟来见你,知道你怕羞,就跟他打声招呼,让你们熟熟脸。"
蔡忠也走上前,站在古英身侧,只看到那个女人点了点头,不知是真的怕羞还是化了妆的缘故,腮帮子红红的。
"大嫂,以后就叫你大嫂了,你嫁给蔡民强,呃,我哥,准没错。以后好日子多多的。"蔡忠说了几句喜庆话。
古英微微侧过脸,抬起头跟他说了声谢谢。
蔡忠这才看清楚古英的模样,果然应了句老话,女人就属结婚的那天最美。
蔡民强轻拍古英的手,让伴娘继续给新娘梳头,说几句送嫁的话。蔡民强站着看了一会儿就招呼他出去了。走到大厅的时候,在一群人中间看到了古年,古泽拍着他的肩膀跟其他人介绍,这是他外甥古年。蔡忠还认出有刚才他见到那两个顾家代表。
古年一身的标准黑色小西装,脖子上还弄了个红领结,颇为西化。蔡忠看这着他用手拧动着领结,一脸的不畅快。
不经意的古年扫到蔡忠就就跟古泽说了一声,退出了包围圈冲他过来了。"你到哪儿去了?"一脸着急。
"什么哪儿去了?"被问的莫名其妙,一脸的茫然。
古泽看身边站着的蔡民强,犹豫着,没把话说出来。蔡民强也没什么闲工夫再陪他们,婚礼仪式正式开始的时间也要到了,跟他们打了招呼就匆匆去准备了。
看到蔡民强离开,古年才开口,"你一大早哪儿去了?"
"啊哦,蔡民强让我早点起,说要帮忙,最后我光瞎溜达,什么忙都没帮上。"蔡忠背着手。"你舅舅那是干嘛的,你那么不耐烦。"
"跟你没关系。"古年哼了一声,一副小孩子的别扭样真挺符合他的年龄。
"是啊,跟我没关系。那你那么着急问我一大早去哪儿了干什么?"蔡忠冲着他笑。
古年闷咳了一声。
"我记得你小时候被你舅带走的时候,哭的跟坏了的水龙头似的,说什么忠忠不走,忠忠不走。"蔡忠交叉着胳膊,用胳膊肘撞了撞古年。"哎,是不是怕这次我又把你丢下了。"
古年像是被戳穿了心事,脸上有点慌乱,但是立刻就镇定了下来,"我的事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是不是心里头愧疚啊!叔叔——"
最后那声叔叔叫的真够坏的,蔡忠承认他是有点愧疚的,毕竟伤了孩子幼小的心灵,但是这孩子现在坏成这样,早把对他的愧疚散得干净。"你叫我叔叔,那就承认我哥是你后爹了啊。你别忘了见到叫人。"蔡忠反驳回去。
婚礼开始的礼炮声打断了他们愉快的斗嘴时间。院子里,蔡民强站在军用吉普车上,绅士的将新娘古英抱起,然后走下去落在院子中间铺着的红地毯上,人群发出热闹的欢呼声。
蔡民强把古英放下,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在红地毯上,古泽也是一身军装,背着手,面无表情。
婚礼一项一项的进行着,蔡国富和朱玲也换了正式的衣服,满脸笑容的接受拜礼。
蔡忠在一边跟着别人鼓掌吆喝。仪式结束之后,众人在院子里安排的餐桌边落座,没吃早饭的蔡忠早就等着这个时刻了。先一步坐到了桌子边,古年挨着他坐下。
"哎,那个女人一直在看你。"古年指给他一个方向。
蔡忠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愣住了,起身跑了过去。
古年看着蔡忠急切奔跑的身影,猜测这那个女人和他的关系,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个女人的眼睛和嘴跟蔡忠的很像。回忆着,似乎他后爹还有个姐姐,不过蔡家的人从来没有提过。难道是她?
那女人说的很激动,掉了几滴泪,蔡忠拿袖子给她擦了,俩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蔡忠就拉着那个女人的手在大席上落了座。
"姐,你就在这里坐着,爸妈待会儿就过来。蔡民强结婚,你应该留下。"蔡忠把碗碟给蔡娟儿摆好。让她安心坐下。
蔡国富和朱玲入座见到蔡娟儿的时候都愣了,让蔡娟一阵难过,她或许不该来的,但是弟弟结婚,她觉得她应该来看看,在门口递了大红包过去。她现在就只剩下那些实在的东西能给了。
蔡民强没让古英出来跟着他一块敬酒,不少部队的战友都说是嫂子太害羞了。蔡民强也乐呵呵的应下了,连带着古英的那份酒也喝了。
"你爷爷怎么没出来露个面,他身体还好吧?"剥着虾壳的蔡忠跟古年说。
"他在屋里休养,舅没让他出来,怕累着。"古年看蔡忠手边堆的食物垃圾,都快成一座小山了,真能吃,吃归吃,这东西都吃到哪儿去了?身子板还没他硬实呢,瘦得跟猴似的。
另一桌酒席上,古泽拿着酒杯跟顾家的人聊得挺愉快,顾天明这个人是个商人,岁数也没古泽大,但是好在阅历丰富,说话稳重,颇懂礼节。
"我父亲提过顾老,还说,当时打仗时是他手里的一员大将。"古泽给顾天明倒了杯酒。
"大丈夫豪气自当纵身戎马,父亲也常怪我没有参军,说我爷爷在战时在老连长的带领下,打了多次胜仗。"顾天明捧着酒杯用杯沿碰了下古年的杯壁。
"哪个行业能闯出一番事业都是好的。你还年轻,已经有了成就,我古泽也相当佩服。"
俩人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算是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关系不嫌多,谁都想以后走路碰壁的时候能被人跩一把,多个朋友多条路。
古泽虽然说得开心,但是酒却是一杯又一杯的下肚,更像是喝闷酒。顾天明看得出来,也就没再跟古泽碰杯。
酒席结束的时候,古泽被方宏扶着回了卧室。醉了之后胡话连篇,什么荤段子,脏话都往外漏,方宏扶着他的胳膊,把人拖回房间去了。怕再慢点古泽的面子就丢到南极去了。
回到房间,晕乎乎的古泽直嚷着让方宏再拿酒过来,还说是军令,方宏只好去拿了几瓶兑了水的酒来应付一下。谁知道古泽一尝就尝了出来,全吐到了地上。方宏接过差点被摔到地上的酒瓶,去拿了正品。
"方宏,把这瓶酒喝了。"古泽吐着酒气,把酒瓶咣当一声竖在了方宏面前。"这是军令!"
方宏见古泽板着脸,隐含着怒气,而且军令如山,正思考着要不要听从酒后军令的时候,古泽已经抱着另一瓶酒开始喝了。"在我喝掉这瓶酒之前,你那瓶得下去一半。"
方宏壮士断腕的把瓶口塞到嘴里,猛灌了起来。其实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一滴倒的,说的就是方宏这种人。沾酒必醉,一滴就倒。
喝了好几大口的方宏脸色通红,跟一顶红灯笼似的。
夜深了,拼酒的拼酒,洞房花烛夜的享受去了,吃饱就困的猪也带着浓浓的困意睡去了,怕某人逃跑的狼崽子一晚上握着那人的手腕没松开。
第二天一大早,日头升了。阳光普照到某两个赤裸裸的身体上。该开始就开始,感情该变质就变质。量变引发质变,这可是辩证法的真理命题。万物皆适用。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文,所以给我动力爆发小宇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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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醉酒的男人 ...
"嚯——"
古泽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军魂都萎缩了。晨风中招展的大老鹰也因此弯下了腰。方宏赤条条的躺在他身边,板正的躺着,双手跟木乃伊似的并在胸前。胯部,还有不知名的凝固的白色物质。
古泽带着宿醉的头痛,坐起身,感觉腰极酸,屁股那里一阵痛。难道……
"方宏!"古泽厉声喝道。
方宏在睡梦中本能的接受命令,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到。"映入眼帘的是古泽结实的胸部,紧绷的腹部,浓密毛发中精神萎靡的大老鹰,还有修长的腿。
"看够了吗?"古泽暗含的怒气说道。拿起一边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
"啊——"反应过来的方宏,挣扎了几下,觉得屁股那边不对劲儿啊,也没敢细想,跨下床,站直了,敬了个军礼。
"赶紧把衣服穿上。"古泽说完,就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发现已经沾了灰尘,就直接扔掉,换了一身干净的。方宏手脚不利索的捡起脏衣服穿上。穿完之后诚惶诚恐的低着头,两只手背在身后,不安的揪着手指头。"我,我……"
"今儿这事儿,谁也不能说,知道吗?"古泽命令道,脸上一副冷凝的表情。
"是!"本能的喊到,喊得洪亮清脆。
"出去!"
"是!"方宏转身,扭动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腰那跟折了似的,屁股夹缝的地方在走动的时候尤其疼,火辣辣的。方宏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只当古泽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两个人赤裸着身体躺在一起。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真挺疼的。
古泽一身整洁的坐在床边,烦闷的挠着头,他古泽一辈子都没今天这么狼狈过,跟一个男人干了,屁股的疼痛直接让他认定,自己是被方宏压了。在军部那么长时间,男人之间变质的友情他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来都没把这种事情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他与方宏?怎么想怎么觉得昨夜真的是一场混乱,宿醉引发的头痛使得古泽不想在思考下去,就只当是被妖怪迷了心智,以后把方宏调离开,不在自己身边和古宅出现就行了。古泽并不知道他的这一决定会给方宏带来怎样的改变。
方宏离开古宅,回了部队的宿舍,现在浑身都疼的身体没办法去出操训练,只能先把身上被弄干净了。接了一盆子水,拿了干净的毛巾把身上擦干净。擦到身后疼痛的那处,方宏摸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一种令他恐惧的想法开始在脑海中滋生,不会是,那样吧?
那种黏黏滑滑的白色东西,方宏怎么会不清楚是什么,"酒后乱性"四个字把方宏给炸晕了,难怪古泽那个时候脸臭成那样,难怪自己屁股会疼,方宏抽了自己几巴掌,直骂活该,"让你听什么酒后军令,让你招惹上那么个活阎王!让你不知死活的喝酒!"方宏把毛巾扔到盆子里,穿上自己的军装,把自己弄齐整了,打开昨夜没有用过的豆腐块棉被,重新叠了一边,拍了拍枕头。面不改色,大步走出宿舍,出操训练去了。他想,也许自己是最后一次参加训练,虽然没有在部队做过什么成就,但是他也无悔走上军旅,成为铮铮男儿。
……
蔡娟第二天就走了,只跟蔡民强道了句喜。
蔡民强的婚礼结束,第二天宴请部队的领导,战友。第三天,古泽安排人送亲友回去。
就这样蔡民强终于成为了古家的女婿,娶得了他心目中的女神。整天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灿烂的让人嫉妒。蔡忠觉得,蔡民强这辈子算是成就了。古英比他预想的要好的多,看起来安静秀美,最主要的是,古英会对蔡民强的话有情绪反应,不像是蔡忠小时候见到的那样。他不知道这几年蔡民强一直在尝试着解开古英的心结,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在喋喋不休。这个憨厚坚毅的男人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他甚至答应不会让她生下他们的子嗣。为了娶她蔡民强放弃了很多,但是他也得到了,拥有了很多,这场婚礼他是无悔的。
蔡民强和古英送别了父母。古英在最后喊了他们一声爸妈,蔡国富和朱玲都很激动,对古英这个媳妇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是大家小姐,但是一点不骄纵,还很安静,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民强。
蔡国富夫妇俩走了,蔡忠也得赶紧回去,毕竟请假有时限的,还得扣工资。当古年要跟着一块离开的时候,蔡民强就把他拦住了,"小年,你留在家里,陪着你妈,你舅舅给你安排了复学。"
古年没把他说的当一回事,"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小年,听我一句劝,上学学知识总是好的。你不想进部队,去社会上找工作也得要文凭。"蔡民强继续劝道。"三儿,帮忙说两句。他听你的。"
"哥,他的事情,他自己能管,你看他不是活的挺好的么。也没饿着也没累着,伸伸手就能从他舅那边拿点零花,不想上学就不去上学,也不觉得自己文化程度低是多不好。"蔡忠拍了拍褂子。"他的事情,咱们都用不着多嘴。"
就算再傻也听得出来蔡忠的话带着浓浓的嘲讽,"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个年纪的小孩是要潇洒,要弄点叛逆的事儿,比如打架啊,离家出走啊,我懂,我理解,我上辈子也干过这种事儿。古小少爷,你走不走,不不走我可走了,要回去上班了。"蔡忠拿眼睛斜了他一眼,晃了晃行李包。
蔡民强看说不懂古年,而且古泽也没对他不留家有什么反应,只能重重的叹了口气,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古年在跟他冷战,为他说的那些话,蔡忠知道,而且他觉得,这孩子幼稚的可以,似乎除了身体和身手,其他的完全没有成长。你不满足他的意思,他动拳头,用言语威胁。你不管他的话,他又觉得缺乏关注,会做点什么让人吃惊的话,闹腾一番。颇有点调皮孩子闹情绪的感觉。
蔡忠最近跑业务跑的风生水起,每天几乎是带着浑身的酒味回来的,有句话说的好,百分之八十成事的单子是从酒桌上来的。蔡忠的同事中也有女强人的,拼起酒来也不比他差。干这行的女人,一个个都有女强人母老虎之称,所以纵使人脸蛋长的多闪眼,蔡忠也没把心思放在她们身上。
醉酒的感觉很不好,下了出租车,把票子塞给司机,撑着即将要闭上的眼睛,等着司机找零。"发票也要。"打了个酒嗝。
把发票和钱塞到兜里,开了车门,脚步虚软的下了车。没走几步就觉得肚子里的货存不住了,赶紧找了个树丛,泄洪去了,上面的那张嘴泄的,弄得一身脏臭。
古年看着那人跟软泥似的,没上前帮忙,就走了过去,回了租屋。换了衣服,洗漱完毕发现门还没动静。打开了电视机,貌似全身关注的盯着屏幕,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耳朵正关注着门锁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锁没响,电视上的节目却结束了,几个出现频率极高的公益广告正大肆宣传着什么。最后一个画面,每个人归家都希望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留。结束语。
古年把遥控器放下,终于打算去接那个软成棉花的人。刚下楼就看到一个女人抓着自己的手提包往蔡忠身上抡,还一边骂着,"臭流氓,吃老娘豆腐,要不要脸啊,我拨110告你,让你进局子。"
"闭上你的臭嘴,滚开!"古年揽过蔡忠,发现手脚软绵绵的,站都站不稳。
那女人一看来了帮手,也不敢再多逗留,就拿着包扭着腰走了。
蔡忠刚才吐过之后,从树丛出来,跟那女人一照面吓了一跳,人就没站稳,扑到她身上了。之后就听见那女人骂骂咧咧的,他就是没力气站起来。
"哎,你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我认识。"蔡忠说着醉话。
古年把头偏过一边,不想闻那股子菜酒混合发酵之后的味道。
"那是我嫂子,就是个泼妇。"蔡忠用头顶了顶古年的肩膀头,让他听他说话,"小菜苗那么乖她都能生的出来。嗝——"
古年只当蔡忠是在说醉话。"他么的就会伸手给我要钱,我没钱,你知道么,我没钱,我就有一个屁也不能挣的超市。"
古年应了一声,"唔。"
蔡忠听见声音,抬头看着古年的侧脸,然后一个拳头砸了过去,虽然没什么力道,但是还是突然的把扶着他的古年吓了一跳。
"老子说了死也不放过你,你还跟着来,这次老子,老子把你扔下河!"蔡忠揪住古年的胳膊,妄想把他扳倒。
古年只当他是撒酒疯,把他的胳膊并到一块,困住,半拎半推把人弄回了屋子。
先把人放到了沙发上,脱了上衣和裤子。发现蔡忠内裤鼓出来一个包包。
蔡忠有点不舒服的揉了揉。盘腿坐在沙发上,接着用瞪得很有神的眼睛,命令道,"老子要看黄片!老子要打飞机!"
吼得声音大得估计隔壁应该能听得清清楚楚。
"自己解决!"古年没有观摩现场直播的意思,就打算起身回去睡觉。
"站住,谁让你走了,把风扇打开,老子的鸡鸡要降温!"蔡忠微眯着眼睛,红着脸颊,吐字不清的说道。
果然发酒疯的人最不可理喻,什么新鲜的玩意儿都有。古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从客厅传来急促的喘息声,还有隐约的呻吟声。弄得他也有点燥热,下身的活计有点硬起来的迹象。古年拍了下鼓包,骂了一句,"你硬个屁!"
十二分钟之后,弄得古年心烦意乱燥热无比的声音停了,他起身去客厅,看到昏黄的灯光下,蔡忠半褪的内裤还挂在跨上,吐出白液的软物冒出半个身子。而蔡忠的手还放在上面,掌心沾了很多喷出物。
古年没见过这么淫靡的画面,当下就有点扛不住了,但是有一想,他对个男人发什么情,真是变态。欲火就被蔡忠是个男人这样的认知给浇熄了热情。用卫生纸把蔡忠的手擦干净,没意思去碰其他男人的东西,把内裤提上盖住,很艰难的才把蔡忠给弄到床上。
当自己也钻进被窝的时候,蔡忠翻身面对着他,把头埋到了他怀里,古年推了几次,蔡忠都会重新挤进来。最后一次古年把他的头推开,打算要是他再过来也就这么着了。但是蔡忠却平躺着,安静的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天气冷加上工作繁忙的原因,有点扛不住了,更新迟了,道一声sorry。
顺便说,之后会尽量日更,但是不能保证,大家莫要拍砖~
还有神棍节快乐~
26
26、26 驱逐 ...
当树叶片片落下的时候,秋意更深了,蔡忠早晨上班的时候必须全副武装,除了工装的西服之外,里头还套了两个薄的秋衣。搓着手哈着气,看着白气慢慢滚入空气中散开。
"真他么的冷。"赚钱攒钱这种事情蔡忠早有打算,并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多么有钱的人,而是想要一个能给自己安心之处的房子,属于他自己的安全之所。
父母年纪大了,蔡民强在军部,不能经常回家,蔡娟儿经过这么多年不归,对于家里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透明人,也只剩下他了。所以赡养父母这种事情,他绝对是责无旁贷的。蔡忠已经不是一个可以任性的年纪了,或许他从来没有任性妄为过,上辈子也许是个让父母头疼,爷爷担心的皮孩子,但是现在,他却是孩子中最让人放心的一个,所以蔡国富和朱玲对蔡忠的忽视,也不再是因为他是多余出来的孩子,而是,这个孩子让人太过放心,似乎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应该往那条路上走。
蔡忠过的很顺利,一直是顺利的,将近过年的时候,蔡忠拿到最后一笔单子的合同,为庆祝,请了刘东和张俊去酒吧喝酒。古年也跟着去了,不过给他点了果汁。
几个人谈着从前在大学的张狂岁月,谈着以后的人生规划。张俊打算开一家律师事务所,现在是实习律师,只能帮忙记录一下书案,整理资料,但是大律师每次出庭都带着他旁观,应该算是前途无量。
刘东这个人属于二世祖的,爹妈给的钱,两辈子都花不完,所以他什么也不愁,倒是觉得最近吃吃喝喝玩玩很没意思,想找个工作干干,试一下领工资的新鲜感。
"这种事情别在我跟前说,我妒富的。"蔡忠闷了一口酒。
刘东眼睛盯着舞台上穿着暴露的歌女,那身材火辣的另人流口水。谈完了正经事,男人在一起话题永远都是向女人的方向去的。
"找人结婚定下来不是很容易的事儿么,等我有了钱,大把美女往身上扑,我推都推不开。"蔡忠说着。这可是根据他上辈子的经验来的,以前是没钱,家里还有个拖油瓶,但是现在,他可是个潜力股,很有发展投资前景的。
"可是,真心的,没几个。"张俊说。
"要真心做什么,情啊爱啊,这东西最不值钱。"蔡忠。
刘东和张俊对视一眼,以前没觉得,现在倒察觉到蔡忠这样子似乎跟受过什么感情伤害似的。
俩人同情的眼神,让他发毛,"不用那么看我,以后日子长了,爱情被磨光了,两个人还不是要老实下来过日子。所以,找一个你能忍受的,也能忍受你的。就这么做个伴儿,生个孩子。不是挺好的。你们,年轻,以后就知道了。"
"这句话说的,好像你有多老似的。"刘东吃着水果拼盘。
"啊嗯。没,别处听来的,我这是转述。"蔡忠呵呵笑了两声。他最近越来越容易暴露了,从前小时候还有精力去掩饰,掩饰自己真正的灵魂年龄,是不是年岁大了,时间久了,精力被磨光了,跟唠叨的老人似的,嘴把不住门,什么都往外说。
古年在一边坐着,他们的话题他都没参与,他觉得自己跟他们好像处在两个圈子里一样,他深深的感觉到了,年龄的经历的差距,像一道无法跨越过去的坎儿。突然他有一种想要跟他们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冲动,他想跨越过去,直到站在他们身边。
新年的气息终于临近,当街道两边都挂起红灯笼的时候,蔡忠觉得,自己该是归家的时候了,他去车站,站在人龙的长队后面,一步步的接近着售票口,雪花散落,没有一个人觉得不耐烦等待离开的。因为他们是在买着回家的车票,一年只有一次归家的机会,又怎么肯轻易放弃。
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队,蔡忠买了两张车票。回到租屋的时候抖落了一身的雪花。赶紧把人贴暖气片上,取暖。看到古年从卧室里出来,赶紧奔着人去了。把冰凉的手插进他的上衣里。
"嘶,你干嘛!"古年被冰凉的爪子一刺激,赶紧把伸进衣服里的两只手掏出来。
揉了揉快要被冻掉的鼻子,蔡忠回道,"老子去买回去的车票,排了一个小时的队,都快冻成冰渣了。还不赶紧过来让叔叔暖暖。"
"自己贴暖气片上暖。"捧着书继续看。
"臭小子,冻死了。"蔡忠嘟囔着,整个人窝在暖气片边上,跟个木桩似的。
古年看他这副样子,笑了一下,这老男人一向是既猥琐又可爱的,有时候更可怜兮兮的。蛮新鲜的。从柜子里掏出个圆形的袋子,插上电,充了大概五分钟拔了下来。摸摸表面,热乎乎的,很满意。
俯下身子,把东西塞到蔡忠怀里。
果然还是抱在怀里比较暖和,蔡忠终于脱离了暖气片,直起了身子。"家里怎么有这个东西?我记得我没买过?"
"我买的。"古年说。
"哦,用你舅的钱买的?"蔡忠凑过去问。
古年转头看着他,"不想用就还给我。"
蔡忠哼了一声,已经抱着了就别指望他撒手了。"我后天回家过年,这里是火车票。"从兜里掏出两张票来。
古年莫名的有些欣喜,他这是让他跟他一块回家过年?结果票,一看,买的竟然是回古家的火车票。没两下,他就把票给撕了,刚才的欣喜化为无有。
"行,撕了是吧,把车票钱还我,还有以后,你也别回我这里了。"蔡忠站了起来,"老子排了一个小时买的票,你说撕就撕,小少爷手多利索啊。估计你也不稀罕我这狗窝,赶紧滚吧。少——爷——"
蔡忠被这小子弄的,火都冒了出来,以前他推他下河弄得他又回来的事情,他不计较,因为他现在毕竟还活着,是的,他活着,而且就因为他活着,重新来过,家里的生活因此而变得比之前好的多,也算是因祸得福。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因为回来而要忍受着一年又一年无法跨越的时间,他可以忍受着再次接受着这个大少爷,因为那是古小狗,他不想让古小狗再次成为那个跟个女人在草丛里就能干的流氓。他觉得,他既然能够帮的,就帮一把,也不是什么圣母情节,就是顺手一带的事儿。
可是,这小子跟喂不熟的狼似的,小时候的古小狗还听话的叫他忠忠,帮他干家务,给他捶背揉肩,会心疼他的辛苦呢。现在这个小子,真的是眼高于顶,占着他的狗窝,从来没一个好脸。行,当他不懂事。但是这么糟践他好不容易给他买的车票,不体恤他站在寒风雪花中那一个小时的等候。他没有必要再忍受了。
"古年,你是不是觉得我蔡忠就这么个蔫几性子,是真的不会把你赶出去。因为你是我小时候照顾过的古小狗。我觉得你小子还有救。"蔡忠啐了一口,"但是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无论你舅再怎么用手段,利诱也好,威逼也好,咱们还是不见了。还有……"
蔡忠捡起地上车票的碎片,给塞到古年的口袋里。"给你,粘好了,就拿着这车票回家去吧。我不送了。"
说完背过身去,打开电视。而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
收拾了东西,回家过年。
从人群拥挤的火车上下来,提着行李,直接走路回家,还是以前聪明,让爸买了个距离车站近的家。现在这附近,地价越来越值钱,听说这几年还要开发什么商业街。
"爸妈,三儿回来了。"蔡忠放下行李搓着手,门口早就贴好了春联和门神。
朱玲听见声音出来迎他。"赶紧进屋暖暖,这大冷天的。"
"爸呢?"蔡忠在门口跺了几下脚,抖了抖衣服,把积雪弄掉。
"这就回来。把门面店关了。咱们初六再开门。"朱玲给他灌了热水袋,让他捧着。
"不出正月再开门啊,开那么早有生意吗?"用带着橡胶味道的暖水袋贴着脸。
"有啊,这年头开门都挺早,总会有一两单生意上门的。"
蔡忠从行李包里掏出狐狸毛的上衣,黑亮的皮草,质量好,价格自然不会便宜。
朱玲一看到就欢喜的不得了,这东西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朱玲一辈子都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稀罕的不行,刚拿到手里还只敢摸摸。"三儿,花那么闲钱干啥,咋不留着给自己添点东西?"
"我添东西不是什么时候都行么,好不容易一次过年,我手头上攒了点,就给买了这一件。朱女士,别绷着脸装正经了,高兴就乐出来。你儿子出息了。"
朱玲这才笑得开怀,试了一下衣服,站在门口等蔡国富了。
蔡忠坐在家里,看着一件件旧家具,满是岁月的痕迹,觉得,家就好。听到门外朱玲正喋喋不休给蔡国富说着,这东西什么料的,多少钱的,是三儿老小给买的。最孝顺的那个三儿。
他听得很满意。看到蔡国富绷着一张脸跟他说,"回来了啊。这几天帮帮你妈,把家里拾到拾到。"
"哎,知道,我这次回来就是甘心做劳工的。"蔡忠痞痞没个正经,从兜里掏出一个方盒子递了过去。
蔡国富满脸疑惑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一部手机。锃亮的机壳,还是手写式。这下再绷着的脸也笑了。刚看到媳妇儿的一身新衣,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呢,虽然他也不在乎。是的,蔡国富才不会跟他媳妇儿似的,"这手机怎么用?"
蔡忠笑了,爸妈越老越像小孩,"爸,我告诉你,这是……"
三人凑到一块,研究着新手机的功能。
蔡忠讲述完毕之后,看着俩老小孩,玩着手机抢来抢去的,笑的肚子疼。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不更新啊,亲。
需要补眠~
冬眠动物的小九牵着古小狗退下。
27
27、27 出乎意料的柔软 ...
第二日,依旧飘雪。
"爸妈,我回老家一趟。"蔡忠帮忙把收来的干货放到屋子里堆着。
"嗯,知道了。"蔡国富知道,每年年底的时候,儿子就回家,给他爷爷烧纸上香。"你妈早给你准备好了,金箔和散好的纸都拿着。我除夕再跟家里的亲戚一块回去。你先回去看看你爷。"
"哎。"蔡忠披上蔡民强给的绿色军大衣,提着一兜金元宝就回去了。
站在土丘前头,蔡忠把雪扒开,露出泥泞的地面,把金元宝和黄纸都放进去,用打火机给点了。蔡忠跪下,磕头。缓慢站起身,给自己点了根烟。
抽了一口,吐出烟圈,缓缓的说,"爷,三儿回来看你。没给你准备什么好东西,你看,爷你走的太早了,没享受着,我给爸妈都买了东西。"
"您也不等等几年,三儿,就准备……"抽了下鼻子,"三儿这就毕业了能挣钱了,您就走了。"
"多不值啊,还想给您弄个老年代步的电动车。就是那种后边有个兜子,充电的,不用脚蹬的那种。一开上就能走。"
"爷,我给您汇报一下。蔡民强那小子娶媳妇了,就是你那个战友古家的闺女,您也知道那个女人,她,挺可怜的,蔡民强很疼她。俩人很配。"
"蔡娟儿现在手里头有了钱,还给蔡民强添了一个大红包。"
"爷,放心吧,他们都很好,很好。我就更好了。您没瞧着了,我折子里有多少钱。你说,要是您还在的时候,我能挣钱……"
一两滴晶莹的珠子落在燃烧的黄纸中,打落掉已经烧尽的黑色。扔掉手上的烟屁股,用脚狠狠的踩了上去。
"爷,您去的,太早了。我没来得及……"
雪花依然飘散着,蔡忠站在雪中喋喋不休,他本该很洒脱,因为他爷爷这次是舒服的去的,只是因为大限将至,自然的去的。不像从前那般痛苦。但是,他觉得有些不可理解。为什么不能多等几年,让他爷再享受几年。
上辈子,蔡忠很早就出去打工,每次回家的时候,蔡爷爷就会骑着破旧的三轮车到车站口去接他。每次他都看到,那车兜里,有好多捡来的瓶子和废纸。
爷说,那东西能卖钱。那个时候,他还说,捡那些干什么,跟捡破烂的似的。爷没生气他说的话。但是每回一想,蔡忠就止不住的心酸。爷最后用奶奶的嫁妆和那些收破烂攒的钱,都给了他,给了他开超市的资本。
他想抽自己两巴掌。为上辈子的不懂事和这辈子的来不及。
"你……哭了?"高大的身影站在了蔡忠身侧。
蔡忠狠狠得吸了下鼻子,没理会身边的青年。
"我不惹你生气了。你别哭。"手足无措的说。
老子不是为你生气而哭的,别往脸上贴金。依旧沉默。
"以后我听你的话,车票我粘回来了。"
一张粘得歪歪斜斜的车票,被胶布粘的看不到字了。
"我都粘好了,你,别不要小狗……"颤抖的声音,他都快哭了,从来都没有这般无措过。
蔡忠转身,看到满脸通红带着汗珠子微喘着气的古年,连眼睛都湿湿的快要滴出水来似的。"发烧了?"
古年只穿着单衣,鞋子也是蔡忠留在租屋里的单鞋,粘着泥土和冰雪。雪花已经把他的衣服给晕湿了。
古年抬起手,把车票塞到他口袋里。双手顺势环住他,抱在怀里,然后心安了。
蔡忠能够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因为寒冷,抑或是高温。兜里的车票蔡忠觉得沉甸甸的。这个孩子,有时候很让人生气,但是一旦时候过了,他跟人示好的模样,确实让人不得不原谅。
"以后听话吗?"蔡忠任他抱着。
"听话。"
"古小狗听话?"
"听话。"头埋在蔡忠的脖颈的地方,蹭了蹭,又亲了亲。
蔡忠感觉冰凉的唇印在脖颈上,有些冰冷,也带着怪异的触感。"以后听话,就不会不要你。"心内叹道,这孩子发烧烧糊涂了。
"唔。"古年又紧了紧胳膊,他本来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的身体渐渐变得温热,他们交换着体温,这个人的体温是暖的,身体软软的。亲上去很舒服。用嘴唇摩擦着那人的侧脸,有些凉,伸出自己的舌尖舔着,想让这个人的脸也温热起来。
蔡忠这下才开始觉得不对劲儿,这孩子亲的有点不是地方了,虽然知道这个是小时候黏糊他的古小狗,但是怎么说也是个大个子了,从小狗到大狗,再加上之前的那个阴狠性子,分明是两个人。现在,带着古小狗的内心,大狗的外表,蔡忠觉得怪异。当他的舌头顺着他微张开的嘴角伸进去的时候,蔡忠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就想推开。
古年以为这个人要推开他,不想再离开这温热的身体,他需要温暖,而这个温暖只能由这个他认定认可的人来提供。一条腿插入他的两脚间,把他的双手困在身后,把舌头伸的更加进去了。
"唔。"
雪花散落到蔡忠的眼睛里,瞬间融化,他眨了下眼睛,变成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落下。古年寻着那水珠的痕迹,亲着,身体变得燥热。
"滚!"闷声说道,身体被困的动不了。"不是说听话吗!放开。"
迷醉似的闭着眼睛似乎什么话也听不到,啃咬着蔡忠的嘴唇、喉咙、脖颈。粉粉的印子盖在了蔡忠身上。"印个戳以后就不会离开了。"古年轻声说,然后手臂一松,人歪倒在雪地上。
使劲儿擦拭着嘴上脖子上的口水,竖起衣领,真跟狗似的,用脚踢了两下歪倒之后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身体发抖的古年。"你这人是不是会变脸的?到底哪个是你真正的模样?"
蹲下身子,蔡忠转头跟凸起的白雪土丘念叨,"爷,刚才您别在意,这小子发烧,糊涂了。"
说完就使劲儿捏了捏古年的脸,把两边的脸都捏红了,发泄够了。听到他喊着,"小狗冷,忠忠,小狗冷。"
蔡忠打了个冷战,拽起古年的一条胳膊绕到自己肩上,把他给扶了起来。古年被扶着,本能的往温热的蔡忠身上贴过去。
蔡忠回到家的时候,蔡国富和朱玲跟早就知道了古年来的事情,让他赶紧把人弄到房间里。"你回去老家刚走,这孩子就来了。就问了一句你去哪儿了,告诉他,他就跑得没见影了。我跟你妈觉出不对劲儿了,还想通知民强呢。"
"爸,你没给蔡民强打电话吧。"蔡忠问。
"没,我是怕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想等你回来再说。"
"嗯,没什么事儿,这小孩,呃,叛逆期,皮蛋。"
朱玲去烧了热水,蔡忠给他脱了衣服,用热水擦了擦身子。甩了两下体温表,塞到古年的腋下。"别动。"蔡忠给他把被子盖上,压住两边。
朱玲给用葱姜、大枣,煨了姜汤,煮了一锅,放了红糖。
蔡忠拿出体温表,温度38度5。"妈,我扶他去街对面的小门诊那边打一针退烧的。"
折腾了半天,古年的烧有消退的迹象。朱玲和蔡国富也放下了心。
晚上,古年还在沉睡,蔡忠吃完饭被蔡国富给留下了。
"三儿,你跟你哥说,早点要个孩子,毕竟,这不是亲的,不是咱们老蔡家的种。"
蔡忠点头,"爸,这事儿你就别急了,而且这也不是着急就有的事儿。"给蔡国富点了烟。
"能不着急么,你哥都结婚了,这下一步就得要个孩子。趁我跟你妈还能动,还能带带孙子。"蔡国富抽了一口烟,咳了几下。
蔡忠心想,孙子别指望蔡民强那边了,古泽多聪明的一个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儿,估计蔡民强这会儿是想生孩子也成不了。
巧妙的把话题给转移了。蔡忠说晚上要照顾古年,就一个屋了。让他们二老也早点睡觉。
蔡忠回到房间,发现古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很精神。摸了摸额头,热度已经退了下去。"怎么没睡觉?"
"我听到了。"双手抓着被子,轻轻的说。
"哦。"蔡忠把外衣脱了,剩下秋衣秋裤,让古年睡里头,他在外面躺下了。被窝早就被古年弄暖了。
"我都知道。"古年挪了过来。
"你是应该知道了。都多大的人了,知道了这个,就上进点。"掖好被子,"人活着,得为很多人,为父母,媳妇,真的为自己的时候挺少。"
古年听着让他觉得舒服的声音,搂着他的腰。
"既然你没有必要为别人活着,只为自己,不是挺好的?"揪着古年的手背,让他松开。古年皱着眉,不松,即使很疼,但就是不松。
"我为自己。"古年闭上眼睛,声音低沉,"但是身边必须有你。"
蔡忠听得出语气的变化,知道那个正常的古年已经回来了,但是为什么这手还是圈在他腰上。他蔡忠是不高,是没这个屁孩子高,但是也不能用一种抱毛绒玩具的姿势抱着他吧。
"手松开!"
"不松。"
"脑袋还没清醒么?你现在可不是古小狗。"蔡忠使用言语刺激。
"只有古小狗能抱着你吗!"小娃娃似的自己,弱爆了。
"嗯,古小狗多可爱啊,还喊我忠忠。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蔡忠说着弯着眼角。
古年看着谈论古小狗就会笑得很好看的蔡忠,突然很嫉妒,嫉妒小时候的自己,凭什么小时候的自己招人疼,现在的自己反而让蔡忠每次都露出很厌恶的表情。"我讨厌古小狗!"咬上蔡忠的脖子。
"你大爷的,你就是条野狗!"蔡忠按住脖颈,把古年的脑袋推开。"不跟你小孩见识。赶紧睡觉。把手松开,你都退烧了,我回自己屋。"
古年不说话,佯装睡着了,闭着眼睛。感觉身边的人也放松下来,灯闭了,黑暗中古年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的人。他觉得,自己不对劲儿。蔡忠笑起来的一瞬间,让他有一种冲动。就像一个平日子不打扮的女人,突然点了妆,让人察觉到了,原来身边的人竟然会光辉得吸引他全部的目光。
嗅着蔡忠的味道,古年决定了,为自己。为一个告诉他为自己的蔡忠。
作者有话要说:古年的心思算是明了了,就看人怎么困住蔡忠了~
28 定性
古年留在蔡忠家过了新年,蔡娟和蔡民强都没有回来。蔡民强自然是先顾着在古家照顾古英,毕竟是新婚,蔡国富和朱玲能体谅。蔡娟儿那里,只是让她保重身体,好好生活。蔡娟儿说会的。然后就挂了电话。就这样过年就成了四人春节,有了春联饺子和炖肉,年味更浓了,弄得蔡忠有些留恋。古年在蔡国富和朱玲面前表现的像一个乖孩子,除了不叫爷爷奶奶,其他的都很听话。蔡忠想许是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有那么多闲事,不用他操心。在家里的舒服日子让蔡忠都想把工作辞了,还开一家小超市得了。但是估计会怕把爸妈给气着。他们年纪也大了,自己就是再想自由洒脱一把,也得顾念着他们。
古年知道之后,跟他说,我记住了。至于记住什么也只有古年自己知道。他开始有自己的小心思,小计划。当然,他的所有计划都是围绕着一个人的,那个人就是蔡忠,因为他说,让他为自己活,所以为了自己能活得开心,高兴,他必须把蔡忠圈到自己的人生规划里头。倒不是为了什么爱情,就是他自己也没怎么想清楚为什么要把这个人困在身边,算是莫名的执着吧。也许时间长了,他就能明白了。
年后初四,蔡忠得回公司上班,廉价劳动力就这么被操劳致死的。告别了蔡国富和朱玲,带着家里的剩下的一些年货,就回去了那个他工作的城市。他和古年依旧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同一张床上,只是一个觉得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一个却已经发现,有些变质的感情。
古年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这个人把他当个孩子似的看待,就像对待小时候的古小狗一样。
"喂~~"婉转的虚弱的声线。
"哎,蔡三宝,你到底怎么样?今儿可是说好了同学聚会的。你不是已经联络好陈昆了么,虽然哥俩跟他不对付,可都是一个宿舍的。为这事儿张俊可是把跟随观摩大律师的机会给让出去了。喂,说话,你不是还没起吧。我去你们家闹你去了啊。"
"……"
"这都大中午了,你能睁开眼睛看看这朗朗青天白日么。我可去了,可去你们家了。"
蔡忠的手歪倒在床上,手机掉到枕头边上,传出让人烦心的叠叠不语。他翻了个身,搂住一个东西,脚也顺便搭了过去,形成一个考拉抱尤加利树的姿势。
"叔叔,你也真够热情……"磁性的声音带着暖热的气息摩擦过蔡忠的耳朵。
蔡忠睁眼,"唔,小狗乖。"
古年皱眉
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蔡忠的睡眠补充完毕,精神奕奕。愉悦的哼起了流行歌曲。
"白天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干些什么啊?"蔡忠吃着下好的速冻水饺。
"我去上了高考补习班。"古年把醋汁端了出来。
蔡忠沾醋的动作一滞,接着把饺子塞到嘴巴里,大口嚼着,弄得汤汁顺着他的下巴又滴落到碗里。"行啊,知道自己去补习学校,怎么样,班里有美女没有?"
古年看着他的猥琐模样,没好气的说,没有。
"哦,没有美女那你就专心学习算了,哎,等等,你不是应该上的高一么,上什么高考补习班?"
"我是跳级。"
"天才?神童?精灵鬼?聪明蛋?"
"滚蛋。"怒。
"哦,原来是滚蛋啊。"蔡忠佯装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正经的骂了一句,"你大爷的,尊重点。"
"今儿我同学聚会,可能很晚才回来,你自己弄东西吃,我把东西都给你摆厨房里,记住了,自己做着吃饭!"蔡忠拿出一身正经的行头,把自己弄得跟个成功人士似的,不过少了那么点感觉倒是真的。
"我也去。"古年给他弄着领带。
"你去干什么?又不是你同学聚会。"蔡忠把系好的领带松了松,最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还是太过装逼。干脆把领带去掉,走休闲风。
"我也跟着去,我自己掏饭钱。"古年装作很委屈的说。
蔡忠叹了口气,孩子可怜没人疼,摸摸头,就带着他去了。还特地把古年弄齐整了,显得成熟点。给古年挑衣服的是时候才发现,古年现在的身材比自己壮了不少,这结实的身板和个头,再过个两年保证是一米八往上的俊美青年。
到了饭店门口的时候,瞅着那饭店名字后头缀着的几个星星,就知道这饭店特定是刘东订的。
"你喜欢这种地方?"古年问,看着门口大厅的装饰奢华,还有门童说欢迎光临。
"等我有了钱,我会喜欢这种地方,现在,这地方烧钱烧的厉害,我又不是老糊涂!"蔡忠跩了他一下,让他别丢人。其实蔡忠也是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档次高不说,里头的人个个西装革履,连服务员也是黑马甲白衬衫西装裤。他颇有点小心翼翼的窘迫模样。
"哎,来了啊,赶紧的,咱们班人都差不多到了。就差你和陈昆了。"刘东去厕所出来,刚打算去定的包间就看到了蔡忠和古年。
"不就是吃个饭念念旧么,大家都那么着急做什么。"蔡忠抱怨一声,把古年拉到身边介绍,"古年,你见过的,这孩子最近高考,我琢磨着带他出来补补。"
"行,一块进去吧。"刘东过来拉着蔡忠的胳膊。古年不动声色的又把他的胳膊取了出来。
大房间里头两张桌子,看来还有不少人带家属,个个亲密着呢,没有家属的也挤在一块。蔡忠在张俊身边坐下,另一边是古年。
刘东虽然不是班长,但是班里的活动一向都是他组织的,所以先起头说话点气氛的事儿都靠他。好多人起哄,说刘东找了个好地方,待会儿别没钱付账出不去了。刘东说不会,不掏钱也让走。班长也应景出来说了几句,大概的意思就是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珍惜这次的机会之类的。
班级聚会除了向大家展示一下现在的生活之外还看看是否有人能对自己未来的事业有所帮助。虽说是现实,但是在社会上不现实不行,能吃饱饭才是正理,什么脸面,什么不走关系,那都是什么都能轻松得到的人才会说的话。大部分的人还是在社会上挣扎着。
"刘东这小子现在还没被人揪到胡同里打,肯定是你的功劳……"蔡忠边跟张俊说话,边吃饭。
张俊但笑不语。
刘东属于那种特别招人记恨的类型,大少爷不说,花钱还大手大脚的,陈昆就是不大喜欢他那种有钱恨不得撒到路边看人捡的样子。当然妒富是很大一部分原因。刘东做事不稳重,说话也因为嘴碎经常得罪人还不自知。要不是有张俊在一旁提点着,估计得罪的人都能赶上春节购票长龙了。
"现在工作怎么样?拿到那什么证了之后,是不是就能自己接案子了?"
"还不行,需要积累经验,不过已经有了目标,等过些日子能自己接案子了,吵赢几场架就找一家不错公司做律师代表。或者开家自己的律师行。"张俊跟刘东不同,他是那种很有计划的人,一步一步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的。刘东说他这是强迫症,有一点偏移人生轨道就不行,完美主义者。
"菜都吃了,还有肉,荤素搭配,对提升智力有好处。"蔡忠把凡是绿色的叶子和大块肉都给古年夹了一些到碗里。刚知道家里的孩子要高考,补补是必须的。
古年看着马上就被绿色覆盖完的盘子,果断的隔开了蔡忠的筷子,"够吃了,你自己赶紧吃吧。好不容易来一回。"
蔡忠狡黠的笑了,"你看出来了,那你不客气,我也不客气,反正没钱付账还有刘东呢。"说着就筷子就跟装了小马达似的,动作飞快。
古年看着真是吃了一惊,旁边坐着的人也见怪不怪了。
"蔡三宝,这是谁啊?给姐姐介绍介绍。"班里的学习委员苏轩轩端着着酒杯蹭到蔡忠身边,那微微敞开的衣领都快露肉了。
古年没理会那女人,反而观察着蔡忠盯着那女人的凸起眼睛都不眨,心情有些不好,跟本来是自己的东西,不把全部的关注放在自己身上,反而去注意别人似的。
"这是我家的孩子,人家正打算高考,您就高抬贵手吧。"蔡忠解释说。
苏轩轩是个直白的女人,觉得古年小模样长的不错,就是年龄差太多了。立刻知趣的把目标转移了。"那你呢,身边有人没,要不要咱俩先处处?"
"他有人了。"古年开口,阴沉的看着苏轩轩。
苏轩轩把搭在蔡忠身上的手收了回去,尴尬的笑了笑,"有人了那就好,等结婚了别忘了发喜帖。"说完跟蔡忠碰了一杯,就姗姗退去。
"成啊。"蔡忠没有怪古年说谎,苏轩轩这个女人强势着呢,被缠上还麻烦。看来小狗长大了气场足着呢,还能做个避雷针使。
"你一共有过多少个女人?"古年盯着他问道。
"雨人?"嘴巴里有东西,说出来的话也呜呜哝哝听不清楚。"两三个吧……"上辈子的处过两三个个,这辈子的,还是处。说出来挺丢人的,这身子是按照正常人的成长期的,性成熟只是比别人早了一点。高中大学的时候虽然也有机会跟女人牵牵小手,但是因为身体里子的灵魂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他是有点猥琐大叔的性质,但是他不是变态,所以对着比他小那么多的娇花下不了手。
古年听到蔡忠报的数,无名火嗖嗖的冒了上来,他的意思是他跟两三个女人做过了?那天晚上蔡忠打飞机那副淫荡的模样充斥着他的脑海。那种样子被人看到了?他相信,只要蔡忠身边再出现一个女人,那他就会又一次的离开他,就像那个时候一样,放开他的手。让他归于冰冷。
蔡忠跟张俊刘东聊着天,又问了陈昆现在的生活中怎么样?陈昆竟然相亲了一个女人,家里人给介绍的,估计这两年就能结婚。相亲结婚大概是现在最为实际的结婚方式了,蔡忠想着,要不让其他人给介绍个算了,老实能干的,最主要的是不要嘴碎的那种。上辈子因为他嫂子的事儿他差点都对女人失去信心了。
最后散场的时候,张俊开着刘东的车把他们先送了回去,然后又把醉酒的刘东给送回家。
蔡忠用钥匙开门,感觉古年跟他贴的有点近。不自觉的稍稍错开了些距离。把大灯打开,脱了外套,把鞋提到一边就穿了拖鞋去找水喝。
古年盯着蔡忠的背影,跟着他进了厨房。
"你也喝水?"蔡忠问,递给他一罐矿泉水。
古年没接。
蔡忠出了厨房,拿了干净衣服准备洗澡。
古年也跟了进去。
正在淋浴头下面洗头的蔡忠察觉到古年进来了,看到他一身衣服都没脱,人就挨到他身边,被热水淋着,弄得衣服全湿了。
"发什么疯呢,我还在洗澡呢,赶紧出去,我洗好了就给你洗。"蔡忠想把他推出去,推半天没动。
"我帮你洗。"古年拿着毛巾,跟他比划了一下。
"那你也先得把衣服给脱了,有你这么穿着衣服洗澡的吗?"蔡忠放松的笑了。
古年迅速把衣服脱个精光,把湿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拿起毛巾就贴着蔡忠的背擦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jj别样抽,我无语了都~
29 嗷,我扑,扑死你
"你把背绷紧。"古年在蔡忠的脊背上拍了两下,低沉着声音说道。
"嗯。"蔡忠把双手撑在瓷砖上,挺起背部,连带着赤裸的圆臀也翘了起来。
古年一手按着蔡忠的背,缓缓摩擦,一手用毛巾蹭着他的背,因为冲洗的时候沾了水,所以背部很滑,男人的身体紧绷着,摸着很舒服。
蔡忠其实算得上瘦弱,所以被皮肤覆盖着的骨头都能看出形状。古年想是要把他养的胖些。用擦背的动作作为伪装,古年正经的一手伸到蔡忠身前,贴在他的前胸上,作为借力点另一手顺着脊背滑下,隔着毛巾揉着蔡忠挺翘的臀部。
"那儿不用擦了,主要是背。"蔡忠提点着。
"叔叔,下面才是要好好洗的。"古年紧贴着蔡忠的背,双手环上去。
蔡忠觉得后腰的地方被顶住了,那种微硬的触感,还有所在的位置,让他不得不怀疑古年的心思。"别贴着我。挺怪的,我不用你洗了。你出去吧。"
"我既然进来了,就不会出去。"古年把蔡忠翻过来面对着他,拉起他的手高高竖起握紧,让蔡忠的背撞到墙上,紧贴着冰冷的瓷砖。
"我不开这种玩笑的。古年,放开!"都到了这种地步了,蔡忠再装傻也没什么意思。他根本就想不到古年对他存了是这种心思,以前啾啾啾的亲个不停那是在他脑袋不清楚的时候,他就当是小孩寻求安慰了。可是现在,把他一个大男人当作女人似的压在墙上,眼睛里闪烁的那种火焰。他是男人自然清楚男人性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带着欲情的跟要把人吞噬似的目光。
"我没开玩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年你撒开了我的手,古小狗之后的生活?还是说,那个被你叫古小狗的人真的只是你养的一条狗,丢了,就能忘掉!不过,我们又遇上了。还好……"古年叹气般的说了一声还好,亲了一下蔡忠的脸,看到蔡忠厌恶的撇开了头。
"你什么时候对男人有兴趣了?你可是看清楚,我们俩都是有把的。是正常人就不会做出这种事!"蔡忠说着,分散他的注意力,在古年开口打算回答的一瞬间,屈膝顶向古年的下身。
古年本来就身手敏捷,看到他动作就猜到他想做什么,立刻松开了束缚他的手,闪到一边,利用蔡忠的露出的背后的空门,扭住他的胳膊,按到他背上,把人压到了地板上。"别动。我话还没有说完。"
"草,你懂不懂尊老爱幼,我是你叔叔。"蔡忠被勒着脖子,说话都不利索。双腿还被古年屈膝压着,实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蔡忠,你告诉我说,以后我的生活只为我自己。所以,我要你,我的,就是我的!"最后一句古年说着阴狠,古年吐着粗气舔着蔡忠的耳朵。
炽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耳朵上,蔡忠觉得怪异,觉得这小孩实实在在被教坏了,那几年他离开了,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孩子造成了什么心理影响,怎么狠成这样,甚至连心理都有些扭曲。"我是个男人,你要是动手,你可就是变态了!"
"变态?我为我自己,没伤害任何人,没影响任何人,也没让社会为我操心,我即便是变态了又怎么样?"古年顺着蔡忠的背吮舔着,脊背的凹陷和凸点带来新鲜的刺激。
柔软的湿热,在蔡忠背上留下一道盈亮的口液痕迹。"你这是强迫!今儿你要是真做了!我让你进局子你信不信!"蔡忠说着一点力度都没有的狠话,"滚开,哈——"
感觉到古年的手已经开始覆上他的屁股,长久吃自助的身体压根儿就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古年——我是,男人。"双腿夹紧,想要摩擦一下,缓解一下这种逼入心内的燥热。
"我知道。"古年轻声说道,是的,男人。之前看到蔡忠打飞机射后带着微红的脸,曾经让他起过性念,但是立刻就被蔡忠是男人的事实给弄得灭了火。但是今天,知道了蔡忠竟然有过两三个女人,跟别人做那么亲密的事情,带着独占的霸道念头侵袭着他的脑袋。他一定而且必须让蔡忠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他忍受不了,那种温暖和舒适的感觉被另一个人所占据。
看着蔡忠疲软的下体没精打采的待在黑色毛发中,古年只有一个念头,让它硬起来,让蔡忠叫出来,然给他把别人都没有看过的热情都展现在自己面前。
用一只手按住蔡忠的双手,在他挣扎的时候狠狠的压着他的腰。古年分出一只手触碰上了蔡忠的下身,没有任何排斥,古年几乎是立刻就动作了起来。抚摸着同性的性器,带来禁忌的快感。揉捏滑动着柱身,照顾着下面的两颗小球,分开顶端的小孔,用指尖抠挖着。听着蔡忠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他觉得分外满足。男人就是下半身动物,更何况古年还是个青春勃发的年纪。带着对性欲的好奇心和探索心,大胆的寻找着将能容纳他的地方。
"古年——"沉醉在酥麻快感中的蔡忠感觉到古年碰触的那个地方。他也是三十大几的人了,从杂志和新闻上,也知道一点同性做爱的时候所用的地方。
感觉到蔡忠的紧绷,古年坏坏的笑了,他知道,他找对了地方。手指深入干涩的甬道,他根本就前进不了,身下的人一直在抵触着。"松一点,手指进不去。"
"进不去就出来,那不是能做事的地方。"蔡忠脸憋得通红,老脸都快丢尽了,被一个狼崽子压了,还是他养出来的狼崽子,他这是挖好坑埋自己,想哭都没地儿哭。
古年也着急了起来,开始怀疑这个地方到底能不能容纳自己的进出。但是还是憋着一股子气,今天必须做,而且必须让蔡忠舒服了,不然事后的问题也必定是不好解决的。
拇指揉弄着紧闭的穴口,另外的四根手指揉着微硬的下体的根部和囊袋。听到急促的喘息声传来,血管慢慢爬上了硬起来的柱身。看到这种明显变化的古年也不自觉的坚挺了起来。在蔡忠大腿边上磨蹭着。
沉迷与欲情中的蔡忠慢慢放松了,被古年抓到了机会插入了拇指,只能深入半根手指。极其缓慢的深入,一听到蔡忠的抽气声就停住,然后摩擦柱身和根部,还有根部和穴口连接的那一小段最为敏感的地带。
那种紧致和温热,古年急色的深入两指,艰难的进出。
"啊啊——"身后那种像被人从背后破开的剧痛,让他挤出了一滴泪。"疼——"
古年赶紧把手拔了出来,松开了对蔡忠的束缚,亲了亲他的脸,啾啾啾的亲个不停,是一种安抚,也是一种亲近的表现。
淋浴喷头还开着,刷刷的水声是他们唯一的配音。古年吻着蔡忠的嘴,舔着他的下唇,直到蔡忠想说话张开了,被古年突袭。柔软的舌头塞入口中,带着的不属于自己的口液也流到嘴里。蔡忠本能的吞咽着。口腔的湿热和滑腻,让纠缠的舌头更加亲密,相贴分离,顶弄。被古年用手指抚摸着的喉咙出奇的有感觉。
性欲不是说下去就下去的东西,古年握着蔡忠的手按在自己的柱身上,带动着摩擦,而自己的手也半威胁的摸着蔡忠的硬挺。
他们不断亲吻着,古年贪恋着蔡忠口腔的热度和带来的那种超亲密的感觉。蔡忠不自觉的动着自己的舌头,每每跟古年撞头,带来的酥麻,让他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明明两个人都是男人,但是亲吻的感觉一点都不恶心。反而极为刺激,鼻尖因为唇舌不曾彼此分开而摩擦着。
"叔叔……"古年感觉到摸着自己下身的手已经不用自己来带动就自己动了起来。相互抚慰的感觉比自助的感觉好上太多。睁开眼睛看到蔡忠闭着眼睛享受的喘息,微微张开的嘴露出舌尖。舔上去,咬一咬。
胸前的粉嫩也圆圆的立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古年用鼻尖蹭了蹭,舔一舔。用舌尖顶着分身上的小孔,拨弄着,一压一挤。
"啊——"握住的柱身涨涨的,蔡忠终于夹紧了屁股痉挛的射了出来,白浊喷溅在古年的手心里。骤然紧绷之后,全身无力的看着天花板。
古年用手上的液体涂抹在自己的硬挺上,一想到这东西是谁的,就止不住的激动。嘴也疯狂的在蔡忠的小腹又咬又啃。
"叔叔,叔叔,啊——"高潮的快感让古年露出痴迷的表情,蔡忠看着他,似乎全身的神经都变得集中,敏感,液体从指缝中滑下,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板上。
"叔叔,啾啾啾。"古年高兴的趴到蔡忠的身上,啾啾啾到处乱亲,全身上下无一不透着雀跃。虽然没有进去,但是蔡忠射到他手上,他也也射到蔡忠手上,这种亲密他还算满意。日子还长,这次没有什么计划,也没有准备。但是他以后可以学习,好好学习怎么让他能够舒服,自己怎么才能进去,让彼此都欲仙欲死。
虚软的蔡忠仍旧被古年压在身下。这小狼崽子,快扑死老子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多重啊!
看到古年没有任何排斥的表现,而自己也……
蔡忠忽然感觉有一种惶恐,他因为古年的手射了,难道他也变成了同性恋?不是吧。他可是喜欢女人的,他上辈子就是喜欢女人,难道这辈子转了性?
"古小狗!老子掐死你!"蔡忠愤恨的大喊。
正啾啾啾亲的高兴的古年不在乎,高潮之后的亲密最重要,他必定要用亲吻来弥补自己没有插进去的遗憾的。
长久待在浴室里氧气不足,又做了那么刺激的事儿,屁股后面因为进去的两根手指还隐隐作痛,一跳一跳的痛。蔡忠趴在床上,古年亲自伺候把他身上擦干给他套上睡衣,顺便吃吃豆腐。
"古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现在冷静了,从头到尾告诉我。"蔡忠没气力的说。
古年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跳到床上,抱住了他的腰,蔡忠反手给他一个大耳瓜子,古年生生受了,虽然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但是他知道,他是有些急躁了,可能把事情弄得有点糟,现在就看他怎么来争取组织宽大处理的关键时刻了。
"我想要你。"想亲脸。
"换句话!"推开。
"想跟你做!"古年大喊。
"这两句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蔡忠威胁的扬了扬手。被古年抓住又塞回到被窝里。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就是怕你被别人给抢走了。"古年看着蔡忠的侧脸,轻轻的说。
"你不清楚就做,你到底长大了没有?知不知道有的事情是不能做的。"蔡忠的声音明显是高一个声阶的,理直气壮的,全世界现在都欠他的。
"不知道,没有人教我。他们都不要我。蔡忠,我告诉你,你放开我离开的那些的那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古年把手臂紧了紧,闭了下眼睛,"虽然我已经打算忘记了,不再想起。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因为那是你欠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最为调剂的碎肉~(顶锅盖飘走)
30 深埋在记忆里的童年
时间回溯,听了一切的蔡忠想,要是他当时没有放开那个孩子的手就好了。
那个青年躺在他身边,用一种冰冷的语气讲述着他的童年。
那一年,古小狗到处都找不到他的忠忠,去了学校本来以为可以见到熟悉的地方,放学后忠忠也会来接他,但是他到了学校看到,那些人他都是陌生的。不是属于他的学校,不是忠忠会来接他的学校。
舅舅古泽说,让他见忠忠最后一面,他知道,这最后一面可以见很多很多次,以后每天他们都能见最后一面。这样就会跟以前一样。
再次见到他的忠忠,他是高兴的,欣喜的。他冲着忠忠扑了上去,啾啾啾亲个不停。最后,时间到了,他还没来得及把他的想念跟忠忠说一说。因为小狗很听话,小狗要跟忠忠在一起。所以小狗回家了。
没有来得及说,他就被带走了。他哭了,因为忠忠松开了他的手,让他回家,他的家明明是忠忠那里,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的家。
那个时候的古小狗不懂,为什么自己必须待在那空空的屋子里,不让他出门。舅舅告诉他,因为外面有坏人,等时候过了,让他接着上学。他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蹲在房间里的一角,把他和忠忠玩过的玩具摆好,捏捏猴子的尾巴,大象的鼻子。然后盯着他们看,一看就是一整天。方宏会按时喂他吃东西,他也很老实的吃。
那个时候,古家大宅的所有人都很奇怪,小少爷不说话了,小少爷比以前更老实了。他们甚至想象出了各种版本造成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古泽曾经很头疼,用了各种法子让他开口,他甚至佯装把他抛的高高的,他也没吓哭。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像是懂事了,自己吃饭穿衣服。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他希望那个时候有人能跟他说,古小狗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但是他们都只是捏捏他的脸,说,小少爷真乖。
他曾经见过他父亲。
"你父亲不是已经……"蔡忠疑惑的说,他以为古家的人都不提,那人就已经不在了。而且发生了那种事情,古泽有怎么会轻易的放过那个男人。
"他逃走了。"古年冷冷的说,没有一丝的感情。
小古年因为情况好转了,所以被允许在院子里玩。他那天是在扒土,重复不断的把一个只有手指头大小的坑,越挖越大,不断重复着动作。
接着就有人站在他面前,带着浓密的大胡子,肮脏的衣服。小古年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但是那个人却问他是不是叫古年。
没等他回答,那个人就被突然涌进院子里的绿军装给抓了起来,带走了。他回房间的时候听到古泽愤怒的大吼,说那个男人回来就是来绑架他的,顺便捞点好处。利用军区守卫的漏洞,他潜了进来。
"会不会他只是,只是想来看看你?"蔡忠说。
古年看了他一眼,把蔡忠弄得很心虚。
越长越大,古年渐渐忘掉了小时候他作为古小狗时候的事情。他肆意的打架闹事,在军区成了人见人怕得小霸王,他上学跳级,然后不屑的看着比他高大的人站在他面前被他得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然后他离家出走,离开了几次,但是总是走不出去,仍旧会被古泽给抓起来。但是那一次他愤怒了,带着喜帖,他离开了,他打算永远的离开古家大宅。从方宏那里他得到了那个叫做蔡忠的人的地址。接着他们无疑的冲突。然后相遇,就像所有狗血的电视剧一样。他们再次相遇。
这些年,古年心底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一句话,回去的地方有很多个,但是家只有一个,自此他就明白了,原来他的家没有了。他只有回去的地方,那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温暖的地方。
说完,古年沉默了很久。蔡忠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想出来,他是眼圈红了。如果是陌生人遇到这种事情,蔡忠大不了就一句,嗯,孩子挺可怜的。但是林林总总算起来,古年这个怪异的性格原因是他。而他是古小狗。
"对不起……"蔡忠闷声道歉,这个道歉他欠了古年很多年。
古年轻拍着蔡忠的肩膀,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关系。"在头顶上印下一吻。叔叔很善良,这样,很好。古年在蔡忠看不到的角度,邪邪的笑了。
古年用小时候的悲剧博得了蔡忠一晚上的同情,但是一大早,脑袋清明的蔡忠质问古年,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他跟古年说对不起是因为确实对他有点亏欠。但是他倒是漏掉了,古年是上辈子把他推下河的人,论起来谁跟谁说对不起还不一定呢。
"总之,你以后要是再做出这种事情,我该赶你还得赶你。"
"如果我真的被赶出去,我第一个就是找蔡国富,告诉他们,蔡民强答应我舅舅的事!"
"你,你!"
蔡忠跟个被撒了气的轮胎似的,站也站不起来,"我累了,没时间陪你玩。我要找一个能陪着我下半辈子的人。你还是找个女人去玩这种游戏吧。"
"我没打算玩。"
"年轻人根本就不懂,成为那种人,被人瞧不起,被骂变态。父母不接受,朋友会排斥。你还小……"
"我会接受,以后的一切。"青年高高扬起头颅,像一只骄傲的狮子一样,表现的无所畏惧。到底是太年轻,考虑的事情永远都只是自己想不想,而不去预计之后的结果。
"你先把高考过了。"蔡忠在裤子上蹭了蹭发汗的手。
"等我观摩学习有了成果,你的让我进去?"古年拉住他的衣角。
"什么观摩学习?"蔡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古年坏坏的笑了,"就是这里,我要进去,下一次。"摩擦着蔡忠的屁股。
蔡忠揪住古年的耳朵,直到把耳朵拽红了。"这句话,我没听见!"
蔡三宝逃避了,古年,性子犟,脾气怪,性格里头带了点阴狠,放到社会上说不定真成危险份子了。注定是无解的问题,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人好好求解,这小子到底该怎么办。
他老了,没什么精力跟小孩闹着玩,再说了他想找个人过下半辈子肯定不能是这个把他的生活搅和的一团乱的小狼崽吧。还得天天警惕着屁股危机。不过,应该找谁呢?
蔡忠嘻嘻笑着,给坐在面前的张俊倒了杯水。
"能不能别笑了。"张俊没碰那杯子,还是先问清楚缘由再说,蔡三宝是绝对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蔡忠摆摆手,"没什么大事,就是生活烦心事,想找个人倒倒。"
"这种事情你该找刘东。"刘东跟蔡忠比较谈得来,每次三个人聚会都是那两个人喋喋不休,瞎侃胡侃。
"找他就不是我唠叨生活烦心事了,这事儿告诉他,也是添堵。我找你来是寻求解答的。"蔡忠正色说,搓了搓手,斟酌着怎么开口。
"这事你不会告诉刘东吧?"蔡忠问道。
张俊摇头。
"真不会?"蔡忠再次确认。
"不会。"
得到保证,蔡忠觉得,应该开始讲述他的辛酸史了。他不是张俊,能把事情阐述的不偏不倚不带任何感情。所以,在讲述的过程中,蔡忠多次申明,古年还是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你知道,我蔡三宝是个好人。否则也不会把这小子留下来……"蔡忠喝了口茶,"但是他觊觎,觊觎我……咳咳,你懂的,这个,只要是个男人就忍不了对吧。"
"咣——"小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阵大笑声传来,刘东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蔡忠又一瞅张俊那边闪烁着的手机。
蔡忠抱头,把自己埋在桌面上,垂着桌子,"尼玛啊,丢人丢大了。"
刘东笑得差了气,拿起张俊的水咚咚灌了好几口。"没事,兄弟,没事。"刘东表现的极其大方,拍着蔡忠的肩膀。
"滚。张俊!你不守信!"蔡忠恶狠狠的说。
"我没告诉他。"张俊摊手。一早蔡忠打了个神秘电话,让他出来见面,而且要求一定不能带着刘东。刘东就在他边上,所以,自然知道了他们要见面的事儿。还从来都没见过蔡忠这么小心翼翼呢,刘东就让张俊开了电话,他通过电话什么都知道了。
"你就这么纵着他,迟早他得栽个大跟头。"蔡忠踹了下桌脚,拍开刘东的手,既然豁出去了,那就厚脸皮到底,看谁比谁脸皮厚。"既然知道了,就守好门,嘴巴闭紧了。赶紧说说,我以后怎么办吧!"
张俊把刘东拉到身边,让他离蔡忠这个自爆地雷远点。"他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只是为了性?"
张俊说的直白。蔡忠摇头。他忙着逃了,什么都没问清楚。
"你对他呢?是对小辈的照顾,还是带了其他的感情?"刘东在张俊的指示下没有开口。
刘东也不是真什么都敢闹,让蔡三宝头疼的事儿,那是大事,必定有大料的,后来的肯定精彩。
蔡忠咬着下唇,"应该,算是对小辈的照顾吧。"
"应该?"挑眉,张俊明白了蔡忠对感情的不明确。
刘东想说两句劝解,不然憋得心理难受。"要不,我找找看有没有人跟古年一样的。我们俩都不是同儿,没有实际经历,找个有经历的,明白自己心思的,判定一下,这不就好了?"
蔡忠猛地站起来,走到刘东身边把他揪了起来。大力拍了一下刘东的背,"认识你几年了,从来没觉得你说哪句话比这句更有价值的!"
"嗯,嗯,我刘东就是那种指点江山的!什么人都管开解。"跟蔡忠哥俩好的并着肩膀。
张俊看这俩半斤八两的二货,摇头再摇头。"为什么你比他还着急认定他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呃,这不是,"蔡忠尴尬的挠挠头,"他还小,不能走上这条路,能判断出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同性恋,早点帮他改过来。"
"改过来?他不再亲近你,真的把你当叔叔,然后他长大了,娶个女人。你这样想的?"
"嗯。"
张俊问完就不再把话题牵扯到古年和蔡忠的暧昧事儿身上。张俊是学法律的,大学四年不算平白挥霍,躲在图书馆里读过各个学科的书,自然对同性恋的认知比较全面一点。古年这种情况跟他童年有关,长大了,对一个人莫名的执着,这并不是青春期的叛逆、一时迷茫,或许他下意识的想找一个人,他能认定的,然后永远不会离开的人。但是看样子蔡忠是没有办法做他那个陪伴的恋人。论亲疏,他跟蔡三宝是朋友,所以他还是希望那个小狼崽离开蔡三宝的生活。小狼崽自求多福吧。
"找人的事儿就全权交给你了!有信儿了赶紧通知我,我好把那小孩骗过来。"蔡忠放心了,觉得总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跟小狼崽见面的好。
打电话报备的时候,古年在电话里大吼,"不行,必须得回家!"
蔡忠在担心什么他也知道,从网上得到的资料,受方要准备的事情很多,稍微不注意就会受伤,他自然是不愿蔡忠整天屁股疼的。"我要准备高考,不会对你动手!你回家吧!"
既然古年都退了一步,蔡忠这个便宜自然捡得高兴。"行,你保证了。我蔡三宝最敬重守信的人,所以你别自己说的自己吞了。"
"呵呵,知道。"柔柔的声音透过来,弄得蔡忠的耳朵红红的,挺不好意思的。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
31 鉴定师
"你能不能找个靠谱点的!"蔡忠都无力掀桌了。
面前这个使劲儿往张俊这个冰冷白嫩小生身上靠,散发着阵阵幽香,顶着挺翘的屁股,一手还翘着兰花指的男人,娇滴滴的说,"我是拿钱办事,你别看不起服务行业。"
张俊躲开,把刘东竖在那个男人跟他中间。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刘东挠了挠头,觉得也是不怎么靠谱,点了钱把人给说服回去了。
那人扭着屁股给他们三一个飞吻,然后说有缘江湖再见就离开了。白拿钱不用干活,这生意真好做,毕竟他们这个行业做多了服务多了伤身。
三个人抖三抖,蔡忠就开始炮轰刘东。张俊去把窗户都打开散散那股子他们无福消受的幽兰香。
"可是也只有这种人拿钱办事,挺方便的。而且,这是我亲自挑的,干净的。再说你是第一次,这还挑。"刘东的意思是你第一次打听这种事情,找个人问问就行了,不用再挑拣什么身份。
"味儿都那么大了,这也叫干净!你总得找个正经人吧!"蔡忠抹了把汗,这万一问出来,再得一个恐怖的结果。
"古年现在在做什么?"张俊差开了话题。
"他,在上高考补习班,这段时间晚自习很晚回来,一大早就去学校早读,倒是真认真。人也聪明,估计这次一类大学跑不了。"蔡忠说着就有点自家孩子很努力似的得意。
"趁着那小孩不在,你赶紧把事情定下来。"刘东建议说。
蔡忠瞪着他,刘东当日说什么都包在他身上的,现在倒嫌他决定慢了。"还不是你……"
话还没说完,门就开了。本应该老实上晚自习的小狼崽站在门外,煞气十足,"要定下来什么事儿?还有,第一次是什么意思?外头刚下离开的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是不是你们叫来的?"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上自习么?"蔡忠站起来,赶紧给他去厨房给他热好饭菜。这小子每次晚自习之后都得吃宵夜,男孩胃口大,饿得也快,几个小时的晚自习把晚饭都消耗的干干净净。
"先说,你们在商量什么?前几天就见你奇奇怪怪的。我在门口站了半天,你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古年拉住蔡忠的胳膊说。
蔡忠抽了下他的脑袋,"瞎说什么呢,审犯人呢?我轮得到你让我交代么?你不好好上学准备高考,在这里偷听大人说话!"
古年看蔡忠有点气急的模样,把目光投向了屋里剩下的两个人。
"蔡三宝,还是跟他说明白吧。"刘东把身子歪到张俊身后,想避开那人想把他全身上下戳几个窟窿似的目光。
张俊歪着头跟刘东说,"他说的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是你找来的。"
"小声点。找个机会咱们赶紧走人,这小子是火箭炮,威力大。我们会被炮灰的。"刘东小声说。
蔡忠把菜摆好,让那小子边吃他边说。"就想找个人帮你确定一下,你是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古年呼噜噜吃着饭。
"同性恋。"
"哦,我不是。"古年断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要不是同儿,你怎么敢把我给……"蔡忠藏了后半句话,虽然这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明白那省略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古年擦了下嘴,"很容易证明,我看他们,"指着刘东和张俊,"光屁股的样儿没冲动!你跟他们又不一样。"这话说着意思就是张俊和刘东压根都入不了他的眼。
古年话说的流氓,但是蔡忠看着刘东和张俊跟吃了苍蝇似的,还是很神清气爽的。"你这什么特别品种啊?"
"叔叔,我就看上你了。"古年说完,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
三个人看古年去了浴室,才敢把话题又提出来。
"他是不是把那妖精男人的事情给忘了问了?"刘东小心翼翼的说。
"大概是想在床上算总账吧。"张俊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冰山顿时消融。刘东看得嘶嘶抽了几口气。
蔡忠脸色阴沉,今儿难道是逃不过了?
"你告诉他,要是真的想要彼此陪伴他必须想清楚。尊重是最基本的,如果他打算强迫你,那这种人你还是尽早离开的好。"张俊收了笑容,建议说。
"我明白了,今儿也晚了,你们回去吧。刘东那件事……再说吧。"蔡忠起身送客。
刘东和张俊下了楼。上车的时候刘东神神叨叨的说,"你说,这同性恋这种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把安全带系上。"张俊说,只要是张俊和刘东在一块的时候,都是他开车,因为刘东会经常抽风飙车,而张俊开车无疑是安全的代名词。
"今儿太晚了,你送我回去,就直接住我家得了,反正我爸妈都认识你。"
"不用了,我打出租回去。"张俊说。
"哎,真麻烦,你说你家也不是没钱,你怎么没给买辆车?"刘东有些困倦了,打了好几个哈欠。
"家里的钱,不是我的钱。你先眯会吧,到了我叫你。"张俊发动了车子。离开了蔡忠他们小区。
古年在淋浴喷头下面冲着水,尊重?他需要吗?他想要的,就得得到。哪管得上别人。但是踏出浴室的那一刻,他犹豫了,也许,他是该,先判断一下。定了自己的心情。再去撼动那个人的心。
蔡忠战战兢兢凝神的感觉着另一半床的动静,直到一个温热的身体躺进被窝。然后壁灯灭了。古年把手臂环在他腰上,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做,浅浅的呼吸声飘进耳朵。蔡忠一夜噩梦。
早起,古年热了牛奶喝了一杯,又给蔡忠弄好了汤和咸菜。没有喊蔡忠起床就拿着背包出门了。
打了车去了一个地方。郊区的居民区,算是地价昂贵的富豪居住地。大片的绿化带弄得跟个森林公园似的。空气质量比市区的要好得多。小区里头不少老人在小广场上跳着运动操,比年轻人看起来都有朝气。
"汪汪汪——"一连串洪亮的狗叫声,彰显着出来放风的狗狗的兴奋。
黄金的毛发随着跳跃急速的奔跑抖啊抖。后面出现的一个男人慢悠悠的走着,穿着休闲款的西装,在那条狗即将飞奔的时候勒住绳子,金黄的大型犬金毛就停下,回过头,在他身边绕圈圈。
看到面前的古年他停住了脚步,认出,这个人就是古家的小少爷。先一步过去打招呼,"古小少爷是来找朋友的?"
"我是来找你的。"古年说。
"不如去我家坐坐,慢慢谈。"顾天明邀请道。
古年从踏进顾天明的家的那一刻开始,就感觉到了处处都透着温馨的气息。茶杯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冰箱上面贴着便签。阳台上挂着晾晒的只有男士的衣物,水果洗好了摆在桌子上。
"要什么饮料?果汁还是冰啤?"顾天明打开冰箱门。
"不用了。"
金毛犬围着顾天明转悠悠,似乎是在说些什么。顾天明指了指一边阳台上的狗窝,"去哪儿老实点,晚上带你去见笑笑。"
金毛犬一听,屁颠颠的跑去狗窝里团成一团,还竖起尾巴摇了两下。
古年把目光收回来,继续看着给他倒水的顾天明。
顾天明看得出这个青年有事情要说,也就不准备浪费时间,把温热的茶水放在他面前,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古年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一个同性爱人?"
顾天明脸色未变,"是,你怎么知道?"
古年双手相扣摆在膝盖上,"那次你参加我妈的婚礼,我无意中听到的。"
"嗯。"顾天明点头,表现的很镇定,自然心理也如表现的那般表里如一。
"我想让你给个建议,我想要一个人,跟他过以后的每一天。"
"而那个人是个男人?"顾天明接了后半句话。
古年点头。
"你爱他?"
"不爱。"
"那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因为在一起很舒服,他能给我带来温暖。"
"只是温暖?"
"我跟他在一起会有冲动,而且不排斥身体上的亲密。"古年觉得顾天明天生就有一种智者的风范,他问的不紧不慢,让他急躁迷茫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哦,那就是爱上了。或者说,是喜欢上了。"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想要一个人一直陪在你身边,而这个人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想要彼此身体上有亲密接触,又不单单只是为了性。除了用爱来维系,还有什么能帮助你们连接彼此,度过长久的无法逾越的时间。"
顾天明把古年问的哑口无言,他这是爱上了蔡忠?应该不会,他顶多是想要他,只是为了性!?但是如果单单是为了这个,别人也能帮他解决,蔡忠给他的感觉是不同的,带着他特别想守住的温暖。他在别人身上从没有感受过的,但是如果会有下一个人带给他这种温暖呢,还是蔡忠只是暂时的?但是心底的答案却是希望蔡忠是那个唯一。
顾天明看着这个孩子神情由迷茫到清明。知道他应该有答案了。"想明白了?"
"嗯。"古年点头。
"那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现实,作为我们这种人的现实。"顾天明开始把一些社会性的东西灌输给古年,他看的出,古年这个人性格乖张,他要的那个人似乎会更加辛苦。鹰宝是他要好好护着的,所以他不会把这些现实告诉他。但是现在,他想要借由这些现实来让古年感觉到压力,或者退却,太过年轻而做出的冲动事情等年龄大了,自然会知道后悔。他不希望有悲剧的事情发生。
"如果你没有做好迎接一切的准备,就不要把自己和你爱的那个人拉到这个圈子里。当你没有足够的力量为彼此的未来打好基础的时候,不要轻易的去承诺。你现在还没有什么资本。"顾天明说,"在我看来,古家应该不会轻易接受一个同性恋的小少爷,即便是,你脱离古家,你是不是想要靠着你的另一半生活下去。"
"你是怎么解决一切的?让顾家的人接受你的爱人。"
顾天明站了起来,"解决事情的方法并不能仿效,只能借鉴。爱一个人,就先给他一个能安定下来的家吧,毕竟连一个属于你们共同拥有的家都没有,其他的事情都是空谈。不要意思,过一会儿我还要送我爱人回学校,所以就不便多谈了,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联系。"
"嗯,再见。"顾天明既然没有给出具体的答案,那他就不必留下。但是确实心里清明了不少,未来的雏形已经慢慢浮现。他有些迫不及待,有些想要立刻马上告诉蔡忠他的设想。
看着他离开,顾天明关了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他再见古年会是那样一个场景。
顾天明回到卧室,揭开蒙住头的被子,亲了一下闭着眼睛还在睡的葛鹰。"鹰宝,今天不是要上课吗?要起吗?"
"唔,再一会儿。"把被子卷一卷,双手揪着边沿。
顾天明又亲了下他的眼睛,宠溺的侧躺在床上,让葛鹰搂着他,再睡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顾天明和葛鹰的故事------>>
jj抽得差点发不出去~俺爱你,存稿小豆人……
32 逮谁咬谁
小狼崽最近很老实,老实到似乎对他的欲情都被时间给冲淡了。他觉得自己的夜晚安全了不少。至少小菊花不会受到某种摧残。
古年依旧每天上学,基本上不用蔡忠再喊他起床,勤快到了极点。蔡忠跟张俊和刘东报告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他们竟然持保留态度,说看看再说。说不定只是想考前禁欲。
不管怎么说,蔡忠最近的日子过的很滋润。下班后去了银行转账,给家里汇钱。每个月固定把一半的薪水寄回家,虽然知道回家看看他们比汇钱能让他们高兴的多。但是现在蔡忠想,趁着自己的精力还没有被耗尽,赶紧挣些钱,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
工作方面他有了固定的客户,招人眼红这是正常的事儿,平日里也有人过来问他客户的资料,大概是在背后抢些客户过去。拿着高薪,领导又开始器重他,升他做了主管。管手底下的三四个人。蔡忠觉得自己的未来从此前途无量了。
这是他上辈子根本就不敢想的事儿,以前蔡忠只会守着一个超市,混日子,攒点小票。但是现在,他蔡三宝能耐了,知道上进了,学文化改变生活这话果然不是假的。但是日子却没有以前轻松。每天紧张的上下班,跟头安了马达的电驴似的,恨不得一秒钟转365个圈。毕竟钱这种东西是跟你付出多少劳动力成正比的。
"学校放假?高考最后的冲刺了吧。"蔡忠把换出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嗯。"小鸡吃米,栽头。
"有没有把握?"
"嗯。"小鸡又吃米,栽头。
蔡忠听着古年回答的有气无力的,就看见古年躺在沙发上,眼睛微眯,这都快睡着了。跟大仙儿似的,到点了还不去睡觉。
蔡忠把他弄醒,让他回屋睡觉。
古年眨了眨眼睛,人就倒了下来。捧住他的脸,亲啊亲。"叔叔。"含住蔡忠的嘴唇,吮了吮,口液把蔡忠的嘴唇染的亮晶晶的。
"你发什么癔症!"蔡忠抹了两把嘴,往古年脑袋上抽了两巴掌。
古年被抽醒了,揉了揉眼睛,"唔,叔叔。"
蔡忠威胁了他一番,罚他睡了沙发。古年老实的点头应了下来,微微曲着身体,窝在沙发上。跟只可怜兮兮的大型动物似的。
蔡忠看了他一会,觉得,这孩子有些太听话了。蹲在沙发边上他头躺着的一端。嘟囔着,"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儿啊?"
"想跟叔叔做……但是要尊重……"古年闭着眼睛软软的回答。
蔡忠听着古年跟小孩撒娇似的说话语气,笑了,揉了揉古年的头发,"尊重是必须的。"
"我得成才,赚钱,要保护好叔叔……"古年继续说。
蔡忠听得有些糊涂。
"在没有给叔叔提供一个家之前,不能强逼着叔叔跟我在一起。"
"懂事了啊。"果然是吾家有侄初长成,蔡忠觉得自己成就了。
"所以,不能跟叔叔睡一起,我发情会吓到叔叔。"古年把他的手从头上那袭来抱在怀里,用鼻尖在手腕的位置蹭了蹭。
"发情?"蔡忠小怒火嗖嗖冒着。
"考试前要禁欲,所以都没有吃自助,要是闻到叔叔身上的味道,会硬起来,不好解决。"古年睁开眼睛,忽闪了两下。
耳边是古小狗又柔又软的声音,蔡忠想是被绕进了古年柔柔的目光中,不自觉的用另一手摸了摸鼻子。借此缓解一下自己突然的紧张。
古年也就眨了两下眼睛,接着又迷糊了过去。
看着夜晚的小狼崽突然变成了小绵羊,这种变化还是挺让他觉得违和的。不过却觉得很贴心,因为晚上的这个小绵羊最像古小狗,对他没有威胁性的古小狗。
把古年扶到了卧室,让他去睡了床。结果手被抱的紧紧的拔不出来了,只能自己也躺上去。蔡忠被弄成一个别扭的姿势,只能用另一只手搭在古年的腰上。看着古年近在咫尺的脸,蔡忠凑近了些,似乎想试试,看着越来越近的唇,蔡忠停住了,然后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吸了一口气,把脑袋里那些跟脱肛的野马一样刺激的色情画面赶出去,咬着牙根,睡了过去。
大清早蔡忠觉得大腿根上痒痒的,正想去挠却被一只手抓住了。不得已只得睁开眼睛看看情况。发现古年裸着下身,微红的脸和脖颈昭示着他的沉迷,胯部在他大腿上蹭来蹭去,一只手伸进了他的睡衣里,抚摸着。
"啊——哈——"古年释放了,亲了下石化的蔡忠,用纸巾把喷溅到蔡忠身上的白液给擦掉。顺便把自己的老鹰收到裤子里。
蔡忠猛地抽回了手,扑腾的逃离卧室把自己关进了浴室,低头不可思议的盯着隆起的下体。"这是晨勃,晨勃,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很正常,所以绝对不是因为这小子射在身上才硬的。"
转身站在镜子面前,蔡忠看着自己凌乱的衣服,还有下头睡裤里的鼓包,"谁来救救我啊唔啊——"张着大嘴,无声的惨叫。
"你在里面已经待了半小时了,就是便秘也该解决了。叔叔,你不是还要上班?"古年在外头敲门。
蔡忠满嘴泡沫,牙刷还插在嘴里,就这么打开了门。
古年挠了挠头发,裤子都没穿好,裤腰松松垮垮的吊在跨上。越过蔡忠,站在马桶前面拉下裤子,扶着巨炮对准马桶,然后释放。脸上露出放松的表情。"我要洗澡,叔叔要不要接着看?"
蔡忠差点把一口牙膏水给咽了下去,咳出来漱好口就赶紧出去了。
小狼崽开始了考前的休息期,不过照样是每天抱着书本和试卷比划来比划去。偶尔还大吼几声,"我讨厌应试教育。"
"在你还没有通过高考前不准讨厌应试教育!"蔡忠抽了他一下。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想要打击打击这个小子,偏偏有时候嘴皮子上磨不过他,力量上也压不倒他。所以只能在平日里一点一点报复回去。不过古年也是,就这么生生受着,也没跟他动过手。只会不屑的看他一眼。
古年心里想着,先攒着,床上还!
"你们老师没说过考试前做题会造成紧张情绪么?你现在应该去散散步溜溜弯,保持平常心。"蔡忠说。
"我本来就很平常,这点考试还真吓不倒我,学习方法每个人都不一样。老师的话听一半就不错了,干嘛非得按照他说的话。"
蔡忠没在理会这个教不听的小孩,他还得认真工作呢,以后这小孩的学费他还得搭上。
一日下午,古年正跟一道别扭的数理题较劲儿。那边电话就响了,顺手拎起了电话筒。
"喂,古年,我,现在在xx医院,出了点意外……"听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
"叩——"古年只听了一句,就挂上了电话,他慌忙将蔡忠平日给他的零花都揣到了兜里。也不管自己的形象,跑出了小区,打了辆出租。
"给开快点,XX医院。"咣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哎,放心,我看您有急事,速度绝对给提得足足的。"司机大哥打开了话匣子。
座过出租车的人都知道,司机属于那种极为神奇的行业,因为他们似乎永远都有话题,跟没一个客人都能聊上天,从社会奇闻到国家大事,林林总总,要是一直说,他保证能给说一天不打打嗝的。被称"为永远停不了的话匣子"。
但是古年现在心急如焚,很怕到时候去医院看到裹成木乃伊的蔡忠。他觉得,他似乎有一种要失去他的预感。
"哎,小哥,我看你脸色那么白,是不是去医院看病啊。这年头病还是得早治,好多病你一开始没有发觉,等到最后检查出来已经不好治了。就跟我上一位客人。年岁也不大,比你长得还要壮,半路上在吐到我车上了。你说说,这不是给我添堵么!不过他倒是赔了些钱。等他家里人在路口接他的时候,人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了……"
古年低着头,暗色的阴影覆盖住了眼睛。膝盖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哎,小哥,到了。一共是23块钱。"
古年扔了一张五十的给他。下了车,没拿他的找零。
"小哥,有病就早点治,好得快!"司机趴在车窗框上冲他喊着。
古年回头,"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愤愤的离开了。不然他不保证不会把这司机拖到小巷子里胖揍。
本来就混乱的心情给那司机弄得更加烦躁焦急。到病房的时候,门口正站着一名交警,正问着一个男人问题。
"下次开车注意点。"
"嗯,我知道,这真不关我的事。是那个人违反了交通规则,绿灯已经亮了,我那算是正常行驶。"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起恶性事件……"
古年就听到那个司机还在为自己辩护,就已经拳头揍了上去,顺便把刚才压抑的烦躁和怒气一股脑的全部给发泄出去。
"你再说!你撞了人就是你不对!还说什么正常行驶!放屁!"古年揪着那人的衣领,揍了他一拳。
"哎,你干什么!快住手!"交警拉住了古年,让他离司机远一点。
这时候的古年有点火上头,油盐不进,反手把交警给按到了墙上,右脚后踢,把刚爬起来的司机给踹到了另一边墙上。
护士发现有人行凶,大声喊叫着,来人啊,快打110!叫警察。
交警一脸贴在墙上悲催的心道,我就是警察啊!
病人从病房里跑出来围观。医院走廊上热火朝天,没几个人敢上去制止古年的,都给古年那股子狠劲儿给弄得逼退三步。
"怎么回事儿那么吵?"临近病房的门打开了,脑袋上裹得跟阿拉伯人似的。蔡忠揉了揉眼睛。看见这黑乎乎的一大票人都瞅着自己。
人群中间,古年看着睡眼惺忪的蔡忠,保持着一手肘顶着交警的背,一只脚踩在司机身上的姿势定格了。司机起不来身痛苦的喘着粗气。
"赶紧放手!"蔡忠抽了下古年的脑袋,这殴打交警什么罪名,殴打无辜人士什么罪名!这小子是傻了还是脑子进水了,怎么跟个疯子似的。
古年老实的松了手,站到蔡忠身边。
蔡忠没有理会他,赶紧把那司机给扶了起来,还帮人掸了掸土,"大哥对不住啊,估计这小子抽风了。您别介意。"
交警在那边大声嚷嚷一定要抓这小子进局子,扰乱社会治安,袭击交警,无故殴打民众,造成群众恐慌。
蔡忠有点慌了,眼瞅着这小孩要高考了,在那之前再弄出这种事儿估计高考资格就会这么没了,留下什么案底那他以后人生肯定都会带着这么个污点。
蔡忠催散了人群,走廊上片刻就空了下来。有那么好的效果自然是个古年的一记冷眼给驱散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蔡忠跟交警和受伤司机编造了古年种种可怜的身世,说自己就这么唯一的一个弟弟了,好不容易高考了。还顺便心酸的红了眼睛。最后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把事情解决。
就这么才给那司机赔了些钱,不给计较了。交警那边也就只给了口头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又逢周末补眠期。
给评超过18个周末更文,否则周日补眠俺睡大头觉~
给我更文的动力吧,凹凸曼……
ps:留评超过25个字就能送分了。所以...
33 逼近再逼近
蔡忠送走了交警和司机,抱着脑袋回了病房。他这是脑震荡,医生吩咐他在病房里待半天,没有什么问题了再离开。被古年的事儿一搅合,本来没事呢都变有事了。
"你说你火性那么大干什么!那交警是你能打得吗?你能不能控制控制你自己啊。"蔡忠边教训边跨上上病床。
古年把枕头给他竖起来,让他枕着。
"你,要不要紧?"古年小心翼翼的碰着蔡忠脑袋上的绷带,还能看到隐隐透出绷带的血印。
"呃,没事。"蔡忠把他的手拍开。
古年把脸凑过去,用自己的脸蹭了蹭蔡忠的脸。温热的触感传递了过来。古年才真真的舒了一口气,握住蔡忠的手,玩弄着他的手指。"我之前很担心。"
蔡忠被那么一蹭憋红了脸。"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脑震荡又不是什么大事。"瞥见旁边病床上的中年妇女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蔡忠冲着那女人哈哈笑了两声,"我侄子,怕我出什么事儿,小孩儿禁不起吓,哈哈。"
那女人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尴尬的笑了笑不再看他们了。
小护士来病房里巡视,瞅到古年穿着懒汉背心露出的大片肌肉,小脸给氲红了,有意无意的朝他们那边看了过来。
蔡忠看着古年的这身装扮,知道他是匆匆从家里过来的,连衣服都没换,也知道他是真的担心。想说两句话道谢,又觉得矫情。弄得他不好意思开口。
古年站起身,从那小护士身边走过,连瞅都没瞅她一眼,小护士很失望。蔡忠看着那失望,心道,姑娘你表错情了,那人就是个野兽,喜欢我这样的男人。得意的笑笑之后,蔡忠绷住了脸,他得意个屁,古年又不是他的东西。但是有这么一个人在你生病的时候慌忙赶过来在你身边陪着。这种感觉确实很好,至少真心足足的。
古年喊了医生过来,给蔡忠检查。检查完毕之后没什么其他大事,也就让人出院了。
蔡忠脱下医院的病号服,把自己被车挂烂的裤子套上,"本来打电话想让你拿条裤子过来。没等说完就给挂了。"
古年把自己的休闲长裤脱了下来,扔给了蔡忠,然后把他的裤子套上。"给你穿好的。"
"呵呵,这样行。"蔡忠套上休闲裤,发现裤腿太长了,只能把裤腰往上提。
俩人就这么回去了。回到家,古年抱住了蔡忠,身子有点抖。
"怎么了?后怕?"蔡忠感受到了古年的颤抖,小孩心理承受能力真差。环住了他的背,轻轻安抚着。"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以后我护着你。我保证。"古年说。
"嗯。" 蔡忠觉得自己有点被逼到了绝境,是什么让他有这样的感觉他不敢细想。他怕有人站出来指责他,说,他是孩子他不懂,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不懂么!还跟他一样。确实,他应该是清醒的那一个,至少在阅历上他比古年多了两轮不止,但是也许就是有那么些神奇的东西,不是用清醒的理智能控制的。即使再冰冷的人,遇到某些事某些人还是会像火山一样将炽热的感情爆发出来。
只是哪种才是最好的方式他明明知道,却不得已的把自己的心偏移。蔡忠猛拍了自己的头骂了一句,大老爷们的该是把眼光放的长远些,儿女情长的,现在他还不需要。
"嘶——"忘记了脑袋上还缠着纱布。
"二货,有人会往受伤的脑袋上打的么!"古年把他的头抱过来,左扭右扭检查,还好没怎么渗出血。
"古年,要是你觉得这样不错的话,就这样吧。"蔡忠突然开口,说完就把头给垂了下去。
古年把手放下,盯着他看,把蔡忠看得有些躲闪。"这样?"
"陪着吧。就这样陪着过日子。等你什么时候想找女人了,就走人。"蔡忠后半句说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
"叔叔,抬头。看着我。"古年轻声说。
蔡忠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古年,第一次,看到古小狗露出欣喜万分的笑容,真心的笑颜分外惹眼,灿烂的让蔡忠有些心动。这句话说出来蔡忠不后悔,至少这个孩子真心笑了,高兴了。不自觉自己也挑起了嘴角,咧着笑了。两个人跟傻子似的,就那么笑着,头抵着头。乐呵呵,过日子,乐的开心。纠结什么未来啊,以后,现实。等到脚边上,他们再来考虑。至少现在,彼此都挺开心的。
"刚才你骂我'二货'!"蔡叔叔后知后觉的反应说。
古年笑得更开怀了。
蔡忠心里一向是瞒不住心事的。所以当天就给张俊和刘东电话,让他们来家里。跟他们隆重介绍了,古年,他现在打算一块过日子的人。
刘东长大了嘴。张俊反而不吃惊,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是他预想的可能之一。就是不知道俩人能走多远。
"你能别一边张嘴一边流口水么!"蔡忠把纸扔到刘东脸上。
"蔡三宝,你是认真的,真要变成同性恋?"刘东把口水擦干净,刚才他只是在喝水而已,没被这消息炸得呛着就不错了。
"同性恋,我说我是同性恋了么?只是一起过日子,又没什么改变。"蔡忠说。
刘东还是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这还没什么改变?"
"他傻都看得出来,你要一直这么自欺欺人?"张俊推开炸毛的刘东,跟蔡忠说。
"谁说他自欺欺人!"古年斜着身子靠着蔡忠,"我们俩过日子,不需要你们来评头论足!"
"嗯。知道护着三宝就好。"张俊点头表示满意,这小狼崽对蔡忠好他们是看在眼里的,俩人过日子的事儿外人是插不的嘴。
"知道尊重他,就对他的朋友,包括我们也一样尊重点。"张俊继续说。"以后大家仍旧是朋友,跟以前一样。"
古年盯着张俊的那种冷凝的脸,也明白,作为蔡忠的朋友,他们是在说些关心的话。不世真朋友谁乐意管他们这种闲事。又不是多光荣的事情。
"希望你们不会说一套做一套。"古年站起身,朝张俊伸出手。
张俊也起身,握了上去。
蔡忠低着头跟刘东说,"这俩人干什么呢,跟国际会晤似的。"
"总觉得,他们是,同类。"刘东摸着下巴。
……
高考的那一天终于到了,蔡忠一大早给古年准备早餐,别人都说,饥饿的时候肾上腺素分泌旺盛,能激发人类的潜力。所以他只弄了一杯牛奶一个鸡蛋。
"你这是给猫吃的啊?多弄俩鸡蛋,我要荷包蛋。三个。"古年刷着牙出来。
"行,今天你是大爷。"蔡忠不想在这么重要的一天跟他计较,让他分心。
连考了两天,蔡忠就是在公司也担心着这小子在考场上的发挥,他还在家里的香炉里上了三炷香让他爷保佑那小子考出个好成绩。弄得他挺神神叨叨的,那小崽子却一副很轻松的模样。
"放心,我古年不会失败的。"
"嗯,嗯,别吹牛就行。"
最后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他才放了心,这小子那真是高材生,说不定还能弄个高考状元什么的当当。
"叔叔,该给奖励了吧。"古年搂着他的腰,看着蔡忠帮他查看着高考填志愿必备的参考书。
"行,你要什么,说吧。"蔡忠翻看着天朝帝都的大学,觉得,这小子应该能进去,最主要的是,两个名牌大学,真不好取舍。
"今天就给。"
"嗯。说吧。"魔都的大学也不错,不过那边的生活不知道小狼崽适应不适应。
古年取走参考书,把蔡忠推到在沙发上。毛茸茸的沙发套磨蹭着蔡忠露出的一小节腰胯。"你做什么?"
"叔叔装傻也是没用的。这些天装好孩子够了,也累了,该要些福利。"从下到上揭开蔡忠衬衫的纽扣,另一只手制住了挣扎蔡忠。
"把手放开,用正常点的方式。"蔡忠说。
这一说把古年说愣了,他这是答应了?怎么回那么容易就让他做,之前明明还是奋起反抗的。"你是不是诓我?"
"你古年多聪明啊,我用得着骗你么。赶紧松开,从我身上下来。我有些话要说。"蔡忠保持着正常的表情。
古年看着他面带疑惑的下去,坐在一边,盯着他,恐防他直接跑了走人。有了媳妇真辛苦,还得提防离家出走。
蔡忠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从茶几桌下面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放到嘴里,抽了一口,"通常不会赚钱的人是靠省钱过日子的,所以连烟都数着抽,一天能抽多少根,抽多了,在明天再扣,你是不是从来没过过这种生活?"蔡忠说的,是他上辈子的生活,岁数越近,他越有一种莫名的惶恐感。
古年摇了摇头。他不明白蔡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凝重的神色,觉得似乎他要说的话,很重要。
"既然咱们俩打算过日子,所以还得约法三章。我们没经历过什么正经的磨合期,以前是叔侄的关系过的。现在搁一块算是,情侣,相处方式自然是不一样。"敲了敲烟杆。
"吵架闹腾那是必须的,该和好就和好,该散就散。都弄得和和平平的。"蔡忠把那参考书合上放到桌子上。
"你等我把话说完。"阻止了想要说话的古年。"小年,这里头是一个怎样的人,也许你没认清楚。到时候后悔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蔡忠指了指自己的心。
古年听得蔡忠喊的那句小年,分外的舒心,以至于蔡忠话语里包含的其他意思也忽略的干干净净。
"那在外头,我们是叔侄,在家里,我们是一块过日子的伴侣。这你同意吗?"蔡忠提议。
古年点头,他没什么损失,纵然这空荡荡的条约也对他没有什么威胁性。
那是第一次,蔡忠心甘情愿的让古年这个小崽子压到他身上,也许就跟魔怔了似的,他竟然没有推开他,反而吻了上去,自此他的脑海中就没有了什么女人,也就只有了一个古年。
"搂住我的腰。"古年执起蔡忠的手,放在自己赤裸的腰上。
古年双手抬着蔡忠的臀部,用挤满润滑剂的手指扩张着,那里紧致的让古年不敢过于激烈的插入,只能慢慢来,一根一根,滑动着。透明的润滑液让手指的进出更加顺利。但是蔡忠仍旧觉得很疼。
古年跟一个掘子军似的,死盯着那处,用手指越进越深。"那里还真紧。不过我看了医科书,应该有个地方……"
"啊——"蔡忠猛吸一口气,古年手指碰触的地方突然涌起一股子酥麻,带来了疼痛之外的一点甘甜快感。
古年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那愉悦的时刻应该快到了。
战战兢兢的第一次总是伴随着流血事件,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蔡忠觉得,这句话真TM的真理。古年进出的动作的跟个牲口似的,在穴口能顺利进出之后,就开始攻城掠地非得把蔡忠撞得大声喊叫出来才算满意。
"虽然用套套比较好,但是鉴于这是我跟你的第一次,就先亲密接触来个深入探讨!"古年在蔡忠的耳边轻声说着。
蔡忠的胸口挺起,被古年揪住的红豆刺刺的疼,但是无疑带有些许暴力的性爱还是分外让人刺激的。
作者有话要说:蔡叔,你妥协了,你真的妥协了……
好吧,我只是无聊抽风,顺便,乃们知道的……
求评啊啊啊……凹凸曼……
34 蔡叔是媳妇
蔡忠跟一条死鱼似的趴在床上,身上布满了点点红色印记,屁股后头虽说不是特别惨目忍睹,但是也是受了伤。"再这么玩,几条老命也不够填。"
"放心,还得几十年才动不了。"古年把他抱起来,放到了放满水的浴缸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女人,要你事后清理。"蔡忠撇嘴。
古年知道他这是身上疼,脾气上来了,就没说话,拿毛巾往他身上擦。
蔡忠坐在古年的双腿间,把他当做大型的沙发靠背,两手搭在浴缸的两边。本来就不大的浴缸因为承载了两个人,水溢出了一大半。
古年低头看着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蔡忠,薄嘴皮微张着,露出白嫩嫩的贝齿。其实蔡忠这个人长相并不出众,甚至连蔡家的老大蔡民强都比不上,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味道,近乎于一种特别的安静和成熟,或者说是,这个人似乎让人看着总有一股子谜团,招人探究。
"你还想干?"蔡忠闭着眼睛说,后腰的地方硬起来的热棍子。"都快一晚上了,怎么还那么精神?"
蔡忠说得无所畏忌,古年蹭了蹭他的头发,"放心,这我自己解决。"
知道蔡忠没有体力再跟他继续,而且特地查过资料,他知道,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等到老年的时候,会造成难以启齿的伤害,控制节欲还是对蔡忠有好处的。古年虽然年轻,但是比一般这个年纪的男孩都有担当。
蔡忠被擦干净,平趴在柔软的床上,他身下的位置还特意给垫了软垫。蔡忠听到浴室传来的压抑的喘息声,觉得自己下腹的地方有点热气冒上来。稍微一动,牵动屁股后头,撕裂般的疼。
古年听到他的吸气声,拿了药膏,给他用手指塞了进去,内壁的火热让他吞了口水,也不敢再看,拿被子把人给包了起来。在他旁边躺下,亲了一下脑袋。
"这是确定关系的第一次,很美好。"古年得了便宜,心情大好。
蔡忠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发,"下次,我在上头,乖!"
"唔。"古年别开脸,含糊的应下了。
蔡忠也就是跟他开了句玩笑,没有真打算上他,就是他肯,他还怕吃了不消化呢。
蔡忠在古年温柔的轻拍下,迷糊的睡了过去,一晚的激情梦。
硬挺的炽热不断抽插在他的后穴中,带来了润滑剂的粘腻,古年的腰有力的耸动着,握着蔡忠的腰,让他迎合着自己,以至于冲到最深处,带来深入进攻的快感。
"叔叔,我想再深一点……"古年把蔡忠提起,利用蔡忠自己的体重而顺势压了下来,下身像是开辟了又一层的深度。
蔡忠这么一顶,呼吸一滞,手向后伸去,推拒着古年的身体。"太,太深了……"
"会好的,会舒服的,听话……"古年诱惑着,抚摸着蔡忠的身前,将从顶端溢出的液体抹到柱身,滑腻摩擦让蔡忠极有快感的扭动着身子。在性爱中,陷入情欲的,无论男女都无法抵挡那激荡的愉悦和快感,而且,他们又是彼此心意相通,相互爱慕。
扶着蔡忠的柱身做着缓慢的摩擦,身后开始慢慢地退出深入,让被一下被攻入最深处的蔡忠放松些。当不可抑制的低沉呻吟从蔡忠的口中传出时,古年觉得时候到了,握住蔡忠的腰,让他用腿支撑着自己,就这样上上下下,吞入吐出。因为体位类似骑乘,蔡忠可以自己控制着频率,古年在蔡忠掌握着节奏的同时,抚摸着蔡忠的身体。
诱人的红豆,吸吮了无数次,直到它挺立,肿胀,带着丝丝残留的口液,透着淫靡。脖颈胸口小腹,还有背部,印着嫩红的印子,是古年激情时留下的印记。
不是没有反感,一开始当古年真正的进入他时,他躺着如同一个女人一般,那样的感觉,他感觉有些羞耻,甚至有推开他的打算。也许他答应古年太过仓促了,他应该再好好想想,思考一下。告诉他,心理上可以接受,但是身体上接受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不然再让他好好准备一两个月,或者一两年。但是古年盖住了他打算说出些不中听的话的嘴。
带着口液的柔软唇舌小心翼翼的撬开他因为紧张而紧闭的嘴。贴着他的舌头,进进出出,滑过口腔和贝齿。口腔被填满的窒息感升起,蔡忠紧缩了喉咙,古年安抚的抚摸着蔡忠的脊背,温热的皮肤相贴,人体的温度,让古年欲罢不能。
从蔡忠的口中退出,爱抚着因为紧张而绷紧的下腹。古年退下了他的内裤,俯下身子。
当温热被包围的湿腻感传来,蔡忠抓紧了床单,小狼崽是不是亲错地方了。
"小年,起来!"蔡忠揪着古年的头发。
古年捧着蔡忠的臀瓣,用嘴吞吐着蔡忠的昂扬,颤颤巍巍的挺立,胀大,古年用嘴感受着柱体变化,舌尖勾舔着蘑菇头下面的敏感点。
"快,快吐出来!"蔡忠的大腿被古年按着被迫张大,心脏不可抑制的跳动着,被男人服侍,蔡忠是第一次,他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会那么谦卑的服侍另一个人。这种想法非但没有让他软下来,反而更加激情的想要喷发,想要拨开古年的双手因为快感而软到没力。男人天生具有征服欲,即便是即将被吃的蔡忠也一样,看着小狼崽趴在自己的胯下,状若谦卑,他的欲望只增不减,是心理的愉悦刺激着身体上的愉悦,带来双重的快感。
"噗咻——"古年用舌头和手让蔡忠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观摩学习双枪片果然有用,至少能让蔡忠觉得舒服些,鞭子和糖果这招,得活学活用。
"啊——"夹紧屁股,再也忍耐不住想要喷发的欲望。蔡忠揪起古年,拼命吻了上去,啃咬着古年的嘴唇,铁锈味滑进嘴中,他射了。
古年稍稍退开,邪邪的笑了,用手掌抹了把射到小腹上的白液,飨宴开始了……
古年看着趴在床上闭着眼睛仍旧无意识发出呻吟声的蔡忠,欢喜的笑了。这一夜把叔叔折腾的够呛,估计缓过来还要些时候。跟喜欢的人做爱,是一种享受,对彼此都是。
亲了亲蔡忠流出汗水的额头,古年不会怀疑蔡忠说出要跟他在一起的话的真假。他只要保证蔡忠以后不会收回这句话就行了。蔡忠比他大了七岁,是一个长久的,永远也无法跨越的时间。他承认他有利用蔡忠以前对古小狗的宠爱和愧疚。他也承认自己卑鄙的想要蔡忠和他的生活完完全全掺杂在一起,想理也理不清。他知道,这种感情如果处理不当,会很危险,伤害到蔡忠,或者自己,也可能把他们之前的感情,轰得干干净净。但是他没法放手了。蔡忠这个老男人,他就接收了。无论以后结果如何,他决定跟这个人过着他的一辈子。年轻人的执着或许冲动,但是他们也是一样的真心,真心无害。
蔡忠在睡梦中,带着激情之后的安心,熟睡着。
爱情的发生也许并不是如肉眼看到的那般突如其来,或许是因为情境到达一定的点,或许是一方美景,或许是一种悲情的影响,但是当另一个人在此时出现,进入了我们的视线,也进入了我们因情境而突然脆弱而防备微弱的心。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在蔡爷爷的墓前,古年吻了他,而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发展并不突兀,虽然在这些年里,他一向是觉得自己只对女人有感觉,虽然没有去印证,但是他像所有人一样,觉得自己是正常的,正常到,不会去厌恶一个女人的吻,而对男人的吻十分排斥。
他接受了,被那种慢慢渗入心中的感觉,填塞的满满的。古年,断断续续,他们一起陪伴着彼此过了那么多年,至此,他甚至无法去恨这个把自己推下河的人。若是,能给彼此带来一种安心,陪伴,相互依偎。那便好了。
蔡忠在床上趴了三天,虽然会偶尔换一下紧贴在床面上的脸,但是能下地走动的他还是习惯性得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公司那边又得请假,他的工资,他的全勤。小狼崽在他抱怨的时候,在他的软软的大白屁股上亲口水印,说,以后他养,所以这些就当时前期的小投资了。一连一个星期,小狼崽做的都是流质的粥,让现在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
"干什么报本市的大学?"蔡忠看着古年填着志愿表,把他的笔拿走,想让他再考虑考虑。
"本市的大学有什么不好,距离近,而且,我本来就打算走读。"把笔拿回来,去远一点沙发继续填。
没办法利索活动的蔡忠抱臂,"干嘛要走读?住学校宿舍不是很方便,还能增进同学情谊?"
"万一有人趁着我不在,把我媳妇儿叼走了怎么办?"古年刚收好志愿表就被蔡忠用抱枕一击倒地。
"你大爷的,谁是你媳妇儿!你才是媳妇儿,我是你叔叔。"蔡忠炸毛蹦起,屁股一阵疼。
"嗯嗯。蔡叔是媳妇儿。"古年一个个扔过来的抱枕放好。继续用点好吃点填饱上面的那张小嘴,等养好下面那张小嘴,生活就会天天菊花开,相当美好的设想。
"对了,你舅舅让你给他回个电话。"蔡忠指着电话,大概是要问一问古年考试和志愿的事情。
古年抓着电话,顺势压在躺在沙发上休息的蔡忠身上,"喂,舅……"
电话那边不知道古泽说了什么,古年的表情突然很严肃。蔡忠也没在跟他闹,贴着他的耳朵听话筒里的声音。
"……恭喜。"
"还是一样,这次你也必须得来。"
"嗯。"
"好了,小年,这次报考了什么学校?"古泽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了不少。毕竟还是他最疼爱的外甥。
"本市的X大。"
"……""考虑清楚了吗?你的成绩应该可以……"
"我考虑的很清楚。"
"……嗯。"
俩人就这么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接着古泽说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告诉他日子,就挂了电话。
"你舅要结婚?什么女人能抓得住你舅那个石头心?"
"军区干部的女儿。"古年趴在蔡忠身上叹气,想着如果不是这么多年,他的行为让爷爷和舅舅失望了,不再逼迫他走上军旅,也许也会找一个军部的女人,就这么过去了。
"有叔叔真好。"古年黏糊糊的亲着蔡忠的脖子。"不然我只会是一个坏蛋!"
"小年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蔡忠拍了拍他的头。
"让好孩子做吧!这次一定轻轻地,晃得叔叔永远也不想让我拔出来!"
"滚!"
古年一个人去参加了古泽的婚礼,蔡忠回去上班。古年回家之后报告说,新妗子军味儿很足。蔡忠的脑海中立刻就冒出了女版古泽的模样,打了个冷战。
古年刚去学校入学没多久,古老爷子离世。古家大宅白布披挂,白色花圈从大宅门口一直延伸到军部大道上。经过的每一个人无一不脱帽致敬,那是一个令人敬佩的老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九我被活生生的卡文了……
隔日更生效……
等情节顺溜了,就恢复日更= =
35 风雨满楼
古年从学校匆匆赶回家,虽然对他这个爷爷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古年还是去了,因为那是他身为儿孙的责任。蔡民强因为在出任务,所以没有来得及回来,没有人责怪他。古老爷子经常把军令如山挂在嘴边,还说,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古泽从结婚到替自己父亲准备丧事前后不超过一个月。虽然在众人看来古泽经历过这次打击依旧刚毅,就像他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但是当来致敬的人离开之后,古泽会到古宅后院,靠着树干抽上一根烟。古泽的妻子不会去打扰他,只让他一个人此刻安静一会儿。
古英穿着一身白衣,看着树下的哥哥,走了过去,把头轻轻靠在古泽的肩上。
古泽的表情有些动容,将烟头熄灭,揽住了妹妹的肩膀。古英抖着肩膀,咬着嘴唇,低声哭泣。从古英剩下古年那一刻开始,古英就陷入自己的世界,旁人都说她是神智不清,过了这么些年,直到蔡民强锲而不舍的打开她的心,让她再次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个世界,也开始慢慢恢复对身边亲人的知觉。在父亲的安静的永远躺下的那一刻,古英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亲人离去了,带走了她小时候经常见到的那张严肃的脸。
"你要不要过去?"斯文的女军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不用。"古年又看了树下的他们一眼,离开了。即便那个女人清醒了很久,她仍旧没有接受他这个儿子,因为心底他始终是一段不堪往事的代名词,而他也一样,自小就没有得到过什么母爱,他对古英的感情很淡,淡的就像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在古年回古家的第二天天,蔡忠才接了自己父母去拜祭古老爷子,毕竟是亲家,他们这是应该的。
蔡忠看到站古泽身边的那个陌生女人,知道了,这是古泽的妻子,他新娶的媳妇。那个女人面色沉静,说不出是哀伤还是平静。
庄严而肃穆的告别仪式结束了。
几天之后,让整个天朝都为之震惊的灾难发生了,古泽他们作为志愿军,自愿加入灾区的救援活动中。
铺天盖地的新闻开始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媒体,广播、电视、报纸、杂志、网站上也变成了只剩下灰黑色。
本来已经渐渐忘却了的蔡忠才恍然觉悟,原来时候到了,蔡民强的灾难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安逸的生活已经把蔡忠变得安静而平顺,在他就要忘记他是个三十几岁死而重生的人的时候,那个掌控者又一次提醒他,别忘记了,那些永远都不能避免的灾难。
朱玲和蔡国富整天守着电视新闻,希望能从这些画面里得到他的儿子很安全的信息。
蔡忠每天早晨上班,取了早报,就开始浏览各个版面。他不希望看到什么武警官兵或者救援军人因救人而受伤离世的消息。
他心里始终有种不安,怕蔡民强会跟之前一样半身瘫痪,然后是一个怎么谋划都不能善终的悲剧。
"小蔡,最近你好像有点不安心工作类,好好夹紧尾巴,上头可是不会留下一个怠懈的员工。"销售经理冷嘲热讽的说。
蔡忠回过神,点了下头,继续看自己的报纸。
"妈,你放心吧,蔡民强是个军人,没那么怂,他这是在救人,是个高尚的事儿。咱们不用担心,老天疼好人,放心吧。"
"妈,你还不相信我么,我蔡三宝说话哪会没准瞎放炮啊。绝对的,您安心吧。蔡民强肯定整个的囫囵个的回来。"
蔡忠不断安抚着母亲衰弱的神经。自从他们知道蔡民强也去了灾区,失去了与他本人的联系之后,他们就没有一天睡过安心觉。老了老了,他们就开始对儿孙看得特别重要,诚惶诚恐的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过着有滋有味的平顺日子。
半夜,当古年还在熟睡的时候,蔡忠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渗透了他的衣服,起身下了床,从壁柜了翻出蔡民强给他的军大衣,脑海里回忆着蔡民强当时说过的话,"哥也没什么能给你的……"鼻子一酸,蔡忠用手盖住了眼。
他这是哀伤个什么劲儿啊,蔡民强又不确定一定会出事,再说了,那么多官兵军人,蔡民强也不是个强出头的人,肯定不会上赶子往危险的地方凑吧。蔡忠这样安慰自己,但是那种心慌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从他哥蔡民强给他那件军大衣开始,他就决定,这辈子怎么也得好好护着他哥,上辈子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这辈子,他已经认定了蔡民强是他哥,是个他必须得好好护着相互支撑的兄弟。
"怎么半夜起来窝在这儿掉金豆啊?"古年蹲在蔡忠身边,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把人命都攒在手心里,总也逃不过去……"蔡忠轻飘飘的说。
古年从他手里拿走那件衣服,给他披上,夜凉如水,各自珍重。"你什么时候开始悲天悯人了?"
"没什么,这几天给这新闻那新闻搅腾的不安心,没事,你回去睡吧。一早还得去上学。"
古年看着蔡忠一直低着的头,亲了亲他的脸就回去睡了。进去卧室的时候,古年回头,看见坐在阳台上披着军大衣的蔡忠抽着烟,那样子看起来很疲惫。烟圈从蔡忠口中吐出,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关上门,也断绝了蔡忠那边传来的孤寂感。握紧了拳头,古年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三个月过去了,形式转好,各种新闻开始报道灾区救援顺利结束,接下来就是重建工作,天朝不会放弃每一个人,因为生命同样地珍贵。蔡忠冷冷地看着新闻,说的那些都是屁话。当年蔡民强受伤,只有一纸的证书,说他完成任务,军部颁发了几等功的勋章和证书。鉴于蔡民强是因为出任务的时候受伤,所以医疗费用由军队完全负责。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一年之后,军部就停止了支付蔡民强在医院的治疗费用,不得已蔡忠和嫂子把他带回了家养伤。
即便蔡民强的媳妇坐在军部门口泼妇骂街,也并未拿到其他赔偿。就这样蔡民强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久病床前无孝子,蔡民强的媳妇每天就开始了喋喋不休跟蔡忠讨钱的生活。
陷入回忆,蔡忠才发现已经快被他封存的记忆又鲜活了起来,那种压抑的,喘不过来气的生活,在蔡忠的超市开始盈利之后慢慢好转。但是他们却开始绑在一起,蔡民强曾经试过了结自己的生命,正准备动手,被他抢走了利刃。
"你看看小蔡苗,你舍得吗?"
蔡民强哭了,就是执行再艰难的任务,即使他双腿因为剧痛而没办法活动的时候,他都没有哭,因为他是军人。但是看到趴在客厅桌子上认真写作业的女儿,他哭了。他想看着小蔡苗长大成人,长成个大姑娘。
他不情愿再看到这样的场景,但是无力感却让他找不到方向。工作上又因为被人打了小报告,领导那里通知他,让他领了这个月工资,然后离开,另谋高就。蔡忠没有去辩解,从会计那里支了钱,清算干净。
蔡忠拿着那些有零有整的钱,离开了公司。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他眯起了眼。第一次感觉特别疲惫。想要闭上眼睛,就这么消失在这个时间里。
"蔡三宝?"有人搭了下他的肩膀。
蔡忠睁开眼睛,一瞅是张俊,表情一变,挂着一向的痞子笑容说,"嗯,怎么今儿在大街上遇见,总觉得你这个忙人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行了,别贫。你怎么回事?"张俊冷着一张脸问。
蔡忠怔了一下,挠了挠头,"没怎么回事?被公司开了,想去散散心。"
"去喝酒?"
蔡忠犹豫了一下,点头,"喝点酒去。别叫刘东过来。今儿有点不想听他的话唠。"
"成。"
俩人搭了出租车,去了一个小酒馆。半下午的,没几个人。他要了个包间,上几碟凉菜。
老板娘挂着灿烂的微笑说,"请问,除了要这三个凉菜之外还需不需要些热菜或者主食?"
"不用了,一打啤酒赶紧上。待会我朋友过来,再点热的。"蔡忠挥挥手。
在包间只点三个不值钱的凉菜,还那么趾高气昂的,蔡忠这是第一人。他也就那么厚脸皮。
用开瓶器把啤酒都一个个开了盖。张俊看出来,这蔡忠打算不醉不归了,笑那么假,一准心里有事儿,倒不出来,借酒发泄。
"你今儿还有什么其他事儿吗?"蔡忠给张俊满上酒,虽然知道他不怎么喝。"别耽搁你大事。"
"都坐下了,就别说那些虚的。"张俊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不说虚的,我先喝。"蔡忠把盛满了黄橙橙啤酒的杯子放在嘴边,一口气闷完了。
吃了几粒花生豆,蔡忠捧着酒杯,"我哥得换个半身不遂的下辈子回来。"
张俊知道蔡忠的哥蔡民强去参加灾区救援工作,"有信儿了?"
蔡忠摇头,"没,但是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蔡民强这辈子是好不了了。"
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模样,张俊点了根烟。给递给蔡三宝一根。
"跟你说一个故事,一个人啊,他本来活得好好地,被人扔下了水,就这么回去了。他回到了他小时候,所以,他知道所有人的结局。不,应该说,他知道所有人在他死的那一刻的现状。老姐姐离开家不知所踪,大哥半身瘫痪没钱治病。就这么的,他想改变一下。没成想,最后什么也改变不了。"
包间里安安静静的,蔡忠捡起筷子,吃了两口菜。"你说说,怎么着才能把所有人的命都给改了……"
"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儿,他们自己的命运自己来决定。无关他人。"张俊清冷的说。
蔡忠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们本来可以换个活法,如果那个人再多做些什么……"
"你不是老天爷,蔡三宝。"
"嗯,是啊,我不是。"蔡忠摇了摇头。
"这事儿你告诉过古年?"
"没,告诉他干什么,屁钉钉小孩一个,告诉他别给我弄出个什么忧郁症了再。"蔡忠一直觉得张俊这个人挺神,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按部就班,跟知道自己的生活走向似的,不缓不急,跟周围人的关系也很淡。今天这事儿只要换个人,准得说他是发癔症说胡话,但是张俊压根就不会怀疑他说话的真假,因为人从心底就没怎么想卷进这事情里,这就叫独善其身。
"古年,那小子的以后我不知道,或许也没有我在。这两年,趁他还迷糊着,先占着他两年青春。我好歹也养过他那么些时候。"
张俊喝了口酒,"你爱上了古年?"
"呃,算是,爱上了吧。"夜晚不会一个人入睡,在家的时候,能听见响动,有人跟他一块吃饭,再唠唠嗑。这样平淡到乏味的日子是蔡忠一直想的。那是一种安逸,回归了生活本身的实在。
"张俊,把你手机我看看?"蔡忠伸手。
张俊把手机递了过去,果然上面显示通话中,与刘东通话中。蔡忠没有发火,把手机又还给他。"我们从见面一直到现在,你从来没迁就过谁,也没纵容过谁,为什么偏偏是刘东?"
张俊勾唇,把烟头扔进了酒里,看着它熄灭,沉底。然后把电话挂断。"没有为什么。就跟你为什么回来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些真诚的话
大家都知道jj遭逢大抽,无论是对写文还是看文的人都有一定的影响。
听说有的人发出的更新,审查了几天都还没发出去。这让我有点吃惊。
总归,我不知道这次是否能够正常更新。要是大家能够看到那就好。
还有评论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现在评论是什么情况,但是如果可以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因为写文从始至终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你们陪着。
有些文艺了。
我会尽可能的更文。(~ o ~)Y
36 这叫玩你
合上电脑,古年摘下眼睛,虽然眼睛近视的度数不高,但是他还是习惯在工作的时候戴上他,是的,工作。宿舍的人对每每夜晚的坐在电脑前的古年已经习惯了。
从一入学开始,古年表露出来的那种高高在上和格格不入,让他没有成功交上朋友。一般大一就开始扎堆的新生都对古年逼退三舍。不仅仅是因为古年永远冰冷的一张脸,还因为他不小心得罪了高年级的学生,被社会人士叫到学校外面进行礼仪教育的时候,他能完好无缺的回来。而据说,那些学长全都负伤请假。没有人敢在针对古年。
学校不是一个只靠拳头就能登上高位的组织,他还代表着学识能力以及关系网。古年平日里只喜好在宿舍里摆弄电脑,利用网络做些事情。其他人有时候好奇问了他几句,他只是答一句,赚钱的生意。
其他人对此嗤之以鼻,他们看得出古年出身好,至少不会因为生活费不足的原因去吃食堂的猪食。外卖那是经常的,偶尔还会出去一些娱乐场所晃荡。自然这些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古年对自己的传言一向是不在乎的,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也不能用胶布挨个给贴上,那种酸葡萄的心理,正常的很,没必要计较。倒也不是古年大方宽宏,是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多到没有什么时间去理会旁人。
看着屏幕上变化的曲线,他捏了捏鼻梁,连续通宵作业实在很疲惫。他已经快要三四个星期没有回去了,没有抱着那人温热的身体,他无法顺利安睡。
那天他带着喝醉的蔡忠离开,在他们到家后,张俊给了他一个电话。他知道蔡忠跟张俊谈话的内容,还有那句,"……告诉他干什么,屁钉钉小孩一个……"他除了愤怒之外,还感到很无力,也许在蔡忠眼里他永远都是个小孩,毕竟时间的长度是无法跨越的。古年想要迅速的成长,至少能让蔡忠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他,寻求他的帮助。
至于谈话中所包含的玄幻离奇的事情他仍旧是半信半疑的,他不觉得蔡忠会那么闲极无聊说这种虚假的话来玩。但是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吗?古年还是有些质疑。忆起从前蔡忠醉酒的时候嘟囔的那些话,什么大嫂是泼妇,整天跟他要钱。还有最初见面的时候蔡忠提过的再活一回。难道许是上一辈子,或者说是30多岁的蔡忠人生里,他们曾经见过,有些纠葛。又因为某个契机,他们在这一辈子,重新相遇了?不得不说,这种东西玄乎的很。
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离不开这个人了,即便是这个人是因为某种力量而重新回来的人。
年轻,年轻多好啊,想做什么事情都能勇往直前,不缺乏闯劲儿,凭借着一股子冲劲儿开辟出一条大路。但是年轻也是焦躁,不成熟的代名词。古年恨极了这个年轻。
古年想的过于简单,他忽略了蔡忠是一个男人的事实,并且,他们在一起,蔡忠包容他的时候更多些。
不管怎么说,小狼崽知道了自己应该成长了。该变成一个值得媳妇儿依靠的男人了。
第一笔财富进账的时候,古年舒了一口气,仰躺在椅子上。宿舍里的灯光照着他的眼睛,折射出一点刺目的闪光。"该回去了。"
蔡忠还在洗澡的时候就听到开锁的声音,猜想是古年回来了。就胡乱擦了擦头,换上衣服出去了。果然,古年勾着唇,把一张蓝色的硬卡递到他面前。
"你把银行卡给我干什么?是不是生活费不够了?明天我给你取。"蔡忠把那卡扔到一边。
古年不说话,把卡又一次递到他面前。
蔡忠看着他的脸色,把卡接了过来,甩了甩,"给我的?"
古年点头,笑得特别纯真,特别灿烂。
蔡忠打了个冷战,小狼崽笑的再灿烂只会让他联想到他吃人时候的那个狠劲儿。"哦,那我收着了。"塞到钱包里。蔡忠问他吃了没,怎么从学校回来了,还以为他得等到放假才回呢。
古年跟在蔡忠后边,一步一跟的走,抖着耳朵,甩着尾巴。蔡忠一回头,古年眨眨眼睛,表示,我是好孩子。
"去洗澡吧。"蔡忠叹气,把人推进了浴室。就知道这小子回来就是为那个,别说好几天吃自助吃的腻了,跟小狼崽做爱,舒服舒服。蔡忠在性这方面是享受主义者,虽然心内比较保守,但是到底还有保留了点猥琐的本性。年轻的身体,确实让人很有冲动。饥渴蔡大叔发出一声狼吼。然后鼻血啪啪的低落在地板上。
"丢人。"骂了自己一句,那纸团吧几下塞鼻子里。
前几天从古泽那边得到消息,说他们打算扯离灾区。蔡民强囫囵着呢,让他们不用担心。蔡忠这才把心放肚子里。为自己的那些多余的担心不值,他搁哪儿以为自己是老天爷呢,背负着全家人的命运。既然从根上已经开始改变了,那以后的结局肯定会不一样的。他操心个屁。
"叔叔。"古年从后头抱住蔡忠,湿漉漉的身子根本就没擦,已经坚硬起来的柱体隔着睡裤摩擦着蔡忠的股缝。
蔡忠脊背一阵酥麻。扬起手,摸了摸小狼崽的脸。"把头擦干,身上的水弄干净。"
"给摸摸。"古年牵着蔡忠的手按在自己胯下。
蔡忠转过身,按着古年的头,吻了上去。男人之间的吻,不需要区分谁强谁弱,因为他们都是进攻者。蔡忠将舌头深入古年的口中,也让古年突进了他的口中。红艳艳的带着水渍的舌头在空中交缠,分开,然后紧贴摩擦,这种暧昧般的亲法让蔡忠鼻子里哼哼出声。
想要彼此的体温更加接近。古年褪下了蔡忠的裤子。湿漉漉的手蹭到股缝的位置,上上下下摩擦。早已习惯侵入的地方因为外围的摩擦而蠕动着,想要被突进,穿刺。蔡忠用嘴含着古年的下唇,用舌尖划着他的唇瓣。
小狼崽被弄得急不可耐,把他抱得更紧,下腹相贴的地方缓缓摩擦着,手指也探入了中心位置。食指和中指被吞到了根部,因为好久没有被开拓,那里已经变得有些紧了。蔡忠虽然有些疼,但是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肉囊在古年的掌心磨蹭,古年摆弄着他的下体。蔡忠帮古年摩擦着他的下体。
前戏弄得差不多了,古年把他按在墙壁上,将他的一条腿高高的抬起,架在一边的肩膀上,已经完全绽放的后穴迎接着古年的进入。改变角度的进攻,撞得蔡忠只能牢牢抓住古年的肩膀,害怕被他的力道被掀翻在地。
"里面在吸我,好舒服,湿湿的滑滑的……"
"还在咬,还在咬,啊,叔叔,我又硬了……"
蔡忠听着古年在激情时候的声音,好像自己的后穴真如他所说,在不断的夹紧迎合着他,带来舒爽的快感。让小狼崽刚射过的欲望又坚挺了起来。
古年用后背位的又一次进入,扶着蔡忠身前被自己插的有感觉的柱身,戏弄着。将摩擦的频率与背后插入的频率一致。蔡忠觉得自己要被这小狼崽弄死了。那种不断积累在体内的快感,让顶端溢出的白液滴落在地板上。
"小年——"终于开口带着求饶般的语气。
古年用尽全身的力气,抬高他的屁股,将分身一次又一次的全部拔除进入,每一下都让蔡忠愉悦的颤抖着,粗喘着呻吟。里面太舒服了,不想出来,想要一直在里面。蔡忠的身体很滑,摸着很舒服,味道更让他激动万分。已经忍受不住喷发,古年一口咬上蔡忠的肩膀,射出了今夜的第三次。
蔡忠被古年用手伺候着也射了出来。两个人靠在一起,彼此柔柔的亲吻着。
收拾停当,古年压在蔡忠身上,到处舔。被蔡忠推开。
"那张卡里,是我赚的钱,以后都交给你。"古年跟蔡忠顶着鼻子说。
看在近在咫尺被放大的脸,蔡忠摸着古年的后颈,"你怎么赚的?"
"赚钱的方式很多,反正是我赚的。"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别违法就行。"蔡忠按灭了床头灯。"在学校不回来就是赚钱的事儿?"
"嗯。"
"钱比回家重要?"
古年特别想从这句话中闻出些蔡忠孤枕难眠的寂寞味来。"你最重要。"
蔡忠觉得,嘴真甜。"年轻人别那么激进,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嗯。"钱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却是必须的,至少它能给他们带来更加富足舒适的生活。
蔡忠找到了新的工作,虽然薪水不是很高,但是却比先前的跑业务轻松多了。激情散出去了,惰性就上来了。卡里的钱已经差不多可以付个首付,有了自己的家,安心一些。抽空的时候他去了银行,按照小狼崽给他的密码查询那张卡的余额,发现竟然不少。蔡忠牙齿咬的嘎吱响。来钱快的东西,风险大,小狼崽是不是也太得意了,得提醒他小心跌跤。
一天三个电话,小狼崽成了黏黏糖,腻乎的让蔡忠有些厌倦。虽说是谈恋爱有那么个恨不得俩人合成一个人的时候,但是他似乎忽略了,他蔡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人。并不会因为没了小狼崽的呵护而没法自己生活下去。
"不要以为自己聪明就浪费大把的时间在我身上,去做点正经事。"蔡忠训斥说。
古年握住了手机,不大开心的嗯了一声。
就这样两个人有了点小小的分歧。而他们都以为这没什么。
蔡忠在网上搜着购房信息,对比着二手房和新房的性价比。不小心点开一个弹出的网页,几个暗黑断裂的大字映入眼中,"二次灾难发生,拦阻了他们离开的脚步!"。
给古泽拨了电话,他低沉着声音,"你来一趟医院。"
也不管现在是不是上班时间,直接跟领导请了假,拿了外套就出门了。古泽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但是他知道,蔡民强出事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并排躺着两个人,蔡民强和方宏。他看不懂那些仪器上跳动的曲线是什么意思。直接抓了一个医生问,怎么回事!
古泽拉开了他。
"混蛋!你不是说蔡民强没事吗!为什么你整个的回来了,他躺在那儿!啊!"蔡忠挥舞着拳头,打在古泽的脸上。古泽只得后退。
"你们古家的没一个好东西,非得把我们兄弟俩全都弄进太平间才满意是吧!"蔡忠揪着古泽的衣领,看着他刚给他脸上印的拳头印,还有满脸的胡渣,狼狈的古泽。
"我有责任。"古泽拨开了他的手,那边跑来一个穿军装的女人,挡在古泽身前,"天灾人祸本来就不应该怪在别人身上。这样发脾气找个责任人还不如去看看你的亲人到底怎么样了!"
蔡忠握着的拳头紧了紧,祸的不是她的亲人,她不觉得疼。女人他蔡忠打不得。转身去了医务室,去问医生俩人的具体情况。
"你来干什么!"古泽暗含怒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举起手想检查一下古泽脸上的伤,被他躲开了,尴尬的收回,双手握在一起,"你很久没回去休息了,我来替你。"
"不用了,你回去吧。"古泽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
作者有话要说:jj抽了许久,似乎好像恢复正常了,此乃存稿小豆人。
为庆祝,开始日更……黑眼圈揉一揉继续埋头码字。
37 关于争吵
从医生那里出来,蔡忠有些失魂的飘进了病房。蔡民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被砸伤了胳膊和腿,还有一些脑震荡,住院休养就没什么大事了。但是方宏却是真真的承载了蔡民强上辈子的命运,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
估计蔡民强的事儿,古泽也没通知古英,不然,保准病房里头再躺一个虚弱的古英,他大嫂。
蔡忠想点根烟,被一个小护士瞪了一眼之后就放弃了。看着坐在病房外头的古泽,他没理会。按照规定,蔡民强和方宏根本不应该在同一个病房里,但是看情形,该是古泽用了什么手段。他不觉得此刻痛苦的跟条死狗似的古泽有多可怜。那是他该的,他蔡三宝没什么慈悲心,也没宽厚到这个地步。虽然知道这件事情跟古泽没什么关系,但是心理上怎么也过不去。方宏的家人会对古泽做出什么,可想而知。
事情出了,总想找一个人,然后牵强的把所有的罪过都安加到那个人身上,得到心理上的安慰,为情绪的发泄找一个突破口,这就是人性。蔡忠是个地道的现实的人,所以连带着对古年也有些气恼。
"总用一张晚娘脸对着我,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不是把钱都交给你了吗!"古年踹了一脚沙发,沙发跟瓷砖剧烈的摩擦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蔡忠冷笑,"晚娘脸?我不是女人。你的卡还给你。"掏出钱包里的卡,扔到地上,"我一分钱都没动,也不稀罕!"
古年很不喜欢对他冷着脸的蔡忠,压在他身上就想扒着他裤子教训。
"滚开。"古年成了蔡忠第二个情绪发泄口,掀翻压在自己身上的古年,一脚就踹了过去。古年没防备蔡忠突然的攻击,被一脚踹到肚子上,他从来对蔡忠都是没有防备的。
穿好裤子,"用下半身解决事情,真新鲜!"蔡忠回到卧室,门给锁上了。
古年捧着肚子,脑袋嗡嗡想,回荡着怎么把蔡忠给揍得服服帖帖的,让他再也不敢对他反抗。他想迅速赚钱,是因为想要两个人的生活变得更好。他对蔡忠腻腻呼呼是因为想跟他亲近。是爱的表现。他自然希望蔡忠也用同等的心态回报他,至少对他能笑笑。
银行卡在古年手中被掰成了几瓣,扔到茶几上。刚好瞄到茶几上放着的报纸,圈出了好几个新房信息。
他看那些房子的信息做什么?还是说他想离开,有了新欢?或者是,他厌弃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古年怎么允许!
带着可见的怒气,古年冲到了卧室,大力拍着门,手上还拿着证据。跟一个刚知道媳妇外遇的丈夫似的。酸味和怒气大着呢!
卧室的门还没有逃开被一脚踹开的命运,还有一半挂在门上的门把在古年推开门进去卧室的时候跟着晃悠了几下,终于坠地身亡。
"说清楚,这些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在外面养了什么人!"完全变身为妒夫,古年肚子里的火被烧得旺旺的。
蔡忠翻身坐起,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刚想好声好气的解释一下,没想到他来了一句,在外面养了什么人!他当他蔡忠是什么人了!没想到他们彼此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古年的那句话,问得他有些心寒。
"那是我要买的房子,我以后的家,没想跟你商量!至于养什么人,现在还没有,但是以后,我还真想养一个听话的!"夹枪带棍的说了一通,蔡忠也放开了,谁跟谁不能过一辈子啊,难道非得跟古年这个小崽子一辈子!
古年把那一叠纸扔到蔡忠脸上,跟生生给蔡忠一个嘴巴子似的。"你敢再说一遍!"凶狠的煞气显露。
蔡忠抱臂看着眼前的这尊凶神,啐了一口,"还要我再说一遍,这租的房子,我过两天就去退了,你该找地方离开了。以后咱俩各走各路!"
那种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的语气,也把小狼崽伤的足足的,他说撇清楚就撇清楚,从头至尾都是他在追着蔡忠屁股后边跑。他也不是个对谁都妥协的个性,偏偏对蔡忠处处示弱。他怎么成了这么个自己都看不起的玩意儿,"蔡忠!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就得跟我在一块!就这么定了!"
"谁说要跟你一块的,你说一定,我就得听?你把我当作飞得乖乖听话的狗吗?"
"咱俩谁当谁是狗,你应该很清楚!"
蔡忠觉得这话有点搞笑,没憋住,给弄笑了。古年这时候是有点像愤怒的冲着人咆哮的大狗。就算这么生气了,这小崽子都没跟他动手,顶多威胁挥拳头,比比嗓门。
"笑,笑什么!严肃点。"古年被蔡忠笑得莫名其妙。
刚才吵架的气氛跟突然被推到顶点,然后垂直向下消失的无声无息。
"古年,咱们要求的生活方式不一样,还是……"
"你敢把后半句话说出来,我捏死你!"古年忿忿怒道。
"我不说你都清楚,那我不说了。"卧室里因为只亮了柔和的壁灯,古年的身影和表情有点看不真切。他干脆打开了大灯。
"今儿去医院,我哥住院了。虽说没重伤,逃过了,但是方宏却残了。想想不是滋味,你舅舅说,他是替蔡民强挡的。那个时候,被压坏的大梁本来是要砸到我哥身上的,最后方宏给挡了。"蔡忠坐到床边,抱着头说。
"你是为这事儿?"古年明白了蔡忠那张难看的脸并不是在针对他。
"嗯。"蔡忠比古年年纪大,长辈不跟他计较,再说,什么憋屈的气也因为刚才的争吵散的差不多了。"你那话也有不对,什么叫把钱都交给我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是贪你的钱吗!"
"……不是……"古年还是站着,不过神情正常多了。"那你,这个……"指着散落在地上的购房信息。
蔡忠扭头不解释,"我用来养人的。"
古年知道蔡忠是用这话来堵他,没当真。
"古年,你年轻,所以要的爱情的轰轰烈烈的,抱着一股子,无论别人怎么看,我们横竖都要在一起的气势。这样不是不好。可是不适合我。"
"我跟你不一样,过了这个年纪,提不起劲儿,没什么精力跟你玩感情游戏。要在一起就要学会基本的信任。"
古年点头,把蔡忠的手抓过来握住,"我答应你。"
长辈似的拍了拍古年的手,算起来上辈子加这辈子,他大古年不止一轮,虽然现在不至于老态龙钟,但是心却开始有些疲了,总被这么闹腾,他真不知道自己跟小狼崽能走多远。"坐着,跟你好好说会儿话。"拍了拍床沿跟古年示意。
"我知道里面是个跟外表不一样的人。"古年坐下,按着他心脏的位置。"从张俊那里听来的。"
蔡忠扶额,张俊还真是谁都说,他还不想被当成妖怪呢。
"为什么,不第一个告诉我?"
"你还小,怕吓着你。"蔡忠玩笑道,被古年盯的有些发毛,就又加了一句,"以后一定会跟你好好说明。"他保证。
"蔡民强现在怎么样?"
"他是你后爹,他倒是还好,今儿还没醒,明天下班了我再去看看。等他清醒的差不多了,再告诉家里人。你妈那边你也别说,说了纯担心了。"
"嗯。"
"算算,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吧。别说,还挺像过日子的。"蔡忠笑了。
古年盯着他的笑脸,然后叭一口,亲了上去。
蔡忠揉了揉他的头。
有争吵才是像过日子,才是过日子。每一对夫妻相处,为了生活中的一丁点小事就大吵特吵,但是吵完感情却更深了。因为他们在不断的磨合,磨合彼此的性格,彼此的习惯,彼此的人生观价值观,直到彼此契合,白首到头。古年虽然年轻,倒不是说不听的人。他有引导他的责任和义务。
时常想,如果当时没有一时心软答应了古年要在一起,或许他们还会这折腾腾很久,变成另一种相见相厌的结果。他做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时间自会去验证。没人能看到未来的结果是怎样的,即便是他,已经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必然决定了,他会有一个新的选择,新的人生,而陪伴他的人,是由他自己选定的。无论幸福与否,他都不希望自己后悔。
因为彼此的关系,小狼崽以后也会辛苦上很多,他们或许会经历很多指责、唾骂,但是希望到时候,他还能奋起反抗,出来说那么一句,是他的错。然后,留给小狼崽一个美好的人生。
揽着蔡忠的腰,古年没有睡着。他思考着自己该用怎样的方式对待蔡忠,并且把蔡忠是个男人这样的概念深植于脑海中。由于根本没什么经验来借鉴,所以对待蔡忠的时候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该怎样还是怎样,他以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看来问题很严重。男人跟男人到底应该怎样相处来时对的。
情人?爱人?他跟蔡忠是爱人,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替换的情人。所以他必定要寻求一条适合他们走的路。长久相伴。
一大早,古年照旧去上学,知道蔡忠的下班时间,约定一块去医院看看蔡民强和方宏。
下班之后,蔡忠买了探病大的水果和鲜花,虽然俗气,但是代表着一个心意。他该跟方宏好好致歉道谢的。
去大学门口接了古年,俩人就去了医院。
病房里,古泽手脚笨拙的给方宏喂饭。蔡民强眼巴巴的看着食物被方宏艰难的吞咽着,他也饿啊,但是他受了伤,手脚不利索,也不想拉下脸让人家小护士给喂,怎么说他也是个有老婆的人了,影响不好。
"别,别,我够了,真够了。"方宏没办法动手推拒,只能用虚弱的语气拒绝。本来受了伤,又给古泽那么喂着,他紧张到不行,估计食物放嘴里没嚼吧几下就咽下去了。要是再这么吃下去他估计该便秘了。
"再吃一口,碗里的怎么也得下去一大半。"古泽歪着碗,又盛了一勺,递到方宏嘴边。
方宏张嘴含着,本来在嘴里还没嚼完的食物又给塞了新同伴进来,被排挤出来不少。
古泽直接用手给他抹了。
"你去医院外头买点肉粥营养粥什么好消化的。"蔡忠看着自家哥那一副口水逆流成河的模样,真百八年没见过吃的似的。
"哥,我来看你。"蔡忠喊了一声,三人的目光全聚在他身上了。方宏还给吓了一跳,呛着了。
"弟弟哎,你终于来了,赶紧给哥哥削个苹果。"蔡民强胡子拉碴的,跟个民工大汉似的。
"这不是给你带的,这是给方宏的。"把那些鲜花和水果都给搁方宏旁边的桌子上。
方宏跟他打了声招呼,又被古泽掰过去擦干净脸。
"两位都是英雄啊。"
"承让了。"蔡民强笑道。
方宏在一边乐呵呵的看着兄弟俩打嘴仗,连带着那些凝重的不可改变的事实都给抛诸脑后。
古泽想开口又怕打断了什么,只能闭着嘴,看着病房的另一边热闹开怀。
作者有话要说:米娜,请给我更文的动力……
呼呼呼……
38 你没责任
蔡民强吃完古年给带的粥,死皮赖脸的说他儿子孝顺,知道给他这个后爹买吃的,蔡忠这个弟弟比不上。
古年脑袋上的青筋暴涨,很想用拳头给他这名义上的后爹催催吐。
吃完了就睡,蔡民强保持着这个良好的品德,顺便再打打呼噜扰扰人。
古泽的妻子,白露,过来医院拿走已经被清空的饭盒,问候了蔡民强和方宏,好说歹说的把古泽劝了回去,让他至少收拾好自己,补补眠再来医院。
俩人走后,蔡忠坐到方宏病床边上,郑重的道了声谢,"这次,要不是你,就是我哥。这种事儿,谁也不想遇上,不跟你说谢,连我自己这关我都过不去。我哥那个人粗是粗心,但是我知道,他觉得自己对不住你。"
"别,别这么说……"方宏连连摆手,有些激动的想坐起身来。
蔡忠轻轻按了下他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哥,我亲哥,你的生活我以后包了。我们蔡家会照顾你的。你放心。"
"不,不用。"方宏还是摇头,"我们俩是一队,都是收尾的,这次要是我遇见这事儿,我相信你哥也会这么做的,不用,谢我。"
蔡忠给他掖了被角,探视时间快结束了,他和古年也得离开了。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记得跟护士联系。
方宏点了点头,让他们回去路上小心。
他们走后,方宏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医院里到处都是药水的味道。这种地方他真无法入眠,想抬抬脚,但是无论他怎么使力,那里都没什么动静。把手伸进被子里,捏了捏,不会疼,有肉有骨,他也许再也站不起来了。
跟蔡忠说的那些话,他不是说虚的,救人性命这种事儿不是三思而后行的事儿,当时情况危急哪有时间考虑后果,这样的结果虽然谁都不愿意见,但是也不至于把事情怪到别人头上。救了蔡民强他没什么好后悔的,反正横竖他只有一个人。
"方宏是个孤儿?"蔡忠有些吃惊,停住了脚步,医院小路上昏暗的路灯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黑影。
"嗯,他是被扔到军区路口的,给舅捡回来,就从小在古家。"古泽抄着兜,跟蔡忠贴着胳膊往前走。"后来从了军,一直跟在我舅舅身边。虽说是长在古家,他也一直知道自己的位置,对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搓了搓手。
"那次路过书房,听我爷爷说的,让他好好干,为国家人民服务。都是些屁话!"古年嗤笑。
"尊重点长辈。"
"嗯。"
"哎,我是不是忘了件事儿?你想想……"蔡忠托下巴思考状。
古年揽着他的肩膀,把头靠过去,蹭了蹭他的头顶。"银行卡被我气急掰成了三瓣给扔了,又办了张新的。给你塞到钱包了。"
"啊嗯。"蔡忠支支吾吾的回答,他并不贪心古年的钱,只是钱这个东西还是要认真管理比较好。
"我信任你。"古年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柔声说道。
"过几天,等你周末不上课的时候,跟我去看看房?"蔡忠在昏暗的夜色中如是说。
后边古年停住了脚步,看着蔡忠的背影,拿手背盖住了眼睛,昂首片刻,追上蔡忠,应了一声,"嗯。"
第二天,刮好胡子,整理好仪表的古泽又去了医院。脚步停在病房门口,听着里头蔡民强跟方宏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弄得方宏哈哈大笑。他可从来都没听过方宏这么笑过,很肆意,很豪放。
推开门,笑声戛然而止。俩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古泽。他觉得有些尴尬,自己似乎到哪儿都不受欢迎似的。
"我过来看看。"古泽掩上病房的门,坐到了方宏身边。
"今天怎么样,身上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古泽看着方宏。
方宏低下头,"没,没什么。"
蔡民强看着俩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只能憨憨的问候古泽吃过饭没有。"忘了跟你说恭喜,前些日子出任务,回不来,你的大喜日子都没去。"
"军人执行军令是第一位。"古泽冷冷的说,眼睛的余光瞄见方宏的身子抖了一下。
"哎,哎是啊。"蔡民强察觉到了古泽有些不悦,难道他是没选对话题。
过了一会儿,病房里又安静了,有古泽在方宏和蔡民强都比较拘谨,到底还是因为古泽的气场太过强大了,又因为是在部队上的领导,发号施令已经成为习惯,说话的口气比较严肃。
"4床,要做尿液检查。请配合。"小护士推着轮椅进来。
方宏点头,从另一侧用手臂撑着自己,缓慢的挪动着。小护士扶着方宏的胳膊,但是一个纤弱小闺女扶着方宏这个大男人还是很吃力。
那边古泽绕了过来,打横抱起方宏,把他小心翼翼的放在轮椅上,自觉的站在方宏身后,帮他推着轮椅。
"首长,不用,这个可以让护士……"方宏扭着身子,拒绝着古泽的帮忙。
"我来。"古泽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下了命令,方宏惨白着脸,又重新坐好。
小护士拿着病历表,跟蔡民强说,有事情可以叫护士。然后领着方宏去厕所取尿样。
古泽把方宏推进厕所,想跟他一块进去小隔间里。
"这个我自己能做。"方宏这回是万万不敢让古泽代劳了。
古泽把瓶子给他,背过身子。
方宏看了他的背影,然后在酝酿了许久之后,终于取了尿样。他拒绝了古泽想要帮他拿着瓶子的手,"我还没残废。"轻轻说了那么一句。
古泽怔了一下,推着轮椅。
"那天晚上……"古泽开口。
方宏紧紧抓住瓶子,握得手指关节都有些发白。"我忘了。"
是啊,那一夜,只能用酒后乱性来解释,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责任,方宏事后无论怎么胡思乱想,都没能说服自己,当那一夜是个梦,是假的。屁股的疼痛在提醒着他,那是多么的真实。那之后,他没有再去过古家大宅,在部队上也没有跟古泽正面遇见过,都是远远的看见,然后躲开。他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如果两个人真的没什么的话,不是应该一笑而过,然后又重新恢复到从前的关系么。他不明白自己在躲些什么。
方宏听医生和护士在说,古泽这些天日日夜夜在医院守着,那个人胡子拉碴的坐在手术房外面,出来一个人就会揪着问,到底人怎么样了。他想象不出来古泽为他着急担心的模样。说到底也是因为他们俩根本除了那一夜,也就只是一般上下级关系。如果没有那一夜的话……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古泽叹了口气。
方宏把头压得更低了,"你,没有任何责任,也谈不上照顾。"
古泽看着那人稍长的发梢垂下,露出方宏白皙的脖颈,很细,很像一个女人的脖子,白白净净又纤细。恍然那一夜,他也是那样看着那人的脖颈,伏在他的身上,做着他清醒时万万不会做的事情。他曾经怀疑过方宏对他做了什么,因为屁股上的疼痛,但是平静下来之后,他才意识到,或许是弄错了,方宏根本就不会对他做什么,而是,他对方宏做了什么。他压根儿就不明白自己那么做,是因为真的一时兴起,还是……
古泽拿过方宏的尿样递给医生,跟医生在诊室里谈话,问清楚了方宏身体的基本状况,和以后的病情发展。他面色沉重。
"康复的几率还是有的,还是要病人保持积极的态度,不要放弃,最好家人能够有人全职照顾,帮他不时活动下腿部的肌肉。也可以尝试一下中医的针灸治疗。"
古泽点头。如果能让方宏恢复行走,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走出诊室,古泽看着方宏在那边用手握着两边的轮胎,尝试着滚动一下,至少能够自己移动,不用让人推来推去。但是双手根本使不上力,连握住轮子的基本动作都做不到。不一会儿已经满头大汗了。看见古泽出来,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尴尬的笑了笑。
"以后要去哪儿,我推你去。"古泽说了一句,推他回了病房。
"不麻烦。"
"等你能出院了,我接你回古家,你住在宅子里,有人照顾,我也放心。"
"不用。"方宏下意识的拒绝。
"方宏,我不想再听见任何一句拒绝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到了吗!"
"是!"本能反应。
推方宏回了病房,蔡民强趴在床上,想弄个鲤鱼翻身,估计是扭着腰了哎呦呦得让医生在帮他检查。"在身体未完全恢复之前,请不要做任何剧烈运动。"
"我得多久才能出院啊,一天不动弹就躺在这儿都快发霉了。"蔡民强抱怨。
医生瞪了他一眼,拿着病历走了。
并不是所有的白衣天使都是和善的。
"方宏,检查结果怎么样?"蔡民强看着古泽把方宏扶到床上。
"身体上没什么其他大问题,就是这儿。"方宏嘿嘿笑着,拍了拍大腿。
蔡民强皱着眉,想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去订餐。"古泽问。
"医院里的饭挺好。"
"方宏,这医院里的饭真是不能吃,你得多补补,不然恢复的慢。"蔡民强好心的说道,却感觉到阴冷的气息向他袭来,让他打了个冷战。
最后方宏随便报了两个菜名,古泽考虑到方宏现在的健康状态,给他换了两种清淡营养易消化的,问他的意见,方宏也没什么反对说都行。刻意忽视蔡民强想让他帮忙带一份的恳求目光,古泽就去附近的餐馆定餐了,虽然知道餐馆的饭到底也没有自家做的干净,但是来回一趟太过耗损时间,先对付一段时间,等把方宏接回古家再好好补回来。
方宏好像一直就这么逆来顺受的,他说什么他听什么明明有些并不是命令,但是他都是选择服从。他们之间的相处只有发出命令和服从命令这样的模式。
从医院回到古宅,古泽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了房间。白露仍旧坐在餐桌边,细嚼慢咽吃着晚饭。
洗漱过之后,回了卧室,发现古泽正靠在床头抽烟,眼睛直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坐在梳妆台前面,抹了点养护水,就进了被窝,身子斜靠在古泽胸膛上,"你对那个方宏怎么那么关心?"
"他是我手底下的兵,关心有什么不对。"古泽弹了下烟杆,继续抽。
白露双手圈住古泽的脖子,红唇喷着热气,凑了上去。古泽偏过头,按灭了烟头,"安静睡觉。"没有理会白露不满的眼神,卷了被子,侧身背对着她闭目睡觉。
白露也别过身子,跟古泽背对着,黑夜中眼睛炯炯有神。跟古泽结婚是父母的意愿,也是她自己答应的,毕竟古泽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优秀的丈夫人选。她以为她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妻子,给古泽一个孩子,但是谁知道古泽跟她执行夫妻生活的时候,那么敷衍,这让身为女人的她不得不怀疑,古泽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了。但是在她的观察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她也觉得自己或许是多心了。但是自从那个方宏住院,古泽就变得很怪。心里的警钟长鸣不止。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要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小方,摸摸……
39 小方入宅
"我可不知道你要把他接到家里来。"白露面露不悦,抱臂看着推着轮椅的古泽和安静坐着的方宏。
古泽给方宏整了整铺在腿上的绒毯,经过白露,没有理会她的无理取闹。
"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就在我卧室隔壁,有事情跟保姆说。觉得无聊可以看电视,也可以去书房看书。"跟方宏交代着。
"我能顾好自己,你该回队上了,这段日子……打扰了,谢谢。等我差不多好了……"
古泽点头,搀着方宏把他扶到床上躺着。又去了书房,挑了几本,还有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方宏瞄了一眼,拿起它下面一本书翻着。
"那我先去队上。"
"嗯。"
古泽还想说几句放宽心的话,又觉得这么蔫蔫唧唧不干不脆的,直接给方宏合上了门。
看到古泽离开了,方宏才松了一口气,伸手勾着轮椅,把它弄到床边。"我还真要住这里!"方宏懊恼,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思考着自己以后的打算。他这副样子回到部队是不可能了,听古泽说,他这种情况会有一定的赔偿,以后由国家养着。腿不利于行,以后也没想绑着一个女人跟自己受苦,他的军龄其实早就可以分一套房子,但是因为就自己一个人,住部队上的宿舍方便,也没想跟别人抢那个名额,不过现在他倒想有个自己的家。
再找点自己也能做的活计,赚点钱,让自己至少还有点事情做。但是蔡忠非得要他去住他们家住。说因为他们是朋友,照顾是应该的。
蔡民强的母亲抓着他的手,要跪下来跟他磕头,病房里更是一团乱麻。
"方宏,你可是个宝贝,你瞧那么多人抢你!"蔡忠搭着他的肩膀说。把病房里的一圈人逗乐了。
他是真不想去麻烦别人,他也没脆弱成这个样子,非得要人养。那边古泽却一锤定音,回古家。古家大宅不是他家,也用不了那个回字。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让他对古泽那种命令式语气说的话,本能的服从。他自己开口答应,把自己策划好的生活蓝图给咽了,一点酸水都不能往外倒。
以前没有那么多休闲的时间,在部队生活作息什么都是按时按点,训练任务,生活填的满满的。战友知道他出事之后,都来医院看他,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还那么有人缘。
刚进部队的时候,因为是从古家出来的,所有人都以为方宏这个人肯定会平步青云,爬得比别人都高,但是没有想到,他在提干这种事情上比别人都迟钝,一个个踩到他头上,他也能好声好气的说恭喜,虽然在别人耳中那都是讽刺是酸葡萄心理。
没有人知道方宏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什么离开部队的打算。
将书放下,盖住了"钢铁"的书名,扶住床沿,将自己挪到轮椅上。弄了快十多分钟,方宏才把自己放进轮椅座上,摆正了。拍了拍轮沿,以后估计这个就是跟他最亲近的东西了。实在闷不住在屋子里,只能找点其他事情打发时间。古家他是不敢随便乱走的,拘谨的个性还是一样。保姆一看见他出来了,问他要去哪儿,她可以帮忙推他去。
"不用,我自己能来,这以后也得习惯。"方宏不在意的说。
保姆都快50岁的人,在古家待了少说也有十来年,对方宏她是知道的,但是也从来没把他当做少爷,毕竟,这只是一个捡来的,跟他们差不多。现在方宏成了这样,同情是有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恶毒的人,也不愿意在给人摆脸色看。"哎,没事,你还年轻,许是还有机会,别放弃。"
"哎。"方宏应着。脱离了古泽部下的身份,果然轻松了很多。他离开部队的手续交给古泽办了,这样比较快。
这轮椅对他来说是新鲜的,以前胳膊腿还利索的时候,他也没怎么研究过这东西。握住手推圈一滚动,这东西就能走了。倒不是多费力气,他的臂力也还不错。大车轮前面是手刹,要走就走,要停就停,走了一段就用的相当熟练。古宅后院的空地上,方宏就在那儿安静的练习着轮椅的使用。
正埋头研究着怎么用力会更省劲儿,一双脚出现在视线中。
"小姐?"方宏立刻就坐正了,双手放在膝盖上。这模样就跟他平日里见着古泽的标准立正姿势一样板正。
"谢谢。"古英开口。走到他身后,推着他到前院晒太阳,后院太阴冷了。
方宏没有拒绝古英的帮忙,不是他不想拒绝,是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怎样跟小姐相处,他多少也知道小姐之前的事儿,而且古英虽然嫁给了蔡民强,但是仍旧住在古家宅子里。平日里就不会出来。跟他比起来,古英才真需要接触下阳光。
"谢谢你照顾小年,还有救民强。"轻轻的说,然后拿了一张凳子坐在方宏身边。
"不用谢。"方宏挠了挠头,对于照顾古年的事儿,方宏觉得受之有愧,小的时候只是给睡梦中的小少爷盖过几次被子,按时给小少爷把奶嘴塞到嘴里,让他吃饭。闻到尿骚味的时候给小少爷换尿布,一直没敢露过正脸。之后又遇见蔡忠,小少爷就交给他了。现在也一直跟蔡忠一块。说照顾其实也就小时候的那一两年时间。
"小姐嫁给蔡民强挺好的,很相配。"
"我知道他很好。"古英轻笑。
方宏知道,蔡民强和古英在一起很不容易,古泽那个时候要求蔡民强答应他的条件的时候,方宏觉得,他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毕竟留下孩子不仅是蔡民强的愿望也是蔡家二老的期望,但是蔡民强答应了,说不会要孩子,让古英再次受到伤害。
事后方宏问他为什么要答应,他说,总能解决的,等跟古英结婚了,宠着她护着她,让她觉得嫁给他蔡民强没有后悔,让她心甘情愿为他生下一个他们两个的孩子。那个时候,他会慢慢等的。
谁都不清楚,古英能接受孩子会是多久的时间,但是那个男人自信满满的模样,他实在佩服。所以多多少少为蔡民强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古泽那个时候听进去了没有。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晒太阳,就这样一个下午过去了。白露回来的时候看见俩人在院子里坐着,温和的笑着走了过去,"阿英,这日头都下去了,回屋吧。一会儿凉气就上来了。"
古英点了点头。
"方宏我推你回去。"白露走到方宏身后,手就要碰到手柄。方宏转动轮椅给避开了。
"不用了,这一下午我练习了会儿,我能自己回去。"方宏道了声谢。
白露表示理解,"那我先回去,让厨子赶紧做饭,今儿阿泽说有客人要来。"先一步进去了。
方宏慢慢滚动着手推轮,把方向转正。把自己移动到屋里。
古英走在一边,看着他的双手因大力的握住轮子而露出的青色血管,明白他这是还没有习惯。用手在后边给他稍稍助力,让他可以轻松些。
这天晚上,古家大宅里很热闹,蔡民强跟着古泽一块从部队回来了,连着蔡忠和古年也回来,说是看看方宏怎么样。
"我总不会亏待了他。"古泽闷声说。
众人入席,厨子到真的花了一番功夫,弄出了一席海陆空套餐来。
"都快尝尝,平日里就我和阿泽阿英吃饭,弄得简单,民强也很少回家。这次好不容易厨子弄得齐全,咱们都试试这手艺成不成。"白露落落大方的说,俨然一副古家女主人的气势。
"民强、方宏,你们多吃点补补。"给蔡民强和方宏分别夹了菜。
众人启筷,饭菜是真好吃,可是这气氛就不是那么融洽。白露古泽夫妻俩坐一块,蔡民强古英坐一块,蔡忠和古年坐一块,方宏坐在古泽和蔡忠中间,后边就是他的轮椅。这一桌子,也只有他是个外人。
"方宏,就当这是自己家,别客气。"白露说。
"嗯嗯,好。"方宏夹着面前的菜,安静的吃着。
"民强,部队上已经批下来你的申请,但是住房的事情还有等几天才能落实,你不要着急。"古泽说。
"嗯,行,我不着急,这事情定了就好。"蔡民强有自己的打算,他也大了,以后赡养父母的事儿也是要落在他这个蔡家大哥身上的,没有房子是不成的。本来他的军龄还差一些,但是因为这次任务的事儿,加上古泽的帮忙,他这房子的事儿也很容易就解决了。虽然走的路子不正,但是也是不得已的。
方宏羡慕的看着蔡民强,他也想有个自己的房子,思索了下,犹豫着开了口,"首长,我要离开部队了,还能申请上房子吗?"他知道说这话他有些贪心了,都已经离开部队了,怎么还贪上了部队的分房。可他是真没办法了,他这几年的存款也不多,之前是以为还能在部队多做两年贡献呢。
古泽瞟了他一眼,"你就住在古家,其他的什么也别想。"
"啊,嗯。知道了。"低下头继续吃饭。
蔡忠觉得这气氛不对,他看得出,方宏在这古家确实不怎么开心,到底是个大男人,被别人养长期下来也不是事儿。"大哥,方宏的事儿,你就趁着手帮帮忙。要不,以后万一有人看上方宏这小子了,死乞白赖的要嫁给他,没有套自己的房子,也不是个事儿,对不?"
"三宝说的也是,方宏这军龄也够了,又立个功,申请这事儿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干脆,咱们两家就做邻居,以后好照应,这法子好。"蔡明强一拍手,觉得这主意还比较实际点。
方宏看蔡家这俩兄弟都给自己说话,自己也报了一丝希望,满目希冀的看着古泽。
古泽挨着这三方压力,又被方宏这一瞄,有些松动。"我试试。"
方宏松了一口气,这试试总是有希望的。
桌子底下,蔡忠被古年捏了下大腿,凑过去小声的说,"你这么帮方宏干什么!"
蔡忠揉了揉自己的大腿肉,夹了一个鸭子头放在古年盘子里,鸭子,扁嘴,闭嘴的意思。小屁孩吃什么飞醋。
"方宏,阿泽既然答应试试,你就先放下心,好好在这里住着,当是自己家。"白露说。
方宏应了一声。
席间,白露亲密的给古泽夹菜,跟他聊着一些趣事,但是古泽还是板着脸,安静的吃饭。
方宏忽视了近在咫尺的欢声笑语,估计是肚子里吃的杂了,胃承受不住,这会儿就开始闹腾开了。捂着肚子,白了脸。
"怎么回事儿?"古泽看到方宏捧着肚子,脸还惨白的样子,用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手心湿湿的,发了很多虚汗。"我先送你回去躺着,我叫医生过来。"
方宏忙说没事,就是闹肚子。手伸向后边,扒着轮椅,想自己挪上去。
古泽扶着他,给他弄到轮椅上,不顾方宏的拒绝,把人给推走了。
"我去看看,你们先吃啊。"白露擦了擦手,离了席。
"咱们是不是也看看去?"蔡民强问。
"哥,没事,咱们先吃,方宏交给他们大哥他们就行。"蔡忠说,安抚了下他。
席上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蔡忠拍了拍古年的大腿,让他给他母亲夹菜。古年指了指那个鸭子头,蔡忠了然的夹到自己盘子里,给古年换了个大螃蟹。
古年点头满意了,给古英夹了块甜芋头。
古英看了一眼古年,筷子还没完全褪走,"谢谢,小年。"
"不谢。"古年回了一句。
你说的能再冷点么,这可是你妈,你还能再多说点么。蔡忠看着古年心道。
你心急什么,这是我妈。好好吃饭吧,叔叔。古年吃螃蟹腿。
把螃蟹腿还给我,不孝顺的臭小子。蔡忠怒。
吃到嘴的,就不要指望我吐出来,你也一样。螃蟹腿上也是肉,咬!
俩人的心电交流没有影响到蔡民强和古英的小别胜新婚,古英吃着甜芋头,嘴里甜甜的心上也甜甜的,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孩子,很好。跟自己的丈夫分享着喜悦。俩人腻腻歪歪。
作者有话要说:僵硬状态的小九更文。天气冷了,大家注意保暖。
小方这孩子,我会好好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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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你怎么就不醋呢!
古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听到方宏说要离开古家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让他离开。白露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虽然表面上对方宏和和气气的,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忍不住抱怨,家里住了个外人。
外人?他可从来没有把方宏当作是外人,从小待在古家的是方宏,不是你白露,他想冲口说这句话。但是忍住了,白露是他堂堂正正娶来的媳妇儿,是父亲万分期望而且认可的儿媳妇。他开始混乱了。
"你觉得白露怎么样?"古泽推他回房间的时候,问他。
"挺好,白小姐很大方又漂亮,看起来挺会过日子。"方宏说。
古泽把他弄到床上之后,倒了水在他手边上。过了一会儿,又弄了个行军床搁他床旁边。
方宏不自然的扭过头,看着古泽把行军床给打开,铺上被褥,被子和枕头都是柜子里的,略带潮气。方宏还能闻到那股子不算好闻的味道。
铺好之后,古泽躺了上去。
方宏支着身子想坐起来,"首,不,你这是要睡这里?"
"嗯,照顾你方便。"古泽侧身,一伸手就能碰到方宏,按着他,不让他起身,把被子给他拉到脖子下面。
"那白小姐……"方宏急了,主人为了客人的病给客人陪睡,这是什么道理。
古泽把头枕在胳膊上,"关她什么事儿。半夜你想起夜的时候叫我一声,我扶你去。"
"我自己能行。"方宏尽量表示自己至少可以解决个人问题,没那么废物。
"嗯,是,你能行,一泡尿你能憋个十几二十分钟,把自己挪到厕所去。行了,等你以后好了,这事儿你再自己做。现在,先听我的。"
"我没那么没用。"
"谁说你没用。我手下的兵有没用的吗!"
"是!"
"方宏……"幽幽的开口。
"是!"
古泽捏着鼻梁,他真没想把气氛弄得跟检阅士兵似的。刚想说点感性的被方宏那声是,弄得找不到情绪了都。
"方宏,我们认识多少年?"古泽开口。
"三十年了。"
"嗯,在部队,我是你的领导。在古家,我们算是家人。这种时候,我至少能给你提供一个依靠。就跟在战场上相互扶持的战友一样。战友负伤了,我能扔下人就走吗!我古泽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
"不,不是。"
"那你呢,如果我负伤了,你能扔下我吗!"
"绝对不会。"方宏铿锵的回答。
古泽点头,这个回答他很满意,"那现在,你就把我当作背你走出困境的战友,有义务照顾你的亲人。好好待在我背上,让我驮着你走一段。别一会儿一个不用,真不用。"
"首长……"方宏眼睛里续了点泪水,有巴巴往下掉的趋势。
"以后别叫首长了,就喊我泽哥吧。"古泽用手背把方宏眼睛里的水给蹭掉。
"是,泽哥!"喊得跟第一次入黑社会的小弟表忠心似的,方宏笑了。不是强颜欢笑,就是那么自然,由心而外的因为某种情绪,他笑了。
"这样子,也挺顺眼的。"古泽也跟着扯嘴角。
要抛弃那种战战兢兢的模样,方宏也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一旦有了开始,那接下来的一切也就理所应当顺其自然。
半夜的时候,他忍尿忍的无法再忍的时候,静静的夜里,古泽骂了一句,"憋死你活该。"人却打开灯下了床,把他打横抱起,送到了厕所。
"我,我坐轮椅就行。"
古泽给他两个字,麻烦。
给方宏重新送到床上,盖好被子。古泽也跟着在行军床上躺下。
方宏其实很奇怪,他怎么知道他想去厕所的?
"你瞪着大眼珠子,牙咬得咯吱想,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半夜睡在荒野里头,就是一百米以外的声音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古泽把方宏的眼睛给他盖闭上了。"以后要是让我再发现你忍着,我就直接在轮椅上给你按个便桶,让你睡觉都坐那上边。"
方宏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好半天,在古泽以为方宏已经睡着的时候,方宏带着笑意的开口。"泽哥,那个法子挺好,还挺方便的。"
"睡你的觉!"
"嗯。"
这夜终于安静,对于方宏和古泽来说,他们的上下级关系已经结束了,开始新的关系的建立。他们对这种新的相处模式都有待适应。
……
房子的毕竟是人要住一辈子的地方,所以手续特别繁杂,去银行跑了几趟贷款,又签了合同,交了契税,到手里头也得一两个星期。房子是简装房,打扫整理装修又得一段时间。让刘东给介绍了装修公司,还是友情价。
"今儿有课没,跟我去家具城看看沙发和床。"蔡忠打电话问道。
"有空。约几点?"
"下午吧,一点,咱一块吃点饭,然后再去。"
"成。到时候给电话。"
"嗯。"
蔡忠挂了电话,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怎么听见里头有女人的声音。拍了拍头,他在这儿瞎琢磨什么,古年是地道的同性恋,他怀疑到女人身上,这不是扯淡么。
虽说是没道理的瞎猜,他还是把事儿放在了心上。见面的时候问了一句,"现在对着光着身子的女人感兴趣吗?"
"什么意思?"吃完饭休息消食的古年看着他,对蔡忠的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问你,那儿对着女人的时候还硬的起来么!"蔡忠扫了一眼他的下身。
"有。这答案不是很明显么。"古年盯着蔡忠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点吃醋的味儿来。
"那你这算是双吧。哎,你知不知道,这全天朝那么多人里头,平均每10个人里头有一个是同,两个是双。其他的还算是正常人。"
"对,是这么个现状,你想得出个什么结果来?"抱臂,玩味的笑着。
"没想得出什么结果,就是说,你这种人不算少,你也不用觉得孤独。指不定这大票的人群里头还有很多你的同伴,以后吃了亏,碰了壁也不用愁怎么找人诉诉苦。"
古年越听越糊涂来了,蔡忠这个气定神闲的,跟他说这个,是希望他到时候哭得鼻涕眼泪糊一块的时候,找别人去?!正想发作就被蔡忠戳破了鼓胀的气球。
蔡忠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赶紧收拾了,还得去家具城看家具,这次可是有任务的。蔡民强他们家也是需要的,到时候直接买两套东西,方便。
在蔡忠跟买沙发的销售小姐嬉笑着聊天侃价蹭优惠的时候,古年还在想,他能对着女人硬起来,一般的同性爱人不是应该有点生气的表示么。这老男人是不是跟别人吃醋的方式不一样啊,这醋味那么不明显。
"小年,过来。"蔡忠跟他招了招手,"这姑娘可是跟你一般大的,你瞅人家都已经是社会人士了,赚钱养家。"
古年冷着一张脸,看着销售小姐笑得跟朵花似的,摆手说,不能比,还是学校好。蔡忠又提了古年以前什么样,现在成了大好青年一个,半真半假略带乡土幽默的把小姑娘逗得乐开了花。
"哎,大哥,你可真能说,这沙发给你们打个折,算是我的业绩。"小姑娘拍拍胸脯,大气的说。
"成,还有什么其他色儿的,我们要两套呢,折扣给再打低点。"蔡忠坐在布艺沙发上,上下颠了几下。
最后一个米白,一个杏黄,两套沙发,送了四套沙发套,还给打了八折。蔡忠很满意,小姑娘把一张写有手机号码的纸条塞到了凭条上,递给了古年。
古年没接。蔡忠边问小姑娘,这商场有没有买多少给送的政策,边把那张条子给接过来塞到了古年的上衣兜里。
"我们商场是连锁的,当然会给顾客提供最大的方便,在商场购买满xxx元可以免费运送。请问您的地址是三环以内吗?三环以外的话会象征性的收取一些汽油费。"
"嗯,有这个政策就好,我们还得去看一下其他的家具,姑娘,谢谢你的优惠。"蔡忠边转身边跟那姑娘挥手,顺便把锅底脸的古年给带走。
"你看你的脸面就值这点钱,才给打八折。以后要是这脸长成了型男,估计七折优惠是跑不了的。"蔡忠点看着票据単,刮着发票,看中奖了没有。"怎么不说话,舌头是不是刚吃饭的时候忘了装回去了?"
古年揪住蔡忠的胳膊,头一低,在蔡忠的脸上啾了一下。
"啪——"这声是蔡忠反射性大力捂住自己脸颊的声音,因为力道过猛,一个红印子立刻就飙升出现。偷偷摸摸的看向四周,来家具城的小情侣小夫妻可不少,让被人看到这个一幕,他的老脸往哪儿放。
"放心,人家都来这儿看家具的,不会盯着你看,你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一个板凳漂亮。"戏弄完了老男人,古年心理舒畅了,蔡忠长得不好看,这点让他十分放心,至少不会招惹一些苍蝇觊觎,不过这他不吃醋这点让古年挺郁闷的。
以前也讨论过这个话题,蔡忠说那代表着他心智成熟,不做小孩行为。但是真正爱上的两个人,怎么不会为对方吃醋,直接撂挑子打人的也有。但是蔡忠怎么跟少了这跟筋儿似的,让他总想撩拨几下。
蔡忠就带着这红印,带着古年在家具城里晃荡了一下午,沙发,组合柜,桌椅板凳,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都给买了两套。送货的时候还在门外跟司机纠结半天,说送两个地方。司机说不行,说免费送货是必须满足xxx元,才给免费送,这要送的两个地方根本就不顺路,意思是送完一家还得跑另一家,他们是吃亏了。好说歹说人家都不给免费,蔡忠只能私下里跟司机说多加一百块钱,总算让人给运送了。
蔡忠和古年打了出租车在前头带路。
"今儿买东西这钱,可是从你卡里刷的。"蔡忠甩了甩那张卡。
"嗯。"古年扯着嘴皮子笑了下,"老公赚钱就是给媳妇儿花的,别客气。"搔了搔蔡忠的脑袋。
"闹什么。"蔡忠抓下来古年的手,看见司机正从后视镜里面瞅他们,"叔叔知道你疼媳妇,这买的东西,得让你媳妇看看中意不。"
司机安心开车,就说呢,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认另一个男人当媳妇儿,而且看面相还是个大龄的。原来是叔叔陪着侄子一块给侄媳妇买东西。
蔡忠眨眼,看清楚场合,给人听见了再添误会。你想全世界都知道我俩是同性爱人是吧。
古年,对,就是。家具城里用我这张脸骗折扣弄的挺顺的啊。那小姑娘给的电话号码呢?
甩甩手上的那张纸,我保留着呢,没准以后有缘再见呢。
什么再见,人看上的是我,不是你。古年揪过那张纸撕得碎碎的。
多好的姑娘啊,还给打了八折,其他的就打了八五折。
俩人无声交谈,司家在后视镜那里看这客人是不是有点面部多动症啊,这表情怎么那么丰富。扫了一眼后头的小青年,黑锃锃的眼珠子跟要把人生剐了似的,瞪着他。司机打了个冷战收回了目光,再也不敢往后瞅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寒,爪凉凉。
激情上演,来供暖……
小狗想想包子……
41 我们不能越来越远了
他们这边把家具卸完之后,蔡忠给帮忙的师傅和司机散烟,道了声谢。告诉他们另一家也尽快送过去。
给蔡民强打了电话,说买的家具一会儿就到,让他看着点,搬的时候忠问。
"等方宏申请的房子下来之前就先住我们别磕着碰着了。
"哎,哥,方宏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蔡家,那是你哥的责任,我再给他雇个保姆,我问了大哥,看方宏申请下来的房子能不能给我们做个邻居。以后照应起来方便点。"
蔡民强叹了口气,"方宏不希望麻烦我们,都是爷们可以理解,他这是不希望我们都把他当废人,话说再多也没用,咱们平日里好好关照他,让他乐观点。大哥利用他的关系,正找这方面的专家,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至少有个希望。"
"哎。"蔡忠应着,"成,反正我现在工作不是很忙,我能经常过去。"
"嗯,方宏的事儿你也知道,就一个人,咱们都顾着点,别让他瞎想。"蔡民强唠叨着。
上辈子,蔡民强躺在床上那会儿,被媳妇儿骂是废人,拉屎撒尿都不能自己做,爷们的心给打击的连林黛玉都比不上,当时蔡忠就想,活着吧,只要活着就好,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这辈子,蔡民强跟他说方宏的事儿,他是地地道道的觉得,蔡民强没瘫就好。虽说这话说出来不地道,但是心里还是这样想的。他也就是个凡人,不希望身边的亲人遭到这样的事情。远近亲疏这种事情其实人人都有个尺子,人情冷暖,蔡忠看得透透的。
搬入新家的第一天,蔡忠累得跟死狗似的,打电话定外卖。没几分钟门铃就响了,他赶紧起来开门。
打开门,一阵清淡的香水味袭来,蔡忠有些吃惊的眨了眨眼。
"你还真敲得起这门。"蔡忠看清来人,讥讽道。
一身修身长旗袍,亮片绣花做点缀,面色芙蓉肌如玉。就跟她初中第一次离家之后带回来那个男人时候一样,蔡忠淡漠的看着他,不带任何情感。
听到蔡忠的话,她捏紧了手提包。"三儿,让姐进去说吧。"
蔡忠让开了门。
蔡娟儿打量着这个房子,简单的装修,带着还未注入人气的清冷感。
"那天在马路对面的是你吧。"蔡忠把腿翘到茶几上,不成样子。
蔡娟儿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这次是跟着哪个男人过来的?"
"三儿,姐,姐不是那种人!"蔡娟儿皱着眉头急切的解释。
蔡忠啧了一声,"那是哪种人?见着我出了车祸,没没来问问,蔡民强住院了你也没去看看,行,就当你不知道消息。但是爷年年的祭日,你TM的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蔡娟儿,你说你到底算不算是蔡家的人!"
蔡娟红了眼眶,泪珠子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下,混合着脂粉的泪珠掉落在她的手背上。"我也想回。可是,可是……"
"行了,你别在我这儿哭,我们蔡家真的不缺你。爸妈现在身体还好好的,过两年,我和蔡民强就把他们接过来。你也别让他们知道你的事儿。以后,咱们各过各的。"蔡忠摆手。
"别,别,三儿,姐道歉,对不住,姐不是故意的。姐想回家,可是我没脸回去。姐看到你出车祸担心你,但是那会儿还跟着人,不方便。"
"蔡娟儿真不用跟我解释。咱们也都不小了,什么表面一套心里一套,又不是看不出来。该是什么是什么。爸妈我和蔡民强会孝敬他们。看你这样也是发迹了,以后生活自己掂量点。真不需要在这儿来跟我道什么歉。"
门铃又响了,蔡忠起身开门,拿了外卖,给了那人一把的零钱。把门咣当一下又关上了。没理会那个坐在那儿哭得伤心的女人。把饭菜弄到碗里,呼噜噜的吃了开。
"三儿,姐去看过爸妈,但是他们不认我。姐现在没靠任何人。你能不能告诉爸妈,说让我回家。"蔡娟儿紧紧握着双手。
蔡忠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老姐姐,你先别哭。"
蔡娟儿听到蔡忠第一次叫她姐姐的称呼,那个时候,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知道,这个弟弟很有能耐,是个妖怪。这会儿听起来,是真勾起了她幼年时候的那种无助感。那个时候她想上学,但是家里穷,只能供得起蔡民强一个人。她就只能啃蔡民强的书本,即便是她比弟弟更聪明,父母也不会再去看她一眼。她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这个三弟身上。她这些年来也经历了不少事,男人她是跟过几个,得了些光鲜日子。但是她却从此失去了那种让她安心温暖的日子。她累了,然后想回家了。但是那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她。她只能来找蔡忠,让他帮忙。那是她唯一能依靠的弟弟。
"三儿,三儿……"蔡娟儿趴在他的背上哭着。
蔡忠心里也不好受,之前说那些全部是气话,当然他也是真气着他姐姐,想当年,他跟蔡娟儿统一战线,把蔡民强收拾的服服帖帖,那时候姐弟多和气。蔡娟儿一手选择了自己今后要走的路,然后越走越远,她现在要回家了。难道就能说回来就回来,她已经丢失了那么长时间。全家人都没有再提过她,就是希望以后各活各的。朱玲曾经梦见蔡娟儿出事了,那突然的噩梦,让头发已经开始发白的她哭醒了。醒了之后打电话给蔡三宝,说她担心蔡娟儿,自家闺女没有好好管教,是她的错。蔡忠只能空口安慰着。那个时候蔡娟儿没有一声音讯。并不是说原谅就原谅的事儿。
"蔡民强最近搬新家,他娶的媳妇,你也听说了吧。以后你多跟她处处,蔡民强总不会把你关门外面。爸妈那边,他们年纪大了,你有空也能带他们出去走走。"
蔡娟儿点头。
"老姐姐,你照镜子吗,这家伙,女人的脸都不能哭,都成彩画了。还是印象派的!"蔡忠抹了她脸上的印子,让她看。眼影花了,腮红和粉底融到一块。要是晚上看,准得以为是吃人的恶鬼。
"去洗洗脸吧。"
"嗯。"
蔡娟儿平静下来之后,离开了,说改天再来,给他做顿好吃的。晚上古年回来,看蔡忠收拾好房间,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怎么有股子香水味儿?"
"我姐今儿下午来过,你狗鼻子真灵嘿。"蔡忠揉了揉他的头。
"嗯。我先去洗澡,待会儿跟你说件事儿。"
"我也有事儿告诉你,你先去洗澡吧。"
古年洗完澡,抢过蔡忠手上的遥控器,把电视关了。"现在是夫夫相处时间,不许用电视剧打发。"
蔡忠点头,捶着腿,"哎,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这一天收拾下来,我吃饭都叫得外卖。累啊……"
古年,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沙发上,一把扛起蔡忠,扔到卧室的床上。
"你不能用背的啊,我去,胃都快给顶吐了。"蔡忠揉着肚子。
古年脱了睡衣,压在蔡忠身上,"嗯,嗯,待会一准把叔叔顶得喊还要!"
"呸,你大爷的,跟禽兽似的,待会再来,你不是有事儿跟我说么。"蔡忠按住他的肩膀,捏住他后腰的肉。
"嗯,有事。"古年翻身枕在蔡忠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腰,"我的学分够了,今年就能申请结业,虽然导师说可以继续攻读硕士学位,但是我不想。"
"你不是大二吗!说结业就结业,这怎么成!"蔡忠把古年立起来,让他坐好,俩人面对着面。"先不说这个,能读硕为什么不读,这以后找工作什么,高学历那就是你挑工作,不是工作挑你。你说说你怎么想的。"抬了抬下巴。
古年在他嘴上啃了一口,"听你那么关心我,心里挺热乎。我就不追究你让个女人进咱们家门了。"
"那是我姐,别岔开话题,继续。"抱臂,严肃。
"我们不能再远了。"古年拿着蔡忠的手,用指尖磨着他的手心。蔡忠怕痒得握住他的手指。"我们本来就相差很长一段距离,我不能让这个距离越来越远。"
"我们之间有距离?"蔡忠疑惑。
古年坐到他身后,搂着他的腰,让蔡忠全身放松靠在他的身上。但是蔡忠还是微微使力,撑着床铺。
"让你全心依靠我,我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但是显然,我们的距离有些越来越远了。虽然我没有你年纪大。没说你老!"亲一口安抚,"你已经在社会上两三年了,但是我还在大学里啃书,你应该明白,社会阶层的差别,可是一个隐藏的暗雷,说不定某天压力过大,就给引爆了。"
蔡忠拍了拍环扣在他腰上的手,古年今儿言情大神附体了。
"我想只有社会阶层一样了,我们才能站在同一平台上,让彼此更了解,你工作累了,我也能体会那种辛苦。我工作累了,你也能小媳妇似的过来服侍我。"
"小媳妇?"咬牙说。
"是丈夫,嗯,就像一个丈夫关心爱人似的,真心心疼我。"古年觉得这个比方还算合适。"所以,我不打算去读硕读博。浪费那些时间,还不如去跟你一块在社会上打拼来得开心。"
"古年,你的人生没有必要非得围着我转。而且我是个男人。"握住古年的手,鼻头酸酸的。
"我从没把你当成过女人。之前那次争吵,我想了很多。我希望几十年以后,你还能再我身边,这就够了。我必须足够成熟,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提供一个可靠的依赖。你从来没把我当做一个对等的成熟的男人看待。我需要的是,你为我这个男人这里本能的悸动!"古年按住他的心脏位置。
"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那么流氓。"在自己胸口上抠弄的手指,他真想一口咬掉。
他们两个的谈话,从来都没正正经经过。无一不伴随着幽默似的玩味。
"这点上,我检讨,以后就把你当成一个成熟的男人看待。我会去学习。"蔡忠保证。
"嗯。"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哦,我要出差一个星期,跟着经理一块去谈业务,百年不遇的事儿被我遇上了,说这次出差住的是五星级宾馆,还能泡温泉。"蔡忠说着,那股子美劲儿从微眯起来眼睛就能看出来。
"不准去!去温泉,让别人看你光屁股的样子,住宾馆,谁知道你那什么经理会不会带你去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你再说一遍,古小狗,有些日子不教训你,你倒是对叔叔越来越不尊重了!把屁股撅起来,让我用鞋板子抽两下。"
古年用人肉镇压活埋。蔡忠被盖住,只能呜呜呜的说话。
"你看,一不小心你就越走越远了。我还在学校,非折磨疯我!你得补偿,不,肉偿!"
一整夜,蔡忠被肉偿的只能说几句无意义的助声词。多是"啊"、"唔"、"哈"。
而古年无论怎么诱导,老男人死活不求饶。让他的镇压一点成效也没有。伴随着激烈的肉搏,又一次的菜狗大战落幕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
古小狗蹲下,蔡忠蹲下,古泽推着方宏,四个人,望着你……
深夜惊悚版……
当我抽风~
42 就试试
蔡娟儿离开老三家之后,心情开阔了很多,至少没有那么绝望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敏感纤细。经历了那么多的蔡娟已经对爱情有些失望和疲惫,那种激情燃烧后的淡漠,让她无法长久的待在一个人身边。她想独立了。
很早之前她走错了路,她摈弃了家人,放弃了家庭的温馨,去向往那种被奢华填充的自以为很精彩的生活,结果发现,她错了,她丢失了最为宝贵的东西。她后悔了,想回头却发现,不再有那个可以随时为她敞开的门。
蔡三宝是她最后一个希望,她去了,然后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在家里,三儿一向是她指点人生的老师,她想过,如果那次她听他信上的话,也许她会走不一样的路。
"还是先去见见老二的媳妇吧。顺便挑几件时装送过去。三儿,姐姐跟你祈祷。"蔡娟儿满心欢喜。
……
古年给蔡忠按摩着腰和腿。"等我处理好学校的事儿,工作定下来之后,你天天早晨跟我去晨练。这胳膊腿,再过两年发福,我就不要你了!"
"轮不上你,昨儿谁要了四五回!娘的,老子的腰都快折了。让你带套你还不带,敢情肚子疼的不是你。"蔡忠拍他的屁股,打他的胳膊。
古年把他的手给困住,"腰不疼啊,还不老实点。戴套效果不好,前两回的时候你不是也挺舒服么。"
"这儿捏捏。"蔡忠重新趴好,"你也知道是前两回,那后边几回,不让你弄了,你还使劲儿。"
古年扒了蔡忠的裤子,掰开他的屁股,"那我给你舔舔抚慰一下。"
"屁,滚开,不嫌脏。"蔡忠把裤子提好,哼哼唧唧。"还好今儿是周末,不然又得请假了。出差的事儿定了,不许再反对!"
"成。"反正一身的吻痕他应该不会去那种温泉秀裸体了。
"今儿你在家休息,我去学校把事情办了,还有一些东西顺便拿回来。饿了就点外卖,在床上好好休息。"古年交待着,拿了外套就离开了。自然是啾了一口蔡忠才满意的离开。
蔡忠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他这是真陷进去了,对这小子越来越心动了。
我必须足够成熟,能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提供一个可靠的依赖。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蔡忠的心怦怦的乱跳,也只有他自己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对于古年不可抑止的心动。看着这个小子从傻乎乎的听话的古小狗,到不认识彼此时,狠厉的古年,到现在这个慢慢长成一个完美爱人的古年,他是真真的看到了古年的变化。他陷进去了。
"怎么办?好像是放不了手。"以前是他怕别人放开他的手,但是古年告诉他,他抓着他的手,到老都不会放开,现在即便是他想放开了,那个小子也不会让他放开了。
这就是羁绊吧。
蔡忠从床头柜下面的带锁的柜子里掏出一份产权证,这上面,房产证是写的是两个人,还记得登记的时候,他拿着骗来的古年的户口本,把自己的一块递了过去。办事员看他的眼神,带着怪异和探寻。他脸皮厚伤不着。
他想,这屋子虽然不大,但是算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了,完完全全属于他们的。有了家就安定了。
结业手续办起来也够繁杂的,但是一套套办下来,事情完了,他也算是轻松了。这两年他利用自己的才能,赚的那点外快该成为资本利用起来了。钱生钱这回事,单看这钱在谁手里。
出了学校,古年打车去了工商局,注册了公司,他很早就开始谋划这一事件,所以前期的准备已经做好,只等着他结业之后去执行,公司的另一合伙人是古泽,他的舅舅。只出钱,其他的一切事情交给古年来处理。然后迈出了自主创业的第一步,他走入社会,拉近与蔡忠距离的第一步。他没告诉蔡忠这些事情,打算好,等干出一番成绩了再说。
投入资金后,古年查询了一下卡的余额,发现数额有点不对。
蔡忠明明说去家具城买的那几套家具用这张卡刷的,但是明显不对,余额加上他投注的资金,钱就刚好对上。意思是蔡忠压根儿就没用他的钱。
老男人口中念叨着用了他的钱,让古年还乐呵半天,以为自己能赚钱给爱人花,成就感十足。但是蔡忠压根儿就没用。他是嫌弃钱少,还是觉得,他只是个学生,可怜他的辛苦钱!
小火嗖嗖的冒着。古年心里暗道,冷静,该成熟点了。不能再被人说是年轻气性大。
不能怪古年这么想,一个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爱人的可怜和看不起。这是一种对男性自尊的侮辱。
到下午的时候,蔡忠打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好定饭点。古年让他不用起来,他回去之后去买菜做饭。
"小年,你的卡今儿是不是拿走了?"
"嗯。怎么?"正常语气。
"外卖付钱的时候发现你的卡不在了,就问问你。"淡定。
"哦。"皱眉。
"那个,你今儿拿卡干什么!里头还有多少钱看了没?"犹豫。
"刚从学校回来,想去银行取点钱,但是这个点估计关门了。"讽刺的笑。
"是啊,是啊,别取了。"蔡忠赶紧说。
"那我就这回去,还好兜里有零钱,我马上就回家,你在家好好休息。"叹气。
"哎成。"
蔡忠这个旁敲侧击的问,是想隐瞒他没花钱的事儿。古年虽然能够理解,但是也实在气愤。蔡忠,你什么时候能跟我不必客气,把我当做跟你对等的男人看待。你跟你那些哥们朋友都没这么分得清楚。古年咬了咬牙,暗下决心。
蔡忠买了房,搬了新居,生活又恢复正轨。本来打算请刘东和张俊到家里来吃顿饭,算是乔迁之喜。但是刘东说在外头吃方便,吃完饭还能找个地方娱乐娱乐。
蔡忠也没反对,带着古年就去了。
"小年,趁着这个机会,把你朋友都叫来,一块玩玩。"蔡忠说。
"在大学总共就待了两年,能交上什么朋友。"古年摊手。
"总不会连一个朋友也没吧?"
"一个也没有,男的女的都没有。"
"行了,我明白了,没事,叔叔疼你。"蔡忠拍了拍古年的屁股,表示我不嫌弃你,小狗不要伤心。
这次饭店是张俊定了,不讲究奢华,但是环境安静舒适,一个小包间,四个人刚好。
点了菜。刘东就给他们把酒给满上。把手握成一个拳头状,放在嘴边咳嗽了两下。"我有事情要宣布!"
蔡忠点头,没放下筷子,继续吃,抬抬下巴,"你说。"
刘东胳膊一伸,把张俊搂了过来,"我们俩现在跟你们一样了!"
蔡忠嗯嗯了两声,猛然觉察到刘东说了什么,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嘴里的食物都忘了咀嚼。古年倒是很镇定,抱臂等着下文,看戏么,没什么压力,再说,这对组合,铁定搞笑。
"你神经病了?"蔡忠开口小心的问刘东,看了一眼被刘东揽着的张俊,一脸的淡定冷漠。
"你神经病,你这是歧视!"刘东指着蔡忠的鼻子,"蔡三宝,我都没挤兑你,你先说我神经病,我这记着了。"示威似的亲了一口张俊的脸。
蔡忠按住额头,跟张俊说,"你这是陪他玩呢?"
张俊从刘东束缚的胳膊中出来,整了整歪掉的领带,"就试试。"
"哦,我说呢,刘东这个人看着女人就走不动,怎么会跟你认真。"蔡忠继续吃饭,试试,张俊这人从来不说谎,所以这话的可信度能达到百分之三百。
刘东把头转向张俊,"张俊!"
"吃饭。"
嚼着菜叶子,刘东吃的很不开心,本来想用这个消息炸一炸蔡三宝呢,没想到张俊那么早就揭开谜底,多没意思啊,张俊这人真没意思。"真没意思,半点人生乐趣都没有,整天不是工作就是去工作的路上。"
"唔,这话我说过。"蔡忠含着食物插嘴道。
"吃你的饭,不要影响人家夫夫解决内部矛盾。"古年给他夹菜。
"唔。"蔡忠继续变隐形人,这眼前的酒可还没喝呢,今儿不是庆祝他们乔迁之喜的吗?
"刘东,"张俊啪放下筷子,严肃的看着刘东,"是你说看三宝和古年这样的情侣很有趣,想试试,如果你不打算继续试,那今天就结束。也不用觉得没意思。"
刘东抖了抖,"不,不能结束,这才刚开始,我还没玩够。还没约会,还没亲嘴。连上床都没试过。这是你答应好的,等我想结束的时候再结束,你可不能先反悔!"
"嗯。我答应就会做到。"张俊点头。拿起酒杯,"三宝,古年,这顿饭是为庆祝你们乔迁之喜的,把这杯喝了,以后希望你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蔡忠边摇头边把杯子举起来,"终于扯回正题了,还以为这杯酒饭都吃完了还下不去呢。谢谢,也祝……"瞄了刘东一眼,"刘少爷玩的开心,张俊你也玩的乐趣。"
古年也端起杯子,虽然很不喜欢刘东和张俊对于在一起这种事情轻佻的态度,但是,别人的恋情他无权干涉,退一步讲,那俩人一个明眼就能把整个人看得透透的,一个把心思埋得极深,谁玩谁还不一定。反正他们有时间能耗着。试试就试试呗。
在古年和张俊的监督下,蔡忠和刘东没有没喝醉,喝酒伤身,没必要硬灌,又不是借酒消愁,喝酒讲究的是乐趣。
饭后散步,刘东和蔡忠走在前头,搭着肩膀,说着又黄又色的荤话。后面古年跟张俊并肩走着。
"你和三宝现在怎样了?"张俊问。
"还行,过日子,也是慢慢磨合。"古年没想到张俊会那么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没刚见面的那么冰冷。
"嗯,磨合吧,别嫌生活无味,只要身边有个人跟你一起,也没什么好不满足的。"张俊清冷的说,夜里的凉风吹着。古年觉得这句话从张俊嘴里说出来,带了点薄薄的脆弱和冰冷的感觉,张俊这个人不好懂。他们都把张俊这个人看得过于复杂,但是说不定,他向往的是比任何人都简单的生活。
"三宝的那件事,我是指他重生的事情,你怎么看?"
"无论是表面还是里子,总归都是他,我没打算只喜欢他的表面,不喜欢他的里子。"
"三宝选择跟你在一起,说不定是对的。"
"这是自然。"说得既骄傲又满足。"谢谢你们这些朋友,在他身边。"
"客气。"张俊笑了下,小狼崽跟他真诚的说谢谢,也表明了蔡忠在他心里的位置。有那么一个人全心全意为自己,真的挺幸福。"三宝说你大学结业了,之后打算找什么样的工作?"
"我注册了公司。"古年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抄着兜继续关注着跟刘东挨在一起摇头晃脑的蔡忠。
张俊说不吃惊是假的,自助创业,可不是想做就能成功的事儿,抱着失败就当考验的心态,无数人用青春的激情去努力,但是事实上,成功的是极少的那部分,从蔡忠那里听说过古年的家世,他也许是该成长为像刘东那样的二世祖,但是显然这个青年没那么简单。"你没告诉三宝?"
"没说,等作出一番成绩了,再说。"
"也好。一个公司不止是一个人,林林总总琐碎的事情也多,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祝你成功。"
"谢谢,也祝你成功。"古年别有所指。
"是时候带刘东回去了。"张俊回了他一句。疾步赶上哥俩好的俩人,把刘东搀开。那边古年把蔡忠环到自己的势力范围。
张俊这个人把形势看得很清楚,知道他即将到怒发的边缘,所以为避免刘东成炮灰,把人给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补眠~
JQ四射!
43 不必认真
"你认可了?"刘东搭着张俊的肩膀。若有似无的亲吻着他的脸颊。
张俊点了烟,噙在嘴里抽了起来,"古年是个好孩子。"
"那次从电话里,蔡三宝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是里头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刘东搔头。
"有什么不可能,大千世界,任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有人相信是因为亲眼见过,或者经历过,有人不相信,是觉得科学没办法解释的都是莫须有不存在的。对待各种不明确的事情要抱着探究的精神。"张俊清冷的说。
"可是,也太离奇了。"
"换一种思维,这件事也不算离奇。我用一种简单的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释给你听,三宝,你可以把他当做是一个过早有着成熟思想的孩子。比如说,三宝从小就比别人成熟,而且赋予幻想,所以他创造了一个他自以为的几十年的经历。可以把这段经历当做真的,也可以是假的。因为影响三宝的只是这三十几年的经历带给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记忆是一种虚无的东西,毕竟经历过的,并不能反复。三宝带着他已经建立完备的三观,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则是符合他身体年龄的。"
刘东摇了摇头,这种简单的解释他还是有种不清不楚的感觉。
"身体和思想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张俊指着他的头和心说,"人的思想是跟他的经历和获得的知识息息相关的。三宝带着一个三十多岁人的三观,继续经历着一个几岁孩子的生活。思想会发生一些冲突和融合的现象。而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冲突会慢慢减少,融合的现象会慢慢增多,这才成就了一个全新的蔡三宝。"
"那古年喜欢的是这个新的蔡忠?"
"古年比你清楚蔡忠是什么样的人,在他的眼中,三宝是不是重生对他没有任何差别。他跟三宝从小就牵扯在一起。对彼此的人生路多少都有些影响。这两个人,是最合适的。"
"听起来另有深意啊!"刘东把烟从他嘴里拿出来,毫不嫌弃的含入自己口中,啧啧的吞吐着烟圈,"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跟他们一样,我想试试。"
张俊瞧着前头的路灯,一闪一闪,跟气数将近似的。鼻子呼吸着身边的烟味,二手烟,还挺伤身的。经过路灯的时候,路灯突然间灭了,离最近的光亮还有一段距离。张俊转身凑到刘东身边。捏住烟杆的另一头,亲吻了下刘东的唇。
刘东瞪大眼睛,傻愣愣的张开嘴,看着张俊。冰川融化时的妩媚风情像只为他展开一般,张俊笑了,烟被熄灭。
一点一点吮舔着刘东的唇,舌尖顶了顶他的下唇,吸住含入口中,带着津液的下唇盈盈的亮光。
刘东着魔似的搂住张俊的腰,把他压向自己,"张俊,再试试,再试试。"
"把嘴张开,舌头伸出来,由你来,照你喜欢的方式。"张俊轻喃道。
张开手心摸了下张俊的脸,就像看到的那样,张俊的脸很白很滑,从来没怎么保养过的男人的皮肤,竟然会那么细腻。刘东细细观察着张俊的眉眼,鼻梁,双唇。手向下滑到张俊的脖颈,磨蹭了下。刘东吞咽了口水,呼吸有些急促。情境催生出来的想亲吻的欲望越发明显。
一只微凉的手从他的上衣下摆中伸进去,抚摸着他的后腰。
"感觉,很舒服,张俊,继续摸。"刘东亲了一下张俊的嘴唇,不恶心,一点不适反感的情绪都没有,张俊一向是干净的,气息清新的不得了。带着微苦的舌探入他的口腔中,浓重的烟味逼入张俊的口中。
刘东闭上眼睛,更紧的握住张俊的腰,微微上上下下抚摸着。张俊最为干净的领地被他入侵了,虽然不是刘东第一次的吻,但是却是感觉最好的一次。没有同性亲密接触的厌恶,他们彼此吮吸着熟悉的味道。带着享受悸动的吻,交换着口液,发出啧啧的声音。
安静的路上,一个坏掉的路灯下面,刘东和张俊试了第一个吻。他们一吻再吻,直到呼吸急促的想赶紧干一炮,衣衫被彼此弄得微乱他们才停止。恢复理智稍稍推开对方。
刘东低头把额头放在张俊的肩膀上,亲了一口白净的脖子。"太舒服了这感觉,以后还得多亲几次,有刺激新鲜,而且舒服。释放压力的最佳方式。嘻嘻。"
张俊揉了揉刘东的头,然后毫不留情的把他的头推开,"赶紧回去吧。"
"嗯。"刘东站好,并肩走在张俊身边,离停车的地方还有段路,"张俊,你感觉怎样,我的吻技好吧!我这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人称百人斩!"
"嗯,果然是千锤百炼磨出来的嘴皮子。"
"以后我们其他几样也得试试,你说我打电话问蔡三宝,他跟古年上床的事儿,他会说告诉我吗?"刘东歪着头问。
"你可以打电话试试,还能知道狼崽子的牙口怎样。"
"那就不问了,古年那小子狠起来,我制不住。"颠颠的走着,"张俊,你跟别人亲过吗?"
"亲过。"
"比这带劲?"
"嗯。"
"谁?跟谁亲的?"
"你不认识。"
"男的女的?"
"都有。"
"你有过多少人啊?"刘东继续问。
张俊停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刘东一番,"你在吃醋?"
"别开玩笑了。咱们就试试。吃醋那是女人干的事儿。走吧,赶紧回去。待会儿你还得回家。"刘东大笑了一番说道。
看着没心没肺的刘东,张俊也没什么反应,反正俩人就是试试。不用带半点认真的情绪。
最初,他们也只是听过同性恋这个词,压根儿就没想到蔡忠是,而且,跟古年在一起。两个人,两个男人,亲吻拥抱。这些刘东单是想想就觉得鸡皮疙瘩乱蹦。单是真正见识到两个人在一起。平常的相处,彼此有些亲昵的动作,没有女人那般腻味,却也看得出甜蜜。
两个男人在一起,感觉是一种新鲜的组合搭配。他突然涌出一个念头,要不找个人试试。而身边最合适的人,就是张俊。
拖着下巴看着身穿西装的张俊。脸他倒是很中意,是一张漂亮的脸,特别是张俊笑的时候,就是个男人也能看得着迷。刘东觉得,如果张俊是同性恋的话,追他的人绝对能从街头排到结尾,还得是连拐几个弯的。
拿起他的手,看看,跟自己的手不一样,细长的手指,艺术家的手,干净白皙。比了比大小,跟自己的手掌一样大,但是没他的厚实。
张俊虽刘东检视着自己的手,没有任何反应。对于刘东心里的那些奇怪的心思他没费劲儿揣摩的意思。全身心投入驾驶,安全第一。
"今儿在我家住下吧?"刘东捏着他的手指头说。
"不用了,我回公寓,还有一些资料要看。"张俊拒绝。
"公寓?待会儿你不回家?"张俊一向是跟他一样,是个住家族,什么时候自己租了套公寓的?
"早几个月就搬出来了。离工作的地方近,上班也方便点。"
"那今儿我也不回家了,去你新居看看。"刘东给母亲去了电话,说跟朋友住,让他不用担心。刘东的妈妈有些轻微的神经质,儿子外宿,担心的事儿一大堆,安排了半天。刘东只好来了句,我去张俊那儿住一晚。刘东妈放心了,只让他别那么麻烦人家。
"张俊,你就是个牌子,我妈认为特别有保证的那一款。"
"哼。"不理会刘东的玩笑。
每次去刘东家玩,刘东妈的那股子热情劲儿,张俊真有些受不住,所以去刘东家这事儿还能免则免。
第一次去张俊的公寓,感觉跟他整个人一样,冷冰冰的。张俊给他简单收拾了下客房,刘东死活不去住,说客房没人气,他得失眠一晚上,他一向是认床的!
"认床就回家去住!"
"不行,我得睡个有人气的床才能睡安生。"
"想要睡我卧室直说!"
"嘿嘿,就知道你能明白。"
张俊换好了睡衣,去睡客房,被刘东拉住了。"你也睡这屋吧,反正这床是双人的。"
张俊看了半天,想从刘东的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意思。得出了结论,傻帽一个。叹了口气,让刘东躺在床里头。他躺在外面。熄了床头灯。安静的睡了。
刘东本来是平躺的,但是身边的人轻微的呼吸声让他太过在意。转了身侧躺,盯着张俊灰暗的侧脸。手臂自然的搭到张俊的腰上。
张俊警醒的捏住他手背上的皮,揪起,把他的胳膊移开。"老实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张俊,你工作很累吗?"
"唔。"
"整天忙来忙去有意思吗?"
"唔。"
"你怎么不去你爸的公司?他不是很想要你毕业的时候去吗?"
"不是我喜欢的事业,有大哥他们在。"
"哦,你说我也去工作怎么样?"
"随便。"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都说说清楚,这都几点了?"张俊皱眉,含着怒气道。
刘东把手挪回来,搭在张俊的腰上。"你和三宝都有目标了,就我还无所事事。"
敢情您知道啊。
"我也该从家里走出来了,这第一步必须得有你的支持。万一我支持不住了,你得伸把手养我。我这是一走就回不了头的路。"
您说的太严重了,大不了再用你的秘密武器,抓着你妈的胳膊大哭一回。又不是没使过。
"所以,咱俩试试吧。"
"试什么?"
"跟三宝他们一样,试试俩人在一起啊!"刘东说得特别正义凛然。
"这跟你找工作独立的事儿,有半毛钱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你看,我这要是找工作,妈那边指不定天天跟我面前哭,但是有你的保证就不一样了,用你的口才,几个我妈不都能说服了。阿呸,我就一个妈,你别瞎想。我妈那边搞定了,之后指不定又出现什么事儿,我涉世未深,必须有个人在我身边提点。"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就是你啊!我的意思是,你万一交了女朋友,把心都搁她那儿了。我这边的事儿你就没时间管了。所以,为了霸占你个人,我必须先给你定下来。"
"明天带你去看病。"张俊提了提被子,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把进去耳朵里的那一圈废话全倒出去。闭目睡觉。
"张俊,张俊,先别睡。我坦白行吧,我就是看蔡三宝跟古年的事儿挺好玩,所以想跟你试试。"
"没兴趣试。"
"别啊,就试试,你看我一有这个想法就直接想到你,代表我多重视你。你也得回报我不是。答应我吧。"
"我很忙,没时间跟你玩游戏。"
"什么叫玩游戏,三宝是我们的兄弟,为了更加理解他们,我们必须体会一下同性恋到底是什么感觉。"
"歪理!"
"我刘东说的,一向是正理,你先听听。第一点,我是真打算去找个工作,我妈的态度是一大关,必须靠你。第二点,三宝的事儿,我是真想体会下,毕竟,那群人什么样我是从来没见过,还得靠你。这第三点,我是真只想到你一个人。"
"嗯。"
"你这是答应了?"小心翼翼的问。
"嗯。"
作者有话要说:让JQ来的更猛烈些吧,暖化我冬日冰冷的爪子~
44 小方师傅
既然是试试,那里头的认真成分有待考究。张俊是个工作狂,在还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目标的之前,他是不会找一个人来绊住他的脚步的。所以情爱这回事,他并不想过早的涉足。刘东是个无目标无目的的无业游民,手上拿着金转头,想砸哪儿砸哪儿。人都是赶着往他身上扑,所以,他是不用多认真,反正到时候随便找一个家世跟自己差不多的女人直接娶了,组建个家庭。
因此,当张俊加班回来在自己家床上看到刘东搂着一个女人光着身子睡觉的时候,他很自觉地把门又给合上了。找了家旅馆打发了一夜。谁规定玩游戏这事儿是必须得认真来的。
……
古泽看了眼资料扔到床头柜上就去洗澡去了。白露拿起来一看,是方宏分房申请的结果。
"小方的情况,应该能分上房子才对,怎么是这种结果?"白露把吹风机递给古泽。古泽没接,用浴巾随便擦了擦头发。
"部队上的房子有限,还要考虑其他战士的需要。"古泽官方的回答。
"我去跟我父亲反应一下,看看能不能成。小方一直住在我们家也不是个办法。"白露白了一眼古泽,"别让我发现你又去陪睡,他又不是没长嘴。喊一声下边人就去帮他了。不用你亲自去推他上厕所。"
"这事儿不用你管。你赶紧睡吧。"
"怎么不用我管!他就是腿瘫了,又不是手不能动,嘴不能说话。你还弄个行军床睡他旁边。算什么事儿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再说了,又不是你的责任,要是说起来他是为了救民强!前几天民强还说要把小方接走呢,最近怎么又不提了?"
古泽被白露的一通没心没肺的说叨弄得有些烦躁,"能不能别说了,方宏在我们古家生活的时间比你还长,谁都没有他有资格住在这儿。再说,他还是我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他受伤了,我收留他又怎么错了!以后别让我听见你再这么叨叨。烦!"套上睡衣,古泽离开了卧室,咣一下关上了门!
白露红了眼睛,抹了一把泪,卷起被子睡下。古泽的话让她有些心寒,她才是他们古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但是在古泽眼里,她还没一个瘫痪的方宏有地位。
古泽推开隔壁的门,发现灯还是亮着的,方宏直直的坐着,低着头。
"怎么还不睡?"古泽把行军床打开,铺好。
"泽哥,你,以后不用来照顾我了。我自己能行,民强说让我去他们家住一段时间,等分房的结果出来。我考虑了下,还是去他们家住。"方宏笑着说。
古泽铺床的手停顿了下,"你考虑好了?"
"考虑清楚了,房子的事儿还得麻烦你。要是真办不下来也没什么,我最多领个残疾证,还能得点国家的补贴。"方宏玩笑说。
"有那么埋汰自己的吗?房子的事儿我既然答应你了,一定能办成。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方宏的笑,看在他眼里分外扎眼,这样带着苦涩的笑容看得他有些心酸。
"嗯。今儿你陪嫂子去吧。我这边真用不着你陪。"
"别废话,你都打算去民强家了,我也陪不了多长时间。"
"哎。" 方宏听话的应着。是啊,反正也陪不了多长时间了。方宏觉得自己真成了一个包袱,他虽然有自觉,不希望麻烦别人,但是现在连去个厕所都没办法办到,要是真不麻烦别人,还能自我了断?他是个军人,心理素质早八百年都练出来了,他能勇敢的面对自己的现状,他在想一个好的解决方法,能够不麻烦任何人,让自己生存下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造成了古泽和白露之间的争吵的根源,所以他必须尽快离开。白露也没错,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整天陪着一个男人。
几天后,蔡民强收拾好了新房,跟着古英一块过来接方宏过去。白露挽着古泽的胳膊,跟他说多注意身体,房子的事儿,她也会跟他父亲说说,看能不能帮上忙。
方宏说谢谢。挥了挥手,方宏告别了他待了三十多年的古宅,连带着将他一些想忘记的不想忘记的回忆都埋葬了起来。他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方宏,今后这就是你的新家,别跟我客气。"蔡民强把方宏扶到沙发上,电视机的遥控器摆在他手边。
古英去倒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
"这沙发是三儿买的,前些天刚送来。看着不错吧。"蔡民强也在他边上坐下。
"嗯,是不错,这颜色挺亮。有个自己的窝真不错。"跟在古家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在这里他不需要拘束,虽然房子不大,但是感觉比空荡荡的古宅温馨多了。"我刚才见巷口有修车的,你帮我问问,那大爷需要学徒不?"
"怎么,想学修车?"蔡民强问。
"嗯,多少学点手艺。"
"成,我下午帮你问问。"蔡民强和古英都没对方宏学修车的想法做任何评价。将心比心,他明白方宏心里怎么想的。大男人让人养这回事,让他们做还真做不出来。
方宏正式在蔡民强家里安居了。每天一大早吃完饭,他就推着轮椅跟巷子口的大爷学修车。那老头脾气也倔,一开始非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打死也不把手艺外传,边上几个小摊上的人都说,这修车算多大的能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修车。
老头当即就怒了,拿着螺丝刀说要把那人给拆了。方宏滚着轮椅赶紧揽住了。指着那个不懂事的年轻人说教开了,说他不尊重老人。能靠自己双手赚钱的都是值得尊重的。然后指着一个被拆了轮子的自行车说,有本事你把这车给修好啊!旁边人一通叫好。
小青年觉得臊得慌,说了句,狗咬吕洞宾,接着炸自己的油条去了。
就这样老头看着方宏顺眼多了,问清楚了这腿是怎么伤的,知道了以后,觉得先让方宏在他身边看他修。一两天下来方宏在修车老头身边,一会儿给递螺丝,一会儿给递扳手。老头因为眼睛不怎么好使找不到的小零件,方宏一会儿就给找了出来。
两个星期之后,方宏正式拜师学艺了。
巷子口一向是小摊贩的必争之地,老头住在巷子最里头的小屋里,每天一大早就扛着家伙什到巷口摆摊。过了一会儿那些卖早饭的小摊贩才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吆喝着。修车的老头不缺生意,虽然满大街跑的都是汽车电动车。但是作为一个环保产品,自行车也不在少数。偶尔链子掉了,轮胎没气了,或者刹车失灵什么的,路过巷子口,给老头一摆弄。十几分钟就好,还不耽误什么时间。
"师父,您家里头还有什么人么?"方宏擦着额头上的汗。白手套上沾的都是油渍。
"没人了,单身老汉一个。"老头巴巴抽着老式杆烟。"你也没个对象?"
"没,都这样了,没想再找个人拖累。"方宏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笑的,有闹的,有绷着脸的。
老头用烟杆敲了下方宏的脑袋瓜子,"别跟我老头学,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一个人,你能熬得住吗?不能走路杂了,谁规定不能走路的就不能找媳妇儿了。你啊,需要个人疼。"
"师父,我是个爷们,哪儿需要人疼。需要人疼的都是小姑娘。"方宏笑。
"谁说的!老爷们也需要人疼,你还没尝过那种滋味,我年轻的时候,人混,不老实谈对象,不老实结婚,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就有一个女人,会天天给我熬汤,大冬天的买了毛线给我织毛衣。我还嫌弃那女人土气。"
"那最后怎么了?"
"最后,"磕磕烟杆,抽了一口,"那女人走了,她走了之后我才明白,原来,那个女人一直很疼我,跟疼儿子似的疼。什么好东西都给我留着。"
"那您后来找过她吗?"
"呵呵,你还是没听懂,走了就是走了。"老头把烟杆放下,站起身,弓着身子背着手,回去小屋里拿东西。
方宏这才明白,老头说的这个走,不是真的走,是死去的另一种说法。疼儿子似的疼你,他,还没遇着那样的人,但是他期盼着。
方宏跟着修车老头学手艺,渐渐成为了巷子里最受欢迎的人物。有谁有事儿忙,就会让方宏帮忙看摊。一看谁家又买了大袋子米面回来,方宏就让她把东西搁轮椅上,他帮忙搬回去。
"小方师傅,我回家趟拿东西,你看着我孙子一会儿。"
"哎,成。"
"小方师傅,我刚买的苹果,你拿俩吃着。"
"不用了。"
"小方师傅,平日子搬东西麻烦你了。"
"不麻烦。"
就这么着,方宏还比较受老年人的喜欢。老头老太太牵着孙子孙女溜街的时候,都跟方宏打招呼,说小方今儿怎么样了?看看我孙子长的俊不俊?
方宏都会认真的跟他们打招呼。
"阿宏,该回家吃饭了。"傍晚,古英过来推他回去吃饭。
方宏赶紧帮师傅把东西收拾了,"师傅,跟我一块过去吃饭吧。"
"不用了,我老头饭点晚,你赶紧回去吧。"老头摆摆手。
方宏知道师傅脾气倔,不想去吃别人家的饭,情愿自己去混沌摊上买一碗小混沌。
生活比他原本想象的要轻松多了,前几天接到古泽的电话,说房子很快就能下来,而且是跟蔡民强做邻居,方宏握住话筒,说了好几句的谢谢。他真没想到,房子的事儿真能办成,这样他就有了自己的家了。蔡民强拍着他的肩膀说,怎么那么迫不及待啊!难道是我们家大厨的手艺把你给吃跑了?
"怎么会啊!有个自己的窝舒服啊。不用整天看着你们俩成双成对的辛酸啊。"方宏摆手,笑着说。蔡家的主厨是蔡民强的姐姐蔡娟儿。一个特别爽快的女人。
大小姐本来就是个特别内向的人,蔡娟儿跟她相反,特别风风火火,为了让古英多出去走走,天天拉着她去她店里帮忙。蔡娟儿在商业街那里开了家服装店,每一季来了新款式的衣服,准得给蔡民强古英,还有他一人弄一套。还得必须穿上,她才乐意。
偶尔蔡娟儿还会给忙着修车的他送饭吃。师父打趣说,疼人的来了。
每次方宏都得憋着通红的脸解释,让他别误会。蔡娟儿是个好女人。然后修车老头和蔡娟儿就会看着方宏在一边乐。方宏是个薄脸皮,面嫩。
最近对街的广场上弄了个娱乐广场,很多人吃过饭遛弯的时候就去那儿跳舞消食。有人专门弄了大音响,放些动感的音乐。几个女人扭着腰就跳了起来。一开始人们还只是看,但看着看着就想去试试,几个跳自由步的女人带着,后头一溜的人在学。
"师父,你也上去试试呗。"方宏坐在轮椅上拍手。蔡娟儿在里头舞着正起劲儿。
"呸,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老头巴巴抽着烟杆。
对着跟他打招呼的蔡娟儿和古英挥挥手,"你看人家老太太不是也跳的起劲儿么。而且,刘老太太都邀请您几回了。"
"你师父天生腰板子硬,动不起来。"在石墩子上岿然不动。
方宏叹了口气,蔡娟儿拉红线的计划泡汤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方师傅,勇敢的向前吧!、
后头一定有个人帮你推着轮椅,支撑你!!
45 没得比
大周末,方宏正挥汗如雨的忙着练习自己的修车技能,脖子都酸了,才把一辆半旧的自行车弄成了八成新的,至少上路了不会是那种除了车铃不响其他都响的破驴。
"这是今儿你修车的钱,拿着。"方宏的师父丘大爷数了几张毛票和俩张十块的递给他。
方宏推辞说不要。
"这是你应得的,有什么不好拿的,该拿的就得收着。以后遇着人,你大方了,吃亏的是自己。"老头拍了拍方宏的背,白手套上的油渍弄在了方宏背上,老头注意到了,尴尬的咳了两声。平日里蔡娟中午给俩人捎来的盒饭从来都没要过钱。他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把钱还回去。老汉虽然年纪大,但是不喜欢图人家便宜。
方宏也不在意。房子下来了,蔡忠帮他买了家具,古英和蔡娟儿帮他收拾了屋子。为了方便他轮椅的移动,地板都是水平的,没有任何凸起。蔡家妈妈朱玲知道他搬到蔡民强隔壁了很高兴,给她用自家收的棉花套了两床新被子和褥子,缝了几套换洗的床单黑被单,都是简单的条纹花样。新棉花暖和又松软,这个天气盖上一个就得出一身汗。
丘大爷刚进方宏的新居参观就叹气,说,有女人的屋子收拾的就是利索。
方宏在一边嘿嘿笑。刘老太太最近几天天天借口看小方,顺便给一边板着脸装硬起的丘大爷送些自家摊的煎饼和炸丸子。那股子热情劲儿,边上的小摊贩谁都看得出来。
"师父,刘老太太不错,整天拿这拿那的,要是合适,就凑一块过日子吧。给我添个师娘。"方宏推着轮椅从冰箱里把水果给拿出来,去厨房洗了。
"呸,瞎说啥,那刘老太太看不上我个土老帽。我就一个人过!"一撇嘴,把头一扬,头上的银丝抖了抖,
"成,就一个人过,刚好我这儿多出个屋,师父你搬过来住吧。"把水果摆好,递了一个给他。
"说一个人过就一个人过,可怜你师父呢!"虽然咬的时候硬气,但是咀嚼的时候却很小心翼翼的,年纪大了,牙口就不好。
方宏捏了捏自己的手,"不是可怜,我上头没爹没妈,想找个人尽尽孝道。"
"小子,你以后的路长着呢,好好想想自己的路该怎么走,走的长远点,你师父年纪这么大了不是也这样过来了。"
"哎,我知道了,师父。"
按着兜里今天赚了十几块钱,他不嫌少,真的,这日子,能往美了过他干嘛还垂头丧气的,把日子过得美美的,让别人只看到他的开心,他的知足,让那些担心他的人也能放心。
丘大爷没有留下吃饭就回去了。古英和蔡娟儿倒是按点过来了。最近古英正学习做饭,买了菜谱,选了些简单的菜色,虽然做出来的没图片上好看,但是味道却是不错的。
"等民强退伍了,我也能天天做给他吃了。"古英笑着说。
古英现在变得越来越好了,从古家出来之后,他本来以为大小姐的古英会多少有些不适应,但是她并没有,她开始学习着自己做事情,做家务,有了家就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透出一种温和和贤淑的味道。古年来看她的时候,她也能很好的对着他笑了。母子两个的关系也在慢慢改善,一点一滴的亲近着。虽然古年跟蔡民强的关系还没怎么往深厚了建立,但是想着再过几年,这一家说不定会有新气象。
蔡民强是个幸福的人,方宏退出厨房。蔡娟儿已经捋起袖子准备给方宏擦身,按摩了。咨询了中医,说因为瘫痪的病人腿部不经常运动会造成肌肉萎缩,所以要经常按摩。每隔两三天蔡娟儿都会拿着中医师开的什么活血的药油给方宏捏腿,顺便给他做一些简单的腿部屈伸运动。
一开始的时候方宏特别不好意思,给蔡娟儿硬按在床上,想坐起来都不行。
"你把药放这,我会抹的,谢谢你了,蔡娟儿,我能自己来。"
"别客气了,我跟那中医好好学了几手,拿你练练手你能不答应吗!我一个女人都觉得没什么,难道你个大老爷们还能害臊不成!"蔡娟拿着毛巾掐着腰。
方宏还能说什么,再说自己就连老爷们都不是了。蔡娟是实实在在的刀子嘴豆腐心,要是家里人被欺负了,她第一个站出来就开骂。有次古英推着他出去晒太阳,几个小流氓看着古英挺漂亮的就想调戏一下。说他个残废怎么娶了那么漂亮的媳妇,要是在以前,他早就一拳头送上去了。现在只能动动嘴皮子,让他们嘴巴干净点。半点威慑力都没有。还好蔡娟过来,拎着菜篮子就砸了过去,当场拨了电话报警,那帮人才走。蔡娟站在巷子口骂了好久。最后还是古英把人给拉走了。回家之后小心的安慰着古英,怕她心里存着事儿,坏了身体。
老实的躺下,蔡娟把他裤子折到大腿那儿。倒些药油在手上,直到搓热了,然后用些力气在方宏腿上按压涂抹。等到差不多都涂了一遍,隔了十多分钟,再帮方宏运动一下腿部的关节。
外头有人敲门,古英去开门,是古泽,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褂子的山羊胡子医生。
"大哥。"古英喊了一声。
"嗯,我带了医生,给方宏试试针灸。"古泽把医生让进来,看着妹妹比在古家的时候气色好很多,也放了心,代表他把古英交给蔡民强的决定是没错的。
"方宏在里面,娟姐在给他活动腿。"
"娟姐?"古泽皱眉,"蔡民强的大姐?"对于蔡家的事情,古泽当年就已经调查了清楚,蔡娟在蔡家村的风评不是很好,应该是早就离家了。她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嗯。娟姐现在陪我住。"古英点头。带他们去了方宏的卧室。
卧室里,方宏正一边拍着大腿,一边跟蔡娟说话,床头摆着轮椅,手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水冒着热气。
"泽哥!你怎么来了?"方宏挺惊喜的,房子的事儿还没当面谢谢他。扶着轮椅在蔡娟的帮助下移到轮椅上,滚动着轮子到了古泽面前。
"你住新家了,我当时没来看看,这大夫是中医界的老泰斗了,说你这样的例子,他那儿有曾经治愈的例子,所以请他来给你试试。"捏了捏方宏胳膊上的肌肉,有力了不少,不像之前那般虚弱了。
"大夫,那您就帮阿宏看看吧,要是他的腿真能好,我给您送块牌匾。"蔡娟笑着说。
那老中医很是淡定,捋了捋胡须,把手边的药箱放在板凳上,半蹲下给方宏检查。老中医的年龄算是他们的长辈了,方宏觉得不合适,想把人搀起来,却被他按住了。"不可动。"
捏了捏骨头,从药箱里拿出工具敲敲膝盖骨,问询了方宏有什么微弱的感觉没有。方宏摇头。
"这腿上的药油是?"老中医问。
"我这也是从一个中医那里配的药,说抹抹有好处。"蔡娟说。
"不可再用。"收拾好药箱,挎在身上,"过几日,你去我的医馆拿药,内服外敷要一起配合使用。"
蔡娟要留老中医吃饭,老中医摆手说不用,医者该行之道,不必言谢,就走了。
"泽哥留下来吃个饭,房子的事情还要多谢你。"方宏笑着说。
"我该回去了,你现在这样子挺好。"古泽暗哑着声音说,"肯定会更好。"搔了搔方宏的头发,跟古英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方宏愣愣坐着,刚才被古泽碰触的脑袋一下子就懵了。还没等方宏清醒那边敲门声又传来。
古泽去而复返。
"我想尝尝阿英的手艺。"古泽解释说。
饭间,蔡娟活络着餐桌上的气氛。给方宏夹菜,给古英夹菜。给别人的感觉他们就像和气的一家人。古泽独困于低气压中,咀嚼的速度比牙口不好的老人还慢。
"泽哥,要不要给你开瓶酒。"方宏看古泽吃饭慢悠悠的劲儿,料想着用酒来下下饭。
"酒就不喝了,晚上还得带队去巡查。"古泽愣了一下,摆手说。给方宏夹了几块肉。"你多吃,把身子补壮实了。"
"嗯。"方宏低头吃饭。
"听说民强说你学了修车的手艺?"
"嗯。丘师傅亲自传授技艺,我现在修车技术还行。"说起自己的另一门手艺,方宏脸上的笑容就多了。
"以后我车坏你,都找你修。"古泽僵硬的脸色也柔和了些。
"我只会修自行车,大物件还不敢摆弄。"方宏摇头。
"以后我送你去进修,那种修汽车修飞机都能学的地方!"
"哈哈。"方宏被古泽少油的玩笑给逗乐了。虽然旁边的蔡娟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但是古英却也是捂着嘴。俩人从小就知道让古泽开玩笑就跟超人把内裤穿在里头是一个概率的。所以即便是笑点低,还是挺可乐的。
从进门到离开,古泽其实挺想跟方宏说一句话的,你比在我身边的时候,开心多了。但是他到底也没说出口。说多了暧昧就扯不清了,还不如这样,对大家算是都好。那个蔡娟,应该能好好照顾好方宏的。虽然这样想,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小股感觉,觉得酸,觉得涩,觉得不是滋味。
方宏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古泽离开的背影。该再见了,这样挺好,一边是一个健全的又知书达礼的老婆,一边是个连路都走不了的男人。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这是个根本就不用问就知道答案的问题。连这房子也是托白露的父亲,他才能申请到的。能比吗?根本没得比。
夜凉了,蔡娟推他进屋,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天服装店的生意,还抱怨着店里的俩导购员整天趁她不在的时候偷懒。听着这些琐碎方宏没有觉得厌烦,他的生活需要这些声音来填充。
"阿宏,以后你如果娶不成媳妇的时候,我们俩过吧。"蔡娟突然说。
"啊!"把方宏吓得猛地回头,扭到了脖子,捂住一边脖子问,"这种事不能拿来玩笑。"
"不是玩笑,这么多年,经历多了,也不想费那么力气找人去折腾。"蔡娟眼神灰暗的说,"现在这日子我觉得挺开心的,我妈那边希望我能再找一个,要是真逃不过去,我还不如嫁给你呢。"
"这话,不能乱说,你是个好女人,肯定……"方宏磕磕绊绊的解释,被女人倒追,方宏活了快半辈子了第一次遇到,他本身就算是个木讷的人,对于这种事情又迟钝,怎么不伤害别人的心拒绝,他掏空脑袋都想不到半个词。
"你占不着我便宜,就是弄个假的,我生活中能照顾你,你也能给我打打掩护。"蔡娟说到最后,手一挥,"行了,这事儿就先给你说说,指不定过些日子我又改变主意呢。你着急什么,赖不上你。"
"啊哦。"方宏听蔡娟这么说放了小半个心,他不想再祸祸别人。
夜就那么静静的过去,蔡娟要的不是爱情,就是老来有个伴,对方宏也没其他想法,对爱情的憧憬早就被蔡娟从骨子里剔出来了。伤人的东西,她不稀罕要。
"三儿,如果姐嫁了方宏,你怎么看?"
"看你们自己。"
"爸妈不同意了,你帮我说说话。"
"成,你弟弟是早就练出来的顶雷专业户,业务熟练。"
"三儿,找个女人吧,你该结婚了。"
"老姐姐,这话别跟我说,先跟自己说。"
"……"
作者有话要说:小方,你到底要谁,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给你!
(俺是亲妈)多来几个评,温暖下我吧~
昨儿实在熬不住了就没有更新,亲,不要pia飞我~遁走
46 肌肤饥渴
古年和蔡忠搬来小区的时间长了,邻居开始对他们这个只有两个男人的家庭很好奇。平日里打招呼之余也会问一两句,为什么不找女朋友什么的。蔡忠都以工作忙没时间搪塞。然后灰溜溜的逃走。
蔡忠按时上班拿着稳定的薪水,一部分付房贷一部分贴补生活家用。他并没有要求古年每个月拿多少钱来作为共同生活的费用,也从来没有提过。小青年刚开始工作能存多少钱,他是知道的。所以希望古年能在平日吃的好点。而古年的那张卡仍旧在他的钱包里放着,里面的钱他一分都没动,也不敢再让古年发现什么。趾高气昂的告诉他说,有什么开支跟他上报,他会酌情批款的。这个时候古年会笑得很开怀,为了满足这孩子小小的自尊心他费多少心思啊。
另一边,古年的公司渐渐上了轨道,公司的人数也从之前的个位数上升为两位数。没有人因为古年的年轻而对他轻视,起初还有些不大信任古年的工作能力的员工,现在已经完全被古年教导的服服帖帖,因为他们眼中的古年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工作机器。办公时间不苟言笑,虽然进行了几次下班后的联谊,每一次他都是掏钱付账,然后草草离席。众人猜测是家里有人,所以不敢晚归。
"要是老板是单身,我铁定要倒追一把,毕竟现在又年轻又有才长得又帅的男人太少了。"西子捧心,韩秘书娇羞的说着。
"小韩喝大了,甭管她。"众人没有继续追这个话题。
古年这个人,当老板可以,但是生活中绝对是冷冰块一个,真要是当情人,绝对能让你周围的温度降到零度以下。众人以为。
拿着外套,古年按着太阳穴,跟出租车司机报了家里的地址,呼出了一口气。太累了,需要汲取力量。
古年曾经怀疑自己有所谓的肌肤饥渴症,可能是小时候没有得到太多拥抱的缘故,所以对于人的肌肤产生一种莫名的不正常的渴望,当然他渴望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蔡忠看了下床头的数字表,快10点半了,应该快回来了吧。以前是他整天忙,小狼崽在家里等他,现在刚好相反,他反倒是轻松的工作混日子,而小狼崽开始忙碌了。他不知道古年最近为什么那么累,问他,他也只是说工作的事情。至于找到个什么样的工作古年却没告诉他。他也没细问。毕竟古年又不是个得为他担心这担心那的小姑娘。他这是在经历自我成长期,独立的第一步。蔡忠是支持的。
除了周末,其他工作日晚上10点之前他是不会回来的,有的时候说加班,有的时候说应酬,他相信古年说的,但是担心他的身体,毕竟再强壮的身体也经不起那么操劳。
转动门锁的声音,蔡忠穿着拖鞋走出卧室,古年带着夜晚的凉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从来都是在公司把事情做完,绝对不会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在他的眼中,家是一个他可以全心放松的地方,没有任何负担和压力。
"吃了没?要不要给你下碗面,卧个荷包蛋。"蔡忠说。
"不用,吃过了。"古年脱了外套,把蔡忠拉过来,抱住,蹭蹭脸,亲一口,冰凉的手伸进蔡忠的上衣里,抚摸着。
"手怎么那么凉,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蔡忠把他的手抓出来,并到一块喝着气,用自己的手包住,搓着。
"叔叔跟我一块洗。"古年啃着蔡忠的脖子。
蔡忠把他的头推开,"自己洗,不然还得跟上次一样洗个两三个小时,水费都多少了。乖。"回到卧室给古年拿睡衣。
古年脱了外套,换了拖鞋,听话的去洗澡,浴室里,蔡忠给他在浴池里放了热水,让他能泡会儿,消消疲劳。温热的水汽包裹着他,很舒服,很舒服。
"别在池子里睡。"蔡忠把他快要贴在一块的眼皮给撑开。"到底什么工作啊,把你弄成这样。"
蔡忠撑着古年光溜溜的身子,让他从池子里出来,水都已经变温了,再泡会估计该病了。
软绵绵的擦干净身上的水,古年搂着蔡忠的腰跟他去了卧室。看到了床,古年把蔡忠一推,俩人一块倒在了床上。
"你还有劲儿弄啊,赶紧睡觉吧。"
"不行,要做。"
"都累成这样了还能硬起来么?"
话刚说完,蔡忠的手就碰到了古年胯下的肿胀。"行,你躺着,我用手给你撸出来。等周末了再好好做。"
"嗯。"古年含着鼻音应着。
蔡忠把古年的睡裤褪到屁股下面,握住了微硬的大老鹰,温热的触感,激起一阵酥麻。古年把蔡忠揽到自己身上,蔡忠觉得姿势不舒服,只能侧躺着。
从顶端开始掳动,指尖抠着顶端的小孔,听到古年舒服的哼了一声。盈亮的白液已经开始不可抑止的冒了出来。顺着蔡忠的指缝流到柱身上。工作的疲惫让古年想靠着欲望的发泄来得到舒缓。
带着滑腻被挤压的快感,古年闭着眼睛享受着,手也滑到蔡忠的身后,捏着他的屁股。
"你别动,休息,我给你弄。"
"叔叔,再弄弄。"古年扭头舔了下蔡忠的耳廓。吧嗒的口水声刺激的蔡忠有些热了。
亲了下小狼崽的眼睛,手上并未停止动作,古年有些不满的挺着腰。
捏着顶端的肉菱,已经完全挺起的老鹰,柱身上血管凸起,喧嚣着欲望的喷发。从顶端欲出的白液越来越多,肉色的柱身上已经满是汁水。蔡忠带着硬茧的手指,越来越快的动作着。古年缓慢的挺着腰,将自己的欲望更快的在蔡忠手中滑动着。
蔡忠一手帮古年舒缓欲望,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睡裤中,揉捏着。一个星期了,没和这小子做,他能自助不假,但是感觉就差多了。今天虽然性起,但是小狼崽都累成这样了,他也下不去手。
"再弄弄,下面的也要摸。用手心包住捏。"古年黏黏糊糊的在蔡忠耳边说着。
蔡忠被他这话弄得下面也硬了起来。干脆翻身压到小狼崽身上,握住两根性器,一块追寻肉欲的释放。
彼此相触的感觉太多美好,蔡忠绷紧屁股磨蹭着,亲吻着古年的嘴唇,古年一动不动,偶尔伸舌表示回应,闭着眼睛软绵绵的模样,让蔡忠很想把这小崽子吃到自己肚子里。这孩子什么时候都这么乖就行了。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的感觉让蔡忠爽到了极点,亲亲小狼崽的肚子,在肚皮上印了三个对称的吻痕。在大老鹰要喷发的时候,把手拿开,看古年难受的挺腰。
嘿嘿笑两声,蔡忠觉得这主导者的感觉太爽了,可能会上瘾。
"叔叔,困。弄完了睡觉。"古年嘟囔着。
蔡忠亲了一口古年的嘴,是啊,都累成这样了,不忍再戏弄他。"好了,不玩你了,给你弄出来。"
蔡忠这方面的经验不足,给古年做的时候纯粹是参考自己做的时候的动作,没什么花样,但是足够让古年满足,因为,只要想到那双手是蔡忠的,他就能一连释放两三次,而且会很快就硬起。这就是他对于蔡忠的执念。也只有他能消除古年身体和心理上的饥渴。
"啊——"白液释放。蔡忠喘着气压在古年身上。过了一会儿才给彼此擦干净,拉好被子。让小狼崽钻到自己怀里睡觉。
要是古年公司的职员看到这幅场景一定会吓得下巴都脱了臼。小狼崽平时是狠厉,但是遇到了蔡忠就变成了好孩子一枚,爱撒娇爱腻歪,忽闪一下耳朵,抖抖尾巴,跟在蔡忠屁股后头,求摸求蹭求投喂。
周末,天气晴朗,天气好不代表人都心情好。本来是个彼此都能好好放松,好好腻歪的短暂假期却被一通电话给打破了。生活永远都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儿。
古年化身野狼,龇着牙,全身的毛都乍起,利爪把蔡忠按在身下,"说,还去不去!"
"我都说了是应付老太太,你不相信?"蔡忠推了推身上的狼人。
"但是为什么说出差之后就去见见?"
"我这是拖延之计,等到出差回来了,再拿个借口说说,也就没事了。你慌什么?"顺了顺古年的脊背。
古年呼噜了一声,咬着蔡忠的脖子,"要是骗我,就把你的喉咙给咬破!"
"哎哎,你轻点,这边上可是大动脉,经不起你那狗牙。"
蔡忠钻到累得呼噜噜睡着的古年怀里。
今天一大早,蔡忠带着酸涩的腰身,跟着古年一块逛超市买储备粮。中午找了个小饭馆吃了饭。下午的时候俩人也没去逛街直接回家闭门嘿咻。把汗水和欲望都散散。
做完之后肚子饿的快。古年做了晚饭。俩人吃完饭蔡忠接了电话,电话里母亲跟他说让他去相亲的事情,不小心给耳朵灵的古小狗听见了关键的两个字。被迫用了免提。
是邻居家的姑娘,跟他在同一个城市工作,而且工作稳定,人也漂亮大方,很孝敬老人。朱玲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好媳妇的人选。再说蔡忠这会了都没谈个女朋友,那抱孙子的事儿不知道该等到什么时候。
"您别指望我呢,等蔡民强有了孩子,您先顾着。我这边还早。"摸摸古年的头,安抚。
"你大哥天天说部队忙,等复员了之后再说。你说说,我等哪天等他复员啊。"
"我也工作忙啊,等过几天还出差,领导现在比较器重,你说万一跟那姑娘见了面,工作忙了也顾不上她。让人家姑娘心里怎么想。等过去这段时间再说吧。"
"行,等你出完差,一准得给我见人去。我都跟你阿姨说好了。也跟那姑娘商量了。你别让你妈在邻里面前下不来台。"
"哎,哎成,等我出完差再说。"
事情就是这些事儿,相亲的确实是现在社会的一种流行。生活节奏快了,物价涨,房价涨,社会人彼此之间的信任度开始下降。人们没有太多时间去等待所谓的缘分,只能通过各种渠道,经由人介绍条件合适的人,先见见面,看对眼了就开始恋爱,相处,结婚。顺利的也就这么成了。不顺利的也再找。都是成年人了,也没那么多负担。蔡忠快三十了,也到了年龄,在父母眼里,他这会儿还没谈恋爱,那结婚生孩子也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他倒是不着急,但是朱玲和蔡国富急啊。工作定了,下一步就是结婚。老一辈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早日找到伴侣结婚,然后生下孩子,趁着他们还能动的时候,帮忙带带孩子,那是一种家族的延续。
蔡忠是个孝顺的人,单看他每年回家必定去爷坟前看看这点,就不能否认,蔡忠这人念旧,而且,是个知道为父母考虑的人。古年是超出他预计出现的人,他接受了古年,就打定主意要对他负责。父母那边,他是真的希望蔡民强能早点要个孩子,让他们有所安慰。他不能对不起古年,也不想让父母失望。唯一能做的只是口头上的安抚。蔡忠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他也有软弱的地方,他不敢跟父母说,他在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两方之间的选择蔡忠一直都在犹豫,在还没有走到根上,让他立刻做出抉择之前,他选择的是逃避。
他在逃避。他不敢认真去想出柜的可行性,每次去思考他就觉得自己注定是被逼入死胡同的,被压抑的黑暗思想弄得喘不过气。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评打滚啊~
o(︶︿︶)o
呃……黑暗涌动~
47 解散
蔡忠喝了口咖啡,这苦东西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还不如一碗胡辣汤来得实在。还有这音乐,他是真不会欣赏,最多就觉得,这音乐弄成催眠曲还不错。
"我是被赶鸭子上架,今天这算是我请,咱们就坐一会就各自回家,成吗?"蔡忠赔笑着说。
"成,反正我也没瞧上你,喝不惯就别喝了。"瞟了一眼他纠结的一张脸,样子也不怎么出众,年纪比她还要大上5岁,她现在还不着急结婚,还有大把时间找个顺眼的。
"你挺漂亮的,机会很多,干嘛来相亲啊?"蔡忠挺不理解这样的小女孩的。
"我妈说,她跟阿姨约好了,我必须来见见。"
蔡忠点头,跟他一样。出差最后一天,老板提早结束工作,他本想赶紧回家休息,顺便看看家养的小狗想他了没有,但是那边母亲大人一通电话,他就改变了计划。想找个借口搪塞一下,但是到底也没有抵过老母亲的哭诉。他还是来了,满怀着负罪感的来了。
"到点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看看咱们要不就各自回吧。"
"嗯。今天的咖啡谢谢了。"女孩拿起外套搭在胳膊上,俩人在咖啡馆门口道了别,"其实我平日里也喝不惯咖啡,还不如买些茶叶泡来喝。再见了!"
"再见!"蔡忠挥挥手,原来她也不喜欢喝这小资的东西,对这个女孩的印象好了许多。立刻给母亲大人报告今天的战绩,"妈,人家女孩看不上我,是啊,咱的长相不行啊。"
"哎,妈,我不是怪你没把我生齐整。是人家女孩年轻漂亮着呢,谁能看上我这个都奔三的男人!"
"好好,您儿子都不差,都不差,行了,这事就到这儿吧。别给我介绍了,我自己找,自己找个您中意的媳妇儿还不成吗?"蔡忠无奈的说。
"你说,你要找什么媳妇儿!"耳边的电话直接被拿走摔到了地上。蔡忠猛然一惊,才发现自己站在人家餐厅门口,而古年盛怒的看着他。
"今天你不是出差吗!你在骗我?"古年揪着他的衣领。
蔡忠拨了半天都没拨开,"我是真在出差!"
"到现在你还骗我,你跟个女人在咖啡馆里头,那叫出差!这几天是不是都跟那女人在一起!"古年把手收紧,另一只手紧握着拳头。额上的青筋爆出。
"你瞎说什么!把手松开!"蔡忠推着古年,要是再闹下去,不知道这小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话来。"咱们回家去说。"
古年身后的秘书小韩看着老板马上就要动手,马上去扯架,被古年一手挥开,"其他人滚开!"
古年本来带着秘书在餐厅里跟客户应酬,透过玻璃窗看到对面咖啡馆里一个很像蔡忠的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他一开始还抱着那个人只是有点像的心思,镇定的谈着生意,直到蔡忠走出咖啡馆,脸上还一直带着笑容。明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蔡忠跟一个女人约会!那他要出差的话都是谎言吗!他必须要清楚!
"小年!"蔡忠有些生气了,他这副一旦生起气来谁的话也不听的毛病怎么老是也改不了啊!"我回去跟你解释。"
"就在这儿!我要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这几天你是不是一直跟那个女人鬼混!蔡忠,你背叛我!"古年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了。
小韩也被他这么一喊给说愣了,他老板说的话怎么那么奇怪,跟一个揪住出轨丈夫的女人似的!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打了个激灵。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开始围着他们小声说着,这俩人怎么那么像是同志啊。这大街上的也不知遮掩,在这里吵架恶心别人。
"他妈的,关你们什么事儿!"古年吵别人吼道。人群圈子又扩大了些,跟那个年轻的危险人物保持着安全距离。
蔡忠看向四周,别人鄙视的厌恶的眼光扎在他身上,那种看着老鼠一般的眼神,让蔡忠有些发抖,他紧紧握住手。那种最为不齿的事情被迫曝露于阳光下,他觉得有些窒息。"我回家,我先回家。"他自言自语道。
"你说啊,说清楚,是不是我平日里没把你干老实了,你现在还有心思去勾搭人!"古年冲口而出,看到蔡忠一下子白了的脸,他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微微松开了手。
蔡忠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整个人抖了起来,弯腰捡起电话。推开人群,逃走了。心一阵阵抽得疼,他蔡忠是不是就该这么窝囊一辈子,古年,为你这句话,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就错了。
"啊!同性恋真是啊……"
"是啊,你看那个年纪大点的,说是被干的那一个……"
"俩男人,好恶心……"
"别看了,俩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床上还真能硬起来么,走,赶紧走了。"
议论声飘入蔡忠的耳朵。
他是比古年年纪大,他该是宽容的一方,他尽自己的温柔给古年这个小狼崽最好的舒适的生活。他给这小子干了那么久从来没想过反攻过,他那是爱他。可是,这个爱字是真是假,他开始疑惑了。
"张俊……帮兄弟一个忙,过来……接我,我站不起来。"小胡同里,蔡忠靠着墙蹲坐着,手机靠在耳边。
"马上到。"
之后蔡忠挂了电话,关机。他庆幸,古年摔了他电话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他母亲没有听到这场混乱。残破的手机还能打最后一个电话。就这么靠着墙,抱着头,他不敢去看别人的眼光,怕从别人的目光中看到恶心他的眼神。
不到半小时,张俊就到了,没问什么,搀起他的胳膊把他扶上了车。刘东坐在驾驶席上,看着脸色苍白的蔡忠没有说话,跟张俊相视一眼,俩人把车开回张俊的公寓。
把蔡忠安顿好之后,张俊的电话就响了。本来抱着头的蔡忠猛地抬起头,问他谁的电话,目光怪异。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古年的。"
"挂了。"蔡忠说。
"挂了更容易让他怀疑,我知道分寸。"看蔡忠还要说话,他摆摆手,让他放心,就出了卧室接电话。
刘东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知从何开口。
"刘东,抽我一巴掌。"蔡忠说。
"啊!"
"就这一次,抽!"
刘东抬手,问了句,"真抽啊!"
"抽!使劲儿抽!"
清脆的巴掌声,五道红印立刻呈现在蔡忠的脸颊上,被抽得偏了头的蔡忠擦了下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成了,没事了。我走了。"下了床,穿好鞋。
看到在阳台上接电话的张俊,他跟刘东说,让他们别操心。
刘东看着他的脸色,觉得不对劲儿,但是又感觉现在的蔡忠像是决定了什么事儿,他即便是拦也拦不住。
张俊接着电话,看着蔡忠离开的背影,眼神沉了沉,"嗯,有他的消息,我会通知你。"挂了电话。
"怎么回事?"刘东问。
"面对现实该有的过程,我去工作了,你也回去约会吧。"没等刘东说话,他也离开了公寓。
这两下咣当声把刘东弄得傻愣了半天,他都跟那女人说了,有事,还怎么接着约会啊。今儿这都什么事儿啊。
蔡忠问自己,上辈子如果遇见这种人你恶心吗?他准得说,恶心,十分恶心,恶心到连胃酸都能吐出来。他成了他上辈子觉得恶心的那种人。
老皮老脸的,他能扛,他觉得自己扛得住,问题出在哪儿呢,出在哪儿呢?蔡忠捶了捶脑袋。他不该去跟个女人相亲,是啊,他都成这样了,他哪有那个老脸跟女人相亲!他一辈子就该给那个小狼崽干,他活该,活该心软,活该答应,他自己选路,有什么好后悔的。他也想告诉自己没选错!他也想说服自己,不就是在大街上让别人知道了,自己被一个比他小的男人给干了么!不就是,不就是他真没想到古年能说出那种话么!不就是,他娘的,被那句话在心窝上捅了一刀么!
妈的,这咸乎乎的东西怎么一直流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啊。
秋天,落叶打着旋飘落,坐在树下的蔡忠被飘散的落叶给埋葬了。小娃娃从他身边走过,对着他指指点点,说老师说不准践踏草坪,然后被大人拉走了。
公园里,有人放风筝,有人野餐,有人笑闹着追逐着。有人看书,有人散步。在这个最平常的午后,太阳暖暖的光照着。大人牵着孩子的手,妻子挽着丈夫的手。蔡忠就这样静静的观察着别人,把脑袋给放空。直到太阳下山,星辰升起,他才站起来,伸展了下快要麻木的双腿。抄着裤兜走出小公园。
有人说,习惯把手放在兜里的人没有安全感,因为他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拥抱着自己,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不用害怕,没有人能伤害到自己。他们的内心堡垒很结实,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攻破的。没有别人进入,就不会有伤害。那就安全了,很安全。
蔡忠本来打算把这辈子所有的时间都贡献给自己的亲人朋友。他没想过去爱上一个人。他这是又白捡了那么长得寿命,他该比别人更加感恩戴德的去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他,折腾不起,也玩不起。
用公共电话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是谁!"
"我。"
"你在哪儿!"
"明天收拾你的行李,滚出我家。"
"你在哪儿!"
"不想多说了,今天我是去相亲,只是去拒绝。解释就那么多。还有,你的卡我扔了,你再去办一张吧。"
"你,你回家吧……"
蔡忠红了眼眶,"不,回了。等你搬走了给我个信儿,我就回去。"
"你,回家吧。"
还在心软,蔡忠,你心软够了,怎么对大家都好,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你要是不搬,我再另找地方。最近还是别联系了。你我都该过正常的生活了。"
他真该跟张俊学学,怎样才能练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金刚不坏之身。不仅心疼,肉还疼。
他们曾经很甜蜜,就在不久之前还很甜蜜,但是面对现实,在街上争吵的时候被当做猴子看的时候,他正经的感受到了大众对他这一种人异样的眼光。他是个普通人,想依附于大多数的人群,成为一个正常人。他到底还是对这段恋情没有什么信心,现在被逼迫着面对现实,他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现实,不是非逼到脚跟上,谁愿意面对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的无奈,只能抱着一个虚假的美好生活着,然后真正遇到坎儿了,过不去了,才开始真正看清现实,督促自己努力克服,向上爬。蔡忠比别人多了两倍的时间过他的三十岁。他急过,怒过,但是到头来还是得一分一秒的算着重复的日子,过了那么多的岁月。
古年,该是时候了。你也成长了,你的人生也该为你自己了。就像多年之前说过的。为你自己吧,不要再为我。虽然这话说来矫情,但是却是我最想告诉你的。
你年轻,走错路了完全可以换一条路,但是我不行,心一旦疲惫了,就会每况愈下,再也不能强而有力的跳动。我爬不到上面,只能缓慢的走着,做那种最不上进的人。我一条路选错了,只会出现一个死胡同的结果,跟你拼不起年轻。
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头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咱们,过不下去了。
48 你该是那个最懂他的人
蔡忠离开了,他站在那里,仍没从蔡忠的那一巴掌里头醒过来。
秘书小韩喊着他,说客户全部都看到了,已经取消的洽谈。
客户?什么客户?蔡忠呢!叔叔呢?
等醒过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去了,古年拿出手机打着蔡忠的电话。里面只有关机的提示音。
他说错了,他真是无意的,他只是很生气,生气蔡忠骗他,他可以听他解释。立刻打车回了家,家里静静的,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屋里的每一扇门,都没有人在。不在家,他没有回家。
张俊在电话里问他出了什么事儿,他只说有了点误会。
古年踏出出租车,重重的关上车门,把司机的抱怨抛到身后。他冷静的回到了公司,处理事务,生意丢了就是丢了,单子可以另外再找公司,没关系。他相信蔡忠会回来的,就像一开始那样,他们分不开,即使相别数年,他们又一次命运般的相遇,他相信,他们会重新和好,这只是他们的一次小小的争吵。
"老板,有,有同事来交,辞职信。"秘书小韩眼神闪烁的看着他。
"让他们进来。"古年合上文件夹。
一共是九个人,九份辞职报告,古年接过,草草的看了一遍,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但是他们都选择在同一时间离开。打电话让会计结算好了薪金发给他们。
在离开的时候,终于有人问出口,"老板,你是不是真的跟男人在搞?"
"与你们无关!"古年吐出这几个字。
"怎么无关,我们也算在这个公司干过一段时间,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们压根就不会来。"
古年看着其他人,"你们是不是也都这么想?我的爱人是男是女,跟你们无关,我和他是正经相爱的,比那些三心两意出轨劈腿的人认真多了。我可以站在这里大声告诉你们。你们又凭什么在这里说屁话!"
"草,干男人跟多光荣似的,你以为是老板就了不起啊,算什么能耐,变态一个!"那小伙计激烈性子,被古年那么一说,被个同性恋这么说,他丢老大面子。
"你再敢说声试试看!"古年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变态?好,变态。
"我就说了,怎么着,我这些哥们都觉得你变态,还有那个老货!听说,那个男人还比你年纪大,怎么,干得人劈腿了,心里不顺啊!这公司还不知道是不是那老男人给你的钱让你发家呢!"
显然流言一直是偏移真相的产物。
古年跟那人动起手来,"你说谁是老货呢!你他妈再说一遍!揍不死你我不姓古!"
"你姘头就是老货,还是个老男人!"
"我杀了你!"从喉咙深处憋出来的吼声,眼睛因为盛怒而发红。
两个人的战争,一群人的混战,小韩守在办公室门口,她闯祸了,她不该说的。想打电话报警,却有人被电话给按了,说别闹大。
古年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疲惫的跌坐在地上,办公室里一片狼藉。该走的人都走了。擦了下嘴角的血,他站起身,对办公室门外战战兢兢的员工说,"今天早点下班。明天正常工作。都回去吧。"
小韩眼睛里带着泪花,跟他说对不起。
"你也早点回去吧。"疲惫的摆摆手。
"老板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辞职。"
"走和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要是想辞职也可以离开,不过现在会计下班了,你得等到明天。"
"我,我留下来。"
"我是个同性恋,爱着男人。"自嘲的一笑,扯动的嘴角有点疼,"你不觉得恶心?"
"不,不是。大家只是不了解。"
是啊,他们从来不了解这种人,大众也不了解,他们认为这种人是那种绝症的病原体,他们觉得他们这种人就是肮脏恶心的代名词。但是他比其他人更加认真的对待这份感情,他并没有错!
"老板,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脸上的伤……"
所有人都离开了,古年才真真正正让自己放松下来,身上脸上的伤不疼。整理好情绪,他离开了公司,回家。
那里是蔡忠可以回去的地方,因为他称那里是他们共同的家。看着时钟静静的走动,一分一秒的过去。要是平日里,他们早就坐在一起温馨的吃着饭,聊天,然后洗洗澡,相拥着入眠,即使是不做什么,单单是亲吻,拥抱,他就觉得很满足,只要那个人是蔡忠。
你回来吧,你回家吧,他说,但是他让他走,让他离开。
他怎么能离开,这里也是他的家。
他都已经那么低声下气的说,你回家吧。为什么他就不能答应。
回家,我会好好跟你道歉,好好解释我不是故意的,然后我们又能和好如初。我知道你在乎什么,我们这种人会被别人看不起,会被人说恶心,抱歉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愤怒,没有好好维护你。我跟你说对不起,我古年,跟你道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每次怀着希望的打开家门,然后希望破灭,一个人入眠,早晨很早就醒来,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做好了早餐,摆放在餐桌上,放一张便签"我做好了早饭,回家了热热再吃。"
然后一张张便签被晚上下班的古年团了团连同凉了的饭菜一起扔到了垃圾桶。三个星期,整整三个星期,古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没有人再对他是同性恋的问题进行深究,他们保持着冷漠的态度,做好自己的工作,然后下班,不带着任何怜悯和关心。网上莫名的出现了爆料他的公司内幕的匿名帖。
公司的生意开始减少,根基开始动摇,古年开始更加忙碌的维护着公司的基本运作。他忙得来不及去到处找他的叔叔,他的忠忠。他必须支撑起公司,因为这是他唯一的资本,能够守护好他和蔡忠幸福的资本。
蔡忠离开的第四个星期,古年一身冷汗从睡眠中醒来,捂着肚子在床上压抑的翻滚着,直到疼痛过去,去浴室洗去一身的臭汗。不敢换下沾了汗水的床单,上面还有蔡忠留下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
再次醒来,嗅到的全是医院独有的药水的味道。
"他怎么样了?还没醒?"
蔡忠?叔叔?挣扎着想醒过来,但是疲惫的感情钳住了他的眼睑,他想看一看。再多说两句话让我听一听。很想念,很想念,能不能留在这里,等我醒过来。他想着。
白色的病房里,只有低头削苹果的古英在,她小心翼翼的拿着水果刀,将苹果皮剥离果肉,显然她从来没做过这个,果皮带着大片的皮肉落到了垃圾桶中。
"蔡忠,二叔呢?"他沙哑着声音问。
古英看到他醒过来,很是惊喜,"你不要动,手上有针头。小心。"
古年想坐起来说话,但是显然古英没有理解他的用意,在他盖着的棉被上轻轻拍着。
"二叔,呢?"
"阿忠他没有来过。"古英说,把分割好的苹果递到他嘴边。
他摇了摇头,"我,听到他说话,他在哪儿?"动了动手,针头连带着点滴瓶都晃动着。
"别动,阿忠他真的不在。"古英着急的扶住点滴瓶,又看了看他的手,发现里头没有回血,还好。"小年,等出院了,跟我回家吧。我们的新家。"
"不用了,我有地方住。"古年把头别开,他,不在。他相信古英说的是真话,她不是会撒谎的人。原来,是他的幻听。
听到他的回答,古英的心情有些失落。
古年沉默了一会儿,猛然转过头,问古英,"谁送我过来的?"
古英被他吓了一跳,还是老实说,"我不认得,一个姓张的人,他联系的我。"
姓张的人,好个姓张的!古年按捺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接通了。"你怎么会有我们家的钥匙?"
"三宝给的。"
"他在你那儿?"古年激动的坐了起来。
"没在,他只说让我帮忙收拾一些衣服,就发现你晕倒在客厅里。"
"他来过医院吗?"
"没有。"
"他,没想来看看我?"古年皱眉。
"这我不清楚,但是他只说联系古女士,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收拾好衣服你怎么给他?"
"给过了。"
"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
跟张俊这个人说话不费力气,但是如果他不愿意给你答案的时候,你即便是威胁也得不到,他不是一个受威胁的人。
他住院了,他没想来看看。是不是代表,他对他一点都不心疼,还是说,他真的心寒的要断绝他们的一切来往。不行,这不行!
"你该是那个最懂他的人。"张俊说。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要忙工作了抱歉。"电话挂断了。
张俊的话让古年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该是那个最懂他的人。他自然是,谁都没有他了解蔡忠,他有这个自信!
可是为什么这次他不回来了?是什么让他不想回来?想来想去他发现,似乎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还因为他的不信任还因为周围人看他们的眼光,他不想被别人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过正常的生活?我们这样不正常吗?是不是我从未给你这样的安全感?
蔡忠!是你对我们的爱情没有信心,为什么你不坚守一点!我看清了现实,所以,跟我一起面对不行吗!我不需要向现实屈服,有我在你身边,你也不要屈服!
要我放开你可能吗!不可能!他想。
他的人生因为要追赶蔡忠过得很匆忙,接连的跳级,连带着大学被称为人生中最轻松的时光他也给放弃了,只过了短短两年就急速的奔入在社会上寻找立足之地的洪流中。为了站稳,为了在员工中表现的威严,他用比别人多两三倍的精力应对着工作。他不允许自己的失败。
第一张单子,是他亲自去联系的,虽然还不至于低声下气,却是古年这些年来最低姿态的一回,当然这是对别人。一切都是为了蔡忠。他谁都没有说,只要回家能看到他,他的辛苦都算不了什么。
可是,TM的,即使这样做了,他还是跑了,对,是跑了,逃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蔡忠会那么逃避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可以做到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为什么蔡忠做不到。那个懦弱的老男人,他本该对这样的人极其不屑,但是他却在看到蔡忠的退却时只感觉到难受。
你能不能再等等。我就要成为一个可以给你完全安全感的男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可以跟你一块,为你遮风挡雨。你不希望被当成女人,我却只想护着你。可是,操蛋的,为什么你就走了,随随便便一放手就走了。
这样的别离发生过很多次。他甚至厌烦了这样的分离,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别人的目光有那么重要吗?难道我比不上他们在你心里的地位!他很想这样问问他,问问那个胆小的懦弱的老男人!
哦,原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蔡忠。
古年在每个没有蔡忠的夜晚,这样喃喃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依照约定,更文……
49 活例子
古年直到出院,也没见到蔡忠的身影,没出乎他的意料,既然是躲,那他就不会让他找到。一个人想要正经躲一个人,有很多办法,但是,如果不再有需要你躲的理由,你是不是就会出现了。
"告诉他,我从家里搬出来了,你让他回来吧。"古年打电话给张俊。
"他不在我这里。"似乎不想当传声筒。
"他不会主动联系我,但是会主动联系你。"古年提起箱子,把钥匙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就不再回来了。"
"嗯。"
就这样结束了?张俊冷笑,鬼才相信。
古年提着行李正式搬到公司住。
"我去你们家检查过,他真的搬走了,你可以放心回来。"张俊说,果然给小狼崽猜对了,"你们还真了解对方。"
"嗯,我知道了。"蔡忠局促道,"他,现在身体好了没?"
"不清楚,不过他那么壮实的人,应该累不垮。"
"屁,累不垮就不会去医院逛了。"蔡忠骂了一句,又觉得里头有包含关心他的成分在里头,尴尬的假咳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我就回去了。这次谢谢了。"
"三宝,这次,你可没古年洒脱。要散就散个彻底吧。"
"嗯,我明白。改明儿请你和刘东吃饭。对了,他是不是住你这儿了?"
"嗯。顺便把这地方当成色情旅店,跟他女朋友滚床单。"
蔡忠吓了一跳,"你们不是说试试吗?他跟女人搅和什么劲儿啊!"
"是试试啊,但是没规定一定得认真。"
"成,我看你还能多纵容他。"蔡忠笑,成人的爱情游戏,果然只有刘东和张俊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玩。
他到底还是把小狼崽给赶走了,他策划好的一切都被自己给推到了,他原本以为,他们还能走得更远一些,没想到在现实面前还是他先退缩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如此激烈的争吵,算起来,他们很少有针锋相对的时候,然而每一次必定会有个人服软,然后俩个人又和好如初,床头打架床尾和,形容夫妻的,但是用在他们身上也不为过。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靠着小狼崽一味的坚持,他们在一起,算是同居,但是其实是过着每一个夫妻一般无二的生活。他们也是柴米油盐,他们顺从于生活本身。
但是这样的生活却不容于社会的大背景下,旁人的眼光和琐碎的言语,不是说忽视就忽视的。他基于一个人有着强大的不容动摇的自信心和资本,才能不受这些流言蜚语的侵扰,又或者去寻一片无人的荒林,过着山村野人般不与外界沟通的避世生活。这两样他都做不到,他就想老老实实过他的小日子。他原本就明白,只是现在终于被现实劈头盖脸了一把,然后做出个自以为正确的决定。
他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当他按点回到家,看到蹲在他门口的小狼崽,不在乎身上的西装被弄出的褶皱,耷拉着耳朵抽着烟。他现在相信了,钥匙他是真还给他了。
从兜里掏出钥匙的脆响把小狼崽惊着了,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拿出一个盒子,然后退了几步,让他开门。
蔡忠无视他进了门,本以为小狼崽必定也抢身进来,但是没有,只是有一双手把一个盒子从半掩的门里推了进来。等他看向门外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地上的烟蒂也已经收拾干净。
盒子里是个手机,黑色平板的,不是最新流行的触屏式,而是老式的按键,他习惯用的牌子。蔡忠捶了捶脑袋,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他是觉得自己买不起手机吗?
一个月后,蔡忠才发现,古年并未离开他的生活,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无时无刻的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下班的时候门口堆着新鲜的蔬菜,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物件。还房贷的时候他发现,原本还款的卡号竟然变成了古年的银行账号。正当他想找小狼崽说说的时候,瞥见那张房产证,两个人的名字。
无数次带着喘息声梦醒的时候,燥热非常的难以扑灭心中的那把火,蔡忠就会死盯着床头上摆着的手机,似乎想要通过这个媒介,达到捏死古小狗的目的。
"咳,喂。"
"你,感冒了?"
"没有。"主动打电话的某人只是觉得尴尬的假咳而已。
"为什么这么晚不睡?"
他只是睡了又醒了而已,"你在哪儿?"
"公司。"
"你睡在公司?为什么不去租个房子住,你工资,很少?"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只是这样方便,加班了之后可以直接睡到办公室,不用赶着回去。"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在等。"
原来每一次那么累是因为要赶着回家,因为我每天都在等你,原来你知道。
"注意休息。"咕哝着说,眼眶红红的。
"嗯,蔡忠,你等等。"
"等什么?"他们现在说话,就想两个交情平平的人,一问一答,融洽又疏远。
"等,等我走到那里。"
"哪里?"
他问的是多无意义的话,但是他停止不了询问。凌晨3点,他打了个电话,他接了电话。两个人都没有带着睡意,似乎他们正在等待着这个电话。
然后就像电话莫名的开始一样,他们突然互道晚安,然后各自躺下。古年将手机放在枕头边上,扯动嘴角,直到天光。
顾天明看到眼前的人才发现原来不只是相同的名字,真的是一个人。他还记得有个古家的小少爷过来问他,关于他是不是同性恋的事儿。那个稚嫩的模样,在现在的古年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
"原来合作对象真的是你,很出乎我的意料。业界出现了一匹凶狠的狼,原来是古家小少爷。"顾天明温和的笑着。
"顾老板,这次我是来谈合作的事情,只有生意,关于其他我们之后再谈。"古年两手交叉,在顾天明强大的气场下丝毫不觉得慌乱,反而更加冷静。顾天明的事迹早在他踏进这个业界他就知晓了,表面上虽然和气,但是手段可不容小觑。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劲儿来应付。
"我以为,你会借用父辈们的关系来开场。"顾天明把手放在膝盖上。
"我以为跟顾老板谈生意,那些东西并没有实际用途。"
"也说不定。"狡黠的一笑,继而正经起来,开始了咄咄逼人的合作案商谈。
古年的行事风格他很喜欢,但是还需要考虑他公司的一些实力,平白得来的网络资料还不如听古年自己谈来得接近现实。
商谈完毕,古年丢了些利益,但是得到了和顾天明公司合作的机会。顾天明是行业的舵手,不知多少人在观察着他的动向,能与他合作,以后得到的便利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利益。
"好了,公事谈完了,不如我们好好填饱自己的胃。"招了招手,秘书出去把服务员叫来,开始点菜。觉得差不多了又把菜单放在古年面前。
"随意,我都可以。"古年把菜单又推了回去。
"是都可以,还是觉得都无所谓?"加了三个菜,然后就让服务员下去了。"不介意我再叫几个人来吃饭吧。"
"不介意。"古年让小韩把资料收拾好,在一边坐下。
顾天明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喂,我遇见个旧识,你过来一块吃饭吧。带着阳阳过来,可以。不要带小宇,不然晚上送不走。我让张良去接你们。"
古年发现顾天明在讲电话的时候人很温柔,是那种由心而外的真实的情感,那个人,是他的爱人吗?
等到菜上齐了,顾天明的神秘爱人也出现了,一张呆木木的脸,牵着一个穿着小马甲的小娃娃出现了。
"张良回去哄小宇去了。"葛鹰走到顾天明身边,牵着的小娃娃抬头看着顾天明伸开两只手,"抱——"
"来,爸爸抱,乖,今天有没有听话。"顾天明把奶娃娃抱到腿上,跟古年打招呼,"这是我儿子。"
古年看了看坐在顾天明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他?"
"我们都是他父亲。"葛鹰开口说,"我是葛鹰,是顾天明的爱人,你好。"
"你好,我是古年。你们不是同性爱人吗?那孩子是哪儿来的?"古年问的直接,而顾天明和葛鹰也没有觉得他的问题突兀。
"阳阳是我弟弟顾沛找代理孕母怀下的孩子,生了双胞胎,所以过继了一个给我们。不过两个孩子一般在一起玩,也没什么生疏感。对了,我弟弟顾沛跟刚才我的助理张良也是同性爱人。"
古年捏着筷子,他嫉妒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家人,顾天明很成功,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他的爱人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他们的家庭,很美满。他是怎么去克服一切的,他很想知道。
秘书小韩显然对这样的家族组成很感兴趣,捏捏奶娃娃的手,问多大了。葛鹰也很耐心的回答他。
"是不是,你和你的爱人出了什么问题?"顾天明主动问道。"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嗯。"古年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人说说,而这个人必须是能给他一个正确答案的人。
顾天明沉思了片刻,"在我而言,那种话是一种禁忌,是绝对不能说的。而且,你冲动了。不够沉稳。"
古年沉下目光,他自然知道他是冲动了。
"如果你遇到这件事,会怎么做?"古年问。
"对于假象的臆测虽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相信他,即便是他跟一个女人做出更加亲密的举动,我也不会怀疑,而是等着他来解释。绝对不会在大马路上,在别人的注视下,说出那样的话。"
"你是不是对他是否是同性恋的事情有所怀疑?"顾天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古年点了点头。这是深埋在他心中的一个疑问。
"为什么偏执着于是不是同性恋,他对你的爱你没感觉到吗?还是需要他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是,而且只爱你。你需要这样的平白的话来填补你心中的疑虑吗?"
顾天明的话,像是一把手术刀,将他那些胆小的害怕的东西全部剥离出来,摆在他面前,让他知道,他有多么的善妒,自大和怯弱。
"你的爱人也一样,他并没有去努力抓住你们的爱情。今天的后果,你们都有一定的责任。要知道,能走到最后的必须得有一个坚持的人,也需要另一个人的不放手。"
吃完饭之后,古年跟小韩回公司。得到了答案,他对他和蔡忠的未来充满信心。
顾天明送葛鹰和顾阳回葛鹰工作的宠物医院。
"你很欣赏那个古年?"葛鹰问,他刚知道,古年以前曾经来问过顾天明一些关于同性恋的问题。他原来也是同类。
"嗯,我得为咱们这个群体的发展壮大做些贡献,对不对,鹰宝?"顾天明亲了下葛鹰的脸。
"对。"顾阳阳奶声奶气的说。
葛鹰笑了,捏着他带着小肉坑的小手,打了顾天明一巴掌。顾阳阳倒在他的怀里,咯咯的笑着。
顾天明认真的开车,爱人坐在车上,他得守着安全第一的准则。至于古年,他也许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他缺少一个成功的活生生的例子来给他信心,让他知道,让他看到,经过坎坷之后的美满家庭到底有多么幸福。
50 破墙
古年从顾天明那里得来了最终的幸福模式,兴奋的心情无比言表,小宇宙憋着想爆发,他迫切的想与蔡忠分享他此时的喜悦和希望,但是又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还不到时候,他需要忍耐。
他不再隐瞒自己的性向,即便是在谈生意,别人因为流言而好奇的询问他时,他也直言不讳。当生意对象因为他的性向而犹豫时,他又加强手腕表示自己公司的能力,再没有比他们公司更合适的生意伙伴。
他习惯了商场间互利互惠的虚假交情,洽谈生意也变得游刃有余,在顾天明对他公司的考察时期,他交了满意的答卷,自然拿到了与顾氏的长期合作。
古年的名字开始慢慢被人熟知。报纸、杂志开始争相对他进行采访。有正面的报道自然也有负面的新闻,一些陈年旧事被挖掘出来,爆料,这个商界新贵,出自军政世家,但是父亲却是一个锒铛入狱的骗子。而他自己在十几岁时曾经被抓进过局子,最后因为他舅舅的原因又给放了出来。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草草浏览了一遍那些半真半假的杂志,他扔到一边,由父母来定论孩子如何,真是荒谬的推理。
"小蔡,你瞧瞧,现在商圈里头什么人都能进去,这个叫古年的,大张旗鼓的标榜自己是什么同性恋,下次一定得出个什么法,来治治这伙人发表什么妖言惑众的言论!"蔡忠的同事扔给他一本杂志。封面图右下角,附有古年的正装照片一幅,但是标题文字却写着"商界同性恋新贵第二人!!"
心里一慌,匆匆翻到报道的那一页,一字一句的认真阅读,发现,所述的古年的童年还有那些他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是真是假有些他也不能下定论,这东西,哪儿来的?古年什么时候有了公司,而且还并未隐瞒自己的性向,他到底是打算做什么!小狼崽是不是疯了!
"我有些话要问你,我去你们的公司下面等你。"说完就挂了电话,古年的公司,他随便去网上问问度娘就知道了,看来他隐瞒他的事情并不再少数。
古年接通内线,告诉小韩说今天的一切安排都推掉。换了一身休闲装,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事情的影响终于足够飘进他的耳朵,展现在他的面前,他做的一切都没错,破釜沉舟那招难道后边的一句不应该是绝处逢生么!哼。
老老实实的站在大厦门口,他等待着他印在心底的那个身影,一点都不想错过他又气又怒又无奈的表情。
蔡忠顶着骚乱的鸡窝头,还没走到古年身边就已经脱了鞋子,拿到手里,啪啪两下拍在古年的屁股上。古年给蔡忠出乎意料的攻击给弄得憋红了脸。
"我说过吧,你不听话,就打你屁股,还是用鞋板子打!"蔡忠把鞋撂了。
古年拍干净屁股上的鞋印子,就去给蔡忠捡了鞋,矮下身子给他穿上。穿好之后,倾身附耳过去,小声道,"叔叔,你确定是要在这里谈,最近记者有很多。"
蔡忠惊愕的看着四周,扯着他的手,"我们去其他地方谈。"
"不如回家吧。"古年建议,反手握住,不让蔡忠挣脱。
"屁,那地方你没资格再进去。"蔡忠瞪了他一眼,甩开手,仰着头,往前头走,古年老实地跟在他身后。
审讯现场,蔡忠双手按在桌子上,眼睛带着怒气的盯着古年。
"你什么时候开的公司?"
"毕业之后就开了。"
"哪来的钱?"
"我大学时候挣得,还有舅资助的。去注册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没用过我的一分钱。"放松的靠着椅背,眼睛灼灼的看着蔡忠。
蔡忠移开目光,握紧了手,"别转移话题,你开了公司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不是,这个跳过去,为什么承认你是同性恋,你知道你会遭遇到什么吗?你怎么那么冲动啊!"
"知道,被扔过鸭蛋,公司门口也有人放死鸭子,偶尔还能被啐两口。怎么,除了这些就是那些变态啊恶心之类的陈词滥调。除了这些暂时都没什么新花样。"
"他们这么欺负你!"蔡忠听得眼睛都红了,是怒的!古年才多大的年轻人啊,没必要用那样的手段来对付吧!"做这些事情的,都是什么人?"
"有的公司的竞争对手,有路上我不认识他,他认识我的陌生人,有以前从我公司离开的员工。"古年说的很随意,似乎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在意。
"那你以后呢,就这样一直被那么……"
"这没什么,比起……这都是在我的承受范围。"古年走在蔡忠的一边,搔了搔他的头,"叔叔,我没见你哭过,所以现在掉两滴泪给我看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心疼我。"
"起开,屁个心疼,大家都知道你这样了,你以后怎么找媳妇,怎么生孩子!"蔡忠揉了揉眼睛。
"蔡忠!"古年怒吼,捏着蔡忠的下巴让他仰起头来看他,"我一直以来抱着怎样的心思跟你在一起你不知道么!娶媳妇,生孩子?我不是小孩,我要的是一个能陪我一生的爱人,而不是为了后代传承去娶一个女人。我都敢面对自己。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一点信心?"
蔡忠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你懂什么!古年!我们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社会大众的目光,还有父母!我的爸妈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我这样每天天的数着日子,就怕我妈突然发现了我们的事儿。我是不够勇敢,是没什么信心,这辈子,我就想让我爸妈舒舒坦坦的过好日子。"
停顿了一下,抹了泪珠子,继续咆哮。"你以为我想跟你分开吗,即便是你个屁小子说出那种话,我还是想着,你是冲动了。那只是一个契机,我们分开给彼此正常生活的契机!这下好了,你回不去了,你舅,你妈,还有我哥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待你,你会丢了家。那种滋味,没有家的滋味,你还不懂吗!"
古年抱着蔡忠的头,亲吻着他留下的泪水,在他极小极小的时候,似乎也看到过这个老男人流泪,这个一有事就把头埋在土堆里,不想出来的胆小鬼。没有家的滋味,不是他不懂,是他已经对那种漂泊的没有归属的感觉麻木了,在他过着混乱的日子,跟别人一块打架闹事,逃局子的时候,他没觉得那种日子怎么不好。
可是在他和蔡忠共同生活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回去了。尝到了甜蜜的滋味才知道以前的那些都是苦味,他再也不想品尝的苦味。"我知道。"
"我站直了,叔叔,你看到了,我已经有资本能够独立了。有资本可以给你,给我们提供一个很好的生活。我们可以慢慢告诉舅舅我妈,还有你的父母。我们可以一块去说服他们。"
"爸妈他们年纪大了。"蔡忠嗫嚅道,"他们不会同意的,身体也不好,会出事儿。"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希望你能开心,能幸福,他们会同意的。所以,别没有信心,我会牢牢抓住你,不让你逃跑,所以,别再逃了。叔叔,你累了。所以,安心在我身边。我拉着你走。不会让你感到疲惫。"像安慰一个害怕的孩子一样,古年用他最温柔的语气,安抚着,诱惑着。
"我比你年纪大,不需要你拉着。"扭过头,小声嘟囔。
"好,好,不需要我拉着,那就我们当是散步,慢慢走。"
蔡忠用脸蹭了下古年的脸,咸湿的液体沾在了古年脸上。
"蔡忠,等天朝通过同性婚姻法案的时候,我们去登记吧。"古年笑着说。
蔡忠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会通过的。"
"会的,我让他通过。"古年拍了拍蔡忠的背。
蔡忠看着古年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前路太漫长,他一个人已经厌了,他决定努力看看,至少不再让古年失望,不再违背自己的内心。
古年重新拥有了家里的钥匙,带走的一旅行箱的衣物又重新放置在了衣柜里。家里的未带走的牙刷拖鞋仍旧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这一切蔡忠都没有移动过,也就是说,他其实也很舍不得他,舍不得把他的东西也完全扔出去。
古年和蔡忠的争吵就像所有的情侣间的小吵架一样,就这样简单结束了。刘东和张俊知道了之后,都表示,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因为他们都看得出,这两个人是真心相爱。即便是二货的刘东也知道,两个人眼中只有彼此的模样,幸福的让人嫉妒。
躺在张俊的腿上,用后脑勺感触着张俊精瘦的肌肉。眼睛看着天花板,灯光柔和的一点都不晃眼。然后视线落在被资料遮住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上,张俊这个人冷,主要还是表情不够丰富,眼睛尤其漂亮,黑珠子似的。刘东去张俊家混的时候,看过他小时候的照片。第一次去看的时候绝对认不出来,背带裤白袜子,戴着牛仔帽,小手握着木马上面的缰绳,脸上带着祖国花朵般的甜蜜笑容。可是现在,哎,叹一声可惜,多好的苗子给栽坏了。
张俊认真研究着顾氏的历史还有大大小小的商业纠纷,为以后的工作做好准备。从律师事务所的实习生,到现在能自己接案子的律师,打了几场官司,维持着不败的记录,他已经选好了自己今后的路子。他本来应该在卧室的办公桌前面做这些事,但是大少爷刘东想要人陪陪,他只好过来客厅。耳边听着电视机的噪音,还有刘东偶尔的碎碎念。
"你说,我也会真爱上一个人吗?"
"问你自己。还有,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小米了,电话已经打到我这儿来了。"翻一页资料。顾氏的实力果然很厚,大大小小的纠纷案件也不少。
"对,还有小米。"刘东拍了拍肚子。"张俊,你会爱上什么人?"
"肯定不是你这样的。"
"凭什么!我刘东那也是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兜里有钱,还有车,等过两年,让老头开高薪给我,我也买套自己的房子去。我这是好多人争着抢着要的。"刘东起身,盘坐在张俊身边,拿手指头戳着他的肩膀头。
"嗯,是有很多人抢,但都不是为你这个人。"
"看来我得认真点了,我那么多优点你都没看着,上次试过亲嘴之后,我们就再也没亲密接触过了,怎么样,今天晚上来点激烈的!"刘东圈着张俊的肩膀,拱了拱他。
"今天晚上不行,我约了人。"张俊推开他,把整理好的资料,装到公文包里,拿上一件外套就走了。
刘东趴在沙发上,心情郁闷,这是张俊第一次拒绝自己,跟他约好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能让张俊看得上眼的,别说,他还真挺好奇的。不然在张俊看上其他人之前,先让他尝尝再说,得先观摩一下真人秀看看怎么做的,刘东决定去网上破驴那儿下载些狠片儿去。他准得把张俊这个清心寡欲的家伙给重组了,弄个有人情味有人气的里子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张刘攻受问题,我还在思考……(托下巴,甩尾巴……)
51 霸王花
人家小情侣刚和好,正打算甜蜜几天,顺便趁着十月一大假去旅旅游。什么的都计划好了,却没想到那边就来了一天雷滚滚。古泽一大清早就开着军车招摇过市的找到了蔡忠家,门铃按的一秒钟的间隙都没有。任谁都不敢上前不招惹这即将爆发的活火山。
古年打着哈欠开门,看着古泽那张古铜色的脸,马上就要变成包黑子了,也没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先把人给让了进来。
"舅!"
刚进门,古泽就招呼上了,古泽到底比古年多练了二十多年,客厅里头家具翻到的声音把还在睡梦中的蔡忠给弄醒了,想着别是家里遭了贼了。下了床穿了拖鞋就出了卧室。刚踏进客厅他就傻眼了,第一反应就是把小狼崽先给护到身后。
"大哥,有事儿说事,干嘛动手啊!"蔡忠用手挡着古泽,让他跟古年保持安全距离。
古泽瞧着他们两个同样款式的睡衣,再一联想古年这些年跟蔡忠的一些牵扯,怒目一扫,"这小子是跟你!蔡忠,你们……"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古年站到战斗力低下的蔡忠身前,尽量用他高大的身形把他护得严实。
看着两人互相保护对方的动作,古泽又怒很后悔,为什么当年没有好好管教古年,为什么把古年交给蔡忠,本想着古年跟着他能学点好,至少他还是很听他的话,但是……"小年,他是你叔叔,你们这是变态,是乱伦你懂吗!"
"那又怎样!"古年说。
蔡忠在后头很是头大,我说你俩能别弄得跟恶婆婆乱打鸳鸯了成吗!这又不是琼瑶剧!
"大哥,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蔡忠充当和事老。
"行啊,蔡忠,你竟然把小年拐到那条路上,我看错你了!这么多年,我怎么没看出你来!"古泽转了枪头对准蔡忠,握着拳头,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不仅是愤怒,还有一丝想要掩盖什么的慌张。
蔡忠看了古年一眼,他自嘲的笑了笑,摆摆手,"这话你也先别这么下结论,想要知道什么,我们也会老老实实说清楚,古年并没有做什么让你们古家丢脸的事儿,这点你记住了。"
高高抬头看着古泽的蔡忠展现出了一种强势,这是从没有过的,一向是向现实低头,向亲人低头,嬉皮笑脸的蔡忠竟然展现出了这样强硬的姿态,只为向古泽说明,古年并不是变态,他可是他蔡忠的骄傲。
"这还不丢脸,那些报道是怎么回事儿!是写来玩玩的吗!"
"舅,报道上的事情都是真的,我是个同性恋,抱歉了,没有成为你期望的正常人。"古年站在蔡忠身边,轻轻握住蔡忠的手,"今儿你怎么教训我都没事,但是他,我得护好了。"
"行,成啊。你们!"古泽踏前一步。战争一触即发。
"古泽,你敢打我弟弟,我跟你拼命!"蔡娟蹬着高跟鞋扯着嗓子就冲了进来。手上抓着的明显是作为武器的柳丁手提包。
古泽傻眼了,蔡忠也傻眼了。蔡娟不会,都听到了吧。
"姐……你……"
蔡娟拧了下蔡忠的耳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涂着粉色指甲油的长指甲还在蔡忠脸上留下一道红印,"三儿,姐,挺你!放心。交给我了,这次,姐帮你顶雷。该姐帮你了,但是之后你得把事儿给我交代清楚了。"
"古泽,你是大老爷们,不会跟我这个女人动手吧。"蔡娟掐着腰。"我弟弟我知道,就算是俩人在一块了,也肯定不是我弟起的头。他那个人,除非有个女人倒着追他,不然,这辈子铁定是光棍。还有,我蔡娟在这社会上混得时间没你长,可是也知道,同性恋不是什么病也不是变态。你不会那么目光狭隘吧!"
姐,你这是在夸我吗?蔡忠心道。
古泽对这种三人对一的阵势无比无奈,最后只能一人一杯茶,坐下谈。
事情的起因说来也邪乎的很,古泽本来是带着老中医给方宏扎针的,看见蔡娟买的杂志无聊的翻了几页。这才发现了这件事儿,蔡娟看古泽神色慌张的离开,也狐疑的看了杂志,当时身边还有古英。那本杂志是蔡娟儿从店里带回来的,店里的导购员整天没事的时候翻杂志,被她发现之后收走了,顺手带回了回去。
古英留在家里看着方宏,她跟着来了,怕古泽做出什么事儿来。刚到门口就听见这些话,她先是震惊,后来镇定了,大风大浪的,她蔡娟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爱男人,她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也不至于觉得人家是变态。原来因为这回事三儿整天不着急找人结婚,原来是因为这狼崽子。他俩在一块有多艰难,蔡娟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她不想让自己弟弟成为那少数人,可是她不能怪蔡忠,自蔡忠在她回来之后接纳她开始,她就决定,无论她弟是什么样,做出什么事儿,她都站在他这边。谁也不能欺负她弟弟。
谈话其实并不顺利,一是古泽带着偏见,虽然在部队里也见识过这样的人,但是身边的人还是自家的外甥是这种人,完全点中了古泽的爆点。横竖是别人怎样都行,古家的小孩不能是!二是,蔡娟的偏袒让话题多次产生歪楼的危险,被蔡忠又带了回来。
"怎么着?怕得病啊,让他们俩去医院检查一下,做的时候注意点,戴套不就行了吗!你攥着这点不放手了啊!"蔡娟拍桌子。
"姐,咱把话题兜到屋外头成么!"蔡忠按着脑门子,真头疼啊。
"成,三儿,你跟姐说说,你们这是打算好了吗?什么都想好了,横竖都在一起?你俩不小了,三儿还有你,过几年,爸妈那边肯定会再提你结婚的事儿,你打算好了怎么解决吗?"蔡娟看着自己的弟弟,认真问道。
"我们已经打算共同承担,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儿,但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会有解决的方法。"古年代为答道。
"屁,你懂个屁。我问我弟呢。"蔡娟不给古年好脸色,"你们古家的人说什么是什么,从来都是强势的很,你看中我弟什么我想不透,但是他比你活的时候多,知道过日子不止是那么简单。你以为随便说说,上嘴皮下嘴皮一碰,这日子就好过了。"
"姐,你别急,我跟你先表个态。"蔡忠举起手,挂上笑容说,"这小子,这辈子,就跟我过了。我想清楚了,也不打算退缩了。你以前看到的那个什么都能办到的蔡家三宝也只能蒙蒙小时候的你。现在,我可是抱着坚定的信念呢。"
"姐,就是怕你吃亏。还是古家的小崽子!"蔡娟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还未滚出眼角的泪。
蔡忠摇了摇头,示意说,没事,放心。蔡忠此刻忽然觉得,自己回来是回来的对了。看到他大姐那么维护他,没有觉得他这么个人没用。
"你瞧不起古家人!"被摒弃在话题之外的古泽皱着眉说。
蔡娟把纸一扔,胸脯就挺起来,"就是瞧不起怎样,你们家除了英子还好,其他人都跟吃了不吐的狼似的。不说我弟这件事儿,就说阿宏,他为部队贡献了那么多年,好了,刚落着房子,你们家那位鼻子能顶天上的古家女主人就过来耀武扬威了。还说是什么看望,放屁!要不是看我和英子回来了,指不定能给阿宏欺负成什么样呢!"
"你说什么意思?什么古家女主人!"
"你别装听不懂啊,除了姓白的,还能是谁。阿宏这几天给弄得,整个脸都快成煤球了,没个生气。我们老百姓惹不起,但是这房子就是阿宏的,谁也要不走。"
古泽听着这话,明白过来,白露曾经找过方宏,她跟方宏没什么关系,找他干什么?他带大夫给方宏针灸的时候,方宏压根儿什么都没说。脸上堆着笑跟他说谢谢麻烦了。他怎么瞧出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
"所以说,弟弟,以后要是在古年这小子身上吃亏的时候,跟姐说,我帮你教训他。"蔡娟不理会沉思中的古泽,拍着蔡忠肩膀,一副有了大姐不用怕的模样。
"成。"蔡忠和古年相视一眼,点头,应道。
古泽走后,蔡娟终于把一直挺直的腰板给弓了回来,她也不是个女强人,就是歪理多,仗着她弟弟也在,不用怕,就跟不要命似的跟古泽硬冲。"古年,你,你考虑找时间把你的事儿跟你妈说说。她也知道了。"
"嗯,我会找机会说的,也没想着隐瞒。"古年点头。
"姐,这事儿,先别告诉蔡民强和爸妈,他们那边,我等时候差不多了再跟他们说。"蔡忠挠了挠头,他到现在还挺不好意思的,让他姐知道他是这种人,没想到会得到她的庇护。他本以为这事儿要是说出来,家里人非跟他一个个闹崩了不可。
"别有心里负担,等过个几年,指不定社会气氛开放了些,对这种事儿都能看得开,你们也跟其他人一样。如果有人用这个欺负你,跟姐说,我非用衣裳撑子抽他们不行。"
"成,老姐姐你手段厉害,我都害怕这仗势,没事,放心。"
蔡娟捏了捏蔡忠的脸,蔡忠哎哎的叫着疼,他们跟小孩似的,闹着。小时候蔡娟怕过蔡忠,觉得,这弟弟怎么回事啊,跟个妖怪似的,明明没看过书,就认识字。明明比她小好几岁,却什么都懂,什么都敢做!
她弟弟给她上学,让家里变得越来越好。她恋爱了,第一个告诉的就是她弟,她觉得,她弟弟是个神人,什么都难不倒他。她那个时候该听他的。那几年,跟过人,过得光鲜的,不光鲜的日子都有,她原以为自己能带着男人提着东西,回家,算是衣锦荣归。最后,她才发现,她那样子,回去也只能给村里添一些饭后闲谈的谈资,还是最为不齿的那种。她不敢回家。连蔡民强的婚礼,她都不敢光明正大的以姐姐的身份出现。
她错过了最好的时候,差点连他弟弟的面都见不到。她想回家了,爸妈把她当陌生人,连瞧她都不瞧,她难过的要命,她想,只有三儿了,如果是三儿能帮他想办法,绝对没问题。那是她弟弟,最能干的弟弟。
今儿就是这事儿,她才知道,他弟弟也是需要人护着的。她是他姐姐,她该站出来保护她弟弟。这社会上那么多人,能给他弟弟这样的人站出来说话的能有几个,如果她再把枪口对着他,那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么!
蔡娟打定主意了,爸妈那边,先给他顶着,顶雷专业户她代代班,等风头过去了,再还给她弟。
蔡娟走了。蔡忠拍着大腿笑着,带了点神经质。倒在沙发上,翻了个滚。冲着古年招了招手,"给叔叔亲个!"
古年看着他一副猥琐大叔的模样,蔡忠有什么好呢,他就栽这老男人手里了。在蔡忠脸上印了个戳,捏着他的手,"你姐姐很强悍!"
"当然,我们蔡家的人没一个怂包!"得意。
"是不是觉着重生回来对了?"
"是啊,要不是我回来了,蔡娟儿能那么好么!蔡民强能娶着那么好的媳妇儿么!"翘下巴。
"要不要回去再睡会,补补眠?"
"不用了,我现在精神了,我的昂扬斗志上来了,我得出门,去社会上发挥我的光和热去!"握拳头,面朝太阳。
"行,咱们去床上发挥你的光和热去,刚好我的昂扬斗志也上来了!"掳人带走。你重生回来对了,这样我才能认识你。你说,我怎么没早察觉啊,要是早觉醒了,不早就能把你吃干抹净么,还能多吃好几年。
作者有话要说:去各种地方求了人品,保佑正常发文……
古小狗,用你的煞气把jj训老实吧……
52 追男仔
张俊曾经看过了一本人类行为学书上曾经有一句话,很经典,朋友失败时,你难过;朋友成功时,你更难过。那边蔡忠跟古年和好正春风得意马蹄疾,这边刘东却对他的新任女朋友有些疲惫。
小米粒挽着刘东的胳膊,身子微倾,好几天没有见到刘东,电话也没人接,只好联系了刘东的好朋友张俊,他说,他也没见到刘东,见到他会跟他说的。
"你那朋友挺好说话的。"小米粒嗲声道,摇了摇刘东的手。
"啊哦,谁?"刘东把空洞的视线从路人身上拉回来。
"什么嘛!你都没听我说话,你是不是厌倦我了!还是说,你又有新欢了。"甩着胳膊,跺着脚,她可是娇小姐,还从没有吃过这种亏。
"厌倦?暂时还没有厌倦,不过,估计也快了。"刘东摸着下巴说,对于小米粒,刚见面的时候他还真被这个姑娘吸引了。
不经常路过的街道边,树下的长椅上,那姑娘穿着玫红色的修身群,一下一下晃荡着腿,看着天空。阳光从树缝中射到她的身上,跟添了一层金纱一般。他就这么着了魔似的把车停住了,上前问了她的名字。
小米,他给她起了一个昵称,小米粒。走的是所有恋爱的人一样的路线,他们开始约会逛街,然后亲密到了一定程度,就开始了进一步的亲密接触。相处久了,开始有了厌倦的情绪,他跟女人处不久,这是从高中起就种下的毛病。他爱尝新鲜的,女人的个性也是千差万别。到大学里,因为校规还算严谨,他换女朋友的频率就少了很多。交了几个兄弟,多数跟兄弟混在一起。
知道蔡忠跟那个古年在一起的时候,刘东觉得,这种方式真新鲜,他还从来没试过跟一个男人处。把心思拐到了张俊身上,自然也没放弃跟小米粒的交往。
在他跟小米粒在张俊的卧室做过之后,张俊就换了卧室,住了客卧,虽然客卧朝向不好,面积也小,但是张俊说,在那里他觉得舒服。
逼问他的时候,他才说,他有洁癖。草得嘞,洁癖?大学时候宿舍乱成一团变成猪圈的时候他也没觉得住不下去。现在倒跟他说有洁癖。但是张俊再也没有踏进那卧室一步。
"刘东,别生气了,我们好久都没见了,你这一见面就跟我生气。好了,我们吃东西好不好,不过,你来请客。"小米粒表示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这样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刘东点了点头,打了哈欠,说了句,"走,地方随你挑。"
昨天给张俊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说,如果他没了钱,那些女人才不会上赶子凑到他身边呢。他偏不信,说即便是没钱,他还有这张脸,他还有大学的高等学府的文凭,随便在社会找一工作还能把不到女人。
"不然你试试看。"张俊没理会他。回了客卧关上了门。然后他就回家了,躺在自家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张俊那张死脸在他脑子里晃荡着,飘悠悠跟幽魂似的。"笑的时候挺勾人的,不笑的时候跟魔神似的!"
一大早他就约了小米粒出来打发时间。
坐在意大利餐厅里,小米粒端坐着,翻看着菜单。
"你能看懂么?"刘东问。
"不要小瞧我。"小米粒抬着下巴,甩了下马尾,报了菜。
装饰豪华的餐厅,带着一样豪华的菜式和价格。等结账的时候,小米粒招了招手,示意侍者过来结账。
刘东刚想掏出钱包来,忽然想到什么,又把钱包给塞了回去,倾身小声跟她说,"我今儿钱没带够,今儿要不你来请吧。"
小米粒惊异的瞪大了眼睛,"约我出来,你怎么不带钱的?难道还要我一个女孩子来付钱?真是的。"不舍得掏出钱包。付了餐点和小费。
"不是不舍得花钱么,干嘛还给小费。"刘东抄兜,溜达着做饭后散步。
小米粒拿出钱包,算了算钱,又不舍的放到手提包里,"这是面子问题,不给小费,人家怎么看我。"
刘东嗤笑,是啊,面子,有钱就是有面子,吃得起山珍海味,买得起名牌开得起名车。不过,有这些东西挂在身上,他那么多年了都没嫌重过,今天怎么就觉得那么累呢。
"今儿咱们先这么着吧,我还有事儿,有空再约。"说完刘东挥挥手,不等小米粒的回话就跑开了。
他这人大手大脚惯了,跟朋友哥们女人吃饭,从来都没让别人掏过钱。这次还是他第一次逃帐,感觉,挺爽的。白吃的饭就是不一样的舒坦,蔡忠经常这么说。他决定了,他去吃张俊的喝张俊的,顺便把张俊拐到自己手里,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着张俊那样一个人物如果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感觉肯定不错。
刘东立刻就行动,买了几张狠片。本来想在网上下,又觉得麻烦,这片子在正规店里没得卖,他只能去以前学校附近的小音像店里淘。一溜烟的小门面,这音像店就挂了个牌子,里头弄了几个架子,摆上一些电影碟,音乐碟。墙上还挂着各种海报来吸引眼球。不过一般路过的人多数不会进来这里。但是这老板做生意活络,店铺虽小可是别有洞天,许多狠片都是里头藏着呢。要是生人他不给借,只有熟人他才给质量还成的狠片。刘东这人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儿晃荡,老板认得他。
人还没到店里,就招呼上了,跟他说最近进了一批的新东西,看过的人都说不错,一天能撸好几次管子。刘东哈哈大笑,拍着老板的肩膀,说,挑两张借了。还问他,有双枪片没有。那老板愣了一下,退了一步,"怎么没有,我这店,什么样的都有,怎么,换口味了?之前怎么没看出你来?"
"甭问那么多没用的,赶紧给我找去,我还得回去观摩呢。"
店主去后边储藏室找片,刘东躺在店主的躺椅上,一晃一晃,压迫得椅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门口一小个头的毛孩子,搓着手说想借片子,说半天才说明白,要那种A片。刘东拍着桌子就教育上了,"才多大的人就看那种东西,等你成年了再说,你这个年纪的去好好上学,考试就行了。你爸妈要是知道你花钱租这种东西看,不把你关家里揍,我就把这店给关喽,你信不信,你信不信吧啊!"
小毛孩给吓跑了,刘东拍着桌子大笑,说自己又拯救了一回祖国的向阳花,他真是正义的使者。
"成啊,又玩这个,你多大了啊,毕业都几年了,怎么还闹这些。拿着片子走人,不限你时间还了,什么时候想起来给我送来就成。"店主把刘东赶出了店门。
刘东看了看手里的俩张光盘,没封面,碟片上光溜溜的也没写名儿。"成,这片子要是不好,我可不给钱啊。"
"别贫了,赶紧走人!"店主赶人。把玻璃门一关。
刘东拿着片子兴冲冲的回张俊的公寓,敲了几下门,张俊才给开开。
"哎,张俊,今儿咱们看这片,好家伙……"还没说完就看见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在。那人梳得油头光脑的,一身板正衣服。
"他是谁?"刘东用拿着碟子的手指了指沙发上的人。
"律师事务所的同事,交流经验来的。"张俊也没招呼刘东,就把他给晾那儿了。刘东把碟片放在桌子上,去冰箱里找喝的。
打开了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又顺手拿了一罐。走到沙发张俊的同事身边坐下,用胳膊碰了碰那人,"喝一罐?"
"他不喝酒。"张俊把啤酒拿了过来,放在茶几上。
"哦。"刘东靠着沙发背,听着他们聊着。
那人看来真是来请教的,表现出的认真学习的态度,让刘东很满意。张俊这人是他的铁子,可不是一般人。张俊这个人在大学里就开始表现出惊人的理性思维。他总能找到别人话语的漏洞进行语言攻击。而一般情况下,他还是不具有攻击性的,除非是触着张俊的底线。之后他参加了辩论队,带领着其他几个娘子军和软蛋一路劈杀,让他们学院在每次辩论比赛上都能得到优胜。虽然辩论赛有,最佳辩手称号必须颁给输的一方,但是张俊却打破了这个惯例,最佳辩手除了他,没人敢去拿这个称号。
张俊这个人说话的时候特别能够吸引人的注意,除了脸好看之外,他这人说话语调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就那么平平的过去,你说他冷吧,但是辩论场上条理清晰的陈词,把对方驳倒的时候,他又显得很是激情。张俊或许没有刘东来的阳光吸引人,但是他的魅力要是一散出来,绝对的无人可挡。
"哎,还发愣呢?"张俊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刘东回过神,发现,张俊的同事已经站了起来。俩人似乎正准备出去。
"我们出去吃饭,你一块去吗?"张俊问他。
刘东想了下,"不去了,你也别去了,我有点事儿要跟你说。"
那同事也知趣,说下次再约,就告辞了。
"张俊,你猜我今儿干嘛去了?"刘东躺在沙发上,张俊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和青菜,准备去厨房下面吃。
"你今天不是去跟小米约会吗?"关上冰箱门,进了厨房。
刘东从沙发上跳下来,奔到厨房,手臂撑着门框,"哎,不是约会,我去大学时候咱借片儿的地儿拿了好片。就是咱学校门口一排的小矮房……"
"我知道那家店。"打断刘东的话。把水煮开,放面。一边洗青菜一边说,"就这事儿?"
"不是,都给你弄岔了,我借了双枪片,就是俩男的做的。咱们一会儿一块看看。"刘东兴奋的说。
张俊手顿了一下,把青菜洗好,下到面里,搁了盐味精各种调料,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起锅盛了两碗。
"自己端。"张俊捧着一碗面出去了。
刘东去锅里捞面条还有剩下的一个荷包蛋,"你说说,你也不学做点其他的,老是吃面,我都快成面条了。"
唠叨半天张俊都没理会他,人家老实的坐在电视机前看法制节目呢。
捧着面做到张俊旁边,把碟片抽出一张弄机子里开始放。刘东重新捧起碗面,用胳膊肘捅了捅张俊,"一会儿可别吓趴下啊,我让老板专挑的狠的!"
"啊哈——"片子里一阵尖细的叫声。惊得刚吸溜一口面条的刘东差点把碗给摔了。抖着手指指着屏幕,"这,这什么仗势……"
电视里,面罩男正往一个光裸的男人身上抹油,一边抹,一边拧着他的下身。
张俊无声的吃着面条,眼睛看着屏幕。
刘东已经把碗搁下了。
面罩男用带着皮手套的手揉搓着男人的胸口小腹,接着是下头微硬的肉条,揉捏了一会儿。又拿起一边的润滑剂,挤到手上,一个指头就这么捅进了男人的后穴。没打码的片子清晰度又高,连里头的粉嫩都看得清清楚楚。
"啊唔——"刘东捂着嘴,跑进了卫生间。趴在洗手池里,干呕了几下。没想到这片子那么恶心。嫌不嫌脏啊,那后边可是出污物的地方。就冲这点,是个男人都得软了,还怎么做下去啊。
吐了半天,觉得气儿顺的差不多了,才走出来,看客厅里,张俊还在一边吃一边看片。张俊就他妈的是个神人!
作者有话要说:张俊是淡定帝!
53 上阵
双枪片放映完毕,碟仓已经把碟片弹了出来,张俊把片子收好。把自己的碗和刘东的碗一块收拾了。刘东那碗面基本上是没动,估计这会儿他也没什么胃口再吃。
刘东趴在床上,抱着脑袋想把入眼的那一幕从脑袋里抠出来。可是愣是跟扎了根似的,手指啊,粉嫩的肉条啊,白嫩的屁股,就跟小电影似的,在他脑海里放映。
迷迷糊糊的睡了大半夜,给肚子饿醒了,刘东打开冰箱,一溜的冷藏速冻产品。揉着眼睛就拧开了张俊卧室的门,把人推醒了。
"张俊,我饿了,给我下碗面。"
张俊这几天太投入工作,精神透支严重,一旦入了眠就不容易醒,这会儿听到刘东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半天才慢慢转醒,"唔。你等会。"
掀开被子,整了整睡衣,穿着拖鞋去给刘东做饭。
刘东瞧见张俊露在外面的锁骨,很是白嫩,比片里的那个小零都白,不知道摸着怎么样?从后面环住张俊的腰,捏了捏没有任何赘肉的腹部。
"别动!去一边等。"威胁似的挥舞着勺子。
刘东一点都不担心,另一只手摸进一直想摸摸看的锁骨。顺着凹陷的优美弧线轻轻滑动。刘东敏锐的感觉到张俊的呼吸急促了点。果然男的女的,这地方都是敏感部位。
"张俊,平时你都是怎么解决个人问题的?自己去厕所打手枪?"刘东用下巴磨了磨张俊的肩膀。
"那是自慰。正常的生理需求。"张俊把面捞了起来,盛好,塞到刘东手里。
"可是,你怎么不找女人啊,找女人不是爽利点。哦,我明白了,是不是打定主意,没事业有成之前,就不找女人啊,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啊!打光棍可不是好玩的事儿。"刘东嚼着面条跟着张俊出了厨房。
张俊带着疲态回去卧室补眠。刘东扯着他的袖子不让。"陪我吃完这碗面,我一个人大半夜的吃面,别招出什么脏东西出来。"
张俊点了点头,靠着沙发,意识就开始迷糊。慢慢的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平缓,身子也完全的放松,虽然背下的沙发并不是很舒服,但是无法阻挡张俊沉入梦乡的渴望。刘东叼着面条,看张俊的侧脸,夜半的静谧让他这个一向随心所欲的人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安静的吃着面。过了一会儿,张俊的身体慢慢倾斜,直到靠在刘东的肩上,被挡住。过了一会儿,又动了一下脑袋,把头窝在刘东的颈窝,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从鼻翼中喷出的气息,渗透刘东的背心,带着羽毛轻拂般的感觉。
刘东斜着眼看着张俊,睡着的他,所有的冷凝都融化了,睫毛又黑又长,绝对是会让女人嫉妒。削尖的下巴有些微翘,带有一点点可爱。
最后,刘东把视线定格在张俊的唇上,这张嘴,他尝过,那种软硬适中的触感,灵巧的舌头与他共舞时,触电般的酥麻快感。让他回味。
用手托着张俊的脑袋,轻啄了一下他的嘴。被刘东的吻弄得有些痒,扭头把脸埋在刘东的胸口,腿也弯曲着,缠着刘东的腿弯。刘东无声的笑着。
今夜的张俊,乖巧的很,特别招人疼。轻轻顺着他的背,张俊的小呼吸,小鼻子蹭着他的身体。他是真的想跟他好好接一个吻,但是还是算了,张俊累了。刘东靠着沙发扶手半躺下,让张俊能够能加舒服的趴在他身上,虽然很重,但是张俊身上的清爽的味道让他觉得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就好。
早晨,张俊的生物钟按点把人给闹醒。睁开眼睛,就看见刘东粗壮的胳膊,本想推开那条胳膊站起来,刘东本能的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还把腿搭在他的大腿上。为了防止张俊从沙发上掉下来刘东基本上充当一个安全带的作用。
俩男人在沙发上窝了一夜,谁都不能说睡得舒服。刘东扭动着酸涩的腰,又再沙发上窝了会儿。张俊换了衣服,吃了早餐就上班去了。
刘东挠了挠头,拉住要出门的张俊,把嘴印在他嘴上,结结实实的一个出门吻。"今天你早点回来,还有,我想吃你做得排骨了。我去超市买排骨和大料,你来做。行了,去上班吧。"
"你没刷牙。"张俊说。
张俊不明白刘东这是发了什么疯,不过上班时间不等人,也没深究,应了他一声就出门。
门关上之后,刘东带着一副痛苦的表情,抱头蹲下,嘟囔道,"还嫌我没刷牙,他大爷的,坏菜了,坏菜了。"
十一国家法定假日,张俊没这个福利。刘东在他老爹公司挂了名,基本上算是闲职,整天想去哪儿去哪儿,上下班都看他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刘东为了寻一个结果,拎着外套驱车前往蔡忠家。
蔡忠和古年,本来好好的十一假期,给古泽弄得取消了所有出行计划,还被迫在小范围内出了柜。俩人想,反正十一出游的人也多,与其花大部分时间在去旅游区的路上,还不如闲散的过几天悠闲日子。特别是古年,辛苦了那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了。
"你们公司怎么不上班?张俊可一大早就出门了。"刘东啃着苹果问古年。
"比不上顾氏那么大的规模,资金有限,开不起三倍的加班费。"古年说。
"你今儿干嘛来了?"蔡忠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问,待会儿他们还出门买东西,今天晚上打算吃火锅。本来想留刘东一块,可是小狼崽给他识眼色,说不行,假期只能俩人一块过,其他人,甭想来打扰。
"啊!哎呦喂。"猛地挺直身子,一声筋骨的脆响,刘东扶着腰慢慢弓起了背。
"这腰是怎么了?别是做多了,腰酸吧。"蔡忠说。
刘东摆摆手,"我昨天给张俊压了一晚上,能不酸吗!"
"啊!"蔡忠长大嘴巴,刘东跟张俊真做了!还是张俊压得刘东,什么情况啊,张俊这身板子能压刘东。怎么看也是刘东压人吧。
蔡忠和古年一块把眼神扫向刘东的身后。
"你们想什么呢?别用那同性恋的脑瓜子想什么龌龊事儿。我那是给他当床垫一晚上,他睡我身上了,就这么多,其他,屁事儿没发生。"刘东皱着鼻子。
"呵呵。"蔡忠尴尬的笑,没办法,入了这个圈,思维也慢慢转变了,看人多少有点跟正常人不一样,可真不怪他们这么想,刘东自己说的不清不楚的。
刘东揉了揉腰,"你帮我娄娄,我是不是不对劲儿啊。"
看着刘东一副紧张的表情,蔡忠也开始紧张了,"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古年拿杂志把脸给盖上了,这会儿一谈上话还不知道费多少工夫,他们少有的二人世界,怎么就那么难啊。
"看什么杂志呢!"蔡忠把他脸上的杂志给揭了,杂志的内页,比基尼泳装美女。蔡忠额头上挂上了小血管十字。
"这杂志可不是我买的!"古年表示他不是故意的,不是主要责任人。
"不是你买的怎么了?看着人家三点露肉是不是就移不开眼啊!"蔡忠磨了磨牙。
古年对蔡忠的反应很满意,可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就随手拿的一本杂志,能让蔡忠自然而然的吃醋,这本杂志成就了,幸福感攀升。
"你们小两口能不能先别吵呢,给我解决问题先!别说那些没营养的。"刘东把杂志抢了,摔在沙发上。他这一个人踌躇呢,那俩人专门来刺激他呢。
"成,我给你解决。你不就是看着那片吐了,却想看看张俊裤子里头什么样吗?"蔡忠说得直白。
刘东点头。
"怎么看别人那么,呃,不干净,就想着张俊呢?"
"张俊人干净,大学时候,咱们一块洗澡,我们都是三五分钟就出来,他就能在犄角旮旯里,一个人待上个半小时一个小时的。我觉得他身体干净。比你干净!"刘东指着蔡忠。
一块?洗澡?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给人看过了。古年不满意了,又开始跟蔡忠各种闹。刘东掐着蔡忠的脖子,晃着,"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弟啊!怎么那么不靠谱啊!"
古年把蔡忠从刘东的手里解救了过来,"不靠谱,你找我们做什么!"
"呃。"刘东对手指,"这不就是,你俩,是那个么,对这些了解。"
"身体上到底能不能接受也只能先做了才知道,你这么凭空瞎想,让我们剖析你的心理,还不如去试试做一次再说。到时候什么问题都清清楚楚,想吃还是不想吃的问题,明白的不能再明白。"古年说。
蔡忠点头,附议。
"这真行?"刘东有些迟疑的问。
"去吧,赶紧去。"古年挥手赶人。
"那成,我回去试试。"刘东笑了,"哎,待会儿你们去哪儿啊,需不需要我捎你们一段啊。"
"不用了,你赶紧实施你的计划吧。"
"嗯,回去我就实施,你们真不需要我给捎一段啊?我这车开着方便,而且,我觉得你们也该买辆,出门方便,虽说这油价上涨了不少,还污染环境,不环保不低碳但是……"
赶走了啰嗦的刘东,古年和蔡忠都舒了一口气。"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陷害张峻的意思啊?别到时候他来个事后追究。"
"放心,有我呢。"古年拍胸脯保证。
蔡忠给古年一个奖励的啾啾。张俊,看到时候你还能纵容到刘东什么时候,如果不敢自己踏出那一步,那就让刘东这愣子做吧。多少算是给你,给你们一个机会。蔡忠心道。
"呵呵,小年,明天咱们去方宏家看看吧,顺便带点东西给你妈。"
"说好就俩人过十一!"
"俩人真没多大意思,还不如走走亲友,亲近亲近感情。"
"哼。"
刘东踏着愉悦的步子,去了超市买了最新鲜的排骨,顺便再填充一下冰箱,速冻食品虽然便捷,但是长期吃也不好。拎着装满食物的购物袋,上了电梯。
对着电梯壁镜上照照,瞧,他是个多么细心的优秀男人啊。
用钥匙拧开锁,一股子刺鼻的药酒味儿扑面而来。刘东用手扇了两下,张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把东西放下,推开张俊屋子的门。光洁的背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规律的分布着,分外扎眼。张俊拿着药棉棒,十分费力的想往侧腰的位置涂药。
"排骨买了?我待会给你做。"张俊转过身,左眼角的地方贴了一块很大的纱布,嘴角也抹了红药水,前面的胸口一样都是瘀伤。
"到底怎么回事!谁打的,丫的我弄不死他!"刘东一股火冒上来,踹了一脚门板,发出一声闷响,门板被踹得撞到墙上又反弹了回来。
刘东急急走的到张俊身边,摸着他的脸,"告诉我,是谁,我刘东要是不给他弄残了,我刘字倒着写!"
张俊什么也没说,直直的看着刘东。眼神灼灼。
54 也许不再需要搀扶
那一夜,就这么静静的过去了,刘东没有回家,跟张俊挤在一张床上,不敢再把手臂和腿搭在他身上。给张俊擦药的时候听到他的抽气声,刘东咬着牙动作轻柔的把药涂在伤处。
到底张俊还是没有告诉他是谁把他弄成这样。各种各样的桥段充斥在刘东的脑海中,但是没有一个得到张俊的承认。
"张俊,以后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别一个人扛……"刘东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夜里,竟然少了些轻佻,多了些柔情。轻声的嗤笑从张俊那边传过来。
刘东把张俊的身子给掰正了,两个人脸对着脸。
张俊装睡。无视刘东在他脸上勾勾画画。
不知多久,刘东的手臂软软的搭在他的腰上,呼吸变得平稳。张俊才睁开眼睛。捏着刘东翘翘的头发,不能告诉他,他这次是去完成他多年计划的事情,而这个结果预计出现的,也是他愿意承受的。不能告诉他,他原本就是,只是埋的很深。不能告诉他,刘东从很早开始就已经闯入了他的计划,让他不断的开始调整着未来的规划。
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他虽然看不到未来,但是他凭借他坚定的心,一步一步走在他预定的未来上,没有偏移没有失误,就像身边所有的事物都只是代表他需要的一个物件。他需要朋友,所以他选择了几个人,表示友好,表示忠诚。他需要工作,所以选择一个很好的专业,去到一个好的公司。但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一个人,普通人。他也会疲惫,也会偶尔的放松自己,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
张俊看着已经无数次破坏自己计划的人,无数次无限制的纵容着这个人。蔡忠问他,到底能够纵容到他到什么地步,他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
十一七天假,古年很慷慨的给了员工假期,当员工知道这个福利之后,直叹老板大方,但是还有一部分人比较郁卒,那三倍的加班费都打了水漂了。
先是给古泽弄得小小的出了柜,接着赶走了喋喋不休的刘东。古年终于跟蔡忠过了两天舒服日子,无压力的日常生活,让他们都想起了之前蔡忠上学他们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古老板现在财大气粗,什么人都想上赶着抱您的大腿。咱不跟你比。"这是蔡忠在得知古年有公司之后经常会说的话。
要不然就是带着讽刺意味的说,"成啊,你是谁啊,那可是跟顾氏长期合作的公司老板,大把大把钞票入账,你想要谁,不想要谁,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自此,古年得出一个结论,随着年龄的增长,叔叔有从痞子转化成傲娇的趋势。虽然这两样的叔叔他都喜欢,可是不能再任找个趋势发展下去了。趁着十一的时候,好好对蔡忠好点,以拴住他整个人为目标。要是以前的话,他可能不惜采用撒娇、装可怜、黏黏糖等等手段,勾起叔叔的爱心和怜悯心,可是,现在,已经人高马大,(趋近于)稳重成熟的他,已经没有古小狗那个时候的优势了。长大了就是这么不好,装可怜都少了身形的优势。
七天假期第五天。
蔡忠一大早就准备好送礼的东西跟古年一块,俩人去汽车站买票坐车去蔡民强家里,顺便去看看方宏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古年十分不情愿,但是还是老实的站在购票队伍里。
想起那次大冬天的,他给小狼崽买票回家,被他撕了车票。那个时候,古年只是一个脾气倔,不会体谅别人的毛头小子。现在,就是心理再不舒坦,他还是会尊重蔡忠的想法,两个人最后达成一致协议。人成长了很多。
到了蔡民强家,敲了门,没人应。猜是可能在方宏这儿。
敲了门。
开门的是古英,就是眼睛红红的,捂着嘴发出呜咽声。古年放下礼品盒,揽住古英的肩膀,问,"出了什么事儿?"
蔡忠也正经了起来,用眼神示意古年先让她坐下。接着蔡娟儿发出一声惊叫,从方宏的卧室跑出来。见到蔡忠就抱了上去,,伏在他肩上拼命的哭。眼泪鼻涕涂在了蔡忠的衣服上,蔡忠赶紧拍拍她的背。"老姐姐,别哭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你先告诉我啊,嫂子也哭呢。你俩别一个赛一个急我们了成吗?"
"三儿!"蔡娟儿把头抬起来,用手背擦干净泪。然后扑哧一声笑了。用拳头捶着蔡忠的胸口。"你姐我好不容易掉豆子,还还逗我笑。"
古年和蔡忠一块看着她,蔡娟儿才正经的整理好表情。"去那屋里看看吧,大喜事,知道后别给吓着了。"
蔡忠轻轻推开蔡娟,古年也拍了拍古英的肩膀。俩人进卧室就看着方宏尴尬地冲他们笑,继而有低下头,双手按着轮椅。
一边的白袍老中医正扶着他的小腿,检查着。小锤子在膝盖下凹陷的那处一敲,小腿微微的一动,非常细微的一颤,要是不盯着看的话几乎不会被人发觉。但是小腿确实动了,最为普通的膝跳反应,可是出现在方宏身上不得不说,这是个大喜事。
老中医捋了捋胡子,笑了,安抚他说,不要着急,等他研究过之后,再施行新的治疗方案。"小伙子,这是个喜人的消息。你的腿,有望了。过几天,别忘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一般医生不做没有把握的承诺和预估,因为会给病人带来一定的期待。如果治疗之后没有新的效果,将会对病人的心理造成一定的打击。方宏的腿,在之前就有改善的趋势,但是,现在反应更加明显了一些,他对此更有信心。
"你的家里人把你照顾的很好。"老中医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宏点了点头,是啊,他的家人把他照顾的很好。他对此也心怀感激。
蔡忠拿着手机给方宏的腿拍照,说这不是普通的腿,是英雄豪义肝胆柔肠之大腿。他必须得留个纪念。
方宏的家里充满了笑声,蔡忠当即就给蔡民强打了电话,吼吼着让他赶紧回来,有任务也得回来。救命恩人方宏的腿有望了,这样一件大喜事儿,都得过来沾沾喜气。
方宏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全屋子的人都盯着他的腿,他不自觉得想缩缩脚,这样想,但是腿还是没有移动半分,不过,捏着他细瘦的小腿,想着,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晚上蔡民强回来,刚进门就揽住了古英的肩膀,大脑袋埋在古英的怀里,呜呜哭得跟孩子似的。他蔡民强愧疚啊,他是大男人,他不会说话,他就想尽力帮着方宏,让他生活过的好些。他知道要是没这个事儿,方宏铁定还在部队上做贡献呢。所以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都特别努力,所有人都能看到得努力。他是带着方宏的一齐儿给部队做贡献,不是说虚的。他这是受了部队的恩惠,跟古英在一块,有了方宏这样的兄弟,他得报答。
方宏推着轮椅到蔡民强边上,"民强,等什么时候我腿好了,我跟你过过招,看看你散打长进了没有。"
蔡民强咧开嘴笑了,带着一股子得意劲儿说,"长进是长进了,不过不跟你过招,我不找打。在部队里,除了大哥,就数你的散打最这个,"竖着拇指,"之后的那些新兵菜的不行,没一个好苗子。"
谈起部队怎样,方宏多了些豪气。
快吃晚饭的时候,方宏和蔡忠古年在客厅闲聊,问问现在都怎么样了。蔡民强去厨房看古英和蔡娟儿要不要帮忙搭把手。
"民强,这事儿你跟古泽说了没?"蔡娟儿利落的择菜,"你说他怎么也不来看看,也就头几个星期过来看看,现在每星期就只有那老大夫过来,他倒是不来了。"
"这不是大哥有事么。部队的事情多,他又是领导。脱不开身很正常。"蔡民强替他辩解说。
"瞎说,他是领导,这点时间都没有,估计是觉得义务尽了,没他什么事儿了,来不来看都一样。"
"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哎,好了,我说实话了,他现在估计还跟家里那个吵呢。"蔡民强叹了口气。"为方宏这件事儿,他们都吵过好几回了,白露表面上看挺识大体的,可是里子挺好强的。在部队里,这事儿都传开了。"
古英走过来,拍了拍蔡民强的头,"大哥会处理好的,没事。"
蔡民强见古英过来安慰他,好心情的指数立马就飙高了,"阿英就是心疼我,还是媳妇儿好,会疼人。"
蔡娟儿闪身出去,把围裙扔蔡民强身上,"跟你老婆腻歪吧,还有,把菜炒了。"
蔡民强吃了蜜似的,毫不在意的把围裙围上,说今儿非得让媳妇儿见识见识他高超的厨艺不行。
蔡娟儿把厨房的门关上,这俩人,希望能在得知古年跟蔡忠的事儿之后也能更加开明的看待他们。可是古英作为古年的母亲,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又比较低,不知道这关,能不能顺利过去。
本来想开瓶酒呢,但是考虑到方宏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饮酒,也就换成了果汁饮料。大家碰杯齐欢,希望方宏的腿越来越好。
古家大宅,白露闷在房间里摔东西,结婚照躺在地上,照片上的玻璃已经给摔成了碎片,破碎的镜面上映着白露苍白又带着愠怒的脸。
"他方宏是什么东西!竟然惹得你那么护着他。"
"你没事别去打扰他,还有你那是说的什么话,他是我手下的兵!你别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古泽,你敢不敢说,他就是你手下的兵吗?有谁用那种眼神看手下的兵。还是你觉得你藏的深,别人就发现不了啊!"
"你胡说什么!什么那种眼神,看你说的什么话!"
"敢想不敢认啊。古泽,你个疯子。"
"疯的人是你!"
白露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冷笑,她终于逼得古泽爆发了,他们俩个终于开始有了不可修复的矛盾。一开始她还以为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但是越来越发现,古泽对于方宏的关心早就超出普通的关系。白露有女人天生的敏感,当她明白了之后,她把这种可能深藏于心底,想着自己不会比不过一个不良于行的男人,但是现在,古泽,你既然这么对我,谁也别想好过。
风雨欲满楼,古家大宅里,所有人在见识了古宅男女主人惊天动地的争吵之后,都安静的入眠,那些争吵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午后的谈资,至于争吵之后的结果如何,与他们无关,只要他们能吃饱喝足,管他们是分是合。
古泽蹲在后院的练习场上抽烟,他跟方宏在这里过了几次手,他记得,每回都是方宏给他打得节节败退。当他命令方宏尽全力不能相让的时候,方宏会正经答一声,是。动作标准,声音洪亮。
在古泽的心里,原本方宏只是一个听话的好士兵,一个在古家待了很久,跟在自己身后很久的士兵。但是那个夜晚改变了他的根深蒂固的想法。他真是醉了,朦胧的记忆已经随着时间而变得几不可寻。
55 关于孩子
古年坐在距离蔡忠五米的地方,看着老男人笑得极其灿烂,整个牙花子都露了出来,怀里的小孩被他用未清理干净的胡渣给蹭着,发出咯咯的笑声。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极其亲热。
"你儿子真乖,看着也聪明,长大了铁定出息。"蔡忠捏了捏嫩呼呼的小脸,手感很好,带着一定的熟悉感。
阳阳追逐着在眼前晃悠的大手一把抓住,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一根手指,使劲儿拔。
"阳阳是很乖。"葛鹰点头,肯定了前一句话,对于儿子,他跟所有爸爸一样都很有自信的。一般来说,孩子越聪明越讨人喜欢,但是葛鹰却不这样觉得,顾阳从小就不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快的小孩。小宇在差不多一岁的时候就开始说话,慢慢由模糊的发音到现在哥哥爸爸叔叔阿姨,见谁叫谁,聪明伶俐的不行,人见人夸。比不上小宇的聪明,在所有人都为他不会说话着急时,葛鹰却天天抱着阳阳去公园散步,去海洋公园看海豚,见识过所有新奇的美好的事物。
"贵人语迟。"葛鹰给阳阳这样辩解,阳阳是他的好儿子,虽然体内没有他的血缘,但是不影响他把阳阳当作亲生儿子来看待。
顾天明带着葛鹰和顾阳出席各种正式的社交场合,丝毫没有把爱人和孩子隐藏起来的意思。而小宇偶尔也会拍着弟弟的小脑袋瓜子说,弟弟会长大的。
当阳阳说出第一个类似爸爸的发音时,葛鹰笑了,把最为灿烂的笑容献给了他的孩子。顾天明搂着葛鹰的肩膀,把他最为珍爱的两个宝贝紧紧的抱在怀里。
"关于生意经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顾天明温和的微笑说。
古年这才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多谢,顾老板。"
"我可把你当做朋友。"顾天明表明了他的意思,他没有因为古年的年龄而看不起他的意思,反而他还很欣赏。
"我自然当顾老板是朋友。不过道谢还是要的。毕竟公司也要仰仗顾氏经营下去。"古年说的官方。
顾天明点了点头,没有再要求古年改变称呼。古年这个人大概以为他这是在同情和怜悯他吧。他顾天明做生意从来都是利益,但是却没有人曾经说过他不近人情。看来扭转这个小青年的观念还需要一段时间。
蔡忠看他们似乎已经谈完了,抱着阳阳走到他们身边,跟古年展示着这个孩子的聪明和机灵。而阳阳也很配合,似乎很喜欢这个用胡子扎他的叔叔。
古年蔡忠跟顾天明一家说有空再聚,就回家了。阳阳冲他们挥了挥胖乎乎的小肉爪。
这次聚会的起因很简单。十一假期之后,古年开始上班工作,谈生意的时候几次见过顾天明的爱人,还有他们的孩子顾阳。觉得这样的家庭组成很美好,所以约了顾天明和葛鹰一家跟他聚聚,顺便探讨一下做生意的经验。
他曾问过蔡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蔡忠敲着他的脑袋,别让他瞎想。过一会儿又过来问他,带了点小心翼翼,"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古年看着他微微为难的表情,才发现自己的问题被他误会了。"我是想知道,你心底是不是想要一个孩子。"
"你呢?"
"现在还没想要一个小人儿介入我们中间,哪怕这个孩子是你生的!这个计划可以推到我们都走不动的时候。"古年撩起他的衣服,在他肚子上印下一个吻。
把古年从自己的衣服里拔出来,"那你今天是在抽风啊,问我这个。"
古年压住蔡忠在他脸上亲了两下,把顾天明以及葛鹰的事情告诉了他。
蔡忠这才明白了,古年是有些怕自己遗憾,此生没有孩子的遗憾。关于孩子,没有想到是古年会先提出这个问题。二老前几天还打电话问过他,为什么蔡民强和古英现在还不要孩子。都结婚几年了,也该要了。蔡忠给蔡民强找了几个借口搪塞过去。他听得出父母语气中的失望。
这几年来,为了父母的健康着想,蔡忠每年都会带着二老去大医院检查,各种年龄病开始在他们身上出现,头发也开始随着他们的年龄开始花白。有很多次他想说出他跟古年的关系,但是都被那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白发给弄得说不出口。朱玲还说,怎么老三那个上天入地谁都不怕的人,现在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赶紧找了女人来管管。
"行,不着急不着急。等蔡民强有了孩子再说。"他每次都是这么笑嘻嘻的应付。
古泽为了家庭的安定,没有把古年和蔡忠的秘密宣扬出去,但是却慢慢开始疏远他们。家庭的争吵开始让他觉得厌烦,他开始全身心的投入部队的建设中。完成他父亲给予他的期待。
当蔡忠见到顾天明和葛鹰的孩子之后,一个活蹦乱跳的小身影就烙印在他的心里,跟古年说着,孩子的小手有多么柔软,小脸的婴儿肥是多么的可爱。
"当然你小时候比阳阳更可爱啊,乖!"蔡忠看着古年颜色加深的脸色,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古年差点给那句"乖"给弄得一口血喷出来,"我一个大人连个孩子都比不上吗?"
不理会他的嫉妒,蔡忠还在用手机翻看着给阳阳拍的照片。还向古年展示了一下葛鹰传给他的,阳阳和小宇的合照,脸蛋一样的双胞胎。
"你是不是真想要一个孩子。"古年把手机抢了,扔到床脚,用双手挤压着蔡忠的脸。
蔡忠眼神闪烁。孩子的美好大概真的勾动着他心底关于血缘家族延续的憧憬。
"好!"古年撕扯着蔡忠的衣服,把裤子给剥到大腿下面。"我们现在就开始造人,叔叔,你负责生!"
蔡忠抢回自己的裤子,死活不松手,"我后头还没好呢,修养三个月,你自己答应的。"
"我反悔了,等吃完了这次,我答应你休息半年。"古年一口印在蔡忠喋喋不休的嘴上。
熟悉的体温,最为亲密的接触。
古年在蔡忠身上律动着,给蔡忠带来所有极致的快乐。他们已经能够在性事上配合的非常完美。
当古年抽出时,蔡忠会缩紧甬道,做出本能的挽留,也让紧夹带给古年快感。当古年向前推动时,蔡忠会配合的挺腰,让他进入到最深处。
语言是性爱的助燃剂,蔡忠没有女人般的娇吟,但是粗犷的喘息声,特别能点燃古年的欲火。把一个比自己年龄大的人压在身下,心理上的快感成倍的增加。汗水的粘湿,唇舌的交缠,彼此无间隙的爱抚,抽动。
他们一同奏起了爱的旋律。有人说男人间的性爱是一场战争,他们都想在此刻攻占对方所有的心神,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古年摸索着蔡忠的身下的穴口,用手指描画着,然后突袭进入,本来就被塞的很满的地方被撑的更紧。古年感受到了蔡忠即时的那种紧张,包裹的地方更加紧致。
"你,你,还想怎么玩!"蔡忠咬着牙,紧紧抓着古年的胳膊,那种被填充到极致的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想要喷射的欲望。
"新花样,叔叔,还要手指吗?"古年舔着蔡忠的嘴唇,用鼻子在蔡忠的耳边磨蹭着。
"别,拿出去,快点。"蔡忠断断续续的说。
古年把手指进入的更深,带动着摇摆着自己的腰部,让节奏越来越快。
"小年,啊——"蔡忠弓起脊背,抽搐着射了出来。古年如巨山倒塌,将蔡忠埋了个结实,拨开湿漉漉的头发,在蔡忠脸上亲昵的吻着,手指已经拔了出来,但是已经半软的大老鹰还没有打算就这样一次就结束。
"别,别再来一回。"蔡忠别过脸,捏着古年的屁股。
古年没应声,过了一会儿缓得差不多了,被射入的精液弄得进出更为顺利的甬道,已经开始有感觉的蠕动。"一回不保险,还是多做几次比较好。指不定,真的会给我们做出来。在这里。"古年按着蔡忠的小腹。
"屁,我是男人,生不出孩子。"蔡忠想从古年身下逃出来,但是被镇压的完全动不了。
"会的,会的。不信我们可以试试。"古年柔声说。
会个屁,蔡忠刚想骂一句,却已经被小狼崽狠猛的动作给弄得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一晌贪欢,蔡忠继续在床上趴着用嘴发泄着怒气。
古年拿着他的手机,是蔡民强的电话。
蔡忠用眼睛不满的瞟了他一眼,接过电话。还没等他打声招呼,那边就开始传出蔡民强的吼声。
"三儿,阿英怀孕了,老天爷啊,两个月,都两个月了,就是说,八个月,我儿子你侄子就要出生了。哈哈,我蔡民强要当爹了,当爹了。你知道吗?还是老中医给瞧出来的。说这都怀孕了怎么还不给多补补啊。吃点好的。"
"他娘的,谁知道这事儿啊,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我蔡民强跟自己的孩子就无缘了。阿英她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说要带给我一个孩子。我蔡民强是个什么东西啊,阿英说她会把孩子好好生下来!"
蔡民强在电话里语无伦次的说着,带着哽咽,带着感动。他想要自己的孩子,从来都想要,但是他更想得到古英,不想给古英带来伤害,所以答应古泽不给阿英孩子,但是,阿英她竟然愿意了。她竟然偷偷的等怀上了才肯让他知道。
"三儿,我能当个好爸爸吗?我能吗?我怕以后照顾不好他。我怕我不知道他该吃什么,该穿什么?"
蔡忠很想说,你这是准爸爸综合症。但是他说不出口,蔡民强满怀着喜悦,想要把自己的喜悦和担心全部都传达给他。现在的蔡民强只需要一个倾听他的人。所以蔡忠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感受着蔡民强有子万事足的那种满足和骄傲。
这个孩子将是一个最为美好的礼物。
蔡民强整整说了快一个小时才结束,他们兄弟从来没有进行过这么长时间的通话。蔡忠知道,以后这样的通话还会有很多,也许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就会结束吧。
挂了电话,坐在床边的古年帮他揉了揉被压红的耳朵,"看,有孩子了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妈怀孕了?"蔡忠侧躺着看着他。
古年靠在床头,把蔡忠揽在他怀里,让他舒舒服服的压在自己身上,"嗯,早就知道,一个月之前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说?"耳朵贴在古年的胸前,听着他阵阵的心跳声。
"嗯,先看看你的态度。有了这个孩子,你的负罪感应该会少一些。对吗?"拨弄着蔡忠的头发。
蔡忠把自己的脸埋在古年的怀里,是的,因为父母那方面而来的负罪感,在得知蔡民强终于有子的时候减少了很多。他们蔡家有后了,父母会心怀安慰。
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蔡民强的孩子,带着蔡家和古家的血缘。会带着他们血缘中各自的外貌特征被生下来,也许这个孩子会成为两家人的宝贝,唯一的宝贝。
"你舅舅之前不是给蔡民强弄得生不了孩子了吗?"蔡忠想起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本来舅舅是打算如此,但是方宏劝了几句,让我妈自己来选择,要不要给蔡民强生孩子。估计是给说心软了。这些事情,蔡民强不知道。"
"哦。"蔡忠应了一声,也许古泽并未他想象中的那么冰冷死板。
56 蔡包子 ...
这一天是晴朗无比的天,虽然不是黄道吉日,但是也算是诸事皆宜的一天。大家都记得,在这一天蔡家的小包子出生了,带着最为洪亮的哭喊声,在众人的眼泪和笑容的带领下出生的。
蔡宝宝,足月,顺产,男孩,六斤四两,不是最胖的,也不是最瘦的,但绝对可以说健健康康的新生小婴儿。蔡民强想从护士手中把折磨他媳妇半天的儿子给夺过来,给他儿子来个呱呱坠地的第一个亲子拥抱,护士却说要先进行清理怎么都不交给他。
"那是我儿子,为什么我不能第一个抱他,赶紧给我。不然我告你们医院不讲理。"蔡民强虎着脸。蔡忠给护士赔笑,说这当爹的有点激动而已,先带去洗洗吧。小护士毕竟也见识广,说直接上杆子就抢人的她都见过,所以表示理解。
朱玲和蔡国富凑上去,瞅着小孙子,嘴角的皱纹一直都没有平复过。遥想几个月前,全家人总动员,把古英当做一个瓷娃娃一般,不让她累着不让她饿着渴着。蔡娟更是去医院请教了那个慧眼的老中医问清楚了,该做什么忌口,该补什么。蔡家的两个女人战战兢兢的护着古英。连古英这么个腼腆性子的人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我能不能下地动动,这身子太笨了。"
朱玲拍了自己的头一下,扎在脑后的小团发髻晃了一下,"哎哎,你想下床,是啊,我扶你下来走两圈,但是待会儿你得回去躺着。"
蔡娟按住了她妈妈的手,说老中医交代了,不能这么养,必须得多走动,这样才能顺产。朱玲不高兴了,这肚子里的是她孙子,她总不能害她。
"妈,我不是这意思,我这不是听那老中医说了吗?再说了,你不是也老念叨,说以前怀着三儿的时候,你还下地干活吗?你看三儿现在都精神备足,健健康康的小样儿。这不都一样吗,英子得多走走。"
"那是啊,家里头就我跟你爸俩人,你爷爷又干不了重活,你爸一个,连你和民强两张嘴都养不活。三儿现在算是健健康康的,可是人也瘦,个头也不高,就是那时候烙下的根儿。再说了,这现在跟以前哪一样了,条件那么好,比不从前。阿英骨子弱,得好好进补,不然生孩儿的时候,有的罪受了。我跟阿英能搁一块比么,我年轻的时候,多重的肥料那也是能一把扛起来的。你没生过娃子,你不知道。"朱玲从蔡娟儿摆摆手。
话说到这儿,朱玲和蔡娟都有些互不相让。也就因为这样蔡娟跟朱玲就古英的照顾权问题吵了好几场,直到有次古年和蔡忠去看她的时候,才发现要是再不制止她们,恐怕有造成家庭危机的趋势。
"听医生的。"古年给他妈妈披上衣服,扶着她的手臂,去楼下遛弯。
古年的气势足以压倒两个女人的嚣张气焰。
蔡娟和朱玲提醒着古年注意安全,小心脚下,别往风大的地方走。然后古年把门一关,把那些琐碎的话全部都给关在了门里,安静多了。
古英跟古年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一块散着步。冬日的树枝上挂着都是留守的枯叶。
"冷吗?"古年低头问。
古英摇了摇头。温软的手握住了儿子的大手,细致缓慢的说,"我曾经想过,等我有了孩子,我也把他当做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天天给他唱摇篮曲,哄着他睡觉。叫他叔叔,他的第一步必须是我教的,第一个喊的必须是妈妈。谁说我的孩子不好,我就用指甲挠她。"古英说到觉得好笑的地方,嘴角都勾了起来,"那个时候,我满心想的就是,能给我爱的人一个孩子。"
更为年轻的时候,古英也是个军队里疯闹的小女娃,疯魔部队好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变成今天这样,不得不说有些造化弄人。
"嗯。"古年应着,是啊,你满心想的就是为你爱的人生一个孩子,生下来却已经觉得多余,不再必须,所以你忽视了他,不再关心他。即便是他在你面前跌倒,你也不会用你那双手扶起他。任他在大屋里独自一个人点数着一个个玩具。
古英微微侧过头,挨着古年的肩膀,"我意思是说,你是我怀着爱生下来的。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请原谅,原谅妈妈那个时候的软弱。我那个时候没有保护你,没有在你最弱小的时候,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古英说到最后,有些哽咽,孕产期的情绪化渐渐体现了出来。
古年没有说话,用宽大的手臂圈住自己的母亲。他原谅她了,早在他从蔡忠那里得到温暖的时候,他就原谅了她。他的母亲是胆小的,是脆弱的。而且,那个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满心憧憬着最为梦幻未来却被砸得零碎的心灵受伤的孩子。所以她做出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他感谢蔡忠,他给了他所有,爱情亲情友情。他把所有的感情,所有属于正常孩子的感情带给他。弥补他心里的冰冷。所以他那个时候就开始觉得,自己变成了跟其他的孩子一样,一样有人爱,有人喜欢。
"妈,风大,过会,我们就回去。蔡民强不是说今天会回家吗?咱们一家人今天好好聚聚。"古年拍了拍母亲瘦小的肩膀。
古英点了点头,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是啊,他们是一家人。
晚饭,蔡民强回来,咧着张嘴,看着古英已经明显挺起的肚子,高高将她抱起,转了几个大圈圈。在她的脸上巴巴亲了好几口,古英脸都给弄红了。
蔡忠搭着古年的肩笑弯了腰。
朱玲从厨房出来看见,拿着擀面杖威胁蔡民强赶紧把人放下。待蔡民强把古英放下的时候,还是拿着棒子抽了他几下,印了好几块白条在他的深色大衣上。
"哎妈,爸一人搁家里你怎么就那么放心啊?"蔡忠吃完饭躺在沙发上按摩自己的胃。古年在一边纳闷,他是不是该学点厨艺了,不然每回蔡家妈妈做饭请他们去吃,蔡忠都挺着肚子回去。
朱玲停下手,把抹布交给蔡娟,"咋,他一个老头子哪比得上我孙子金贵啊。他就得搁家里看门。"
"小方啊,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个人,以后俩人先处处,看看。"朱玲开始把主意打到方宏身上。牵线搭桥似乎是每个女人都乐意去为之倾尽热情的事情。
朱玲看人准,觉得小方这人实诚,虽说腿脚不利索,但是医生说了,会越来越好的。
方宏尴尬的笑了笑,手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腿。
蔡忠看出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儿,拉着自己妈的胳膊,说嫂子那边说想吃点酸东西,嘴里没味儿。朱玲赶紧去冰箱里拿出一些酸货去厨房加热。
方宏看朱玲去忙她好媳妇儿的事儿了,终于放心了。跟蔡忠说了谢谢。
"甭客气,怎么样,现在腿脚还行吗?"蔡忠拍拍他的腿。
方宏没介意蔡忠碰他的腿,"还行,现在感觉比以前强烈多了,前几天用毛巾热敷的时候还能觉着烫。大夫说是正逐渐修复,不过都往好了发展。"
"那就好。对了,我去商场买了一套什么电子理疗机,不过听那广告说的挺有用的功能很多,操作也方便,你试试。"蔡忠又细想了下,"要不,还是等那老中医再过来的时候问问,能不能用这个,再看看。别再耽误你治疗的进程。"
"成,以后别买了,我用不着这么些东西,还是存点钱给小侄子买奶粉吧。"方宏开玩笑说。
"是啊,奶粉钱,这可是笔大花销,蔡民强估计没什么积蓄,成,奶粉钱就交给我这个叔叔了。"蔡忠拍了拍胸脯。
方宏也跟着笑笑。稍稍眼神一撇看到坐在对面的古年,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他。方宏下意识的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蔡忠在茶几地下,踹了古年一脚,他才有所收敛。小狼崽在何时何地,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表现出一点亲近他的意思,他都得醋半天。不过倒不会太过分。怎么越来越黏糊了呢。
当古英的肚子越来越挺的时候,蔡娟已经开始准备将自己的服装店歇业一段时间,等古英生产过后再重新营业,蔡民强握着他大姐的手说谢谢。蔡娟都不甩他,说这是为了他侄子,用不着他来谢。
所以,当蔡宝宝出生了之后,医院育婴室的透明玻璃外面总有六七个男男女女把脸贴在上面,你挤我我挤你,争着抢着看蔡宝宝的一个小哈欠或者张张合合的粉红小嘴。
蔡宝宝充分遗传了蔡民强的大眼睛和古家的英俊样貌,可想而知,长大之后一定是个英俊的小伙子。蔡家二老非常有信心。
有了孙子,朱玲和蔡国富就安了心,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蔡忠去爷坟前还愿,说都是爷的保佑才有了蔡宝宝。他相信爷都在天上看着他们呢,给他们祈福。
蔡忠念叨着小菜苗,上辈子生为蔡民强的闺女,这辈子却不知道已经投到了哪户人家。他祈愿着小菜苗一生平顺,小妮子能快快乐乐一辈子,也算是他这个二叔给她唯一的祝愿了。
蔡宝宝终于从育婴室里出来了,朱玲抱了之后,蔡国富催促着她赶紧点,他还没抱过小孙子呢。然后是蔡娟,再之后是蔡忠,蔡民强因为在医院丢了人,所以众人觉得应该罚他一轮轮空。
"瞅瞅,这小嘴,跟英子的多像啊。"朱玲说。
"我看看,我看看。"蔡民强在外围喊着。
"看,这眼睛,果然是我老蔡家的孩子,多有神,小宝子,我是你爷爷呦。"蔡国富用手指逗弄着蔡宝宝的小脸蛋。
"我瞧瞧,我瞧瞧。"蔡民强继续呐喊。
"哼,人都说,婶子跟侄子最像了。宝宝最像的是我。"蔡娟觉得这手下的肉太软了,跟棉花似的,不敢硬捏,也不想使劲儿摸。
"嘿,这是我儿子,你们赶紧给我抱抱啊,你们都抱多久了。宝宝眼睛都快花了。"蔡民强表明自己爸爸的身份。
"成,为了防止宝宝的眼睛看花了,叔叔抱着你。走带你去看花花。"蔡忠把人抱走了,古年保驾护航。
一群人在后面追随。可想而知往后几十年蔡宝宝得被宠成什么样儿。
就是古年,在外人面前不多表情的小狼崽,在弟弟蔡宝宝在怀的时候,也是能用笑容勾动一大票护士的心弦。
"宝宝可是姓蔡,你可别打什么主意。"蔡忠正式警告古年。
"你怎么知道?"古年看弟弟已经睡熟了,捏了捏蔡忠的脸。
"别动,小心给宝宝看见,我这个叔叔丢了面子。"蔡忠用自己的头撞了下古年的脑袋,"这世界上除了我,谁还能这么了解你啊。"
"是啊,叔叔倒是越来越了解我了。那你猜我现在想做什么?"古年带着阴谋意味的笑了。
蔡忠吞了下口水,"这可是医院啊,你别瞎闹。"
"我不闹。"古年在蔡忠额头上亲了一口,又亲了亲蔡宝宝的小脸。然后搂着蔡忠的肩膀就这么静静的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抓住菜包子,捏捏,好软好软哦……星星眼
57 蔡宝宝争夺战 ...
古英成了蔡家最大的功臣,蔡宝宝成了蔡家最大的宝贝。
古英从医院出院了,回到家,发现家里摆了三辆华丽丽的婴儿车。一辆是蔡民强买的,一辆是古年买的,一辆是古泽买的。
古泽把婴儿车送来的时候,看到其他两辆,毫不客气的把他的车放在了古英的手边。意思是,用我的。
而在医院里只能围观自家儿子的蔡民强,也当仁不让,把蔡宝宝抱到自己买的婴儿车上,他可是孩子的爹。古年站在一边,抱臂看着他。三个大男人一步都不肯让,似乎都在瞅准时机把蔡宝宝弄到自己买的婴儿车上,借此决定蔡宝宝的归属权问题。
女人们都来了,自然婴儿车就没有使用的时候,因为她们柔软的带着温润女人香的怀抱就是宝宝最好的栖息之地。古英抱着蔡宝宝回卧室,卧床休息,坐月子的时候可不能马虎,若是这个时候身子受了寒或者其他,以后体质就再也换不过来,朱玲的安排古英老实的遵从。
"哎。你们该回部队的回部队,该上班的去上班,别都窝在这儿,这本来就不大的房子,都给你们弄成交通阻塞了。"蔡娟驱赶着他们。
男人们相互瞧了瞧,谁都不打算第一个离开。古泽干脆屁股一坐,窝在沙发边,跟方宏聊天,虽然聊的断断续续,但也成功的让他留了下来。
古年跟去卧室看着在小毯子里睁大眼睛的蔡宝宝,忙把脸凑了过去,想着他这个哥哥至少得凑个脸熟。孩子第一亲近的人是自己的父母,第二亲近的人就是他的兄弟姐妹,再来是爷爷奶奶。
每个人心理都一个层次划分的界限,亲疏就此展现,所以,古年希望他这个跟弟弟有太多年龄差距的哥哥,能够入住蔡宝宝心理的最亲近的一层,古年对此有着自己的考量。
"噗噗——"蔡宝宝用小嘴发出声音,把盖在肚子下面的小毯子给蹬掉。朝古年挥动着肉乎乎的小胳膊。
古年觉得孩子真是一种很好玩的新奇生物,他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用自己的动作来表达着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意思,而且以此为乐。有些科学上的描述说,其实孩子在婴儿期的智商通常非常高,脑细胞的活跃量最大,但是经过慢慢地成长,一些脑细胞开始休眠。智力也开始慢慢衰退。
蔡宝宝嘴巴一撇,哇哇的哭出声来,用来吸引众人的关注点。尿骚味散开,古年才明白,蔡宝宝这是尿尿了。
蔡忠推门进来,拿了尿布过来,给蔡宝宝换上,动作也不是很熟练。古年再一边看着老男人给宝宝换尿布,感觉真的很像他们一家人,叔叔给儿子换尿布。想到这里的古年,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
好不容易换好了尿布,蔡忠拿着已经带着水渍的尿布逼得古年连连后退。
"这可是新鲜的童子尿!"蔡忠抖了抖尿布。
古年退无可退,立刻镇定了下来,露出一个邪恶的表情。
蔡忠立刻脑补古年是不是再心里策划着什么阴谋,过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拎着尿布走人了。
"小年,你跟阿忠相处的很好啊。"古英笑着说。
古年愣了一下,坐回到床边,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将蔡宝宝抱在怀里,蔡宝宝脑袋搭在古年的肩膀上,然后将头左右摇摆,玩的乐呵。
"嗯。"古年轻拍着蔡宝宝的背。"妈,以后,我可能不会给你带回一个媳妇。我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古英把背挺直了,脸上都是疑惑的表情,她有些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是,你要以后一个人过?"
"不,两个人过,我和蔡忠两个人过日子。"古年轻轻的说。
古英猛然间明白过来,双手捂住了嘴,掩盖住自己的哭声,一种心酸涌上心头,"告诉妈妈,为什么?"
古年收拢自己的怀抱,熟睡的蔡宝宝不舒服的扭动了一下。"爱上了。"
古英就这么带着泪珠子的看着他。"你们多久了?阿忠他也愿意?"
"嗯,他也愿意,我们不是单方面的喜欢,而是相互的吸引。"古年编造了一个完美的爱情在古英面前,"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我们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共同生活。"
"会吗?会一直这样下去?"古英握住古年的手。
古年点头,"时间会证明。"
"我明白了。"古英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小年,带着宝宝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古年抱着蔡宝宝,反手关上了门。
太多杂乱无序的思想充斥着古英的脑海中,她捂住心口,有些心疼,她或许错过了给儿子正确引导的机会,她错过了那么久,让他越走越远。她虽然没有经常和儿子见面,但是还是有打电话过去问问最近生活怎样,顺不顺心。知道儿子开了家公司,而且越做越大,她开始担心儿子会累倒,每次古年都说没事,都很好。以前她只知道儿子住在蔡忠那里,只觉得,蔡忠是小年的叔叔,会照顾好他。她没敢问那到底是怎样一个开始,她不理解,不理解这种男人爱男人的事情,所以她无法告诉儿子什么样才是正常的。或许只是另一种生活方式,少数人的生活方式。她这样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只要儿子好,只要儿子好,什么都行。
但是泪水还是不断涌出,一个母亲为儿子流的泪,那么滚烫。
客厅里,蔡忠把尿布搁进洗衣机里就不管了。看见古年出来,就把蔡宝宝抱了过来。已经睡熟的蔡宝宝丝毫没有察觉包围自己的臂膀已经换了。蔡忠轻轻颠着怀抱,让宝宝睡得更香,"宝宝好笨,这都没醒。"
"这是个笨宝宝。"古年从后面轻揽着蔡忠的腰,被他给闪开了。古年的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悦,还是在家好,想亲亲,想碰碰都方便。
蔡娟儿看蔡宝宝睡着了,就从蔡忠那里接了过来,瞪了古年一眼,刚才古年的动作她都看见了。这里人多眼杂的,他还敢那么放肆,给别人知道了这得掀起多大的天啊。
蔡民强凑到他们边上,搭着蔡忠的肩膀,得意的说,"弟弟,这是我儿子。"
蔡忠听着这弟弟,分外刺耳,蔡民强从来都是三儿三儿的叫他,这回估计是得瑟坏了,有了儿子什么都不愁了似的。"你儿子又怎么了?什么时候趁你不在,我给抱回我们家去,你要都不给。"
蔡民强哈哈大笑,"这宝贝疙瘩,妈一个都守着就不撒手,更别说爸和蔡娟儿了。你能给抱走么。我就是摸摸也得看妈的脸色。在医院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听见,说我手脏不准摸,说我这胡子没剃干净,形象不好。"
老人家都比较迷信,村里头有这么个说法,说孩子刚下生的十天是关键期,见着好看的漂亮的人,以后长大了,那就是漂亮。见着不好看的丑的,长大了就会长歪。
蔡忠说他这不科学,说要是真这样,孩子一下生就看着护士的那张脸。这育婴室里少说得有十几个孩子,还能都跟批量生产似的,要好都好,要赖都赖啊。
朱玲跟他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说不通,但是坚持己见,想要见宝宝,非得穿得干净利落的才能得到许可,让抱抱,摸摸。朱玲从厨房出来听蔡民强说她坏话,立刻就炸了起来,拿葱甩他。
"哎,妈,你怎么不教训三儿啊。他还说要把你孙子抱走呢。妈别抽了,这是葱,葱啊。"蔡民强躲。
"呸,我看宝宝跟着三儿都比跟着你强!"朱玲笑骂道。在作为母亲的朱玲眼中,蔡忠是属于比较稳重的。也是他平时在朱玲面前表现的比较老实的缘故。仨孩子朱玲就比较信任蔡忠,什么事儿都让他帮忙参谋。
古年站在蔡忠身边,看着小小的家庭战争。最后动静大得把趴在蔡娟儿胸脯上打着小呼噜睡觉觉的蔡宝宝给弄醒了,开始哇哇的哭。
大人赶紧围成一团,问宝宝这是怎么了?蔡宝宝看着一个个大头挤在他面前,更害怕了,在蔡娟儿怀里扑腾着,啊啊乱叫。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蔡娟儿唱着小歌谣哄他,蔡民强在一边拿着小铃铛摇着响。朱玲说这可能是饿了,就想给送到卧室让古英喂奶。
古年说古英刚才休息呢,不想让人打扰。
他们考虑着古英刚生完孩子,身体也虚,多睡多吃也是必须的,就没去喊她。蔡民强赶紧去拿奶粉用热水泡开,尝了一口觉得有点烫,晃着奶瓶等着水温慢慢降下来。房间里开始弥漫着浓浓的奶香味道。
最后撮着奶嘴,咕咚咕咚喝着牛奶的蔡宝宝安静了,眼框里还带着泪珠子,可把一屋人心疼坏了。自家的孩子自家疼。你看着别人孩子哭得可怜可能会心疼5分,看着自己的孩子哭,那可是会心疼十分。
"你不是开公司吗?赶紧回去,这一大票人还等着你养活呢。"蔡娟儿见屋里人实在太多了,就想着赶人,古年把他弟弟给抢走了,所以对于他从来不给好脸色。
古年又抱了一回蔡宝宝,亲了下软乎乎的小脸,跟古英说了些体己的话,就连拖带拽的带自己媳妇儿离开了,虽然蔡忠万般不舍。
回去路上,古年说先去一趟家具城。
"去家具城干嘛?"
"买婴儿床。"
"买婴儿床干什么?"
"咱们的客卧不是空着吗?"古年一提,那边蔡忠就带着深意的笑了。
彼此的默契就此展现。谁说蔡宝宝是蔡民强一个人的,他也姓蔡,所以自然宝宝也是他的。蔡忠想。他可是宝宝的哥哥,一个娘胎出来的,凭他的资本,能给宝宝更好的生活。古年想。
俩人就此打定主意。蔡民强在屋子里打了个冷战。
古泽拉回自己投过去目送他们的视线,问了下方宏现在的身体状况。
"你还好吧?"方宏带着关切的目光问他。
古泽怔了一下,不太敢直视方宏的目光。"挺好的。"古泽说。
方宏看着他的脸色,不像是挺好的。"你和白露,现在……"
"没事。"
听蔡民强说,他跟白露最近似乎相处的不太好,似乎在闹离婚。但是古泽既然这么说,方宏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就问了些其他的,当时闲聊。
"你现在还修车吗?"古泽问。
方宏摇头,"师傅搬走了,我这腿也不大方便,当时就送送他,之后就没再联系了。"
古泽的视线瞄到靠着沙发摆放的双拐,听那老中医说,方宏的腿定期复检的之后,已经越来越有力了。方宏是从部队里出来的,意志必然是坚毅的,所以复健虽然艰苦,他却是最积极的一个,复健中心的其他人看着他那么努力,也都涌现出了一股子勇气。
"那你现在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蔡娟儿的服装店,离这里不太远,我平时都给她去店里帮帮忙,看看店,她给我发个友情工资,虽然不大好意思要,她就硬塞。"方宏笑了,"最后干脆不直接发到我手里,直接给我打卡上,我现在都不知道卡里有多少。"
蔡娟儿是少有的要强性子。对方宏这么个不会拒绝的人干脆强势到底,方宏也由着。俩人倒是跟亲人一样,没什么计较。现在复健也是蔡娟儿陪着,让他生出一股子也许跟蔡娟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睡觉~大家晚安。
58 一个人的除夕
"你对蔡娟儿,有意思?"古泽问。
方宏脸一红,赶紧摇头,"没有,没有。"
古泽似乎在等他的进一步解释。
"就觉得蔡娟儿人挺好的,平日里大家都在一块,没想那方面的事儿。"
古泽这才把刺人的目光收回来,"也是,把你的腿先治好再说,其他的杂事,能别想就别想了。"
"嗯哎。"方宏低着头应着。他知道,在他的腿没完全好之前,对谁来说都是个负担。
晚上古泽在蔡民强家吃晚饭也没回部队。拿着双拐递给方宏,"今儿我去你家住一晚。"
方宏还没架好拐杖差点给摔到地上,古泽上前接着他,把他扶了起来,还帮他竖着拐方便他的胳膊搭上去。
古泽问他要了钥匙,先他一步在前面走着。"走吧。"
用钥匙打开门,摸了半天才把灯给按开。古泽等方宏进来,然后锁上门。回头看见方宏正紧张的看着他。
"我不吃人,这个你放心。"古泽把钥匙扔到桌子上。拍了拍方宏的肩膀。
方宏抖了抖。
古泽把轮椅给推了过来,让方宏坐上去。
这是怎个意思?方宏歪着头不解的看着他。
"白天都用这个,胳膊不疼啊?这胳膊马上赶得上大腿粗了都。"用双拐的人,大多的力点就是在手腕的地方,腋下的支撑只能作为辅助。行走时,手臂的力道才是重点,如果过度会造成神经麻痹,所以合适的放松更是必要的。
听着古泽的念叨,方宏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双手并用移到了轮椅上。
古泽去洗漱,方宏推着轮椅跟在他后面,告诉他哪边是热水哪边是凉水。交代完之后就去了客房收床铺,虽然这屋从没用过,但是方宏平日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把自己的竹席拿过来给铺到客房的床上,怕竹席太凉又铺了一层新被单。枕头有备用的,搁好,拍了拍枕头面,力图把枕头拍得松软点。
弄好之后发现古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站在门口看着他。
"床铺都弄好了,你去睡吧。"方宏说。
古泽点了点头,越过方宏,仰躺在床上,床铺发出吱呀一声脆响。古泽闭了眼睛。
方宏以为他要睡了,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等等。"听到轮椅移动的声音,古泽喊住了他。"陪我说说话吧。"
方宏又立刻移了回来,"要说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
在方宏觉得自己都快睡着的时候,古泽终于开口了。
"我跟白露,过不下去了。"古泽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听着让人觉得有些恍惚。"吵累了,不想再吵了,家没个家样。比跑五公里越野都累。"
"嗯。"方宏把手放在腿上。
"小年跟蔡忠,他们两个在一起,过日子的那种。"古泽转头背对着方宏。
"嗯?"方宏猛地抬头。
大概是许久都找不到人说话,古泽带着疲惫,带着一种倾诉的欲望,缓慢的说着,"去年就知道了,我总也想不明白,但是算了。这个古家,先是小年走了,再之后是阿英。最后你也走了。"
方宏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被他提到,黄晕的灯光下,他似乎看到古泽的发根已经开始出现不同于短硬黑发的白色头发,即便是再强硬的人也无法抹去年龄增长带给他的印记。他自己也是一样吧,照镜子的时候虽然没有仔细观察过自己的头发,但是时间一样在流逝,他们的时间是同步的。
人在青少年时期,总会觉得时间太过缓慢,他们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让他们急切的想赶紧跨越到下一个阶段,实现自己各种不切实际的梦想。而等到终于成长了,进入到了社会,各种压力竞争,让他们无暇去琢磨和留意时间的流逝。直到中年,自我的生理时间忽然缓慢了下来,他们似乎都有意识的去减慢自己生活的速度,妄想自己能走的越来越慢,甚至停滞,人生的尽头却总是出现在他们的预想中。时间开始递减,他们开始变得胆怯,弱小,开始想要抓住一些实在的东西,却发现能留在手中的东西很少很少。
"我想,也许说不定哪次出任务的时候,那一天到了,我也该走了。"
"别,别这么想,这以后还长,总会有……"方宏绞尽脑汁想着劝慰的话。
"方宏,那一夜,我忘过,但是现在我记着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古泽莫名的说。
方宏有些惊恐,然后手按在轮椅上,"你赶紧睡吧。"推着轮椅把自己移出客房。
古泽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他发觉外甥跟个男人在一起,然后自己也……不对,这不对。蔡忠跟古年,他们是在一起,过日子?虽然刚知道的那会儿觉得吃惊,但是现在他倒是觉得,那两个人在一起,倒也在情理之中,小少爷对于蔡忠的执着他清清楚楚的看得见。
那一夜,别想了别想了。不该是你多想的事情。
果然不多久,方宏就听说了古泽跟白露已经办理了离婚,白露还当众打了古泽一巴掌,古泽没有还手没有辩解。在众人看来,这只是一次失败的政治婚姻,仅此而已。方宏不敢把他们婚姻的原因归结于自己身上,总觉得,有些可惜,古家大宅真的只剩下了古泽一个人。
古泽的事情,其他人也是在他离婚之后才听说的,说了些以后会好的场面话。他和白露既然连婚姻关系都维持不下去,离婚也许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
今年的除夕,蔡民强家里异常的热闹,因为蔡宝宝的原因,大家决定在蔡民强家里过除夕,鞭炮开始噼里啪啦炸响,蔡宝宝被古英盖住耳朵,好奇的看着妈妈手边上的胖乎乎的白面团。
下饺子,吃团圆饭,蔡国富拿来放了许久的好酒,说为了孙子,这酒今天就不能剩下。孩子们都劝他,别喝那么多,为了身体着想。
"不成,今天我高兴,我们家多少年没这么团聚了啊。娟儿也回来了,民强娃子也有了。"蔡国富握着酒瓶。
朱玲扶着他的胳膊,附和说,是啊。今年就是个团圆年。
蔡忠拿下了蔡国富的酒,给他弄了杯水,"爸,这酒你可不能都喝了。你都藏了那么多年,记着小时候,我碰一碰你都拿棍子抽我。稀罕嘞。"
"小时候那是怕你把好酒给摔了,那个时候你才多高的个头啊,还想喝酒。我不打你,你能好好上学吗?"蔡国富的眼睛有些迷蒙,看来是有些醉了。
"您记错了,要你打着才上学的那是蔡民强。"蔡忠解释清楚。
气氛慢慢上来了,蔡忠退到一边,跟古英和古年坐在一块。古英拉着他的手,跟古年的叠在一块,点了点头。"阿忠,好好的。"
"知道了,妈。"古年应着。
蔡忠在一边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当是让他们俩生活上相互照应,仅此而已。跟古英坦白他们在一起的这件事古年没有跟蔡忠说过。经过蔡娟和古泽那边的谅解之后,蔡忠对出柜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担忧,算是把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半。他比古年年长,本来应该他来支撑古年,现在疲软的中年人心态慢慢开始出现,他有些无力,反而是他现在依靠古年多些。
"对了,大哥怎么没来坐坐?"蔡忠问。
"他前几天来看过,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就不过来了。"古英说。
方宏在一边听着有些不是滋味。过大年的,古家宅子里那些厨子保姆,就是警卫兵都回家过年了。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这里XX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现场……"古泽拿着遥控器不断转换着电视频道,已经是除夕了,各大电视台都在转播春晚,他只能通过电视机来感受春节的热闹气氛。
他给自己下了一份饺子,因为从来没做过,所以水饺被煮烂了,全都化成了饺子汤。最后只能弄了一碗泡面。
三分钟之后,碗面泡开了,古泽端着桶面做到电视机前头。
可是再多的欢声笑语都无法填充到古泽的内心,他闭了电视机,把桶面倒进了垃圾桶,仰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朦朦胧胧的,他似乎睡了过去,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似乎也变得几不可闻。
父亲满是皱纹的脸,呢喃着,阿泽,阿英已经变成了这样,所以古家的荣誉需要你来挽回。古家只能靠你了。那双手重重的按着他的肩膀。
他记得父亲是那么告诉他,之后他开始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部队上。严苛的父亲不许他借着古家之名打通在部队上的关系,所以他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爬上去的。那个时候,没有人陪在他身边,他也不觉得累,只是觉得他是古家唯一的男丁,他该负担起这些。他想给阿英和小年设定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他赶走了他看不上的蔡民强,把小年带离蔡忠身边。
他给他们安排生活,给他们最好的。但是阿英的心还是偏向了蔡民强。古泽在自己的妹妹清晰的告诉他,她要嫁给蔡民强的时候,心跟撕裂一样疼。她说,大哥,我想自己选择。难道他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吗?他想帮她选最好的,就错了吗?
当年那么听话的小年,在步入青春期时,到处打架惹事,不闹到局子不罢休。他不再处处应着他的要求,他使用强硬的手段逼着他上学,好好学习。但是他逃走了。小年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又不能好好的照顾他。他觉得自己有教导他的责任和义务,他想要小年能获得更好的成就,有光明的未来。他,错了吗?
他挤出他所有的空闲时间,只为了自己的两个亲人,但到底最后留在他身边的,一个也没有。
古泽刚毅的脸在此刻终于开始显示出从未有过的软弱。都说只要付出了就一定会有回报,可是为什么他什么也没得到?
白露是一个他没有付出真心娶的女人,当时说好,只是一桩政治婚姻,彼此都不用放过多感情进去。这不是一开始就讲明白,说好的吗?为什么到了最后,她那种盛满怒意的眼神看他。他并没有亏欠她什么,从来就没有。
他,从来没有亏欠过任何人,对古英,对古年,都没有。
不,还有一个人。想到那一个人,古泽开始有些急躁,他亏欠过的,只有那一个人。
他还记得,那个孩子跟着他进部队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新兵蛋子刚进部队要经历的那些,他捱下来了,他竟然也坚持到了最后。老兵痞子用他们练手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儿古泽是受过的。所以,方宏那种弱鸡模样,竟然还能挤出一丝笑容给他。没有跟别人似的,趴在泥地里打滚,稀罕。他这才算正眼瞧了一回。
"不就是古家的少爷么,跟咱们不一样。"
这句话他听了无数遍,他是站在高位上,即便是全部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上去的,还是有人说,他那是靠着父辈的关系,他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在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古泽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在沙发里。再响的鞭炮声似乎也打不破屋子里凝固的孤寂感。古年把自己困在一个密封结实的壳子里,深深的吐着气,借此将体内的涌现的软弱都给驱逐出去。
他并没有用酒精来迷醉自己。毕竟对于多年军旅生涯的他来说,酒精只能让他不能冷静思考,削弱战斗力的东西。军人的自律性清晰的呈现在古泽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蔡宝宝的生蛋节
"小朋友们,今天是圣诞节,晚上会有圣诞老公公在袜子里放礼物的哦。好了,现在放学,大家去找爸爸妈妈吧。"花儿幼儿园的老师拍拍手。
蔡宝宝听到老师说完,就低下头,继续玩玩具。
老师去学校外面将一个又一个的小朋友交给他们的父母,卸下了责任,回到班上,看着正在搭积木的蔡宝宝,将头上的圣诞帽,搭在了他头上。
"宝宝不带帽帽,帽帽会压住宝宝的耳朵。"蔡宝宝拿着帽子甩了甩。
老师蹲下身子,跟坐在小板凳上的蔡宝宝差不多高"这是老师送宝宝的礼物。宝宝,今天哥哥什么时候来接宝宝呢?"
蔡宝宝看了老师一眼,将帽子放在桌子上,"叔叔来接。"
老师的眼神黯淡了些,"那老师先陪宝宝玩游戏,边等叔叔好不好?"
蔡宝宝分出一辆小轿车放到老师面前,"这个给你,你陪宝宝玩。"
孩子是单纯的存在,因为他们总把内心的想法很明显的表露出来,喜欢是喜欢讨厌是讨厌。
蔡宝宝在幼儿园里不喜欢一个叫强强的小朋友,因为他总抢宝宝的玩具,还会跟别的小朋友一起,把宝宝搭建的小房子给推到。"你是坏人!"蔡宝宝之后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强强对不理他的蔡宝宝很不满意,用小肉指头指着蔡宝宝说,"你不跟我玩,我就让班里的小朋友不跟你玩。你以后会娶不到新娘子的。"
幼儿园里最流行的就是结婚的游戏,蔡宝宝长得好看,小女孩都想当蔡宝宝的新娘子,可是强强不许他们跟蔡宝宝玩,蔡宝宝也就没有新娘子。
"你要是当我的新娘子,我就让大家跟你玩哦。"强强穿着开裆裤,恰着腰,小平头的头发根根直竖。
"我跟叔叔和哥哥玩,他们会当我的新娘子。"蔡宝宝抱着小皮球走了。
因为蔡忠和古年工作的原因,他们得等到下班之后才能来接他,所以放学之后,蔡宝宝总是必须待在教室里,等着哥哥过来,他才能回家。
"宝宝,蔡宝宝!"蔡忠边跑进了教室边喊道。
蔡宝宝听到熟悉的声音,跳下小板凳,哒哒哒的跑到蔡忠跟前,被他一把抱起。啾啾啾的亲了好几口。
"叔叔,宝宝带你回家哦。"蔡宝宝用小手环着蔡忠的脖子。
蔡忠笑着说,"好,宝宝带我回家,叔叔不记得路哦。"
"宝宝知道回家的路。"手指头戳了戳蔡忠的脸,被蔡忠啊呜一口咬住,然后吐了出来。宝宝又伸了过去,又被咬住,然后吐了出来。玩的很高兴的宝宝咯咯的笑了。
"老师,谢谢了,我带宝宝回去了。"蔡忠用大衣将宝宝包好,外头的温度可是很低的。
老师点了点头,说让他们注意安全。
就当蔡忠打算走的时候,宝宝跩了跩他的衣领,"宝宝的礼物还没有拿。"
老师赶紧把圣诞帽递给宝宝,宝宝转手就塞到了蔡忠的怀里,"送给叔叔,今天是……唔,生蛋节。"
蔡忠忍笑,这一路上的圣诞树彩灯,弄得洋节的气氛浓厚,他本身对外国的节日没什么感觉,不过宝宝既然带着期许,他自然也不能让他失望。"对,咱们今天过,生蛋节。回家喽,哥哥在家里给宝宝弄了好吃的。"
"宝宝的小肚子会满满的。"
"会满满的,哥哥和叔叔的肚子也会满满的。"
路上不少店门口出现了穿着圣诞装的圣诞老公公,再配送小礼物,蔡忠自然也凑上去拿了一份。
"叔叔,那个老爷爷胖胖的。"蔡宝宝趴在蔡忠的肩膀上,回头看着。
"那是圣诞老公公。"
"会给宝宝的小袜子里塞礼物的么?"
"……会的。"蔡忠迟疑的回答,一手抱好蔡宝宝,一手啪啪的按着短信。
买一双大号的袜子,宝宝的礼物塞到那里面去。我们这就到家了。
蔡宝宝带着对生蛋节的期待,兴奋的在蔡忠的腿上跳来跳去。"宝宝要过生蛋节喽,要生蛋,要生蛋!"
蔡忠对坐在公车上的其他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能跟别人说宝宝的发音不标准。
回到家,宝宝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今天生蛋哦!"
把正在摆弄圣诞树上彩灯的古年差点给电到。
"噗哈哈,宝宝,你哥哥今天生蛋,生蛋啊。"蔡忠抱着宝宝在沙发上打滚。
古年冷笑一声,把宝宝从蔡忠怀里抱出来,放在一边的沙发上,然后攻击蔡忠的屁股。
宝宝扑过去,"哥哥,不要打叔叔的屁屁。叔叔很听话的,叔叔跟宝宝一样,好乖好乖的。"
古年高高扬起的胳膊放下了,教训人等晚上,今天宝宝要过圣诞节。他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三个人带着帽子,宝宝抱着从大号袜子里拿出来的圣诞礼物,咯咯的笑。
蔡忠倒在古年怀里,双手撑着宝宝的腋下,让他空中漫步。
圣诞树唱着歌,蔡忠摇着铃铛,古年让宝宝骑在他的脖子上,俯视整个客厅。
蔡宝宝是个勇敢的孩子,他不害怕。叔叔和哥哥都很疼他。
在古年想要把宝宝接到家里的时候,蔡娟儿很反对,说他们的生活环境对宝宝以后的影响不好,一个家庭是有要爸爸妈妈才能是完整的家,小孩子需要母亲贴心的关怀,也需要父亲严厉的指导。
"你应该知道,不正常的家庭会给孩子的身心产生多大的影响。"蔡娟儿有意的说。古年就是一个例子,不是吗。
"姐,宝宝我们都会疼他的,让他们跟着我们生活不好吗?无论宝宝以后选择什么样的伴侣我们都会支持他。"他明白蔡娟儿的顾虑,怕宝宝成长之后,会跟他们一样,对女性产生排斥,喜欢同性。
"不要叔叔和哥哥走,不要走。"蔡宝宝哭得那么伤心难过,蔡娟儿心也软了,最终还放弃了劝说。
古英握着蔡娟儿的手,跟她说谢谢,谢谢她为宝宝着想。
"宝宝会想爸爸妈妈吗?"蔡忠用脸贴着他说。
"爸爸妈妈都长大了。"宝宝亲了一口蔡忠。
"那叔叔和哥哥没有长大?"
"嗯,要陪着哥哥和叔叔。"蔡宝宝朝着古年伸手,要抱抱。
精力无限的小魔王终于开始打瞌睡了,小小的圣诞帽挂在耳朵上,用手揉了揉眼睛。
"宝宝要困觉觉。"
"嗯。"古年拍下最后一张照片,让蔡忠带着宝宝回卧室睡觉。
他则留下来收拾这一地的狼藉。
"需要我帮忙吗?"蔡忠哄完蔡宝宝,卷起袖口问道。
古年挡了他一下,"我来就行,这几天你不是精神疲劳么,先休息吧。"
"年纪大了,稍微动一动就没力气。"蔡忠还是弯下腰,捡起蔡宝宝扔的玩具。他很累,可是古年也同样,公司发展的越大,古年身上背的压力就更重了。
收拾完,蔡忠早已哈欠连天。
古年揽着蔡忠的腰,回卧室,蔡宝宝睡在他们中间。古年侧着身子,在蔡忠脸上和嘴上亲了一下,道了声晚安。
蔡忠喃喃的说,晚安。生蛋快乐。
"生蛋快乐。"古年用手臂搭着他的两个宝贝,人生至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无论是天朝的节日还是洋节,他都有这两个人相伴,只希望彼此分享共同的喜悦和幸福。
蔡宝宝在迷蒙的梦中低语,生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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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各位,希望大家都能幸福。
请给我支持,和动力,谢了。
59 双手的温度
门铃响了,古泽没有去应门。直到门铃声停止。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又是一声脆响。
古泽不知道在除夕这个时候谁会来看他,最后,他终于在门铃第三遍响起的时候去开了门。
门外,方宏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他,额头上满是汗水,白气随着呼吸从他的口中冒出来,又消散在空气中。他的怀里用旧棉袄包着一个不锈钢的饭盒。古泽不知道那里装得是什么,他也不在意那里是什么。他在意的是,方宏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来这里,他不是应该在蔡民强家里热热闹闹的过年吗?
"我们包的饺子多,想着给你送来。都搁在保温饭盒里,应该还热乎着。"方宏笑着说,把用绳子绑在轮椅上的饭盒解下来,给古泽递了过去。
古泽本能的接过,碰触到方宏冰冷的指尖。
方宏察觉到他们彼此的碰触,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双手放在一起,摩擦着取暖。
古泽怔怔的看着方宏相互搓动的手,已经冻得有些通红。从方宏家到古宅那么长的一段距离,那么远的路,他一个人推着轮椅过来,更别说今天是除夕,连个出租车都没有。轮椅的外圈上还沾着尚未融化的积雪和淤泥,就只是为了给他送水饺。他能想象的出,方宏在门外思考了多久,按响古宅的门铃,因为没有人来应门而非常失望,却又不放弃,小心翼翼的按了第二次,也许第三次再没有人来应他就会离开,踏上归途,还好,他打开了门。
"我就是来送饺子的,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了。"方宏看古泽的沉静的表情,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鲁莽了,或许他有什么其他安排,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跟古泽说了一声就移动着轮椅打算离开,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说,"忘了一句,泽哥,新年,快乐。"
说完,方宏就继续用冻得僵硬的手滚动着外轮,迎着冰冷的寒风,准备回家。直到后头响起了脚步声,他有些奇怪,回过头发现古泽已经赶上了他。
屈膝蹲下,古泽将方宏的双手合在自己火热的掌心,慢慢握紧。"你出门忘了带手套,这么冰。"
方宏没有把自己的手抽离古泽的掌心。
今夜是除夕夜,该是个大团圆的日子。方宏从来没有什么亲人,以前过年在古宅过,古泽一家人吃着,他算是陪坐,最近几年在蔡民强家过,他虽然也给热情包围着,但是他都融入不到那种快乐的气氛中,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只有他一个。而今年古泽也是一个人,或许,他们这两个孤独的人可以结伴,过一个好年。
温暖是会相互传染的,因为在此刻他们似乎是同一种人,分享着温度的同一种人。
古泽不想知道,以后他会和方宏发生什么,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想好,他要和方宏发生什么。以前总有个人在自己身后,无论何时转身,他都在。那种似乎如同永远不会变化的存在,让他忽略了。他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友情,爱情还是任何其他,但是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拉住这双手吧,也许只有他能陪着你。
父亲,请原谅我,唯一的一次软弱。
对于方宏来说其实也是一样,他寻着时间线回头去找,没有找到这份感情变质的时间点,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等到发现,才惊觉已经越过了彼此安全的范围,是该远离了,把那些不光明的感情掩盖在这副身子骨下面,以前的他没有资本,现在仍旧没有,即便古泽已经离婚,即便是他一个人。生活把他们弄得疲软,他们也不是一时冲动的少年。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平静的生活,至于其他,他们不想再去冒险,一点都不想。
让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彼此过了这个新年,度过这个最容易让人产生寂寞的时刻。
方宏被古泽推进了古宅,虽然这做宅子已经不复从前的辉煌,但是他一样是古泽唯一一个他必须坚守的地方,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倒塌的堡垒,而古泽是守卫的战士,永远为着古家的荣誉而活。
古泽扶着方宏坐了下来,开了电暖气。电暖气的热度迅速温暖了冰冷的方宏。古泽把饺子拿去盛了两盘过来,搁在方宏身前一盘。
"你陪我吃。"古泽说。
方宏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你都吃了吧,本来就给你送的。"
古泽看了他一眼,又推了过去。"你就当是吃宵夜。"
大远路的过来,方宏肚子里还剩多少存货可想而知。说是心疼他,不想让他饿着。这些矫情话已经带起坚强面具的古泽说不出来。但是眼神中流露的关切还是让方宏心里一暖。
"哎。"方宏应着。用筷子夹起饺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着已经快要结束的春节联欢晚会,本来觉得无味的古泽现在竟然觉得今年的春晚办得还算不错,挺好看的。方宏认真的盯着电视看,偶尔随着小品相声哈哈笑出声。歌唱类节目的时候就跟古泽聊了下蔡宝宝的情况。
在蔡娟儿打电话问方宏到了没,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古泽没好气的说他今天要留在古宅,不回去。电话那边蔡娟儿交待着方宏需要注意的问题的时候,古泽忍着怒气,道,我知道,会好好照顾他。
挂了电话才发现方宏转过头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烦恼的挠了挠头,好不容易扯动了下嘴角笑了笑。说蔡娟儿让他多待在这里几天。虽然这句话电话里蔡娟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但是古泽要的是结果。
方宏有些诧异,想着蔡娟儿他们估计年后还得走亲戚还是不麻烦了,就顺应着答应待在古宅几天。而古泽这一晚上都是隐隐笑着。那笑容很是怪异,把方宏看得胆战心惊。
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的时候,蔡民强即便是再舍不得蔡宝宝,他也必须回到队上。跟蔡宝宝卿卿我我了许久,蔡民强在古英脸上印下一个疼惜的吻,就回了部队。
直到古年要古英去他们家住个几天的是时候,蔡忠才知道,他们的事情给古英知道了,还是小狼崽自己坦白的。掐着脖子问小狼崽为什么不提前跟他商量,古年说只想尽快让母亲知道,以及蔡宝宝以后归属权的问题。蔡忠有些不大明白,但是立刻给古年转移了注意力,放在了之后接待古英的事情上。
知道了之后,蔡忠面对着古英开始有说不出的尴尬。因为古英除了是他大嫂之外,另一个身份她还是古年的母亲。他想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同性恋人群中的一个。而且他还是古年的叔叔。为此,蔡忠失眠了好几天,他想不出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古英。
"该怎样就怎样,和平时一样。"古年说。
蔡忠咆哮着说,"怎么能一样,这不一样,那你是妈,而且知道这件事之后她什么也没问过我。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古年拖着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蔡忠,"怎么觉得你跟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似的,生怕她不喜欢你。老婆?"
蔡忠抽了下他的脑壳,"我那是见岳母,岳母!不是见公婆!呸,我随着你瞎说什么!"
在古年想说明其实性质都差不多的时候,蔡忠开始将思考方向定位到女婿讨好丈母娘这个方面。
古年不忍心让他过多的耗费脑力,只能采取消耗他体力的策略,由效果来看,似乎要好得多,至少叔叔能睡个好觉了,虽然是在极度疲劳之后。
古英抱着蔡宝宝来了,从朱玲那里学习了照顾宝宝的各种注意事项,得到她的认可,古英才被允许出门。生过孩子之后的古英腹部还未完全恢复,比起从前的干瘦,现在这副圆乎乎的模样要好看健康的多。
"妈,你该让我接你的。"古年说。古英为了不耽误他们上班,在他们下班之后才通知他们,她快要到了。古年和蔡忠都没来得及去接。
"没事。"古英让古年把睡着的蔡宝宝接过去。蔡忠则扶着古英的胳膊,让她坐下来。身体刚恢复,又做长途车过来,人肯定是疲乏的。
客房早就给古英收拾好了,本来是想让古英住主卧,他们住客房的,但是古英说不用那么麻烦了,她又待不久,她也不想打扰孩子的生活,毕竟他们工作都挺累的。不过,蔡忠他们还是去家具城换了软床,定了小摇篮,买了全新的被褥。把原本弄成婴儿房的房间换成了大人孩子都可居住的舒适环境。床头的花瓶上还摆了白百合,带着馥郁的香味。
"嫂子,要不你先去卧室休息一会儿,等做好了饭我再喊你。"蔡忠说。
古英摇头,说不用,她不累。眼睛在古年和蔡忠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看出了蔡忠脸上的担忧和紧张。也看到了古年在哄着蔡宝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她和蔡忠这边的动静。
看着古英平静的脸色,蔡忠吞咽了下口水,起身表示,他去厨房做饭。
看到他逃也似的身影,古年勾起唇笑了,亲了一口蔡宝宝肉呼呼的脸,坐到了古英身边。
"小年,我是不是吓到阿忠了?"古英皱着眉轻声问,蔡忠的这幅样子似乎很害怕。
蔡宝宝醒来,甩着头,看看妈妈,看看哥哥,小脚一踢,踢到古年的胸口,古年换了下姿势宝宝顺势倒在古年的肩头。把小肚子压在古年的肩膀上。小嘴发出着婴儿特有的"噗噗——"声。
"大概是担心婆媳关系处得不好。"古年一本正经的说。
古英本想绷住脸,可是还是泄了笑声。这一笑把古年的紧张和躲在厨房门后偷听的蔡忠的担忧情绪都给释放了。
或许用蔡忠的话还精准,古英是在用看女婿的眼光来看他,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儿胥。在来这里之前古英阅读了许多的书籍,无论是专业的非专业的,她都想尽量去了解同性恋,和这个人群,她怀着一个母亲应有的担忧,步入了蔡忠和古年的真实生活。
蔡忠比古年大了很多岁,年龄层的不同造成他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不同。在古英来之前他们也从未断过大大小小的争论,是争论,不是争吵。他们尽量用自己的道理来战胜对方。不过有古英和蔡宝宝在,他们也开始有所收敛。
"还是不要投入那么多,先投入一小部分,试试水,等待成功了之后再大规模的去做,这样比较保险。"
"时机一旦错过就再也不会出现,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大批的投入。高投入高回报,虽然比较冒险,但是何尝一试。"
关于生意经,蔡忠和古年都有一套理论,虽然蔡忠没有经营过公司,但是他的阅历还是比古年丰富一些。他们理论的不同在于,蔡忠是保守派,而古年是机会主义。他们从不把对方隔绝在自己的工作之外,公司虽然是古年的,但他经常给蔡忠讲解他公司里的事儿。偶尔他也会问一下蔡忠的意见。他们会有分歧,会有矛盾,但是他们从不把这些矛盾带到床上,毕竟,床是他们人生中大半要待的地方,舒适的床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幸福感。当然家也一样。一个家,若连最基本的放松功能都没有,那这个家只能说是一个住宿地,仅此而已。
60 视察结束
古英开始慢慢习惯了蔡忠和古英与一般夫妻不一样的搭配方式。两个男人,却过着跟别的夫妻一般无二的生活,让她重新理解了那些书中所描绘的意思。
当你发现自己的亲人朋友爱的是同性时,理解他们吧。他们与你们并无不同。
保护他们吧,因为他们有最脆弱的内心,一点点恶意嘲讽的眼神就能让他们逃回壳中。再也不能涌现追逐生活的勇气。
在别人怒骂他们的时候,不要再去他们的心口添上一刀,因为他们的心也是会流血的。请用一双善意的眼神给他们勇气。
真诚的握住他们的手,让他们感觉到,幸福也属于他们。
房子是生活最诚实的烙印,你会从中观察出许多房子主人的性格、生活习惯,还有其他。
蔡忠和古年上班的时候,古英会陪着蔡宝宝玩耍,待到他睡着将他安置在舒适的小摇椅上。在那之后,她开始收拾房间。打扫主卧的时候,她发现桌子上摆着几个保险套和润滑剂,古英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把那些东西收到床头柜里。
男人间的性事跟女人的方式不同,古英也大概从书里了解了一些,无论古年和蔡忠他们谁在上谁在下,她都希望他们能注意安全。
有些时候古英看到那些关于同性恋的生存状态以及舆论社会大众对他们的态度这方面的问题,她会深深的担忧,担心他们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伤害。她只是一个忧心儿子受欺负的母亲。
"小年,妈妈能不能去你们公司看看?"古英说。
古年说可以,他大概猜得到他直白单纯的母亲在担忧着什么,或许呈现在眼前的真相才能彻底的消除她的担忧。
第二天,古英做好了午饭,喂饱了蔡宝宝,把自己也收拾利索了,推着小婴儿车去了古年的公司。仰望着高耸的大楼,古英才真正的了解到,儿子真的不一样了,跟她印象里那个小小的孩子不一样了,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支撑一个家庭的男子汉了。
她知道,这些都要归功于蔡忠,儿子跟她深谈过,关于蔡忠,那是一个被儿子绑住的男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决定要守牢的一个男人。那个时候听他说,她还有些不懂,但是现在她有些明白了。每天下班之后,带着疲惫的脸却对蔡忠露出微笑,虽然吃着味道不是很出色的饭菜却也跟佳肴一般吃的干干净净。背靠着背看书,看电视。他们分享着生活,或许他们比起很多男女组成的家庭要幸福很多。
收回自己的心神,古英踏进了古年公司所在的大厦。
古年揽着她的肩膀,跟员工介绍,这是他的母亲,所有人都表示真诚的欢迎。
古英对这种较为严肃的场合有些不大适应,很拘谨。古年看出了她的局促,跟员工说了几句,就带着她回了办公室。自己则抱着好奇的朝他的员工挥手的蔡宝宝。
古英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发现原来儿子比他预想的要能干很多,打开饭盒,摆放好,把筷子递给了古年,"小年,吃饭。"
知道她会来送饭,古年今天就没有出去订餐。
"妈,公司里的人大部分知道我是同性恋者,关于我的那些报道你应该也看过,"古年吃完之后说,"事实上,我并没有隐瞒我的性向,有联系的客户也都差不多知道。"
"那,那他们会不会,说一些伤害你的话?"古英想说的也许是中伤这个词比较贴切。
古年摇头,"一开始是有大批的人员为了这件事辞职,但是之后留下来的人,都会比较理解。"
古英仍旧有些担忧。
古年拨通了内线电话,让小韩秘书进来。
穿着工作装的小韩踩着高跟鞋进来了,先是问老板有什么吩咐,接着喊了一声阿姨好。
"我母亲想知道你们对于我的性向的看法。"古年五指搭在一起,看着小韩问道。
古英看古年问的直白,立刻挥动着手,说不是这个意思。
小韩是个聪明的女孩,当下就明白了这两母子的意思,郑重的跟古英点了点头,"阿姨你放心,我们不会因为老板的性向而离开的,老板的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一个人爱的男人跟女人,那是他的自由,是选择的权利。没有任何人该指责一个男人选择另一个男人。而且这里是公司,是工作的地方,没有人会因为老板的私事而消极怠工!"
大概是小韩说得真诚,古英终于柔柔的笑了,露出了步入儿子公司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任务完成之后,小韩离开了办公室,当她要关上门的一刻,她又俏皮的露出一个脑袋,说,"阿姨!老板把他的爱人保护的很好,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不过他答应今年会带他的爱人来参加年终总结会之后的聚餐,你一定要他不能赖皮哦。"
"好。"古英答应了。
坐在婴儿车里的蔡宝宝拍了拍手。
"老板,我能抱抱小宝宝吗?"将要缩回去的脑袋又冒了出来。
古年冷下来,"不可以,韩秘书,上班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分钟,你还要在这里停留吗!"
小韩吐了吐舌头,老板的脸真可怕。没有抱到小宝宝,只能耷拉着脑袋去好好工作。
晚上,古英亲自动手给蔡忠和古年烧了一桌子的菜,本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古英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烧菜的手艺也在精进。
这一顿饭,把蔡忠和古年吃得很满足。
饭后古年去刷碗,蔡忠呸蔡宝宝玩耍,哄着他发音或者握住他的小手,让他练习走路,还不到半岁的娃娃,要学习走路还要一段时间。颤颤巍巍的抖着小短腿,扑到蔡忠怀里,蔡忠捏了捏他屁股,说蔡宝宝的第一个飞扑成功。古英在一边看着他们闹。
古年收拾好之后,古英把蔡宝宝接过来,让他们等会,她有话要说,把准时瞌睡的蔡宝宝哄睡放回房间,她才出来。
"我打算明天就跟宝宝回去了。"古英说。
"多留段时间吧,正好古年也快不忙了,等什么时候带你们出去溜溜。"蔡忠劝道。
古英摇头,"不用了这段时间,你跟小年都没有休息好,我也,放了心,你们,好好过日子。"古年柔柔的笑着。
古年激动的抓住了蔡忠的手,事实上他比蔡忠还要紧张一些,那种想被母亲认可自己的爱人的急切心情他从来没有表露过。蔡忠和古英都差不多忽略了,古年其实还是个小伙子。在一个还可以任性的年纪。
"啊,嗯。"蔡忠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奇怪。
"嫂子,我会好好照顾小年的,你放心。"蔡忠握住了古年的手。
古英拍了拍蔡忠的胳膊,像之前那次一样,手放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按了按。这代表她这个母亲的认可。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无论是丈夫还是爸妈。
古英带着蔡宝宝离开了,他们的生活又回归平静。刘东照样是隔一段时间来当会儿电灯泡,当然张俊也作为随行。
顾天明的顾氏最近正跟他的亲戚顾思成进行微妙的商战,虽然都没有弄到台面上,但是私下已经如火如荼,显然已经有影响到古年公司的趋势。本来古年就没有打算牵扯到这场商战中,但是最近却有了好几起恶意的抢单事件。作为顾氏有实力的合作公司之一,古年的公司为彼此带来的利益已经让顾思成有了危机感。虽然做生意对于抢单的事情属于稀疏平常,但是恶意的抢单已经把古年的战斗力拨到了顶点,他开始跟顾天明站同一阵线,跟顾思成打对台。
两个人在商量计划对策的时候,经常带着家属。或者到古年家或者到顾天明家。
而蔡忠终于齐全的见到了顾家的两个双胞胎宝宝,顾阳他是见过的,可是没想到顾宇却是跟阳阳不一样的小猴子。样貌一样性格却南辕北辙的双胞胎。
阳阳很听话,顾宇很顽劣。但是他们却都一样,很听葛鹰的话。
"小爸爸,你揉了阳阳的头,也得摸摸我的头。"小宇把头仰的高高的,小胸脯挺起来。红领巾还随着抖了抖。
葛鹰顺势摸了摸。被呼噜顺毛的小宇高兴了,蹦跳到蔡忠面前,伸出手带着孩子独有的喏喏的童音说,"你是小爸爸和天明爸爸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会保护你的!"
蔡忠哎呦呦笑得肚子疼,这小孩太好玩了,小胸脯挺得那么高,还用小拳头在上面捶了捶。
"骗人,小宇连小胖都打不赢。"阳阳坐在葛鹰怀里小声嘟囔着。
耳朵很灵的小宇迅速跳回到葛鹰身边,指着弟弟说,"你拉过钩钩不说的,你是小狗,是小狗。羞羞羞。"
"爸爸,我不是小狗。"阳阳搂着葛鹰的脖子说。
葛鹰在他凑过来的脸上蹭了蹭,"不是小狗。"
"啊啊啊,顾阳阳,你又蹭小爸爸,我也要蹭,我也要蹭。"
就这样两只脸一模一样的小可爱都蹭着葛鹰,葛鹰把他们都搂到怀里。
顾天明和古年谈完事情就看到房间里,两只小狗蹭着葛鹰的脸,蔡忠在一边打着滚笑得肚子疼,锤着地直说好玩。
"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两家约一块去旅旅游。"顾天明提议。
古年点头说成。先过了这段再好好计划。
顾天明是何许人也,独自一个人拿着从国外赚来的资金,一举创办了顾氏,把顾氏弄得风生水起,半点没有靠家族的力量。那个时候,人人举着大拇指说顾天明白手起家,干得漂亮,他一度成为了年轻人励志的一个榜样。所以顾思成即便是利用了家族的势力也没将顾氏在区域的影响力连根拔起,或者说,他虽然撼动了,也只是那仅有的一丝一毫。顾天明稳坐指挥,顾思成的两份胜算彻底化为零。
为了家族里长辈的面子,顾天明给了媒体一些压力。舆论出来后,说这只是一场正常的商业竞争,并不是什么家族辛秘。表面上是不追究了,但是后续的一些恶意抢单事件作为经济纠纷给搬上了法庭,张俊作为代表律师,唇枪舌战顾思成雇来的律师团,一举成名。平白受那么一击,顾天明若是不反击,他就不是顾天明了。
张俊下了庭,蔡忠在外面等着他,发现张俊的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瘦了。
"怎么回事?不是为了这场仗紧张的好久没正经吃饭了吧?"蔡忠有些担心的问。
"还不至于,我先回去了,案子结了,后续还要写报告,整理资料。有空再一块聚聚。"没等蔡忠反应过来,他就离开了。
终于可以休息的古年,搂着蔡忠亲亲爱爱。突然开口说,"要不,你来公司帮我吧。"
蔡忠对上古年的眼睛。古年清楚得看到了蔡忠眼中划过的一丝嘲讽。
"别介,我有自己的工作,虽然没挣几个钱,可是那也是老子用血汗挣来的。"
古年没再说话,揉着蔡忠的屁股。而蔡忠也没有丝毫害羞的迎了过去,在古年的口中翻卷的舌头,挑逗着古年敏感的口腔神经。
对于主动的蔡忠,古年是欣喜的。最近因为他忙碌的事儿,少了很多夫夫生活,趁机赶紧补回来才是重点。送到嘴边还不吃,他就是呆瓜。揉着蔡忠的胸口,听着他发出难耐的呻吟,他一瞬间就硬了。
而大腿也感觉到了蔡忠的硬挺,爱人对他爱抚的诚实反应,让他的男性自尊满足到了极点。虽然平时都是他来主导性爱,不过由蔡忠来一次也不错。
蔡忠俯下身子看着古年,一寸一寸压低自己的腰,让自己含入古年的硬挺。已经完全开拓好的身体向古年敞开。身体上的愉悦让蔡忠的脑袋全部清空,没有一丝一丝的无关情绪。
蔡忠动作利落而迅猛,似乎从一开始就感觉不到疼痛和不适。更像是一场发泄,到了最后,竟然将自己的身体压到最低,让古年到达身体的最深处。听到古年无法忍耐的把他翻过来压到身下。蔡忠表现出完全的满足和愉悦。
今夜的蔡忠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可是沉醉在蔡忠带给他的紧致湿滑触感中的古年一点都没有发觉。
61 老男人软弱了
在做完之后,古年抱着他去洗澡清理内部。虽然在浴室里忍不住还想来一次,但是为了蔡忠的身体着想,他还是忍耐住了。年轻人的身体需要更多的发泄,他把蔡忠抱回床上之后,去浴室自慰了一次。不然他可不能保证晚上会不会化身为狼,把叔叔再一次的吃干抹净,把精液灌满他整个红肿的小洞。
回到床上,古年把手臂放在蔡忠的脖颈下面,让他枕着自己,另一只手放在蔡忠的腰上,两个人紧紧相贴。手指摸着蔡忠的肚子软软松松的皮肉,古年说他胖了,肚子上都有肉了。蔡忠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步入了中年人的行列,肚子上已经开始有了脂肪的堆积。长期待在办公室里,平日里也没有好好运动,他竟然有些发福的趋势。这样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让他开始有了危机感。
一直以来,蔡忠都觉得,他这辈子比上辈子好的多,他蔡三宝也算成就了。加上本身就不是一个上进的人,混成现在这样也是不错的,他很满足。自然不能跟古年比,他是大公司的老板,他拿的工资只是他的零头,他不该去比较这些,自寻烦恼。
夜半,蔡忠从梦中惊醒,连带着睡熟的古年也朦胧的醒来。
"怎么了?"古年哑着声音问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睡意。
蔡忠抹了把冷汗,"没事,我渴了去喝点水。你继续睡。"给古年盖好被子,轻拍下。已经完全清醒的蔡忠不想打扰古年的好眠,就随便找了个借口,下床喝水。
古年也没在意,继续安睡,可是许久过去了,怀里的人还没有回来,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儿。
最后还是在阳台上发现了蔡忠。他趴在围栏上,披着衣服,手上夹着烟,带着疲态,随着烟圈被慢慢吐出,他整个人都像笼罩在雾气中一样。
"怎么你也起了?"蔡忠听到脚步声回头。
古年走到他身边,挨着他,没用打火机,直接抽出一根烟,叼着凑近蔡忠的烟头,这样点燃,抽了一口。"怎么了这是,不回去睡觉在这里抽烟?"
蔡忠目光直直的望着漆黑夜色中的万家灯火。"我从来不知道,半夜的时候,这个城市是这个光景。那么多灯亮着,连半颗星星都看不着……记得小时候,就觉得,所有的地方应该都跟我们蔡家村一样,房顶是尖尖的,下雨了,雨水会顺着瓦片流下来,墙壁是必须砖头的,还有得有院子,能种菜,能养鸡。做饭是用地锅的,吃得都是自家种的粮食。"
"你看到那儿了吗?"蔡忠指了个方向,"最高的那栋楼,少说也有三十多层。我们村里,出过村子的,谁见过那么高的楼都是荣耀的事儿,非得吹嘘一番不可。一群人都围着问,这城里是什么样,都觉得,连城里的人都该跟村子里的不一样。"蔡忠撇撇嘴。"我跟你说过,我是重生的吧。"
古年点头。
蔡忠按灭了烟,"我还没跟你说过,我怎么回来的。你想知道吗?"
古年也把烟给灭了,"你说,我听。"他下意识的觉得,蔡忠终于肯把他心底的最后一个,也是埋藏的最深的一个秘密告诉他了。他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
"你就当我说的是上辈子的事儿吧,毕竟这事儿一般人还挺难接受。上辈子,我蔡忠就是一个普通人,在蔡家村里长大,就跟刚才我说的一样,一个土老帽。活到三十大几了,没钱没媳妇,爷去的早,留了些奶陪嫁的嫁妆金饰给我。爸妈想尽办法想从我手里把爷留的那些东西给换走,可是我没应。最后,爹妈去了。我用爷留下的东西置换了些钱,在家门口弄了个小超市过活。以为生活再苦也苦不到哪儿去了。谁知道,我哥从部队下来之后,弄得半瘫。蔡民强上辈子娶的又是个泼妇,嘴碎不说,每个月伸手还跟我要钱。我就天天跟她吵。我就开一家小超市,一天能净收个一两百就都算顶好的时候了。她倒好,月月跟我要生活费和我哥的治疗费。"
"我哥没能耐,从部队里下来,没什么权也没什么关系,出任务弄得残废,部队里丫的屁东西没给,只报销了一部分医药费。那医院看我们没钱,直接说,出院。"
蔡忠嘲弄的看了古年一眼,"你是不是觉着,这跟你是两个世界的生活?"
古年看着蔡忠的表情皱眉,今夜的蔡忠有些不一样,更为准确的说是跟他平时看习惯的蔡忠有些不一样。今夜的他,带有一股子特别的沧桑感。那样的生活,他确实没有经历过,从小就在古家长大,他几乎没吃过什么苦,除了在追求蔡忠的过程中栽了好几个跟头之外,他还算平平顺顺的。他抬手摸了摸蔡忠的脸,冰冰凉凉的。
蔡忠扭头躲开他的触碰,继续说,"一家人的苦,全给我一个人背上了。我没说什么,家里爸妈没了,老姐姐也走了。嫂子只负责做饭吃饭,照顾我哥。对了,家里还有一个小菜苗,我侄女,很聪明听话,跟她妈一点都不一样,每天中午的时候会提着小篮子给我送饭。也就是那一天,晚上散步的时候,我给一个小青年推到了河里。我就这么,过来了。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以为我就这么交待了,还没来的及想,我这一去,蔡民强怎么弄,小菜苗以后还怎么上学。我的小超市东西怎么办?什么以后,都在那一天没了。"
古年等着他继续。
蔡忠吸了一口气,"你知道这个故事里,你在哪儿吗?"
"我,也在?"古年迟疑的问道。
"对,你也在。"蔡忠坚定的看着他。
古年脑海中似乎被什么给抽了一下,"我是那个把你推到河里的小青年?"
蔡忠点头。
古年有些拧不过来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个从前,蔡忠的上辈子会有自己出现。还有另一种强烈的念头,他觉得,这就跟命中注定似的,以前的那个古年把他带过来,来解救小时候的自己。让他们早早相识相爱。那是一种类似宿命似的感觉。
"知道为什么你长大那会儿我见你会揍你吗?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迟迟不肯接受你吗?我就想,老天爷是不是在玩我呢,上辈子我栽到了你手里,这辈子,你还得缠上我。逃不掉似的。"
古张开手臂年敞开怀抱,静静的等待着。总是追逐他也有些累了,只希望叔叔能够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蔡忠看着他,叹了口气,终于躲到了他的怀里,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一点都不冷。
"古年,现在的我,跟上辈子的我有一点一样,你知道是什么吗?"蔡忠的声音浮动在他的耳边。
"你说。"
"上辈子的我,跟现在的我都已经累了,我这是两辈子加起来的岁数,比你大了好几倍,你就是再嫌弃,我也就只能这样了,我会跟所有中年人一样发福,我会长白头发,对,就跟蔡民强一样,从根上开始长。"蔡忠微微挣开古年的怀抱,激动的比划着。
"别拿蔡民强跟你比。"古年皱眉,蔡民强跟叔叔不具可比性。
"好,不跟他比,我会变老,会有皱纹,这皮会松,而且指不定那天,我没什么动力陪你床上运动了,你是不是就该考虑换一个了?"
古年沉思,琢磨了起来,"这都是你担心的?"
"对。"蔡忠斩钉截铁的说,他豁出去了,既然说,那都说了,反正他老脸是不要了,该害怕的,该挑明的,他希望古年给他个准话,这样,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那种情况的时候他能有个心理准备。
"你是不是要我也跟你一样,头发弄白了,脸皮弄松了,你才会放心,我不会离开你?"古年质问。
"也,也不是这个说法,我只是觉得……"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跟你一般的年龄,咱们能一起白头,一起长皱纹。可是,没办法,我那么紧赶的追上你,创办了公司,跟你一起分担房贷,分享生活。蔡忠,我无法跨越我们年龄上的差距,但是我尽量在缩短我们心理上的差距,这些你都没有感觉到吗?"古年暗哑地说着。"我明白,你那个时候不接受我的原因是因为我还年轻,你怕毁了我的前途。但是,你看现在,我能给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个舒适的生活,我能在工作中生活中帮助你,这样的我,还不够成为你的伴侣,支撑你的爱人吗?"
蔡忠看着古年微红的眼角,他是不是伤了小狗的心了,那个一开始便追在自己身后的孩子,为了自己不断的成长,逼迫自己成长,变成了一个跟他的年龄根本不符的坚强稳重的社会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也不能不害怕,对于永远,任谁都不能完全的肯定。他们就这同一个问题纠结了无数次,可是每次都没有更好的答案。
"叔叔。"古年把头搭在他肩膀上,"我很累。"
忽然转移了话题,蔡忠有些反应不多来,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安慰着古年。
"只要抱着你,这种累就不算什么,爱情并不是唯一一个可以维系两个人的纽带,但是亲情也许可以,如果亲情还不行,我们就去找另一个方法。我不愿离开。"
蔡忠也不知道自己今夜是怎么了?也许是梦里的那种孤独冰冷的感觉,也许是内心隐藏的一种不安,各种思想一起侵袭了他的脑袋。他必须跟古年说说,他必须去念叨念叨,是因为古年他才会回来,所以他有责任,必须保证他的一辈子。
他开始软弱了,蔡忠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开始软弱了,不再有小时候的那种斗志。自从爷去世之后,他找不到了奋进了理由,激进地向前迈进的脚步突然之间放缓了。他不再有那种把生活过得更精彩的激情。如果真的能让古年找到那种维系彼此的方法,他愿意去尝试,他也离不开古年。
回抱的手臂表现了蔡忠的态度,古年闻着蔡忠身上的味道,古英的来去可能也引发了叔叔的一些担心。他的叔叔年纪大了,开始跟所有的中年人一样,展现出一种消极的情绪,他必须学着去接受那些。
"叔叔,抱歉,那个时候把你推下河,但是我很高兴,很高兴你能回来。"无论这件事是多么超出常规,多么的匪夷所思。古年都没有质疑蔡忠的话。"以前是你来引导我,现在,轮到我来引导你,所以,我们不会走错路的。即便走错了,我们都是两个人。"
"你能带着我回家吗?"蔡忠将头埋在古年怀里。
"我,能。"古年保证,将蔡忠紧紧的搂在怀里。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不同于其他伴侣一样,经历恋爱磨合然后结婚,再继续磨合。他们走着不同于别人的道路。但心情是一样的,他们害怕与对方分离,他们害怕会有突然的阻力树立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寸步难行。
他们的一开始并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而是一种牵扯不清楚的羁绊,那种丝丝缕缕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感情,将他们越绕越紧,直到他们的心脏相贴,感受着对方的悸动。
62
62、62 后继有人 ...
那夜将心底的担忧一箩筐的说出来,蔡忠觉得轻松多了。一大早,就彻底不承认自己的软弱,说自己那是睡迷糊了,说梦话。对于蔡忠的赖皮,古年表示忽略。那是叔叔第一次如此软弱的靠在自己怀里,似乎把未来交到他的手中。脆弱的叔叔分外惹人怜爱。
"小年,我想回老家住几天,刚好有年假,就用上,就待一个星期再回来。"蔡忠跟古年商量着说。
"怎么突然想回老家?是不是还没有放心?"古年搂着他。
拍了拍他的头,"不是,年纪大了,念旧,回去看看老屋,看看乡亲。"
"你还年轻,年纪大了这个词离你还远。"古年反驳。
"嗯,成,我年纪不大,你也不老。好了,你去上班吧。我去收拾些东西。"
简单了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去礼品店买些烟酒,保健品。蔡忠回乡了。
人其实是一种越老越念旧的动物,一旦踏着的脚步慢了,你会开始思考着很多事情,那些似乎埋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感情就会涌现出来,骚动着你的心,让你去感受一下最初的那种情境。
在路上,修好的公路两边,庄稼长势非常旺盛,也是最近几年风调雨顺的福,蔡国富说,要是这会儿他们仍旧在老家,这会儿也饿不着。随着社会的进步,大量的农民工涌向城市,为了保护粮食的产量,天朝颁布了许多政策。多年来他们靠天靠地吃饭,现在,守着自己农田的乡亲还是一样,靠着天地吃饭,似乎他们身上的时间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刚到村子口那边就迎来了许多人,多是老人孩子,都冲着他手里提的东西。蔡家村里的人年轻人多数去了城里打工,也只有少数人留在家里种地。
"蔡三宝!好小子!你有多久没有回来了。还认得我吗?"一个滚圆肥胖的大个子朝他走了过来,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脏兮兮的毛巾。
蔡忠真是记不得他是谁了,每年回来村里,也只是去爷的坟前看看,没怎么跟乡亲打招呼。
"不记得了?"那人拿下毛巾,蹭了蹭自己的脏手,"我是黄小胖,以前你坐在墙头上讲那些吃的东西的时候,我老馋来着。"
这一提,蔡忠终于记起了,面前这个脸色黝黑的汉子,就是从前那么跟在他屁股后边找吃的那个黄小胖。"黄小胖,你现在真壮实哈!"蔡忠用拳头捶了捶他的胸膛。
黄小胖搔了搔头,从上到下打量了蔡忠一番,一看就知道蔡忠现在生活挺好的,衣服一丝一毫的褶皱都没有,手上那些礼品盒子,加起来少说得有五百大票。倒是他现在这副模样,怪不得蔡忠认不出来。
"走,咱家坐坐去。"黄小胖扯着蔡忠的胳膊,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蔡忠回来就是想看看乡亲的,去哪儿都一样,就跟着他去了。
黄小胖其实算是个本分的庄稼人,别的人都去城里打工了,就他还守着,说自家的地怎么也不能糟蹋了。头几年的时候娶了媳妇,盖了新房,现在家里俩娃子早就会打酱油了。
一进屋黄小胖就说今天在家吃饭,絮叨着城里的馒头不结实,一捏都是虚的,不如自家的馒头实在。一边催促着媳妇儿去准备点好的,又拿出了以前一直舍不得喝的好酒。
"最近怎么样?这还盖起了两层小楼了,日子不错啊。"蔡忠说着客套话。
"嘿嘿,还成,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过,咱不愁多有钱,钱是好东西,可是到不了咱手里。咱就是,有多少花多少,能给孩子养活大了,就算值当了。"
蔡忠也是农村出来的,他自然知道黄小胖这番话没有半分虚假的意思,他们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是说出来的,是世界上最朴实的语言。蔡忠塞了两盒烟酒给黄小胖,他推辞了半天,终于不大好意思的收下了。摩挲着那金色的盒子,说他从来没抽过这么好的烟。
俩小男孩鼻子上挂着鼻涕,偷偷的在门外边瞅他,蔡忠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把他们招了回来。
"俩男娃,你媳妇也真能干啊。"蔡忠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嚼着糖。
"别说了,今年本来还有一个呢,但是你看家里这都俩了,那个就没要。想着要是要了,许是个女娃,也可好。"黄小胖抽了根自己的劣质烟,给蔡忠递了一根过去。
蔡忠没嫌弃,用打火机点了,抽了起来,劣质烟烟油味重,吸到肺里劲儿大,蔡忠有些不大适应的咳嗽了几声。
黄小胖断断续续说着这几年村里的变化,说着谁家娶媳妇了,多少彩礼,说还有什么小轿车车队亲自来接的。说谁家的娃子又考出去了,上了大学。
"嘿,三宝,要不是你们家走出那么多有出息的,让咱们村人知道学文化是个多重要的事儿,没准,咱们村里得有一半以上的文盲。"
"现在咱们村小学还在吗?"
"在呢,这几年,村里集体给小学捐了些钱,老师也愿意到咱们这儿教书了。比咱们那个时候要好多了。"
"是啊,得好太多了。"
"哎,这吃饭点还早,我领你去逛逛咱村里。"
"我认得路,咱们村,这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回来你信不!"
黄小胖嘿嘿的笑着。在他眼里,蔡忠已经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城里人,已经跟他们不一样了。不过,蔡三宝这副样子,这说话的调调,让他寻回了几丝熟悉的感觉。果然还是以前的蔡三宝。
俩人绕着村里走走停停,在这家坐坐,在那家唠唠嗑。帮忙抓鸡,帮忙抽水。最后终于又绕回了黄小胖家。黄小胖的媳妇递给他们一条毛巾,让他们掸掸身上的土。
吃了中饭,蔡忠说得先回老屋收拾收拾地方,想在这里待几天。
蔡家的老屋跟以前还是一样,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屋子似乎从他们离开的那刻起就已经停止了变化。村子里所有人的房子都盖了起来,只有这里还是一样,尖尖的屋顶。灰色的瓦片。爷去的那一年,他来这里翻修过老屋,因为爷说,他不想待在医院里走,他想待在老屋,许是奶奶就在这老屋里等着他。
他握着他爷的手,看着老人盯着头顶黑漆漆的屋顶和房梁,然后就那么睁着眼睛去了。
蔡忠没来得及跟他爷说一声路上走好,他爷就去了。
蔡忠捂了下眼睛,把脑海中的回忆停止。把行李放在他跟蔡民强小时候住的那屋里。然后提着礼品盒子,给那些长辈送东西去了。
又是一番留下吃饭的寒暄。蔡忠摆着手拒绝了,说明天再来,他得回去好好收拾东西。来到村里最大的好处就是你饿不着,搁哪家吃饭都行,在这个村子里,大家都是亲人,相互帮助都是常有的事儿。
晚上,蔡忠正打算睡觉,那边黄小胖就送来了手电和被子,说想着老屋里也没啥其他东西。总得有个铺底。
蔡忠承了他的好意。把被子铺好,手电筒搁在床头柜上。
"三宝,这次回来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黄小胖担心的问道。
大抵是想着蔡忠在城里过得好好的,要不是遇着什么事儿,怎么会回来老屋,毕竟这里是蔡爷爷过世的地方。
蔡忠觉得心里暖暖的,他和黄小胖说起来只是童年的好友,这么多年了,没见过几次,这次回来也没一眼认出来。但是他这么为他担心,竟然让蔡忠的心里涌起一股子暖意。
"兄弟,谢谢,我没事。真没事。就是在外头累了,回老家看看。看看你们都好不好。"蔡忠说。
黄小胖这才放了心,"没事就成,有事告诉咱们,咱们能帮上的就帮。蔡家村就是你的家。在外头受欺负了,喊上村里那些汉子,我们都给你出头去。"
"就冲你这句话,明天我得去你们家跟你好好喝几杯。"蔡忠哈哈大笑,为他的这股子豪气,还有乡亲的亲情。蔡忠一家从村里搬走的时候,也是这么着,好多人把他们送到村口,都老远了,还看到乡亲在跟他们挥手。舍不得啊,几十年的老邻居了。熟识了那么些年,离开了总有些不舍的。
"明天我跟你去拜拜大爷去。"黄小胖说。
"成。"黄小胖说的大爷就是蔡爷爷。这也是蔡忠每年回家必须做的事儿。
黄小胖白日里还要到地里干活,蔡忠也不想耽误他的正事儿,一大早起了,去村里的小杂货店里买了些金箔黄纸,就去了黄小胖家。黄小胖留他吃了早饭,俩人就去了地里的坟头那儿。
黄小胖和蔡忠正正经经的磕了一个头。
记得那年,蔡爷爷去的时候,正赶上人检查土葬的事儿。刚埋下的,又非得说要挖出来。蔡忠就趴在那棺材木上哭。把村里的一帮爷们也给弄红了眼睛。谁希望自家的亲人就这么一把火烧了就成一盒子灰啊。
到底还没有没有拦住那些手持棍棒的执法者。蔡忠为这件事不知道难受了多久。后来,捧着骨灰盒子的蔡忠亲自又把他爷爷送了回去。第二年,又去找了根好树苗,栽到了他爷的坟旁边,说夏天了,怕他爷晒着,下雨了还能挡着点雨。到现在村里还有老人说,蔡三宝孝顺啊,给他爷置办了那么多东西,不希望他爷受苦。蔡爷疼三宝疼值了。
没有人知道,蔡忠是多想他爷多活几年,跟着他们多过几年好日子。
拜完了,蔡忠让黄小胖先回去,他还有些话想跟他爷说。黄小胖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别待那么久。怕勾起他不怎么好的回忆。
蔡忠把金箔纸点了,搁在他爷的坟头前面。然后跪下了。
"爷,我今年没等过年就来看你,你肯定觉着奇怪。我也知道,你啊,在天上看着呢,啥都知道。今儿,我跟你交待几件事,三儿什么事儿都得给您说,别嫌三儿絮叨。"
"爷,我三十一了,人也岁数大了。孙媳妇您是瞅不着了,不过,我跟一个人过日子呢,处着还挺好。他啊,是个男的。"将尚未燃尽的金箔纸用棍子挑了挑,火头更旺了,"您别怪我,三儿以后估计就得跟他过了。爸妈那边,我不敢说,怕他们出什么事儿。"
"那人是个好孩子,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古家的小少爷,小时候特别粘我的那个。可能是三儿哪辈子欠着他了,这辈子就是来还他的。您放心,蔡民强都有了孩子,蔡宝宝。现在孩子还小,不能见风,等过几年抽条了,抱来再让您看看。那咱们蔡家也不算断了香火。"
"爷,三儿,这会儿也挺没出息的,说给您住别墅的,到现在还没那个钱,以前的那些雄心大志都跟嚼吧吃肚里似的,日子总是提不起劲儿。我跟那小子不知道还能走多远,但是估计这辈子就他一个了。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带他来见你,让您见证一下。虽说他不是个女人,但是比女人要好的多。你见着就知道了。三儿看人准呢,爷,您放心。"
蔡忠在蔡爷坟前跪了好久,黄纸早已被烧成了灰烬,被风一吹散到了地里。蔡忠把坟上的草拔了干净。站起身,仰头看着那颗已经成长的大树。阳光明媚,有些刺眼。
转身离开了地里,村里的人跟他打招呼,问他现在成家了没,说民强都有了孩子,什么时候带着媳妇孩子回来让大伙看看。蔡忠点头应着。
作者有话要说:修了下文,更新晚了。
63
63、63 二货被踢了 ...
蔡忠在老屋里住满了一个星期,心情也好了很多,古年在最后一天的时候过来接他。黄小胖本来想送他去车站。可是古年一把把蔡忠的行李抢了过来扛到了肩上,跟黄小胖和乡亲说了一声,就扯着蔡忠走了。
蔡家村就像蔡忠的一个避难所一样,这里有他的乡亲,他的爷爷,也是他们一家人去世之后都要回来的地方。所以古年有些反感,因为这就证明叔叔还未有完全的安全感,他希望每次遇到什么事情,他会逃的避难所只有他的怀抱。他尊重蔡忠,给予他自由。他忍耐下来,等了一个星期。给补充完能量的叔叔一个微笑,告诉他,我带你回家。
生活依旧不咸不淡的过。不过,仍旧观察力低下的某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总会在某些关键的时刻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虽然他并不排斥蔡忠的朋友,可是若是朋友都是刘东这样的,古年会考虑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驱赶一个是一个。
"大半夜了,你来敲门,是不是家里闹鬼了,到这边躲灾来了?"蔡忠打着哈欠,靠在古年身上懒懒的说。
刘东瞪着他们两个,目光很是怨毒。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恐怕现在蔡忠和古年这对小情人已经被戳了百八十下去见上帝了。
蔡忠给他的眼神弄得一个激灵,甩了甩头,赶紧坐正了,"你不是住张俊那儿吗?他这么个鬼神惧怕的还不能让你安心吗?"
"别跟我提他,我没他这个朋友!"刘东愤怒的踹了一脚茶几。放在茶几上的水洒了出来。
蔡忠跟古年对视一眼,料想刘东这家伙估计跟张俊吵架了,来他们这儿诉苦来了。
"不提他,你来干什么!"古年阴冷的说,刚才才跟叔叔累过,本来想好好休息呢,来了个讨厌鬼。
刘东瞪着古年,"跟你没关系,我来找蔡三宝的!"箭头瞄准古年。
"你来找的,是我的爱人,怎么跟我没关系!"古年站了起来。
刘东也站了起来,"他是你爱人怎么了?又不是你的,我跟他是朋友,是哥们,我有事儿了,他必须得在,必须得听我唠叨。他有责任也有义务!"
蔡忠拉了拉古年的袖子。把杯子一放,杯底磕在茶几的玻璃面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刘东你也坐下。"
刘东看了蔡忠一眼,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坐下了。
"先说好,有什么事儿你赶紧说,你也知道,我和小年明天还得上班。真没什么时间陪你耗着。"蔡忠说,"还有,我不是张俊,可以跟个超人似的,可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听你支配,那么纵着你。"
刘东刚想张开的嘴被最后这句话给堵了,半天才像整理好思绪似的,开口说,"张俊那孙子,我是大少爷的时候,整天都陪着我,我想找他的时候,他无论有什么事儿都能过来。现在好了,我不受宠了,老爷子看我不顺眼,把我从家里赶出来,说我必须在他的分公司里干个小工,还是从最底层做起。而且如果三年之内没有靠自己的能力爬到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我就给扫地出门了。"
喝了一大口冷茶,他继续说,"就这,我想让那小子回去帮我跟老头说说呢。可是,他倒好,收拾完我留在他那儿的东西,直接给扔了出来,说以后甭联系了。哦,他倒是从前都冲着我的大少爷地位呢!"
"张俊不是这样的人!"蔡忠说。
刘东咆哮着,"怎么不是!他都自个儿承认了,说以前他们家跟我们家有业务关系,跟我关系好了,能帮助他们家生意。擦,我怎么没一早认清,他就是这么势利的玩意儿。老子还想跟他试试呢,这回看清楚他的芯儿了,全是他妈的黑的。坏透了。哥们了那么多年,他就只看到了我家的钱!"
蔡忠揉了揉脑袋,刘东吵闹声够大的,他听得脑袋疼。隔壁邻居觉得他们太吵了,来敲门抱怨,大半夜不睡觉的,说了他们几句。蔡忠装孙子陪了不是,才安抚完邻居。
"张俊自己承认的?"蔡忠重新坐在古年身边,确认道。
刘东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水,水杯里的水没了,又去端蔡忠的杯子,还没凑到嘴边就给古年抢了回来。"老子想喝口水你还跟我抢!你有没有人道主义精神啊。"
刘东现在就是个一碰就炸的炮竹,他们俩幸福的小情人保持着大气的肚量不跟他计较。
"原话是怎么说的?"蔡忠又问。
刘东托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脸上换上冷凝的表情,"以前张家需要借着你们刘家在本市的关系来发展市场,父母让我跟你打好关系,现在张家在本市的地位已经稳固了,你也被刘家给踢到了分公司,你的身上没有什么利益可言,所以,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刘东的语气和表情活脱脱的一个张俊,这得多熟悉彼此了才能模仿的那么像。
蔡忠还是不大相信张俊是因为这个原因跟刘东交朋友的,毕竟,他这么个没钱没权的货还当了张俊那么多年的朋友。要真是为了利益,他才是第一个被剔除朋友行列的人。
但是张俊这人也没说过谎,顶多不愿意说的话,他不说。这番话,到底可信度多少,还真不好考量。
"不然今儿你先在我们家待一晚,明天我下班找张俊问问。"蔡忠建议说。
刘东点头说,先这样吧。
古年拉着蔡忠的胳膊,不满道,"让他今天去住宾馆,小区门口右转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就有个星级的,让他去住那儿。"
刘东见状立刻不满了,"我就住这儿了,今儿就住这儿,谁都甭想撵我走。"
蔡忠看着在沙发上扎下根儿的刘东耍赖皮,只能把目光投向古年。
"就一晚上。"古年叹气。
"就一晚。"蔡忠捏了捏古年的脸。知道古年是不愿意家里住外人,是为了他才忍耐的。
"刘东,你今儿住客卧吧。自己知道怎么把自己放到床上吧。"蔡忠调侃了一句,贴着古年的胳膊回了卧室。
古年刚躺下,把蔡忠搂到怀里,亲了亲,那边卧室的门就给推开了。伴随着刘东的大嗓门,"怎么我那屋还有一摇篮啊,你们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古年隐忍的怒气,掀开被子,气势汹汹的朝着刘东走去。
刘东被这气势吓退了两步,然后门就他的眼前给咣当一声关上了。再试着开门,发现门已经上了锁。只好摸了摸鼻子,老实回去客卧睡觉去了。
重新回到被窝中的古年在蔡忠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在自己家,卧室还要上锁?"
蔡忠摸了摸他的手,"刘东属于弱势群体,他现在是无家可归,你应该原谅他。不该那么斤斤计较。"
"他一个直男,我一个同性恋,谁是弱势群体?"继续在蔡忠肩膀上磨牙。
"都是,你们都是……"蔡忠正打算继续安抚古年,那边手机却响了。是张俊。
"喂,张俊你算的够准的,怎么知道刘东来我这儿了?"蔡忠带着笑意说,说真的,他还真不相信张俊是以利益为重的人,不然也不会忍耐刘东那么久,他明明可以用更加聪明的手段。
"我跟刘东的事儿,你不用掺和了。"张俊的声音听着有些清冷。
"那他说的那些事儿,都是真的?"蔡忠问。
"嗯。"
"张俊,你的目的是什么?"蔡忠皱着眉问。张俊承认了?!
"三宝,这些你别管。只要记着,我们只有你一个共同的朋友,我跟他,不再有任何关系,这就行了。"
"成,这个说法的意思,是我还稳稳的驻扎在你朋友的行列啊。"
"嗯。你永远是朋友。"
"刘东不是永远的朋友?"蔡忠扯嘴笑。
"不是。"
"好了,玩问答游戏我玩不过你,但是,好好照顾你自己。不用再纵容那个大少爷你该轻松些。至少下次见你的时候脸别那么苍白,最好身上再多几斤肉。"
"嗯,晚了,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蔡忠把手机关机。反手抱着古年的腰,"这俩人断不了,我肯定。"
"嗯,我也肯定。"古年说,搂着自己的爱人入睡,如果刘东不是蔡忠的朋友,他铁定把这麻烦扔到门外。
刘东那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多软的床都没把他的瞌睡虫给勾搭出来。他本来是个一沾床就能睡着的人,现在竟然失眠了,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还是因为张俊。
"他妈的,张俊,我把第一次失眠都奉献给你。"刘东翻了个身,嘟囔着说。
张俊家,他正在收拾着那位大少爷弄出来的一片狼藉,资料是都捡回来了,可是页码全乱了,还有几张直接给刘东给撕了。电脑直接报废,连修的价值都没有了。薪水的支出又增加一项。收拾完一切,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张俊洗漱完。给自己嘴角上了点药就回了卧室。
刘东的那一拳真是用足了力道,也是,他那么一根筋的人,不揍他一顿都不正常了。
他知道刘东从他这里离开了之后一定会去找蔡三宝,毕竟刘东这个人平时嚣张惯了,酒肉朋友虽多,但是不贪他便宜的,也只有蔡三宝了。张俊把刘东的性格琢磨的清清楚楚的。刘东这个人生在富家,连人生都特别平顺,没遇过什么绊子,就因为是这样的人,所以受一次打击才觉得分外忍受不了。
说起来他跟刘东也没有认识几年,也就是从大学时候开始的。他一向一个人惯了,独行侠他当了那么多年,可是偏偏被刘东打破了。那个人将阳光逼近他的生活,然后他借着刘东,才跟蔡三宝熟识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纵容刘东这个人。考试的时候,帮他临时抱佛脚。他追女人的时候他帮忙。
他并没有说谎,家里是想通过他来跟刘家取得合作,进而在本市站稳脚步,发展市场。他刻意在刘东父母面前取得他们的好感,然后开始牵线搭桥。商圈里一向都是这么攀关系的,只是那个大少爷从来都看不惯这种事情。
刘东跟他不一样,他是黑到骨子里了。但是他却是个很单纯的人,在大家族中还能保持这种干净,可见刘东他有多粗的神经。
他一开始跟他说试试,他完全是当做玩笑,大少爷想玩,他就陪着玩。因为他知道刘东也没抱着什么真心。那次在家里他招待同事,刘东竟然有些吃醋,他倒是挺意外的。但是他也没当真,玩游戏就是,谁先真心谁先死,谈恋爱不是也是这样吗?
只是刘东不知道的是,他张俊,从来都是个地地道道的同性恋,小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隐约的跟别人不一样。初中的时候,他喜欢上一个男孩,阳光帅气,他没有傻到去跟那个男孩告白。因为他知道,什么是现实。他还太过弱小了,无法伸展羽翼自由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需要好好隐藏自己不同的性向,因为他需要保持着正常人的表象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
挨了刘东的那一拳,他知道,或许,这个人不会再原谅自己,他们将在彼此的人生中隐去,再不相见。他有些心疼,但是他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整点更文,跨年更。
2012终于到了,没有世界末日,所以,坑还是要继续填。
元旦快乐。
64
64、64 闹剧 ...
睡到将近中午的时候刘东才醒。蔡忠和古年已经去上班了。刘东去洗手间,漱了口,擦了脸,冒出来的胡渣渣也没什么心思清理干净。料理完自己到了餐厅就看着桌子上用保鲜膜包了粥和菜,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碗下头还压了一张纸条说,昨晚张俊来了电话,已经没有什么好问的,就像刘东说的一样,张俊也给了他同样的说法。估计这个事儿没得回头路。
刘东把纸条揉吧了几下扔到垃圾桶里,没动早餐直接拿了衣服出门。他得去分公司,老头给的命令是死的,这回连他妈的美人计都没用。烦躁的挠了挠头。手狠狠的拍了下方向盘。
分公司里,只有上头的那个人知道刘东是少东,其他人压根儿就不知道,新来的小工是谁。第一天就敢迟到,刘东就给叫去谈话了。
刘东自小任性惯了,现在在别人手底下,整理资料,打印东西,成了杂工。他觉得憋屈,一早上就跟人吵了好几场。
"擦,谁稀罕待在这儿。"刘东大吼一声,就大步离开了分公司。
他带着怒气来的,又带着怒气走了,没有人因为他的离开而停止了正常的工作,顶多说两句,这人怎么这么脾气大呢,到哪个地方都没人收的。
刘东刚离开公司,那边刘妈妈的电话就过来了。
"东东,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帮人都当我是玩意儿耍呢!"他妈妈这么一问,就知道,他离开公司的事儿已经传到了老头的耳朵里。
"你爸的意思是让你去分公司试炼试炼,等到你合格了,就让你接管总公司。"
"妈,我不去,那公司爱给谁给谁,反正我不要。"
"东东,听妈的话。而且,你现在都那么大了,结婚的事情,我不希望你爸爸干涉你。这都是为了你好。"
"成成,都是为了我好,今天我真的心情不好,心情好了,我再回去那鸟公司接受试炼成吗?"
"好,在外头还习惯吗?你现在是不是还住张俊那儿?妈妈今天去那里给你做好吃的。"
听到张俊的名字,刘东把牙齿咬得咯吱响,又不好在他妈面前发作,"我不住那儿了,在另一个朋友那儿,等过两天我找了新房子再跟您说。妈,我开车呢,不跟你说了。"
"哎,好,注意安全。"
拿下了耳机,刘东猛踩油门,车子离玄之箭一般飞逝而去。
刘东没想去酒吧街,只是刚巧逛到那儿了,刚巧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张俊的人进去了一间紫红色招牌的酒吧。诡异的颜色,让刘东有些疑惑。虽然想开车立刻离开,但是他还是停住了。他就是想不明白,张俊跟吃了药似的,来个大变脸,他张俊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刚进酒吧,出乎意料的没有那些嘈杂的音乐,反而慢慢演绎着高雅的舒缓流畅的音乐。每个人或者独自一人在吧台喝酒,或者搂着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倒不像是酒吧,反而像是咖啡厅。
刘东努力睁大眼睛,在灰暗的灯光下找寻着张俊的身影,却被人搭上了肩膀。一个戴着一个耳钉的纤弱男人,问他,"帅哥,一个人吗?"
"我没兴趣。"刘东厌恶似的拍开他的手。不知何时,他已经跟张俊一般讨厌陌生人的接触。难道习惯也会传染的?
"哼。"呻吟一般的声音从鼻子里传出。纤弱的男人转身离开。
这一声类似女人娇嗔的声音把刘东弄得鸡皮疙瘩一身,拍了拍胳膊,抖落。对张俊来此的好奇让他忽略了被男人搭讪的异常。
"先生,请问需要些什么?"黑马甲的服务生过来,手上还托着酒。
刘东犹豫了下,先找个位子坐下,点了杯酒。噙着酒杯,他慢慢打量着酒吧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的,不过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其实,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你。"
酒吧里音乐很轻,刘东听到旁边的座位上有人说,心里腹诽道,这酒吧里还有那么纯情的人啊,想钓人也别想这么拙劣的招儿啊,初中时候……
"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太奇怪了,怎么喜欢个带把的。就没敢告诉你。"带着笑意的嗓音。
刘东皱眉,有些好奇的望了过去,一个面露阳光笑容的男人,他双腿叠放,手上端着一杯酒,轻轻晃着。把握的却很稳,没有将酒杯中的一点一滴洒落出来。
"从你的眼神中我就看出来了,你跟我一样。而且刚进来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发现这里是什么样的酒吧了吗?"那个人说。
刘东说,这谁,俩一样,都是同性恋。那这里是……同性恋酒吧?
别说,他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怪不得找他搭讪的都是男人来着。
"我们在那么久之后还能遇见,这是不是代表着缘分?张俊,你现在比从前变得更有魅力了。"那人举着酒杯,向着对面的防线举了举杯。
张俊?!刘东猛地转头,看见坐在阴影处的那个人,纤细的轮廓,像一道沉寂在黑暗中的剪影,他怎么会认不出来这是谁。
刘东握着拳头,他在等,等张俊的回答,等着张俊开口回答那个孙子的什么屁缘分,初中时的缘分,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会记得初中的小毛头。张俊能记得你才怪,能应着你才怪,能他妈的跟你回去滚床单才怪。灌了一大口酒。
"抱歉,太遥远了,我有些记不大清了。"张俊噙着杯沿,小小的含了一口酒,带着冰冷的语言似乎是张俊所独有的,永远的冷静,永远都是没有温度的嗓音。但是却似乎跟张俊整个人融为一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你。"那人毫不在意的说。"待会要不要去我那里看看。"别有深意的邀约。
这种成年人的一夜情游戏,刘东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身子绷紧了,那孙子开口要求了,张俊百分之一万的不会答应。虽然心里是这般的肯定,可是人却集中精神注意着张俊的回答。不知过去了多久,张俊把酒杯中的酒喝了干净。酒吧也换了一首曲子。两个人好像都没有发觉,或许也是刻意忽略了,他们的话题似乎断在了一半的位置,不上不下,没有人提起刚才的问题,另一个人好像觉得自己也没义务再接着回答这个问题。他们表现的很自然,可是,有一个人却僵住了。
身子扭曲的保持一个姿势,等刘东安心下来,想放松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腰给扭了,那一声脆响,连服务生都过来问,先生怎么了?他摆手说没事,打发了他。他可不希望张俊注意到他这里。
手机一响,刘东看了下来电显示,是蔡忠的电话,问他现在哪儿呢,找到落脚的地方没有。
刘东真愁着没有听他的抱怨呢,说,这就回。回头看了张俊一眼,颇有种你好自为之的意思。
拿了车,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那么不经意的一眼,张俊弱弱的靠在另一个人怀里,他们亲密的紧贴着对方。那个人搂着张俊的肩头,拨弄着他的碎发。
张俊要玩一夜情?!刘东觉得,虽然他的脾气不是很好,可是也不是个暴躁的人,可是,看到这一幕,似乎全身的暴力细胞都活跃了起来。刘东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下车的,连钥匙都忘了拔下来。他只记得,面前的这孙子要把张俊给带到家里,压到他身上,肆意蹂躏了。张俊虽然也是个混蛋,可是再混蛋也是他刘东以前的朋友,对的,他妈的就是以前!
"别再碰他,孙子,他不是你该碰的人!"刘东大骂。在酒吧门口跟那人厮打了起来。不管自己的形象如何,他就跟一个街头混混没什么两样。
"什么东西!"那人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保护者吗?还是你也看上了他的身体?"
刘东一脚踹向那个嘴巴不干净的人,被人抓住脚脖子一扭。一声脆响,所有旁观者都听见了这个响动。
再然后就是警车呼啸着开了过来,刘东被送去医院,还有张俊,张俊软软的躺着,一看就知道,那杂碎不知道给张俊喂了些什么东西。都说了张俊不会那么乖顺的躺在别人怀里。不过那副软绵绵的模样确实能招人觊觎。
事情弄完也都快大半夜了,蔡忠把人都领回了家。
现在电灯泡不止一个,变成了俩。古年心情很郁卒。
"三宝,你知道张俊是,同性恋?"刘东问。
蔡忠收拾完张俊之后,抬头看他,"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刘东露出了苦恼的表情。"那我打的那人,你看着了吗?知道他是谁吗?"
"你都没见过,我更不可能见过。今天晚上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说说。"蔡忠坐到床边。
刘东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说他在分公司大吵了一架,出来散心看着张俊了,跟人进了酒吧,没瞅清楚是个同性恋酒吧,然后看着张俊躺在一个男人怀里,一上头就把那人给揍了,连带着自己也软骨挫伤。虽然是那么憋屈的事儿,他还是说了。
"你去第一天去分公司,然后就那么骂咧咧的出来了!还真是大少爷!"蔡忠说。
刘东不满了,"你能不能往重点上问啊!"
蔡忠叹气,"行,我问重点。张俊跟你都没什么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跟着他进去那个酒吧?"
"这是重点?"刘东瞪着他,"重点是,要不是我去了,那孙子就把下了药的张俊给带回家去了,还不知道后来会是什么样呢,我就得告那孙子强奸!"
"这事是这么个说法吗!是你动了手,这事儿就一半责任在你身上了,就算你告了他,你也逃不了。"
"蔡三宝,这件事我没错,他该的!那就是个人\渣!"
"刘东,你该好好管管里的脾气了,我不是张俊,会惯着你,该什么对,什么错,我来告诉你。"蔡忠体内的大叔性子露出来了,刘东虽然也这么大了,可是还是一副莽撞的个性,以后随便往那儿一搁,准得撞个头破血流的。他是他朋友,他兄弟,所以他帮他一把,他必须得告诉他,在这个社会上,对错其实并不是那么分明。你必须学会怎么低头。
"很吵。"张俊轻声的喊。
蔡忠对着刘东摆摆手,让他别咆哮了,关心的问张俊,"现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
张俊捂着头,似乎想坐起来,但是浑身都没力气。
"你给下了药,去医院看了,没事,过了药劲儿就好,不伤身。"蔡忠拍了拍被子。
张俊道谢。蔡忠说不用。
"我明天给你请假,就先休息一天。"蔡忠说。
"不用请假。"张俊捂着额头说。
"什么不用请假啊,就你现在的面条样,明天能站得起来吗!"刘东站起来说。
张俊的眼睛迷茫了一下,又瞬间清明,他眨了下眼睛。
"你再眨巴眼,也不能把我给眨巴掉,我是真人。"刘东用手指碰了下张俊放在外面的手臂。
张俊缩了一下。这里是蔡忠家,刘东自然是在的。
"三宝,送我回去。"张俊抬着胳膊掀开被子,想下床。
刘东推了他一把,把人给推回去了。
蔡忠让他别那么大力,这是个病人。
"张俊,今儿你就在这里住一晚,这床单和被子都是新的,刘东用的那套我给扔洗衣机了。"蔡忠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你嫌我不干净。"刘东指着蔡忠。
蔡忠表示,他没嫌弃,只是张俊比较爱干净。
张俊还是留下了,刘东只能去睡沙发。不过,当蔡忠和古年早已被疲惫感弄得立刻入眠之后,刘东去打开了客卧的门,站在张俊的床边。
张俊想是感觉到了什么,把身子侧了过去,面对着墙壁,让出大半个床位。刘东摸索着躺了上去。
"我明白为什么我带小米回家之后,你就不住主卧了。"刘东干巴巴的说。"以后不会了。"
在好久好久之后,张俊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补眠补过了头。更新迟了。
元旦第二天,让刘东跟张俊演一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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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5 记忆里的阳光 ...
虽然昨夜刘东确信自己清清楚楚听到那个嗯字,但是早晨张俊对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连招呼都没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