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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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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莲生》作者:万灭之殇(完结+番外) Part2

  仿佛知道了赤龙女的那些小心思,灭天淡漠而直接的说道:"记住你的身份与处境,我的事情不是你能过问的。"
  微微咬了咬唇,赤龙女望着那抹冰冷的背景低声答道:"是……"
  如今的处境,已经让赤龙女彻底处在了劣势,处在了不得不听从灭天的位置,不是生就是死,而她选择的这一条生路容不得她犹豫,就算有危险也要搏上一搏,北国皇家的命路不能断在她的手上。
  这魔虽然性格孤僻,然而赤龙女深信灭天一定能达成目的,到时候,她一定要让北国的皇脉掌控这世界……新回忆手打
  第十八章 调那个戏
  林久突然想起来,他和灭天的第一次合修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在精神之海上对于彼此的联系,原来他和灭天的合修不仅仅能够让他们吸取彼此的功力共同增长,还能够建立他们精神上的联系,只需要在冥想状态就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能在心里和对方交流沟通。
  尽管每一次持续的时间并不会太长,可是对于林久而言,刚刚和灭天在心里的一番对话已经让他彻底安心了。
  灭天并没有什么事,而林久也告诉了灭天他现在的处境,虽然被西沙苍海他们给抓住了,但是他们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封住了他的功力防止他逃跑,最重要的是林久把高青是皇甫千年假扮的事情告诉了灭天。
  "睡着了?"
   耳边响起让林久讨厌的声音,随即一个温厚的手掌覆盖在了他的脸上坏坏的揉了揉他脸上的肉,一下子被从冥想状态中惊醒,林久睁开眼睛冷漠的看向了处于他上方的西沙苍海。
  西沙苍海已经拉下了灰色斗篷露出一张脸来,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让林久讨厌的轻浮笑意,好像十分喜欢逗弄林久,西沙苍海总是乐此不疲的惹着林久,看到林久睁开眼睛后的淡漠眼神,男人恶意的在林久大腿上捏了两把。
  死死咬着唇,林久气的胸膛起伏,他早晚要揍死这个可恶的家伙,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林久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黑漆漆的山洞,四周虽然不见阳光,但是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照明了四周,石头微微发白,干净而暖和。
  "西沙苍海——"在一旁看到西沙苍海戏弄林久全过程的皇甫千年开口喊了一声,有些冷嘲热讽的说道,"你还真是无聊。"
  "怎么,你喜欢他?"西沙苍海轻笑一声,低头望向两眼喷火的林久,手指轻轻勾起林久的下颚,"此等货色也进得了你皇甫千年的眼?"
  此等货色——林久暗暗咬牙,早晚有一天他要给西沙苍海几个耳刮子。
  "咳咳——"见场面有些尴尬,华胥故意咳了两声,苦笑着说道,"二位要吵也请出去了之后再吵,我们也走了有一会儿了,灭天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不如就地休息片刻再赶路吧,离目的地也不是很远了,苍海你也安分一些。"
  说完,因布置了不少阵法而有些疲惫的华胥就先就地而坐调息起来。
  西沙苍海笑笑席地而坐,顺便也放开了林久,一被放开,林久就巴不得想要离西沙苍海这个大混蛋远一些,可还没等他跨出一步就被西沙苍海一手抓住了衣领拉了回来,跌跌撞撞的再次被那西沙大苍蝇给拉进了怀里。
  "跑什么,这么讨厌本王吗?"双手横在了林久胸前,西沙苍海搂着男人的腰放肆的说道,"本王可是很喜欢仙人的。"
  感觉到西沙苍海不安分的手,林久气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他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而旁边的皇甫千年和华胥却并没有出来阻止西沙苍海的举动,当着他人的面被如此戏弄轻薄,更让林久觉得难受。
  皇甫千年,好歹你和我之间也见过一面,就算如今你我是敌非友,可望着他人如此戏弄侮辱我,你就连出手阻止的勇气都没有吗?
  想我曾经还觉得你算是半个仁君,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斯文败类,是个伪君子,是个冷漠又可耻的遗臭千年臭皇帝!
  还有那个什么华胥,你是什么正人君子,是什么贤门掌门,你配得起圣者的称号吗?贤门在你这种只会打哈哈的人手里简直就是走入毁途,灭天虽然是魔,可和他比起来,你们这种伪君子真小人更加可恶!
  一个个就算看到了我被羞辱连一句话都不说,你们算什么正人君子,算什么正派,算什么皇帝……
  狗屁!都是些狗屁!
  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哈哈哈……"林久越挣扎的厉害,西沙苍海越喜欢,越高兴,望着男人羞愤难当的表情,西沙苍海变本加厉,竟然想要去解开林久系着衣服的绸缎带子,"让本王来看看,仙人的身子是不是和凡尘之人大不同。"
  男人的手撕开了林久的衣摆轻轻探了进去,另一只瘦则已经讲腰带松开了些许,西沙苍海的手一下子穿过衣物触碰到了林久的腰,后者像被蛇咬了似的猛的就要跳起来,可他这一跳反倒是让西沙苍海一下子解开了他的衣带。
  穿在斗篷下的白裳一下子松开来露出了里衣,林久死死抓着衣服埋头就跑,西沙苍海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见旁边的皇甫千年和华胥只是闭着眼睛打坐休息不闻不问,林久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除了灭天,这个世间又会有谁能真正的关心他呢?
  羞愤难当,感到这世间残酷与冰冷的林久,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什么正派,什么贤者,全都是些狗屁,大大的狗屁!
  世态炎凉,这些人配领导这个世界吗?
  一滴滴热滚滚的液体落在了手上,本来只是故意逗弄林久玩的西沙苍海微微挑了挑眉,把人拉过来一看,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哭了起来。
  "西沙苍海,你够了吧!"忍无可忍,皇甫千年站起来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扯开了抱着林久的西沙苍海,将林久往自己身后一带,自己隔在了两个人中间。
  "哦……英雄救美吗?"西沙苍海冷笑两声,望着皇甫千年讽刺的说道,"刚才怎么不见你皇甫千年出手,你这英雄,当的可真好啊!"
  不理会西沙苍海的冷嘲热讽,皇甫千年捡起掉在地上的衣带递给了站在一旁死死咬着唇却无法阻止眼泪掉下来的林久,林久看都不看皇甫千年一眼,一把拿过衣带,一个人孤单单的站在一旁低着头默默的把衣带系上。
  手背用力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林久微微咬着唇,一张干净柔软的手帕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林久抬起头冷漠的看了眼站在自己旁边的皇甫千年,也不接男子递过来的手帕,直接一掌就挥了过去。
  皇甫千年一把抓住了林久挥向自己的手,用手里的手帕擦了擦林久脸上未干的泪痕。
  "唔——"挣扎了一声,林久嫌恶的推开了皇甫千年,随后自己一个一把人挑了个角落抱着双膝坐了下去。
  西沙苍海笑了笑,举步朝林久走了过去,皇甫千年见状瞪了那男人一眼,西沙苍海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只是想要解开他的哑穴而已。"
  西沙苍海走到了林久面前,眼里流露一丝苦笑,他蹲了下来,望着眼眶有些发红的男人柔声说道:"怎么就哭了,本王可是会心疼的,看你哭的,眼眶都红了,本王不过是看你有趣才逗你玩
,罢了罢了,本王不再逗你就是了。"
  林久低着头不理会西沙苍海,脸上冷冰冰一片。
  见林久没有理会自己,西沙苍海也不生气,很快就解了林久的哑穴,看了林久几眼之后才从地上站起来回到一旁坐下。
  "哎……这男人哭起来,比女人哭起来更让人心疼。"幽幽叹了一句,西沙苍海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皇甫千年,微微眯着眼,意味不明的说道,"我原以为你也是个自私冷漠的人,没想到也会路见不平,关心起他人来了。"
  "我也没想到,美人无数的苍帝会对一个如此平凡面貌的人感兴趣。"皇甫千年不冷不热的说道。
  西沙苍海只是笑笑,说道:"本王说过,本王可不是那等只看外表的庸俗之人,"不再理会皇甫千年,西沙苍海看向不远处还在有些哽咽的林久,"陆小凤,本王说真的,如果那大魔头死了你就跟着本王走吧。"
   "苍鹰在天,绿草在地,我西沙有广阔无边的草原,有赤土大地上奔跑得最快的骏马,本王不会亏待了你。"没料到西沙苍海竟然是来真的。
  林久抬头看了眼西沙苍海,肯定的说道:"灭天不会死。"
   "那如果本王杀了他呢?"西沙苍海微微眯了眯眼。
   "你杀得他吗?"不屑的冷笑一声,林久望向西沙苍海,淡漠的说道,"像你这样霸道又自私的人,又能明白知道些什么……"
  第十九章 至善白莲
  这气氛怎么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了?
  刚刚从入定中醒过来的华胥精力充沛,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之余顺便叫其他人继续往前走,发现西沙苍海已经放开了陆小凤,而皇甫千年却奇怪的坐在了西沙苍海和陆小凤的中间,在他刚刚入定的时候难道发生了什么不成,怎么气氛有些怪怪的。
  "我们继续往前行吧。"从地上起来,华胥轻轻拍了拍衣摆,一转身却瞅见陆小凤的双眼怎么有些发红,像是刚刚哭过一样,华胥一愣,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大仙人啦?"
  林久默默瞪了眼华胥,虽然大概猜到华胥刚才入定休息没有觉察到周围发生了什么,可他心里还是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话也不多说,林久只是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华胥看向走到了林久身边的皇甫千年,问道:"皇甫千年,你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哼——"轻哼一声,皇甫千年只是瞥了眼不远处的西沙苍海,旋即对林久温声说道,"走吧。"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吞在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哎!"华胥也不笨,看到这几个人的表现再联想到之前西沙苍海的举动,他也大概猜到西沙苍海对陆小凤做了什么事情,华胥心里不由暗叹,这个西沙苍海性格怪异的程度和灭天有的一拼,没想到连眼光也差不多,偏偏对这个男人有了兴趣。
  突然之间想到什么,华胥微微皱了皱眉看向不远处的西沙苍海,随后对皇甫千年使了个眼色示意皇甫千年和林久先走,皇甫千年大概明白了华胥要和西沙苍海说些什么,也就默默的带着林久先走一步。
  西沙苍海迈出一步正准备跟上的时候,华胥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了往日挂在脸上不羁的浅笑,严肃的轻声说道:"苍帝,聊一聊?"
  "呵呵,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不知贤门掌门要与本王聊些什么,如果掌门愿意与西沙为友,本王可是欢迎的很啊。"微微眯了眯眼,西沙苍海双手背负身后轻笑说道。
  见皇甫千年已经和林久走远了,华胥才略略放下心来,脸上重新挂起云淡风轻的浅笑,与西沙苍海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开口说道:"苍帝处处为难戏弄那陆小凤,可是因为陆小凤额头上的那朵雪色莲华印?"
   "掌门这说的什么话,本王听不懂。"西沙苍海打着哈哈。
  华胥笑了笑,西沙苍海想要回避他的问题,他就偏偏,要撕开西沙苍海的伪装来看个透彻,华胥缓声说道:"自上古至今,莲生九天,九天亦生莲,开天之时莲陨落人间,莲子化心为人,世世代代守卫赤土大地,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经历了千百年之后成了如今赤土大地上的五大国,而当初的莲心者,正是四国创始人。"
  "你与本王讲这些是作何?"望着走在远处两个人的背影,西沙苍海说道。
  华胥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说道:"皇甫帝国开国之主,金龙护法之功德金莲;北国开国之主,赤龙护法之业火红莲;中天国开国之主,紫龙护法之轮回紫莲;西沙苍鹰国开国之主,青龙护法之混沌青莲。"
  西沙苍海接着说道:"数十年前,中天国一宫女偶得皇上宠幸诞下皇子,皇后嫉恨在心,命人杀死那名宫女,谁知那皇子额头上竟有一枚紫莲印记乃是轮回紫莲转世,自千年前中天国开国之君身怀轮回紫莲,中天国已有近千年未有轮回紫莲现世,皇后不敢杀害轮回紫莲,只让人将其丢弃至千里之外的罪恶之国。"
  讲到此处,西沙苍海看向华胥,戏谑的说道:"天底下的人只知道你是贤门门主,少数一些人还知道你是中天国国师,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你其实才是中天国的正统继承者,中天国千年来第二个轮回紫莲转世者。"
  华胥只是笑了笑,本来是打算将话题引到西沙苍海身上的,哪里知道西沙苍海竟然知道了他的这个秘密。
  "苍帝,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是命运的安排,是上天的旨意吗?"华胥没有接西沙苍海的话,说道,"近千年来不出的莲生转世者,竟然在近几十年一一出现,身为轮回紫莲的我,身为混沌青莲的你,身为功德金莲的皇甫千年,还有那神秘的赤龙女也可能是业火红莲,聚聚一堂,冥冥之中,仿佛要发生些什么。"
  "你是不是漏掉了几个?"西沙苍海轻笑一声,说道,"还有那自千年前就失踪于天地间的十二品至善白莲和十二品幽冥黑莲!"
  "天地初开之时,莲子六生,可是却唯独不见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你说……他们在千年前都去了哪里呢?"西沙苍海发出一阵低浅的讽刺,"华胥,你说为什么这本应该消失在赤土大地上的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为何又出现了,早在千年前,幽冥黑莲……就已经被其他四莲联手杀死了!"
  双拳紧握,那残存于脑海中关于前世的记忆如同业火一般焚烧着西沙苍海的身心,一向的淡定与狂傲在一瞬间化为了无尽的嫉妒、愤恨与悲痛,如同千万根针一般穿透了他的心。
   "苍帝——"见西沙苍海有些情绪不稳,华胥连忙出声提醒。
   "我没事。"深深吸了口气,西沙苍海双拳握了松,松了又紧,反复几次之后终于让他恢复了平静,前世的记忆就像毒药一般浸透了他整个人。
  "呵呵……转世,轮回,我宁愿再于那混沌之中沉睡千万年也不想醒过来。"深深闭了闭眼,西沙苍海睁开双眼望着不远处林久的背影,淡淡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因为那人额头上的雪色莲印而心乱了。"
  "你回忆起前世的记忆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华胥也望向了林久的雪色背影,柔声道,"我本以为只有我记起了前世的记忆,没想到你藏的那么深,竟然也记起来了。"
  "断断续续的,越来越清晰……"清晰的让人难受,西沙苍海平淡的说道,"看皇甫千年身上属于功德金莲前世的记忆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否则……否则以他这一世淡漠的个性,又怎么会关心与灭天在一起的陆小凤来了。"
  "呵呵呵……华胥,难道这就是命运吗?"西沙苍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与苍凉,"千年前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纠缠不清,这一世竟然又让他们两个碰在了一起,幽冥黑莲的力量早已经觉醒,一旦让灭天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就会知道千年前是至善白莲亲手将他送入了地狱……"
  "原以为只有幽冥黑莲从地狱里再次来到人世,原以为我们几个人的轮回再世是为了将那魔头再次送入地狱,呵呵……"华胥低头叹了一声,谁知道他们会在这里碰到了额头上有着白莲印记的男子,而这个男人又是站在灭天那一边的人。
  "没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千年前我们明明已经将至善白莲送至了另外一个世界,为何他又回来了,为何他又偏偏回到了那黑莲那魔头的身边,为何……遇到他的人不是我?"内心突的一阵悲凉,西沙苍海仰头大笑起来,笑的苍凉,笑的悲痛,笑的无奈,更是笑这命运的讽刺与残酷。
  西沙苍海回荡在山洞的突然笑声吓了林久一跳,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撞了一样,又像是被突然被电击了一下,隐隐间也说不出什么感觉来。
  那个疯子在笑些什么?林久奇怪的回头看了眼,却正好遇到了西沙苍海看向他的目光——深情而复杂。
  像是被西沙苍海的眼神刺到一样,林久匆匆忙忙的回过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滋味,只是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一旁的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手不知不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左胸口,轻轻的按压之后又悄无声息的放了下来,他今日是怎么了,为何看到这个名为陆小凤的男人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个人是哭是笑,是死是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要做的,仅仅是借用天时地利之势杀死那魔头而已。
  第二十章 一统天下
  西沙苍海和华胥谈完之后很快就跟了上来,华胥拉着皇甫千年又密谈去了,如今陪在林久身边的又成了西沙苍海。
  也不知道华胥先才和西沙苍海说了些什么,西沙苍海突然间变得老实起来了,一路上没有再动手动脚也没有封住他的哑穴,尽管林久现在基本是闭着嘴巴不说话。
  耳朵树再高也听不到华胥和皇甫千年的谈话,林久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这些人瞒着他在谈些什么,这几个人也太谨慎了,不过如此谨慎难道谈论的是刚才要如何设计陷害灭天吗?可是他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就算能和灭天心灵相通也没有办法告诉灭天。
  到底该怎么办呢,一定得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些什么才行。
  低着头往前走着,视线突然触及到默默走在他身边西沙苍海的影子,林久心里微微挣扎犹豫了一下,他虽然讨厌这个家伙,但或许可以从西沙苍海的口中获知些什么信息吧。
  走着走着,一直走在前面的林久突然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西沙苍海见男人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了下来,只见林久转过头看向了他,清亮的双眸已没有了刚才的半分羞愤,就像一把从冰泉里拿出来的剑,刺痛了西沙苍海的眼。
  零零碎碎的记忆,在碰到了这个额头上有着白莲花印记的男人之后如潮水一般喷涌而来,他记起了太多,多的让他有些难以承受,此时此刻看向他的这双眼睛是如此的熟悉,清亮如剑,不卑不亢,仿佛永远都是这般的明亮与清冽。
  长袖下的双拳微微握了握,西沙苍海暗暗隐藏着自己内向复杂的心情,表面上维持这镇定,问道:"怎么了?"
  只是不知不觉之中,男人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一直看着我,难不成真的是喜欢我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林久的眼睛总有一种欺骗他人的本领,他本就不是一个内心复杂的人,一双清冽干净又明亮的双眼让人在不知不觉就容易陷进其中。
  西沙苍海微微扬起了嘴角,收起了他的轻抚,脸上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来:"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不是那种只会看外表的庸俗之人,陆小凤……"西沙苍海此时已经不再自称"本王",他微微凑近了林久,说道,"那大魔头不适合你,跟在他身边受伤的人只会是你,可我不一样,你明白吗?"
  不明白,林久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表面上却是表现出一丝复杂,而后转身继续往前走,西沙苍海也很快跟了上去,似乎是看到林久有些动摇,西沙苍海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陆小凤,你可曾听过一种名为血契的誓约?"
  "血契,以血为契,以天为证,若违反誓约,则流血而亡?"林久回想起他曾经在仙侠殿书阁中看过的书籍,里面就有提过一些以命为赌的契约誓言,其中就有血契,以血为契,若是违反了誓约,纵你上天入地也逃不过九天之惩。
  林久心里说不出的震惊,他原本只是以为像西沙苍海这种霸道又身处高位的人,对他不过是觉得新鲜才喜欢戏弄他,岂料西沙苍海竟然主动提及血契此等可怕的誓约,这人是疯了傻了还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来着?
  "既然你知道血契,那就不怕我违反誓约了吧?"西沙苍海突然抓住了林久的手,"我是认真的,灭天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不适合你,陆小凤,他真的一点都不适合你,即使现在他对你好,可是以后呢……那大魔头残忍冷酷,性格捉摸不定,你就能肯定有一天他不会突然杀了你?!"
  西沙苍海咄咄逼人的一番话让林久有些讶异,他匆匆后退挣脱了西沙苍海,偏过头说道:"以后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说的好像灭天就一定会杀了我一样,无凭无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对他对我又了解多少?"
  "他……"话卡在了喉咙深处,西沙苍海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内心差一点就说出来的话,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告诉林久太多的事情,如果这个男人能够永远都记不起来前世的事情,那比什么都好。
  对灭天,对面前的这个男人,西沙苍海又怎么会不了解呢,正因为太了解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一世会重演的悲剧。
  "他怎么了?"林久紧追着问道,西沙苍海的样子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可又不想告诉林久,西沙苍海越是隐瞒越是让林久好奇不已。
  "那我先问你,你又知道不知道灭天的目的是什么?"西沙苍海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久心道,这些人想要套他的话,他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说了出来,脑子一转,林久反问道,"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的目的?"西沙苍海笑了,望着林久一副要套他们话的模样突然有种想要将对方拥入怀里的冲动,男子轻叹一声,望着前方说道,"我们的目的和灭天一样,告诉你也无妨,就算此时不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你也会知道。"
  "不管是我们还是灭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统一赤土大地,"西沙苍海竟然也直接说了出来,毫不避讳的在林久面前谈道,"千年前赤土大地纷争不断,战火燃烧,后虽逐渐划分为五国,但依然战火不断,我们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未免战火而统一赤土大地。"
  "你是西沙苍鹰过的皇帝,皇甫千年是皇甫帝国的皇帝,华胥不仅仅是贤门掌门还是中天国国师,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难道愿意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统一?"原来这些人早就知道了灭天的目的,可林久却有些不相信西沙苍海的话,西沙苍海他们怎么肯愿意联合起来,就为了天下人的命而放弃自己的皇位?假如他们真的统一了赤土大地,那又会是谁来成为统一之后赤土大地的帝王,届时只怕又会是一片战火纷争。
  "权利……"西沙苍海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背负身后叹道,"不过是虚名而已。"
  "既然灭天和你们一样都是有着相同的目的,你们为什么要和他作对?"如果西沙苍海说的是真的,既然这些人都不眷恋虚名权利,那为什么偏偏要置灭天于死地,林久有太多的不明白与不理解。
   "为什么?"西沙苍海笑了一声,望着林久温和的说道,"我们统一赤土是为了天下百姓能和平安康,更是为了赤土大地上的生灵能很好的生存下来,可是灭天呢?你难道真的以为那个从骨子里透着残忍冷酷的魔会这样做?"
  西沙苍海的话让林久觉得气氛,林久反击道:"你凭什么就认为灭天统一了赤土大地之后就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就因为他有一个大魔头的称号?真是可笑,我看分明就是你们在为自己的龌蹉行为找借口而已!"
  "你还是这么护着他。"不冷不热的冒了一句话出来,对于林久的反击西沙苍海并没有太多表示,继续说道,"你的心里其实也有过疑惑吧,怀疑那个人所说的是不是会是真的,尽管你是如此信任他,但依然抹不去心里的忧虑。"
  淡淡留下一句话,西沙苍海不再与林久争论。
  疑惑……的确是有的,但林久才不会相信西沙苍海的任何一句话,这人只是在离间他和灭天,灭天会做什么错事?林久实在想不出来,更何况灭天也曾经告诉过他当年灭天是如何入魔,又是如何有了统一天下的念头。
  那个男人只是见苍生相互残杀的心痛于自己的无能为力,灭天只是为了要让天下苍生停止战火残杀才要统一赤土大地,为了心里的想法,灭天甘愿入魔,修炼至极魔,以武力,以计谋一步步的计划着统一赤土大地。
  灭天心里的苦与矛盾,这些人又怎么会理解,仅仅因为灭天是魔就觉得灭天会做出什么坏事未免太过于武断自我。
  林久不信西沙苍海的话,灭天曾经答应过他,待统一赤土大地之后灭天就会把国家交给合适的人,而他们会隐居于世,游遍江湖,逍遥天地。
  第二十一章 九天凤凰
  "你也注意到陆小凤额头上的莲花印了吧?"走在西沙苍海和林久后面不远处,华胥淡淡的开口,轻声叹道,"呵呵,原来你之前和他见过面,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微微皱了皱眉,皇甫千年似是不解为什么华胥要和他谈这些,仔细一琢磨,他也抓到了一些其他的线索:"偶然见过一次,只是当时并未过多注意到他额头上的雪色莲花印,他和我们也是一样的?"
  华胥点了点头,见皇甫千年一直都是淡定的样子心里笑了笑,心道:"皇甫千年和西沙苍海的性格倒是决然相反,皇甫千年此时还未完全恢复对前世的记忆,他们也从未向皇甫千年谈过至善白莲的事情,也难怪皇甫千年当初见到陆小凤时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这天下间以莲花作为额上装饰的人并不少,华胥也见过不少,如果不是此次林久与灭天在一起,只怕平时见了林久额头上的浅色莲花印他们也不会过多观察那莲花印是不是和他们的一模一样。
  毕竟……他们所知道的至善白莲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为何千年前被他们合力送入异世界的白莲之魂又回来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上天的安排,命运的轮回,让他们再一次经历千年前的悲剧,还是即使是身在异世界,一旦感知到幽冥黑莲的一点残魂莲子化身成人之后,至善白莲依然无法放下心来,依然要回到这个充满纷争的世界之中。
  突然之间,华胥也有些困惑了,他们今日所要做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正确呢?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陆小凤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我们其中之一。"扇子轻轻敲了敲额头,华胥不无感慨的说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从来都没有向你提过这个人吧?"
  皇甫千年望向走在远处的林久,淡淡的说道:"他是谁?"
  "至善白莲。"华胥说道,"待你渐渐恢复记忆之后,关于他的事情你自然会记起来,此刻我就不用多说了,我只能讲,不管此次我们三个人的行动是成功还是失败,绝对不能让陆小凤再回到灭天身边。"
  皇甫千年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见皇甫千年如此,华胥好奇的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有更多一些的表示,不好奇陆小凤和我们的过去?"
  皇甫千年看了眼华胥,说道:"如你所言,待我恢复前世的记忆时自然就会明白一切,你似乎觉得我不应该如此冷淡?"
  华胥笑了笑,望着林久说道:"现如今记忆越来越清晰,我也时常回想起千年前我们在一起时的场面,那个时候,在所有人里面你和至善白莲的关系算是最好的吧……"
  望着林久的背影,皇甫千年沉默不语,不知心中在想写什么。
  ……
  ……
  大路越走越宽,黑暗的山洞一去不复返,林久现在终于确定他们此刻是在一个火山内部,在经历一堆又一堆奇怪的怪物之后,又走了一段又一段道路之后,他们离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近到让林久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因为身上有金鳞片的关系林久并没有感觉到热的太难受,更没有办法感知此时洞里的温度有多高了,可是这里是火山的内部,绝对不会凉爽就是了,林久观察了下旁边的其他几个人,发现这几个人身上也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想必身上也是携带了和他一样的金鳞片。
  "马上就要到凤凰所在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见林久在东张西望的,华胥走到了林久的身边笑着说道,"陆小凤,我现在可以解开你的功力,但你得答应我不参与我们几人之间的争斗。"
  "你会这么好心?"林久问道。
  "我一直可都是好人啊,陆仙人一定是对在下有所误解。"以扇掩面轻笑,华胥突然伸手迅速的在林久身上点了几下,林久顿时感到体内真气满盈,先才被堵塞的经脉此刻也顺通无比,他已经恢复了功力。
  没想到华胥说恢复他的功力就真的恢复了他的功力,林久轻吸一口气稍微调息了一下在身体里奔腾的真气,奇怪的望着华胥,说道:"我可还没有答应你的要求。"
  "我知道你会遵守的。"微微一笑,华胥认真的说道,"到时候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凭你此时的功力想要逃离此处应该不是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离开吧。"
  这些人竟然还会担忧他的生死,林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说谢谢?可这些人待会儿可是要对付灭天的,更何况此时他还是华胥等人的"阶下囚"。
  此时华胥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今日之后我们三人或许有能力送你回到……回到你无忧无虑的仙界。"
  林久一愣,不明白华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事情的复杂似乎原因超过了林久的想象,而他们这一次的寻凤之旅,也不像林久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和容易,这其中所掺杂的关系,是他不能理解,而又无法获知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林久的心里对于皇甫千年这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怨恨,甚至偶尔还会觉得和他们相处的有些融洽,当然这得除去先才西沙苍海对他的戏弄,他并不希望这些人死,可同样的,他更不希望这些人杀死灭天。
  早知今日,当初他们就不应该寻什么凤凰蛋,尽是些麻烦事儿。
  就在林久低着头心事重重之际,一道强烈的火光突然铺天盖地的铺面而来,身边的众人都停了下来,林久抬头看了过去,他们已经走出了山洞到了山的内部,一切就和他想的差不多,从他们这里向上看好像可以直达山顶,只是上面被一层炙热的火光所笼罩了起来。
  上有不知是何物的火光,下面则是翻滚流淌的炙热岩浆,火红色的岩浆灌满了雪山的内部,而林久他们就处于奇怪的火光与熔浆中间的石路上,再继续往前走上十多步就得跳进岩浆里去了。
  而最奇妙的莫过于火光和岩浆中间连接着的凤凰似的火焰,林久并不知道那像是巨大凤凰一般的火焰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九天神鸟凤凰,但只是看形状的话的确很像凤凰,凤凰火焰四散的尾巴尾端火焰连接着火山的岩浆,而凤凰神鸟的嘴巴则吐出了萦绕上空的炙热火光,看起来不像是凤凰在以熔浆之能孕育生命,反倒是像凤凰在燃烧着自己,既阻挡着上空,又封印着地下。
  熔浆遍布的地下难道还有什么怪物?林久心里困惑着。
  "这就是凤凰吗?"即使他们离的这么远,身上还佩戴着金鳞片,但林久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正在被凤凰火焰所烘烤的感觉,炙热而充满威慑感,以及另外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就好像……就好像他曾经见过那沉睡着的凤凰。
  "沉睡了千年的凤凰,终于要苏醒了。"远远望着那燃烧了千年的凤凰火焰,西沙苍海轻轻的看了眼也在专注的盯着凤凰火焰看的林久,看到那男人眼中的炙热与丝丝怀疑,他已经完全确信这个人就是曾经的至善白莲。
  千年前,驾驭九天凤凰的至善白莲就是在此地亲手将幽冥黑莲打入地狱,也是在此地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后九天凤凰以燃自身灵力为火封印地狱防止幽冥黑莲重返人世,这千年来,九天凤凰都在等待着他的主人回来吧……
  如今幽冥黑莲残存于人世的莲子再次化人而归,一旦让灭天拿走了凤凰蛋,也就意味着凤凰之火已经无法再次压制住身处地狱的幽冥黑莲之魂,以他们三人此时恢复的力量而言,对付一个残魂的幽冥黑莲之身并不是什么问题。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幽冥黑莲重返人间。
  "沉睡了千年……"喃喃自语着,林久的胸口莫名的发胀,又莫名的有些酸涩,有些难受,又有些喜悦,这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越来越让林久摸不着头脑,越来越让他疑惑这凤凰难道和他有些什么关系,又和灭天有些什么联系?
  第二十二章 魔斗
  "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华胥又站在了林久身旁,"九天凤凰本就应该属于你,只是此时还不能还给你。"
  "本该属于我,你的话真是让我听不懂,"林久不解的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华胥,你实话告诉我吧,你们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凤凰蛋,对不对?如果不是为了凤凰蛋,那你们是为了什么而来,想要联手将灭天葬送于此,是不是?"
  一路走来,林久虽然始终被蒙在鼓里,但聪明如他,只需要将所有的事情一条条的在脑海里分析清楚,就不难发现其他这些人的目的并不在凤凰蛋,那除了凤凰蛋意外,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西沙苍海突然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径直走到林久身后并迅速的点了男人的穴道,林久顿时感到全身一阵无力瘫软了下去,西沙苍海手一揽抱住了林久。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要制住我,刚才又何必假惺惺的解了我的功力?"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来,林久颇为生气的说道。
  "苍海,你这是?"华胥也不明白西沙苍海这是在做什么。
  西沙苍海把林久抱到一旁放好,回头对华胥笑着说道:"有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难道指望他真的会自己逃跑把大魔头给留下来送死?"
  走到了华胥身旁,西沙苍海低声说道:"放心吧,他虽然没有完全觉醒,但毕竟是至善白莲,凤凰火焰或许会把我们所有人都烧得一干二净,但绝对伤不了他,若是必要之时我自会设法让他离开,但如果让他保持一身功力站在一旁,只怕到时候他一定会插一脚,别忘了,在发生那些事情之前,当年的至善白莲对幽冥黑莲是什么样子的,你我可是清楚的很,就像是现在的陆小凤一样是绝对不会放弃灭天的。"
  华胥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你比较了解他。"
  西沙苍海苦笑一声,看了眼不远处的林久,说道:"还好幽冥黑莲的残魂并未恢复记忆,只是有意识的要来取得凤凰蛋,并不知道凤凰存在的真正意义,否则他也不会早早来到此地并未动凤凰,而是等着我们来了。"
  庆幸,由于此时的灭天莲魂有所缺损,既没有完全恢复力量,也没有回忆起前世的所有,脑海中仅仅是有前世幽冥黑莲留下来的精神烙印——杀死其他驾驭神龙之人,夺取凤凰蛋。
  西沙苍海微微胸闷,这意思是在表明,即使是至善白莲曾经亲手杀死了幽冥黑莲,幽冥黑莲的心里也依然放不下至善白莲吗,就是不知道是因为内心无法抹去的爱,还是因为当年挚爱之人亲手置他于死地的恨。
  不要再去想了——西沙苍海微微握紧拳头,双手背负身后,仰头大声喊道:"灭天,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不出来!"
  "呵呵呵……"
  一阵低沉的冷笑回荡在偌大的岩洞里,熟悉的声音让林久精神一震,可靠在墙壁上的身体却使不上劲儿,男人心里着急,低头看了眼自己垂在身侧的瘦,挣扎着的手指仅仅是能够微微颤了颤,林久大声喊道:"灭天你快走,他们为的不是凤凰蛋,是要杀你!这是个陷阱!快走啊……"
  西沙苍海轻笑着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华胥,脸上一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样子,华胥苦笑着轻叹一声,西沙苍海说的还真是没错,这陆小凤果然是心朝着灭天。
  "杀……呵呵呵!"高处的石台上一阵黑雾弥漫,身披黑色斗篷的魔与身边的赤龙女出现在了上面,居高临下的望着西沙苍海等人,冷声喝道,"我就站在此处,要取我性命尽管来就是,只要——你们真的能取了我的性命!"
  斗篷下的男人轻轻将目光投向了靠在墙壁旁的林久,冰似的眼里透着一丝浅浅的温柔,触及到那魔般投向自己的目光,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林久紧张不安的内心得以平静,是啊,灭天是无所不能的,是不会输的。
  他们杀不了灭天的,灭天也不会死,林久悄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刚只能微微轻颤的手已经渐渐能够握成拳。
  "哼——"见灭天和林久隔空相望,西沙苍海冷哼一声,足尖轻点,人如苍鹰一般飞跃上空,站在西沙苍海肩膀上的雪鹰仰天长鸣一声,在火焰萦绕的空中化为一道白影,盘旋在空,俯瞰着雪山山内一触即发的一场大战。
  望着朝自己飞跃而来的西沙苍海,灭天只是冷笑一声,就在西沙苍海击向灭天时,一道红影突然挡住了西沙苍海,一灰一红两道人影交战在了一起。
  直接越过了赤龙女与西沙苍海,灭天目标明确的向下一跃飞向了一身紫衣的华胥,手中赫然道黑莲绽放,似地狱降临一般,无数黑莲花瓣如同雨一般落了下去。
  花雨虽美,却是带着要人命的毒辣。
  "落花似雨,该是何等的风姿美景,只是乌黑黑一片未免太过暗淡了。"话音一落,华胥折扇似流水舞动,身如蛟龙,紫衣飞扬,刹那间紫光流转,额头上骤然浮现一朵紫莲印,伴随着男子优美的身姿舞动,如灭天黑莲一般的道道紫莲凭空绽放。
  一眼望过去仿佛是进入了轮回转世一般,身处紫光之异世,只看轮回紫莲朵朵开,光华流转,异彩纷呈。
  朵朵紫莲与黑莲凭空相撞,好似烟花碰撞在一起一般轰然碎开,又如染了颜色的星尘一般在火光映照的天空中迸发刺眼的绚烂华光,渐渐沥沥的直往下落。
  破碎的花瓣像是水晶的粉尘一样落进了翻滚不已的岩浆之中,奇异的是竟然遇到了岩浆之后,破碎的莲花花瓣不但没有完全融了进去,反而像是和岩浆"斗"了起来一样,激得熔浆"砰砰"直响。
  "速战速决。"见事情有些变化,皇甫千年沉声轻喝一声,随即也很快加入到了华胥与灭天的战斗之中,双眼一闭一睁,额头上也和华胥一般浮现淡淡的金色莲花印,周身金光环绕宛如九天下凡的战神一般。
  紫莲,金莲……为什么他们的额头上也会有那种和自己很像的印记?
  全身无力坐在远处观战的林久回想着自己额头上的淡色莲花印与灭天额头上诡异的墨色莲花印,仔细一看,除了颜色之外竟然和华胥与皇甫千年的一模一样,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我到底是谁?
  上辈子从悬崖下跳下,醒来之后来到了这个世界,额头上骤然出现一个奇怪的淡色莲花印,这是意外,还是一次不寻常的穿越
  [我们三人或许有能力送你回到……回到你无忧无虑的仙界]
  华胥对他说过的话赫然跃入脑海,林久禁不住心跳加快,难道华胥他们知道他为何会来到世界,更知道如何让他回去的方法?
  回去……回去固然是林久曾经所希望的,可到了如今,面对能够回去的机会,他却犹豫了,不,应该说是他已经没有了一点犹豫。
  现如今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像当初那样期盼回到现代的强烈意愿,他想要留下来,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奇妙,而是因为一个人,因为有灭天在这里。
  莲花……莲花……
  到底蕴含了什么样的意义,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啊……"一个女子突然间的一声惨叫打断了林久的深思,赤龙女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落了下来,已然是败在了西沙苍海的手下。
  西沙苍海身上的灰色斗篷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身灰色劲装的男人在击败了赤龙女之后直接冲向了灭天,即使隔的远远的,林久依然看到了西沙苍海额头上的青色莲花印。
  根本来不及思考西沙苍海额头上的青色莲花印,在看到西沙苍海一掌打在与皇甫千年和华胥缠斗的灭天背上时,林久已经吓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西沙苍海他们这几个人的武功比之刚才明显要高上许多,这些人之前竟然一直在隐藏实力!
  第二十三章 生生死死
  "凤凰之火已经有了枯竭之态,我们必须趁凤凰涅
重生之时将他送入地狱彻底封印!"轻喝一声,西沙苍海真气猛然暴涨,周身渐起一股浅色青烟,青烟自男子的身边袅袅升起,越来越浓,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在空中形成了一条青色的神龙。
  "出——"皇甫千年轻喝一声,也如西沙苍海一般周身渐起一股金色轻烟,烟若龙行,金光闪耀,最后在空中浮现出一条威武的金龙来。
  "青龙……金龙……呵呵,华胥,你也该出紫龙了吧?"手背抹去嘴角的淡淡血迹,魔的周身突然猛涨黑雾,灭天看了眼皇甫千年,冷笑道,"你父亲当年为了你故意死在我手下,皇甫千年,你是来寻我报仇的?"
  "杀了你,需要什么理由?"轻笑一声,皇甫千年身后金龙仰天长啸震得山洞摇动。
  青龙,紫龙,金龙,黑龙……四龙盘旋于空,一阵阵的龙吟不绝于耳,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雪山震塌了一般,尤其是位于山中的凤凰火焰像是和这些龙不合一样越来越狂乱,熔浆奔腾,萦绕头顶的火光越发耀眼,燃烧着它熄灭前最璀璨的明亮。
  三对一,在之前西沙苍海等人都隐藏了实力的欺骗下,现在的灭天如何能取得优势?
  望着频频受皇甫千年三人夹击而渐渐处于劣势的灭天,林久看的揪心不已,却苦于自身受限,就如同这凤凰火焰一般心中情绪翻腾不已,渐渐的也不知道是凤凰火焰影响了他,还是他的心情影响了凤凰火焰,凤凰火焰骤然跳跃燃烧,神鸟头与神鸟尾处的火焰突然之间剧烈爆发出一阵炙热而刺眼的白光。
  白光轰然在山洞里炸开,刺的人眼睛都没有办法睁开。
  "凤凰涅 磐了,我们一起合力将他这残魂也彻底打入地狱!"见周边白光闪耀,华胥大喝一声说道。
  听了华胥话语的皇甫千年和西沙苍海心领神会,三个人三面夹击,一步步将灭天朝着凤凰火焰逼了过去,炙热的温度几乎要让所有人窒息。
  身后就是能够将人燃烧成灰的九天神火,灭天冷笑一声,他是有多大的面子才能让皇甫千年、西沙苍海和华胥三个人联手起来对付他,一步步的逼进,一步步的陷阱,从隐藏实力到故意泄露给他凤凰的消息,竟然就是为了要让他死。
  他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容于天地?
  以至于养育他长大的师傅要杀他,如今这些人也要杀他,这天底下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一个会真心的待他?
  有一个……也只有一个……
  "想要我死?"灭天仰头大笑,斗篷下的黑发疯狂飞舞,双眼如冰,唇如刀刃,"那你们就一同陪我下地狱吧!"
  周身黑雾骤然猛涨,如吞噬人的魔焰一般将他们四个人全都包围在了一起,死,也要一起死,不留下任何一个人。
  只是苦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在这之后那男人会不会又像之前哭个不停,这一生在最后一个时刻能够再看你一眼也就够了。
  皇甫千年等三人也似乎没有挣脱的打算,合着一起就朝着凤凰火焰冲了过去,生死有命,轮回再世,纵然他们一起被封印在了地狱,至少至善白莲还活着,只要有一日至善白莲恢复了前世的记忆,这个世界也依然有救。
  怀着不同的心思,纠缠在一起的四个人齐齐向着凤凰火焰投了下去,在火光淹没四人的最后一刻,林久清楚的看到了那魔投向他的最后一缕目光,温和,却如同刀子一样深深割在了林久的心上,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灭天——"
  凄厉的喊声震的火光一阵猛颤,原本被封了功力的男人竟然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前方跑了过去。
  雪鹰一声长鸣,突然俯冲下来咬住了林久的领子,拉着人就要往后退,林久哪里肯被来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情急之下突生智慧脱了被雪鹰咬住的外衣一下子跑开了,如飞蛾扑火一般,奋不顾身的朝着翻滚的熔浆跳了下去……
  那魔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没有了灭天,他一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即使前路是熔浆地狱,他也会毫不犹豫,奋不顾身的追随而去,倒不如从此地狱相见,相守至死!
  雪白的身影坠落滔滔火焰之中,受伤在地的赤龙女望着这一切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们竟然都死了吗?只剩下她一个了吗?
  虽然灭天的死让她有些意外,但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悲伤,至少皇甫千年、西沙苍海和华胥也跟着死了,如此一来天下间最厉害的几个人物全都消失在了这个世间,那天下岂不是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弥漫在头顶疯狂燃烧的火光渐渐有了熄灭的趋势,太阳的光辉一缕缕透过朦胧的光火洒落在了雪山之中,温暖而平和,就连那之前熊熊燃烧的凤凰火焰,滚滚沸腾着的岩浆也渐渐平息了下来,一切仿佛都已经过去了,只剩下了希望的曙光。
  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可惜还未等赤龙女笑开来,天地之间突然发生了异变,暴风雨的前奏总是宁静的,在一片充满光明的平和与温暖之中,雪山内在一霎那之间猛然爆发一道强烈而刺目的光芒。
  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光如同爆炸一般发出剧烈而刺眼的白光,白光充斥着整个雪山内部,赤龙女警惕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感觉到白光渐渐变得柔和之后,赤龙女奇怪的睁开了眼睛却只看到了团团炙热燃烧着的红色火焰。
  耳边——徒然升起一道清越宏亮而又让人禁不住心颤的鸟鸣。
  "锵锵锵——"
  凤凰之鸣直达九天之上,萦绕在头顶的火光骤然消失,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自一片炙热火焰之中,九天凤凰浴火重生。
  "锵锵锵——"
  凤凰的鸣叫一声又一声,直震的雪山摇摇欲坠,赤龙女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渐渐明晰的一切,全身燃烧着炙热火焰的神鸟扑腾着它巨大的翅膀自地狱一般的火海之中腾飞而起,与此同时,刚刚消失的几个人竟然又出现了。
  数道彩色光芒随着神鸟凤凰的腾飞自火海之中飞跃而出,定睛一看,正是皇甫千年、西沙苍海和华胥,而先前消失的灭天和林久竟然在九天凤凰的身上,一身白衣完好无损,林久丝毫没有被火焰炙烤过的样子,男人仅仅是一手抓着凤凰,一手死死抱着似乎陷入昏迷的魔。
  "噗——"
  刚刚落地的华胥禁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急声喊道:"封印已除,快擒住灭天的魂魄,不能让他醒过来!"
  皇甫千年与西沙苍海似乎也受了伤,只是伤势并没有华胥那么重,听了华胥的话之后,西沙苍海和皇甫千年齐齐跃起,似飞箭一般射向了凤凰刚刚离去的火海,仔细一看,火海之内竟然有一个奇怪的复杂图形,一丝丝黑气正疯狂的从里面飞出来。
  手捂着胸口,华胥轻轻咬了咬牙,足尖一点猛然朝着林久的方向飞了过去,恰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从山口落了下来,以闪电般的速度挡住了华胥,长长的兽尾如同鞭子一般抽向了华胥,一攻一挡,两个人在空中一个交手之后分别急速退开来。
  定睛一眼,挡住华胥的是一个有着野兽耳朵与黑豹似尾巴的赤目兽瞳男子,双爪如刃,野兽似的男子仰头长啸,震的雪山颤动不已。
  似乎不愿意与华胥等人过多纠缠,野兽似的男子矫捷的在空中翻转身子朝林久飞了过去,一手揽住已经摇摇欲坠苦苦支撑的林久,轻声道:"走!"
  "是你……"靠在男子的怀里,林久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他梦里曾经见过的那个人。
  "等等我——"奋力向上一跳,赤龙女也匆匆忙忙的追上了林久等人,野兽似的男子只是轻轻看了眼女人并未多说。
  凤凰长鸣,如一道璀璨的火光一般很快离开了雪山。
  第二十四章 永世沉眠

  他只记得他朝着茫茫火海纵身一跃,本以为会是遭受火焰炙热的伤痛,但却像是跳入了温暖的海水之中轻飘飘的……
  潜意识的在一片火海之中寻找着被这世间遗弃的那一抹黑,或许只是过了一秒钟,也或许是过了整整一千年那么长,最后终于让他抓住了只属于他的那一片冰冷,死死的抱在怀里不愿意再放开。
  林久不记得凤凰是如何浴火重生,又是如何成了他的坐骑,只是在一瞬间之中,他突然感到他仿佛听到了凤凰的鸣叫,就像是他能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双手四肢一样,他只是在心里想着,九天凤凰就真的听他的话飞了起来……
  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了雪山。
  脑海里始终反复播放着在雪山内的场景,当灭天和皇甫千年等人一起消失在火海中时,他真的懵了,那刺心的痛已然麻木,恐惧,悲伤,就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割着他的心。
  "灭天——"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惊魂未定的林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捂着心跳剧烈起伏的胸口,男人望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在一瞬间有些失魂,他是在哪里,在雪山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偏头看了看四周,林久此时身在一个温暖舒适的精致房间里,到处都透着华贵与古朴气息,只是这个地方却是陌生的,看不到一丝林久熟悉的事物。
  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头埋进了双掌之中平息着自己剧烈起伏的呼吸,也好让他的脑袋清醒一些,那些事情是真的,在雪山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他和灭天一起去了极北冰原寻找凤凰,最后却落入了皇甫千年他们几个人的圈套里。
  后来他们都掉进了沸腾翻滚的火海之中,再之后的记忆,林久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或许那一切只是他的幻想,可现在他在哪里呢?难不成又是继上次跳了悬崖之后的又一次死里逃生的穿越不成?
  灭天……灭天在哪里,他在哪里?!
  "我要去找他……"嘶哑的声音喃喃说着,林久猛然抬起头想要下床时一个脸上有着奇怪兽纹的年轻男子突然跃入他的眼帘,没有尖叫,也没有惊恐,林久只是挺着一张惨白的脸,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男子。
  "我这是在梦里?"说着,林久伸手按在了男子的脸上,从指尖传来的温度比常人还要温暖上一些,手指轻轻划过男子脸上奇异的兽纹,林久点着头,喃喃说道,"我一定是回到现代了,同志,你脸上的纹身不错啊,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悬崖吗?"
  "你疯了?"猩红的兽瞳微微眯了眯,男子抓开林久放在他脸上的手,两只手直接往林久脸上揉了上去,就跟揉面团儿似的揉来揉去,一边揉还一边嘟囔道,"醒了没,醒了没,没醒就快点醒过来!"
  "好痛——"一把推开男子,林久苦着脸轻轻碰了碰自己被男子揉得通红的脸蛋,自言自语的说道,"都是些古代家具,看来我没有回到现代,"说完,林久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男子,"我记得你,你在我梦里出现过,你还在雪山那里救过我。"
  "什么你你你的……"男子坐在了床边,脑袋上毛茸茸的兽耳微微动了动,低声说道,"本王乃是万兽之王。"
  "名字呢?"林久问道。
  男子瞥了眼林久,哼道:"本王是兽王。"
  "那就是没有名字了,"林久看了眼男子毛茸茸的耳朵,说道,"你和我的一个宠物很像,他叫小臭猫,可惜那臭猫找母猫生孩子去了,虽然他老是臭着脸拽拽的,不过我还是挺想他的,我还给他想了个名字。"
  "什么名字?"男子偷瞄了眼林久,心道:什么叫臭着脸拽拽的,那个大魔头不也是老冷着一张脸拽拽的!
  林久望着男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小黑。"
  男子的嘴角微微抽搐,真是一个好俗好土好普通的名字!
  "骗你的,哈哈……"见男子臭着脸的模样,林久越发觉得这人和那猫很像,"其实是叫墨炎,会不会太文艺了些呢,毕竟只是一个猫啊。"
  "墨炎……"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男子的眼里流出一些淡淡的笑意,这两个字突然间像咒语似的烙印在了他的心上,"墨炎,我以后就叫墨炎好了。"
  "喂,凡人,本王以后就叫——"声音一顿,墨炎突然感到一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林久?"那男人竟然又晕了过去。
  小心翼翼的将人重新放回了床上,轻轻拉上锦被盖好,墨炎望着昏迷不醒的男人轻声叹道:"本王……我就是那只小臭猫啊,小臭猫又回来了,你这个愚蠢的凡人,为了一个魔值得如此吗?就连清醒过来第一句话也是喊着那魔的名字。"
  目光触及男人额头上的淡色莲华印,墨炎微微皱了皱眉,喃喃说道:"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明明总要经历纠结痛苦,明明总是挣扎红尘,可为何一个个的都要成人,林久,你是人吗?如果你不是人,那你为何还会如此的笨……你的笨,都快传染我了啊。"
  "好好休息吧,有我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你这个笨蛋。"手指轻轻理了理男人披散开来的头发,墨炎柔声说道。
  顺着脸颊,手指轻轻滑落男人的颈间,望着这人的睡颜,墨炎微微低下了头,就在差一点碰到了林久的额头之时又迅速的退开,沉默不语着急忙转身离开了房间。
  刚刚走出房间,臭着一张脸的墨炎就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一个黑衣女人,见了墨炎,女子媚笑道:"兽王……"
  "笑什么笑,你这臭女人站在这里做什么,给本王闪一边儿去!"冷冷看了眼黑衣女子,兽王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以后除了本王以外谁也不许靠近这个房间,来一个本王杀一个,滚!"
  脸上有些挂不住,黑寡妇心想,这兽就是兽,根本沟通不来,女子收敛了些许,说道:"兽王,可是魔尊也在里面啊,不知道魔尊醒了没?"
  "本王让你滚你没听到吗?"兽王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家那个不男不女死人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给本王滚回去告诉她,最好安分一些,不然本王就让她这北国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一声冷哼,吓的黑寡妇连忙退下。
  这些愚蠢的凡人,本王现如今可不是曾经能被轻易欺负的小臭猫了,兽王在外面转了转,最后还是折回了房间,只是这一次不是去到林久床边,而是去到了隔间。
  隔间的床上也躺着一个人,褪去了黑色斗篷的魔安静的躺在床上,可即使是昏迷不醒也依然透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气焰。
  墨炎龇了龇牙,骂道:这魔头,就算是昏迷不醒也让他感到厌恶至极。
  "你这魔头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林久都醒了你还睡着。"透过窗户望向远方奔腾的云海,墨炎喃喃道,"还好那几个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暂时也不会过来。"
  过了两天之后,林久终于清醒了过来,
  披着长长的外衣,来不及梳理头发的男人静静的坐在床边,低着头望着床上仿佛陷入了长久沉眠之中的灭天,手指轻轻触碰魔冷如冰的脸颊,如果不是灭天鼻息间浅浅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林久真的以为这个男人已经死了,断气了。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呢?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他怎么就还是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呢……"
  泪,一下子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他要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我该怎么办——"苦笑了一声,林久低头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偏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兽王,问道,"墨炎,有什么办法能让灭天醒过来吗,他是受了什么伤,为什么一直都是睡着?"
  "三魂七魄,缺了三魂。"袖子下的手微微握紧又松开,兽王看了眼一直盯着灭天的林久,淡淡的说道,"三魂不归,永世难醒,他的三魂应该是在雪山的时候被那三个人分别取走了……"
  第二十五章 相思情殇

  三魂七魄里缺了三魂,人虽然还活着,可是却没有办法睁开双眼,更没有办法看到此时此刻陪伴在身旁不离不弃的男子。
  手里持着檀木梳,细心的为床上陷入沉眠的魔梳理着那一头柔顺如海一般的长发,如果是平时的话,灭天哪里会肯这么乖的躺在床上让林久替他梳发,是啊,如果是平时……如今的魔,是不会睁开眼睛抓住林久的手,更不会将对方扯入那宽厚的怀里。
  手抚过灭天棱角分明而又苍白冰冷的脸颊,那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运筹帷幄的男人,此时却显得沉默而了无生气,仿佛永远都不会睁开眼睛一般,再强大的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脆弱与无奈。
  【西沙苍海他们几个人虽然受了伤,但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要从他们那里夺回灭天的残魂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是疯了还是不要命了?】
  与兽王墨炎的对话回荡在林久的脑海之中。
  【不把灭天的残魂取回来,难不成我还要坐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吗?呵呵,还是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们,换做是你,你会给你的对手一条活路吗?不论是人还是兽,对待敌人总是赶尽杀绝】
  林久俯下身用自己的脸贴着沉睡之魔的,渴望用他的气息与温度唤醒这个男人,尽管这一切都是徒然。
  "你说说话啊……灭天,我好想你……"他的心,从来都没有如此的痛过,活了几乎半辈子,却是头一次明白何为痛彻心扉,何为相思。
  话语如刺一般卡在了喉咙,任那鲜血流淌却没有办法吐露内心何等的苦楚,两行清泪,无声滑落,一滴又一滴,落在了那陷入沉睡之魔的眼角,好似灭天也感受了身旁所爱之人的心伤相思之痛,也流下了魔的泪。
  "呵呵……原来你流泪会是这个样子。"苦笑出声,林久用袖子轻轻擦去自己落在灭天脸上的泪,轻咬着唇的牙齿因哽咽而微微发抖,"你这魔也会哭吗,你也能听到我的话是不是,你千算万算,怎么就偏偏遗漏了你自己?"
  "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来兽王来救我,怎么就不给你自己多留几条后路?"憋着的泪水无法停止一般崩溃而下,男子的声音满是心酸与颤抖,"没有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你对我这么好,是想我记住你一辈子,还是为你犯一辈子的相思之苦……你说啊……说啊!"俯身趴在了灭天的身上,男人泣不成声,哽咽不停,"灭天,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我好难受……我的心好难受……"
  明月高悬,惨淡的冷光盈满了一室,烛火摇曳,却温暖不了那一颗被冻伤了的心。
  或许,也只有在这清冷寂静的夜里,这个男人才能彻底的敞开心胸面对自己的脆弱与伤痛,也只有在这魔陷入昏迷之时,这个男人才能吐露平日里内心的依赖与浓情爱意。
  只是,那昏迷的人却不知道听到了没有,那眼角未干的泪痕又是何人留下的?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
  ……
  伤心过了,哭过了,泪也流了,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与心痛之中,再痛,也得站起来面对整个世界,时间不因任何人而停止,世间也总是如智者一般冷淡的注视着生活其间的万物生灵。
  脱去了旧衣裳,沐浴过后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算是重新站起来了,只是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总有些憔悴,无奈的一笑,林久自嘲道:"如今也得学着女人扑脂抹粉。"
  用一些特质的颜料稍微盖了下眼下的黑眼圈,一点点腮红打在苍白的脸上之后气色顿时好了不少,望着自己额头上的淡色莲花印,林久在想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把它掩盖起来,反而是在原本莲花的基础上添了几笔,又上了些淡粉。
  一套折腾下来,前一刻还显得憔悴不已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了儒雅的美男子,一朵浅粉莲花顿时将一个清水似的人生生衬得些许妩媚,望着这样的自己,林久还真有些不习惯:"不知道你见了后会怎么说我。"
  微微摇头无声苦笑,林久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没了灭天,他也得独自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总得要把灭天的三魂取回来!
  赤土北国离极北冰原并不远,从极北冰原往下走就是北国,大概是因为北国常处寒冬冰雪的原因,北国的城墙格外厚,北国的人……的女人也格外爷儿们。
  "原来北国皇帝是个女人,我是该叫你赤龙女还是称呼你为北王陛下?"林久很没形象的盘坐在木椅上,外面虽然飘着雪,但皇帝在的地方总归不会让人冷到,屋子里十分暖和。
  坐在林久对面的人穿着明黄的衣服,头发梳的干干净净,眉毛画的又浓又密,看似男子,眉目中却又透着股清媚之气,双腿像男人一样张得开开的。
  "北辰赤。"北国皇帝竟然就是赤龙女,换上了男装打扮的她看起来倒也很像是个他,此时的他颇有几分皇帝威严,看了看林久,声音也做男人似的故意放低沉了,"我们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大家都坦白了吧,朕……我就是赤龙女,赤龙女就是朕,朕就是北国的皇帝,不过此事林公子可不要告诉他人,否则我们……可都有麻烦了。"
  林久笑了笑,点了点头,他曾听人讲过北国的事情,二十年前当时的北国驾崩之后曾经发生过一次乱臣逆反,这之后北国皇室虽然镇压了乱臣叛党,但也元气大伤,只剩下一个皇子早早的就承担起皇帝的职责。
  只是没想到,当时活下来的唯一一个皇子,其实是一个皇女。
  林久大概明白了赤龙女,也就是北辰赤假扮男人的原因,一个只剩下女人的皇室注定是要被毁灭取代的,只是对于北辰赤而言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看赤龙女的样子,这个女人似乎很享受当皇帝的生活,甚至还有后宫,纳了妃子立了皇后。
  一直跟在赤龙女身边一身黑衣的女子正是北辰赤的妃子之一,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外号——黑寡妇。
  "我和灭天本应该来到北国,来到贤门,可是如今他却昏迷不醒。"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林久淡淡说道,"华胥虽然怀疑灭天就是他的师兄笑天,但这事情总不能让天下人知道,还是劳烦陛下告知天下,您要留圣者笑天在宫中一年。"
  北辰赤点了点头,说道:"这没有问题,"随后看向了林久,温声说道,"不过一年之后如果笑天圣者没有回到贤门,到时候又应该怎么办呢?"
  "这一点陛下就不用担心了,林久在此保证,一年之内灭天定会醒过来,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不知林公子打算怎么办?"北辰赤说道,"只要能帮上忙的,朕一定帮忙,不过华胥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如今朕也有伤在身,只怕帮不了你多少。"
  林久也没有指望着赤龙女会帮他,他摇了摇头,说道:"难道陛下忘了,如今我有九天凤凰在身。"
  一个九天凤凰,就足以压制住赤龙女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如今的林久都不知道该信任谁了。
  在与赤龙女合谋之后,林久服下易容丹假扮成灭天来参加了北辰赤举办的宴会,北辰赤也按照林久的意思宣布笑天圣者为国祈福,需要在北国皇宫中待上整整一年,好在平日里林久经常盯着灭天看,好歹也揣摩到了一些灭天平日里的动作语态。
  在宴会上的一关,总算过去了。
  顶着灭天的这张脸,林久疲惫不堪的回到了房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男人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遮掩的疲惫与倦意,坐在椅子上望着镜子里的"灭天",林久微微扬起嘴角:"原来你疲惫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第二十六章 另一个世界
  以前只是觉得有趣才炼制了能易容成灭天模样的丹药,倒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真的用到了这易容丹。
  从宴会回来之后,林久久久的坐在镜子面前望着镜子里的"灭天",终究同一个人,即使是相同的面貌,他也没有办法流露出像灭天那般寒冷气质,不过这样带着温暖与憔悴的"灭天"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为自己奇怪的想法,林久忍不住笑了起来。
  铜镜的镜面里映出一角黑色劲装,林久望着镜子里的男人,说道:"你这人,进门也不先敲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别人身后可是会吓到我的。"
  兽王墨炎双手抱在胸前,瞅了眼易容成灭天模样的林久,一脸不爽的挑了挑嘴角,说道:"别用这张脸对着我讲话,实在是恶心的很。"
  闻言,林久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的问道:"你和灭天不是一伙的吗,怎么好像很讨厌他一样。"
  兽王墨炎脑袋一扬,不无高傲的说道:"我们妖兽一族向来信守承诺,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可不像你们凡人一样愚蠢又虚伪,充满了谎言与欺骗,自大又狂傲,好似这赤土大地上的主人是你们这群蚂蚁蝗虫似的凡人一样,哼!在本王眼里,你们也就不过是一群群贪得无厌的蝗虫,只会破坏大地,制造灾害战乱。"
  "人有人性,人性之中有自私,贪婪,享乐,阴毒,狠辣;人性之中也有分享,善良,勤劳,正义,不屈,"手杵着脑袋,林久微笑着说道,"人有时候的确很笨,可以为了一已私欲而做出一些过分又残酷的事情,可人有时候又很聪明,无论遇到何种艰难的困境总能站起来,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
  转过身面对着兽王墨炎,林久笑着说道:"人啊,是很复杂的一种生物。"
  兽王墨炎轻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看顶着一张灭天脸的林久,凡人,他真的不是很懂,虽然在心里看不起这些凡人,但有时候的确很佩服这些人,在许多生物都渐渐衰弱以至于灭绝的千年里,人类却以极快的速度繁衍生息,遍布赤土大地。
  "小炎,既然你救过我了,怎么还留在这里?"林久突然开口问道。
  "你管我,我爱留在哪里就哪里,本王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吗?"眼睛一挑,兽王瞥了眼林久,不悦的说道,"行了,快点把那张脸换回来,看着你现在的这张脸我就讨厌。"
  "明天我要启程离开北国,"林久只是出神的看着隔壁屋,喃喃说道,"留在北国太危险了,赤龙女不是一个能够相信的人,大凡玩政治的女人都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女人,而且也不知道华胥他们会不会突然找过来。"
  微微皱了皱眉,林久低下头用手指用力捏了捏眉心,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可是一件也急不来,得好好想一想,计划一下,先把灭天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之后他才能做他该做的事情,继续待在北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即使赤龙女口口声声的说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兽王望着男人问道。
  林久抬头看了眼墨炎,笑着说道:"你是打算留在这里,离开这里,还是和我一起走呢?"
  兽王墨炎微微撇了撇嘴,脑袋扭到一边轻哼一声没说话,心中暗道:凡人果然都是狡猾又可恶的,最可恶的还是他竟然没有一点办法拒绝这个人类……
  ……
  ……
  九天之上,翱翔于云海之中的火凤凰在一片苍穹之中划过长长的一条红影,离开了冰雪之国,不知此时又将飞向何方。
  "除了北国,你还能去哪里,望月山虽然是个凡尘无忧的好地方,但那些古板的仙侠绝对不会收留一个大魔头的。"兽王墨炎并没有选择乘坐九天凤凰,宽阔的脊背上伸展出一对黝黑如苍鹰一般的大翅膀,随着风翱翔于天空之中。
  "谁告诉你我要回望月山了,喂,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从望月山上下来的?"坐在凤凰身上,林久守护着身旁陷入沉眠的魔。
  自然那一日莫名其妙的与九天凤凰有了精神上的联系之后,林久已经能够如灭天那般自由召唤黑龙一样属于自己的幻兽凤凰。
  墨炎哼道:"本王是兽王,有什么事情是本王感觉知道的,凡人,快点回答本王的问题,不去望月山你要去哪里?"
  "天下之大,难不成还没有我林久的容身之地?"轻笑一声,林久伸手指着远方说道,"我带你去玩跳悬崖。"
  悬崖下不属于人世的地方,总能容得下一个魔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吧?
  凤凰翱翔,一日千里,不过半日的光阴,林久一行人已经从北国来到了西南皇甫帝国的国境之内,在距离殷都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
  悬崖下的山谷依然是那么的静谧与幽深,一湾冰冷的清湖如一面镜子般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湖面上以及湖的四周有着不少竹子造的房屋,典雅而又富有韵味,如一首悠扬的琴曲,让人自心底感到自然的宁静。
  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大魔头灭天会居住的地方,兽王墨炎在心里嘀咕道:大魔头不是都应该住在那种四处都冒着火,没有任何绿色的植物,只有一堆堆奇形怪状的大石头,好像地狱一样的鬼地方吗?
  "这个地方虽然隐蔽,可那些人想要查到你们也不难。"打量着四周,兽王不屑的说道。
  从凤凰身上跳了下来,九天凤凰化为一道红烟飘进了林久的袖子里,背上背着不省人事的大魔头,林久只是对墨炎说道:"跟我来。"
  墨炎跟着林久走上了搭建在湖上的木桥,他们随后走进了一间湖中心的房屋,房屋十分古朴,并没有太多的陈设,却不会显得简陋,淡淡地飘荡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曾经就是在这间竹木屋里,他第一次感知到了体内的真气,也是第一次与灭顿感真正接触与认识,一点一点的,从陌生到熟识,从警备到信任,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过去的一幕幕如跑马灯一般闪现在林久的脑海里,点点滴滴,汇成了海一般的回忆,翻涌不息……
  深深看了眼房间,林久轻吸了一口气,暂时将灭天放到了床上躺好,随后走到了一张书桌面前,说道:"在去北国之前灭天曾经告诉过我,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其实连接着另外一个世界,如果遇到了危险被人追杀,只要躲进去就不会有人发现。"
  是不是那个时候,灭天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一切呢?
  无论是在皇甫帝国时对他的磨练,还是在后来告诉他能够躲避危险的地点,甚至早早的就替他安排好兽王来相救,这一切似乎都是灭天为了让他在离开灭天后能更安全。
  手掌放在了书桌上,林久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灭天教授于他的法诀,突然之间,房屋的地板上发出一阵淡淡的光,原本平整的地面竟然出现一个圆形的黑圈,好似一道门一样不知道通向何方。
  睁开眼睛,林久对墨炎说道:"我送灭天进去,你能不能帮我守在外面?"
  "快点回来。"看了眼那黑色的圆圈,墨炎有些不喜欢那从圆圈内散发出的冰冷黑暗气息,远远的站到一边,心道:果然是大魔头住的地方,外表再好看,内里也是又黑又冷的。
  背上灭天,林久踏入了黑圈之内,就像沉入了湖水一般消失在了房间里……
  墨炎抱着双手站在一旁烦躁不安的徘徊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本王干嘛要跟你过来,我答应大魔头的事情早就做到了……"
  就在这时,墨炎的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一般抖了抖,眼神一凛,兽王突然如箭一般向射向了外面。
  第二十七章 短暂的告别
  好黑……
  虽然心里知道这里是灭天的地方并不会冒出什么怪物来,只是林久还是有些不适应如此黑暗冰冷的地方。
  往前走了两步,林久想了下,还是决定从怀里摸出颗夜明珠来照明,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辉顿时照亮了四周,一个小小的,圆圆的,光光的脑袋像是一颗灯泡一样反射着夜明珠的光泽,突然之间出现在了林久面前。
  "你是……"心里小小吓了一跳,待林久仔细一看才看清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小光头是谁,"魔僧?"这个小光头怎么在这里。
  出现在林久面前的人正是灭天的徒弟魔僧,小和尚还是一如既往的闪着一双大眼睛,见了林久,小和尚嘿嘿笑道:"偶米头发,徒儿拜见师娘……哦不,是师叔。"
  "偶米头发,师傅受伤了,师娘……噢不,麻烦师叔将师傅送回来,麻烦师娘……哦不,麻烦师叔跟小僧往这边走。"一脸正经的说着错话,小和尚转过身一摇一摆的走在了前面,边走边说道,"师娘,噢不,是麻烦师叔暂时背一下师傅了。"
  林久无奈的苦笑两声,见了这个小和尚他心里反倒是放心了些,至少他此时不是一个人了,对于这个总是说着"偶米头发"的小东西,林久还是很信任的,不过听这小和尚说话说的这么辛苦又别扭的,也难为魔僧了。
  "罢了,师娘就师娘吧,省得你每次都要改口。"林久无奈的妥协。
  "是,师娘!"小和尚回头嘿嘿一笑,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像是得逞的模样,这样一个看似天真可爱的孩子谁想到会是魔僧呢?
  林久跟在魔僧后面走着,一边透过夜明珠观察着他第一次来到的世界,这里像是一座空城,脚底下是铺得十分整齐的青石地面,平整的道路两旁是如同一般城镇那样的房屋,有高有低,有建筑华丽的,也有看起来十分简单的。
  只是房屋里全都黑漆漆一片像是是没有人居住,隐隐的透着一股冰冷之气,可有时候林久又觉得那些房子里似乎有人在偷偷看他,每当他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些视线又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和尚,这里的房子有人住吗?"踏上了一座石桥,林久好奇的问道,这个地方总让他感觉怪怪的,甚至让林久有些浑身不舒服。
  "回师娘,偶尔会有一些,不过都是些脏人俗人恶人罪人,"魔僧乖乖的回道,"偶米头发,师娘还是不要去的好,那些人长得难看,吓坏了师娘就不好了,师傅醒来之后会责骂小僧的,偶米头发,师娘这边走,我们已经到了。"
  闻言,林久抬头望向不远处神庙似的建筑,庙的飞檐处分别以黑龙作为装饰物,显得威严而又神秘。
  走进了庙里,小和尚一边走一边说道:"偶米头发,师娘只要将师傅放在此处就可以了,待三魂归位,师傅自然就会醒过来,偶米头发,有小僧在此处守护师傅的安全,师娘尽管放心不必担忧。"
  外面像是庙,不过里面并没有什么神像,相反,这里面倒是很像一处经人精心布置过的住宅,地面铺着黑色的像是水晶一样的地板,墙壁上雕龙刻凤,抬头看的时候还能看到天花板上雕刻着的黑莲图案。
  小和尚在屋子里拍了拍手,几个身穿黑衣的和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将几颗夜明珠拿了出来放置在房间中,屋子里顿时明亮了不少。
  林久记得那些和尚,他曾经在灭天身边见过他们,后来却发现这些人不见了,原来他们是住这里面,又有魔僧,又有这些人,那灭天应该是安全的吧。
  心里想着的时候,林久见小和尚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偶米头发,里面是师傅的修炼之地,小僧不得进入,还劳烦师娘自己进去了。"恭敬的说着,小和尚乖乖站到了一边。
  林久点点头,带着灭天推天门走了进去,门内往前走不过五步就是浅浅的一湾清泉,清泉之内,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盛开其中,荷叶虽薄,却能载人。
  踩着片片莲叶,林久走到了黑莲旁,随即将灭天小心翼翼的放进了黑莲之中,那魔刚刚一碰到黑莲,一股冒着白烟的寒气就自黑莲中缕缕升起,如同蚕丝一般一点点的将魔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不过刹那,白烟凝结成冰,完全将灭天冻在了透明的冰层之内。
  半跪在黑莲旁,林久轻轻抚着那寒冷刺骨的冰,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以前看小说,小说里问题英雄救美,现在倒好,我这个穿越的真成了英雄。"透过冰层俯看着黑莲内的男人,林久垂下头闭着眼睛用自己的脸贴着那片冰冷,温声呢喃道,"你等我,一年之内我一定会回来……"
  "一统天下的事情就让他们忙去好了,我们就不要管了好不好,不管是一辈子都要待在山谷里还是游遍天下都无所谓,即使是离开赤土大地也无所谓。"滚烫的清泪滴落在冒着朦胧白烟的冰莲之上,那丝丝缕缕的伤情融化了那一层层的冰冷,渗透而入……
  ……
  ……
  灭天曾经应该就是在这里修炼的极魔之体吧?
  从神庙里出来,林久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观察旁边的房屋,魔僧小和尚留在了城里,林久很快离开了这死寂一片的城,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犹豫,再继续留下来,他不知道他的心能不能再承受那剪不断的情殇。
  林久从城里出来回到了竹木屋里,地面上通往神庙之场面的黑圈阵法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男人没有在屋子里找到兽王的踪影,却听到了外面传过来的阵阵打斗声,林久心中一凛,难不成是皇甫千年发现他们了?
  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果然看到两个人在不远处打斗在一起,只是和兽王墨炎打斗在一起的人并不是皇甫千年,而是林久的一个熟人——尘灰。
  那墨炎虽然有时候有点小孩子心性,可毕竟是个万兽之王,尘灰并不是兽王的对手,和兽王的交锋中一直是处于下方,不过尘灰的速度却很快,以敏捷之能次次都避开了墨炎的强攻,林久可不能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再斗下去了,就兽王那个破坏王,估计不用一会儿这附近的房屋都得被他烧掉。
  "先不要打了。"一个轻跃跳进了两个人的战圈,林久双手一扬制止住了尘灰和墨炎的战斗,看到了林久,墨炎轻哼一声跳开,大声喝到:"让开,看本王不一把火把他烧成灰!"
  "不要闹了。"走到了墨炎身边拍了拍男子的后背,林久像是在安抚炸毛宠物一样安抚着兽王,后者轻哼一声收起了功力倒也没有再动手了。
  尘灰一如既往的沉默,也不理会墨炎的挑衅,只是望着林久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这里,师兄他还好吗?"
  "他好不好,你不知道吗?"林久略有警惕的望着尘灰,冷声说道,"神鸟凤凰的消息是你带给灭天的,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雪山里发生的事情和你有关?"
  "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害师兄之心,"尘灰看了眼林久,说道,"我来这里只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我二师兄华胥从雪山回来后受了重伤,现在已经在闭关修炼,短时间之内他是不会出来的,可外人也一样找不到他。"
  "我知道大师兄受了伤……"脸上露出一丝黯淡神色,尘灰低着头继续说道,"在华胥师兄闭关之前我去找过他,你或许……或许可以从他们身边的一些物品,诸如带有莲花装饰的瓶子里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林久始终对尘灰不是很放心,虽然尘灰对灭天的感情有些复杂,但灭天毕竟杀了尘灰的师傅,他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容不得丝毫差错。
  尘灰摇了摇头,说道:"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其他的也帮不了你什么,如今你是贤门中人,这块令牌给你,总是有用的。"说完该说的话,尘灰将一块玉佩朝林久扔了过去,旋即转身离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久在后面问道。
  "我帮的不是你……华胥师兄如今闭关,你去了也找不到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尘灰轻身一跃很快消失在了山谷之中。
  第二十八章 传说
  "哈!这个愚蠢的凡人居然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嚣张,说话说的不清不楚,跑的倒是很快,哼!再慢一步,本王定将你烧成灰!"见尘灰匆匆离去已经没了影子,兽王墨炎转过身来对林久埋怨的说道,"你出来的这么快做什么,喊停做什么,我差一点点就能抓住他,到时候把他吊起来,问起来也方便。"
  林久微微挑了挑眉,笑看着墨炎说道:"多谢多谢,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啦。"
  墨炎轻哼一声,看了眼林久,问道:"你相信那人的话?他可是一个人,我看当初凤凰的消息就是华胥借着他告诉你们的,人不可信。"
  "我也是人啊。"瞟了眼墨炎衣服下一甩一甩的尾巴,林久笑着低头看了眼刚刚尘灰丢给他的令牌,木制的令牌正面写着一个潇洒大气的字——圣!
  林久又翻过木牌的背面看了看,背面写着的则是两个字——贤门。
  墨炎微微咬了咬牙,一对兽耳轻轻晃了晃,他怎么就给忘了林久也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倔强又愚蠢的人,不仅愚蠢倔强还不会生孩子,不但愚蠢倔强不会生孩子,甚至还和一个邪恶大魔头扯的不清不楚。
  眼神渐渐变得黯淡了些许,墨炎低声说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先去一趟殷都,然后再回皇城。"这才离开了皇城没一个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如今他又要再走一次相同的道路,从山谷到殷都,从殷都再至皇城,只是这一次已经没有人能够陪伴在他身边。
  林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先从皇甫千年那里下手比较容易,以他如今太子傅的身份可以经常在宫里走动,加之他和皇甫千年曾经的关系也有些不清不楚的,比起华胥
  或者西沙苍海来,林久觉得他应该可以在年底之前找到灭天的三魂之一。
  "你这愚蠢的家伙还真打算把那大魔头的三魂取回来?"双手抱在胸前,兽王墨炎冷嘲热讽的说道,"有神鸟凤凰在身又如何,皇甫千年可是有金龙在身的功德金莲转世,岂是你这半吊子功夫的家伙能对付的。"
  那个臭魔头就有那么好吗,他怎么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墨炎一阵腹诽,那大魔头长的冷冰冰的,人也是冷冰冰的,心也是冷冰冰的,整个人就像是极北最坚硬的冰块一样毫无感情又锋利伤人,抱着一个大冰块就那么舒服?!
  墨炎瞅了眼林久,在心里默默嘟囔道:"人不都是喜欢兽类的皮毛吗……本王的兽体皮毛可比那些低级兽类漂亮多了,又滑又暖的……"
  不知怎么的,墨炎想起来他还是小臭猫时候林久也经常抱着他睡,而且那男人是从来睡觉都不穿衣服的……唔,暖暖的,滑滑的。
  "你怎么流鼻血了,刚刚打架的时候受伤了?"抬头突然见墨炎发呆,一张帅气的脸上挂着两条鲜红的鼻血,林久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来递过去,心里回想着刚刚墨炎说过的话,皇甫千年是有金龙在身的功德金莲转世,功德金莲又是什么?
  "没!才没有!本王怎么可能会受伤!"一把夺过手帕,墨炎暗骂着转过身去一阵猛擦,一边解释道,"本王是补品吃多了,上火!"真是的,怎么又流鼻血了,还被林久看到,直是丢本王的脸,我擦,我擦,我擦擦擦,擦掉!
  "小炎,你刚刚说皇甫千年是功德金莲转世,功德金莲是什么?"说起来,林久也记得皇甫千年的额头上曾经出现过金色的莲花图案,还有那条气势磅礴的金龙,金莲金龙,黑莲黑龙,二者是如此的相似,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功德金莲是上古开天辟地时的莲花。"擦完鼻血的墨炎皱了皱眉,后来这凡人与那大魔头睡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也是不穿衣服的?
  啊,真是一人水性杨花的凡人!一边低头把林久的递给他的手帕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墨炎随后才转身对林久说道,"关于天地莲花的事情只怕你们这些凡人早就给忘记了,关于那些九天神莲的事情也是我族里的老一辈告诉我的。"
  "上古开天辟地时的莲花?"林久直觉的感觉到兽王墨炎口中所说的莲花与灭天,与皇甫千年等人,与自己额头上的莲花印,甚至与自己跳下悬崖穿越到赤土大地的事情有着一些什么特别的联系。
  林久拉着兽王进到了屋子里坐下,倒上两杯茶等着兽王给他普及普及赤土大地上的古代传说相关知识,"跟我讲一讲吧,关于这什么九天神莲花的事情,皇甫千年怎么就成了什么功德金莲转世了。"
  墨炎喝了口茶,嫌弃的吐了吐舌,还是酒比较好喝,看林久一脸茫然的样子,墨炎心想,关于九天神莲的事情只怕连那个大魔头都不会知道很多,至少从他和灭天的接触来看那个人并不是十分了解,不过也是,即使是在千年前的凡间也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上古开天辟地时天地之间生了几朵莲花,我听来的传闻是如今的皇甫帝国开国皇帝就是当时功德金莲化身的人,中天国第一个皇帝是轮回紫莲,西沙苍鹰国是混沌青莲,北国是业火红莲,他们的共同特征是额头上有相应颜色的莲花纹,而且都能召唤伴随莲花降临世间的神龙。"
  "只是在开国没有多少年之后他们就集体消失了,从此以后,赤土大地上一千年以来都未见他们的身影,没想到他们竟然同时出现,一出现就是三个,独独缺了业火红莲。"讲到此处,墨炎对林久说道,"我也是在山洞里看到了皇甫千年的金龙与额头上的金色莲印才知道他是功德金莲转世。"
  林久想了,沉吟道:"那西沙苍海岂不就是你所说的混沌青莲转世,华胥则是轮回紫莲转世……"
  原来这些人竟然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可他们又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杀死灭天?林久不明白……男人又对墨炎问道:"你只说了四种莲花,那还有其他的吗?灭天额头上也有黑色的莲花,他是不是九天神莲之一?"
  让林久有些失望的是墨炎摇了摇产学研,兽王肯定的说道:"我只听说过那四色莲花,没有听说过还有黑莲,"墨炎望着林久额头上装饰过的莲花补充道,"也没有和白色的莲花有关的传说。"
  摸摸下巴,墨炎心想,他的确没有听说过九天神莲里有黑白莲花,可灭天不仅有黑莲还有黑龙,林久的额头上也有白莲,甚至还驯服了九天凤凰。
  神龙与凤凰虽然也为"兽",但地位与兽王都是平等的,按理讲神龙也是有智慧的神兽,可不知道为什么,兽王虽然试图和九天凤凰对话,但后者似乎欠缺了什么,根本听不懂他的话,就更不可能和他说话了。
  或许有时间他应该回去问问家族里的那些老东西,为什么又突然冒出一个黑莲来,而且传说中的九天神莲转世者竟然要联手杀死灭天。
  "是吗……"杵着下巴,林久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皇甫千年他们要对付灭天,虽然西沙苍海曾经告诉过他原因,但林久也只是半信半疑。
  这复杂的事情,什么九天神莲,什么轮回转世都和他没有关系,他现在只要想办法让灭天醒过来,其他的事情又与他何干呢?
  "小炎,不管你是不是因为和灭天有什么交易,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望着墨炎,林久说道,"我马上就要启程离开了,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
  "本王有说要跟着你吗,真是自作多情!"轻哼一声,兽王墨炎说道,"把你送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本王还有要事,没有时间陪你这凡人,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兽王墨炎就起身离开了。
  望着这离开的奇怪男子,林久轻轻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走了,不必再想其他的,林久随后也起身离开了屋子,最后看了眼这悬崖下的山谷,男人毅然决然的召唤出九天凤凰,一飞冲天,远远的离去。
  此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一路向北,直达殷都。
  第二十九章 殷都故人
  再一次踏上这一片殷都的土地,再一次走上九天客栈,只不过这一次林久直接从上一次的七楼登上了九天客栈的最高一层楼——九楼。
  九天客栈的九楼从来都是用来招待皇族贵宾的,林久身处其中,倒也没有觉得有多么大的荣光亦或奢华,客栈酒楼就只是吃饭的地方,装修得再好也不过是点缀,是个装饰,是让人用来欣赏的,而不是用来顶礼膜拜的。
  站在九楼上,殷都城内的风光一收眼底,这热闹繁华的古城颇有一种让林久身处古都洛阳的感觉,只是不知道那会儿的洛阳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凭栏而依,形单影孤。
  披了大灰斗篷的林久转过身望向殷都宴客的主人,问道:"你是说皇城皇宫之内,有灭天布置下的棋子?"
  "回天圣者,确有此事,只是魔尊并没有向我们任何一个人透露过,属下以为魔尊会跟你谈过这个人的。"坐在酒席旁的男子有着一把火红色的胡子,正是那一日林久和灭天在进入极北冰原之前见过的火山。
  林久笑了笑,一个人单枪匹马亲自上阵总是艰难的,反正灭天有那么多手下,应该也不介意他随便借用下力量帮助灭天醒过来,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来到了殷都找到火山,只是他没有想到火山原来就是殷都斗兽场火家的长老之一,而没有灭天在身旁,林久很直接的感觉到对方态度的变化。
  想想在极北冰原的时候那些个人一个个对灭天毕恭毕敬,他们也当着灭天的面应过将他当做灭天那般看待,可人就是人,兽王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人是会看人行事的,估计让火山请自己到九天客栈顶楼吃上一顿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他还指望火山能帮他什么呢?心里有些怨念,也有些悲哀。
  林久在心里默念:幸好,他是易容之后才来找火山的,否则都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把他卖出去。大魔头啊大魔头,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手下,这样的手下不要也好,等你醒过来之后就乖乖跟着我隐居吧。
  见火山并没有太过于相信自己,林久只是笑笑,说道:"谈过没谈过,知道不知道,你觉得呢?"
  反问了一句,不待火山说话,林久继续说道:"灭天……最近有些事情需要闭关,以后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就是,你应该还记得灭天说过的吧?从今以后,见我如见他,如有需要我会联系你,只是希望你到时候可不要翻脸不认识啊。"
  火山暗自凝神,这名为陆小凤的男子不知从何方来,上一次突然出现在灭天身边显得身份重要,更让灭天亲自命令他们必须要服从于陆小凤,但他始终有些怀疑这个人的来历,不清不楚,让人生疑。
  如今魔尊留在了北国没有任何消息,这个陆小凤却突然出现在了殷都,不知道是何目的,现在问他关于宫中那位的事情实在奇怪,如果这个陆小凤是魔尊身边亲近之人那为何会不知道宫里的人是谁?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火山郑重的说道:"魔尊有令,在下自当会听从天圣者的命令,如果天圣者有需要尽管吩咐,火山定全力以赴,只是诸多事情在下必须先禀告魔尊之后才能告诉天圣者,这一点还望天圣者谅解。"
  "行了行了,我知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林久已经不想再去听火山的诸多"不情愿"诸多"为难之处",他也不指望着火山能告诉他些什么,但至少一些忙是必须火山来帮的,他毕竟是灭天当面钦点过的人,火山也不敢太过放肆。
  "你就告诉我皇宫里的一些人是谁就好了,至于那位特别人物我自然知道是谁,可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也不想去找他。"随便撒了个不谎,林久看向了火山,后者对于此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很快就告诉了林久想要知道的事情。
  果然不出林久所料,灭天那个大魔头为了一统天下就一定会事先在各国安插眼线,从火山的话里,林久可以窥见灭天不仅安插了不少眼线还有一个大卧底在皇宫里玩无间道,只是林久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过既然灭天没有告诉他那个大无间是谁,就一定有灭天的道理,他也最好别去找那个大无间道。
  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林久也没有必要继续停留在殷都了,这个城虽美,玉翠河里的荷花却渐渐谢了……
  殷都是个不错的地方,想当初他也是在这里遇到了皇甫千年和华胥,那个时候的偶然邂逅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时今日的时过境迁,更不会知道从今以后他们的关系会变得如此微妙。
  离开了九天客栈,林久一个人散漫的走在大街小巷上,耳边是不绝于耳的热闹叫卖声,皇甫帝国是个民风开放的国家,偶尔还能在大街上看到手牵手的一对对情侣,只是每当这个时候,林久就只会远远的看一眼,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这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上大学的时候,在失恋之后他也常常在学校的碎石小路上看到一对对弥漫温情的情侣,而他就匆匆走过,徒留一丝遗憾。
  只是那个时候心里只有一丝孤单的遗憾,一缕内心的寂寞,而今时今日,那些丝丝缕缕的孤单与寂寞却浓得几乎要把淹死在其中,爱得刻骨铭心,有时候也真的是又累又痛。
  无时无刻的牵挂,如毒素一般疯狂蔓延的相思,仿佛只要他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被这相思之毒给侵蚀得骨肉不存,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一种东西。
  旁边突然没了可以说话的人,安静的让人心惊;夜晚睡觉时没了可以拥抱的安全港湾,那份孤寂刺人时常睡不着;偶尔的回头顾盼,看到的只有陌生一片的茫茫人海,唯独不见那一双与之对望的温柔。
  林久很想笑,人都说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虽然他在还未失去之后就珍惜得不得了,可当他失去之后,那炙热而又深入骨髓的爱恋几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一醉解千愁,如果可以,他也想干脆眼睛一闭永远躺在那大魔头身边得了。
  可是不行,就算是唯一的一条路,只要能让大魔头醒过来,他也得走上一走,不管前路是地狱亦或是刀山火海。
  一片金黄的落叶在林久面前飘落了下来,在空中打着转儿如蝴蝶一般落在了男人的脚前,林久盯着那金黄的落叶看着,突然一股凉透了人心的秋风从背面吹拂而来,轻轻扬起他的头发,痒痒的。
  他突然觉得有点冷,秋天来了,冬天也快了。
  这冷秋寒冬,实在是让讨厌得很,这满目的枯黄凋零,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人触景伤情呢?脚上的靴子踩在了枯黄的落叶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感觉就像是人的心也碎了一般,被这寒秋踩的稀里哗啦。
  "喵——"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猫叫,有些熟悉的声音让林久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来四处张望想要看看是谁家的猫在那儿叫唤。
  "喵呜——"又是一声猫叫,紧随而来出现在林久视线内的是一只皮毛油亮顺滑的小黑猫,一双猫眼儿透着腥红的光,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扑"一下跳进了林久的怀里,林久匆匆抱住了扑入他怀中的猫儿。
  这天底下难道还有第二只如此漂亮,又总是臭着一张脸的猫吗?林久不知道,他想,他怀里抱着的小臭猫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只了。
  "小臭猫,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想我了啊?"抱着怀里的猫儿用力揉了揉,看到对方一脸恼怒的模样,林久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他都快流出眼泪,"你这只死猫还知道回来,你知道我一个人有多难受吗?看你还有点良心,还知道回来陪我……"
  "回来就好,该回来的总会回来的,对吧?不是有句话叫做,黎明前问题黑暗的,熬过了黑暗的时光总会迎来清晨的阳光……"低头用脸蹭了蹭猫儿,林久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多了,至少有一只猫陪着他,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这世间踽踽独行。
  第三十章 皇城故人
  满载灿烂金色阳光的皇城,如同神话之中手持金刚杵的战神一般屹立在东方太阳之中,无数的阳光自它的身后散射,刺痛了人的眼,那高大威严而又盛满金光的皇城总让人不得不低下头顶礼膜拜。
  在傍晚城门关闭之前,林久从殷都抵达了皇城。
  断断续续的人群在皇城门口进进出出,在高大宏伟的皇城下就像是一群忙碌的蚂蚁一般,微微眯着眼睛仰头望着这皇城里不远处的巍峨皇宫,林久抱着自己怀里的小臭猫一同朝着皇城走去,阳光如此灿烂,他却始终觉得压抑。
  究竟是他的心底太过于黑暗,以至于这阳光都无法照射进他的内心,还是光明之下的黑暗已经开始侵蚀他的身心呢?
  秋风萧瑟,人影凋零。
  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斗篷,进入皇城之后,林久举步朝着林家府邸慢慢的走着,心里已经早早想好了到时候该如何向家人解释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回来的借口,倒也多亏了皇甫千年给他安了个太子傅的闲职,林久也多了一个回来的理由。
  思念家人,为国效力——这个理由够正当,也够充分吧?
  林久自嘲的想着,不急不慢的在路上晃悠着,如果按尘灰的说法,那皇甫千年身边一定带着藏了灭天三魂之一的宝瓶,像皇甫千年或者西沙苍海那样实力高深又不外露的人,往往也是对自身极为自信的。
  如果自己是皇甫千年或者西沙苍海,与其找个隐蔽的地方把灭天的三魂深深藏起来,倒不如放在自己身边来的安全,换做是林久自己,他也会选择放在自己身边,既然自己都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了,难道还会有什么地方比自己身边安全?
  只是他要如何靠近皇甫千年取得瓶子呢?
  对于皇甫千年,林久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利用太子太傅的身份与贤门弟子的身份,他倒是可以经常接近皇甫千年,稍微想点办法应该也能够从皇甫千年身边取得灭天的残魂;对于华胥,自己有一个师弟的身份,请尘灰再帮帮忙总是有希望的。
  可一旦想到西沙苍海,林久就没来由的头痛,那个男人比皇甫千年与华胥都要来得谨慎,虽然西沙苍海看起来是个高傲又狂放的家伙,但那男人的心思细腻之处只怕连林久都要叹服,更何况林久曾经还在西沙苍海手里跌倒过不止一次,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男人已经打心底的有些怕西沙苍海了。
  罢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轻轻摇了摇头,林久迈着步子继续往林府走,走着走着,怀里的小臭猫突然发出一声带有敌意的轻叫声,林久微微挑眉,顿时觉得自己太大意了,刚才一直沉陷于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有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
  只是皇城里会有谁认出他来,更何况他还披着斗篷?
  是动,还是不动呢?
  "乖。"轻轻揉了揉怀里小臭猫安抚着,林久选择了不动,依然很自然的像是什么都没有觉察到一样继续走着,他并没有感觉到靠近他的那个人身上带有任何一点杀气,而且随着对方的靠近,林久越来越觉得那股气息有些熟悉,像是他认识的人。
  难道是……
  怀疑之余,那个人已经站在了林久身后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肩膀,温和悦耳的声音喊出了林久的小名:"小九。"
  林久回过头一看,眼睛一亮,嘴角向上扬起一个惊喜的弧度:"云染?!"
  男人一下子就扑到了来者的怀里,狠狠拍了拍云染的背:"怎么会是你……你这个大混蛋怎么跑这里来了!"
  一身仙儒道袍的云染被热情的林久吓了一跳,低头望着对方又惊又喜的模样,万年严肃的脸上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脊背。
  ……
  ……
  没有想到居然会在皇城遇到云染,前一刻还深陷阴霾心情低迷的林久顿时来了精神,拉着那男子就近找了家还算清静视野不错的酒家坐下,点了菜,上了酒,和云染聊了起来。
  "云染,你怎么下山来了?"给彼此倒了酒,林久笑着问道,"你喝酒吧,要不要换茶?"
  "不必。"轻轻摇了摇头,云染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抬头望着坐在他对面的林久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林久从离开望月山到如今也有半年多了,以前在望月山的时候每天都能看到这调皮捣蛋的家伙,如今半年不见,倒也有些想他。
  "想不到你酒量不错啊,以后可得陪我喝酒,你不知道这皇城虽大人也多,可是要找一个能陪我聊天喝酒的人却很难。"林久笑着替云染重新倒满酒蛊,继续说道,"人心隔肚皮,有时候真是很难找到一个谈得来的人。"
  "你师兄笑天呢?"微微一笑,云染很快将话题扯到了林久不是很想碰的地方,"你下山之后倒是惹了不少事情,先是在殷都吟诗做对胜了那中天国圣女,而后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贤门圣者的师弟,我就知道你小子下了山就得惹麻烦。"
  林久低头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滋味弥漫唇舌,叹了口气,说道:"你这说的好像我天生就是个麻烦精一样,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喊我,叫我什么来着,哦,林祸水,呵呵!你要是敢这么叫我,我就真去祸害你。"
  "你还没回答我,你那笑天师兄是不是一个能让你喝酒聊天的人。"云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人言不过耳傍清风,不必挂怀就是了。"
  "我倒是想和笑天师兄喝酒聊天,可是他那人只喜欢喝茶不喜欢喝酒,聊天的时候吧,话又很少。"轻叹一声,林久杵着脑袋望着远处喃喃说道,"都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用那张嘴传教的,大圣人吧,大抵都是有些奇怪的,他那个一等一的大圣人也是个怪人。"
  转过头,林久举起酒杯对云染笑着说道:"好不容易才见一次面,谈笑天做什么,快跟我讲讲,望月山上的那些老家伙过的好不好,云染你是怎么跑下山来的,该不会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不想成仙了吧?"
  "你这小子,一张嘴巴尽说些胡话。"夹了一筷子菜直接塞进了林久嘴巴里,后者也不嫌弃的全部吃掉,云染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对男子说道,"望月山上的那些家伙都好的很,你在上面两年也不是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每天除了修炼也就是打打你教的那个什么麻将,哪里像你,跑来跑去。"
  脸上流露出一丝怜惜,云染一眼就看到了林久先前脸上的疲惫之色,虽然不知道林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红尘里的人总是要遭罪的。
  "多谢云染大仙侠关心。"夸张的鞠了一礼,林久笑呵呵的说道。
  "猫呜——"一直被冷落一旁的小臭猫"扑腾"一下跳上了桌子,张着嘴巴就往林久碗里寻吃的,一边吃一边十分人性化的用它那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云染,好似在守护它的所有物一般,霸道又显得可爱。
  林久伸手轻轻揉了揉小臭猫的脑袋,对云染笑着说道:"我这是天生劳碌命,没的救啊。"
  脸上露出颇有些无奈的神色,云染总是奈何不了面前这个男子,他说道:"我这次下来还不是来看看你有没有闯祸,其次也是顺便到林府看看,你也是,回来不回家,拉着我到这客栈里喝什么酒。"
  眼睛轻轻瞟了眼像是门神一般趴在林久身边的小黑猫,云染眼神微异,心道:这猫儿看着怎么有些眼熟。
  "我们要是回到家里啊,我哪里还能拉着你喝酒啊,大娘二娘三娘加上我爹……哎哟喂,我头痛。"林久笑呵呵的假装头痛。
  和云染聊了一会儿之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客栈回到了林府,林久的再次回来与云染的出现让林府很是热闹了一番,不过林久和云染都不是很喜欢热闹,也就家里人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林久也趁机把他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家人——灭天需要在北国待上一年,他不忍离家就暂时先回来了。
  当然,这都是迫不得已的谎话。
  第三十一章 天涯海角的距离
  回到林家的第二天,林久十分敬业的早早起了床,带上进宫的牌子朝皇宫去了,尽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事儿忙不来,可他怎么就没办法静下来在家里闲着。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进宫里复职,到时候该怎么走就眼看着办了。
  去该去的地方办了相关手续,也等于告诉大家林久又回来了,刚刚回来的林久也没办法立刻就跑到小皇子那里去,不过由于之前有了住在宫中的先例,林久现如今也可以先住在宫里面他和灭天曾经住过的院子。
  可惜,他之前的乾坤袋被西沙苍海给拿了,后来也没有能拿回来,如今虽然重新得了个乾坤袋,可是东西却少了不少,好在林久的行李也不多,原本在院子里放着的诸多杂物也都还好好的放着。
  皇宫大了也有他大的好处,房子多了,也就不会有人因为你暂时离开了就把你的东西丢出去把屋子腾出来。
  这次进宫,林久也将一直住在林家的思思给带了进来,宫里虽然也有许多服侍的下人,可到底还是熟人看着舒服些,他也安心把自己住的地方交给信任的人。思思是林久赎的身,又是林久带进皇城的,结这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的公子,思思向来都是打心里崇拜喜爱着,早已经认定了林久是他思思追随的主人。
  主仆住进了院子里,院子里十分干净也不用思思打扫些什么,女子就去弄来给林久泡身子的热水,一桶桶热水倒进了池子里,思思想了想,又特意撒上些花瓣,后来林久一看这花瓣差点笑出声来,还真是够享受的,可这花瓣怎么看都应该是女子用的才是,一个大男人泡花瓣澡就是觉得别扭。
  林久也不好意思责备思思,更不忍心辜负思思的一番心意,也就笑笑,没有让思思服侍,自己关了门,脱了衣服走进了浴池里。
  新鲜花瓣的芬芳借由热水的轻烟弥漫了一室,让人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微闭着眼靠在池边,林久舒服的轻轻呼了口气。
  突然"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跳进了浴池里。
  林久睁开眼一看,只见一团黑黑的小东西正在水里游来游去,一条长长的尾巴就像是方向盘一样指挥着小小身体游动的方向。
  小臭猫也跑进来洗澡了,这臭猫倒是把浴池当成了游泳池,两个小爪子轻松悠闲的在水里晃着,看那姿势,怎么也是一现代菲尔普斯,游的那是相当的好。
  见林久盯着自己游泳,小臭猫献宝似的翘起了尾巴在水上摇来摆去,不一会儿又变了游泳的姿势,从标准自由泳换成了仰泳,只露出一个白白的肚皮和一张圆圆的小脸儿,那可爱劲儿实在让林久忍俊不禁。
  "你这猫儿真是能自得其乐。"林久双手捧起水朝猫儿泼了过去,小臭猫"嗷呜"一声瞪了眼林久,后者接二连三的泼水过去,惹得小臭猫嗷叫连连,可是那小臭猫也好玩,叫虽然叫,可也没有发火,大概是见到林久笑得那么开心,他也就没有办法生气了吧。
  泡了个热水澡,林久裹着丝滑柔软的绸缎睡衣就躺到了浴池旁边的软榻上,呵呵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能是想明天该如何接近皇甫千年,也或许是在想曾经住过这屋子的另一个人,睹物思人,有时是难以避免的。
  小臭猫从浴池里跳了出来,"哗啦啦"一阵猛抖甩干了身上的水,肉肉的爪子踏在地上没有任何声响,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林久身边,矫捷的一跳,小臭猫一下子就蹦到了软榻上,悄悄的探头一看,那男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均匀绵长的呼吸,轻阖着的眼,长长的睫毛在淡淡的光下投下一片剪影,映着眼底的一片浅青疲惫之色。
  最折磨人的并非来自于身体上的痛楚,往往更多的是直接深入骨髓的内心之痛,就像是不知何时,这男人的眼下已经多了一片浅浅的病态青色……
  像一道无声的风似的,小臭猫轻轻跃到了男人的怀里,探着圆圆的脑袋,伸出小小的舌头轻轻舔了舔男人的脸颊,一丝丝的痒意让林久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像是很快就要醒过来一样。
  "呼……"
  猫儿自口中轻轻吐出一阵轻淡的白烟,白烟飘散开来跑进了林久微张的口中,刚刚已经快要醒来的男人顿时又沉沉的睡着了,呼吸再次变得均匀绵长。
  伸着舌头轻轻舔了舔男子的脸颊,拥有一身乌黑亮丽皮毛的猫儿突然之间发生了变化,仅仅一瞬间之后,软榻上躺着的就不再是一个男人和一只猫,而是变成了两个男人互相依偎在了一块儿。
  小臭猫化为了半兽半人模样的墨炎,尖尖的毛茸茸的兽耳,一条长而充满力量如同黑豹一般的尾巴在空中摇晃了一下,而后轻轻落了下来搭在了林久的腿上,就像是蔓藤一样顺着男人的腿缠绕了起来。
  一手轻轻放在了林久的腰上,一手抚顺着男人尚未干透的长发,顺势将人枕靠在自己怀里,墨炎低头望着此刻显得安静又祥和的林久。
  额头上经过林久装饰的莲花透着一股清媚,那半湿的长发悉数向后梳去,将男人精致漂亮的五官完美的展现在他人面前,粉黛未施,恰如自清水之中浮出的芙蓉,清媚迷人,好似尘埃未染的谪仙一般。
  披在身上的浴袍单薄而顺滑,极好的勾勒出男人单薄衣服下修长而不瘦弱的身体,即使是隔着衣物,墨炎也能感到他手心下的一片炙热,怎么会那么热那么烫呢?几乎快要烫坏了他的手,可依然不忍心放开。
  如果你是我的该有多好呢?
  低下头颅轻轻用下巴蹭了蹭男人的额头,墨炎微微叹了一声:"本王为何要帮你呢?让那魔头就这样沉睡下去该多好,你就将他忘了好不好,我也会好好待你的,我们可以离开这凡尘俗世,你要去哪儿我就陪你去,我还可以带你去看妖兽,很多很多的妖兽,他们要是不听你的话,我就帮你教训他们。"
  "林久……我能带你走吗?"注视着怀里沉睡的男人,望着这男人安详香甜的睡颜,墨炎一下子有些克制不住,拦着男人腰的手微微收紧,简直是想把林久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身体之中再也不分开。
  "林久……"轻轻念着男人的名字,墨炎的头越来越低,直到他吻到那男人的唇,触碰的瞬间好似被电击了一般,全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轻颤,中毒了似的再也没有办法离开分毫,体内属于兽类的野性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长长的尾巴顺着男人的腿向上缠绕,悄悄的钻进了衣摆之中暧昧而缠绵的轻抚着,放在林久腰上的大手禁不住向上抚去……
  轻轻摩擦着对方的唇,霸道而充满野性的撬开了对方的嘴,墨炎深深的亲吻着他怀里沉睡的男人,即使是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那丝丝复杂的触感依然让墨炎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何谓凡人的爱恋,又为何这天底下有那么多仙人宁愿放弃永生也要做一回凡人。
  这就是爱吗?
  犹如毒药一般缠绕人心,深陷其中无法逃脱,直至坠落地狱也依然不愿意放弃这浓浓的一吻……昏了脑袋的墨炎越发变本加厉,放肆的亲吻着身下的男人,轻抚着,深爱着,越发想要将这人给占有掠夺。
  "唔……"被如此激烈而霸道的爱抚着,即使是深眠的人也感到了一些感觉,在梦偶尔呢喃几句,微张的口里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眉头微皱,林久在梦里的喃喃自语犹如一盆冷水一般浇到了墨炎头上,刹那间就让这兽王身上无法控制的欲火灭得连星火都不剩。
  "灭天……大魔头……"
  男人的呢喃声,一声声的传入了墨炎的耳中,先才还在亲吻林久的兽王一下子停住了身形,微微抬头看了眼睡梦中的男人,喉咙间溢出浅浅的野兽似的哀鸣,猛然间收回了放在林久身上的动作,突然之间又变回了小猫的形态,倏然间从软榻上跳开了去。
  他刚刚是怎么了,怎么会那么冲动,那么冲动……
  早就应该明白的,他们一个是兽,一个是人,本就没有任何可能会在一起,更何况……他身肩传承兽王血脉的使命。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如天涯海角一般远……
  第三十二章 皇后
  清晨从梦中醒来,林久轻轻揉了揉脸,有些奇怪他怎么跑床上睡着了,他昨天好像是沐浴之后就躺在了软榻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又跑到了床上。
  轻轻摇了摇头,林久看了看时辰似乎还早,但他已经没有继续睡下去的念头了,干脆穿衣起来了。
  昨日他回到宫中的消息已经拜托人给皇甫千年传上去了,不过看他一夜睡到亮的模样,显然昨天皇甫千年是没有意愿见他的,否则的话只怕早就让人过来传唤他了,这天底下只有皇帝想见就见的人,可没有让人想见就见到的皇帝。
  没有皇帝的传召,就算林久再怎么给宫里传话的人小恩小惠人家也帮不了他。
  但总归今天得了令,林久又重新踏上了太子太傅教导小皇子的道路,皇甫千年或许不想见他,但总归是要见自己儿子的吧?
  心里想着,林久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早早的就在心里设计好应该如何接近皇甫千年,那办法虽然看起来简单又蠢了些,但方法往往越简单越管用,但愿管用吧。
  稍作准备就随人去了小皇子学习的书院,那么小的孩子能看进去些什么书呢?空上年纪应该多玩耍玩耍才是。
  这一日来带林久去书院的是一个小太监,和皇甫千年身边的小春子一样长了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十分老实,名字也很好玩,叫做小凳子。
  "林太傅,您这走了一个多月时间,小皇子可是经常想你想得紧,新来的教书先生可没有您那么好,人长得老,一把白胡子都快及地了,人也严肃得很,可不像您一样陪着小皇子玩,整天就对着小皇子念来念去的。"小凳子话挺多,一边走还一边和林久谈起了这一个多月里宫里发生的事情。
  "呵呵,就小皇子那调皮捣蛋的性格,只怕最后受罪的该是那位老先生吧?"林久在后头跟着,轻声笑着说道。
  小凳子低头笑了起来,连声称是:"的确,的确,林太傅真是了解小皇子,小皇子可是皇上的心头肉,皇后的心肝宝贝,太后的宝贝皇孙,小皇子从小就是受尽万千宠爱,哪里容得一个老先生教训他,后来把那老先生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林久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小凳子,越听越觉得这个小凳子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怎么什么话都敢讲,男人随后突然停了下来,轻声说道:"公公,原来宫里面的下人也可以谈论皇族吗?您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小凳子回过头朝着林久笑了笑,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慌失措,反倒是坦然的走到了林久身边,低着头轻声说道:"天圣者,奴才是火大人安排在宫里的人,从今以后奴才就是您的手下了,请天圣者尽管吩咐。"
  一听,林久微微挑了挑眉,不错,看来那火山倒也没有失信,也没有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
  "这宫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既然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彼此的身份,林久也不用再遮掩些什么,"除了你以外,还在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
  "回天圣者,这宫里只有奴才一人知道您的身份,人多了口杂,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只管来找奴才,奴才自然会安排人为您办妥的。"小凳子低声说道,"小的虽然地位低,在这宫里待的时间并不短,天圣者大可放心。"
  ……
  ……
  原本林久想物办法很简单,就是趁着皇甫千年来看望小皇子的时候故意接近对方,趁机打翻茶啊什么的,好让他能接近皇甫千年探查对方身上是不是带着小瓶子,可如今这个办法目前是没办法实施的了。
  林久回到了太子太傅这个职位上已经有三四天了,这三四天里他天天都有去看小皇子,陪着小皇子玩,给小皇子讲故事,等啊等啊,可就是偏偏不见皇甫千年,这皇帝跑哪里去了,以前是隔三差五的就来看小皇子,如今怎么就连个影儿也没了。
  "小凳子,皇上最近怎么都没来看小皇子?"又是一天去书院的路上,林久疑惑不已的开了口,或许小凳子那里会知道些什么。
  "回天圣者,皇上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上早朝之外就基本待在书房里,您想要见皇上只怕有些困难,皇上最近极少召见大臣,就算皇上想要见人了,您前边儿可还排着好几位大臣呢,想要越过这些大臣见到皇上可不容易。"小凳子回道。
  "皇上待在书房里做什么,你有没有什么消息?"林久微微皱了皱眉,以前不想见皇甫千年,皇甫千年是天天往他这里跑,如今想见皇甫千年一面就变得如此困难了。
  小凳子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对林久说道:"听人说……皇上好像是病了。"
  "病了?"林久一愣,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难道皇甫千年也像华胥那样在大雪山山洞里的时候受了伤,所以才一直待在书房里疗伤不出来见人?
  如此一想,似乎也很有可能。
  可总不能让他等到皇甫千年伤好之后吧?到时候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就在林久焦急沉思之余他已经到了书院,身边的小凳子突然跪了下来,高声呼道:"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皇后!
  林久抬头一看,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正抱着小皇子朝他投来温暖的笑意,他没有等来皇甫千年,倒是等来了皇甫千年的老婆……
  ……
  ……
  对于皇甫帝国当今皇后,林久了解的并不多,在这复杂的后宫里最显眼的人往往是皇甫千年的老妈太后和疯子姐姐皇甫千贺,在那两位极品人士的衬托下,皇后就显得低调了不少,林久甚至记得在夏季赏荷会上就极少看到皇后开口说话。
  女子只是陪着小皇子,偶尔笑笑,偶尔应和一下,把这大舞台都让给了其他人。
  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个向来低调的得都快要消失的女子怎么突然之间来了,是来看小皇子学的怎么样,还是有其他什么事儿?
  林久小心应对着,虽然他看皇后大大方方的模样,他还是对这个皇甫千年的女人有些好感,至少不像皇甫千贺那般光是让他听到名字就不想靠近,不过他总觉得这宫里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小心总是对的。
  一看到林久,皇甫凰就像一只小鸟似的张开双手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皇后只是笑着在一旁看着,柔声说道:"凰儿可喜欢太傅了。"林久一下子有些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称赞吧?大概……
  皇后的确是来找林久的,先是让人带着小皇子到一边儿玩去,后就让林久陪她坐下。
  "凰儿时常在哀家面前提起太傅,比起那些老先生来,太傅的教学可谓别具一格,不仅让哀家那调皮捣蛋的凰儿乖乖听话还让凰儿学到学不到的东西,林太傅一表人才,不愧是新一代的贤门圣者。"皇后一开口就把林久夸了一番。
  "皇后过誉了,臣只是尽臣该尽的职责。"皇后这么夸他,这下一句话应该就是有事情拜托他了吧?只是不知道他一个小小的太傅,有什么事情是能帮得了皇后的,林久倒有些好奇。
  果不其然,皇后很快说明了来意:"林太傅,哀家听说你的师兄笑天圣者也是一名神医,当年还医治好了太后的心痛之疾,想必林太傅的医术也不在话下吧?"
  "略知一二而已,哪里能与我那师兄相比呢。"林久似乎从皇后的话里听到了些许端倪。
  听了林久的话,皇后果然来了精神,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说道:"林太傅过谦了,实不相瞒,哀家此次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前些日子皇上突然身体抱恙,可他又不许我们将此事传出去,更不让太医前来医治,哀家实在是担忧皇上……"
  "如果林太傅方便的话,可否前去御书房看看皇上的病情如何?"皇后说道,"不过此事还望太傅不要外传。"
  "皇后尽管放心,此事林久自会保密。"林久不知道皇后是不是知道他和皇甫千年曾经的那些纠葛,不过为了自己的丈夫而来与他亲自见面,这个女人倒也是个大度之人,难怪会成为皇甫千年身边的女人了……
  第三十三章 你的心病我的药
  托了皇后的福,林久不仅能见到皇甫千年本人,还有了比泼茶水在皇甫千年身上更有效的方法,既然是看病治病难免会要有些亲近的接触,就算本来是没有必要有什么接触,林久也得绞尽脑汁的找着法子去接近皇甫千年。
  带着林久去见皇甫千年的小太监是林久之前在莲生店里曾经见过的小春子,小春子一边给林久带路一边小声嘱咐着:"皇上近来心情似乎有些不好,林太傅小心担待着,可千万别惹皇上生气了。"
  说完,小春子特意回头看了眼林久,心想:这林太傅怎么越看越好看呢,额头上还带了块玉,想必很值钱吧?哎,贤门就是好,有钱又有地位,哪里像他们这些宦官,被全天下的人看不起,被女人嫌弃被男人骂,男不男,女不女,死后也不知道会轮回成啥。
  走到了御书房外面,小春子停了下来对林久弯腰说道:"林太傅请在外边儿稍等片刻,小的进去禀告一声。"
  "麻烦小春子公公了。"林久笑着说道,就看到小春子望着他愣了愣,然后才笑呵呵的转身跑御书房去了。
  嘿,这小太监还真是好玩儿。
  林久低头轻笑了两声,还没等他心情灿烂开来就听到从御书房里传来了皇甫千年恼怒发火的声音,声音够大,连他这在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朕没病!你们难道没听见朕说的话吗?"
  "出去——"
  "皇后?"大概是小春子提到了皇后,皇甫千年的声音里的怒意与烦躁稍微平息了一些,估计这会儿小春子胆子都快被皇甫千年吓坏了吧。
  再后来的谈话林久就听不见了,御书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林久也不知道小春子和皇上都说了些什么,听皇甫千年那口气似乎不想见医生,该不会让他白来一趟吧?该不会让他都走到了书房门口让他回去吧?
  林久可不干,大不了他就闯进去好了,他才不信皇甫千年敢一刀子砍了他,好歹他也是贤门的,反正皇甫千年和那个贤门掌门华胥是一伙的。
  没过一会儿小春子就出来了,一张四方脸上的小眼睛是小心翼翼的盯着林久看了看,脸上堆出灿烂又谄媚的笑容,看的林久是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是怎么了,他虽然长得好看,可又不是金山银山,这么看着他是做什么?
  "小春子公公,皇上……"林久正要问的时候,小春子就抢了他的话。
  "林太傅里边请,皇上正等着您呢。"小春子现在是对林久佩服得不行,之前都听大家讲林久是个不学无术只有一张脸皮的纨绔公子,皇上也早就不喜欢这人了,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林久不仅依然长得那么好看,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哪里有那些大臣趾高气扬的姿态,更没有仗势欺人的姿势。
  林太傅如今可是贤门里的大人物,刚刚小春子进去书房的时候,皇上一听是来人给他看病立刻生气,吓的小春子立马搬出了皇后做挡箭牌,谁知道皇上依然不见,后来小春子只是说了林久的名字,皇上立马让他停下,没过一会儿就让他出来让林太傅进去。
  嘿嘿,谁说林太傅不得皇上喜欢了?小春子可是看准了,这林太傅有才有貌,将来肯定是皇上的宠臣!他可得好好拉拉关系才是。
  林久可不知道小春子心里的那些心思,听到皇甫千年让他进去,他心里就舒坦了,折腾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能看到皇甫千年了。
  撩起衣摆,林久越过重重守卫推开了御书房的门,门内显得有些昏暗也看不清皇甫千年,男人低着头轻声道:"臣参见皇上。"
  "嗯,将门关上吧。"皇甫千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林久依话行事转过身将门关起来,抬头望向前方,皇甫千年难得的穿了一身黑色常服,坐在一张大桌子前低头看着奏折,脸色不是很好,整个人在黑服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苍白。
  "皇上,皇后让臣来给您看病。"林久站在原地低声说道。
  皇甫千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头看了眼林久,眼睛微微眯了眯,轻声道:"朕的病你看不好,过来吧,站那么远做什么。"
  "是。"林久巴不得立刻跳到皇甫千年身上搜寻一番,得了允,直接快步走到了离皇甫千年很近的地方才停下。
  皇甫千年也不介意,指了指椅子,说道:"坐下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朕听说你师兄在北国待下了,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
  "回皇上,臣四天前到的皇城,那天臣还让人给皇上通报来着。"看皇甫千年的样子,明显是不知道他回皇城了。
  皇甫千年微微挑了挑眉,抬起桌上的人参茶轻呷了一口。
  林久继续说道:"师兄本来是打算让我也一起留在北国的,只是臣想,臣毕竟是皇甫的人,与其留在北国还不如回来皇甫,而且……臣也有些想家里的人。"
  "你倒是一片忠心孝心。"嘴角微微上扬,皇甫千年突然直勾勾的望向了林久,平淡如水的眸子里只倒映出林久自己的样子,却看不到这皇帝心里在想些会,怎么突然看着他,难道对方发现了他的身份?
  这个时候定然不可慌乱丝毫,林久微微低头避开了皇甫千年刺人的目光,低声道:"皇上,让臣给您诊治诊治吧,臣的这一套医术和太医的有些不一样,或许能治得了皇上的病也不一定。"
  回应林久的是一片安静,他依然能感觉到皇甫千年在盯着他看,看的他毛骨悚然,臭皇帝怎么了,去了趟极北冰原就疯了不成……
  "林久,"皇甫千年终于开口说话了,"你额头上的玉佩取下来朕看看。"
  "额?"林久一阵心惊胆战,皇甫千年竟然一见他就要他取下玉佩,还好他早有准备,只是不知道皇甫千年额头上也有那莲花印,可对方是怎么隐藏起来的?
  "是……"表面上装着有些微微一愣,林久低头将额头上的玉佩取了下来,光洁漂亮的额头完整的露了出来,自然也露出了林久额上加工过的莲花印,自然清新,又略带妖娆清媚之态,一瞬间就让这男人多了一分味道。
  皇甫千年看了眼林久额头上的莲花印,眼里的光一闪而逝,紧随而来的是淡淡的遗憾与失望,看了看林久递给他的玉佩,皇甫千年只是说道:"好玉,朕幼年时也曾经有过一块玉,那是父皇送给朕的,朕当年很是珍惜,后来有一天遇到了一个人,朕就突然之间把这玉给送了出去,只是一种感觉。"
  千年前错过了一世情缘,千年之后偶然的相遇,在殷都斗兽场时的一时犹豫又错过,在极北冰原雪山之内再次的错过,可悲的是,直到这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之后才让他渐渐恢复了记忆,他和他的缘份,难道仅仅是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过吗?
  皇甫千年有些笑不出来,他的病,是心病,林久又怎么能医的了呢,这世间又有什么药能治得了这病?
  "皇上,您的病……"林久悄悄看了看皇甫千年,说道。
  "朕的病?"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皇甫千年将玉佩还给了林久,说道,"既然你说你有其他太医没有的医术,那不如给朕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治得了朕的病。"
  话说出口以后,皇甫千年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可笑,明明知道这病是林久治不好的,又怎么让对方试试,可是每当看到林久时,他又觉得有些不一样,到底是什么不一样,皇甫千年也没有去沉思,他心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个人,却从未想过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想着的那个人……
  "是。"脸上藏着喜色,林久连忙应声。
  第三十四章 你的心病我的药(2)
  医术?林久还真的不会。
  他就知道一些简单的生物知识,像是什么细胞分裂啊,基因遗传之类的简单知识,让他去真刀真枪的学人看病他可不会,如果让林久像是普通医生一样把脉之类的,估计以皇甫千年的聪明才智一眼就能看出林久是个十足的门外汉。
  借用一句广告语——不走寻常路!穿越之人岂能循规蹈矩?
  用让皇甫千年完全陌生的法子装医生,就算是假的皇甫千年也不知道,另辟蹊径可比强装专业来的好,心里早就准备好了办法,林久有模有样的取出了道具——自制式山寨用听诊器!
  "皇上,这是听诊器,可以听到您的心跳是不是有杂音,以检查您的身体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林久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时间紧凑,臣身边又没有现成的听诊器,所以只好自己做了一个。"林久做的听诊器很简单,也很简陋,一根空心木管,长30CM,口径0.5CM,再加上两个橡皮管做成的喇叭型耳件,一个听诊器就出来了。
  "这种玩意儿朕还是第一次见,林久,你的这些新鲜玩意儿都是怎么折腾出来的,这个听诊器又要怎么弄?"皇甫千年似乎对林久拿出来的听诊器很好奇,盯着看了半天,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都是臣在望月山时闲着无聊弄出来的,大概是因为望月山是个接近仙界的地方,臣在那儿的时候估计受到了仙人的点拨,想着想着,这些玩意儿就捣弄出来了,"林久将耳件戴好,手里拿着听诊器对皇甫千年说道,"皇上,臣得用这个喇叭式的听诊器贴着您的胸口才能听到你的心跳是否有异常。"
  "哦……"皇甫千年点了点头,正襟危坐的说道,"那你就听吧。"
  见林久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叱道:"林久,有话就直说,在朕面前不必遮遮掩掩的,朕又不会吃了你。"
  "是。"林久赶忙谢罪,说道,"皇上,那臣就说了,可否请您把外衣解开来,隔着衣服是听不清楚心跳的。"
  林久这话没有说谎,隔着衣服的确不好听心跳,再来,林久也不好在皇甫千年的衣服里摸来摸去,他可是冲着皇甫千年的贴身物品来的,这死皇帝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儿,估计全皇甫帝国的人都死了,这个皇帝也会活的好好的。
  功德金莲转世,哪是那么容易会挂的?
  闻言,皇甫千年微微挑了挑眉,看了眼有些紧张模样的林久倒也没说什么,竟然也依着林久的话解开了玄黑色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里衣来,至于皇甫千年身材如何,是好是坏,林久可没那心思去注意。
  林久也不浪费时间,很快凑了过去,由于皇甫千年是坐着的,旁边也没有靠的特别近的椅子,林久干脆半蹲了下来凑到了皇甫千年身旁,听诊器的导线并不是很长,这就迫使他们得靠的很近,林久握着听诊器贴到了皇甫千年的胸口上,整个人也差不多快要贴到了皇甫千年身上去了。
  一个衣裳半解坐在椅子上,一个半跪贴身差一点就靠进了皇甫千年的怀里,从外人看来,这姿势真是颇为暧昧,不过身为当事人的林久可没心思去想这些。
  听诊器放到了皇甫千年的身上,虽然隔着里衣,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而来的温度,有一些过分的烫,似乎比常人的温度稍微高了一些。
  透过这个简单又山寨的粗糙听诊器,林久还真的听到了皇甫千年的心跳。
  砰砰砰……
  就像是大鼓在他耳边敲击一样声音响亮又清脆,一下又一下跳动的十分有力,除此之外,林久倒是没有听到任何心跳的杂音,可见皇甫千年其实身体好得很,哪有什么病啊,就只是体温稍微高了一些而已。
  借着看病的借口,林久很快握着听诊器在皇甫千年身上摸来摸去,胸口明明在那里,可他却握着听诊器直接摸到了皇甫千年的腰腹上去了。
  奇怪,怎么什么也没有,皇甫千年到底把灭天的魂魄藏到哪里去了,该不会尘灰说的是假的吧?还是皇甫千年没有把那个藏了灭天残魂的瓶子放在身上,林久有些郁闷,依然不死心的继续着那大胆的行为。
  皇甫千年的心跳怎么变得有些快,刚刚还是很平稳的……雖然听诊器没有放在皇甫千年的胸口,但借由听诊器放大的缘故,林久还是一直能听到皇甫千年的心跳,比这刚才的稳定,皇甫千年现在的心跳好像快了一些,一些气息的杂音也闯入了林久的耳中。
  "朕的心在这里,你怎么到处都听过来了。"在林久疑惑之余,皇甫千年突然伸手抓住了林久乱摸的手,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压抑。
  林久很识相的停住,皇甫千年能忍着让他摸来摸去到这个时候也算是不错了,他要是再摸下去估计对方肯定要起疑心,就算不是怀疑他要偷东西,估计也会产生些不该产生的误会,要是让皇甫千年误会了他有什么爱恋之心,林久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上,您的病我听诊出来了。"手还被皇甫千年给抓着不放,林久也就继续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仰头对皇帝说道。
  "哦,是什么病,你倒是说给朕听听。"皇甫千年眼里透着一丝好奇。
  林久酝酿了片刻,随即开口说道:"皇上,您其实没有什么病,臣刚才借由听诊器听了一下您的心跳,发现您的心跳跳动很正常,不但正常而且比常人还要平稳有力,可以说您的身体其实非常好,非常健康。"
  "那你又为何说朕病了?"皇甫千年俯看着林久,觉得这个人说话实在是有些奇怪。
  "臣要是说了什么让皇上生气的话,还请皇上恕罪。"林久先搬出一道免死符来,看林久的样子,皇甫千年还真是好奇林久会说些什么。
  皇甫千年慷慨的给了林久一道免死符:"说吧,朕不会定你的罪就是。"
  得了允诺,林久随即说道:"皇上,臣以为您的病是心病,心跳虽然强而有力,可是却少了一丝生气。"说完,林久就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皇甫千年沉默了片刻,想要伸手去拿茶喝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握着林久的手,似是微微一愣,男子很快放开了林久的手,低的头的林久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去,那过分灵敏的动作让皇甫千年有些忍不住发笑,这男子就那么怕他吗?
  "还有呢?"轻呷了口茶,皇甫千年淡淡的说道,"如果你只有听出朕的这个心病,那朕可是要治你的罪了。"
  臭皇帝不是说不定的我的罪吗?真是个言而无信的混蛋啊……
  在心里嘀咕了了阵,林久低着头继续说道:"臣还发觉皇上的体温有些高,此时正值凉秋,皇上的体温比常人略高一些,臣斗胆一问,皇上是不是中暑了?"
  "你这话说的矛盾,既然是凉秋又如何会中暑?"皇甫千年轻笑着说道,见林久一直低着头,又说道,"把头抬起来说话,头低着做什么。"
  "是。"林久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从皇甫千年身旁站了起来,站到一旁低声说道,"既然不是中暑,那臣以为皇上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体内火气过重,臣会炼制一种丹药,如果皇上不嫌弃的话,可以试一试臣的去火丹。"
  "看来你随着你的师兄倒也学了不少医术,朕的这些病……还真被你说中了。"轻笑一声,皇甫千年看了眼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林久,眉头身皱,大概是他的错觉,之前怎么会觉得林久就是至善白莲呢,差得太多了。
  一边系上外衣的纽扣,皇甫千年一边说道:"体火尚可驱除,这心病你可有办法呢?"
  我能有什么办法,心病这种东西他可医不来。
  林久抬头瞄了眼皇甫千年,突然之间眼睛一亮,在皇甫千年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瞥见皇甫千年的腰间挂了一个金莲瓶……
  "皇上,让臣试试吧!臣一定能医好您的心病……"毫不犹豫,林久脱口而出。
  第三十五章 无心尸
  金莲瓶里装的会不会就是灭天的残魂呢?照着尘杰的说法倒是有很大的可能,可现在摆在林久面前的问题是他应该如何取得金莲瓶又不被皇甫千年觉察到。
  用偷的?林久知道对于自己的偷技实在没有把握;用抢的?林久可不认为自己能抢得过皇甫千年。虽然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皇甫千年腰上的确挂着一个金莲瓶,但要想取得金莲瓶又安然无恙的离开皇宫,离开皇城,就显得有些困难了。
  万一被皇甫千年知道了他偷走金莲瓶,林久也不确定皇甫千年会不会牵罪林家,到时候他或许能救得了灭天,可林家呢?
  就没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既能拿起金莲瓶又不会让皇甫千年牵罪林家吗?
  这些日子以来,林久的身份突然又多了一个,除了平日里偶尔教教小皇子以外,现在的林久更多的时候是和皇甫千年在一起,私底下自然是为了皇帝的病,林久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承诺过要医好皇甫千年心病的。
  只是有时候来往的频繁了,再加上林久为了一些自己的目的经常主动接近皇甫千年,这些动作在外人看来就有些味道,流言蜚语什么的也就渐渐传了起来,只可惜林久把心思都放在了皇甫千年身上的小金瓶身上,对一些闲言闲语自然也就没注意,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很在乎。
  宫里的宫女平日里最喜欢凑在一起嚼舌根,虽然这事儿在宫里是被禁止的,但大凡被禁止的东西总会在下私底下继续流传,有些事情你越是禁止就发生的越多,这倒也是件奇怪的事情。
  宫女们最近几天最喜欢聊的事情就是那位颇有传奇色彩的林太傅,两年多前死了的人咋就会活了过来呢?
  倒底是得了仙缘死而复生,还是被妖怪占了身子出来为祸人间?
  流言蜚语的传播往往是伴随着夸大,就像是在殷都出了猫咬人的事儿,传到皇城的时候就可能变成猫怪咬人,传到了中天国的时候就会变成殷都里有好多人被妖怪咬死了,待传到北国时,估计就会变成殷都里的人都被妖怪咬死了。
  暂且不论这传闻到底是什么人安着什么心传出来的,作为当事人的林久还不知道他又多了个林狐狸的外号,这些天可是忙着治皇帝的心病,而且皇帝有心病的事儿还不能传出去,两个大男人天天凑在一起,以前还有过那么一段说不清的感情,也难怪被人误会了。
  "哈欠……"
  打了个喷嚏,林久轻轻用手绢揉了揉鼻子,刚刚是哪儿吹的秋风,吹的他脊背发凉忍不住打喷嚏。
  "着凉了?"走在前边儿的皇甫千年回头看了眼林久,林久身上的衣服还是和夏天时一样显得有些单薄,轻飘飘的衣服偶尔被风一扬就好像是要飞起来似的,皇甫千年甚至觉得只要风再大一些这男人就会飞走了。
  "冷就多穿几件衣服。"说了句关心的话,皇甫千年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谢皇上关心。"林久后边跟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皇甫千年聊着。
  心病怎么医治?林久不是什么心理医生,就算他是心理医生也不敢问人家皇帝的私事儿,那不明摆着找死吗?
  不过大凡心情不好的人就不能闷在屋子里,闷着闷着心情会更糟糕,就像一个人住久了估计还会疯掉的。
  失恋的人不是喜欢借酒浇愁,借吃消愁,就是喜欢出外散心,散散心,回来之后心情多半会变好不少。
  林久给皇甫千年医治心病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多出去走动走动,反正皇宫这么大就先散散步散散心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心情也会好上不少的。
  于是乎这些天以来,基本上每天林久都会陪着皇甫千年在御花园里走上一走,偶尔也和皇甫千年谈一谈皇甫帝国的民生,赤土大地各国的局势,林久的脑容量比较大,上辈子的这辈子的事情都记的不少,加之他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思想和赤土大地的一般人相比终究是有些不同。
  尽管林久很克制自己口中吐出的奇特思想,不过偶尔那么一两句还是足够皇甫千年震惊的了,也足够林久和皇甫千年聊上半天了。
  不过林久能讲出那么多的话,归咎原因还是皇甫千年这个皇帝颇为思想开放,即使是林久讲了一些教育经济等方面的变革之事,皇甫千年也听的津津有味,不但没有谴责林久,反而一次次的提问,直到把林久脑子里知道的事情都给差不多全挖了出来才甘心。
  "国债就是国家以其信用为基础,按照债的一般原则,通过向社会筹集资金所形成的债权债务关系,国家之所以发行国债有很多方面的因素,不能单方面的认为是朝廷缺钱了,有时候也起到宏观经济调控的作用。"这其中,皇甫千年对于各种经济问题十分感兴趣,林久也稍微回忆了下前世的经济,和皇甫千年简单的讲一下。
  系统的讲解是不可能的了,林久毕竟不是经济学教授,不过基础的经济学知识他还是懂一些的,林久对皇甫千年说道:"皇上,国家发行国债一般的作用就是用从百姓那里借来的钱投资基础设施,这样既可以拉动内需促进经济建设,也可以解决一些百姓的吃饭问题,但这些都得用到点子上,不然就是对于社会资源的一种浪费。"
  "你的这个想法不错,朕听了以后觉得还可有一些可取之处,"皇甫千年思考着点了点头,背负着双手如同一棵松树一般站立在搭桥之上,徐徐流水在桥下蜿蜒流淌,偶有几条鱼儿摇摆着尾巴欢快的游过,而那飘落水面的落花残叶却不知道会流向何方。
  "这些不过是臣的胡思乱想,胡言乱语。"林久走到了皇甫千年身旁与之并排而站,这些天以来皇甫千年总是不喜欢林久离得太远,总是让林久离他近一些,靠他近一些,或许万人之上的皇帝也是孤单的,而放眼望去,此时能有这个胆量与之并肩而立的人竟然只有林久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敞开心扉和他聊平日所不能聊之事的人。
  心病真的能医治好吗?
  细想起来,这些天他的心病似乎真的有所好转,每日在繁忙的公务之后与林久走一走聊一聊,心胸也突然之间开阔了起来,至于林久的去火丹,皇甫千年也觉得林久这炼丹的功夫不错,但他也真的不需要,却也收下了。
  "胡言乱语都是如此妙言,那让你认真一谈,只怕这个世界都会因你而改变了吧。"皇甫千年轻笑着说道,回头看了眼林久,那始终是白衣翩翩的男子正低头望着水面,眼神似乎落在了随水而飘的落花残叶之上。
  "皇上这话臣可当不起,陛下就别折煞臣了。"林久贪偏头一笑刚好对上了皇甫千年看向他的视线,男子很快又偏过头继续看着流水,喃喃道,"这冷清秋的季节,花儿都落了,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真是一句好诗。"轻轻叹了一句,皇甫千年似是对林久吟的这句诗感受颇深,连连叹道,"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流水终不会为了落花而停留下来,终究是朝着那大海而去……"
  落花流水尚且是一种遗憾,可那相亲相爱之人,天涯咫尺,他们之间又何曾不是天涯咫尺呢?
  "皇……皇上!那是什么……"流水里突然出现了一丝鲜红,林久盯着流水里的异物有些惊慌的说道。
  一具尸体从水里突然浮了起来,胸口处空荡荡一片,心脏竟是被人给挖了。
  第三十六章 决定
  皇宫里竟然出现了被挖了心脏的男人尸体,这种事情可谓骇人听闻,皇宫里管制森严,更是极少会有私人的事情发生,就算发生了也不过是一般的死亡时间,更何况,一具尸体堂而皇之的随着水流飘到了皇帝面前,此事可就不寻常了。
  首先是负责御花园那一片巡逻的守卫统领被大大的训斥了一通,你说那么一具显眼的尸体怎么就会没有一个人发现,还让那可怕的尸体出现在皇帝面前惊扰了皇上,除了事情,统领领了罚回家休息去了,后来说是这是被人仇杀的,案子似乎也就结了。
  可一个发生在皇宫里的案子哪里会处理的这么迅速,如今突然之间结了案,毫无疑问是皇帝陛下的命令,明着结案,暗地里却派人悄悄调查起来了,这快刀斩乱麻的作风是不是有些熟悉?两年多前林久的"坠河",数月前丽妃的"病死"都是这么一个道理。
  林久时常在想,皇甫千年不是什么功德金莲转世吗?怎么做起事来也这么的果断,果断到时常让他觉得过分冷静与残酷,有时候简直都不像是个人能做的出来的,而让林久有这种反差感还是因为皇甫千年平日里看起来虽然冷漠,但也是斯斯文文的模样。
  或许功德金莲本来就不是本质上的人,成了皇帝创建国家的功德金莲更不是人。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但似乎就是这么个道理——林久心里想着。
  宫里虽然发生了那种可怕的事情,但皇甫千年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上朝就上朝,该看奏折就看奏折,该散步还是散步,桥照走,水照流,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林久事后倒是觉得有些可惜,那会儿当他看到河里的浮尸时他怎么就那么镇定?错,真是大错特错!按着林久的预想,他应该假装被那尸体吓到,然户惊慌失措的扑到皇甫千年身上,趁着皇甫千年注意力在尸体上的时候就趁机摸走金瓶。
  多好的机会啊,可惜就被他就这么给错过了。
  在宫里待了几天之后,林久从宫外收到了家里传来的消息,说是林久的弟弟林冲从外边儿回来了,加上云染也在皇城,一家人就打算聚一聚,让他回林家一趟。
  林久想也没想的就跟皇帝请了假打算出宫两天,皇甫千年允了。
  抱着小臭猫,林久一早就坐马车出宫朝林家去了,回到了家里的时候林冲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几个月不见的两兄弟也没有说太多的话,只需要从对方的眼里就能看到血浓于水的亲情,林久抬着手拍了拍林冲的肩膀,笑道:"你这小子该不会又长高了吧?过不了多久我可能就够不到你肩膀了!"
  "在我心里,哥哥可是比我高大不少!"在外边儿一趟,林冲又被晒黑了一些,又高又大,比当年的林峰将军还要魁梧上几分。
  "你这小子还学会拍马屁了……"林久大笑了起来,和林冲有说有笑的异同走进了林家,一路上,林冲兴冲冲的给林久讲了不少出门在外训练的事情,不过最让林冲兴奋的还是仙侠云染传了他一套拳法。
  林冲本来就是个喜爱习武之人,得了仙侠亲传的拳法以后高兴的不行,每天都在家里练拳,有事儿没事儿就去请教云染,结果把云染弄的有些不耐烦,说起这事儿,林冲还有些不好意思,直让林久让他去和云染说说情。
  林久听了哈哈大笑,不仅答应了林冲,还允诺再去从云染那里敲诈一套剑法拳法之类的武功秘籍给林冲,林冲高兴的差一点就把林久给抱怀里,可惜还没等林冲有所动作,一直乖乖窝在林久怀里的小臭猫就一爪子抓向了林冲。
  小臭猫的速度和力量可不是普通小猫咪能比拟的,还好林冲是林久的家人,小臭猫还没发挥多大的劲儿,林冲虽然高头大马但也激灵,匆匆躲过了小臭猫的攻击,可衣服还是被小臭猫给抓了大大的几条缝。
  "哎呀!哥,你这猫好厉害啊,是从哪儿弄来的啊?"毕竟是习武之人,林冲一眼就看出来这总是臭着脸窝在他哥怀里的黑猫不是普通的宠物,就刚才那跳出来又蹦回来的速度与力量,只怕就连他都有些难以应付。
  林久惩罚似的轻轻拍了下怀里吃醋的小臭猫,一边双手抱着小臭猫在空中荡来晃去,一边对林冲说道:"小野猫一直,脾气暴躁的很,还老臭着一张脸,曾经还咬过我呢!不过你可别小看了它,它野着厉害着呢,是吧,小臭猫?噢,对了,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炎。"
  脾气暴躁?林冲刚刚是看出来了,可现在他望着他哥跟玩宠物似的把那猫儿在空中荡来晃去的,怎么也没见那猫儿发火呀?虽然是顶着一张臭脸,可那模样怎么倒像是很享受似的,啧啧,真是一只奇怪的猫。
  看了眼自己破了几条缝的衣服,林冲心想:说不定那猫儿来头大的很,还可能是能变幻成人性的妖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他哥呢?这事儿待会儿还是和父亲说一声比较好,如果是好的妖兽那自然很好,可如果是怀了什么不良心思的妖兽,他可不能袖手旁观。
  两兄弟一边聊着一边进了屋,林久拜见了家里的父母,在聚餐吃饭之前林冲说是有事和林父到书房谈去了,几个娘亲张罗着午饭,小臭猫一到了林家就跳下来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林久则向云染打劫讨武功秘籍去了。
  被林久一顿纠缠的云染无奈的又拿出一卷秘籍交给林久,见林久开开心心的将秘籍收好,云染苦笑着说道:"可惜你没有练武的材质,否则掌门早就将你收入门下了,那时候什么武功秘籍没有。"
  收好了替林冲讨的秘籍,林久笑了笑,对云染说道:"我这种贪恋红尘的人,就算是有练武的天资也没办法成仙成佛,断不了七情六欲,注定要在这滚滚红尘里折腾一生一世,一辈子待在望月山上课时会把我闷死的。"
  云染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怀疑过林久是否会武功,毕竟两年前他是曾经亲自替林久看过骨骼经脉的,林久身上并没有一点练武的天资,甚至就算是林久练了,那真气也没有办法留在体内,就像空气似的吸进来又吐出去。
  "我听闻圣者笑天普度众人,曾奔波于多国只为阻止战争。"聊着聊着,云染突然提起了灭天,谈话之余,云染轻轻瞥了眼林久,后者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显得十分平淡自然。
  "我师兄吗?"林久低头笑了起来,对云染说道:"云染,你怎么老是提他,该不会是怨恨我投在了贤门门下吧?其实你看啊,我没有练武的天赋,不能像父亲和弟弟林冲一样投身沙场为国效力;对于政治朝廷,更是避之不及。"
  林久无奈的双手一摊,叹道:"文不成武不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贤门大圣人肯收我做师弟,我当然乐意了,至少我脑子还行,三观正常,跟在大圣人后面做一些为百姓谋福利的事情其实也不错。"
  云染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只是天底下的人各有各的命运,你我他不过是众生之一,在这权势的天下又能做些什么呢?小九,莫要太勉强自己了。"
  林久点了点头,手心微微有些出汗,男子悄无声息的拉了拉衣摆,顺势抹去了手心因为紧张而渗出的薄汗。
  云染为什么老是向他提起灭天呢?林久不知道,却在暗暗提防着。
  云染的确是他信任的人,更是陪伴他在望月山度过了两年的朋友,林久不想欺骗云染,却也不能向任何人袒露内心的私密,更不能掉以轻心。
  太阳渐渐西沉,薄薄的余辉遍布大地。
  华灯初上之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饭桌前,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在这幸福温暖而又美好的傍晚时分,林久喝下了一杯温暖的酒,酒入腹中,却含着一丝辛辣之味,在家人的欢笑间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不能让林家受到牵连。
  不管如何,他自己的事情都不能让任何人受到连累。
  第三十七章 砍一刀裂缝
  林久的父亲林峰是皇甫帝国的大将军,统领大军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无数,虽然近十年以来皇甫帝国乃至整个赤土大地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战乱,四处都呈现一幅盛世太平之景,不过林峰大将军的威名依然是人们耳熟能详的。
  走在大街小巷里,也时常会有孩童向往和林峰大将军一样在战场上抗战杀敌,以一己之力抗百万大军。
  即使曾经林家出了个纨绔公子,也影响不了林峰将军在皇甫帝国民众中的英雄形象。
  曾经在现代社会长大生存的林久并没有如同林峰那般的忠君心理,林久甚至对皇甫帝国都没有太大的感情,或者说,他对整个赤土大地都没有太浓厚的感情,因为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辅佐灭天统一天下,也可以为了让灭天清醒过来而与天下之君王为敌。
  林久可以不在乎他从今以后会成为皇甫帝国的敌人,也可以不在乎成为被全天下唾弃之人,但是林家不可能不在乎,世世代代为皇甫帝国而战的林家骨子里流淌着的荣耀与忠君思想,就像是林家的灵魂一般坚固而无法移除。
  林久更不可能要求林家陪着他背叛国家投靠他人,这显然也是不能实现的,那比要了林峰的命还难上不知多少倍。
  林家世世代代的荣耀不能毁在他的手上,林家在皇甫帝国的声望与威名更不能在他手上葬送,林久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林久这个人和林家脱离开。
  当林久不是真的林久,林家不再和林久这个人有丝毫关系,到了那个时候林家就不会被林久这个人牵扯进是非争端之中,皇甫千年乃至皇甫帝国的子民也不会迁罪于林家。
  只有让他彻底脱离林家,彻底脱离"林久"这个身份才能保得住林家周全,而不至于因为他一个人的所作所为而成为皇甫帝国、中天国已经西沙苍鹰国的眼中钉。
  他所要对抗的,是占了这赤土大地四分之三权势的君王。
  这些君王背后的身份更不仅仅只是皇帝一个头衔,更有着创世国君的转世,来自赤土开天辟地时降临的九天神莲,法力无边,有神龙守护,一个个响亮耀眼的头衔加之在一起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心惊胆战。
  清淡的月光在残秋之夜里显得格外清冷,犹如一湾荡漾着波纹的湖弥漫了整个院子,一袭白衣的男子脸上已经没了傍晚时分的笑颜,紧紧的靠在亭子里望着院子里的月光发呆,长长的黑发顺着胸口流淌而下,犹如一株夜色中的雪白睡莲,美的让人不忍惊扰。
  猩红的轻眨了眨,黑色的猫儿从外面跑了回来,一抹黑影轻巧的越过院子跳进了白衣男子的怀里,猫儿突然的惊扰让林久从沉思中醒了过来,低头望了眼跳进自己怀里的猫儿,男子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你这臭猫又跑哪里勾搭小母猫去了?"林久轻轻揉了揉猫儿的脑袋。
  "喵呜——"小臭猫抗议的哼了一声,就像是在对林久说,他怎么可能会去外面找母猫一样。
  手弹了弹小臭猫的猫耳朵,林久突然弯下身把脸埋进了小臭猫柔软华顺的皮毛里,即使看不到这男人此时的表情,即使没有感到这个男人脸上有流下任何的冰凉,墨炎却透着那男人身体处传来的轻颤,深深的感觉到了林久内心深处所传递出的沉默无声的挣扎与痛楚……
  这个男人,怎么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伤心了?
  墨炎乖巧的任由林久抱着,如果可以,他很想在此刻变成人形将对方拥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可是他不能,也不可以再放任自己踏入人类感情的深渊,他和他之间,永远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儿,有天涯海角那么的远,那么的宽……
  ……
  ……
  清晨,昨夜从林久那里拿到了武功秘籍的林冲高高兴兴的跑到了林久居住的厢房来叫他哥出来吃早饭,跑到了院子里,林冲就看到他那仙姿飘逸的哥哥正拿着个杯子蹲在院子里刷牙,看到了林冲,林久满口白沫的朝林冲打了招呼。
  林冲摸了摸后脑勺,对于他哥这种和形象十分不符的行为动作林冲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哥,吃早饭了。"
  从厢房到了饭厅,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云染自然也在其中,而且就坐在了林久旁边儿。
  林冲想起来昨夜和父亲林峰谈起的那只猫,干脆就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谈了起来:"哥,昨晚我和爹谈了下你的那只小黑猫,你那只猫可能是妖兽啊。"
  经儿子一提,林峰也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随后接话道:"小九,你的那只猫是从哪儿弄来的,是不是一只妖兽呢?"
  林久摇了摇头,说道:"我那只小臭猫吗?不过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它平时也就是脾气臭了些,暴躁了些,怎么就成了妖兽呢?林冲,你该不会是被我那猫儿的爪子挠了一下就以为它是什么法力无边的怪兽吧?"
  "没有……"林冲脸一红,赶忙解释道,"哥,你不知道,妖兽都是能幻化成人形的,而且法力无边,一个个厉害的很,可是有些妖兽并不是好的,是会害人的,而且时常也有妖兽以兽的形态欺骗人类。"
  "是啊,小九,林冲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林峰沉吟片刻,说道,"不如你去把你那猫儿抱来让云染看看,看看那猫儿是不是妖兽,如果是妖兽那猫儿自然能变幻成人,到时候和他谈一谈也是好的,如果能有妖兽在你身边保护你,那可是好事情。"
  林峰说完之后,几个娘亲也连忙应和,不管那猫儿是不是妖兽,他们都十分担心林久这个死而复生,失而复得的家人。
  这份充满爱的亲情,让林久心头一暖,但他却依然做着不动声色,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云染点了点头,对神情有些怪异的林久说道:"小九,你父亲和弟弟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就去将那猫儿拿来我们看看吧。"
  原本这不过是一段简单的谈话,在日常生活里也不算上什么,就在众人以为林久会欣然答应他们回去将猫儿抱回来的时候,林久突然放下了碗筷从桌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怎么会呢,你们也未免太过警惕了,我那猫儿就是一只普通的猫,没什么特别的。"
  "我吃饱了,爹娘,你们慢用。"
  说完这句话,林久竟然转过身径直离开了,留下了饭厅里面面面相觑的众人,林久今天是怎么了,不过让他将猫儿抱出来看一看怎么感觉有些不高兴呢。
  林久这样反常的行为,显然更容易让他人引起误会,而这种误会,却也恰恰是林久所期盼的。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林家顺利的和自己分开,解除关系,而又让天下人信服呢?林久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容不得丝毫犹豫,容不得丝毫眷恋,否则那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全军覆没……
  林久离开后,饭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几位夫人忙招呼众人继续吃饭,试图挽回局面,让气氛不至于太过于尴尬,众人低头用餐,心里却有了一丝抹不去的疑惑与担忧。
  林峰抬头和云染对看了一样,似乎也看出了对方眼里所蕴含的意思。
  饭后,林峰和云染一起有默契的到了书房。
  将书房门一关,曾经的师兄弟坐在了一起,却显得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由云染第一个打破了沉默,轻喝了口茶,云染对林峰说道:"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小九回来后性子和两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林峰握着茶的手微微颤了颤,低着沉声道:"比以前乖了,聪明了,也懂事多了,性子也变了,没有以前那样的无理取闹和任性,哎,看着这样的小九我就好像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还有呢?"云染问道。
  林峰头一抬,望向了云染,眼里闪着一丝凝重:"师弟,你到底想问什么?"
  第三十八章 妖兽妖兽
  "问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凌然对上了林峰的视线,云染面色严肃,甚至带了一丝冷冷的严厉,一双眼好像看透了林峰内心中的摇晃一样犀利而锋锐。
  "我……"声音一顿,林峰低头一叹,手中握着的茶杯重重放在了桌上,茶水潵溅了出来,沉吟片刻之后,林峰又抬头看了看依然冷着一张脸的云染,最终像是下了极大决心一样终于说出了他内心深埋已久的心事。
  "云染,还记得两年前我将小九的尸体交给你吗?"似是回忆起两年前的丧子之痛,林峰的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云染点了点头,说道:"你曾经嘱托我将小九埋葬在望月山上。"
  就算儿子再怎么胡闹那也是做父亲的骨肉,林峰就算再如何对曾经的林久失望,那林久也是她疼爱的孩子。
  儿子死了,原因竟然还和宫里有关,林峰也不能说什么,心里有羞愤,也有丧子之痛的悲哀,恰逢云染下山来看望林峰,林峰就将林久交给了云染,只希望他那儿子在离天最近,又充满仙气的望月山上得到安息。
  只是他们谁也没用料到林久竟然又活了过来,而云染竟然也隐瞒了林家整整两年。
  "我一直很想问你,小九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你为什么又不告诉我他活过来的事情,云染,你告诉我原因!"林峰执着的说道。
  望着桌上溅洒的茶水,云染回忆起两年多前林久从冰棺材里爬出来的景象,那个时候一脸苍白的林久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好冷,有棉袄没?"那会儿当时的人全都被这死而复生的人吓得目瞪口呆,而林久见他们不说话,又说了句"你们哪个剧组的啊,仙剑奇侠传又拍电视剧了?"
  其实当时他们就应该知道的,林久已经不是曾经的林久。
  云染淡淡的说道:"小九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和师傅以及仙侠殿的长老都无法得知,当时的林久确实已经没了呼吸,没了心跳,魂魄也已……已入轮回之中。"
  林峰一愣,随即明白了云染话里的意思,他毕竟曾经在望月山待过一段时间,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很明白一个人的魂魄已入轮回就代表着那个人不会再活过来,纵使是天神也难以回天,这就意味着林久并不会死而复生。
  也意味着……死而复生的林久,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林久。
  林峰痛苦的闭上双眼,虽然心里早已经有过这样的想法,然而当面被云染说出来依然让他难以接受,毕竟……毕竟林久是他的儿子啊。
  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林峰,云染继续说道:"我当时没有立刻将林久死而复生的事情告诉你,两年来也不允许林久下山一步,心里想的事情其实和你一样,林久已经不是曾经的林久,那现在的小九又是谁呢?"
  "你知道了?"林峰突然出声问道。
  云绕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两年以来的相处让我觉得小九并不是一个坏人,所谓的记忆消失应该是他掩饰的借口,我们猜测小九有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受了什么力量的牵引才进入到了林久的身体里,换句话说,是借尸还魂。"见林峰神态有异,云染接着补充道,"小九是个好人,虽然他只在望月山待了两年,不过仙侠殿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喜欢他。"
  讲到此处,云染又回想起林久曾经在望月山闹的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那个男子的到来让沉闷的望月山难得的热闹了一次,无论是四人打麻将,还是冬天围炉吃火锅,都是让云染无法忘记的珍贵回忆。
  "果然是真的……"深深叹了一声,林峰苦笑着说道,"我就说,我那败家子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懂事那么优秀了,原来……呵呵。"
  轻笑了一阵,林峰对云染说道:"你放心吧,小九不仅仅是你们仙侠殿的心肝宝贝,也是我林峰的儿子,我不管他曾经是谁,但他现在就是我的儿子,只是那猫儿的来历似乎有些古怪,反正你也闲着,这事儿可就交给你这位大仙侠了。"
  云染笑得点了点头:"此事就交给我吧。"
  ……
  ……
  还没有等云染去找林久,后者就已经抱着小臭猫从林家跑回了宫里,明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会更加让别人起疑心,但林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不是曾经的林久。
  与此同时,皇城里突然流传开来一个传闻,皇宫里有人死了,心脏被人给挖了,伤口不像是利器所致,倒像是被凶兽给用爪子抓开了胸膛将心脏给掏了去,传闻那人是被妖兽化成的人给吃了心脏,而且听说这个妖兽就是死而复生的林久……
  林久啊,其实是狐狸精化成的人,要吃掉皇帝的心脏。
  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传闻,说的如此惊悚,更被广泛传播开来了,最后愈演愈烈,还说是圣者其实被林狐狸给蛊惑了,受伤了,所以林狐狸一个人逃回来了。
  ……
  ……
  "他们说你是妖兽,你是不是妖兽呢?"林久坐在床上,小臭猫就坐在他的对面,跟人类似的两条小腿儿盘着,两只前爪垂在面前,猩红的眼睛水汪汪一片,明亮之中又透着一丝诡异。
  "妖兽都是能变成人的,你会不会变成人啊,小臭猫?"林久伸手戳小臭猫的小脑袋,后者不舒服的甩了甩脑袋,给了林久一个大大的白眼。
  望着小臭猫人性化的举动,林久笑了,他说道:"看你这模样,我想你应该可以变成人吧,在斗兽场的时候又很厉害的过关斩将,怎么可能会是一只普通的猫儿呢?他们担心你会害我,可我知道你其实是不会害我的,谢谢你回来陪我,小炎。"
  小臭猫难得的没有翻白眼,只是依然双眼注视着林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我的宠物,我们做个朋友吧。"林久微笑着说道,随后将右手伸出去,"我叫林久,来握个手。"
  虽然觉得这举动实在有些蠢,墨炎还是伸出了他的右爪,小小的爪子和男人的手轻轻碰了下就算是握手成功了。
  林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新奇的说道:"原来你能听懂我的话啊!看来你果然是一只能变成人的妖兽,小炎你是一只公猫吧,变成人会是一个臭着脸的混蛋小孩子呢还是会变成一个臭脸大帅哥?"
  墨炎微微龇牙,心道:当然是大帅哥了,可比你那个大魔头帅上好多好多好多……喂!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凡人往哪儿看呢!
  林久微微低头瞅了瞅小臭猫身为公猫的某个特征,遗憾的叹道:"要是个母的该多好,那样的话我就是猫女的朋友了,小炎你知道猫女吗?她可是很性感的……"
  什么猫女,本王不知道——墨炎的两个前爪干脆抱在了胸前,就像是一个披着猫皮的人,虽然是缩小版的。
  林久总喜欢对着他说一些废话,什么猫女啊,裤衩外穿的超人啊,蝙蝠侠啊,墨炎虽然不认为那些什么蝙蝠超人的能有他帅有他厉害,但他还是很喜欢听林久讲废话,林久讲废话的时候经常会一个人傻笑,墨炎也不知道那男人在笑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人类所谓的逃避。
  "臭猫,现在知道你会变成人了,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呢?"自言自语一番之后,林久似乎有些苦恼的望着小臭猫说道:"我们一起洗过澡,一起睡过觉,虽说我们都是男的,但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
  林久突然俯下身,放大的面容呈现在小臭猫眼前:"喂,小炎,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回来找我呢?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喂……你跑哪儿去啊?"
  小臭猫突然跳下床一个纵身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就像是捏着嗓子的公鸡被吊起来一样,尖锐又响亮,刺的人耳膜发痛。
  "皇上驾到——"
  哟,皇甫千年居然来了?
  第三十九章 临危受命
  林久安静的坐在桌旁,穿了一身明黄衣裳的皇甫千年就坐在他的旁边,比起一身的玄黑来,皇甫千年似乎更适合明黄与金色,衬着皇甫千年更加的威严与华贵,一身正气凌然,容不得任何妖孽亲近。
  只是这皇甫千年怎么不说话呢?
  从刚刚进来以后就只说了简单的几句话——免礼,坐下——没了。
  接下来就是奇怪的沉默,沉默的让林久有些忍不住心慌,难道皇甫千年发现了什么不成?林久又不敢随意开口,生怕让皇甫千年感觉到他的掩饰与不自在,既然沉默是金,那大家就一起沉默吧。
  "朕……"皇甫千年终于开口了,说的事情让林久有些意外,"朕听闻宫外有一些闲言闲语,也不知是谁将宫里死人的事情给传了出去,而且传到了你的身上,此事你不必挂怀,朕自会让人去处理的。"
  林久愣了,一是因为皇甫千年竟然关心起了他,皇帝关心一个普通臣子在宫外的名声流言,怎么看都显得他林久好像是皇甫千年身边的红人宠臣一样,可他们是吗?林久倒没有觉得他们的关系有那么好;
  二是因为皇甫千年不仅关心他,竟然还承诺要让人替他处理此事!林久很想感谢皇甫千年的一番好意,只可惜那个散播谣言的人就是林久自己。
  "他人言不过耳旁风,臣多谢皇上关心,只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些流言蜚语就不用让圣上费心了。"林久说道,心想,难不成皇甫千年亲自来找他只是为了这个事情,这可不像皇甫千年的性格。
  皇甫千年看了眼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林久,叹道:"若是两年前,只怕你早就怒了恼了,林久,一个人的性格也会变得这么厉害吗?朕时常觉得你像是变了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改变了,再也找不到一丝从前的痕迹。"
  "难道皇上忘了臣死过一次吗?"林久微微扬起了嘴角,说道:"死过一次的人,都是重生的,其实皇上说的对,林久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林久了,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叫做《封神榜》?"
  不待皇甫千年回答,林久继续说了下去:"里面有个女子名为苏妲己,艳如桃花,妖媚动人,美丽多姿,是千年狐狸精幻化成的人,她蛊惑纣王纵情女色,荒淫误国,不误正事,使国家灭亡。"
  皇甫千年摇了摇头,有些不解的说道:"朕从未听说过赤土大地上有这样的故事,也未听过有这样一个女子。"
  林久笑着说道:"这也是臣从别的地方听来的,苏妲己原本是大臣之女,本性善良,可惜后来被狐狸精俯身才成了祸国殃民的女子。"
  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解为何林久要向他说这个故事。
  "皇上亲临,总不会只是来关心臣在外的名声吧?"林久很适时的将话题岔开,"皇上找臣,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臣为圣上分忧解难呢?"
  提到了正事,皇甫千年很快从刚刚的分神中回过神来:"这几日,宫里接二连三的又有男子的心脏被挖掉,看伤口的痕迹应该是野兽所为。"
  林久一惊,没想到在皇甫千年的宫里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一次又一次,那身在暗地里的人是谁呢,竟然敢公然挑衅皇甫千年的皇威……
  "朕想让你来调查此事。"皇甫千年终于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如果只是调查连环杀案件,皇甫千年根本没必要亲自来找林久,而且宫里的高手那么多,聪明人也很多,为何皇甫千年偏偏要让他来调查此案呢?
  林久委婉的拒绝道:"皇上,臣……臣哪里有这个能耐呢?依微臣看,皇上还是请……"他倒是很想看看皇甫千年的骨子里卖的是什么药。
  皇甫千年并不介意林久的话,手一摆让林久停下来,他继续说道:"你好歹也是贤门圣者的师弟,此事交与你是朕的旨意,若是再拒绝朕可就生气了。"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做臣子的还能怎么办?
  "臣遵旨。"林久低头答道。
  皇甫千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林久安慰的说道:"朕知道你不懂武功,那凶手只怕不是一般人物,朕自会派人协助你左右。"
  "多谢皇上。"林久低头谢恩。
  ……
  ……
  敢情皇甫千年是吃多了撑着,还是真的对自己恩宠有加,竟然将这样一个大案件交给了自己,摆明了要让天下人知道,皇甫千年是信任林久的,什么流言蜚语,什么林狐狸之类的全部是扯淡!
  可惜林久好不容易才造的谣,就这么给皇甫千年四两拨千斤的给化解了。
  林久才不信皇甫千年会真的把案件交给他,而事实也的确如此,皇甫千年派了不少人来协助林久,虽说是协助,可看那阵势,人家明显是为林久打工来了,而且最终成果还要被林久一个人给包了。
  你要是考试考第一了,可最后的成绩却属于另外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你会怎么办?心里肯定是很不服气的吧,甚至是怨恨不已的。
  这些人虽然看不起林久,心里更是不服气,奈何头顶上有个皇帝压着也没有办法。
  这种心态就是此时来协助林久的那些能人的心理了,凭什么要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当他们头头?凭什么事情是他们做,案子是他们来查,那娘们儿似的男人却什么都不用做,旁边还有护卫守着,最后的功劳却只能是那个叫林久的男人?
  这种羡慕嫉妒恨外加不服气的心情弥漫四周,直至将林久都淹没在了其中。
  林久也很无奈啊,他真的很想敲开皇甫千年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弄这么大阵仗,说是让他来调查案子,可最后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做,明摆了是皇甫千年让他吃白饭抢功来了,也难怪有那么多人看他不顺眼。
  林久甚至在想,只怕这些人心里都把他看作是媚上惑君的那一类人,根本就是看不起他的吧,真不知道皇甫千年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要把他的名声彻底抹臭。
  不过原本林久的名声就不好,媚上的名声更是由来已久。
  幸好,皇甫千年派来的人里还有林久熟悉的人,这些人正好就是负责林久安全的护卫,领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黄豹,林久曾经在宫外遇袭时负责带林久到宫里的领队,现在也是在负责林久的安全。
  虽然对于这几位的功夫林久还是持观望态度,但至少有了和他说话的人,也顺便替他挡挡那些或者看不起,或者轻蔑,或者放肆的目光。
  见了林久,黄豹很是热情的和男人攀谈起来,也顺便聊起了这次皇甫千年安排下来的案件。
  "林太傅,你不知道啊,这宫里已经前前后后死了三个人了,死因都是心脏被人给挖出来,而且看那个伤口就像是被什么怪物给生生用手掏出了心脏。"黄豹凑在林久旁边儿,讲述的绘声绘色,"林太傅你可得注意安全,皇上派我们来保护您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些死的人都是男的,而且都是宫里长得好看的男的。"
  黄豹有些不敢看林久,很多时候都是低着头要么偏过头,你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可是比宫里皇上的妃子们还要好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黄豹就更加担心林久的安全了。
  "林太傅一表人才可得注意安全,那怪兽说不定会把主意打到您身上。"黄豹小声的提醒着。
  林久微微挑了挑眉,他倒是很想被那怪兽找上门来,到时候就能看看那怪兽是个什么模样,这样一来案子也结了,大家皆大欢喜,多好啊!
  虽然属下基本不听自己的命令而是各自行事,虽然他只是个挂名的无权老大,虽然他根本用不着自己亲自上阵,但林久岂能"辜负"皇甫千年的厚望,男人很快带着黄豹几个人就朝着停尸房去了。
  除了心里想着要借由此事来拉近他和皇甫千年之间距离寻找偷取宝瓶的机会,林久也十分痛恨那些为一己私欲而滥杀无辜的人。
  第四十章 林久办案
  在黄豹等人的陪同下,如今身肩"福尔摩斯"侦探重任的林久来到了宫中的停尸房,凭着皇帝的手谕,林久等人顺利的进入到停尸房里,巧的是另外一批人也正好在停尸房里检查死者的尸体。
  "哟,看谁来了,这不是我们死而复生的林久林太傅吗,您这样的高贵之躯怎么也来到了这样污秽的地方,让这些脏东西弄脏了您那翩翩白衣可不好啊。"一个看起来像是偷偷,戴着官帽,瘦高的像根竹子一样,脸上有着八字胡的男子轻轻瞥了眼林久,眼里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轻蔑之意。
  这个男人是谁啊?他又是谁啊?八字胡男子简直是想不通为什么这样一个徒有其表的人会成为他们的头头,林久不过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就像是地上的落叶一样显得碍眼,仅仅因为这片落叶似的人物曾经爬过皇帝的龙床,如今就跑这儿来了?
  真是有够可笑的!什么死而复生,在他看来不过是些荒唐的谎言而已!
  林久是什么人,是从小长在孤儿院的人,是从小就受到了一些歧视的人,那些或者明嘲或者暗讽的话他早就听过不少了,现如今早已经修炼成一身淡定味儿,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因为他人的一两句无聊话就生气就动怒。
  听了八字胡男子的话,林久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也不理其他人的就直接走到了停放尸体的地方,正准备掀开裹尸布的时候,那个八字胡的男人又出声拦住了他。
  "林太傅,调查案件的事情交给我们就是了,您——还是一边儿待着去吧,弄脏了您那漂亮干净的双手可不好。"八字胡男子冷冰冰的说道。
  "弄脏了衣服又如何,弄脏了手又如何?"轻笑一声,林久收回了掀开裹尸布的手,也没有打算和这些人过多争执,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本太傅受皇上之命负责调查此次连环杀案件,现在我要查看尸体了,除了验尸官以外的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林久——你莫要欺人太甚,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案子,可不是你在此作秀邀宠的筹码……"八字胡的男子冷下了脸,对于林久的逐客令很是不服气。
  林久也不听对方的话,直接就对身边的黄豹下了命令:"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让他们都给我出去,我要查看受害人的尸体了。"
  "是!"黄豹是直属于皇帝的卫兵,早在之前皇甫千年就说过让他们听林久的命令行事,加之曾经林久和他们也有过一些交情,林久的话他们当然得听进去,命令一下,黄豹等人就准备上前赶人。
  "岂有此理!"八字胡男子一脸怒意,大喝一声朝黄豹等人吼道,"谁敢将我们刑部的人赶出去?!"男子声音一落,哗啦啦一排人就站在了他的身后与林久等人形成了对峙之势,大有互不相让的意思。
  众人纷纷将手按在了腰间武器之上,只怕一言不合就要打拼起来。
  林久微微蹙眉,好歹他也是负责此案件的老大,手里还有皇帝的手谕,这些人却一点也不听他的命令,不听也就算了,竟然还公然反对他,要真是打起来了那可就麻烦了,案子还没侦破人就打起来了,传出去可得笑话死人。
  可如今他一旦妥协了,那就明摆着让人气压上了他的脑袋,从今以后只怕他说的话都没有任何人会听了。
  "圣上手谕在此,谁敢抗令?!"拨开众人往前大跨一步,林久单手举起手中皇甫千年亲自下的手谕,冷眼望向八字胡男子,厉声说道:"到底是你们刑部打还是皇上大,还是你们刑部已经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连圣上的命令都敢不从,难道是要逆反不成?!"
  被林久的一顿"罪状"给吓的不轻,刑部的人立马回驳道:"胡说八道!我看倒是你这个妖人妖言惑众,想要将我们全部赶出去,难道你是怕我们查出什么来,还是想要趁他人不在的时候毁灭证据?哼,这杀人的怪兽该不会和林太傅有关吧?"
  "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林太傅怎么可能会是怪物?!"黄豹气愤说道。
  八字胡男子轻蔑的瞥了眼黄豹,怪声怪气的哼道:"我们有说林太傅是怪物吧?黄统领,你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他们自认为皇甫千年是一个难得的明君,就算再怎么喜欢这个叫林久的妖人也不会断然因为他们的几句话就拿刑部开刀,也正因为他们明白皇甫千年的性格,更是不怕得罪林久。
  "民间传言狐狸精以食人心保持美貌,说不定这吃人心的怪物就是一个狐狸精。"刑部的人冒出了一句,明摆着说林久就是一个吃人心的狐狸精。
  "是不是狐狸精,在没有断案之前还是不要这么武断的好。"林久也不动怒,依然冷漠的说道,"你们说我会趁他人不在的时候毁灭证据,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宁愿冒着抗旨的危险也要将我赶出去,是不是嫌疑更大,又是不是和那怪物有关想要毁灭证据呢?"
  八字胡男人轻哼一声,说道:"我们刑部办案无数,又怎会与那怪物扯上关系,倒是林太傅如此慌张的要将罪往我们身上推,又是何意呢?"
  "有本王在此看着,谁敢在本王面前毁灭证据呢?"就在这时候,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声音在门口响起,身着锦袍的华贵男子缓步踏入了停尸房,面上略带笑容,温和而平易近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靖王皇甫千赫。
  黄豹与刑部等众人剪了皇甫千赫先是一愣,而后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属下参见王爷千岁。"
  "免礼吧。"皇甫千赫看都不看刑部那些人一样,自然而然的将视线飘到了林久的身上,朝着对方留下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之后就对起身的刑部众人说道,"有本王在林太傅身边看着,你们总不会认为本王会偏袒林久了吧,还是你们认为皇上的眼光有问题,会让一个有嫌疑的人来负责此案?"
  "属下不敢。"见了王爷,刑部的人就安分了不少,也不敢再像刚才一样咄咄逼人,低着头顺从的答着。
  "那还不退下?"皇甫千赫虽然是个闲散王爷,但那与生俱来的皇家之气可也是实实在在的,一句轻喝就让刑部的人纷纷离开,没有一句怨言。
  见了这一幕,林久不禁在心里感慨,终究还是皇族牛啊,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说起来,自从回到皇城以来都没有见过皇甫千赫,更是难得的部件皇甫千赫来找他,后来才知道说是皇甫千赫这个闲散王爷又出去溜达了,没想到皇甫千赫又回来了。
  "多谢王爷,要不是你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台。"林久和皇甫千赫之间的关系总有些奇怪,是朋友,又和朋友有些不同,夹杂了太多的因素,以至于林久每次和皇甫千赫见面都有些别扭。
  "谢我要怎么谢呢,可不能光说说就过了。"皇甫千赫轻笑一声,转身对黄豹等人说道,"你们也出去吧,守在外面不要让人进来,我和太傅有些话要谈。"
  黄豹等人朝林久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寻求对方的意见,林久也不想让黄豹为难于是就点了点头,得了命令的黄豹等人随即离开了停尸房,停尸房里顿时只剩下了林久和皇甫千赫。
  "王爷要和我林久谈什么呢,你看这里可是还躺着三具尸体呢,不如我们出去找个清静优美的地方如何?"有谁会在停尸房聊天啊,实在是太别扭了,皇甫千赫毕竟绑了自己一个忙,林久总不会拒绝对方的邀请。
  皇甫千赫微微笑了笑,摆手道:"你不是要调查案子吗?我们一边谈一边调查案子好了,说不定本王也能帮你忙呢。"
  说着,皇甫千赫就径直走到了一具尸体旁边掀开了裹尸布,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味顿时扑面而来,林久微微皱了皱眉,捏着鼻子走到了尸体旁边,只是看了眼那尸体就差点吐出来了,真是太恶心了。
  虽然尸体做了处理,可依然有些腐烂的趋势,偌大的伤口遍布胸口,伤口像是被野兽锋利的爪子撕开一样狰狞可怖,心脏处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堆烂肉。
  第41章 业火红莲
  林久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受不了了,腐烂的味道让人作呕,狰狞可怖的伤口更是让他有些胸闷,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看皇甫签核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没有和林久一样脸色苍白的捏着鼻子,脸上也没有一丝不适,就像是看着普通人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林久不禁感慨,皇族就是不一样啊,抗恶心能力也是一流的。
  "一爪就能抓破人的胸口掏出心脏。"皇甫千赫竟然低下头去细细看了看伤口,林久顿时对皇甫千赫肃然起敬。
  "从伤口来看,应该是妖兽无疑。"皇甫千赫回头看了眼林久,见男子脸色苍白一脸的不舒服,嘴角微微扬起,很快将裹尸布盖了回去,笑着说道,"就知道你在逞能,死人这种东西你是最忌讳碰到也是最害怕看到的。"
  林久干笑两声,奇怪的是裹尸布放回去之后那股恶心的腐烂味道就没有了。
  "让王爷见笑了。"林久微微平复着心情。
  皇甫千赫漫步至林久身旁,望着男子略显苍白的脸,说道:"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吗?我很喜欢你,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我吗?"
  林久望向皇甫千赫,苦笑着说道:"王爷喜欢什么呢?是这张脸吗,还是因为曾经的林久喜欢皇甫千年而不是您,而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呢,其实你是知道的吧,你爱的并不是我,王爷又何必对我说这些话呢,我想王爷你是误会了,我对皇上并没有特别的感情。"
  "本王觉得小九你也误会了,"皇甫千赫也不急,只是说道,"我知道你不是从前的林久,根本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你说得对,我的确不爱曾经的林久,本王喜欢的是现在的你,本王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外表,而是你这个人,隐藏在林久身体内的灵魂,直率而又纯粹,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
  林久微微一愣,觉得皇甫千赫似乎话里有话。
  皇甫千赫继续说道:"本王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难道他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林久'对吗?小九,你能说出刚刚的那番话就证明本王的戏演的还不错,连你这样聪明的人也骗过去了。"
  "王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林久心里却是翻滚不停,皇甫千赫这番话分明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皇甫千赫怎么会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如果皇甫千赫知道了,那是不是说明皇甫千年也知道了他是谁?
  林久暗暗提气,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已经忘记太多事情了。"皇甫千赫似是轻叹了一声,而后看了眼一脸警惕的林久,笑道,"你不但忘记了很多事情,现如今连演戏都不会了,不用提气了,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
  说完,皇甫千赫突然扬手在额间轻轻一抹,一朵猩红似火的莲花赫然出现……
  林久惊的哑口无言,火色莲花,业火红莲?皇甫千赫竟然是业火红莲?
  "你……你是……"林久望着皇甫千赫惊讶不已,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皇甫千赫竟然是业火红莲,如果皇甫千赫是业火红莲转世,那赤龙女又是谁?
  "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这个皇甫帝国的人会是业火红莲,"皇甫千赫随手在额头上一抹,刚刚的红莲花印很快消失了去,"我与皇甫千年并不是同母所生,我的生母是北国的公主,当年与皇甫帝国和亲时嫁到了皇甫帝国。"
  "皇甫千年知道吗?"林久还有尚未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
  "他不知道,我只有告诉你一人。"皇甫千赫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的温和与亲和力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透着一股冷火的气息,冰冷却又有着火一样的气焰,联想起曾经如浮云一般的皇甫千赫,林久总算见到了何谓演技的巅峰。
  要是有奥斯卡奖,最佳男演员肯定非皇甫千赫莫属。
  "王爷为什么要告诉在下这些?"林久只知道业火红莲和其他三莲同为天地神莲,他不知道为什么皇甫千赫要告诉他这些,也不知道对方此刻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敌是友,一切都混乱了。
  "如果我说我会帮你呢?"微微一笑,皇甫千赫对林久说道,"我知道心里是不相信我的,可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回到皇城是为了什么事情,就算你能顺利皇甫千年身边拿到了灭天的残魂之一,你觉得你能从华胥那里拿到装有灭天残魂的宝瓶?"
  "你到底是谁?"
  "我是皇甫千赫,是业火红莲转世,是你的朋友。"
皇甫千赫继续说道,"林久,想必你也听过关于九天神莲的传说吧,只是你不知道,除了你知不知道,除了你所知道的轮回紫莲、功德金莲、混沌青莲和业火红莲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两个不为人知的九天神莲?"
   林久微微皱了皱眉,聪敏如他似乎已经抓到了一些皇甫千赫中的意思。
  林久干笑一声,说道:"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和灭天就是另外两个不为人知的九天神莲吧?"
  皇甫千赫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和灭火就是六莲之二,额头上的黑色莲花代表着灭火是幽冥黑莲转世,而你额头上的雪色莲花,其实代表你就是六莲之中的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同时现世的并蒂双生莲,六莲之中唯一一个拥有九天凤凰护身之人。"
  皇甫千赫说完之后,林久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他说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是什么至善白莲,其实……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林久看向皇甫千赫,"你信吗?"
  出乎林久的意料,皇甫千赫竟然望着林久肯定的说道:"我信。"
  "至善白莲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既然你出现在赤土大地,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其实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来到赤土大地,又是如何以林久之身重返人世,但你就是至善白莲,这一点毋庸置疑。"笃定的口吻,皇甫千赫看了眼林久额头上的玉饰,只是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之后,至善白莲回来遇到的第一个人竟然还是幽冥黑莲,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冤家路窄"呢?
  突然之间,林久知道了皇甫千赫其实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而这个人竟然还是九天莲神之一有"战神"
之称的业火红莲,不仅如此,皇甫千赫也知道了关于他和灭天,和其他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然而最让林久震惊不已的大概还是他的身份——至善白莲。
  林久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他竟然也是九天神莲之一,和灭天,和皇甫千赫,和皇甫千年,和华胥,和西沙沧海一样……
  事情的复杂性,远远超过了林久的想象。
  原来他其实不是现代的人,原来他竟然就是赤土大地上的人,穿越,反穿越,未免也太过戏剧化了吧?
  如果皇甫千赫所说的都是真的,林久曾经存在心里的疑问突然之间就得到了解释,为什么他掉下悬崖之后会突然里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他额头上会出现一个雪色莲花印,难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冥冥之中所注定的缘分?
  这缘分,却让林久有些笑不出来。
  "既然你说我是至善白莲转世,那为什么又说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尽管内心有些无法消化掉这一个个突然的惊讶,林久依然冷静的问道。
  "不止是你,在我们看来灭天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双手背负在身后,皇甫千赫嘴角微微扬起,当年被他们四人合力送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至善白莲竟然又回来了,而原本被封印在地狱的幽冥黑莲,在经历了千年之后,那一丝丝残留在人世的莲子竟然也化身成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和灭天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林久不明白的事情有太多了,就像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几个人要置灭天于死地。
  "这件事情,等你恢复了前世记忆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没有告诉林久太多,皇甫千赫对林久微笑着说道,"你只要知道,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也会帮你让灭天醒过来,他醒过来之后,你心里的疑问或许可以去问他。"
  第42章 红红白白莲莲
  停尸房终究不失一个适合交流沟通的好地方,尤其是当皇甫千赫亮明了那有些惊世骇俗,让林久有些无法相信的身份之后,林久真的很想捏捏自己的脸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是从跳下悬崖穿越之后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林久还想继续追问下去,课皇甫千赫却不给他追究真相的机会早早离开了。
  这短短的一个月里发生了太多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无论是灭天的昏迷不醒还是什么九天神莲,好像在一瞬间里,他突然之间就和这个世界扯上了复杂而又纠结的关系,难以理清。
  他原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幸运的人,跳崖没死反倒是玩了把穿越,更难得的遇到了爱自己的,自己深爱的人,可若是皇甫千赫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一切真的是命运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他居然也是神莲之一,他前世竟然是赤土大地这个世界的人。
  想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在被皇甫千赫丢了一个深水炸弹炸的头晕眼花之后,林久也没有心情查什么案子了,早早的离开了停尸房回到自己的住所,把门一关,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试图理清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夕阳的余晖透着秋日的悲凉,花儿凋零,落叶枯黄,落在地上,碎了,落进土里,化成了片片的灰,风吹不动,人踩不知,越陷越深,直至消失于人世间也没了丝毫踪影。
  橘色的余晖明明是温暖的,课为何总是让人感到一股悲从心来呢?
  是音乐魅力灿烂的落日代表着一天的结束,代表着无尽黑夜的来临,还是音乐灿烂的余晖过后就是那冰冷孤悬于天的明月,明月还是明月。无论在何处都只能有一轮孤月高悬一天,人呢,人又去哪里了呢?
  林久举起手望着自己的手掌,阳光透过之间缝隙倾泻而出,刺痛了他的眼,这感觉实实在在的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也不要再妄想是什么梦了。
  放下手,林久微微苦笑了一声,好巴,就算皇甫千赫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就算他是至善白莲,灭天是幽冥黑莲,他所要做的事情也依然只有一件——那就是让灭天重新醒过来。
  真相只有一个,却不能从他人口中得知,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有等灭天醒过来之后,再由他自己亲自去挖掘了。
  抬头望了眼这尚未落山的残阳,林久跳下了床推开门朝着王爷府而去,等不到明天了,他得有些事情和皇甫千赫谈一谈。
  趁着太阳落山之前出了宫,林久作者马车直奔靖王府,望着面前华贵又大气的府邸,林久突然发现他竟然是第一次来到王爷府。
  就像是早就知道林久会来王爷府一样,门口的家丁在看到林久之后很主动的接待了林久,也不需要林久说什么就径直带领着林久往府里走。
  皇甫千赫倒真是个会享受的闲散王爷,王爷府虽然十分宽阔,但是布局有致,四处都透着精致,小桥流水四处可见,却不会让人有小家子气的感觉,长长的走廊通往王爷府深处,每一根柱子上都提有诗词,顶上也绘着各种各样的画,有仕女图,也有风景山水。
  在这一点上怎么讲呢,其实和灭天倒是很像。
  在林久一边跟着家丁往里走一边打量着王爷府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王爷府的院子里。
  院子的四周点着灯笼,朦朦胧胧的灯光让载满了花草树木的院子有一种朦胧的仙境感,此时残日已落,遥远的天边悬挂着一弯皎洁的月牙,远远望去好似是悬挂在了枝头一般,清亮的月,清冷的夜,唯独那一抹略显妖娆的红坐在院子里。
  林久在见到皇甫千赫后微微愣了愣,毕竟平日里皇甫千赫的着装虽然是精致华贵的,但从未像今日一样透着刺目的妖娆,林久更是从老都没有想过他会将"魔魅"二字用在皇甫千赫身上,可今日一见,却又显得恰如其分。
  明明是炙热火焰一般的颜色,课浑身上下都透着冰冷,难道这才是皇甫千赫伪装下的真面目吗?林久心里对皇甫千赫大为叹服,这个人才叫隐藏的不漏声色啊,难道他从前看到皇甫千赫的时候总是感到一阵"虚"抓不到对方的实质。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找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一袭火红衣裳的皇甫千赫替彼此倒了酒,清冽的酒荡漾在半透明的碧玉杯中好似天宫中的琼瑶玉浆一般。
  "坐吧,陪我喝杯酒。"自己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皇甫千赫嘴角微微扬起,身子坐得挺直,神色间却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让人忍不住想去关注的媚态,这变化,着实让林久有些适应不过来。
  望着这样的皇甫千赫,林久笑着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皇甫千赫抬眼看了下林久,嘴角含着一丝浅笑,说道:"九天神莲,六色六莲,各有各自不同的性格,混沌青莲,顾名思义,他实在是个矛盾的家伙;轮回紫莲,故作逍遥实则作茧自缚;功德金莲,也就是皇甫千年,一个总是压抑自我之人。
  "就像是……他曾经明明在心里喜欢你,但却从来都不会说出口,大义大德大局,皇甫千年考虑的总是这些,以至于他一次次的错过。"瞟了眼林久,皇甫千赫略微低头流露一丝笑意,酒杯沾口,以酒润喉。
  "而灭天,也就是幽冥黑莲,他身上有一切符合魔的特质,执着,忠于自我,不被任何事情所束缚,岁冰冷孤傲,却又炙热似火的一面;至于你……我看不透你。"手指轻轻敲了敲酒杯,皇甫千赫微微蹙眉,叹道,"至善之人,也有着至恶之能啊。"
  "那你呢?"林久望着皇甫千赫,脸上透着一丝好奇之色,"我倒是对你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又是怎么知道灭天陷入了昏迷之中,又为什么要帮我?"
  "我?"微微颔首,皇甫千赫双眼目光落在了轻轻荡着的杯中酒上,轻声说道,"我是个冷血的人,林久,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你难道忘了吗?"
  林久才不信皇甫千赫的鬼话,回想从前的种种,林久突然觉得皇甫千赫从前分明是在逗着他玩,嘴上说什么喜欢他,可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感情,这和灭天给他的感觉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白了皇甫千赫一眼,林久哼道,"我看你就是一个喜欢用伪装来掩饰自己真正内心的人。"
  皇甫千赫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过了这么多年,最终能一眼看穿他的人还是眼前的男子,或许正因为如此,当年游离于众人之外的他才会和至善白莲相处的比较近,他喜欢林久,这句话并不是假的,只是这种喜欢,并不是那种爱。
  "我只能讲,我们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吧。"露出一丝轻笑,皇甫千赫举起酒杯对林久说道,"我帮你,仅仅是因为我上辈子欠了你一个情,这个情还不还是我的意思,你接不接受这是你的意思。"
  "我现在想还你这个情,林久,你接受不接受呢?"皇甫千赫说道。
  "你会把那个我取得灭天的残魂?"林久嘴向上咧了起来,如果有皇甫千赫帮他,他的胜算就高出了不少,说不定用不着一年就能取得灭天的残魂了。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只能帮你从华胥哪里取得灭天的残魂,至于其他两个人还是需要你自己出手。"皇甫千赫望着林久说道,"我……也受够了这伪装的日子了,是时候该出去喘口气了,皇甫千年那里我只能帮你离开皇甫帝国。"
  林久微微一愣,说道:"你难道要和皇甫千年表明身份吗?"这不是意味着皇甫千赫要抛弃他在皇甫帝国的王爷身份,到时候皇甫千赫那一闹,估计会闹得天下震惊不已吧……
  嘴角微微勾抹一丝笑意,皇甫千赫眼里透出一丝趣味,这世界统一不统一,是灭亡还是生存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受够了这无聊的生活,也是时候让他活动一下筋骨了。
  第43章 设计千年
  九天神莲的责任是什么呢?
  林久时常在思考这个事情,后来一想,觉得九天神莲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责任,就像是仙侠传说的天地灵物一样,很多在天地初始出现的法力无边的神兽或者神物,肩膀上都没有任何人给予他们的责任。
  人类或许还会受到道德的约束,他们则是超越道德之上忠于自我的存在,只是这种自我却因彼此的性格不同而有所不同,这也导致了六莲虽然是同时出现在赤土大地上,但彼此的关系却显得暧昧不明,并不是世人所想象的那般稳固亲昵。
  同胞所生的兄弟姐妹都还会有反目成仇的,更何况那些超于凡人的特殊存在。
  说到底,六莲再怎么厉害也会有着人的本质,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有属于自己的信仰,更有各自独特的性格。
  真是一群混蛋……林久暗暗骂着,后来一想,他不也是六莲之一的至善白莲转世吗,这一骂把他自己也骂进去了,林久继续骂着,狠狠骂着他的前世,怎么就捣弄出那么多的事情,他甚至在怀疑他的反穿越都是至善白莲的安排。
  我有这么聪明厉害吗?林久暗自苦笑。
  "皇上,经臣的一番探查以及验尸官的报告已经可以肯定在宫中伤人的是一妖兽,对比了那妖兽伤人的爪印与力度,以及在死者身体内找到的几根毛发来看,臣以为那妖兽应该是一只狐狸。"
  身处皇甫千年的御书房,林久站在一旁报告着他这几日以来寻查出来的结果,杀人的凶兽的确是一只会吃人心的狐狸,不过林久可不是什么生物学家,对于赤土大地上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凶兽也是知之甚少,根本不可能从几根细微的毛以及爪印上就能分辨出杀人吃心的凶兽是狐狸还是豺狼。
  之所以在此刻能洋洋洒洒的当着皇甫千年的面发表一番侦探言论,其实还是多亏了皇甫千赫那个超级伪装高手,皇甫千赫那日看过了停尸房的尸体,在林久后来去找皇甫千赫的时候,王爷就一一将尸体的疑点与线索告诉了林久,同时也告诉;厄林久真正的凶手是谁。
  【你可还记得殷都斗兽场内与你那猫儿一同争夺头名的三尾狐狸?皇宫里这杀人吃心的狐狸精其实和那三尾狐狸有着很大的关系,皇城内不允许开设斗兽场,但有许多王公贵族喜爱蓄养凶兽为宠以彰显自己的身份,更常常在私下彼此炫耀为乐】
  【你的意思是说……在宫里杀人吃心的凶兽其实是宫里的人养的狐狸精?】当时听了皇甫千赫的话,林久不禁有些讶异,这宫里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皇甫千年眼皮子底下养狐狸,而且还接二连三的闹出命案来,这人分明就没有把皇甫千年给放在眼里。
  【一个与我姓名有些相似的女人】
  皇甫千赫……皇甫千贺?!皇甫千年的同胞姐姐?!皇甫帝国的长公主皇甫千贺?林久不明白,一皇甫千年的能力肯定已经知道了饲养狐狸的人就是他的姐姐皇甫千贺,可皇甫千年为什么偏偏要他来查这案子?
  【这个嘛……大概他想要给你一些补偿吧】皇甫千赫当时说的话林久依然记得,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皇甫千年为什么要补偿他,补偿他什么,如果要补偿他,干脆直说啊,或者干脆把灭天的残魂给他,省得他劳心劳力做侦探办案子也不知道皇甫千年要给他什么补偿。
  这补偿,也太过玄乎了吧?
  林久心想:当年的至善白莲也一定不喜欢这功德金莲,做什么事情都不干脆,绕来绕去的让人头疼。
  "除此之外,还有呢?"坐在檀木书桌前的皇甫千年低头看着奏本,并没有对林久的一番侦探报告做太多表示,平静的像一湖水,无波无澜。
  "根据几个死者的死亡时间以及死亡四点来推测,臣以为那杀人吃心的狐狸精在今夜就会出现,而且出现的地点应该是在皇宫东方。"而那里距离皇甫千贺寝宫也最近,狐狸精对于皇甫千年可能还是有些忌讳的,每一次作案的地点都不会太过靠近皇甫千年的寝宫。
  至于第一次在御花园溪水中的那具尸体,看起来倒像是皇甫千贺故意摆给皇甫千年看的,这对姐弟也真够折腾人的。
  林久对皇甫千贺并没有丝毫好感,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都不可能会有好感,他的心里甚至是讨厌那个疯子一般的女人的。
  从一开始在殷都斗兽场长公主那蛮横无理想要要了他的命的手下,到后来他渐渐发现当年命人将林久推下河中又佯装是自杀的幕后真凶原来就是长公主皇甫千贺,再直至丽妃的死,直至他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不被皇甫千贺看不顺眼的人都死在了那女人的手下。
  为什么不治了皇甫千贺的罪?
  就因为这女人是高贵的皇族,是当今陛下的姐姐,还是因为皇甫千贺已经与中天国有了婚约,作为现如今唯一一个没有出嫁的公主,和亲的任务只能由皇甫千贺去担当,虽不能掌有自己幸福的女人是可怜的,但林久只会替中天国感到悲哀,这疯女人将来若不是要闹的中天国不得安宁就是会死得凄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皇甫千贺已经足够让你连恨的心情都没有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皇甫千年挂起毛笔,合起奏折放到了一旁已经堆得小山高的奏折堆上,起身径直站了起来,对林久留下一句话:"走吧,和朕出去走一走。"
  又走……心里嘀咕了一句,林久跟在了已经踏出御书房的皇甫千年身后,皇甫千年似乎特别喜欢与人边走边聊,难道这人就不怕谈话被宫里的其他人听去了吗?还是皇甫千年就是打算将话借由这个机会告诉某一些人。
  就在今天晚上,他们就要趁着那狐狸精出现的时候趁机从皇甫千年身上夺走灭天的残魂,可是皇甫千赫所想的办法真的可行吗?低头望着前方男子踏在地上的稳重脚步,林久真是怀疑皇甫千赫是不是故意在耍他。
  手心微微有些出汗,林久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灭天的残魂他势在必得,但皇甫千赫让他去勾引皇甫千年这件事儿却有些让他想不清了,皇甫千年是那么容易就能勾到的吗?虽说皇甫千年和曾经的林久有过那么一段,可君不见曾经的林久死的有多冤枉,皇甫千年连个声都不吭一下。
  现在,还指望他再去勾搭勾搭皇甫千年,让后者失神失神,失神到连身边的宝瓶不见了都不知道,这事情啊,着实让林久有些心中忐忑不安。
  他倒不如怕自己会和皇甫千年怎么样怎么样,也不会觉得委屈不好意思什么的,怕的是万一失败了,就算他和皇甫千赫能够成功逃离皇城,可到时候林家怎么办,而且只怕有了一次失败的经验,皇甫千年就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夺取宝瓶的机会了。
  可如果仅仅是因为前方的道路上存在着危险因素就不敢迈出这一步,那他只能永远的在原地踏步到达不了终点,风险越大,或许收获也就越大吧。
  "你有把握在今晚抓住那狐狸精吗?"皇甫千年总是喜欢一边散步一边和林久闲聊,或许是因为道路两旁怡人的风景,开阔的视野容易让人放松下来,彼此隔着不远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也少了在御书房中的君臣生疏之感吧。
  "请皇上下令,臣自有办法在今夜抓住那胡乱杀人,胆大妄为的凶兽!"林久将背好的台词以恰当的语气念了出来,"只是……只是请皇上给臣一些功夫好的帮手,臣打算用自己为诱饵亲自引诱凶兽上钩!"
  皇甫千年的脚步一下子停顿了下来,林久只能看见对方的背,也不知道此时皇甫千年是何表情,只听皇甫千年说道:"你要以自己为诱饵?"
  "是,"林久讪讪笑着,低声对皇甫千年说道,"那凶兽喜欢食用年轻貌美的男子的心,臣的这张非皮囊或许还有些用,只是臣怕死,还得向皇上讨要一些高手。"
  林久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可是按着皇甫千赫的计划和皇甫千年说了这种亲自上阵捐躯的话,可万一皇甫千年真的派给他一些帮手可自己却不来,到时候他可怎么办啊,真让他对付狐妖他倒不是怕,可那样无疑就是暴露了自己的底细。
  就在林久忐忑不安的怀疑着皇甫千赫太过冒险的计划时,皇甫千年出声答道:"朕在旁边看着,谁也要不了你的命。"
  林久大喜,计划成了!
  第44章 月圆湖清中秋时
  等待的时候,时间总是无比漫长的,即使是一分钟也像是一天一夜那么长,直到傍晚的暮色笼罩了整个皇城时,林久的心依然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等到总是煎熬的,而为了度过这漫长而又折磨人的等待时间,林久一股脑儿的忙着布置指挥,抓捕吃人心凶兽的事儿可不能声张出去,皇甫千年派了一小队人马给林久负责指挥布置,虽然林久不指望这些人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基于皇帝今日会在场,也为了消磨时间。林久还是很仔细将为数极少的几个人安插在不远处的僻静地。
  人多了口杂手杂更会容易被狐狸精发现,于是潜伏在四周的人其实并不多,狡猾的狐狸可不会那么容易就上钩。
  待到傍晚时分,该潜伏该隐藏的都已经就位,而这时皇甫千年也终于拖着步子过来了。
  皇宫东面有一个湖,湖上有一个亭子,不过他们并不会待在视野极好的亭子里,而是选择待在湖边的一处宽敞的凉亭里。
  这一日时间正好是中秋月圆时,皎洁如银盘的圆月高悬于天倒映湖中,倒也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人间美景。
  林久本以为皇甫千年只会远远地站着,然后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他在这里和狐狸精斗智斗勇好不哈皮,课皇甫千年竟然让人在凉亭里摆了简单的一桌酒席,美酒月光杯,一旁还有两三个弹奏丝弦之人。
  而皇甫千年本人竟然就坐在了酒席之间,明摆着要和林久一同听乐赏月,真是好不浪漫啊……浪漫个鬼啊……
  虽说林久很高兴皇甫千年竟然真的像皇甫千赫所计划中的那样,不仅到时候会在场,而且还陪在了他身边,可这美酒佳肴丝弦的,也未免太过了吧,如此大张旗鼓的喧哗,也不知道会不会把狐狸精吓跑。
  放眼望去,除了林久,皇甫千年和几个弹奏乐曲的人以外,四周似乎空无一人,甚至连平时跟在皇甫千年身边的护卫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好像是皇甫千年故意让人都走开,好让他们能好好相处似的。
  不知怎的,林久脑海里突然蹦出两个字——偷情。
  林久干站在一边望着自顾自坐在了石桌旁的皇甫千年,有些发呆,也有些叹气,在这一瞬间突然间想到了他和皇甫千年的第一次见面,想到了他们之间稍显怪异的关系。
  他不想和皇甫千年成为敌人,尤其是在指导他们都是同属六莲以后。
  只是这世间有太多不顺,而有些事情也往往由不得一个人任性,或许这就是他和皇甫千年之间的缘分——错过。
  "在那儿站着做什么。"见林久一直在旁边站着,皇甫千年主动站了起来走到了男子的身边,双手背负身后仰头望着这秋日寒冷的湖,清亮的月。
  "今天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仰头望着悬挂于天际的明月,皇甫千年淡淡出声说道。
  林久也抬头望着那轮明月,说道:"皇上,我听人说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是月亮最圆最大的时候,圆月代表着团圆,即使是身在两地而无法在一起的亲人朋友,也会在这一天仰头望着这圆月,透着这圆月好像就看到了自己所思念的人。"
  "这种说法朕还是第一次听过,没想到民间还有这样的风俗习惯。"听了林久的话,皇甫千年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的孤寂和思念,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是不是也在这天底下的某个地方望着这轮明月呢?
  如此一想,似乎他与至善白莲的距离就变得好近好近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至善白莲,只怕心里想着的人并不会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
  "小九,你心里想着谁呢?"突然来了兴趣,皇甫千年有些好奇的问道,自从林久回到了皇城之后,皇甫千年都没有听到任何林久和谁待在一起的事情,可转念一想,皇甫千年又回想起来林久与圣者笑天之间的暧昧关系。
  圣者笑天会不会就是灭天呢?
  之前他和华胥也怀疑过笑天会不会就是灭天,但是在皇城的时候皇甫千年并没有觉察到笑天的可疑之处,如今灭天已经失去了三魂陷入昏迷之中,而笑天却频频出现在北国,嫌疑似乎并不大。
  听了皇甫千年的问,林久望着面前平静如镜的湖面,淡淡的说道:"臣想的是家里的人,也在想臣的师兄此时在北国过得好不好。"
  "噢……说起来,你不在北国而是回到皇甫,原因之一就是舍不得家人吧,朕一直让你待在宫里倒也是有些不对,林久,你想回家吗?"皇甫千年问道。
  林久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皇上,男儿志在四方,臣此次回来主要是看看家中可好,见父母娘亲身体安康,兄弟姐妹也都顺顺利利,臣也就安心了,大概从明年开始,臣就要真的跟随师兄游历天下了,到时候还望皇上成全。"
  林久曾经怕他会连累家人,可情况似乎是他设计与家人断绝关系的事情总会平淡下来,大家对他的信任,让他开心,又让他哭笑不得。
  皇甫千赫的出现,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告诉了他的身份,既然他是至善白莲,那最后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都应该不会连累到林家了。
  "嗯。"皇甫千年没有再说什么,如此干站着总是略显尴尬,林久与皇甫千年很快回到了凉亭之中坐了下来。
  中秋之时喝酒赏月,倒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课如若陪在身边的人是那个人该多好呢?
  尽管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两个人的心里却都在这清冷的月光下装载着另外一个人。
  林久思念着的是远方依然在沉睡的那个男人,而皇甫千年也不免触景伤情的想到了千年前的某个男子。
  一时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听得到悠扬的丝竹弦乐之音,声声清幽,丝丝入耳,勾起内心深处的缕缕情弦,弹奏一曲相思断肠情殇,看那圆月孤冷冷的高悬于天际,就好似自己的那一颗心,孤冷冷,无人相伴。
  月虽美,奈何总是无星相随。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独自感伤呢?陷入了迷思片刻之后,林久很快清醒了过来,他今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狐狸精啊狐狸精,你到底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出来呢?
  一杯杯的喝着酒,林久毫不掩饰的袒露出自己内心的焦虑,皇甫千赫曾经好好的教育过林久,做戏要让人能信服,最重要的是不能太过完美,这世间总没有太过完美的事儿,大凡带着一些属于"人"的缺陷,才能取信于人。
  林久焦虑的眼神与动作,在皇甫千年看来只会是为了狐狸精的事情才有了这些动作和心情,而如果林久真的那么淡定自若,那才会真的引起皇甫千年的怀疑了。
  "不用急,放松一下,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急也无用。"皇甫千年反而宽慰起了林久。
  讪讪一笑,林久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皇上,会不会是我们太过于拘束了,反而让狐狸精起了疑心呢?"
  "你有何办法,且说无妨。"皇甫千年说道。
  当然有办法了,不过这办法可是为了勾搭你——好巴,林久豁出去了,舍不着孩子套不找狼,要是能真的顺利得到灭天的残魂,这一切也值了。
  "臣自荐为圣上献上一支舞。"说完之后,林久又低声补充道,"这样看起来我们比较像是在玩乐。"
  嘴角微微上扬,皇甫千年点了点头:"朕还记得你在夏季赏荷会上的一舞,堪称惊艳全场,你去吧,解决了这案子之后朕自有重赏。"
  "谢皇上。"
  一袭白裳的男子起身缓步走到了凉亭之外的湖畔木桥之上,一旁伴奏之人适时的弹奏起袅袅弦乐,铮铮琴音,瑟瑟箫声,翩翩舞姿。
  以天地为台,以圆月为光,以清湖为景。
  一袭白裳随着乐声翩翩舞动,不似女子的妖娆妩媚,略带一丝属于男子的力量之感却不失飘逸轻灵,也不知是这乐带动了这舞,还是这舞颤动了这乐,以至于让天地之间都弥漫了一股哀思。
  带着哀伤的舞,就如同一支冰锥一般扎进了人的心里……
  这天,这地,这乐,这湖。
  都在这轻灵而透着赶上的舞里顿时失去了光彩,以至于让皇甫千年又一次的失神了。
  就在这失神的一瞬间,湖里突然跳起一团白光冲向了林久。
  第45章 真真假假
  林久只记得他在散漫的跳着舞的时候,突然之间一个白影就从湖里跳了出来,锋利的爪子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危险的光亮,在那个时候林久本该是惊慌失措的,但大概是皇甫千赫之前就给他做了思想准备,也可能是在危险时刻人总能爆发出非一般的机智,林久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就考虑好了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啊——"
  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直吓的刚刚还在伴奏的人都完全愣在了原地,余光瞥见了皇甫千年朝着这边而来的身影,林久在狐狸还未触及他的时候就身子一偏直接跳进了湖里。
  瞅见了皇甫千年,狐狸精"扑通"一声也紧随其后跳了进去,想要赶在皇甫千年之前抓住那个落入水中的男人。
  狐狸精精通水性,在湖里一眼就看到了落入水中胡乱挣扎的白衣男子,可就在他即将过去抓住林久的时候,它却发现水里居然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狐狸精还未来得及仔细分辨,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从湖面上方传来,恼怒的咬了咬牙,愤愤看了眼近在眼前的猎物,狐狸精"咻"一下转过身,不甘心的朝着远处逃跑而去,而就在这时,一团金色的火光突然在水中流淌,狐妖奋力的向前逃去,那金色火光猛然在他身边炸开。
  "嗷呜——"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空中炸开,不过这一次就不是林久在哪儿演戏了。
  "哗啦——"一声,一团染血的白影瞬间从湖中跃起,似乎是受了重伤的狐妖已经顾不得他那唾手可得的猎物,哀嚎着迅速朝着东面跑了。
  闻讯而来的卫兵纷纷冲过来护驾,见皇甫千年一身湿漉漉的从湖里抱着一个人爬了上来,一个个紧张的不得了,在后边儿齐声喊道:"皇上……皇上……"众人一边飞速的赶着过去。
  "去追那狐妖!快去!"朝着那群卫兵吼了一声,皇甫千年将刚才掉入湖中的白衣男子拦腰横抱,大步抱进了凉亭之中。
  白衣男子也不知道是不熟水性还是被那狐妖惊吓过度,此刻惨白着一张脸似乎是陷入了昏迷之中,浑身湿漉漉一片,一双手抓着皇甫千年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
  "林久?"轻轻将林久放了下来,皇甫千年轻声喊了一声,望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林久微微皱了皱眉,就在他将要把手放在林久的额头上输送真气时,昏迷的男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轻吟,随着两扇睫毛微微轻颤之后,林久睁开了眼睛。
  "皇上……"虚弱的声音,惨白的一张脸,在清冷的月光下透着一股莫名的勾魂夺魄。
  皇甫千年微微愣了愣,仿佛在这一瞬间他突然从林久的眼里看到了千年前的另外一个人,即使受到了伤害,那双眼里也总是透着不需他人温暖的坚硬与冷静,透着一丝丝冰凉让人无法靠近,永远都是如同那轮悬挂在天际的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不知道多少次,他都想如同现在一般轻轻揽住那受伤的人给予对方倚靠,却从来都没有迈出那一步。
  他知道,至善白莲其实也是会伤心会痛的,只是那个人的痛于伤心从来都不会展现在他们面前,那个男人的脆弱永远都只会让一个人去抚慰,这个人不是他,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甚至将来也不会是。
  何曾想要错过呢?
  只是皇甫千年从来都明白,感情永远是无法强求的,缘分更不是只要心中期盼就能有的,与其如此,不如放下,不如与至善白莲做生生世世的好友,岁不能相依相偎,却也能陪伴在他人身旁。
  他的感情,至善白莲不会要,更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望着林久莫名的出神,皇甫千年在这一瞬间突然就陷入了千年的回忆里不可自拔,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躺着的虚弱男人手已经悄悄摸到了皇甫千年的腰间,轻轻一滑,手里顿时多了一个金莲瓶。
  不曾改变的眼神,不曾改变的虚弱,就在短短的一瞬,如同闪电一般的手突然之间狠狠拍在了皇甫千年胸口。
  刹那间,血雾弥漫。
  尽管在"林久"突然出掌之时皇甫千年已经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但他依然没有顺利避过对方狠辣而迅速的掌击,一掌直接击打在了皇甫千年的胸口,五脏六腑一阵剧烈翻涌好似被灼烧一般,男子禁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你不是林久——"大喝一声,皇甫千年迅速的向后跳开足足百丈,拉开了与那假冒林久之人之间的距离。
  "呵呵呵……功德,你的反应力可是下降了不少啊。"估计将手里的金莲瓶举到眼前给皇甫千年看了看,"林久"的手往脸上一抹,赫然出现的面貌竟是皇甫千赫,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属于往日皇甫千赫的温和,唯有那如同冷火一般的气质,在惨淡的月光下烧灼着刺目的注意力。
  "千赫……"双目一阵紧缩,皇甫千年脱口说道,"不,你不是千赫!千赫去了哪里,你到底是谁?!"
  "我吗?"皇甫千赫微微露出一丝冷笑,将金莲瓶放进了怀里,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嘴角流血的皇甫千年,笑着说道,"功德,你比那混浊青莲可以说是聪明了不少,课有时你又蠢得那么厉害。"
  "皇甫千赫……在两年前就与那掉入湖中的男子殉情死了去,你说,我又会是谁呢?"双眼微微眯了眯,皇甫千赫不再与皇甫千年多谈,只是笑道,"再不去救那人,林久可是又会和两年前一样再被溺死一次了,呵呵呵……"
  伴随着一阵冷笑,一条血色长龙突然之间长啸着自天而降,皇甫千赫轻轻一跃跳上赤龙身上逍遥离去,徒留下冷着脸的皇甫千年。
  "业火,早该猜到是你……"
  无奈的叹了一句,望着远去的皇甫千赫,皇甫千年终究没有选择去追寻装了灭天残魂的金莲瓶,而是选择迅速的再一次跳进了湖里。
  ……
  ……
  跳进了水里之后,林久迅速的向下潜去,在一片朦胧的水光之中看到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在朝着他微微一笑之后就慢慢的朝上游去。
  林久知道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其实是付了易容丹的皇甫千赫,只是当他已经有些憋不住气想要游到湖的另外一边时却发现自己被一条条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红色布条给缠住了,布条包裹着他的双手双脚,如同蛇一般缠了上来。
  这个该死的皇甫千赫在搞些什么玩意儿?
  奋力的在水里挣扎开来,快要被湖水给弄得窒息的林久挣扎着想要挣脱开困住他不让他向上游去的红布条,虽然他只需要稍微用点法力就能解开这些快要要了他命的东西,可是一旦他使用了法力,那在岸边的皇甫千年说不定就会觉察到他的存在。
  如若让皇甫千年觉察到了他的存在,而皇甫千赫还未从皇甫千年那里得到金莲瓶,那他们长久以来所做的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他会被活活溺死吗?
  林久放弃了挣扎,如果他死了,那或许这就是命吧,况且他不是什么至善白莲吗?至善白莲是不会死的,只会投胎转世,再世成人而已。
  可是这需要多少年,又需要多少年他才会忆起前世,甚至前前世的记忆,而到了那个时候灭天又在哪里,是醒过来了,还是依然沉睡在地底?
  林久清晰的感觉到冰凉的水涌入了他的口鼻之中,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男人除了大骂皇甫千赫狠心之外,还深深的诅咒着远在天边的西沙沧海,如果不是西沙沧海拿了他的乾坤袋,那他至少可以用乾坤袋离得避水珠,那可恶的西沙沧海,要是下辈子让他遇到了,一定要狠狠揍西沙沧海一顿。
  想着想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被皇甫千赫设下的红布条缠绕着男人渐渐朝着湖底沉了下去。
  第46章 特别的礼物
  混混沌沌之中,林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他刚刚是不是昏迷了过去,那他现在是清醒着的,还是灵魂出窍漂浮在某个不知的次元之中呢?
  一个想法突然冒出了林久的脑海之中,难不成他还活着?还是,他这一次又没死掉,还要又一次的玩一把穿越?或者,人死了以后就会像他这样保留意识,但已经回不到从前的身体中去了呢?
  就在林久处于混沌朦胧之中的时候,林久突然感到他混沌的脑海之中被照亮了,就像是黑暗一片的世界里突然之间被刺眼的车灯,又或者是正午的太阳给照射着,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之后,林久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地狱还是天上,为何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如此的安静而祥和,莫名的让林久感到温暖,这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倘若需要用话语描绘出来,那就是家一样的感觉,温馨而富有安全感,让他的心都沉淀了下来。
  深深吸了口气,清新沁人心脾的空气瞬间洗尽了他的身体,让林久觉得他的身体轻的几乎快要飞起来了,这奇怪的感觉让林久忍不住轻轻扬起了嘴角,漫步在这雪白的世界里,林久四处搜寻着。
  浅浅的碧玉溪流流淌在地上,并不像普通大地上的溪流一样依循这河道流淌,这里的溪流就像是会动的碧绿小蛇一般随意的四处蜿蜒,偶尔从林久的脚下流过,却不会让男人掉落下去,林久好奇的蹲下去用手捧了一湾水喂进自己嘴里。
  清甜的甘霖滋润了他疲惫的身心,就像是枯木遇到了活水一般顿时重生了,这感觉舒服的让林久的发根都忍不住柔顺了下来,这些是什么,是仙术吗?
  "唧唧吱吱——"
  头顶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如铃的鸟鸣,林久抬起头并没有看到任何一只鸟的踪影,只看到了一缕红烟萦绕在他的头顶,在林久的头顶绕了几圈之后,红烟朝着前方飘去,看那个样子像是在替林久带路。
  男子循着红烟的方向走去,说不定那缕红烟是要带他去看这里的主人,而他也很想知道他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又是身在哪里。
  在比仙境还要美上几分的雪白世界里走上没多久,林久就被红烟带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眼前赫然出现的雪白巨莲让林久微微吃惊,一个惊奇的想法像是变魔术似的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这是至善白莲!
  一朵巨大的雪白莲花浮在流光闪烁的莹白湖之中,莹白的湖水呈现半透明的颜色,不停的在湖里流动着,流光溢彩,十分美丽。
  而那朵雪白莲花则呈现还未绽放的姿态,巨大的花骨朵儿好似随时就会舒展花瓣绽放出令天地失色的异彩来。
  被神奇的魔力吸引着,林久一步一步的朝着雪白莲花走了过去。
  脚踩在雪湖之上,一丝丝波纹荡漾开来,林久就像是踩在平地上一般踏在了湖面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雪白莲花旁边,喃喃说道:"这是我吗?还是这是你……你和我是一个人吗?是不是你让我来到赤土大地,又让我来到这里的呢?"
  林久对着雪白莲花喃喃自语着:"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好迷茫,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就让我恢复前世的记忆吧,让我知道我和灭天的曾经,让我知道六莲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轻轻碰触到了雪白莲花的花骨朵儿,仿佛听到了林久的话一般,雪白的巨大花骨朵儿轻轻颤了颤,突然之间,一片片花瓣接二连三的舒展开来,犹如一片片碟翼似的轻轻落下,终于绽放出了令天地失色的光华异彩。
  伴随着雪莲的绽放,清香四溢,流光溢彩,天地在瞬间都发出了阵阵悠远的轻鸣。
  当雪莲完全绽放开时,林久看到了莲座之中的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你是……"
  就在林久刚刚要开口的时候,雪莲中坐着的人也睁开了眼睛,平静如水,如月,清亮而不会让人感到冰冷,然而未等林久有任何反应,林久脚下的湖水突然之间碎裂开来,男人整个人就掉了进去……
  没有溺水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掉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或者说是他掉入了与刚刚雪白世界截然相反的另外一个世界,充满了黑暗,浓重的冷酷气息让他微微有些皱眉,只是当林久看到了眼前莲花时,他的心禁不住阵阵颤动。
  此时在他面前的莲花已经不是刚刚的雪莲,而是一朵幽黑的莲花,而这朵莲花也在绽放着,片片黑莲叶落下,也如同刚刚雪莲的绽放一样里面同样坐着一个人,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与雪莲同根比蒂的幽冥黑莲。
  而自黑莲中出现的男子……
  明
  "灭天?"幽黑的发,紧闭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脸,在分别多时之后再次见到了灭天的林久突然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灭天……"林久轻声的呼喊着,一声又一声,紧闭双眸的男子仿佛听到了林久的声音一般睁开了那双如湖水一般平静深邃的黑瞳,醒来的灭天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林久,从最开始的没有任何感情,渐渐的……
  那平静如湖的双眸里产生了意思来自新湖的波纹荡漾,轻轻的荡开,直至弥漫周身。
  在彼此的第一眼里,唯一的一种感情,浓浓的爱意如根一般深深的扎在土地之中,亦注定了彼此生生世世的羁绊……
  突然之间一股强劲的力道狠狠的将林久从这世界里拽了出来,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林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也不是黑莲中与他对视的灭天,而是白白的帐子,和一张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老脸,林久记得这个人,是皇宫里的老御医,曾经还到林家给他父亲林峰看过病。
  于是,他没死。
  ……
  ……
  皇甫帝国的皇宫里又出事了,临近年底,似乎总会爆出那么一些事情出来,而在这残秋之际,皇宫里流出了一件颇为让人感到哀伤的事情——靖王皇甫千赫偶然风寒不治身亡。
  举国同哀,皇甫千年下令厚葬靖王。
  百姓说,这天下又少了一个王爷,与他们何干呢?王爷死了,活了,他们的日子还是得照过,只要死的不是皇帝,皇甫帝国的子民们并不会有太大的感受。
  只是听闻皇上在知道靖王突然去世的消息后心痛不已,以至悲伤过度伤了身体,如今无法早朝,只能在皇宫里养身体,皇甫帝国的子民一听,纷纷赞扬皇甫千年的宅心仁厚,竟然为了兄弟的去世而悲伤过度,实在难得。
  对于此,林久想说的字只有一个——哼!
  醒来之后的林久虽然想回林家看看,但又怕让家里人伤心就留在了宫里"养身体",而皇甫千年似乎也不准备让林久回去,虽然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林久还是记得皇甫千赫说过皇甫千年要给他一个礼物。
  是什么礼物呢?林久才不在乎,也不在乎自己曾经差一点就溺死的事情,他只知道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皇甫千赫,或者现在应该改称业火红莲已经顺利的从皇甫千年那里得到了灭天的残魂之一。
  林久终于实现了他对灭天的承诺,在今年年底之前,他一定会得到灭天的残魂之一,而他现在已经做到了。
  此刻,林久都不想再在皇甫帝国里待上半天,业火红莲答应过他会从华胥那里得到灭天的残魂,那他只需要去对付西沙苍海就可以了,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乘上火凤凰去西沙苍鹰国转一转。
  然而似然有业火红莲的帮忙,但林久想要得到灭天全部的残魂依然显得困难重重,尤其是西沙苍鹰国不同于皇甫帝国,在西沙苍鹰国,林久没有认识的人,更没有如同在皇甫帝国一样可以亲近皇帝的机会。
  就在林久对于西沙苍鹰国满怀踌躇的时候,皇甫千年终于给林久带来了礼物,一份极为特别的礼物。
  狐狸妖兽的行踪在那日已经被追查出来,饲养妖兽的人无疑就是有过饲养妖狐前科的皇甫千贺,然而这一次皇甫千年不打算再放过皇甫千贺,惩罚皇甫千贺的重任,皇甫千年竟然丢给了林久,只留下一句话——你看着办。
  皇甫千年让林久看着办,看起来,这句话的权利似乎有些大。
  这份特别的礼物,还远远比不上皇甫千年丢掉的金莲瓶,也不知道是因为皇甫千年受了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皇甫千年似乎并没有再去追寻金莲瓶。
  第47章 敌我难辨
  皇甫千年让他看着办,意思是不是就是说让他不管怎么骂皇甫千贺,甚至揍那女人一顿都可以,而且不会遭受任何的事后报复或者惩罚呢?
  这就是皇甫千年给他的礼物,对他的补偿?
  林久颇有些忍俊不禁,虽然他不认为这礼物对他有什么用,不过想一想,从皇甫千年的角度来看,这也应该算是一份特权了吧,一个臣子责打高高在上的皇族的特权,一个连皇甫千年都没有放在眼里的女人,此时却成了林久的阶下囚。
  林久只是一个臣,甚至连一般的臣子都比不上,地位没有,名气谈不上,以他这样的身份想要报复曾经"杀"了他的皇甫千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只怕这个气,林就必须,也不得不一辈子吞在肚子里。
  可如果林久要真的想对付皇甫千贺,他又何必做一个臣子呢?只是这一点皇甫千年不知道,于是这在皇甫千年眼中的"大礼"在林久看来也就不过那样。
  林久只想找个机会离开皇甫帝国,在皇甫帝国内的其他事情已经不再值得他去关心,可这礼物已经摆到了自己面前,林久就不得不拆开它,不拆白不拆,打女人的事情他做不来,骂上两句总是可以的。
  于是,修养好的林太傅,成功得到了灭天残魂的林久,怀着一颗轻松惬意且充满希望的心来到了皇甫千贺的寝宫,准备朝着这皇甫帝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的脸上喷上一些口沫,好****他曾经受的那些委屈,亦或者是,曾经的林久受到过的那些委曲。
  从丽妃的事情之后皇甫千贺被禁足于宫中不得外出,可即使不能踏出房门一步,皇甫千贺也有本事在这宫里闹上一闹,如若不是早已经与中天国定下了婚约,而且婚约将至的原因,皇甫千年只怕也会对他这个胞姐下手,就算不下手,也得让皇甫千贺没有再闹腾的力气,好好的,安安静静的老死。
  像个皮球被踢来踢去的皇甫千贺可怜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样的女人有病,就不用去可怜了, 这天底下还有更多的人值得这份仁慈之心去关怀。
  尽管犯了那么多的事儿,皇甫千贺依然好吃好喝的住在豪华的宫殿里,无聊时可以请人来跳个舞,唱个曲儿,而长公主更喜欢请一群男人过来,有年纪小小不足十三岁的水灵正太,也有二十六七八的成熟美男子,有干净清透的,也有略显妖冶的。
  当林久步入长公主宫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来到了男公关店,放眼望去竟是各色的美男子,全部在宫殿里跳来舞去,还有一些衣裳凌乱,喝酒喝到面颊发红,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副极其不堪入目的淫乱场面。
  而长公主皇甫千贺则衣裳完好的坐在屋子里最前面的躺椅上,半杵着脑袋,看着那群男人玩成一片,好似在看一群猴子在玩闹似的。
  一对凤眼瞅见了推门而入的白衣男子,女子嘴角微微扬起。
  林久微微皱了皱眉,身后有皇甫千年担着,他也不怕会惹出什么麻烦来,男人往里一站,双手一扬,冲着那群熙熙攘攘的面首喝道:"都滚出去!"
  轰人的事情轮不到林久来亲力亲为,左右两边带着的侍卫纷纷拔剑拔刀,就像是赶小鸡儿似的将宫里的一众男人哗啦啦一片全给赶了出去。
  一些面首还想仗着长公主的威严和林就较真儿,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侍卫给揍成了猪头,这些侍卫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这群靠女人吃饭的软脚虾、小白脸,得了林久的命令,毫不客气的把这些小白脸全给轰了出去,不听话赖着不走的就一顿狂揍,揍到你连滚带爬的往外爬为止。
  不过一会儿功夫,在林久的铁腕之下,宫里的一众小白脸全部被赶了出去,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长公主一个人了。
  带着一群护卫在身边壮胆,万一那女人发疯过来咬他的话他还可以躲一躲,林久总不能表现的太过了,他不打女人,可要是对方动手了,他可不保证他不会反击,万一到时候把皇甫千贺给打花脸了,皇甫千年还不得念叨他。
  两队护卫跟在林久身旁齐步走进了皇甫千贺所在的房间,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整齐一致的响声,回荡在空空的宫殿里好似要将这宫殿给震碎了一般,即使面对林久等人的强大气势,皇甫千贺依然不改脸上清淡的惬意笑容,并没有以为林久把她的玩物都给撵出去了而显得心情不好。
  "林久,这好像还是你和我第一次正式见面。"皇甫千贺首先开了口,一双凤眼轻轻瞟了瞟林久身旁跟着护卫不由笑了笑,她朝着林久扬起手来,纤细的手腕上赫然烤着细细的链条,皇甫千贺的双手双脚竟然都被细链条给锁了起来。
  "让你这些护卫下去吧,本公主伤不了你。"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抖了抖自己手腕铮铮作响的链条,皇甫千贺微微低下头,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让男人怜惜的哀愁,"我那弟弟也真是狠心,就连母后去劝他,他也执意要将本宫给锁起来,林久,你说他狠不狠呢?"
  既然皇甫千贺没有行动自由,林久看那链条也不长,于是就让两排护卫都退了下去,但是门依然是开着的,万一里面要是有什么事情,外面的人也能及时赶过来。
  "我觉得,长公主才是这天底下最狠的人,和您比起来,皇甫帝国监牢里的人都算是好人了吧。"林久微笑着说道,大概是因为被别人讽刺的多了,林久也渐渐学会了讽刺。
  "是吗?"皇甫千贺轻轻叹了一句,那模样好像是心碎了一般惹人怜惜。
  皇甫千贺很美,美的让男人会产生一种怜惜之情,只有深深知道这女人底细的林久却一点都不会产生这种怜惜之情,他有时候也很不明白,这样美丽的女儿,心怎么会那么狠那么毒,蛇蝎美人也不过如此。
  "本宫知道,你是恨我的,可如果没有本宫在两年前将林久往水里一推,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你呢?没有曾经林久的死,又如何会有如今的林久,本宫是害了曾经的林久,但那就是他的命!"嘴角微微上扬,女子笑得妩媚。
  林久没有立刻答话,只是转过身将房门关了起来,隔绝了外界与他们的视线。
  男子转过身远远的望着皇甫千贺:"公主说的是,人死了一次当然就会有所不同。"
  "林久,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见林久依然抵死不认,皇甫千贺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可听在林久耳中却好像魔鬼的笑声。
  "本宫也不必过多的废话了,就实话告诉你吧,狐狸妖兽的事情是本宫与业火红莲一同策划的,哦,就是那两年前就已经和曾经林久一起死掉的皇甫千赫,"见林久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皇甫千贺微微颤了颤嘴角,仍继续说道,"除了要帮灭天醒过来之外,也是要让你和本宫见上一面。"
  "话到如今,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皇甫千贺朝着林久笑的灿烂,"我就是灭天安插在皇甫帝国内的人哦,不过本宫可是货真价实的长公主,不像那业火红莲扮的皇甫千赫一样是个冒牌货。"
  林久唯有苦笑。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他不知道。
  他也没有想到灭天安插在皇甫帝国皇宫中的人竟然是皇甫千贺,一个三番两次想要杀了他的女人,一个疯了的女人,一个**的女人。
  灭天,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林久当然很明白灭天的为人,灭天自然不会和皇甫千贺有什么特别的瓜葛,让皇甫千贺当宫中的眼睛,一切也仅仅是从最佳的利益面出发,只是在男人的心底,或多或少的感到一丝丝的讽刺,一丝丝莫名的味道。
  曾经要杀了他的女人,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他们这一方的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
  第48章 世间路
  看出了林久心里的一些小别扭,皇甫千贺忍不住以手掩口笑了起来,眉梢上扬的说道:"本宫又不是真的要杀了你,还不是为了让皇甫千年能更加信任你吗?你恨我做什么呢?本宫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啊,在这男权的社会里,本宫不想与千千万万的女性一样受着你们男人的摆布。"
  语气清淡的说着,皇甫千贺轻轻抖了抖手腕上的锁链,对林久说道:"就因为本宫是一个女人,就不能和其他皇子一样争夺皇位,就因为本宫是一个女人,我就不能选择我喜欢我爱的男人,而只能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林久,你明白吗?你能明白我心里的感受吗?"皇甫千贺轻轻咬着牙,话语虽然轻柔,可语气中却透着深深的怨恨,"本宫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本宫自己,更是为了这全天下的可怜女子们!"
  "你们男人都不过是一些道貌岸然之辈,一个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可以多情,为何一个女人就不能拥有多个丈夫,只需和其他男人多说了几句话就变成了没妇道,一个男人可以读书做官,为何我们女人就只能在家中闷着!"越说越气,皇甫千贺的胸口微微有些起伏,女子很好的及时收回了自己的激动情绪。
  轻轻瞥了眼站在远处不动声色的林久,皇甫千贺微微挑了挑眉,轻声笑道:"一般的男人听了本宫的话就觉得本宫疯了,林久,你觉得呢?"
  林久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其实都对,在这个世界,甚至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女人都是弱者,因为这个世界是男人在主导,几乎所以的权力都掌握在男人的手里,能够写书写诗作曲的人也是男人,女人呢?没有权力,甚至没有话语权,于是就成了这个世界中的弱者。"
  这让林久想起了赤龙女,纵然赤龙女有聪明才智,有手腕,有能力,但她还是必须隐瞒自己真正的性别才能继续当着她的皇帝。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女人体内的雌性激素造成的,过少的雄性激素让女人不会有太大的竞争心,侵略心,女人们更加的温柔,更加的感性,也更加的善良,她们总是期盼和平的,而男人们则大多花心,色心,而且有着性别歧视。"苦笑了一声,林久想起了他上辈子学过的一些知识。
  "你的话依然让我难懂。"皇甫千贺微微皱了皱眉,他听不懂林久的话,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这个世界的确应该改一改,变一变,人与人之间应该变得更和谐一些,在将来,女子也可以读书,可以外出工作,可以做官,也可以做男人能做的事情。"林久微笑着说道,"男女平等并不是说女人就要承担与男人相同的责任,从生物学上来讲,女子的确是弱者,男女平等应该是理解为女子也应该获得他们应该得到的权益。"
  知道皇甫千贺并不听得太懂,林久简单明了的说道:"我想说的就是一句话,你想的其实不错,女子的地位在这个世界的确应该改一改了,可难道这就是你能够任性妄为,胡乱杀人的借口吗?"
  虽然林久的话里总是有一些奇怪的她听不懂的词儿,不过皇甫千贺大致还是明白了林久的话,这个男子的确与众不同,不但没有普通男人的霸权主义与蛮横,反而十分理解女人的痛楚,当然了,也轻而易举的戳穿了她的借口。
  这样的男人,让皇甫千贺有些嫉妒,又有些喜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久对于那个男人而言是特殊而唯一的存在了。
  曾经她以为天底下只有灭天是值得她追逐的男子,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混蛋,除了灭天,除了那个男人。
  可是灭天高傲的让她难以接近,既然得不到爱情,她至少要得到权力!她要成为皇甫的王,成为天下第一个女王,她要手握大权,她要全天下的男人都跪拜在她的脚下听她命令!她要那些男人都低下头颅,都向她求饶献媚……
  只是,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
  皇甫千贺看向林久,女子脸上露出温和亲近的笑容,像是在故意拉拢林久,故意向对方示好:"就算你恨我,也不能因此而害了灭天不是吗?林久,我们联手吧。"
  "联手做什么,我并不知道我需要和你联手。"林久不动声色,他不信皇甫千贺也知道灭天此刻昏迷不醒的事情,业火红莲虽然似乎与皇甫千贺有所交集,但他总感觉业火红莲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见林久并没有踏进自己的陷阱,皇甫千贺低声浅笑一声盖过了内心的一丝怨恨,再次抬头,依然诚恳的让林久觉得虚假。
  "自然是为灭天做事了,业火也与我说过了,你是明白的吧?"皇甫千贺说道。
  林久双手背负在身后,微笑着说道:"长公主就不要再和我顾左右而言他了,有话就明说把,既然你设计与我见面,应该是有事和我谈的吧?"
  皇甫千贺望着林久沉默了一阵,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到头来,灭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久为何一个人回到皇城,皇甫千赫为何会变成一个名为业火红莲的人,她还是什么都搞不明白!
  皇甫千贺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她怨恨为何她不知道的事情有那么多,她讨厌无法掌握时局的感觉,她更怨恨林久为何会比她知道的多。
  林久知道的是比皇甫千贺多一些,但也只是多那么一点点而已,真正知道所有事情的人反而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一直在伪装的男人——业火红莲。
  直到从公主殿里出来,直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林久才发现业火红莲又戏耍了他一把,或者说又骗了他一次。
  "你不是说你是业火红莲转世吗?可为何我听到的事情并不是如此,两年前真正的皇甫千赫已经殉情林久而亡,你不是真正的皇甫千赫,又何来转世一说?"莲生店的后院里,林久对面前的红衣男子说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林久与业火红莲见面的地方依然是在皇城里,莲生店的后院里,林久见到了业火红莲。
  "小九,何必如此生气呢?"业火红莲保持着脸上一丝浅浅的笑意,坐在桌旁倒了一杯烈酒自己独自饮着,对林久解释道,"你真的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吗?"
  "你会告诉我吗?"林久微微皱眉,业火红莲整个人都给他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仿佛时好时坏,仿佛时而谎话时而真话,完全分不清什么时候是伪装,什么时候又是真实的业火红莲,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保护如此之深。
  "你会相信我吗?"业火红莲反问道。
  林久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这一次你不会再对我说谎。"
  业火红莲低头轻轻抿了一口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笑意,这男人的直觉,真是让人讨厌啊。
  "千年前,我并未转世。"业火红莲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活着?"林久的瞳孔愕然睁开,他有些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坐在他面前的业火红莲竟然就是千年前的业火红莲,并未转世,那难道业火红莲在这个世间独自一个人存活了一千多年?
  "一个人总是无聊的。"业火红莲突然用手在脸上一抹,皇甫千赫的面貌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略显削瘦,无比苍白,双眉微微上挑,一个透着极致冷然火焰的奇异男子。
  "我只是……稍微让自己睡了那么几百年而已,只需要将自己的元神寄存于凡胎之中,待时机一到我自然会醒过来,你觉得我有那么蠢,那么无聊,学着其他人一样投胎转世吗?"业火红莲说的就是另外自青金三莲。
  林久深深吸了口气,他想,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几天发生的更让他震惊不已的呢?或许还有很多很多吧。
  真是一个混乱有复杂的世界,更多的时候,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做世界的英雄。
  然而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人们不得不走的路,逃避总归不是办法,有些事情总是你不得不承担起来的。
  第49章 姹紫嫣红
  业火红莲是转世与否,是皇甫千赫还是哪个谁,又在计划着什么目的,或者以什么样的心情帮助他都已经无所谓了,林久只想让灭天醒过来,他只要大魔头醒过来,除了这个以外,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去烦恼了!
  "灭天的残魂你拿到了吧?"林久朝着业火红莲伸出手,意思很明显,他不放心灭天的残魂在任何一个人的手上,只有紧紧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让林久感到安心,"业火,把金莲瓶交给我吧。"
  "业火——呵呵!"低声呢喃轻笑,业火红莲心中暗道,能再次听到林久这么喊他的名字,恍然之中仿佛回到了从前一般,不过不管是从前的至善白莲还是如今的林久,其实本质里的性子都是没有变过的。
  只是从前的至善白莲更加稳重成熟,也更加会伪装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哪里像如今的林久,总是风风火火的,迫不及待的将心里的话,心里的感受全部说了出来,业火红莲倒是很喜欢和林久相处。
  能够看到至善白莲一直隐藏在内心的另外一面,这个机会可是不可多得的,将来若有一天林久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也不知道至善白莲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唔,似乎很有趣啊!
  "你说的是这个吗?"业火红莲手掌一翻,手里顿时凭空出现一个精致的金莲瓶,雪白的瓶身上刻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莲,庄严华贵,让人感到内心一阵肃穆崇敬,瓶子的口被一个金色塞子给堵住了,灭天的残魂就在其中。
  没错,就是这个瓶子!
  先前金莲瓶挂在皇甫千年身边的时候,林久并没有感到任何异常,可一旦金莲瓶离开了皇甫千年的压制,男子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金莲瓶内传来的,属于灭天的那一缕残魂的存在,如此的熟悉……
  林久二话不说就要去拿金莲瓶,业火红莲却把手一缩避开了林久的动作,对于业火红莲的举动,林久有些不悦的微微皱眉,正想开口询问业火红莲的时候,后者突然一手抓过林久,一放开之后又扣住了林久的下颚迫使男子张开口。
  业火红莲单手将瓶塞拔开,居然将金莲瓶内的灭天的残魂倒入了林久的口中,这一系列动作迅速的让人无法及时避开,林久只感觉到一股如水一样的东西滑入了自己的口中,可是并没有进入到他的胃里,反而流窜在了他的胸口,有些凉冰冰的。
  "你做什么?"林久皱着眉,业火红莲竟然将灭天的残魂倒入了他的口中。
  "收集完灭天的三魂之后,你只需要以口将魂度入灭天体内,幽冥黑莲自然就会苏醒。"业火红莲放开了林久,他的话里其实还包含着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醒来的是幽冥黑莲,到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十分期待。
  当那个怪脾气的大魔头醒来后发现将自己救醒的人,居然就是前世亲手将他打入地狱的至善白莲,那家伙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吧。
  业火红莲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些恶趣味了,都怪从前和幽冥黑莲聊天聊多了,和至善白莲散步散多了,都染上了这些坏毛病。
  "他的三魂之一现在就在你的胸口。"业火红莲将手轻轻放在了林久的左胸口处,冷淡的说道,"任何想要夺取灭天残魂的人都必须剖开你的胸口,挖出你的心脏才能得到灭天的残魂,放在这里,比放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林久低头望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业火红莲偷偷看了眼林久的表情,低声笑道:"怕吗?如果真要夺取灭天残魂的人,可是会杀了你的,就算你不怕死,也需要知道灭天的残魂是世间极致冰冷残酷之物,现在只有一魂你只会微微感到有些冰冷,可一旦有两魂身在你体内,你的左胸口每到入夜时就会冰冷至极,备受寒气折磨,而三魂同在时……"
  业火红莲话未说完,林久就打断了对方的话,男子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是嘴角挂着一丝灿烂温暖的笑意:"你这方法不错,他人要杀了我也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至于冰寒之苦,大不了我多穿两件棉袄就是了。"
  业火红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如今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皇城,林久转身就对业火红莲说道:"我已经和皇甫千贺上良好了,过上几天我就随着她的和亲大队踏上中天国的道路,到时候你怎么办?先前你曾答应过我会从华胥那里得到灭天的残魂,可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皇甫千年必然会通知另外两个人吧。"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冬末初春之时,中天国之内,我自然会将装有灭天残魂的紫莲瓶交给你。"业火红莲自信满满,好像他一定会有办法得到灭天的残魂,望向遥远的北方,离皇甫帝国不远的地方就是中天了,只是不知道当华胥看到他的时候,他那位老朋友会是什么表情,相比也是精彩纷呈的吧。
  ……
  ……
  业火红莲就这样离开了皇甫帝国,他来的轻松,去的惬意,不带一丝风尘,他耍了林久,戏弄了众人,还打了皇甫千年一掌,这个冷火一般的男子轻轻拍拍衣摆,潇洒而去。
  极致的洒脱,林久倒也很羡慕业火红莲这个人,像业火红莲那般性子的人活的总是潇洒的,好像没有丝毫的眷恋,只是就不知道是没有眷恋呢,还是不敢让自己的双足踏上这片红尘之土,生怕从此陷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此时,林久就只等秋天一过就随着皇甫千贺的婚车一同北上中天了。
  而业火红莲则只身一人来到了中天国,在林久来到之前他得拿到灭天的残魂,不过在一开始开始先会一会老朋友吧。
  中天国的皇宫是精致的,无处不透着浓浓的人文艺术气息,雕栏玉砌,飞檐楼阁,绿水清流,火树银花,美而不腻,细而不乱。
  秋日的风轻轻一扬,那满树的落叶如碟翼一般片片落下,**人眼,渐乱人心,一袭紫衣的男子最爱坐在这中天国的皇宫树下,千年大树粗有五人抱,高耸入云天密密的叶子一团又一团的生长着,到了秋天,一团团的叶子在夜里散发着金灿迷光,片片落下,华美而又带着忧伤。
  这世间再美的花儿,也有凋零的一天。
  总有那么一天,曾经的你我,也会随着时间之刃的消磨而变了。
  不变的,是你的紫裳如华,长发轻挽,故作潇洒;
  不变的,是他的红衣似火,苍白如雪,伪装依旧。
  风儿狡猾的钻进了人的心里,带来一丝颤动心音的琴声阵阵,又带着这丝心颤的琴音扬起了那人的火色衣摆。
  长长的、轻轻的衣摆,在清风的吹拂下如火焰一般摆动飞舞,在夜里发出阵阵"哗哗——"声,明明是轻柔的脚步,那衣摆却偏偏发出冷冽的声音,颤的人心头一冷,如此的锋利如刃,割碎了这夜里的风。
  一片又一片,散落地上。
  长发高高束起,光洁的额头一丝不苟而略显冰冷,唯有肩上散落的几缕长发让这冷火似的男人显得柔和了几分,微微上挑的眉高傲而无情,透着几分邪魅而又不敢让他人接近,只需要一眼,就能刺入他人的心里。
  这世间,竟有如此给人强烈冲击力的男人。
  "你藏的可真深啊,这么多年以来,我甚至都没有发现你的一点踪迹,原以为你和我们一样轮回转世还未苏醒,谁能料到呢,原来你一直活着,一直在皇甫帝国,就连皇甫千年都没有发现你。"
  琴音停下,华胥微笑着站起身望向站在他背后不远处的男子,并没有轮回转世的业火红莲有着和前世一模一样的面容,依然是那么的让人记忆深刻,不算特别的美,不算特别的俊,却足以让人看过一眼就无法忘却,深深的烙印在心中……
  "业火……"望着男子,华胥微笑着轻声喊道。
  业火红莲不经意的于嘴角扬起一个细微而不易让人察觉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轮回紫莲,我们又见面了,呵呵。"
  第50章 兽王的惩罚
  一个黑影迅速的在夜里穿过,紧随其后的则是一抹白影,一黑一白在皇城内一前一后的奔跑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始终不见拉长,也不见缩短。
  打更的巡夜人偶尔感到背后一阵凉风拂过,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空空一片,口中暗骂了几句,巡夜人也急急忙忙的回家睡觉去了。
  而在皇城里四处乱跑的一黑一白也终于停了下来。
  小小的黑影蜷缩在屋顶,一双血似的兽瞳死死盯着那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跟了他好多天的白衣修仙男子,这个修仙的凡人有病吗?竟然一直跟着他!跟跟跟,一跟就是好几天,实在是烦人的很!
  若不是这个人是林久的朋友,他早就两爪子将这凡人给撕裂成碎片了。
  兽王墨炎跑累了,烦了,腻了,不想再继续和这个修仙的凡人玩猫鼠游戏了,这些天以来林久那里似乎发生了些事情,可他却只能和这个家伙玩躲猫猫,简直就是让兽王心中十分不悦,他不能杀了这凡人,就一定要给这望月山上的凡人一些颜色看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望月山上的凡人!
  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的小臭猫,身为兽王的墨炎拥有全盛时期的力量,此时就算是与大魔头一战也不见得会立刻输掉,这凡人在兽王的眼中也不过是个妄图修仙的可怜虫而已,无知到居然敢惹他!
  "不跑了?"白色的身影轻轻一跃到了离兽王墨炎不到百米的距离,站在另一个屋檐上方,云染在月光下望着不远处略显冷漠高傲的黑猫。
  答应了林家要查清楚这猫儿的来历,云染数日来都在跟踪这猫儿,这猫儿着实狡猾又行动迅速,更让云染讶异的是,这黑猫儿明显就是一个能够化身成人的妖兽,可是比起一般的妖兽来似乎更加的厉害,实力强大到让云染都没有办法拉近与猫儿之间的距离。
  但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云染担心这猫儿若是有意危害小九,那到时候只怕他都难以帮助小九渡过难关,无论如何,他只是想弄清楚这猫儿为何要一直待在小九身边而已,云染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知道你是一只妖兽,我的名字叫做云染,是来自望月山修仙者,数日来追着你并无恶意,只是想弄清楚你为何要待在小九身边,你叫什么名字?"云染的声音清透而温和,虽然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但却是一个很容易给他人好感的人,正如他的名字,如云一般轻柔。
  小臭猫并没有急着回答云染的问题,他只是突然从屋檐上跳了下去,不过这一次不是再继续和云染玩捉迷藏,而是打算寻一个地方,云染以为这猫儿是要找个地方与他谈话,于是也跟了过去。
  城外的小树林无疑是谈话的好地方,这个时间树林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人的气息,安静而清冷。
  云染跟着小臭猫来到了林子里,小臭猫跳到了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停了下来,淡淡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了小臭猫黑亮的毛发上,一双猩红的兽瞳显得格外危险。
  当着云染的面,小臭猫轻轻低吟了一声,随后在斑驳的月光之下有了变化,小小的猫儿在瞬间变成了一只奇异的凶兽,一只云染从未见过的凶兽。
  黑亮的毛发依旧,身子犹如黑豹一般充满了力量感,线条优美迷人,四肢细长而有力,一条尾巴又长又细,就像是一根拧紧了的黑鞭子,即使在空中轻轻耍几下都能够让人听到空气被撕裂的清脆声音,可见这鞭子的力道有多么的大,只怕随便抽到人身上就得把人给撕碎了。
  凶兽的身子像黑豹,但又比一般的黑豹更大上一些,毛茸茸的耳朵在这样的身体上显得有些可爱,不过那猩红的眼睛里可是透着极度危险,云染知道,在他面前这有些像黑豹,却又比黑豹更加漂亮高达的凶兽就是那猫儿的本体了。
  "凡人,你可知道你已经惹怒了本王。"声音略比平时更为低沉一些,兽王墨炎并不打算以人的姿态出现在云染面前。
  站在地上仰望着树枝上的凶兽,云染如平时一般语气清淡,神色淡然:"不知阁下能否告之云染你的身份,又是什么王?"
  "哈哈哈——"冷笑了几声,墨炎轻哼道,"本王的身份又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够知道的!"
  "也罢,你是什么王我并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待在林久身边,图的又是什么?"云染微微拧眉说道,"倘若你敢伤害小九,我定要将你带回望月山封印起来好好教育,绝对不会放过你!"
  兽王冷哼一声,越看这男人越是不顺眼,他怎么可能会伤害林久?而且,就凭这小小的凡人也敢口出狂言要将他封印起来教育?简直就是小看了他堂堂兽王!
  ?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定要狠狠教训一下这男人,让这男人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教训谁,得罪了兽王的下场又是什么样的!
  "哈哈——有本事你就来将本王拿下就是,在下面嚷嚷些什么,可悲的凡人,本王没有义务告诉你本王要做些什么,本王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你惹恼了本王,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低吼一声,兽王墨炎旋即跳下了树枝一下子朝着云染扑了过去。
  面对突然发怒的兽王,云染不急不慌的连忙避开,脚下轻点,人随即如云一般飘了起来,兽王是刚烈而充满力量的,每一次的攻击就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云染则是轻巧的,总是以四两拨千斤的姿态抵挡着兽王的攻击。
  林子里的树木倒了一棵又一棵,在结界的帮助下两个人不管打的多厉害都不会惊扰到他人,随着战斗的进行,云染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虽然他每一次都凭着经验与巧劲避开了兽王的攻击,但对方实力之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只怕再继续下去不用多久,他就会被兽王打中。
  云染心中更是疑惑不已,如此强大的凶兽到底来自何方,又为何偏偏守在了林久身边?
  出神思考之余,云染突然感到后背一痛,一股血气自胸口袭上,口中鲜血一喷,整个人顿时被兽王从空中打落下来,重重摔在了堆满落叶的地上,还未来得及翻身起来,头顶就突然黑了一片,随即一个重重的东西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兽王的爪子踩在了云染的胸口,也不知道兽王用了什么法子,不知何时就封住了云染的功力让后者没有办法运功抵抗,只能任由兽王重重的爪子压在他的肩膀上,他顿时感到自己的肋骨断了一根。
  居高临下的望着这桀骜不屈的男子,兽王轻轻冷哼,毫无保留的显示他的不屑与轻蔑:"本王要杀了你,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看在林久的份上本王可以放了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王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让你今后不许再管本王与林久的事!"
  "听你这番话,倒不像是要害小九的,"苦笑一声,云染忍着痛说道,"我输了,你要打要杀便是。"
  "闭嘴!本王要怎么对付你本王自有想法,轮不到你在此处多嘴!身为本王的手下败将,你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兽王低吼一声,用尾巴轻轻在云染抽了一下,白衣之上渗透出一条浅浅的红痕。
  于是,云染也就不说话了,落到现如今的这个地步,他也愿赌服输。
  兽王在心里念叨着——可到底要怎么样惩罚这个凡人呢?断了这凡人的双手双脚?不行,那样的话林久一看就看出来了,到时候林久一定会揍死他的。
  给这凡人吃毒药,让他痛不欲生?
  兽王死死盯着云染,总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这个敢冒犯他的凡人,大概也是最近一直憋气的原因,他也在不知不觉当中想要趁此机会发泄一下内心的积怨与不满。
  这凡人和林久有一点点相似,就那么一点点,总是显得云淡风轻的,只是这个男人更冷静一些,就像是普通的仙侠一样,在望月山上待久了,就变得少了尘世的七情六欲,多了一些属于修仙者的冷静与骨子里的清高,不像林久,骨子里头还有着凡尘的人性。
  兽王想起了林久,可看着云染的脸又没有从中看到林久的影子,这两个人根本就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他怎么可能会觉得这两个人相似。
  不染尘埃,一心修炼的仙侠吗?
  突然之间,兽王有了惩罚这如云一般男子的想法,他会让这男人生不如死,永远都记住这一晚的噩梦,永远都记住触犯兽王之威要付出的代价!
  第五十一章 施暴者
  云染认输了,他打不过兽王,但又从兽王的话里听出了这个人对林久并没有恶意,如果这凶兽要惩罚他,他也认了,只是他从未想过他会遭遇到这种惩罚。
  "你……"
  眼见这凶兽双眼发红似是要流血,凶兽的身上还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曾经在望月山修炼多年的云染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望月山上也住着不少修炼的凶兽,而每当凶兽发情的时候身上大多就会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迷香,这是动物求爱吸引异性的本能,就算是修炼到极致能够幻化成人了,凶兽也依然会保持这个浪漫的特点。
  只是此刻在云染看来,却让他感到了一丝惶恐,尽管他的外表并没有看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或者恐惧。
  "你不要乱来。"微微皱眉,云染觉得自己有些使不出力气来,这凶兽强大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而此时的后果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凶悍的妖兽他不是没有遇到过,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惊险危机的时刻,然而人生三十多年来还是头一次遇到了此时的这种境况,云染心中很明白这凶兽要对他做些什么,这让他感到了惶恐与不安。
  不管是什么凶兽,在一年里总会有一些发情的时候,越是高级的凶兽就越是能够克制压抑自己心里的??,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一直克制下去,云染心中猜测,打败他的这凶兽应该是一直跟着小九而没有机会求偶配对,也导致了这凶兽其实一直都在压制着内心深处的某些需求。
  此时,这凶兽无疑是打算拿他来发泄发泄了。
  "凡人,怕了吗?"气息变得低沉而急促,保持着野兽本体的墨炎其实还是一个刚刚长大的青年,心智尚未完全成熟,也有着玩闹的一面,他故意用爪子轻轻在云染身上抓着,将后者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
  常年在望月山上吸收天地灵气的修仙者,皮肤显得莹白健康,即使是已经三十出头,,云染依然看起来很年轻,只是内在的气质与历练让他看起来更为成熟稳重一些。
  云染没有林久的脱俗出尘与俊逸绝伦,如果说林久是一朵不染尘埃的雪莲,那他就是一块莹润的玉,不是那么的惊艳夺目,却有着深深地内涵与韵味。
  兽王有些戏谑调情的举动让云染十分不舒服,又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受,痒痒的,是他从未感觉到过的。
  自出生睁开眼请就身在望月山上修炼,三十多年不染尘埃潜心修炼的他,又怎会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平日里再如何的淡定稳重,遇到了他从未遇到过的未知也会让人有些惊慌失措,但云染感觉到的,更多的还是无法压抑的恐惧。
  他只是希望这凶兽能在随便戏谑一番之后就放了他,毕竟,凶兽对人施暴的事情还是极为少见的,大部分的凶兽都不愿意与人亲近,更别谈那等事情了。
  但云染今天还是算错了,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惹上这么一个烫手的人物。
  也不知道是墨炎忍了许久太多辛苦,还是这夜太过??人心,从一开始只打算吓吓云染的墨炎也渐渐有了感觉,身上散发出的异香越发浓烈,有着催情效果的异香让他身下的男子也微微有些脸颊泛红。
  眼晴瞟到了凶兽身上的某个地方,云染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胸口一片冰凉。
  "你是已经得道的妖兽,身上的精气可以说是天下间的一大珍宝,我看你以前还未接触过雌兽吧?"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云染继续心惊胆
  战茫然无措下去了,微微稳定了心情,云染试着说服对方,"你第一次的精气可以给与你结合雌兽予极大的帮助,也能够利于你传宗接代。"
  兽王不为所动,云染越是这么讲,他越是能够感觉到对方内心的恐惧,保持着野兽形态的墨炎微微咧了咧嘴,伸出舌头舔了舔男子的脖子,湿润温热的触感让云染微微抖了抖,兽王戏谑的说道:"如此不是更好,本王就便宜你了。"
  经云染一提,兽王反倒觉得他这法子不错,既能够给这凡人一些惩罚,但又能给对方一些好处,如此一来,他也不算是对不起林久了。
  锋利的爪子撕破了男人的裤子……
  "不——"
  垂在身侧的双手深深的陷进了红色的泥土之中,他的整个身体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快要死去了,清晰的感觉到了身体某个地方的撕裂声,云染死死闭着眼晴,脸色苍白,不肯松开唇舌丝毫。
  陷入了一片火热与包裹区域的兽王仰天吼啸,墨炎的兽性完全被激发出来,长长的尾巴缠绕着男人的腿好让他能够更加容易的享用这男人的身体。
  野兽的爆发力如同一把钝刀深深刺入了男人的身体之中,此生此世从未感觉过的痛楚让云染无法忍耐,恐惧,羞辱,如同一把把尖刀割着他的心。
  在结界的控制下,那最后再也无法忍耐的一声声歇斯力竭的痛苦喊声终是没有传出这一片静谧的森林。
  ……
  ……
  赤土大地的土是红色的,染了血的泥土更是透着蔷薇一般的凄美,惨淡淡的月光下,散乱的泥土上血迹斑斑,仿佛刚刚才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四肢冰凉,心更冷。
  血迹斑斑,心流血。
  那头肆虐的凶兽已经离去了,衣裳残破,如染了梅花似的烙印着羞辱的血迹,云染微微咬着牙从地上坐了起来,暗淡的月光下依稀能看到袭击惨不忍睹的下半身,完整雪白的衣摆已经残破的不堪入目,一片片的血迹更是看起来有些恐怖。
  偏过头不再去看,杵着地,男子颤巍巍的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两条腿还没来得及站直,自某个地方传来的撕裂之痛就差一点让云染两眼一黑又倒了下去,拾起掉在地上的剑用作支撑物撑住自己的身体才堪堪站稳。
  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云染忍着痛,一声不吭的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到了一棵树旁稍微靠了靠,两腿之间的温热液体骤然流了下来,这一刻的无奈让男人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云染以剑做拐一瘸一拐的往森林中的溪流方向走去。
  那凶兽第一次的精华的确是人间一宝,纵使刚刚云染觉得差一点快要死掉了,但没有过多久他就感到了那些液体就渗透进了身体之中,只是他宁愿不要。
  秋日冰冷的溪水在夜里格外冻人,男子走下了溪流之中,用手用力擦着身体上的污秽,就算那些东西是能够让他功力突飞猛进的至宝,他也不需要。
  血迹染红了溪水,随着溪水的流逝,越来越淡,越来越浅……
  衣物上的污垢尚可以洗干净,可这人身体上的伤痕,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痊愈。
  之前被封印的真气已经恢复了,伴随着真气的循环流动,云染身上的寒冷渐渐被驱散,从乾坤袋里取出干净的衣服换上,那些染了血迹的衣服都被男人烧成了灰。
  有些失神的靠在树旁,男子深深吸了口气,伸手触及到他刚刚断了的肋骨地方,肋骨已经自己长好了,原因,云染大概知道一些。
  尽管他洗掉了一些,但属于那头凶兽的东西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体内。
  从出生至今三十多年,他潜心修炼,闭情断欲,在世人眼里一直都是不染尘埃的仙侠,别说是男欢女爱之事了,他甚至都未曾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一直以来严于律己,就为了能够早日修炼成仙,成为望月山仙侠殿众人的楷模,这也是师傅一直希望的事情。
  今日他得了那凶兽的精华修为必定大增,离成仙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可这些却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罢了,就当作是一次上天给予他成仙之路的试炼吧,忘了也就好了,就当作这一晚什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未曾见过那头凶兽,也未曾与对方发生过什么事情,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五十二章 离云
  一大清早林久就看到了那只爬在窗户边顺毛的猫儿,那副满足的模样儿就像是吃了什么大餐一样,懒洋洋的,又惬意无比。
  这臭猫前几天跑哪里去了,估计是跑出去勾搭小母猫了吧,啧啧,也不知道这小臭猫又祸害了谁。
  "你这臭猫这几天跑哪去了,是不是做什么坏事去了,有没有祸害了哪一家的良家母猫啊,我告诉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惹麻烦,乖一点听话一些安分一点知道没?"揪着小臭猫的毛将小臭猫提了起来抱进怀里,林久轻轻揉了揉臭猫,迈着懒散的步子在秋日暖阳下在院子里散散步。
  咧咧嘴,小臭猫继续埋头睡觉,他哪里会看上什么小母猫,倒是说起祸害,那种怎么叫祸害,明明就是对那无知凡人的惩罚一样,昨夜他虽然将那凡人留在林子里就回来了,事后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
  反正那凡人受了他的精气,不但功力会突飞猛进,一般的伤口也会很快愈合,以那凡人的功力,到了今天只怕已经痊愈了才是。
  这样想着,兽王墨炎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空气悄悄钻进了墨炎的鼻子里,小臭猫抖了抖他的小鼻子,埋在毛发里的脑袋探了出来,懒洋洋的顺着气息飘来的方向望了过去,这个味道让他有些熟悉感,好像……好像是……
  "小九,在吗?"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小臭猫一愣,那凡人怎么找上门来了,难不成是来向林久告密的?
  听到了云染的声音,林久将猫儿放到一旁,很快起身跑了过去迎上前去,见到了门外的男人,林久的嘴角立马扬了上去,当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就是云染待他最好,一直以来都将他当做是师弟一般照顾。
  林久伸出手就要去拉着云染往里走,笑着说道:"云染,你怎么来了,最近过的好不好,林家没有亏待你吧?"
  云染毫无痕迹的避开了林久伸向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说道:"你父亲好歹也是我的师兄,他若是亏待了我,望月山仙侠殿可不会轻饶了他,小九,我就不进去了,我来是知会你一声,我马上就要离开皇城了。"
  听到云染要离开,林久轻叹一声,说道:"云染,你这次下山我都没有好好和你聚一聚。"身边有太多的事情,让林久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云染聊一聊,而每次见到云染,林久心里也觉得有些愧疚,他有太多的秘密隐瞒了这个好朋友。
  "这么快离开,你是要回望月山吗?"林久问道,见云染脸色有些不好,关心的说道:"你该不会是着凉了吧,怎么脸色有些苍白。"
  云染摇了摇头,只是说道:"无碍,我此次下山其实也就是看看你过的好不好,现在我也该回望月山了,凡尘终究不是我们修行的好地方,小九,你要是想我们了,可得记得来望月山看看我们,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就吹个笛子,到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
  云染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林久的肩膀,叹道:"这凡尘俗世是个复杂的地方,比不得望月山的清净,你若是有困难千万不要一个人撇在心里。"
  "一定不会。"笑了几声,林久心中感动,云染能真心真意的帮他,他心里感激,但作为在这个世界里难得的朋友,他更不愿意将云染和仙侠殿都扯入那纷繁复杂的纠葛之中。
  "喵——"
  一只黑猫突然从林久身后跑了出来,轻轻一跃跳进了男子的怀里,林久敲了敲怀里小臭猫的脑袋,笑着对云染说:"这猫可调皮了,他大概也是出来向你到别的吧。"
  瞥见了林久怀里的黑猫,云染脸上的僵硬一闪而逝,而后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了看小臭猫之后又看向林久,说道:"给你笛子,别忘了今日我说过的话,我或许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你千万不要一个人闷着就是了。"
  林久伸手接过了笛子,将笛子放进了怀里好好装好。
  "谢谢你,云染。"男子心里越感动,就越是珍惜这个朋友。
  "我等着你下一次请我吃饭。"微微一笑,云染对林久说道:"我走了,好了,你就不用送我了,有缘再见。"
  说完,云染便转身离去。
  望着那一抹似云一般远去的身影,小臭猫微微龇牙,把脑袋埋进了林久的怀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凡人怎么就能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呢?
  那般的淡定与镇静,让小臭猫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既然那人都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也不必放在心上了,反正也不是他的错,反正他们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就这样,云染离开了,带着一个林久所不知道的秘密。
  一个月以后,皇甫千贺要求让林久带和亲队伍北上中天国,一直在养伤的皇甫千年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那一日皇甫千年将林久从水中救起来之后,皇甫千年就没有再见过林久一面。
  不过这夜倒是合了林久的意,就这样离开吧。
  在这一年的秋末时节,林久作为和亲队伍的一员踏上了前往中天国的道路,也不知道此时业火红莲那一边进行的是否顺利,有没有拿到华胥的紫莲瓶。
  ……
  ……
  青山之旁,湖水之畔,姹紫嫣红,两抹颜色分明的人影,在这幽美的地方下着棋,聊着天,一点都不像是会随时随刻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人。
  比起平日来,华胥的衣服整齐了不少,头发也梳的很整洁,少了一些平日的雅痞姿态,多了一些华贵,来友相聚,不仅如此。
  "最初的贤门是至善建的,不知千年前他是否会料到有一天你竟然成了贤门的掌门,"业火红莲低头望着棋子,一颗黑子放下,轻声说道:"让你这等故作潇洒的人执掌贤门,也倒是一件趣事。"
  "业火,你就不能少讽刺我几句吗?"微微苦笑,望着棋盘中步步紧逼的黑棋,华胥从容的放下一颗白棋。
  业火红莲说道:"你这话说的,我何时有讽刺过你,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功德金莲那黏黏糊糊的性格,也只有你和至善才能和他相处的好,若是我,早就一把火将那金莲烧成了灰,"抬起头看了眼华胥,男子嘴角上扬,说道,"故作潇洒,作茧自缚,你也就是这样的人而已。"
  "你还是不喜欢我。"华胥低声苦笑。
  业火红莲微笑着对华胥说道:"那你喜欢我吗?"
  这话,问的有一些暧昧。
  华胥心中微动,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从容道:"业火,我不是你手中能够玩弄的人,你这骗人的把戏莫要拿来对付我。"
  "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怎么说的我好像怀了什么坏心一样,若是我真的在戏弄你,你会上钩吗,你这样恪守的人,会吗?"业火红莲直起腰,手轻轻一拂将搭在胸前的长发甩到了背上。
  "你觉得呢?"华胥并没有回答业火红莲的问题。
  早就料到这人会如此回答,业火红莲轻哼一声透着几分不屑:"华胥,轮回紫莲,你真是让我失望啊,本以为经过轮回转世你那圆滑的性子能变通一些,想不到还是如此,将真话说出来有那么难吗?"
  "这话,也是我想问的。"华胥微笑着说道。
  业火红莲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华胥。
  华胥轻轻摇了摇头,叹道:"业火,你为何要帮助灭天醒过来,你应该明白,当年的至善为了将幽冥黑莲压制在地狱费了多少心力,我们六人之中,我很明白你最信任的人其实就是至善白莲。"
  "命运自有其走向,你是轮回,更应该明白其中蕴含的几分神奇,今后会发生何事都不是你我能够主导的。"执黑子放下,业火红莲对华胥微笑着说道,"你看,我们下了一个月的棋,最后这一论,是我赢了。"
  "紫莲瓶不能给你。"华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道,"你有你的选择,我亦有我的坚持。"
  "看来,我只能从你手上将紫莲瓶拿到了。"业火红莲站了起来,手掌一翻,炙热的红色火焰跃然而出。
  "也只能这般了……"微微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华胥站在了业火红莲的对立面,不得不有此一战。
  第五十三章 焰火之殇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紫烟,一窜火焰跳跃其间,气氛紧绷得随时都会一触即发,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的出手。
  眼眸微阂,一袭红裳在夜风里猎猎作响,业火红莲突然有了动作,手心的炙热火焰轰然之间变换了形态,一连串复杂的手势变化好像在酝酿这一场巨大的风暴,与此同时,看到了业火红莲出手的华胥也随即有了动作。
  谁占了先机就占据了赢得局面,棋局可以输,这场战华胥却不想输,业火有业火的坚持,他亦有他的坚持,他和他之间的战不可避免。
  没有丝毫的迟疑,华胥手势翻转,身如鸿雁,迅如雷鸣,手心紫火翻腾,一掌朝着业火红莲击打出去,业火红莲故作虚势,先前一连串的举动竟然都是假的,面对离他越来越近的华胥,业火红莲突然在华胥靠近他道无法及时制止攻击的时候,放下了手。
  面对那团华丽的紫火,业火红莲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先前凝聚的炙热火焰在一瞬间消散的连星火都不剩了,就这样站在原地,敞开了胸怀,没有任何躲避与防御的承接了华胥的一掌,无形的紫火燃烧不了男子的衣服,却能灼烧人的内脏。
  华胥懵了,为何业火红莲要在他已经无法停止攻势的时候撤掉所有的防备,让他一掌直接打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你……为什么?"华胥不懂,不明白。
  "你为什么不避开?!你为什么不出手?!"这个男子,这个总是欺骗他人的男子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为何总是做出一些让他人防不胜防的事情,为何要让他亲手伤了他,难道业火不知道这会让他多么难受吗?
  "呵呵——咳咳——"这可恶的华胥,出手这么重,终究还是伤到了一些地方了。
  轻轻咳了几声,一丝鲜艳的血迹顺着男子的嘴角流淌了下来,衬着这苍白如雪的脸颊,透着诡异的邪魅。
  业火红莲抬头,望向了华胥,深邃如潮的眼里看不到男子眼底的情感,只投影出了站在他对面不及一步距离远的华胥,脸上带着震惊与惊疑的华胥。
  "我为何要出手?"业火红莲轻轻的笑着,一如既往的蛊惑人心,带着一丝反问自我的讽刺意味。
  而这,恰恰人华胥更加的头痛,男子轻轻皱着眉,望着业火红莲呢喃道:"你是又在计划着什么,打算骗我什么呢?业火,你已经从我这里骗走了太多,拿走了太多,这一次,你为了灭天的残魂,又来骗我了吗?"
  "我为何要骗你?"又一个反问,业火红莲仅仅是望着对方,望着站在他对面纠结痛苦挣扎不已的男子。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华胥笑了,充满了苦涩和自嘲,"明明知道这是你设下的陷阱,明明知道你是故意让我伤了你,这些,我明明都知道,可看到你受伤仍然会觉得心痛,业火,为了你想得到的一切,你连自己都能伤害吗?"
  业火红莲微微眯了眯眼,平静的望着华胥,泛着湖光的眼里,虽然平静,却莫名的让人感到一丝哀伤,声音里带着浅笑,男子说道:"你觉得……我一直在骗你吗?"一滴汗水顺着额头滴落了下来,脸色苍白的不似人。
  避开了男子的眼神,华胥沉声道:"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你多少次。"
  一次又一次,不停的追逐,却永远只能看到这个火一样男子的背影,无法触及,无法拥入怀中,华胥已经感到累了,他真的太累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一次追逐业火一千年的毅力,是否还有这份心力。
  这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然而这么多年以来,业火红莲从未对他有过任何明确的表示,这模糊不清的关系,这暧昧难当的态度,已经快要让华胥心力憔悴了,可尽管如此的累,再一次看到业火红莲,他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若是你不爱我,就不要再来给我不可得到的期望。
  这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伤痛了我的心。
  "你走吧。"一次次的失望而归,华胥已经不愿意再掺入业火的欺骗游戏里耗尽自己的心血,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不再去看受伤的男子一眼,华胥狠着心转身就要离去,这一转身,就注定了他们今后的陌路。
  只有天知道,他的这句话,他的这一次转身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又是如何的下定决心。
  放开了扶住业火红莲肩膀的手,华胥后退一步就要转身,这个时候,业火红莲微微叹了一声,轻轻的一声叹息了,透着淡淡的遗憾,更有几分他人无法识别出来的情感,是巧合,还是意外,都已经无法确认。
  业火红莲轻吟一声突然倒了下去,本已经迈出一步距离的华胥又迅速的转了回来接住了倒在他怀里的男人。
  那一丝挂在男子嘴角的血迹,鲜红的艳丽,如魔魅一般充满了凄美的蛊惑。
  "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才好?"
  弯下腰将男子横腰抱了起来,华胥带着业火红莲离开了湖畔,来到了离湖畔不远的一处宅院,这宅院是平时华胥偶尔来修养的地方,平日里都没有什么人,他偶尔来也只会带上几个小侍女。
  打开门,侍女见了国师怀里居然抱着一个男人,火红的衣服在夜里格外显眼,衬着他主人的紫衣,竟有一种奇怪的和谐感,浓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留下一句话,华胥径自带着业火去到了房间,轻轻将这男子放到床上,手放在了业火的胸口,华胥能够确认业火并不是在装晕,这男人是真的受伤晕过去了。
  没有任何防备的受了他一掌,就算这男人的身体再强悍也会受伤的,华胥拿过一盒紫膏,小心翼翼的解了业火的衣服,红衣包裹下的身体白的让人不敢去触碰,在这一片苍白之上,一个紫色的手掌印就印在了业火的胸口上。
  微微皱了皱眉,压过心里的不舒服,华胥沾取紫膏为男人轻轻擦上,手指按摩片刻之后让紫膏被业火完全吸收,原本鲜艳的紫手印顿时完全淡去了。
  指尖残留的冰凉让华胥微微一凛,偏过头不去看那床上昏迷的男子,华胥很快将业火的衣服重新穿好,在之后,他才又回头去看这男人。
  真是安静——
  "你睡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一声苦笑,华胥坐在了床边望着床上昏迷的男子,时而伸手轻轻帮业火理了理落在额头的发丝。
  这昏迷的男人,如此的安静,如此的祥和,如此的无害。
  少了那一双凌厉深沉的眼,这样的业火,格外的容易让人想去疼惜,你总是说我故作潇洒,你又何尝不是呢?
  将一切都隐藏在自己的心里,不管是痛还是快乐,孤独一人,踽踽独行,你就不会觉得孤单吗?你也会觉得孤独的吧,否则怎么会在我们都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选择了沉眠千年,业火,我看不透你。
  "看到受伤昏迷的你,我才知道你这坚强的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独自舔舐伤口,还是会寻求安慰呢?"华胥叹了一声,痴痴的望着床上的男子,他自认理智过人,可这世间一物降一物,他终是遇到了让他无可奈何的人。
  "倘若你累了,伤了,妖兽能够如现在这般躺在我身边该多好呢?"他多想,照顾这个男人。
  目光突然触及到了业火残留血迹的唇,华胥自然而然的伸手轻轻拭去男人唇上的血迹,可当他触碰到了那一片温柔时,心突然之间就陷了进去。
  不自觉的渐渐靠近,他只是,只是想在这么多年苦苦的单相思里,能够得到对方的一个吻,就算从此天涯陌路人,也值得他千年的苦守相思。
  颌首低头,温柔而小心的在对方的唇上轻轻一碰,那一丝化入心田的爱意,弥漫了他整个人的身体,浅尝而止,如此就够了。
  当华胥将要起身的时候,却对上到了醒来男子的双眸,微微一愣,顿时停住了身影。
  "抱我……"
  双手圈住了华胥的脖颈,业火轻轻将男人再一次的拉下来,再一次的——双唇相接。
  "轰——"某一些连接冷静的线,顿时断了。
  那优雅华贵的男子,顿时失了理智。
  深深的压了上去,紧紧的拥抱,只想将对方完完全全的占据,千年来的夙愿与渴望,终于在今日得到了实现。
  第五十四章 前往中天
  自从华胥带着那诡异的男子进了屋,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三夜,侍女一直等在外边儿,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的主人何时才会出来。
  没有华胥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屋子,即使是她也不可以,她就一直等啊等,等啊等,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一直紧锁着的房门发出了"咯吱"一声。
  房门被打开了,一角红衣从里面露了出来。
  侍女安静的坐在院子角落里望着那个男子,那个男子穿了一身火似的衣裳,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好似瀑布一般,身上却透着冷冷的,让人不易靠近的气质。
  她就只见到那天被华胥抱回来的男子走了出来,唯独不见她的主人。
  红衣男子慢慢的推开门,慢慢的走了出来,走路跟云似的,轻飘飘的,说不出来的飘逸好看,她还看到那男子的腰间,别了一个紫莲瓶。
  那天之后,她的主人就一直在屋子里怎么也不出来,她也不敢上前去看她的主人现在在做些什么,终于,在她以为华胥被那人杀死了之前,华胥出来了。
  她的主人,脸上挂着一丝落寞,还有更多更多,更多更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
  ……
  不会骑马的林久,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马车里,透过窗户,他再一次看到了渐渐远去的皇城,再一次的离去,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更不知道当他再一次回到皇城的时候,将站在何种的位置,又将如何面对皇甫千年,面对林家。
  庞大的和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城,一路向北行,朝着中天国而去。
  坐在马车里,林久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了他的左胸口处,一丝丝熟悉的冰凉透过衣服穿到他的掌心之上,虽然是冰凉的,但却比火焰还来的让林久感到温暖。
  秋末了,天气越发的凉了。
  轻轻拉了拉在身上的斗篷,林久微微叹了口气,不远了,不用过多久他就可以再次见到灭天了,他将再一次的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再一次的……看到对方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只需要这样想着,即使前路再艰难也变得光明无比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
  渐渐握紧双拳,林久精神抖擞,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去到中天国。
  前往中天国的和亲之路还算顺利,庞大的和亲队伍让一旁窥伺的匪盗们望而却步,皇甫千贺也难得的没有再闹事,不过偶尔还是会来和林久聊聊天,这女人要是不发疯的时候也还是能够进行交流沟通的。
  不过皇甫千贺骨子里的狠辣还是让林久不愿意与这女子接近,仅仅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皇甫千贺就打死了三名侍女,其中几次若不是林久拦着,只怕死的人会更多,这女人从来都不会将没有价值的人看在眼里。
  这份狠辣的确可以让皇甫千贺成为一个不普通的女人了,可若是想要成为一国之君,除了铁腕之外还算需要一颗笼络民众的仁慈之心,不管是作秀还是来真的,总之,一个只会杀人的人,是永远不能站在这世间的金字塔尖的。
  虽然赤土大地没有埃及的金字塔。
  真不知道皇甫千贺嫁到了中天国以后,那女人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华胥不是皇甫千年,和皇甫千贺又没有什么特别的血缘关系,头顶上也没用一个皇太后看着,皇甫千贺万一闹出什么事情,只怕华胥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了,到了中天国见了业火红莲后,他就得立刻启程去西沙苍鹰国。
  以往,林久来往于各地不是乘着灭天的龙,就是踩着自己的凤,就算是坐马车里也总是和灭天腻在一起,极少会去观察外面的世界,也很少能够去看看这个世界更多的一面,这一次跟随和亲队伍,在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林久更加的了解赤土大地。
  赤土大地虽然多国分裂,隔个几年就打来打去的,但是大部分民众生活的还算平稳,估计也是因为中天国与皇甫帝国的实权控制者都是六莲中的人物,朝廷颁发的政策大部分都是利民的,这几年来两国的百姓过的都还可以。
  只是从皇甫帝国到中天国之间夹着的数个小国家里,林久又看到了不一样的一面,家在皇甫帝国与中天国之间的小国家们,每当大国之间打仗的时候他们总是遭殃的,而小国之间也经常打来打去,因此除了几个来往于两国的经济密集城市以外,其他的很多地方都有不少是贫困的。
  国君无力,治理无能,百姓流离失所,不能温饱果腹。
  虽然每到这样的地方,和亲队伍就会停下来给予百姓一些过冬的食物和衣物,但授之于鱼,不如授之予渔,教会了百姓先进的耕种技术,让他们自食其力才是发展之道,而这些的前提又是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
  天下统一之大势不可避免,但如今的问题却是,谁来统一。
  是灭天,是皇甫千年,是华胥,还是西沙沧海?
  毫无疑问,业火红莲和林久都没有这个雄心大志,但身在这命运的漩涡里,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呢?
  指望有一天,路边无瘦骨嶙嶙的小孩,家中老人可以饱腹,寒冷时有衣可穿,生病时有药可治,男人女人们皆有房屋可住,有工作能养活一家老小。
  这一路,从皇甫帝国到中天国,天气渐渐寒冷,天上下过雨,刮过风,如今下起了雪,林久的身上披着厚厚的温暖狐裘,而有些人刚冻死在路边,他无法漠视不见,更无法忘记这一路看到的一切。
  心系天下,曾经的他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可如果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他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呢?
  待灭天醒来之后,他会协助那魔统一天下,治理这天下,让这天底下的千千万万子民都能站起来,让赤土大地的百姓们在遭遇困难时不会屈服,在富贵时不忘他人,有自己的信念与坚定,没有战乱,没有流离失所,每一个人都能够脱离贫困痛苦。
  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这就是命运,将一个从前只想着过自己小日子,不愿意成为世界英雄的人,硬生生的变成了如今心系天下的林久。
  林久,只能选择尽力做他所能做的事情,他的愿望不大,期望不多,但每一件都能彻底改变这赤土大地。
  铺满了红土的大地,注定是需要人们心血灌注的家乡。
  而同样生存在这片赤土大地上的小臭猫,最近一直都是显得十分安静,就像是一只得了相思病的猫儿,总是安安静静的趴着,偶尔莫名其妙的朝着某个方向发呆,这个样子,和身为主人的林久颇为相像。
  这一年的冬天,林久所在的和亲队伍在行了数月之后终于来到了中天国。
  离开时金黄的叶子铺满了皇甫帝国的大地;抵达时,莹莹白雪点缀了中天国的国都,银装素裹,典雅华贵。
  中天国迎亲的队伍早已经等候多时,不管是哪一个时代的人结婚,这人生中的头等大事总是要隆重举办的。
  林久一见这场面就避之不及,将事情都交给了其他领队,自己甩甩袖子在一旁看着,中天国的人带着他们都进了皇宫里特别准备的别院休息。
  "不知道国师可在?"林久看似随意的问了问中天国皇宫的人。
  "回先生,国师近日来在闭关修炼,若是您想要见他一面,只怕是不行的了。"
  华胥还在闭关?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呀,就算当初华胥在极北冰原受了伤,都这么几个月了只怕早就好了,那为何华胥还是在闭关?
  林久能想到的,只有业火红莲。
  这几个月里,只怕业火红莲和那华胥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就在这一天的晚上,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的业火红莲找上了林久,这个男子,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跑到了中天国的皇宫里,华胥呢?林久才不关心这些,业火红莲也不是傻瓜,林久只是很想知道,业火红莲难道真的拿到了紫莲瓶?
  第五十五章 心魔
  就像是丢垃圾似的,业火红莲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紫莲瓶丢给了林久,靠在门口也不走进来,只是望着小心翼翼接住紫莲瓶,像是得到了什么世间珍宝似的男子,嘴角微微挑起一丝戏谑的弧度。
  "原来你心里这么在乎他,从前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比起我来,你才是真正会伪装的人。"业火红莲换了个姿势,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趣味的望着林久说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将灭天的残魂吞入吗?"
  "莫忘了几个月前我曾经告诉过你的事情,灭天的残魂冷酷至极,一条残魂不会冻死你,两条可就湖让你十分难熬了。"业火红莲微微眯着眼,等待着林久下一步的动作,他在想,林久真的会那么做吗?
  低头望着手里的紫莲瓶,林久脸上洋溢出温柔幸福的笑容,低声说道:"没想到你真的拿到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去西沙苍鹰国找寻灭天的最后一条残魂,比起皇甫千年来,西沙苍海是一个难以接近更难以对付的人,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从他身边得到青莲瓶并且全身而退。"
  抬起头,林久直视业火红莲的目光审视,微笑着说:"我不能全功尽弃。"
  举起手里的紫莲瓶,紫光萦绕的莲花瓶流光溢彩好似神物,林久很明白,他自己就是存放灭天残魂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是他被西沙苍海抓到了,那人估计也不会真的剖开他的胸口取出灭天的残魂。
  而只有他活着的一天,就会想办法得到灭天的三条残魂回到幽谷之内。
  毫无犹豫的扒开瓶盖,林久将紫莲瓶内灭天的残魂倒入了自己口中,犹如冰刀划过喉咙,在一阵刺痛的不舒服之后,林久确切的感到了紫莲瓶内,灭天的残魂与原本就在他自己胸口的残魂汇集到了一起。
  随之而来的,是加倍的冰凉。
  林久的头发眉毛,竟然在瞬间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嘴角由苍白变成了乌紫一片,好像随时都会变成一个冰人,自内心而发出的寒冷差一点就毁了他。
  手死死捂着左胸口,林久微微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习惯这突然而至的刺骨冰寒,就在林久忍不住浑身瑟瑟发抖时,一股??顺着男人的肩膀灌入了身体之中,尽管没有办法完全移除左胸口几乎让他冷到窒息的痛楚,但却让林久好受多了。
  睁开眼,映入林久眼帘的是一脸淡漠的业火红莲。
  "谢谢。"??袭遍了林久的全身,他的意识也渐渐恢复到了先才的清晰。
  "疯子,你想杀了自己吗?"在给林久度入自己的炙热真气之后,业火红莲退到了一旁站好,不爽的指责到,"灭天的残魂虽然拥有极寒之能,但若是以你的功力也可以稍微压制些许,只可惜你现在不但记忆没有恢复,连能力都不及以前的万分之一,想要彻底压制你体内的残魂极寒之能是不可能的了。"
  微微蹙眉,业火红莲对林久说道:"还好你那神兽九天凤凰还在,记得每隔七天就从你那九天凤凰身上汲取凤凰火焰,这能稍微让你好受一些。"
  虽然灭天的残魂拥有极寒之能,但看到刚刚林久几乎变成一个冰人的时候业火红莲还是稍微讶异了一些,灭天的残魂何时变得如此狠辣了,难不成是在地狱被压制了两千年,反而导致幽冥黑莲功力大增?
  哼——那幽冥果然是个变态——业火红莲在心里笑了笑,不由佩服起那男子来。
  不管是至善白莲还是幽冥黑莲,都是让业火红莲能够真心敬佩的人,至于其他三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华胥……
  低头用两指捏了捏眉心,业火红莲望着已经恢复常态的林久冷漠的说道:"值得吗……爱情不过是凡人笔下的理想之物,遇到了这现实,总是被摧残的支离破碎,那些写爱情,歌颂爱情的诗人,你未曾见过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爱情是什么,值得如此付出吗?"业火不懂,更不明白,甚至未曾相信。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才明白。"林久笑了笑,这话,也算是他的感悟吧。
  "是吗——"
  至善,如果那个人也像你这般能够无所畏惧的踏出去……呵呵,又有多少人能够像你与幽冥那般爱的轰轰烈烈,无所畏惧呢?
  思及此处,业火微微低垂眼帘,胸口划过一些抑郁的闷痛,更多的,却是一种嘲讽。
  林久突然开口问道:"业火,你有爱的人吗?"
  林久很好奇,这个擅长伪装与欺骗的男人,内心是否也会有寂寞孤单,是否也曾爱过某一个人并为之心伤过。
  "没有——"男子回答的决绝。
  林久却觉得这男人分明在逃避他的问题,轻声一笑,叹道:"总有一天会有的,会有一个能够融化你内心的人出现。"
  业火没有告诉林久,这句话,在很久很久以前至善就已经告诉过他了,一千年以后,林久又对他说了相同的话。
  ……
  ……
  黝黑的巨大身躯压在了自己身上,奇香弥漫四周,他无法动弹,他无法挣扎,那一双在黑夜里闪着异光的血色红瞳死死钉住了他,充满了惩罚与戏谑,用那强悍二恶恐怖的身躯,一次又一次的撕裂了他的身体。
  哭喊着,任凭自尊破裂成一片片;
  挣扎着,却无人可以来帮助他。
  渐渐的,他的四周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熟识的人,他们看着他被那野兽侵略,讥笑着,嘲讽着,指指点点着。
  【看啊,那就是仙侠,居然与那野兽..,实在是恶心至极!】
  【在那野兽身下辗转求饶,实在是可怜可悲!】
  【云染师兄,你实在是丢尽了我们仙侠殿的脸面!】
  "云染师叔,云染师叔……"
  "啊——"猛的从打坐静修之中清醒过来,男子脸色苍白一片,双手哆哆嗦嗦的紧紧抓着衣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又做梦了,又是那个梦,明明已经发过去了,明明已经说过要忘记的,可为何越是要忘记的事情越是会记在心里,如同烙铁一般烙印在他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梦里,已经好几个月了吧。
  抓着衣摆的手渐渐握紧,云染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
  "云染师叔,您在吗?"
  屋子外面传来他人的声音,云染稍微整理了下仪容,一转眼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镇静而成熟,就像是普通的仙侠长辈一般。
  "在,有何事?"
  打开门,云染刚刚踏出房门一步就看到了门外有人牵了一头黑色的巨大凶兽,男子的双脚顿时被钉在了原地再也不肯向前一步,云染短暂的惊慌失措并没有被他人给看出来。
  "这是什么?"压着心里的不舒服,云染始终不敢朝那头黑色的凶兽望过去。
  "云染师叔,这是在山里找到的一头凶兽,它好像受了一些伤,你看我们能把它留在望月山养养伤吗?"那小仙侠小心翼翼的问着,平日里仙侠殿虽然都会偶尔给山里的凶兽疗伤,但几乎没有把凶兽带进来的。
  见云染脸色有异,小仙侠以为是云染觉得棘手麻烦,怕云染不答应,小仙侠赶忙接着说道:"云染师叔,这已经快入冬了,望月山很冷,他的伤又很重,我怕他熬不过这个冬天,您看……"
  这个——不是那个。
  那凶兽的眼晴是鲜红如血的,这头黑色的凶兽却是金色的,他心里又何必感到恐慌呢,又如何能够因为那头猩红血眼的凶兽而责怪到其他的凶兽身上。
  无奈的一叹,云染摇了摇手说道:"带它去后山疗伤吧,莫不要惊扰了其他仙侠的修行。"
  "是!"得了允诺的小仙侠兴高采烈的就要带着那金眼凶兽离开,金眼凶兽回头朝着云染看了几眼,突然就转过身去跑到了离云染不远的地方微微低吟了几声,听那稚嫩的声音,应该也是刚刚长大没多久的凶兽。
  "呜呜——"
  就像是在感谢云染同意收留了他,通灵性的凶兽朝着云染摇头摆尾的低吼了几声。
  "哈哈,师叔,他这是在谢谢你收留他呢。"小仙侠在旁边笑着,随后就带着凶兽往后山去了。
  云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或许应该闭关十年,出去心魔,方能放下一切潜心修炼,不能被那凶兽乱了心,一定不能。
  第五十六章 西沙苍都
  中天国的雪夜,华灯高挂,是绚烂而精致美丽的。
  中天国的皇帝就要迎娶皇甫帝国的长公主皇甫千贺殿下了,人民们四处欢闹着,点着灯笼,燃起了鞭炮,烟花阵阵,映亮了莹白的森森白雪。
  这样热闹的时刻,两个看起来有些孤单的身影凑在一起举杯邀月对饮,林久难得的安静着,业火红莲一如既往的安静着。
  明明是两个人,可是凑在一起却越发显得孤单了。
  孤单寂寞的氛围如浓烟一般弥谩了这雪夜,远处的欢乐闹腾,怎么也传不到他们的身边,只是显得越发的清冷,唯有让酒去温暖这心里的一片相思之冰凉。
  林久发现业火红莲是一个很好的喝酒的同伴,业火红莲不会有太多的话,但也能时常与他聊很多事情,大概他们前世就是朋友吧,否则怎么务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友人一般的相处模式总是充满了默契的。
  只是从前这红衣男子居然能掩饰的那么好,那么的擅于欺骗人,也不得不说,还好他们是朋友.否则林久都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死在这男子的伪装欺骗之下,只是伪装久了,骗的久了,会不会连自己也骗了呢?
  这问题,林久问过业火红莲,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且坚决的答案——不会
  清醒的欺骗伪装者,却更让林久觉得有一些淡淡的忧伤。
  林久问他,是如何从华胥那里得来的紫莲瓶,打了一架吗?该不会是把华胥给打到重伤,以至于毕胥都不得不闭关养伤了。
  业火红莲只是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告诉林久,他们没有打架,甚至也没有过多的争吵,业火红莲只是从华胥那里拿过了紫莲瓶,而华胥只是看着他拿走,看着他离开而已,至于其他的,业火红莲是再也不肯告诉林久了。
  【他是个懦夫】
  这是业火红莲那一晚告诉林久的最后一句话,然后,这个火一样的男子就离开了,林久猜想业火红莲与华胥难保曾经也是很好的朋友,只是现在看起来,那华胥显然是配不上业火的,林久就是这样想的。
  业火红莲走了,他告诉林久他不会帮助林久从混沌青莲那里得到青莲瓶,不会给林久任何帮助混沌青莲与至善白莲的事情还得林久自己去解决。
  林久心想,他的上辈子至善白莲和混沌青莲又是有什么难缠的事儿没有理清呢?不管是什么,既然业火红莲不能帮他,那就只能林久自己去从混沌青莲手中夺取青莲瓶了,既然都已经得到了金莲瓶与紫莲瓶,难道还会拿不到青莲瓶吗?
  只是,应该用什么方法去西沙苍鹰国,再趁机接近西沙苍海夺取青莲瓶呢?
  漫漫雪夜里,林久仰着头望向了遥远的西方,此时的草原应该也是下了雪的吧。
  ……
  ……
  即使是冬雪寒风也阻止不了商人迈向利益的步伐,即使是名门天下的四派之一,也要吃饭穿衣花钱。
  青石涧在各地都有自己的钱庄与客栈,天圣岩的和尚们有百姓的香火钱养着,幽兰谷的谷主蝴蝶兰自己就是一个擅长打理生意的女子,而长年深居雪山的门派大雪山也有着自己的生财之道。
  来往于各地,通过货物运输买卖赚钱,大雪山将西沙苍鹰国内的牛羊,将雪山内的人参雪莲,纷纷从西边往赤土大地各地运送出去,待货物运出去卖光之后,又重新用皇甫市国的玉,中天国的粮食,北国的特产纷纷运回了西沙苍鹰国再进行一轮贩卖。
  凭着大雪山的武力优势,大雪山的商队还经常借着他们的力量带领一些旅客穿越草原,或者为人捎带物品从而赚取佣金。
  方法千千万,最终道路只有一个——赚钱。
  入冬以来,大雪山的商队已经在中天国卖了不少货物赚了个盆满钵满,草原上的羊皮牛皮是人们制作冬衣的上好皮料,牛羊肉也是中天国百姓喜欢在过年时食用的食抽,而中天国的布匹、瓷器与粮食,却是西沙苍鹰国的人们喜欢的。
  赶着回家过年,也为了再赚一笔过年钱,大雪山的商队浩浩荡荡的从中天国出发,开始了漫长的回家之路。
  一只黑猫瞪着一双狸红的兽眼望着马车外的茫茫白雪,好像丝毫都感觉不到寒冷似的,而小臭猫的主人此时已经包裹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大粽子,缩在铺了厚厚皮毛毯子的马车里呼呼大睡着。
  多亏了灭天曾经在各地埋下的人,林久能够搭乘大雪山的车马前往西沙苍鹰国。记得在皇甫帝国殷都时,林久曾经找过那个火山,可惜了当时淡的好好的,后来却极少有机会让火山来帮忙,插指算算,也就是让火山帮忙联系了一下宫里的线人而已。
  哎,便宜那火山了。
  还好大雪山的圣女莫音更为讲理一些,他随便一讲对方就答应了,不过这其中说不定也有业火红莲的帮助,那男子虽然说不会帮他,但最终还是帮他联系了到了大雪山的商队,联系到了大雪山圣女莫音。
  【一切听从天圣者吩咐】
  圣女莫音的一句话,就算是给了林久莫大的安慰与帮助了,尽管他并未想过他真的能从中得到什么特别大的帮助,有时候人真的只能靠自己,对于来自外界的帮助,总不要去想的太过美好。
  从中天国出发前往西沙苍鹰国,以中天国商人的身份前往西沙苍鹰国皇宫面见苍帝西沙苍海这是林久的第一步计划。
  西沙苍海虽然是个超级大混蛋,但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皇帝,极为重视西沙苍鹰国国内的经济发展,因此也偶尔会亲自接见一些来自于其他国家的重要商人,这个举措其实是在鼓励他国的人前来西沙苍鹰国做生意,玩投资,来交税。
  同时也是一个利用经济命脉联系与其他国家之间关系的一个重要举措,而这世国家里,皇甫帝
  国与中天国正是与西沙苍鹰国联系最紧密的两个国家。
  林久的如意算盘打的哐哐响,反正西沙苍海也没有见过他本人,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那叫一个慢,又没有网络的及时阴影传递功能,就算你知道有一个叫林久的人,也不知道他长成个什么样子。
  林久相信西沙苍海就算见了他也不知道他是谁,更不会认出来他就是曾经在极北冰原碰到过的陆小凤。
  乘风九天,傲视天下,林久只做到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还是待发展。
  利用从中天国前住西沙苍鹰国的漫长道路,林久从圣女莫音那里学习着一个商人应该有的说话方式与气质,西沙苍海是一个多疑敏感的人,纵使对方没有认出来林久就是陆小凤,林久也不能露出破绽来让对方抓住。
  好在林久前世就是混过商场的,人也聪明,没有多久就学会了中天国的商人本色——含蓄、优雅而贪财。
  贪财——永远是商人的本质,不爱钱的商人不是一个好商人不是吗?
  而不想着夺取青莲瓶的林久,那就不是林久了。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路程,大雪山的商队已经接近j西沙苍鹰国的国都——苍都。
  茫茫的草原,举目塑去,皑皑白雪一片,偶尔也有绿意盎然的地方,但那些地方都是极少的,大部分的地区还是被白雪覆盖着,瑞雪兆丰年,白雪之下是渴望破土而出的青草,来年,想必又是一个好年吧。
  茫茫的草原一片连一片,壮阔无边,让人自心底感到了天地之间的豪迈之气,如果能在这地方策马奔腾定是一件极为爽快的事情。
  林久心想,待灭天醒来之后,他一定要去学骑马,不管是在夕阳之下还是在大雪之上,都能与那人一同策马奔腾,不管他们将要奔往何方。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就快到了,大伙儿加快速度啊!"
  外边儿传来阵阵响亮的声音,就要回到帝都家乡的商人们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车队顿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林久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望向了远处,只看到在漫漫无边的平原之上伫立着一座巍峨的大雪山,大雪山前边儿是广阔的革原,后靠绵延不断的山脉,远远望去显得极为雄伟,而就在大雪山上建造着不少房屋。
  以山体为暮底,以山顶为宫殿,西沙苍鹰国的帝都,如苍鹰一般翱翔在天空之中的苍都,堂而皇之的就建造在了巍峨的大雪山之上,气魄非常。
  第五十七章 苍山雪殿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站在了苍山脚下,林久仰头望着面前伫立巍峨的雪山,心里徒然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来,他并没有特别喜欢的季节,但望着这苍山,这白雪,他突然就自心底觉得怡然欢喜,一些莫名甚妙的话语突然之间就浮了出来。
  若要静心,便将那满山都给刷白了,白如雪,心如山。
  山是城,山亦是世界,世界如山,天地就是人心里的一座山,银装素裹的苍山,静谧,照亮了天边天际,也照亮了人心中的世界。
  闭上取眼,深深呼吸了一口大雪山脚下的冰凉空气,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跟随着商队,林久抱着小臭猫举步朝着大雪山走了上去。
  山脚之下就有不少苍都的居民生活在这里,要说与中天国或者皇甫帝国比起来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苍都的房屋大都是要顶的,房屋一幢连着一幢规划的十分好,街道整洁,穿着异域服饰的人们散步其上。
  苍都给林久的感觉有一点像欧洲,西沙苍鹰国的人也长的高头大马,大都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高鼻梁,白如雪的肌肤就只差眼睛是蓝色或者绿色了,只是样貌上还是更像是中原人,仅仅是五官稍微深邃一些。
  西沙苍鹰国的人就像是他们的苍帝西沙苍海一样,都拥有着不错的棱角分明的五官,也因为如此,这里的人长的都十分不错,尤其是男人,一个个都有着中天国男子极少拥有的强悍与霸道之气只是相应的,也少了那么一些中天女子的娇柔,皇甫男子的儒雅俊朗。
  每一个地方都有每一个地方的特色,连人也是这般。
  造物者就是这般的神奇,让你身边其中,不得不一次次的为之感慨。
  山脚下的房屋大都是商业区,方便人们与外界进行货物交易,而山脚以上的地方就大多是人们居住的地方,视野好,环境好,每一个人都拥有一套山体别墅,这放在林久的上辈子,那可是有钱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而作为有钱人中的有钱人的西沙苍海,则是住在了这大雪山的山顶。
  高耸入云的华丽皇宫已经被当地的人们奉为了与天相接的神殿,他们膜拜他们的苍帝,信任他们的苍帝,赞美给他们带来食物与温暖的苍帝,他们相信,在西沙苍海的统治下,西沙苍鹰国会变得越来越富裕,越来越好。
  不管是皇甫帝国,中天国还是西沙苍鹰国,似乎每一个国家的人们都十分满意于现如今的生活,只要皇甫千年、华胥和西沙苍海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和平的合并国家,让赤土大地上的三个强大国家成为这世界最强大的一十国家。
  尽管要合并国家并不是那么容易,需要考虑很多的因素,诸如人文风俗,诸如经济等方面,可是皇甫千年他们拥有一个优势,或者说,这也是他们能够统一天下的优势,那就是他们是九天神莲。
  人们,总是信仰神灵的。
  神灵都说了要合并国家了,善良的百姓难道会违逆神是的意愿吗?
  比起会剥削百姓利益的残暴统治者,人们更愿意相信不会与他们争夺利益的神灵,相信神灵会给他们带来和平,带来更为优越的生活,因为这8,高高在上的神灵们是不会下界与他们争夺的。
  凡事欲速则不达,尽管林久很想立刻就找到西沙苍海,但刚刚来到苍都的他们还不能立刻去面见苍帝。
  有了大雪山圣女的掩护,林久作为此次从中天国来的富商可以有一次面见苍帝西沙苍海的机会
  只是在此之前,林久他们还必须等待圣岳的禀告,必须等待苍帝的召唤。
  住在大雪山的皇宫里,从窗外就能够看到广阔无边的雪原,远处就是片片雪白的茂密森林,尽管此时被冰雪覆盖,不过只要到了明年冰雪消融之后.那就将会是一片片绿色森林,这个地方.就像是童话里的城堡一样。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不小心从窗户外边儿掉下去,山这么高,有时候房屋就建造在了峭壁旁边常常会让人觉得是空中城堡一样。
  苍茫的天空上偶尔飞过一抹白影,苍鹰的啼鸣声带来穿透人心的豪迈与震憾。
  美丽的景色无边,他却无心去欣赏。
  隔天,林久收到了来自圣女传来的消息,苍帝西沙苍海传召来自中天国的商贾前往大殿进行朝见,带着各自从中天国带来的奇珍异宝,与林久一同面见苍帝的商贾们纷纷精心准备着献给苍帝的礼物。
  林久没有什么好准备的礼物,毕竟他的乾坤袋都还在苍帝的手里,而他的大部分家产都再乾坤袋里,还好圣女莫音已经替他准备好了。
  手里拿着一副莫音替他准备好的名师画卷,林久换上了商贾的华丽服饰,褪去了那一袭白裳,穿上平时几乎都不会碰的有着复杂纹案的华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挽上一个发髻,插上了一支碧翠发簪,这样略显削瘦高-挑的人就算是混在了肥头大耳的商贾之中,也是显得那般的鹊立鸡群。
  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终究不是浪得虚名。
  走在通往大殿的路上,林久已经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旁边有不少西沙苍鹰国的官员们窃窃私语,以往来西沙苍鹰国的商贾不知道有多少,可太部分都是长的跟熊似的肥头大耳,极少有样貌好看的。
  西沙苍鹰国的男人们一直觉得,只有他们西沙的男儿才是真正的男人,如雄鹰一般豪迈壮阔,哪里像那些中天国的人,要么就是太瘦弱,要么就是太肥胖,今日突然见了这比玉更莹润,比冰更清冷,比鹰还高傲的中天男子,岂能不让他们对中天国刮目相看。
  他们当中甚至有人在心里小小的将这中天男子与他们的苍帝做了个比较,一比较,竟然觉得这男人从骨子里透出的气质比他们的苍帝西沙苍海还要霸道一8。
  这份霸道并非是外放的,深深藏于骨子里,却不由自主的让人想要去顶礼膜拜。
  中天国,怎么也会有这样的人?
  可惜林久听不到西沙苍鹰国官员心里的话,否则他大概也会大吃一惊,他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何时成了这么充满上位者气质的人了?
  如果生活是一卷录影带,只需要林久将其从头看一遍,定能清晰的发现他与一开始来到赤土大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种本质上的改变,就像是两年前的林久成了穿越之后的林久,而此时,穿越之后的林久,已经渐渐有了前世的味道。
  伴随着每一步的前进,伴随着每一天发生的事情,林久就像是一块蒙了尘土的玉,一点一点的被生活与命运磨碎了覆盖其上的尘土,终究有一天会渐渐露出尘土之下璞玉的本质来,而这一天已经离他不远了。
  就算是无法恢复记忆,那深深埋藏在男人心底的烙印也不会被泯灭,终究有一日会散发出它的光芒来。
  他是林久,也是至善。
  他是当今天下的第一美人,他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九天神莲。
  一千年前,这苍山是至善白莲迈出第一步的地方,一千年后,有那么一个人为至善白莲一直将苍山保留了下来,只为等待。
  今时今日,当初的主人成了客人,而曾经的客人,一直都是这里的客人,等待着苍山曾经的那一位主人的到来。
  "诸位请,苍帝陛下就在里面。"守卫的官员说道。
  宏伟高大的宫殿就在林久等人面前,屋顶像一柄剑一样直插云霄,一层厚厚的雪覆盖在宫殿的房顶上,抬脚踏进了宫殿之中,林久蓦然间微微睁大了眼睛——苍白一片。
  宫殿里所有的物品都是雪色的,略显透明的大柱,闪着流光溢彩的莹白地板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石头铺成的,整个宫殿里居然没有一样东西是其他颜色,要说有其他颜色的话,那大概就是位于大殿上那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男子——西沙苍海。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西沙苍海并没有坐在大殿里的长椅上,反而是随意的坐在了长椅下方的台阶上,早就来宫殿之前林久就听说过了,西沙苍海这个苍帝从来都不尘在长椅上,却总是坐在台阶上。
  至于原因,谁也不知道。
  第五十八章 擒与被擒
  走进宫殿的时候,林久稍微抬头看了一下,所看到的一切无不震撼着他的内心,这个地方给他的熟悉感是如此强烈,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熟悉感,他就像是清晨大雾中的行人,只知道前方有明亮的车灯,却没有办法穿透大雾看清楚那灯光究竟是汽车还是其他人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灯光。
  林久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总觉得在他的熟悉感面前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怎么拨也拨不开。
  他从前是不是来过这里,是不是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呢?
  位于大殿中的那把椅子,西沙苍海不坐,是在等着什么人越过他坐上去吗?
  林久在来之前打听过一些关于西沙苍鹰国的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如今这个宫殿的,在西沙苍海出现之前,这个宫殿一直都被大雪覆盖着,谁也不知道在厚厚的大雪冰层之下竟然有这样一座雪白的宫殿。
  西沙苍海成为苍帝之后,这个宫殿也随之被苍帝发现,从此以后并成为了西沙苍海最常待着的地方。
  以往接见朝臣与外国使节的时候,西沙苍海从来都不会连择在这个大殿里,他甚至不允许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踏进雪一般的宫殿,这一次突然选择在了这个宫殿里接见来自他国的商贾实在是人有些意外。
  那些以为是自己身份高贵得到了苍帝重视的商贾们无不心怀自豪,只是当他们想要抬腿踏进雪殿的时候就被雪亮亮的大刀给横在了脖子面前,只怕脚一落下,人头也得掉了下来,一旁的官员面无表情的对几个头顶冒出冷汗的商贾说道:"在门外候着,一个一个进去。"
  众人一听就退了回去,一个一个接见,这苍帝也实在给他们面子了吧?商贾们暗自高兴着,林久却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世界的人虽然没有看不起商人,但重丧抑商的思想依然存在,高傲的苍帝会亲自接见来自他国的商贾,还要一个一个的接见,这话说出去只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吧,只是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林久再做犹豫。
  "林久,谁是林久?"官员望着名单念出看排在第一位的名字。
   第一个进去觐见苍帝的人,竟然就是林久。
  "我是林久。"男子抬步跨了出去,手里拿着一副画卷,那官员抬头看了林久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但也没有过多将视线停留在林久身上。
   官员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进去吧。"
  ……
  ……
  脚步落在莹白清透的地面上,林久低着脑袋望着自己衣摆下时隐时现的脚步,不急不缓的向前走着,耳边静悄悄一片听不到任何声音,如果不是早已经知道西沙苍海已经在宫殿里了,他大概会以为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林久停了下来,停在了距离有数十米高台阶还有十米远的地方,现在还不能靠的太近。
  "草民林久拜见苍帝。"低着头,林久正准备跪拜着头顶上来传来了西沙苍海的声音,也刚刚阻止了林久下跪的动作,林久也就干脆站着了。
  "林久……本王听闻皇甫帝国也有一个叫林久的人,号称是天下第一美人,你且抬起头来本王看看,长得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天底下叫林久的人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手肘杵在单膝上,西沙苍海俯瞰着长梯下低着头的男子。
  林久闻言,于是就缓缓抬起了头,尽管他与西沙苍海隔的极远,但他依然对上了对方打量的视线,突然之间忘了惶恐的躲避,林久就这样毫无躲避的对上了西沙苍海的眼神。
  西沙苍海只是微微笑了一笑,并没有对林久的外貌做任何的评价,视线转移到了林久手里的画卷,西沙苍海招了招手说道:"你拿了什么画卷,呈上来本王看一看,也让本王……看你看的更清晰一些,太远了。"
  "是。"
   双手捧着画卷,林久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阶,而西沙苍海也在这个时候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这台阶共有六十六层,代表了人世间的六十六十苦难与劫数,当初建造这台阶的人曾经说过,你们踏上这台阶来到了我的面前就代表着你们都将在今后于人世间经历六十六个苦难,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恶呢,明明是他自己要去经历世间苦难与劫数,却偏偏还要拉上其他人,可就算不是他,人来到了这世上还是要经历劫数的。"西沙苍海自言自语说话的时候,林久也走到了距离西沙苍海不过四步台阶的地方。
  只需要微微伸手,西沙苍海就能碰到林久。
  "苍帝,请看。"林久低着头,双手呈上了画卷。
  西沙苍海看都没看画卷一眼,望着林久说道:"再上前一步,铺开画卷让本王看着。"
  "是。"林久依言行事,又走上了一个台阶,将画卷铺展开来,画卷上画着的是一个人,一个身处林子里的男人,模样,与林久一模一样。
  这……怎么回事?这不是圣女莫音带给他的画卷啊
  就在林久一愣神的时候,西沙苍海已经伸手抓住了林久的手:"从望月山上下来的仙侠,天下第一美人,贤门圣者的师弟,你是林久……还是陆小凤呢?"
  "草民不知苍帝在说些什么,陛下是认错人了吧?"镇定如山,被西沙苍海抓住了手的林久没有丝毫的慌乱,可就在他一边说着话的时候男子就突然出其不意的朝西沙苍海下手,一掌拍向了后者。
   西沙苍海硬生生承受了男子的一掌,以受伤的代价获得了擒获林久的好时机,一旦他避开了那林久势必就会逃走。
  "这次你跑不掉了。"嘴角流下一缕血迹,西沙苍海脸上露出笑容来,两指已经扣住了林久的命门所在。
  迅速的急点,林久被西沙苍海封住武功制住了。
  ……
  ……
  那副画卷上画着的是当初林久在望月山里的时候,林久不知道这画卷是什么时候被人画下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西沙苍海发现的,而西沙苍海又是如何知道原来林久就是陆小凤,陆小凤就是林久的事情。
   难道是圣女莫音出卖了他?似乎不像。
  "你是来寻灭天残魂的?"西沙苍海在一旁问道。
  林久被封住了武功,他们依然在雪殿里,西沙苍海让林久坐在了大殿中的椅子上,而西沙苍海自己则依然坐在椅子下方的台阶上。
  "是啊,你会给我吗?"林久没有想着挣扎或逃跑,他就这样靠在椅子里,俯瞰斜视着坐在他脚边的男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过来了,是谁告诉你林久就是陆小凤的,是皇甫千年还是华胥?"
  "都不是,只是我已经猜到了而已。"西沙苍海背对着林久,俯瞰着六十六层台阶下的苍白大殿,轻声笑着说道,"你刚刚并没有尽全力,为何你要故意让我抓到,难道你还以为我会将青莲瓶交给你不成。"
  "是。"林久答的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法子或许太过于冒险、激进,可是没有冒险又怎么能有收获,甚这么短的时间里,林久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办法能够从西沙苍海身边得到青莲瓶了。
  业火红莲曾经不是说过吗,前世的西沙苍海和至善白莲之间有说不清楚的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林久隐隐约约的能够猜到一些,就从雪殿的存在这一点上,他已经或多或少的摸到了一些线索。
  "青莲瓶我是绝对不会交络你的,而你,也不用再回去找那个人了,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你也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西沙苍海站了起来,瞬间就成了俯视的那一个人,他着了眼林久,嘴角微微扬起,"就待在这里就好了,从一开始雪殿就是你的,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至善。"
  "他会醒过来的。"林久朝着西沙苍海微笑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说道,"他就在这里只要我话着的一天他都不会死。"
  西沙苍海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最终踏入了林久设下的陷阱之中:"只要你不回去,他就醒不过来。"
  林久似于抓到了一些西沙苍海的弱点。
  第五十九章 付出的代价(上)
  阴险吗?狡诈吗?
  或许有那么一点,林久时常在想,他的上辈子是不是也是一个有些腹黑的人,表面上是六莲中处于领导地位的至善白莲,心怀天下,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地位高高在上,仿佛不染尘埃,可是内在还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吧。
  否则只是一味慈悲宽容的话,又怎么会吸引到幽冥黑莲呢?
  林久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自恋了,只是人都有些自恋吧,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了,又怎么能够去爱别人,爱众生呢?
  西沙沧海就这么将林久给关在了雪殿里,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久也不是太清楚,他只觉得有些饿,有些渴,毕竟还没有如西沙沧海等人那般完全恢复前世的功力与记忆,现在的林久尽管拥有极圣之体,也依然是半个凡人。
  是个凡人就得吃饭,就得喝水,而他已经三天三夜颗粒未进,滴水未沾了。
  懒洋洋的躺在雪殿的长椅上,林久就只是睁着眼睛仰望着一片雪白的屋顶,时而会想起他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在梦里他也见过一个完全是雪白的地方,在那里他还看到自己,相由心生,他在梦里看到的人是至善白莲,而从至善白莲身上他又看到了自己的摸样。
  他看到的就是他自己。
  雪殿,也是至善白莲曾经呆过的地方吧。
  如同此时灭天沉眠所在的黑暗地下世界,雪殿何尝又不是另外一个世界呢?
  如同林久在梦中看到过的,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并蒂双生,九天生莲,莲生双人,一人在"上界",一人在"下界"。
  犹如白昼与黑夜,太阳与月亮。
  如果灭天能够随意控制处于幽谷之下的黑暗世界,那他是不是也能控制雪殿呢?就像是他以前看过的小说里,厉害的人物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域,那这个雪殿是不是就是他的领域所创造出来的呢?如果是的话,在这个领域里他应该就是最厉害的了吧。
  到那个时候,想要从西沙沧海身上得到青莲瓶还不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惜,林久试了三天也没有任何成果。
  毕竟,现在的他还不是至善白莲,没有办法与雪殿产生任何的共鸣,更别提什么掌控领域击败西沙沧海只说了。
  西沙沧海一步一步的顺着台阶走了上来,从他抓住林久已经三天了,而在这三天里林久什么都没吃,望着摆放在一旁已经变得冰冷的饭菜,西沙沧海将目光投向了躺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
  "我不把青莲瓶给你,你就不吃饭是吗?"话语里带着意思可笑,西沙沧海走到了林久旁边俯看着男人,说道,"很好,我很想看看为了那个男人你能做到什么份上,饭菜我就摆在旁边,你想吃就吃,不吃也罢,就算你饿上一年我也有办法让你活着。"
  "你关着我做什么,就想让灭天彻底的死去,你不如就立刻用刀子划开我的胸口,取出我的心脏,顺便也将我給打入地狱,关上个生生世世,世间也就太平了。"轻声笑着,林久依然望着房顶对西沙沧海说这话。
  将饭菜从篮子里取出来一件件放好,西沙沧海沉声皱眉说道:'林久,你真是幼稚的可笑,如此低劣的手段就想要让我将青莲瓶交给你,我真是该怀疑你究竟是不是至善白莲转世。"转过身,西沙沧海望向了长椅上的男人。
  ,怎么就被这样一个笨蛋喜欢上了呢。
  爱情,并不是一味付出。
  如果你付出的都不是对方所需要的,又凭什么就要对方同样回报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西沙沧海看了眼林久,听了男子的话,顿时陷入千年的回忆。
  至善白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那个男子总是那么遥不可及,如同苍山雪一般透着神圣的气息,让他不敢直视,不敢亵渎,只愿意匍匐在地上为之臣服。
  至善白莲更是当年六莲的领导者,不管是幽冥黑莲还是功德金莲,性格迥异的每个人都似乎对这样一个男人十分信任,他也不例外。
  只是一千年以前,他只能远远地望着那个不染尘埃宛如神灵一般存在的白裳男子,不敢说一将至善奉为神一般的存在,只能仰视,而不能接近。
  然而他在梦想中渴望的一切,却被他人给夺走,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幽冥黑莲亲近至善。
  他从未想过,原来平日里温润如玉、平静如水的至善白莲也会笑的直不起腰,也会与他人牵手,也会靠在他人怀里,会高兴,会哀伤,会生气,也会露出温馨的摸样,每当他偶然间看到了相处在一起的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时,他的心都无法抑制的嫉妒羡慕。
  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之间无时无刻不存在的默契与那自诞生时就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剪不断的命运之线让他无耐,让他羡慕,让他嫉妒,更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这也意味着生生世世,至善白莲都不会接受他的感情。
  林久问他至善是什么样的人,他又该如何回答呢?
  西沙沧海所看到的至善白莲,仅仅是至善白莲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摸样而已,而那真正属于至善白莲的性格,那些从不在他人面前展现的另一面,他又如何能够知道,他更是没有这个资格,没有这个机会去亲眼看到。
  林久的这个问他,无疑是打了西沙沧海一巴掌。
  他从来都没有阵阵了解过那个男人……
  望着突然看向自己的西沙沧海,林久微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说道:"至善白莲是什么样的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让灭天醒来。"西沙沧海没有回答林久的问题,是不愿意回答,更是他回答不出来,不想面对的问题。
  "这还用说吗?"林久从长椅上缓慢的坐了起来,苦笑着说道,"因为我爱他。"
  "爱……"听了林久的回答,西沙沧海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凄厉而充满讽刺,让林久觉得难受。
  "你笑什么,如果你也有爱的人,如果你也曾爱过一个人,你就不会如此大笑。"林久不悦的说道。
  "哈哈哈……"西沙沧海大笑之后突然走到林久面前,双手抓住了男子的肩膀,冷声道"爱?我不懂,我的确不懂你与幽冥黑莲之间到底是爱还是很,至善,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你心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爱过人?他怎么会没有爱过人?!他追寻着面前的人整整千年,林久怎么能够说她不懂的爱。
  林久有些被西沙沧海吓到:"我也想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想的……"
  "你想知道吗?"在被林久一次次折磨打击下,西沙沧海做出了一个残酷的决定,他望着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告诉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至善白莲,你难道就忘了,在一千年前你是如何亲手杀死你最亲爱的幽冥黑莲,如何将灭天的三魂七魄打入了地狱之中永世不得出来!"
  "告诉我i,如果你爱他爱到无以复加,那你为什么还要亲手杀了灭天!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回来救他!至善,你说呀!你难道不知道,幽冥清醒后会放了你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吗?!"西沙沧海朝着林久喊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不可能。"林久心一下子凉了,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灭天的事情来,西沙沧海的话都是假的,骗他的。
  "你骗我——"脸色苍白的男人一下子推开了西沙沧海,他的左胸口疼得厉害,深藏在心脏深处的灵魂仿佛是听到了所有话语一般激烈的颤动着,心脏就像是被冰刀子给扎了进去一样,疼的林久有写喘不过气来……
  第六十章 付出的代价(下)
  带着窒息的痛是林久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那一瞬间自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苦痛与悲哀犹如洪水一般淹没了他的头顶,如同深深溺在了冰冷的大海里,疼的他喘不过气来,而比起疼痛,更让他难受的依然是心里无法言喻的窒息感。
  这痛来的突然,让林久有些不知所措,是灭天的灵魂感知到了西沙苍海的话话吗?这未来得及去思考一丝一毫,男人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猛地睁开眼睛,一片明晃晃的雪白像是融化了的云朵一样映入了他的眼帘,片刻的晃神之后,林久记起来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西沙苍海对他说了一世奇怪的话,再之后他就突然感到左胸口很痛,似乎是晕倒了。
  醒来的林久从床上坐了起来,依然是在雪白一片的大殿里,不过此时已经从长椅处转移到了大殿台阶后方的房间里,房间宽敞而明亮,隔着一片常常的帘子后面是一个大大的浴池,虽然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用过,却极为干净。
  抬头看了看四周,林久轻叹一声又倒回了床上,西沙苍海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会相信,那不过是西沙苍海用来挑拨他与灭天关系的胡乱话而巳。渐渐蜷缩起身体,林久觉得有些冷,这个时候应该是夜晚吧,左胸口处传来一阵阵残留的冰凉。
  当天晚上西沙苍海又回来了,不管西沙苍海走到哪里,他的心里依然无时无刻的牵挂着雪殿中的那个男人,无法按捺心里的冲动,他就有回来了。
  西沙苍海始终不明白至善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如同他现在也不明自林久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会儿要杀人,一会儿要救人,一千年前西沙苍海配合了至善白莲的行动,一千年以后,他又该怎么办?
  一时的冲动,他竟然又将曾经那最悲伤的事情告诉了林久,看到那男子听到自己的话时竟然晕了过去,西沙苍海的心里有一些后悔和内疚,可是一想到醒采之后的林久依然坚持不相信他的话,依然要救灭天,他又愤恨的咬牙。
  "你如今没有恢复记忆,救了灭天,只会让你在恢复记忆之后无比痛苦难受,我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不明白?"西沙苍海孜孜不倦的劝说着林久。
  "你也说过了,我就是至善白莲,我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可是如今我不但出现在这个世界,还来到了你的面前,为何你就不能觉得这也是命运呢?西沙苍海,如果你真的相信至善白莲,或者说如果你还相信我,那你就听我的话,将灭天的残魂交给我。"林久也在不遗余力的企图说服西沙苍海。
  武力上,此时的林久尚不能敌的了西沙苍海,阴谋诡计,他又没有那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现在唯一能做的,依然是林久一早就打算好的事情,毕竟从业火红莲和西沙苍海那里他得到了太多的咨询,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至善白莲竟然是曾经六莲的领导者。
  这多多少少让林久有些感到意外,他原以为六莲彼此之间都是互不干扰的关系,以这些人的性格若要真正的相信并信服一个人,那这个人得有多大的魅力,多大的能力呢,林久从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他。
  不过这也让林久有了些想法,既然他的前世是六莲的领导者,那混沌青莲西沙苍海也应该多多少少还会残留着前世对他的信任。
  这并不是利用,在某一方面,也算是林久对自己的疑问,如果他的回来都是命运安排好的,那此时此刻他所作的一切或许也都是一种命运,一种轮回,不管一干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久至少要让灭天醒过来才可以。
  "交给你?"西沙苍海笑了,笑得无奈而可悲可叹,"林久,你告诉我,你的眼睛是不是只有灭天一个人,我呢,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这句话,林久并不是在说谎,他的心里其实并不希望六莲之间有任何的仇恨存在。
  西沙苍海却好像听了极好笑的笑话一样仰天大笑起来,朋友,朋友……他等了一干年,追寻了一千年,最终得到的依然朋友,可西沙苍海不想继续追寻着至善的背影,不想继续仰望着这个男人。
  一年又一年,不知道要过多少个一干年,西沙苍海宁愿成为让至善时时牵挂的仇人,也不愿意成为至善的朋友,至少,在至善的心里他的地位会更高一些,而不是那可有可无,每一次讲话都带着距离感的朋友。
  他宁愿至善白莲恨他——
  一阵冷笑之后,西沙苍海看向了林久,眼里暗藏着无法控制的崩溃,崩溃之后的疯狂。
  "为了灭天,你什么事情都能做吗?"西沙苍海冷漠的问道。
  林久抬起头望向了西沙苍海,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只要你能信守承诺将灭天的残魂给我。"
  ……
  ……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呵呵,我反悔了,你还能把青莲瓶给我吗?"
  雪殿房间里,西沙苍海手持一条雪白的绸缎,他半跪在李牛的面前,渐渐凑近了男人,望着脸上淡漠一片的男人,内心在挣扎、冲动与隐隐流淌于骨子里的兴奋之中,选择了坚持他今日将要做的一切。
  柔软的雪白绸缎轻轻覆盖住了林久的双眼,林久的眼前顿时黑了下来,就像是掉入了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这个时候,看不到一切或许比任何事情都要好,看不到面前的人,也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也算是西沙苍海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尊严,亦或是他自己的——自欺欺人?
  不管蒙住他的双眼与否,不管他是不是看得到,这一切都改变不了这一夜将会发生的事情。
  西沙苍海用柔软的雪白绸缎蒙住了林久的双眼,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更多的,却还是因为他不想看到这男人清冷的眼神,不想看到林久眼里一丝一毫的悲伤,然而,他现在所要做的一切却足以让林久恨上他生生世世。
  这就是他所想要的恨,生生世世的恨,生生世世都深刻的记在心里,不是吗?
  西沙苍海不会在这个时候改变他的选择。
  一千年的等待,换来一夜的痴缠,仅此而已。
  如果至善连择将幽冥自地狱唤醒,那他也有自己的选择,这一次,他连择任性的自我,明明知道将要做的一切会发生些什么,更会导致如何悲哀的后果,他都要不顾一切的任性一次,自私一次。
  西沙苍海半跪在了林久的面前,望着这安静的如同睡着了一般的男子,西沙苍海自心底浮起一丝温暖的爱意来,他和他之间,离的这么近,近到他能够请晰的感觉到林久吐出的轻缓的温暖气息。
  不是没有亲吻过这个男人,可当时的心情与这时是截然不同的。
  在极北冰原里的西沙苍海是内心复杂而冲动的,而此时的安静,却能让西沙苍海听到了他内心深处跳动的响声,与那微微的紧张与激动。
  此时,他亦明自了何为入魔,这个男人值得他从天上云端坠入地狱,如果就此可以得到这个人,他宁愿生生世世都待在地狱里。
  微微俯下身,西沙苍海单手捧住了林久的脸,闭着眼亲吻上了男子的唇,因几日末沾水的嘴唇有些干裂,却依然是柔软的能够溺了铁石做的心肠。
  这一份唇齿间的清甜让西沙苍海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手渐渐从男子的下颚滑至了林久的手臂处,西沙苍海突然猛的将男人拥入了自己怀里,那力度,仿佛要将林久给揉碎了嵌入自己的身体似的。
  在一阵掠夺式的亲-吻之后,两个身影同时倒在了床上,西沙苍海将林久推倒在了床上,那一头乌油油的发顿时散开来,在一片雪白之中犹如溪流中的海藻一般。
  西沙苍海微微倾身望着躺在床上的男子,视线渐渐下移,西沙苍海伸出双手顺着男子的脸颊抚触到了衣领,指尖的温暖亲-吻着他的手,那般的让人沉溺而不愿放弃丝毫,手顺着衣领探了进去,触摸到了更多更多的温暖。
  手微微向下一划,男子的衣领顿时就被解开了,越下,那衣领越开,直至露出了衣服下一片片晃人眼睛的白……
  当那极致的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肩膀上时,西沙苍海早已径忘记了他之前所有的扰豫与顾虑,他只想将这一个黑自分明如斯的男人拥入怀里……
  腰带轻解,衣袂飞舞,片片落下。
  第六十一章 凤舞九天(第三卷完)
  顺着额头,细碎的吻如同花瓣一般洒落男子一身,带着几乎是虔诚的顶礼膜拜,西沙苍海温柔而细腻的将点点吻痕洒落林久的身上,末着片缕的身子毫无遮盖的崭露在了西沙苍海的眼下,每一寸肌-肤的细腻与顺滑都在他的掌下。
  曾经不止有一次,身为混沌青莲的西沙苍海都在脑海里描绘过这男子宽大衣袍下的身子会是什样的,是有着吹弹可破如玉一般光-滑剔透的肌-肤,还是有着让人能够盈盈一握的腰肢,在那随风摆动的自裳之下,又是有着怎样一双勾魂夺破的长-腿。
  那被步履锦靴包裹着的双脚,在脱下了一片片的束缚之后,那脚踝又是什么样子的?,西沙苍海想要一件一件的脱去这男人外在的所有衣物,连同着那些距离与伪装,他想要真实的看一看,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而今日,他千年以来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
  他解开了林久的衣服,脱下了这男子的腰带,将男子纤细的脚踝握在了手中,轻轻的**,细致的感受着这男子在强大外表下的真实与细腻。
  握着脚踝的手渐渐向上滑了过去,林久的小腿结实而修-长,就像是玉一般莹润而又不会显得过于柔弱,西沙苍海将自己的脸贴近了男子的腿,一路细吻着,轻抚着,路过膝盖,爬上了更为接近私密的大-腿。
  林久与西沙苍海脸颊相互触碰到的大-腿-根-部突然轻轻颤了颤,显得有些敏感与微微的抗拒,然而这只会让西沙苍海增添内心更多的谒-望,不顾被蒙住了双眼的林久此时是如何的心情与感受,西沙苍海径直拉开了男人的双-腿,更为私-密的地方顿时一览无遗。
  林久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抓紧了身下的被褥,一直紧闭的双唇轻轻颤了颤,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
  在灭天之外的男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全部,任由他人亲-吻爱-抚自己的全身上下,当西沙苍海带着温热的舌一头触碰到了他的身体时,只差那么一点点,林久就快要将蒙住他双眼的白绸缎给染湿了。
  紧紧闭着双眼,他所能够做的仅仅是死命抓住身旁一切可以握住的东西,不管是被褥,还是能割破人的刀片,只要能让他握着、抓着、忍着……
  "原来你这个地方是这个样子的。"西沙苍海突然说了话,他自言自语的呢喃道,"直到此时我才感觉到,原来你也是一个人,和我一样,和我们一样的人,但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如此轻-薄于你,更别论此刻……"
  更别论此刻他竟然真的将至善白莲拥入了怀里,压在了身下,这千年来只能让他在后面追逐膜拜,宛如神灵一般的男人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身下,可以任由他亲-吻,爱-抚,可以任由他做任何的事情。
  美妙至极,却又带着极度的哀伤。
  林久,至善白莲,并不是真的心甘情愿躺在他的身下,而是为了那个男人,为了幽冥黑莲,为了灭天!
  为了那个人,至善白莲甚至可以去死,可以躺在他人身下任其糟蹋,西沙苍海的心里复杂着,有着揪心的悲痛,更有着无以复加的绝望。
  他知道,不管过了多少年,多少辈子,不管至善白莲转世成了林久还是谁,他们都不会爱上他,永远都不会。
  如果不能拥有一辈子,那一晚的缠-绵春-光,一晚的短暂拥有,也足够了。
  永远有多远,在西沙苍海看来,这一晚就是永远……
  而在林久看来,这一晚,却是如同永远那么长,长得让他绝望、艰难。
  "至善……林久……"耳边是西沙苍海一遍遍的轻声呼唤,然而即使看不到眼前的男人,而耳边熟悉的,却不属于灭天的声音却像是刀一样割着他的肉,如同凌迟一般,一片片的割着,却始终要不了他的命,折磨着他,摧残着他,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修-长的双-腿大大的敞开着,林久已经不用想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屈辱,心如死灰,更多的却还是左胸口如冰刀割心一般的疼痛,内疚,羞愧……种种情绪复杂的纠结在一起,让林久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思念那样一个人。
  灭天……你会怪我吗?
  怪我为了你,连这自尊和清白都不要了……
  白绸缎下的双眼渗出伤心欲绝的清泪,却浸湿不了那厚厚的白绸缎,伴随着一郑刺骨的钝病,许久未径雨露的身体顿时被锋利的外物涌入,身体最为私一密的地方刹那间被填满、占有……那不属于他所爱之人的炙热如同地狱的火焰烘烤着他的身体,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给撕碎了。
  就像是一块白绸缎,被一刀刀的割破,任鲜血如流,染了雪白一片,不再是一尘不染的洁白,蒙了鲜血与污秽的身体己径变成了事实。
  一下又一下,采自外界的猛烈撞击让男人禁不住微微颤抖。
  林久死死的抓着身下的被褥,双唇已经咬破了血肉,苍自的脸上,一抹鲜艳的红是如此的妖冶凄魅,额头间的雪白莲花印微微闪着淡淡的光,掐似男人隐藏在白绸缎下的清泪,仿佛在哭泣一般。
  "至善……至善……"
  仰着头一遍遍的念着男人的名字,西沙苍海沉浸于那一片温暖的紧密之中不能自拔,他仰着头,微微眯着眼睛,头顶的雪白明晃晃的,仿佛一下子就升入了不知何处的天界,唯有身下为他占有的男人能够给予他所有的欲与望。
  唯有这个男人,能够满足他千年以来的空虚。
  而他,所能给予林久的却只有深深烙印在身体上的痛楚。
  ……
  ……
  夜,宁静;
  雪,苍自。
  黎明的光辉,自远古的群山之中散射而来.天边的云染了血一般的颜色,映红了一方天际。
  西沙苍海静静的站在雪殿里,在一片晶莹的白之中,有那么一片斑驳的血迹,仿佛在诉说着这一晚所发生过的残忍与残酷。
  隔间的帘子后边,不知道那个男人此时还好不好?
  西沙苍海却没有这个勇气再去思考更多了……
  帘子后边儿,成了一湾晶莹剔透的清水,全身湿漉漉的男子浸泡其中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身体上的污秽。
  被人脱下的衣服可以一件一件的重新披上.被人弄脏了的身体可以用清水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可是人心呢?这世间是有什么神仙物品能够清洗人的心,也将那些痛苦与衷伤全部洗了去,如此,最好只剩下快乐就好。
  眼泪值得什么?什么都不值得——
  林久淡漠的站在池子里,用清水将身体每一个角落都洗的干干净净.就算是洗破了皮,渗出了血也没有关系,他己轻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了。
  就当做是……被人砍了一刀,仅此而已。
  不然他还能做什么呢?他什么都做不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怨不了谁,也怪不了谁。
  从清池中起身,林久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一个小袋子放在了一旁,赫然是西沙苍海曾径从他身上拿走的乾坤袋。
  林久看了看,却没有再转身去拿乾坤袋。
  已经不需要了,他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除此之外,他也不必再将什么东西拿回来了。
  在乾坤袋的旁边,放了一个精致的青莲瓶.林久只是弯腰拿走了青莲瓶,却将乾坤袋留了下来,望着手里装放着灭天残魂的青莲瓶,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里,他的眼里却是渗着泪水。
  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就将灭天的三魂都收回来了,他马上就能够看到灭天了,这世间就算有再多的苦难,又有什么事情能比此事让人来得辛福愉悦呢?
  用力擦了擦眼角,林久四处寻找着镜子,他急急忙忙的趴在了镜子面前望着镜中的自己,除了肚色有一些惨白以外似于并没有什么大碍,先才被西沙苍海碰过的地方也都被他洗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林久略微放心了,他不想让灭天醒来之后看到一个狼狈不堪的自己。
  将青莲瓶放好,林久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雪殿里空无一人,西沙苍海也不在,并没有刻意去寻找西沙苍海的身影,林久觉得或许不见会更好。
  站在了窗户旁,林久唤出了九天凤凰,白裳男子往窗外一跳跃上了凤凰,向着那心之所盼的地方远去了……
  凤舞九天,旭日东升。
——第三卷?完——
——第四卷?幽冥现世——
  第一章 离去与追寻
  那个可恶的犯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就这样把他丢在了苍山脚下而自己一个人跑苍山上去了,林久说什么山上很危险,什么你好好去找个母猫过日子去吧,人间是个很复杂很可怕的地方,还是回大山里产崽子产小小臭猫去吧。
  他可是堂堂兽王,是统领万兽的王,妖法通天,强悍如斯,这世间有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难道还怕那山上的混沌清莲不成?就算那个混蛋苍蝇很厉害很厉害,可是难道他就会因为怕死怕受伤就不敢上山吗?
  林久啊林久,你有把本王当人看吗?
  事实是,林久还真是从来都没有把小臭猫当人看,一直都是当做宠物养着了,更不知道原来小臭猫就是那法力通天、地位超然又高傲的万兽之王墨炎了。
  这一点,墨炎一直都十分清楚,他十分明白他在林久心里也就是一个宠物,顶多就是一个朋友,除此之外只怕也就再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而有时候墨炎也在想,他是什么时候突然之间喜欢上林久的呢?这种复杂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墨炎擅长思考的,兽王很快就抛之脑后了,就算是兽王,他骨子里也还是一个野兽,比起思考更爱服从本能去行事,不像人类那般总是顾前顾后的,想来想去的,想了半天也不见有丝毫行动。
  不过显然林久也是一个行动派。
  苍山脚下,怀着毅然决然的心情,林久一心奔向了苍山雪殿,不想连累任何人,甚至是身边的这只臭脸小黑猫。
  【小臭猫,谢谢你回来陪我,或许你都不知道一路上有你陪着,这给了我多少信心,能从皇甫帝国走到西沙苍鹰国的苍山脚下,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做更多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小臭猫,其实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弱,对吗?】
  苍山脚下,林久将小臭猫抱到了一旁,他坐在了猫儿的旁边微笑着喃喃自语,墨炎还记得那时的林久仰头望着天,雪白的苍鹰在天空中划过一条长长的白线,男人的脸上是满满的幸福与轻松惬意,那么的云淡风轻。
  那一刻,墨炎知道林久变了,望月山上湖大胡闹又对这个陌生世界怀着抗拒心理的林久不知何时竟然变得如此云淡风轻了,这整个世界都装进了这个男人的心理,在巍峨高耸入云的苍山面前,林久竟然显得如此高大。
  突然之间,墨炎觉得他与林久之间的距离真的是如天涯海角一般,从未真正触碰过,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小臭猫,你为什么一直要跟着我呢?谢谢你陪着我度过了这段孤独寂寞的日子,不过你也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这样厉害的你可不能一直做我的宠物啊,太可惜了,是不是,走吧,我也该走了,你也该离开了……】
  对着墨炎说完最后一句话,苍都脚下,那衣裳如云雾一般纷飞朦胧的男人就毅然决然的起身离去了,墨炎站在了地上,望着那身影渐渐走远,直至最后消失在了这一片雪原之中,无影也无踪。
  他没有追上去,他竟然没有追上去!
  是因为拉不下面子去追寻一个凡人吗?不,林久其实也并不是真正的凡人,自从跟着林久一路从幽谷到皇城,再从中天国到了西沙苍鹰国,墨炎心里很明白,林久并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传说中的九天神莲转世。
  那他还有什么好拉不下面子的?
  墨炎也不知道,他就像是傻了一样,就像是双脚被钉子给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林久离开,就这样过了三天三夜,墨炎也在原地待了三天三夜,脑袋里混沌一片,始终回忆着那一片雪白的背影。
  只是渐渐的,连他也不知道那一袭白裳背影到底是属于谁的了……
  直至当第四天黎明时,墨炎抬头看到了那一抹从苍山上飞跃而出的凤凰火焰,墨炎突然醒悟了过来,他是傻了不成,明明心里爱着的就是林久,还有必要想那么久吗?什么云染什么云什么的,不过是一个不值得正视的凡人而已。
  那个云什么的……才是真正的可悲凡人,他又何必去挂念,实在是无聊。
  回头看了眼依然寂静的苍山,又看了眼已经乘着九天凤凰朝着幽谷远去的林久,小臭猫一转身朝着苍山上跑了上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地上飞奔的黑影已经瞬间变成了一个俊朗而有着矫健身姿的年轻男子。
  这一次,墨炎收起了他的兽耳和尾巴,完全化为了人类的模样,径直跑上了苍山。
  他想知道,这三天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刚刚离开的是林久吧,难道说这么短的时间里林久就从西沙沧海手上得到了灭天的残魂不成?
  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墨炎跑上了苍山,透过他敏锐的嗅觉直接在苍山顶上的一处山峰处找到了那个青衣男子。
  黎明的光辉下,西沙沧海双手背负在身后远远的眺望着天际,仿佛是在寻找着那已经消失不见男子的身影,阳光明媚,这人的身影却显得如此寂寞与空虚,仿佛是失了魂的人,早已经没了平日的霸道与犀利。
  "你是来找他的吗?"没有回过头,在一夜之间得到了所有又失去了全部的男人,已经感知到了兽王墨炎的到访,也猜到了墨炎此行的目的所在,他淡淡的说着,就像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他已经走了……"西沙沧海仰头望着前方,叹道:"该走的总会离开,而该来的,总会再一次来临,兽王,去看看林久吧,我不放心他。"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墨炎站在西沙沧海身后说道,这些九天神莲,变成人的时间久了,也就染上了凡人的恶习,做事情磨磨蹭蹭,明明心里想着,可行动上却又不敢实现,西沙沧海如果担心林久,为何不自己去呢。
  "因为……我没有这个资格了。"话语里带着一丝自我的嘲讽,西沙沧海转过身,带着寂寥散步离开。
  这一瞬间,墨炎觉得西沙沧海会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会离开赤土大地,离开所有人,这个世界仿佛已经不知道西沙沧海再去留恋。
  在极北冰原里那高傲而又犀利的混沌青莲,此刻只剩下了满满的,无处安放的虚无。
  "你要去哪里?"墨炎问道。
  "离开……"西沙沧海沉声说道。
  离开西沙苍鹰国,离开赤土大地,或者最好……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已经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他留恋的世界,而他也已经无法再去面对林久,无法再去面对未来恢复记忆的至善白莲,他是那么的可恶,不是吗?
  他怎么会,怎么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值得原谅。
  一晌贪欢,付出的却是永生永世难以磨灭的愧疚与后悔,可越是这样,西沙沧海越是痛恨自己,明明早已经值得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做了,还是逼迫着林久,逼迫着至善白莲做了那样的事情。
  够了,都已经足够了,折磨着他人,又何尝不是自我的一种折磨。
  他不想再去管至善白莲,不想再去管幽冥黑莲,不想再去管这个世界的生生世世,他……已经无心,亦无力。
  离开吧……永远离开……
  "你不在过问林久的事情了?"墨炎微微皱着眉,怎么这西沙沧海突然之间就变了性子呢?
  "不再过问。"
  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西沙沧海离开了,墨炎望着这离开的男人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这些九天神莲自从变成了人,也就一个个的变得如此奇怪了,但是他何尝不是如此?
  自从能够幻化成人以来,他的烦恼也变得越来越多了……
  西沙沧海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墨炎唯一能确认的事情就是林久已经从西沙沧海这里拿到了青莲瓶,那个男人既然已经得到了灭天的所有残魂,此刻一定是乘着九天凤凰朝皇甫帝国内的幽谷去了。
  想起了西沙沧海的话,兽王墨炎决定要过去看一看林久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转过身,兽王墨炎猛的一下就跳下了苍山,遥远的天际,只看到一个背上长了一对如同大雕一般黑色翅膀的男子,如一阵黑风一般迅速的朝着幽谷的方向飞寻。
  兽王墨炎追寻着林久的踪迹而去。
  第二章 幽冥再世
  迎着晨曦明亮而温暖的光线,燃烧着炙热火焰的九天凤凰在广阔无边的苍穹上空仰头长鸣,夜晚的黑暗已经过去,黎明总会来临,正如同人心中的希望之光,不管周边的世界是如何的困苦黑暗,那团火光也将永远燃烧在人们的心头。
  微风轻拂,墨发飞扬。
  白色的身影在淡蓝色的苍穹中拉出长长的虚影,伴随着艳丽的红色火光,那无法克制的雀跃早已经燃烧光了林久内心的委屈与苦痛,唯一剩下的只有奔向希望的炙热心情,多么的渴望,在一瞬间就回到了那人的身边。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漫长至极,煎熬着他雀跃而难以忍耐的心情。
  右手轻轻放在了左胸口,站在凤凰身上的男子情不自禁的于嘴角流露一丝温暖的笑意,灭天灭天,我终于可以再一次的看到你了,每一次在梦中想到你还沉睡在冰封的黑莲之中,我似乎也切身感受到了那份冰冷。
  终于,在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相思煎熬之后,林久竟然真的一个人一步一步的走过了那么多路,经历了秋日的悲凉,冬日的残酷,在这晨光弥漫的日子里得到了灭天所有的残魂,付出了那么多,终是有所回报的。
  臭魔头啊臭魔头,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才行。
  心里想着念着,林久仰着头向远方眺望而去,他的世界,满满的都充满了让他几乎想要流泪的光明。
  辛苦奋斗的过程纵然是百般滋味在心头难以说清,而最后一刻的得偿所愿才是让人感到极致的酣畅淋漓,他用他的行动报复了这残酷的生活,他亦用他的行动证明了自己与灭天的不曾断开丝毫的爱,这个世间,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值得他去付出所有。
  他们等待的,是历尽千辛万苦之后的得偿所愿;这世间千千万万的人,苦苦的在生活之中挣扎煎熬,等待的,亦是那报复生活的酣畅淋漓。
  每一个人都坚信他们能战胜生活中的苦难与折磨,每一个人都带着这个信念坚持到了最后,有人得偿所愿,却也有人等待了他不曾预料到的结局。
  九天凤凰,展翅翱翔,千山万水,不过转眼的时光。
  西沙苍鹰国那广漠无边的雪原在脚下渐渐消失,远处,中天国迎来新年的烟火即是在白昼时依然绽放着绚丽的色彩,他们路过了中天国,他们回到了皇甫帝国,一路由北向南,越过高山,飞过湖泊,在殷都之后,渐渐靠近了最终的目的地。
  悬崖依然是陡峭的,那些或浅或浓的绿意却已经消失在了大雪的覆盖之下。
  悬崖之下,幽谷之内,林久乘着凤凰渐渐下落。
  清澈的湖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如同一面带了雾的镜子似的朦胧而神秘,翠竹屋旁边的林子已经成了雪林,那些依靠在冰湖旁的屋子却是依然荡漾着绿意,在这一片雪白的世界里格外显眼,也格外的宁静。
  只是那些晨曦的光芒不论四季,不论何时,总是不能照射在这一片幽谷之中,这一切,只因为这幽谷的主人从来都不喜欢这温暖的阳光,灭天更爱的是夜晚的清冷月光,孤独、冷傲而又残忍。
  置身幽深深冷冰冰的深谷之中,林久无暇去关心旁边的景色,几乎是急切的从九天凤凰身上跳了下来,男子没有一丝休息与停顿的朝着竹屋奔跑而去,风轻轻扬起了他的衣摆,在一片寂静之中只听得到急促的奔跑脚步声。
  跳进了通往另一个幽暗世界的法阵,林久奔跑着,奔跑着……那远处如庙是的房屋再一次跃入他的眼帘之中。
  推开了厚重的房门,墙壁两边的火光突然之间就亮了起来,夜明珠的光晕在黑暗的世界里轻悠悠的,不知哪里的风在轻轻的吹着,仿佛一首来自于遥远千年的歌谣,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些年,那些人,那些时光与历史,都已经沉浸在了无声而响的歌谣之中,似是笛音,似是箫声,似是幽怨的琵琶,似是轻扬的古琴,那些在地底沉睡了千年的一切,仿佛都听到了那奔跑着白衣男子怀中所拥抱的灵魂的呼唤,微微颤栗着,匍匐着,膜拜着。
  "呜呜……"
  像是哭泣声一般,轻悠悠的在这黑暗无边的世界里回荡着。
  林久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飞奔到灭天的身旁,这念头是如此的强烈而直接,以至于让林久直接忘记了身旁渐渐发生的变化。
  再一次,当他再一次的踏进这被冰封的世界里,当他再一次看到了那沉睡在黑莲冰封之中的男子时,隔着厚厚的透明冰层,林久无法克制的双手轻轻颤抖着,快了,很快他们就能再一次的见面。
  那一份煎熬着林久的思念,终于要在这一天得到了终结,只希望从此以后千千万万的岁月里都不要再让他再去品尝这一份相思之苦。
  苍白的手放在了厚厚的冰层上,林久专注而深情的望着冰层之内的男子,与他离开时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灭天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得不像话。
  嘴角微微扬起意思微笑,林久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了从西沙沧海那里得到的青莲平,拔开瓶盖,林久想了一下之后直接倒进了自己的口中,那一瞬间的冰冷让林久的头发与皮肤表面都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
  一张口就是白色的冰冷空气,林久却仿佛感觉不到冰冷似的,脸上依然挂着甜蜜的微笑,微微低下身子,男子隔着冰层吻了上去。
  "呼——"、
  仿佛是风吹的声音,一道道轻柔的气流顺着林久的口中渐渐流出。
  "喀喀喀——"冰层破裂的声音不断作响,黑莲四周的黑湖渐渐解冻,冰冷的湖水渐渐流动了起来,闪着黑色的荧光,透着丝丝诡异而又奇妙的鬼魅,轻悠悠的围绕着湖中的黑莲流动着,如果一个漩涡一般。
  那一层隔在林久与灭天之间的坚硬冰块,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少,俯身黑莲胖的男人渐渐陷入了巨大的黑莲之中。
  破碎消融的冰块化为了一道道轻柔的玄色烟雾,玄色烟雾突然之间弥漫了整个房间,直至让房间里都充满了这些或浓或淡的玄色烟雾,如同有着生命力一般随着水流的流动而反方向的缓缓流动着,萦绕着位于中心的黑莲,萦绕着那附身于黑莲之上的男子。
  待那冰雪消融之后,林久再一次触碰到了那一片让他感到安心的冰冷与柔软。
  "呼——"轻悠悠的一声,伴随着林久微微张口亲吻上了灭天,那一直以来深深种植于林久左胸口心脏内的残魂顿时涌了出来,三缕在地狱里被压制了千年的残魂一感知到了本尊的召唤,就疯狂的自林久身体内奔跑而出。
  唇舌相交,残魂飞涌。
  林久死死抱住了黑莲内的魔,残魂自他体内出来时就像是生生撕开了他的心脏一般疼的他差一点就昏眩了过去,仿佛是感知到了林久所忍受着的痛楚,一道轻柔的真气顺着彼此相互接触的唇舌缓缓流入了林久的体内,在刹那间掩盖去了那残魂脱离心脏的痛楚。
  即使是昏迷的时候,你也能感觉到我的痛苦,能为我着想吗?眼睛突然间湿润了,仅仅是灭天这无意识的行动就已经足够了,足够林久抹去他曾经为这魔遭受的一切苦难,这世间,永远都只有灭天能给予他无时无刻的安全与关怀。
  三缕残魂全部自林久的身体转移至了灭天体内,那陷入沉睡的魔额头上一直显得暗淡无光的黑莲印记突然之间多了一缕邪魅的莹润,死气弥漫的脸上也有了以往冰似的苍白,三魂归位,幽冥再世。
  "灭天……灭天……醒一醒啊,不要再睡了……"趴在黑莲旁,男子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的滴落在了那渐渐苏醒的魔脸颊上,一声声的呼唤,只希望对方能够再一次用那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一个人。
  如黑色羽扇一般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下一刻,那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魔终于睁开了如大海幽湖一般的双眼,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渐渐清醒的魔,眼中映出了一个离他极尽的男子,平静是双眸深处,不知在想着什么,只看着那男子在他面前不停的轻声呼喊:"灭天,你怎么不说话,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林久……你的小九啊……"
  "记得……当然记得……"魔,眼里渗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了这个男人呢,这个他曾经深爱过又被其伤害背叛的至善白莲啊……
  第三章 爱与恨
  灭天醒了,可林久去却没有盼来对方眼底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温柔,清醒过来的灭天平静的如万丈海底下的深蓝冰山,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波澜不起,纹丝不动,就只是平静的望着他,让林久感到了一丝的恐惧。
  难不成清醒之后的灭天忘了他不成,难不成是因为三魂分离导致了灭天的记忆有所损害吗?林久握紧了魔冰凉的双手,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颤抖着声音望着灭天,轻声呼唤着:"灭天,说说话啊,我想听你的声音,我想你喊出我的名字,我是林久,是你的小九,你难道忘记了我吗?"
  "灭天,我好想你,我想你想的好痛苦,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了下来,顺着魔的脸颊滑落而下。
  "记得,当然记得……"
  魔,终于开了口,平静的眼底渐渐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前世的回忆,今生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渐渐明晰于灭天的脑海之中,亦或者说,是明晰于幽冥黑莲的脑海之中。
  林久额头上莹润的雪色莲花印深深的烙印在了魔的脑海深处,在沉睡了千年再次苏醒的短暂适应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了然于心,他记起了所有的一切,记起来一千年前面前的男子是如何残忍而冷酷的将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这个男人,这个他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又是如何背叛他,如何残忍至极的将他打入了那冰冷黑暗的地域。
  一千年,整整一千年,他又回来了。
  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个男人呢?
  灭天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魔伸手轻轻抚住了林久满是喜悦泪痕的脸颊,望着对方喜极而泣的脸,柔声说道:"记得,我当然记得你了,纵使过了千年百年,我也记得你,纵使轮回万世,我依然不会忘记你的气息,不管你是至善白莲还是林久,我都记得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忘了你……"
  不会忘了你曾经带给我的一切,有欢乐,有满足,有幸福,亦有背叛与他永远都无法忘怀的沉重伤痛。
  至善白莲刺在他胸口的那一剑,他永远都忘不了。
  "灭天……"喜极而泣的男人已经说不出太多的话来,不知道灭天心中所想的林久只为了再一次听到灭天的声音,感受到对方气息而高兴得什么都忘记了,这个名字不管喊多少遍都不会烦,这个魔,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腻。
  "怎么哭了,是因为见到我的苏醒而流泪吗?"轻轻抹去了林久脸颊上的泪痕,灭天突然半跪在黑莲旁的男子一下子拉进了宽大的黑莲之中,林久只感到一阵翻天覆地的昏眩,下一刻他就已经躺在了黑莲之中,被灭天压在了身下。
  "多美的泪啊,每一次看到你落泪,我的心都很疼。"这泪,却又是如此的具有欺骗性,至善啊至善,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呢?
  微微低下头,灭天温柔的吻去了男人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灭天……"能被如此的温柔对待,林久还会奢求些什么呢?这个人是他深深爱着的人,是他能够为之付出乃至生命的爱人。
  魔轻抚着林久,顺着男人的脸颊一路向下,那些缠绕在身上的衣物未曾触碰却仿佛被施了法一样松散开来,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林久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衣物都在渐渐剥落,男人微微仰起头感受着来自于魔的触碰。
  冰凉的手滑进了林久的衣襟之内,没有任何遮拦的触碰到了男子火热的身体,时而用力时而轻柔的抚触让林久禁不住微微颤抖,时而酥麻难耐,时而又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获取更多,而当灭天将他的衣物悉数剥落至下半身时,林久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份颤抖却不仅仅是因为来自于挚爱的抚触与温柔,更多的,是那前一夜依然残留在他身体与内心深处的噩梦。
  就在前不久,他才刚刚被西沙沧海碰过——
  现在,他现在怎么可以被灭天拥抱,尽管他是如此深爱这个男人,但那黑暗中的恶梦依然萦绕在他周身让他没有办法立刻解脱,他需要一些时间,一些时间去遗忘身体上除了灭天以外属于任何人的触碰。
  他更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然而望着那匍匐于他身上的魔,林久却没有那个勇气与毅力将之推开,他再也不想要离开这个男人了。
  "灭天……"睁着眼睛始终注视着魔,林久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忘记就好了,就当做前一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现在抱着他的人是灭天,是大魔头,是他思念已久的爱人,不是其他人!
  他只要看着灭天就够了,只要知道此刻拥抱他的人是灭天就够了,没有好怕的,亦没有什么好恐惧的。
  轻轻挑起了男人的下颚,魔俯下身温柔的亲吻着林久,唇齿相接,缠绵悱恻。
  一阵缠绵之后,依然是衣裳完整的魔突然间拉下了林久的裘裤,后者顿时衣不遮体,整个人都敞露在了魔的眼前。
  林久微微颤了颤,想要伸手解去灭天身上的衣服,他不喜欢和对方隔着衣物,他想要深切的感受到灭天的气息,感受到这魔的体温,一切的一切……而不是僵硬的衣物阻隔。
  灭天拉住了林久的手,未曾让对方反应过来就将林久翻了个身,林久顿时变成了趴着的模样,眼前只有一片属于黑莲的黝黑,看不到丝毫属于灭天的身影,下一刻,腰就被人给拉抬了起来,一阵剧烈的钝痛侵入了他昨夜才被蹂躏过的柔软深处。
  "唔——"
  一声压抑的惨痛声自喉咙深处溢出,趴在黑莲上的男子死死咬住了牙,双手深深的扣进了黑莲的莲花花瓣之中。
  好痛——
  "灭——唔——"
  他想要转过去,他不要背对着灭天,他不要面对着一片黑暗,他不要这个样子……
  "怎么了,我在这里,不喜欢吗?"低沉的声音回响在林久的耳旁,随之而来的却是林久从未感受过的极致,是极致的快乐感受,却也是极致的痛楚。
  几乎快要将他刺穿的力道让男人已经没有办法再咬住嘴唇压抑一丝一毫,前一夜的噩梦仿佛再一次的降临,是幻觉还是现实,都已经让林久分辨不出来了。
  拥抱他的人是灭天吧?
  可是他看不到……他什么都看不到……
  魔死死的压着他不让他转过身,不管林久如何的恳求,那魔却也始终不曾松开丝毫,每当林久想要转过头时,却又被灭天的手给按了回去。
  "灭天,让我看你……让我转过去好不好……我想看你,我想抱着你……"
  "唔,好痛,好痛,不要了,灭天……不要了,我好痛,呜呜——"
  数日来的挣扎与煎熬已经让林久的身体到了一个临界点,男人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这般剧烈而刻意的爱抚,说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了黑莲之上,口中的话语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成了一些单调的音节与不停重复的话语,无法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不要了,停下来……灭天,我好痛……我好痛……"
  连抓着黑莲莲花花瓣的力气都没有了,男人就像一条离开了河流躺在岸边的垂死的鱼儿一般,哽咽着,哀求着。
  "啊啊——"
  一阵猛烈的刺痛突然在男人的身体之内激散开来,已经浑身被汗水浸湿的男人在一声凄惨的叫喊声之后无力的趴在了黑莲之中,止不住的微微轻颤。
  一丝丝鲜红弥漫在黑莲之上,极致的红与黑的对比让那一身惨白的男人透着深深的凄美感,让人想要将其拥入怀中温柔的爱抚。
  视线移到了林久有些可怜的下半身,魔平静如水的眼底微微触动了几分,依然安静的站在一旁望着躺在黑莲里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
  闭上眼微微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些当他是灭天,当至善是林久的回忆轻悠悠的回荡在幽冥的心中无法磨灭。
  "至善,我还能再相信你一次吗?"轻轻叹了一声,望着躺在黑莲中的男人,灭天一扬手,莲花花瓣纷纷合了起来将林久给包裹了起来,那些他刚刚带给林久的伤痛很快就会愈合,灭天却需要一些时间去思考更多。
  他,到底该拿林久怎么办?
  眼神突然一动,灭天看了眼外面,一转身消失在了这黑暗的世界里。
  第四章 幽冥之怒
  "这里是怎么了?"
  寻着林久的踪迹来到了幽谷之中,墨炎伸展开黑色双翼自悬崖高处滑翔了下去,四周的森林在一片大雪的覆盖之下闪着莹莹的森白之光,位于幽谷之中的澄净湖泊已经冻结起来了一层厚厚的冰,然而让人感到奇异的事,这些冰层都透着一层莹润的黑亮,时而闪现,时而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墨炎渐渐落到了半空的时候才看清了一切,湖里散发出一缕缕莹润的黑烟,不断的弥漫开来,很快就将整个幽谷给充斥填满了,透着几分妖冶与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清单而略显冰凉的莲香,也不知道这奇异的莲香是从哪里传来的。
  "难道灭天苏醒了?"
  挥舞着翅膀轻身落在了幽谷之中,墨炎伸手挥了挥弥漫眼前的清单黑雾,大步向前四处寻找着林久的身影。
  "林久?"在幽谷里大声呼唤着男人的名字,墨炎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林久的身影,心想那男人会不会是跑到了那湖中心的小屋里,记得上一次他与林久过来的时候,林久好像从那个屋子透过法阵带着当时还昏迷不醒的大魔头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个时候幽谷里发生了这么一些奇怪的变化,估计是灭天醒过来了吧,那他们两个人应该就是在小屋子法阵里的另外一个地方。
  墨炎迈开步子走上了搭建在湖上的木桥,径直朝着湖中心的小屋子走了过去,没有等他走上两步,四周就突然有了些微细小的变化,萦绕在湖面上的清单黑雾如同一条条细蛇一般爬行到了墨炎的双脚旁,就在即将要缠绕而上的时候,墨炎一个跺脚震散了四周弥漫的浅浅黑雾。
  巨大的翅膀再一次出现在脊背之上,依托着翅膀的张力,墨炎瞬间腾飞到了半空之中,望向下方的视线迅速的凝聚在一个地方,男子皱着眉,大声喝道:"是谁在哪里?"
  "恢复了力量的兽王,果然是厉害了不少。"冷漠的声音在幽幽的山谷里回荡着,不知声音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显得遥远而空旷,仿佛来自于极为遥远的地方。
  兽王微微皱着眉依然注视着湖上的小桥,刚刚响起的声音就是灭天吧,如果是这个大魔头醒了的话,小九也就一定在附近了。
  就在兽王的注视下,四散的黑雾渐渐凝聚,一阵黑雾大风拂过,原本空无一人的木桥上突然之间多出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魔微微吸了口气,那些原本弥漫了整个山谷的黑雾在刹那间全部涌入了这魔的斗篷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银装素裹的雪白山谷再一次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大魔头好像和从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难道被皇甫千年他们几个人打的有些脑子坏了不成?兽王墨炎在心里嘀咕了一阵,外表虽然看似轻松,实则心里却始终无法放下戒备,那些深深埋藏于他体内属于兽类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尽管墨炎并没有从灭天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杀气,但属于兽王对于危险的嗅觉却迫使他始终在暗暗提防着。
  "你醒了。"挥着翅膀飘落到了岸边,与灭天隔着相对安全的距离,墨炎望着那不远处深埋于黑暗中的男子问道,"林久呢?"
  "他吗?呵呵——"浅浅的低笑两声,斗篷下的魔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的画面:皇甫帝国的皇宫里,一池清水旁的软塌上,一只浑身黝黑的猫儿跃上了软塌,在瞬间就变幻成了一个人类的模样,轻轻的将原本于软塌上沉眠的男子拥入了怀中。
  兽王墨炎曾经趁着林久睡着的时候亲吻男子的一切画面全部都呈现了在魔的脑海之中,尽管那个时候他依然沉眠在冰封之下,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那深藏于林久心脏的残魂,已经透过了林久的目光看到了所有的一切。
  而这一切,早已经深深的留存在了魔的脑海之中,了然于心。
  包括……前一夜那苍山雪殿里的一切。
  兽王墨炎,西沙苍海……呵呵……
  魔睁开了双眼,两道略显冰冷的目光投向了兽王墨炎,不管他依然是爱着那个男人,还是恨着那个男人,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没有资格再去碰至善白莲。
  "他就在里面,你想见他吗?"灭天平淡的说,声音如水,让人无法从中听出丝毫属于人类的情感起伏,尽管墨炎知道这魔头向来就是如此,可此刻他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与危机感。
  "林久还好吗?"冲动暴躁不代表着没脑子,墨炎一边暗暗警惕,一边注视着那魔的一举一动,,这氛围着实有些奇怪。
  "刚刚有些累,现在睡着了,虽然流了一些泪,一些血,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魔依然平静的让人感到胆寒。
  "你对他做了什么?"眉头微皱,墨炎握紧了双拳,这个魔头怎么可以如此平静讲出这样的话,墨炎朝着灭天大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救你,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头,大魔头,你不是爱他吗,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林久在哪里,他在哪里?!"
  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吃了多少苦?
  掌心顿时出现一团小小的黑色火焰,灭天微微扬起嘴角,右手一抬,平淡的对兽王说道:"他很好,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的,至于你,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了,人类也好,兽族也罢,都是这世间低劣的存在。"
  双目猛地一瞠,早已经暗中提防的兽王选择了先发制人,只见墨炎身后的双翼在空中猛地带起他的身体如一枝箭一般迅速的射向了灭天,双爪如电,沾染着能够撕裂高山的力量,身形如风,无息无声,宛如幻影一般。
  虽然兽王曾经败在了灭天的手下,可是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还未恢复全盛时期能力的小猫而已,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已经达到了兽王的巅峰时期,就算不能打败灭天,也至少可以拼一拼和对方打个平手才是。
  双爪划过了灭天的身体,然而原本站在桥上的人却突然之间成了一阵黑雾,消散的无影无踪,兽王一阵讶异,只看到一道黑雾拂过,刚刚被他双爪撕裂的人又完好无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手心中,是一团小心的火焰。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灭天一声讽刺的冷笑,小小的火焰毫无阻挡的飘向了兽王墨炎,在毫无抵挡的情况下,那轻飘飘的火焰在触及墨炎的一瞬间发出了震天的长啸,刹那间由星点的火焰迅速膨胀成了一条可怖的火舌,宛如巨蟒一般张开了巨大的口,一口将墨炎给全部吞噬了进去。
  双手背负身后,魔平静的望着那与火蛇争斗的墨炎。
  人也好,凶兽也好,都是这世间低劣的存在,愚蠢而让人不愿意将目光投去丝毫。
  一千年前未完成的事情,他将在一千年之后再去继续完成,上一次被至善白莲从中破坏,这一次,他不会再给至善白莲这个机会了。
  还未恢复记忆与力量的至善白莲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危险性,暂时,暂时就留在身边吧。
  灭天一瞬间的晃神之余,不远处燃烧的火蛇突然之间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火蛇渐渐散去了,火光之中露出了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子,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灭天的方向,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哦——还没死吗?"嘴角轻轻一扬,灭天再一次举起了手掌,柔声道,"这一次可不会让你再活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灭天微微皱了皱眉。
  "唔——"一片黑暗之中,陷入了昏迷的男子轻声呻-吟一声,细微的声音轻轻颤动了包裹着他周身的黑莲,林久似乎快要苏醒的动静传递到了远在外面的魔的耳中,略微的扰了灭天的心神。
  趁着灭天失神的一刹那间,兽王墨炎伸展一对染血的双翼迅速飞离了幽谷之中,回过神来的灭天冷哼一声,双手凭空做射箭的姿势,手中蓦然出现一般燃烧着火焰的弓箭,轻轻一拉,一直火形箭羽射向了已经飞到了天空之中的兽王。
  天空之中,一片血雨。
  可惜,还是让那兽王给逃了。
  "火已经烧烂了你的五脏六腑,看你还有没有这个机缘,能不能活的下来。"望了眼天际坠落而下的黑影,灭天转身离开了原地,一阵黑雾弥漫,直至淹没了整个山谷,再也让人看不到一丝光明的痕迹。
  第五章 罪恶之国
  挥舞着一对大翅膀飞上了天空,墨炎咬着牙逃走了。
  可恶的臭魔头,居然想要杀了本王——
  第二次败在了灭天的手上,这一次的失败远比第一次来的更加彻底,也更加的可怕,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就死在了灭天的手上,如果不是他趁着灭天失神的一瞬间抽身离开,只怕此刻他早已经被那可怖的黑莲火给燃烧成了灰烬,从此在天地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炎心里愤恨不已,他憎恨即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依然不能对抗灭天,更愤怒于那大魔头的变化,这些个什么九天神莲,一个个性格都这么奇怪,说变就变,说打就打,说杀就杀,完全让他摸不着头脑。
  如若不是一开始他就暗暗提防着灭天,他简直不敢想象他堂堂兽王会被那火烧成个什么样子,尽管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就在兽王暗骂臭魔头,庆幸自己逃了出来的时候,墨炎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箭羽划破长空的尖啸声,容不得兽王有一丝多余的思考,那熊熊燃烧的箭羽直接刺穿了兽王墨炎的那一对如大鹏鸟一般的黑色翅膀,穿过了他的肩膀,在空中爆裂出一团血雾。
  "唔——"
  剧烈的疼痛一下子让墨炎两眼一黑,残破的翅膀已经无法再支撑他的身体飞行在空中,满身血污的男子摇摇晃晃的从空中垂直朝着地面坠落了下去。
  不行了……好痛……
  双翼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没有办法再支撑他的身体继续向前飞行。
  身体不断向下坠落着,墨炎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男子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悲凉而讽刺的笑意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堂堂兽王会死的如此窝囊,被人轻易的两三下就解决掉了,这要是让家中那些老家伙知道了,还不得笑死他?
  真是可恶的大魔头,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简直就是要杀了他,他何时惹了这个大魔头了?也不知道林久怎么样了,那个笨蛋凡人哪里会是这大魔头的对手,可是这大魔头醒了以后,林久应该会很开心吧?
  林久啊林久,你没有看到这大魔头是如何的凶狠手辣。
  不——不对——
  灭天依然是灭天,那大魔头的确是从前的那个大魔头,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有些不一样了,就如同一开始他感觉到了灭天身上强烈的危险气息一样,墨炎也凭着他野兽的本能感觉到了灭天身上一丝不一样。
  那个男人虽然没有变化一丝容貌,甚至连那高傲冷漠的态度也没有变,可是还是与从前有了变化,变得更加让他觉得不想靠近,那危险的气息是如此强烈,强烈到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厌恶,清醒以后的灭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那个男人——林久又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林久现在还好吗?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灭天冷漠的眼神不停地浮现在墨炎的脑海之中,他不要死的这么窝囊,他是堂堂万兽之王,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墨炎一提气收起了脊背上的残破的双翼,奋力的想着不知名的方向跌跌撞撞的飞了过去,他不能死,他不可以死,他不可以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死去,简直就是丢尽了祖先的荣光……
  伤痕累累的男子身染鲜血,带着几乎被烧焦了的残破身体向南飞了过去,双目被鲜血遮盖的模糊,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墨炎远远的只看到一片苍山似得雪白。
  "难道我已经飞到了西沙苍鹰国了吗?也不知道西沙苍海还在不在……"男子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体力已经耗尽的墨炎再也没有办法去支撑自己,望着近在眼前的那一片白,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随风掉落了下去……
  "啪——"狠狠的摔在了大山上的雪里,顿时激起一片雪花飞舞,一片鲜红流淌了出来,在一片雪白的山中格外显眼。
  身体已经达到极限的墨炎在冰冷的大雪中昏迷了过去,最后一刻,他只看到一片似云一般的衣裳,远远的,远远的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
  ……
  林久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宁静祥和的颜色,青翠欲滴,空气里隐隐之中透着一股怡人心扉的清新,属于大自然的气息弥漫四周,莫名的让人感到宁静与舒适,只是……这里是哪里?
  头还微微有些晕,男人抚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一个宽大的房间,建造的十分别致,推开门好像就是一个台子,从窗外就能看到一片浓浓的绿意,房间不知道是建在了哪里的高处,下面似乎是一片宁静而清澈的湖泊,轻柔的阳光散落在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
  这里不是悬崖下的幽谷,林久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只有这个。
  灭天在哪里呢?林久四处张望着,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水声,男子忙转过头望了过去。
  "哗啦啦……"
  就在床不远处隔着一个用竹片穿成的帘子,清风轻轻一吹,那片片竹片就随着风儿摇曳了起来,互相碰撞出悦耳的响声,透过偶尔的缝隙,林久看到了竹片帘子的后面似乎有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正沐浴在池子里,捧起了水自头上浇洒了下来,淋遍了全身。
  帘子后面的男人似乎自池子里走了出来,一件搭在帘子上边儿的宽大袍子被男人扯了下来披在了身上,腰带一系,湿漉漉的头发在瞬间就干了,柔顺的披在了肩膀与后背上,乌油油的一片。
  林久坐在床上望着帘子后面的男人时而显现时而消失的身影,轻声喊道:"灭天,是你吗?"
  没有人回应,林久掀开柔软暖和的被子,赤着脚从床上走了下来,身上穿着的是全新的衣袍,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织成的,轻柔的好像鹅毛一般舒服,薄如蝉翼,却不会让人感到寒冷,更不会显得透明。
  林久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而后大步走了过去双手一把拉开了帘子,帘子后面是一个清池,清池里却没有一个人,刚刚的那个人去哪里了?
  就在林久疑惑不已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林久,醒了吗?"
  林久猛地转过身,双目微微一颤,站在他不远处的的确是灭天,那男人穿着一个黑色的袍子并没有戴着斗篷,将手里的一碗粥放在了房间的桌上。
  "怎么不说话,"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灭天走到了林久的面前,伸手轻轻理了理男人搭在额前的头发,而后顺势将人拥入了自己的怀里,声音如水一般轻柔,"还疼吗?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疼——当然疼了!林久心里委屈,他怎么能不心里憋屈闷着慌呢?
  盼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能够再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再一次感受到对方的温柔与温暖吗?
  可灭天带给他的是什么……
  他怎么能不痛,怎么能不委屈,怎么能不难受?
  靠在了灭天的怀里,林久一下子拉开了后者肩膀上的衣服,一口就朝着灭天身上曾经被林久咬过还有明显牙印的地方狠狠咬了下去。
  眉头都不皱一下,魔任由林久咬破了原先的齿印,直至那鲜血的铁锈味弥漫了林久的口腔,林久才停了下来,真要让他咬,他也舍不得把灭天的肉给咬下来。
  咬一咬,发泄一下,也就算过去了吧。
  "你吓到我了……"闷在了灭天的怀里,林久深深吸了口属于男人身上的冰凉气息,熟悉的气息让他感到心安不少,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也随之淡忘了去,对于爱人的错,人们总是抱有极大的宽容。
  只要灭天回来了,还是曾经那个臭魔头,林久也没有其他什么奢求了,至于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就当作是一个意外好了。
  "再咬几口消消气?"微微一笑,灭天拉开了林久,见后者望着他还在流血的肩膀,便随意的将衣服拉好盖住了被林久咬破皮的地方,拉着男人的手来到了房间的桌旁,将一碗喷香的粥推到了林久面前,"先喝点东西吧。"
  "灭天,这里是哪里?"热乎乎的粥一下子就激起了林久的食欲,算起来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男人一边低头喝着粥,一边问道。
  "一个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来看一看的国家——罪恶之国。"
  第六章 莫忘誓言
  罪恶之国,游离于世界边际,社会边缘,四国之外的特殊存在,一千年来始终都默默存在于赤土大地的一角之地,而又极少被人们所知。
  罪恶之国位于西沙苍鹰国与北国之间,恰恰处于赤土大地的西北方向,和西沙苍鹰国之间隔了一条连绵高大的山脉,和北国之间则是以漫长无边的沙隔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外界要进入罪恶之国,不是要攀爬险恶的山脉,就是要越过干燥炎热的沙漠,能够活着进去又活着出来的人总是少数。
  由于罪恶之国恶劣的天气与地理环境,一千年以来都渐渐成为了赤土大地上其他国家用于流放罪犯的地方,也因此成了不少生活在黑暗之中被光明驱逐的逃犯所逃亡的最佳地方,罪恶之国里,并没有其他国家所应有的严格管束。
  林久印象之中的罪恶之国大概就是一片肮脏、混乱,而又充满了贫瘠与疾病的地方,四处充满风沙与破败,落后又难以生存。
  他脑海中对于罪恶之国的想象确实和他醒来以后看到的景象有所不同,他们此刻的所在应该是沙漠中的一片绿洲,一望无垠,落英缤纷,如同一颗沙漠瀚海之中的珍珠,闪烁着明亮而奇异的光芒。
  绿洲里遍布着高达茂盛的枣椰树,枣椰树的树荫下生长着一片片果蔬与谷物,有绿黄相交的柠檬果,无花果,也有大个大个拳头那么大的粉红桃子,绿洲之中的湖泊里,你甚至可以在旁边垂钓。
  罪恶之国的旁边就紧挨着高大的雪山,雪山上流淌下来的雪水顺着溪流流淌至了沙漠的低洼处,隐匿了沙子与粘土之间汇成地下河流,滋养着沙漠之中的一片片绿洲,带来了一片片茂密的绿意。
  灭天与林久所居住的一片房屋就建造在了绿洲湖泊的旁边,站在楼上往下看就是一片天然的清澈湖泊,自地底涌上来的雪山之水清澈而甘甜,就算是直接引用也没有什么问题,旁边葱葱茂密的绿意,哪里像是什么罪恶之国,简直就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虽然不知道灭天是怎么把他带到这儿来的,不过比起在皇甫帝国内那幽深的山谷,林久更喜欢这里,有水有树,也有灿烂怡人的阳光,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从前灭天都是不喜欢阳光的,现在怎么就可以开着窗户任由阳光照射。
  "从前吗?"魔微微仰着头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这样回答了林久的问,"大概是从前少了一些什么吧。"
  林久还是有些听不懂灭天在说些什么,不过这都没有关系,至少现在这个大魔头可以陪着他在阳光下散步了,而不用继续顶着一个大斗篷。
  暖暖的阳光下,两个男人依偎在阁楼外的阳台上,林久静静的靠在这魔的怀里微微眯着眼有些犯困,双手与身后的男人十指紧扣,偶尔测过身像一只邀宠的猫儿似得轻轻蹭了蹭魔冰凉的脸颊,心里甜腻腻一片。
  而每当这个时候,灭天总会十分配合的与之耳鬓厮磨,调情之间,总是充满了他人无法插足的默契与爱意。
  这平淡又温馨的日子,慢慢治愈了林久先前曾经遇过的一切伤痛,宛若身在天堂一般的日子,几乎让男人忘了所有外界的事物,其实这般也不错吧,就在这个罪恶之国,在沙漠之中的绿洲里与能陪伴他终身的爱人逍遥自在,了此一生,也无怨无悔了。
  "灭天,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了好吗?"林久依偎在魔的身旁,双手紧紧扣进了对方的十指,除了灭天初醒时的异常吓到了林久以外,这些天以来他们的生活平静而温馨,却时常有一种让他活在梦里的不真实感。
  这或多或少的让林久觉得有些可笑,明明这就是他所期盼的生活,怎么当梦想成真的时候他就有些适应不过来了呢?
  "你想住多久,我们就住多久,你想留在这里,我们就留在这里,你想离开,我们就离开,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低垂下脑袋在林久的嘴角印上轻轻一吻,灭天凑在了男人的耳垂旁柔声的应着,彰显宠溺的话语让林久忍不住的咧开了嘴。
  林久不禁在心里笑开来,这个大魔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可不管灭天说的是什么,他心里都舒服,都高兴,也不管他们会去到哪里,只要能与灭天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男人偏头对灭天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先住在这里吧,这里也很好,而且我还想过一段时间去旁边转一转,看一看。"
  "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去哪里我都愿意。"回过身抱住了灭天,林久喃喃说道。
  "是吗——"眼里含着浅浅的笑,魔轻轻将手放在了林久的背上,目光看向了遥远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道,"能听到这样的话真好。"
  "怎么了,听你的语气好像不相信我似得。"林久笑着说道。
  "我能相信你吗?"轻轻抚顺着男人的黑发,灭天轻叹道。
  他还能……再相信一次吗?
  至善,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当初如果要将我从这世间除去,如今又何必将我从无尽的黑暗之中唤醒。
  林久不悦的望着魔说道:"不相信我,你要去相信谁?灭天,你是怎么了,怎么好像心里有事情一样,我和你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了,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又有什么不能相信彼此的。"男人的眼里透出一丝关怀与担忧。
  伸手揉了揉林久的头发,魔微笑着看着林久淡淡说道:"那你可不能忘了今天你所说的一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再离开我,不管是地狱还是这世界上任何的一个地方,你都必须与我同在。"
  末了,灭天微微眯了眯眼,加了一句:"即使是你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
  灭天的话倒是提醒了林久,他的前世是六莲之一的至善白莲,是六莲中处于类似领导地位的人,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恢复从前的记忆,但他还是他,不管是有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他依然是林久,林久也是至善白莲。
  林久坚信不管他有没有恢复记忆,他对灭天的感情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这感情早已经是深深植入到骨髓中去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抹去。
  一瞬间,西沙苍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闪过了林久的脑海。
  "是你杀了灭天,是你将灭天打入了地狱之中!"
  微微皱着眉,他怎么又想起了那个人说过的话,是假的吧,他怎么可能会伤害灭天呢?一时间,林久觉得有些难以说清的胸闷。
  "当然了,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不管是林久还是恢复了记忆的至善白莲,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不愿意再去细想,林久一下子扑入了魔的怀里,将自己深深埋了进去,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灭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你的前世也是九天神莲的?"记得之前他与灭天在一起的时候,灭天从未与他谈过这个问题,听刚才灭天的话,却是已经知道了他们都拥有的前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灭天是否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灭天如实回到:"当我被你救醒的时候,一瞬间……就记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你回忆起前世的事情了?"林久试探性的问道,"我和你从前是什么关系呢,一千年前是不是有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皇甫千年他们非要对付你?"
  灭天笑了笑,说道:"你的问题可真是多,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聊一些过去,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些事情去办,林久,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过一会儿就回来。"
  林久离开了男人的怀里,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站起身来,灭天俯身握了握林久的下颚,微笑着说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是一些小事而已,小九,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想我再去沾染这凡尘间的俗世,可人在凡尘又如何能够不沾染红尘呢?你不必担忧,我只是去解决一些会妨碍我们的问题。"
  望着遥远的天际,魔淡淡说道:"你看,就算我们想要从此退离纷争,可纷争却不会因此而放过我们。"
  放开了林久,灭天移开步子走回了房间,一边说道:"林久,莫忘了极北冰原里发生的事情,仁慈并不能获得他人的友好。"
  第七章 镜花水月
  仁慈或许不一定能获得他人的友好,然而杀戮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望着灭天离去的身影,林久回过头迷茫的望着一片碧绿的湖,灭天或许说的并没有错,在经历了极北冰原发生的事情之后,他们似乎面临了一个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皇甫千年,华胥还有西沙苍海。
  有些事情,可以躲得了,而有些事情,无论你逃到了天涯还是海角都无法躲避……
  平静的生活就那么难吗?林久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容不得妇人之仁的仁慈,只是就真的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吗?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同为九天神莲化成人的不是吗,只是到底怎么就变成了现如今的这个样子呢?
  在沉溺了多日的宁静幸福之后,林久觉得他或许应该与灭天多聊一些,他知道的事情太少太少了,仿佛每一个人都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样。
  最糟糕的还是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恢复前世的记忆,现如今看什么事情都是一片云里雾里的摸不清头脑,如果皇甫千年与华胥他们要的仅仅是统一天下为民造福,那为何他们就不能联手呢?
  只是,在经历了那么一些事情之后,林久也不知道要如何与皇甫千年,如何与华胥,还有西沙苍海相处……
  待会儿灭天回来的时候,和那魔头好好谈一谈吧——林久如是想着。
  ……
  ……
  罪恶之国就如同是悬崖下幽谷之中的那一湾清湖,湖里映着一轮皎洁明亮的月,美轮美奂,只可惜却是一片虚影,当人试图从水中将那月捞起时,得到的却只是一片残影,那月,依然高悬在空中,触不可及。
  再高的山都不能登上明月,更何况是那深藏于悬崖之下的明湖。
  一袭玄黑的魔从屋子里缓缓走了出来,四周依然是绿树荫荫,芳草萋萋,湖水清清,只是当他踏足于地面上之时,人却突然之间消失了,仿佛是穿过了一个隐藏于空气中的结界,只是灭天是离开了结界而已。
  踏出了结界,身旁的景色立刻就变了。
  天空中不见阳光,唯有一轮冰冷皎洁的月高悬于上,四周不见山不见水,唯有尘土飞扬的沙漠一片,更别说是那芳草萋萋,茵茵绿树了,放眼望去,只有茫茫不见边际的沙漠,如同可怖的沙海一般吞没了整个世界。
  不见吊桥,不见青青小屋。
  那伫立在沙漠之中的只是一座宏伟高大却略显冷硬的城,若是林久见了这座城只怕会立刻认出来,这座城竟然就是林久曾经自悬崖幽谷穿越结界进入的那一座位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死寂一片而又诡异万份的城。
  如果这里是现实,那林久所待着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灭天从结界之中走了出来,冰冷冷的月光洒落在僵硬的地面上投射出一片惨淡,魔就仿佛是突然之间撕开了时空的裂缝一般出现在了城中的类似于大庙一样的地方的房间里,而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出来,更没有人知道他如何进入结界。
  继续向前走,灭天推开了房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当他离开后,他身后的门就自动关闭了起来,不见一丝缝隙。
  离开房间往前走,不过一会儿就到了一处类似于大厅的地方,大厅里已经站了两排人,一些人离大厅中唯一的座位比较近能够看得到模样,还有一些则始终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不见丝毫模样。
  一个有着红胡子的男人与一个模样清冷的白衣女子跪在了地上,双手双脚没有被任何的枷锁束缚,却始终低着头不敢乱动丝毫,双手低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望着冰冷灰色地面的双眼一片黯淡无光。
  一阵凉意轻轻拂过了所有人的后颈,风一般略微撩起额前的丝丝黑发,如同木头一般站立着的人顿时齐刷刷的半跪在了地上,齐声道:"恭迎魔尊者!"
  宽大的椅上,灭天双手搭在了椅子两侧呈黑色长龙形的扶手之上,面上一片冷漠,长长的苍白手指轻轻敲了敲龙形扶手的龙头,淡漠的双眼微微瞟向了地面上跪着的一男一女:"怎么,见了本尊很讶异吗?"
  跪在下面的火山闷着头不言不语,仿佛已经认清了他不论说什么都是死路一条的未来,睁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等着他的结局。
  "魔尊者,属下愿意将功抵过,请您这一次就饶了我吧!"昔日的雪山圣女泪眼盈盈,惨败一片的脸上满是泪痕,宛若梨花带雨煞是惹人怜爱,莫音双手趴在地上,不停的朝着魔磕了一个又一个头,"属下保护天圣者不力,属下有罪,魔尊者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吧……"
  女子凄凉的哭泣声在大殿里一声声的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魔冷眼微抬,女子顿时失去了声音说不出话来,灭天不喜欢太过聒噪的声音。
  "本尊可以放了你们,只是就要看你们至亲之人是否愿意了。"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灭天轻轻抬了抬手指,从那黑暗的深处齐步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随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夜明珠灯光的照射,一男一女两个人的模样渐渐变得明晰起来。
  圣女莫音一转头就看到了那穿着雪白衣裳的曼妙女子,脸上的惊愕一闪而逝,随即就是欣喜若狂的模样,几乎就要从地上跳起来抱住那个女子叫喊了,只是可惜他无论嘴巴张的多大,被剥夺了声音的女子都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那双满是泪水与欣喜的眼里却是满满的渴望与希望,火热的注视着与她形同姐妹的女子,有着西南明珠之称的落雪。
  微笑着看向了莫音,落雪朝莫音点了点头,仿佛在对圣女说一切都没有问题。
  火山回头看了眼与自己有些相仿的年轻男子,嘴角咧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又继续低下头沉默着,火山身后的男子眼里流露出一丝愧疚,随后很快就被冷漠所取代,火云天明白他要做的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为了火家列祖列宗的荣耀,为了能够让火家在他手里壮大成赤土大地上最为强大的家族,火云天有太多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例如亲手杀死从小就教他习武,将他从小抱到大的,他在这世间最亲的亲人,他的父亲。
  如今的,火家真正的主人。
  只是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火家下面的一个少主人,而是真正的成为了火家的主人……
  一丝丝深藏于内心的兴奋如麻醉剂一样麻醉了火云天即将弑父的惨痛,本是世间极为悲惨的事情,却又带着来自于后代压倒父权的冲动与兴奋,在掌握权利与对未来的向往之中,火云天微微握紧了长袖下面的拳头。
  没有任何的预料,火云天轻轻颤抖着拳头,一拳打向了跪在地上已经闭上了双眼,更已经断了气的火山天灵盖上,清脆的喀嚓一声,血顺着火山的七窍流淌了下来。
  最后的自我了断,也只是那身为父亲的火山早已经感觉到了他亲手教导出来的儿子的兴奋,在死的前一刻,用自己提早的死亡避免了子弑父的悲剧。
  当弑父之心已经存在时,结果如何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火山突然的死让莫音楞了一下,她突然惊恐起来,却在还没有来得及看向落雪时就怀着一腔无法说出的惊讶与惨痛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灭天平淡的望着眼前这子弑父,姐妹相残的惨剧,他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有了,他不需要一批不听他话的属下,该死的终究要死,死在自己最亲最爱最为信任之人的手下,那种感觉会如何呢?他真想让天底下所有人都尝一尝这滋味。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自己最爱的,最信任的人,狠狠地从后面捅了一刀,会是何种让人刻骨铭心,死不瞑目的心痛与恨意啊……
  这天下,这天下间千千万万如同蚂蚁一般愚昧而低劣的凡人,就值得那个人那么对他么?就值得那个男人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灭天要让至善亲眼看一看,那男人为之保护的凡人将会如何回报他,至善所做的选择又是何种彻头彻尾的错误与失败!
  "属下火云天(落雪),拜见魔尊者!"
  手上沾满了至亲之人鲜血的一男一女齐齐跪在了魔的脚下,俯看着跪在自己脚下低垂着头颅的火云天与落雪,灭天微微扬起了嘴角。
  至善,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尽心尽力所保护的凡人,为了他们所追求的名与利,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第八章 机缘巧合
  他……死了吗?
  林久……林久此刻在哪里呢……只怕是安然的依偎在那魔的怀里吧,抑或是被那万恶的大魔头关了起来呢?
  他不想死的那么窝囊,他还要去把林久从那万恶的大魔头手里救出来,他不要就这样死去。
  除此之外,总觉得心里缺少了些什么,一些难以弥补的,一些让他不安心死去的,一些事情,一些人,还有一些画面。
  一片片茂密的树林,一片片从树叶缝隙下映在了地上的斑驳光影,一片片几乎被撕成了粉碎的雪衣,那个人隐忍着痛苦的模样一直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荡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内疚吗?
  为什么,为什么在他觉得他要死的最后一刻居然会想到那个被他凌辱过的凡人呢?
  失去意识前飘忽在眼前的那一抹如云一般的白是什么呢?是林久吗?还是从九天之上飞下来接他成仙的仙人呢?
  尽管墨炎一直昏迷不醒着,他却在梦里常常遇见一个穿着白衣如玉似得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能偶尔迷迷糊糊的听到对方温柔而平淡如云的声音,轻飘飘的,干干净净的,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有那样一双干净而轻柔的手,轻轻触碰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似乎在为他包扎伤口,是谁,这个人是谁呢?
  暮然之间睁开了双眼,一片白光刺痛了兽王墨炎的双眼,猩红的兽瞳很快适应了冬日温暖而并不强烈的阳光,在一瞬间里,墨炎的兽瞳伪装成了凡人的黑色眼睛,在他看清楚他所在的地方之前,墨炎就已经嗅到了强烈的属于凡人的气息。
  这里住的都是人吧,难道说他昏迷之后是被人给救了起来吗?
  尽管伤的很重,但兽类强大的生命力与恢复力依然让墨炎有着清醒的头脑,他试着微微动了动,顿时痛的他脸色惨白一片,不过是轻微一动,却好像身体内内外外,上上下下都被撕裂开了一样让他疼痛不已。
  "唔——"墨炎禁不住眼前一黑,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不少,他现在是连脖子都不能动一动,简直就是只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装活死人,不过能够从那大魔头手上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吧。
  墨炎很清楚他的伤到底有多重,五脏六腑都差不多被臭魔头给烧的一塌糊涂,如果他不是兽王,如果他不是有着强大生命力,只怕当场就已经被灭天给一把火烧成灰了,但就算当时没有一下子就死去,按照那可怖的伤势他也活不了多久。
  能够救活他的人,想必医术很好吧。
  虽然兽王一直不是很喜欢凡人,却不得不承认凡人的聪明智慧实在是万物羡慕嫉妒,就如同林久曾经讲过的,人或许是脆弱的,可他们却有着不屈不饶的精神,不管是遭受着何种灾难都能够坚强的活下来。
  明明是弱小的凡人,有时候却拥有让神都嫉妒的才华。
  窗户外边儿突然探出个脑袋,又很快缩了回去i,墨炎的头不能转,自然也没有看清那人长了什么模样,兽王心想,难不成窗外那个一闪而逝的人就是他梦里细心为他包扎伤口的白衣男人吗?
  但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似乎不是……
  等等,这个气味是……这个渐渐靠近房屋的人类气味怎么有些熟悉,好像他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好像是在他昏迷时照顾他的那个男人的气味,那个白衣男人是谁呢?兽王很想站起来出去看看那个人是谁,可惜他现在一动也不能动的只能躺在床上。
  就在兽王等着那个白衣男人进来屋子的时候,却听到外面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一个声音略微稚嫩一些,还有一个则是……十分熟悉,像是他在梦里听到过的。
  "师叔!师叔!那个人居然活过来了,他醒过来了!您快进去看看啊,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活过来……"略微稚嫩声音的青年说道。
  "好了,莫要吵了病人,你去炼丹房那里向赤老拿些丹药过来。"另一个男子平静却也温和的说道。
  "是,云染师叔!"
  云染师叔……云染师叔……云染?!
  兽王墨炎蓦然瞪大了眼睛,他刚刚听到了那人说什么,云染?好熟悉的名字,这气味,这声音,这名字,难不成救了他一命的男人,一直照顾他的男人竟然是在树林里曾经被他教训过的那个男人……
  一时间,兽王墨炎也不知道是何种心情,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越跳越块,越跳越疼,好像随时都会冲破他的胸膛跑出来炸开似得,他有些害怕,却也有一些说不清的兴奋和激动,很想跳起来跑开,又想跳下去打开门去见一见那男人。
  可现实是他哪里也去不了,就只能像个死尸似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咯吱"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墨炎听着耳边轻柔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直至那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了他的视线里,就像是一片漂浮在苍穹之中的云,飘到了他的上方,正好对上了他的双眼,那么的直接而清晰。
  "醒了就好,你受了很重的伤,不过你恢复的速度却很快,以你受伤的程度才昏迷了半个月就醒过来算是很好了,你放心吧,以这样的速度恢复,疗养半年之后你就应该能够恢复了。"云染似乎并没有认出来被他从望月山上救下来的俊朗男子就是曾经在树林里带给他无法抹去伤痛的凶兽。
  那一日,云染本来是打算在望月山里找一处安静偏僻的地方闭关修行,哪里知道居然在半路上遇到了以恶搞浑身是血污,残破不堪。受了极重的伤几乎快要断气的年轻男子。
  因这突然的变化,云染将这奄奄一息的男子带了回来,细细的检查了男子身上的伤,找来仙侠店里极好的药为这陌生的男子疗伤,那闭关十年不出门的事情,便也从此给耽搁下来了。
  相遇就是缘分,云染既然在修行的路上遇见了这男子,想必也是缘分吧。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云染说着类似于安慰的话,话不多,却也很能够安抚人的心,渐渐的,兽王的心跳也没有跳的那么快了。
  墨炎望着正在替自己检查伤口的云染眨了眨眼睛,心想:是了,上一次我遇到这男人的时候我还是以兽体出现,也难怪这个时候他没有认出我来了。
  墨炎顿时心安了一些,用略微虚弱而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
  "不必。"云染平淡的答道,并没有多看墨炎一眼,只是低着头继续细心的检查男子的伤势,见到云染如此,墨炎不免微微心里有些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他也不太知道。
  至少,他活过来了。
  心里,怀着一丝浅浅的愧疚,没想到曾经被他伤害的男人居然救了他的命。
  只是如果云染知道了自己就是当初在树林里对其施-暴的凶兽之后,还会救自己吗,又会不会后悔救了自己呢?
  望着沉默不语的云染,墨炎心里五味杂陈,云染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了,就只是望着云染默默的帮他解开了身上的绷带,重新换好药,又替他给重新包扎好,整个人就像是木乃伊一样被包裹了一层白纱布。
  淡淡的药香味混杂着男人的清新味道飘散在墨炎的鼻息间,萦绕不散。
  "饿吗?你现在还不能吃太多东西,只能喝一些粥,我去给你盛一碗吧。"一直被墨炎盯着,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云染只是觉得这人可能只是觉得自己救了他,所以才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吧。
  只是从未被人用如此炙热而直接的目光这么注视着,云染一时之间有些适应不过来,干净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润来,可是态度却依然是平淡而镇静的,这样的组合未免让他人觉得有些奇妙的可爱。
  墨炎点了点头,就看到脸上有些不正常红润的云染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其实也没有那么饿吧,其实这个叫云染的男人也没有那么可恶吧……
  第九章 死城
  惨淡的月光映得大地一片冰凉,死不瞑目的人已经成了那飘散于天地之间的灰烬,只需风轻轻一吹,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不见踪影。
  浩瀚的沙海,成了他们最终的墓地;
  呼啸阵阵的阴风,回荡在死寂的罪恶之国中,彷佛在倾诉着他们的不甘与愤怒,携带起狂沙无数,最终只能无力的被阻隔在死城之外不得进入,一个又一个,一年又一年,渐渐堆积成赤土大地上最为隐秘的一个西北角落。
  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一千多年前的赤土大地上根本就没有沙漠的一丝痕迹,一千多年前的赤土大地上却是真的存在过五大国家,然而最终在一千年后,五大国家依然是五大国家,其中一个却由光明转为了不为人知的黑暗之所,罪恶之国。
  那么,曾经有如明珠一般的第五大国家去了哪里呢?
  又有谁见证过她过去的美丽与繁华,而如今,她的尸体却渐渐堆积成浩瀚如烟的沙海,风沙吹拂,死寂一片。
  业火红莲曾经见过还未变成罪恶之国的第五大国家,那里很美,如同北国一样常年是霜雪漫天,一到了寒冷的季节就四处一片雪白宛如仙境,而春夏之时,第五大国家的国境之内也遍布着一片片绿意,河流遍布,万物祥和,宛如世外桃源一般让人向往。
  然而,业火红莲也曾经亲眼见证过一个国家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因一个魔的怒火而化为了灰烬,仅仅是一夜不到的功夫,赤土大地上第五大国家就这样因幽冥黑莲的怒火而消失了,那些被黑暗火焰吞没的人在夜里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嚎叫就化作了一片片尘沙。
  沙尘堆积沙尘,绿树倒塌,河流干涸。
  剩下的,只有一片片尘沙,一夜之间,尘沙遍布赤土大地的西北一角,曾经令人向往的世外桃源竟然成了人们避之不及的可怖地狱。
  那平日里看似平静淡漠的魔,发起火来可是会死人的,而且一死就是几乎整整一个国家的人,又有谁知道这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沙子竟然就是他人被焚烧的灰烬日积月累所堆积成的呢?业火红莲可不相信,灭天会是一个好惹的人。
  "至善呢?"双手背负身后,黑夜里,一袭红影在众人离去之后出现在了一处角落里,惨淡的月光下是一张惨淡的脸,极致的血红,极致的冰冷,与这黑暗的地方显得十分融洽,业火红莲隐蔽在大殿的柱子旁看到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隔岸观火,不闻不问,能够让他记念在心里的人并不多,至善白莲算一个。
  "业火。"还坐在大殿里的魔远远望向了角落里的那一抹红,嘴角微微扬起,说道:"你总该不会以为,我会因为从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而惩罚林久吧?至善曾经亲手将我打入地狱,整整一千年以来你可知我是如何度过的,孤独,仇恨,压抑,没错,我是恨他,恨他为了这无谓而低劣的苍生选择抛弃于我,背叛于我。"
  平静的叙述一切,灭天继续淡淡的说道:"我是恨他的背叛,恨他的无情,恨他毅然决然的出手伤我,但他依然是我最爱的人,我又怎么忍心伤害于他?"
  灭天望向了业火红莲,轻声笑道:"林久现在很好,你若想见他我可以带你过去,毕竟从前你就很喜欢与我聊天,我们三个人也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聊一聊了。"
  是很久,有一千多年了吧……
  曾经的时光的确是会让人感到怀念,只是如此一想,却难免会觉得有些伤感。
  业火红莲摇了摇头,说道:"不了,过两日我再去看他,这么黑暗冰冷的地方,只怕他不会喜欢吧,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将他带进了你控制的领域之中?"
  灭天微微一笑,并未作答,转而说道:"你的立场呢?"
  "我的立场?"业火红莲轻笑一声,望着窗外惨淡的月光说道:"我的立场从未改变过,世人的生死存亡与我无关,你们之间是谁会活下来也与我无关,只是如果你再被压制在了地狱,我也会为你感到惋惜的。"
  "呵呵……"灭天笑了笑,心中略有明了,就算业火红莲不会成为他这一方的帮手,也不会去帮助皇甫千年等人,灭天心里很明白,只要有华胥在,业火就不会与那些人过多亲近。
  "还是不愿意放弃吗?"业火红莲问道,"幽冥,你可以关得了林久一时,却关不了至善一辈子,总有一天他会恢复前世的记忆,前世的功力,到那时,你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办呢?
  灭天只是笑了笑,轻声说道:"这一次,谁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
  死城之内,那些深深隐藏于府苑黑暗之中的人渐渐的推开门走了出来,当天空中的阳光不再出现,当那黑暗遍布大地每一个角落,当那曾经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魔尊再次苏醒时,就将是他们走出来的时候了。
  月光之下,如同军队一般排列整齐的士兵闪着森森白光,不是有血有肉的凡人,竟是一个个没了血肉只剩下一副森森白骨的尸骨之人,空洞的双眼闪着一团绿幽幽的火焰,牙齿咔咔作响,森森白骨的手中握着一把把长刀,身披古旧却依然坚固的战甲,如同侩子手一般等待着收割生命的命令。
  阴风阵阵,月光清冷,死城格外的诡异而可怖。
  罪恶之国不过是一个开始,他要从这个地方,一点一点的将这赤土大地彻底变成人间炼狱,让那恢复记忆的男人看一看,幽冥给至善送了一个如何大的礼物。
  这一年的冬日,瑞雪没带来第二年的丰收,却带来那自地狱之中苏醒过来的魔。
  业火红莲望着死城内渐渐集结的怪物不由微微扬眉,至善啊至善,你把幽冥送进了地狱,如今他不但被你给救回来了,还唤醒了这么一些怪物,你不但没有杀死幽冥,反倒是让这魔在地狱好好的修炼了一番。
  只是不知道,聪明如你,这一次又该如何阻止你最爱的人。
  "这些都是当年被你亲手夺去生命的人吧。"业火红莲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身望着窗外的骨头军队说道,"看来你在地狱里学了不少东西。"
  "地狱吗?"灭天淡淡说道,"那里……可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啊。"
  ……
  ……
  林久这一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他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样,这种情况在灭天回来之后也依然没有减缓。
  仅仅灭天只是出去了那么一会儿,林久却有些心慌慌的难受。
  看到了从外归来的魔,林久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将他一直深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灭天,我们一直待在罪恶之国,如果皇甫千年他们不打算放了我们,那我们就离开赤土大地吧,天下这么大一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见林久有些心神不宁,灭天走了过去轻轻揽住了男人的腰,"我们当然可以继续待在罪恶之国了,你是担心我会与皇甫千年他们再一次打在一起吗?你是在担心我吗?"
  担心了,怎么会不担心了。
  他已经失去过了灭天一次,再也无法忍受失去这魔第二次,下一次,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勇气继续活在这世间。
  "我担心,我怎么会不担心呢。"也只有失去过才知道那孤独的滋味有多么可怕。
  "原来你这么担心我吗?"像是有一些不相信,灭天轻笑一声,望着林久说道,"放心吧,他们要着天下,就让他们要去吧,我们就继续待在罪恶之国,或者如你所说,我们也可以离开赤土大地到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地方去。"
  "你刚刚出去是为了什么事情呢?"林久不笨,他知道灭天曾经为了一统天下而做了很多事情,也在多个国家埋了不少眼线,如今他让灭天放下一切和他离开,这个魔真的能放下吗?虽然灭天是这么说了,林久却有些担心。
  灭天只是给予男人一个安心的笑容:"自然是为了让你能够在罪恶之国里转一转了,我知道你很担心我,安心好吗?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你也不会……再一次的离开我。"
  第十章 离别之情
  山雨愈来风满楼,看似平静祥和的赤土大地隐隐暗藏着隐于表面的危机,在这个缺乏长途网络,信息高速飞奔的时代,罪恶之国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为外人所知,更不为生活在这赤土大地上的百姓所知。
  冬日的寒冷渐渐过去,春寒料峭,万物待发,正是新一年的好时节。
  皇甫帝国望月山上的冰雪渐渐消融,被冰封了一个冬天的嫩芽纷纷迫不及待的破土而出,仿佛只要当它们一冲破土地就能变成一颗颗苍天大树一般充满了朝气与活力,深山里冬眠的野兽们也纷纷从山洞里走了出来,享受着初春的芬芳与温暖的阳光。
  望月山上的仙侠们不论春夏秋冬,不论今夕是何年,总是孜孜不倦的为自己的修行之路潜心修炼着,然而这灿烂而充满了阳光的春天总是更让人喜爱,这种心情就算是云染也没有什么例外。
  前几个月在山里被云染救起来名为墨炎的年轻俊朗男子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想一想当初云染第一次见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浑身满是可怖伤口,五脏六腑几乎被烧坏了的墨炎,云染总是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般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只遇到过两次,一次是三年前本已经死去多时的林久又突然活了过来,还有一件,那自然就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存活的人居然又活了下来,而且不但熬过了残酷的寒冬,还在这初春时节就以惊人的恢复力能够下地走动了。
  这个男子难不成是拥有了什么特殊体制不成,实在是强悍的让云染有些不敢相信。
  望月山本不该随便收留外人,只是当初云染遇到墨炎总觉得是一个缘分,而后来墨炎在濒临死亡的状态又活了过来的奇迹更让云染觉得这是他命里注定又要救这么一个人,大概是因为前有林久的死而复生在前,云染对墨炎也十分照顾。
  说起来也不知道小九怎么样了,直到前几天云染才听说自从林久跟着长公主皇甫千贺去了中天国之后就突然失踪了,任谁找也找不到林久的身影,林久就仿佛突然之间消失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难不成是那变成了小黑猫的凶兽动了什么手脚?
  那凶兽虽然让云染十分抵触,更有过那般不堪回忆的过去,但云染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凶兽应该不会对林久有什么危害才是。
  云染难免有些担心,尽管他直觉的以为林久那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只是林久的突然失踪实在是有些蹊跷,这前不久还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或许待这名为墨炎的人伤势稍好之后,他也应该下山去四处寻一寻林久的踪迹。
  走到了后山处的一个小木屋门前,云染刚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木屋里正在擦桌子的俊朗青年,后者听到门声响就立刻转了过来,见到云染之后展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的灿烂而迷人:"云染,早啊。"
  "怎么不好好休息,你的恢复力虽然很强,但也不要逞强了。"关心的训斥了一句,云染上前拿过了墨炎手里的抹布,顺便将他提着的篮子放到了桌上,篮子里都是云染让人替墨炎准备的早餐。
  "吃点东西吧。"云染一边打开篮子将饭菜取出来,一边说道。
  "谢谢。"就这么几个月相处下来,墨炎算是对云染有了另一番的认识,这仙侠殿的人大多都是严肃的,云染算是其中之一,可性子却是温柔的,偶尔会对他人出声训斥,但却都是出于好意。
  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坏,只是每次看到云染那平静如水的脸,墨炎都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诸如这男人脸上的隐忍,的脆弱,的压抑,以及更多的一些平日里根本看不到的,更为人性化的情绪表情。
  墨炎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怎么会就因为一次那种事情。就突然对这个名为云染的男人念念不忘了呢?或许在伤势好之后他应该好好去找一只雌兽了。
  前几个月以来墨炎都没有办法下床走动,他心里虽然有些担心林久,但直觉的知道林久此时并没有什么事情,那灭天大魔头就算变得再怪,骨子里还是爱着那个男子的,也就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林久的事情了,林久应该暂时没有什么事情。
  于是墨炎也就安安心心的继续留在望月山养伤了,直到前不久他才能够从床上下来勉强走动,那该死的大魔头真是差一点杀了他,将他伤的如此之重,只怕是墨炎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伤痛了。
  只是如今他已经能够下地行走,还要继续留在望月山吗?墨炎心中明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但在望月山这段时间里的平淡日子,却让他有些留恋,他还记得那是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却需要换药沐浴,尽管云染已经是望月山的长老之一了,换药替人擦身的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他。
  但墨炎的伤势太重,云染怕他人一不注意就再次让墨炎伤上加伤,结果最后竟然亲自动手替墨炎擦身。
  记得那个男人一直都是默默无语的替他用温水擦着身体,只是偶尔却也能看到云染脸上飘着红晕的模样,墨炎不禁觉得有些好玩,这男人想必是在望月山上待久了,很多事情都没做过,也有很多东西没看过,即便是同为男人,也会有些不好意思吧。
  但最窘迫的一次还是被云染擦过那个地方的时候,墨炎不争气的有了反应,当时的两个人就别提有多么尴尬了……
  可惜待墨炎能够下床行走以后,云染就再也没有替他擦过身体了,多多少少的还是会有一些想念的,但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待在望月山了,或许……他应该走了,离开了。
  "云染师叔!云染师叔!"门外突然有了响声,一个小仙侠在外边喊着跑了过来,一边喘着气儿一边儿就跑进了屋子里,望着云染说道:"云染师叔,掌门找你有事儿,麻烦您现在过去一趟。"
  "嗯,知道了。"点了点头,云染转过身看了眼墨炎,说道:"我待会儿便回来,你莫要再跑得太远了,牵动了伤口,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说完之后,云染就跟着小仙侠就要一同离开了屋子。
  "云染……"墨炎突然喊住了男人。
  云染回过头,疑惑的望着墨炎:"怎么了?"
  需要道别吗?墨炎心里咯噔了一下,望着云染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道别的话语是怎么办也没有办法说出口,而他又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卡在心里没有办法当着云染的面说出来。
  "对不起。"这句道歉,会不会来的有些迟呢?可尽管来得迟了一些,却也总比永远都说不出口好一些。
  云染有些讶异,而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向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好好休息吧。"
  "云染——"见男人要离开,墨炎又再一次的喊住了对方。
  "墨炎,你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云染微笑着说道,"现在我必须去一趟掌门那里,待我回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吧。"
  回来……待你回来时只怕我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已经离开了。
  到那个时候,我想说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到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们何时才会再见面,又会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微微咬了咬牙,墨炎见云染已经快要走出门了,心里一个咯噔的就突然跑了上去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男人,这番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到了云染,更吓到了墨炎自己,可是这一瞬间拥抱住男人的感觉,却让墨炎有一番奇异的感觉。
  他怎么会想到要抱住云染呢?
  "谢谢你。"
  说了一句话之后,墨炎迅速的放开了怀里有些僵硬的男人退后一步,他刚刚真是疯了不成吗?或许,那只是因为他心里对云染有一丝愧疚吧,或许仅仅是这样而已,一定是这样的吧,除了愧疚以外,还有一些救命的感谢,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了。
  "不必谢我……"
  回头看了眼墨炎,耳根子已经红透了的男人在随便说了一句话以后迅速的离开了屋子,心却有些惶惶的,那年轻人怎么就突然抱住了他,吓了云染一跳,更吓到了云染的心,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未与他人如此亲近过。
  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墨炎年轻俊朗的模样,说起来这几个月来,云染竟然花了不少时间在墨炎的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呢?
  云染突然觉得,他是不是遇到了心魔呢?
  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好了,你做自己的事情去吧。"仙侠殿的后山玉殿之前,云染转身对小仙侠说了一句,然后撩起衣摆抬脚跨过门栏走进了仙侠殿的大殿里。
  "掌门。"走进去之后云染站在了原地,大殿中一个童颜鹤发的男子转过身望着云染点了点头,嘴角略带一丝温和笑意。
  "坐吧。"仙侠殿掌门对云染说道,而后自己就随意的坐了下来。
  "是。"云染恭顺的走到了掌门旁边坐了下来。
  "听说你在望月山上救了一个临死之人,他的伤势好多了吧?"掌门面容慈祥的问道,仙侠殿的掌门看起来不过二十上下,不过一头长发与眉毛却是白的晃眼,已经是寻不到一丝黑发的存在了。
  "多谢掌门赐药,那人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如今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云染谦逊恭谨的对掌门说道,虽然云染平日里就是一个对人十分客气的人,不过在面对仙侠殿的掌门时,男人显得更为尊敬与谦逊。
  对于一个从小就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云染又如何不能谦逊恭敬呢?他这一生敬佩的人不多,掌门却是其中最让他敬佩的人。
  "缘来缘去,一切皆属缘分。"轻淡的带过了一句话,掌门对云染说道:"云桑,我此次召你前来只因这天下,这赤土大地将有一次千年来的浩劫,我等虽是脱离红尘一心修炼之人,然而身在红尘,身在世间,焉能坐视不管。"
  云染微微有些讶异,男人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掌门,不知天下的浩劫在何处,云染与仙侠殿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云染向来是极为信任掌门的,平日里极少出现在仙侠殿的掌门不但亲自唤他前来玉殿,更告诉了他这番事情,那想必赤土大地必然会遭遇一番浩劫,而这场浩劫又一定不是寻常的,千年以来赤土大地上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战乱,但是仙侠殿一向都极少插手人世借间的利益纷争,如果不是真到了危急时刻,只怕掌门也不会对他说这番话。
  "赤土之西北,黑雾缭绕,魔气冲天,血光隐现,那里将是一切祸端之处,是一切业火之始。"掌门微微抬头望向了远方,平静的叙述道,"前几日我观天象,虽然青天之上日曜四方,却见赤土之西北被一片黑云萦绕,光明不得入,正气无所存。"
  "难不成是什么强大的妖兽不成?"闻言,云染不免有些诧异的皱了眉头,能够将太阳都遮住的妖怪那该是如何强大的妖怪,赤土大地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法力通天的妖兽,于是云染就猜想该不会是哪一个妖兽为了修炼邪功就残害人间。
  可是仙侠掌门却否决了他的猜测,掌门摇了摇头,说道:"不,西北方虽然魔气冲天,但我并未窥见一丝妖邪之处,闻其气息却隐晦难辨,恐怖是对方故意隐藏起来了自己的气息,如此强大之人恐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
  "请掌门明示。"云染说道。
  掌门说道:"云染,你是仙侠殿中最值得让我倚靠之人,天下若真的发生大事,我身为掌门不能离开仙侠殿半步,却也不能独善其身,独观天下苍生受苦受难,不过你且放心,解铃还须系铃人,云染你就暂且再下山一次,这是你的缘,也是你的劫,今后该如何选择,我不会限制你半分。"
  "我的劫?"云染知道他们修仙之人都必将会经历一大劫,若能够度过此劫则必将会向前踏进一大步,离成仙之日也不远了,可若是没有渡过这一大劫,最终只能功亏一篑,散尽功力不说,只怕连命也保不住了,最后只能坠入轮回。
  "不过你不必担忧,那是你的劫,但也是你的缘。"话说到此处,掌门已经不愿意在透漏更多,若是有缘,自有人会帮助云染度过难关,现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云染去做,他们这些外人都不能真正化解天下危机,但至少可以帮那解铃人一把。
  ……
  ……
  刚刚回来没有多久又要离开望月山了,在与掌门谈了一会之后云染已经准备随着离开望月山,这一次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劫数劫数,这就是他的劫数,虽然心中一直明白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可当劫数来的时候却也难免有些诧异。
  不是惧怕,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一些。
  掌门口中所说的缘分又是什么呢?
  心中想着,云染就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墨炎居住的屋子前,抬头望了眼关着门的木屋,云染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走了过去,在他离开之前还是给墨炎说一些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情吧,按那年轻男子的个性,只怕不会好好养伤的。
  结果还真被云染给猜到了……
  一推开房门,云染就见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个人,墨炎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年轻的男子甚至连一张告别的纸条都没有留下来。
  云染微微露出一丝苦笑,而后转身离开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木屋,该离去的总会离去,不必道别也好,徒增伤感。
  抬头望向了远方,云染朝着皇甫帝国的方向离开了望月山。
  ……
  ……
  离开望月山的时候,墨炎想到过是不是应该给云染留个什么口信之类的,只是他又不喜欢找其他人说话,留纸条吧,可他又不是很会人类的文字,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应该写一些什么比较好。
  谢谢还是对不起?
  该说的话,在云染离开时他已经对那男人说过了……
  既然如此,不如离开吧,就算他欠了云染一个债,若是将来有缘有机会,墨炎自然会回报对方,心中这样想着,勉强恢复了行动力的墨炎张开翅膀在犹豫了片刻之后选择朝着西沙苍鹰国的方向飞了过去。
  比起皇甫千年和华胥来,墨炎还算是与西沙沧海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那个时候西沙沧海口口声声的说着要离开西沙苍鹰国,离开赤土大地,只是这一时半会儿之间恐怕那男人也不会跑的太远,若是西沙沧海心里还装着让他留恋赤土大地的人或事,那么那个混沌青莲就会依然在赤土大地上,他要去找西沙沧海。
  不管西沙沧海与林久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又有过什么过节,那男人毕竟是六莲之一的混沌青莲,比起墨炎来更加清楚大魔头灭天的底细,也会更加明白为何灭天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能有办法将林久给救出来。
  除了墨炎在寻找西沙沧海,这世界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寻找西沙沧海。
  西沙沧海就这么消失了,丢下一个国家不知道自己跑哪里去了,还好平日里西沙沧海就是一个喜欢把事情丢给大臣的君王,否则西沙苍鹰国此刻早就已经乱掉了,也还好华胥发现的及时稳住了西沙苍鹰国的局势。
  "这西沙沧海是怎么回事。"华胥微微一叹,找不到西沙沧海的他只身一人来到了西沙苍鹰国,可最后还是没有找到西沙沧海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西沙沧海发生了什么事情会突然之间放下一切消失了,但感觉到幽冥黑莲灭天现世的华胥还是大概猜到了一些,除了至善白莲以外,又还会有谁能影响到西沙沧海那个男人呢?
  可惜啊,不管他们做了多少的努力,不管他们是如何费心费力的试图继承至善白莲的意志将灭天继续压制在地狱,可最终幽冥黑莲还是从地狱回来了,回到了这个世界向他们复仇来了,至善白莲到时候恢复了记忆,会感到如何的悲痛呢?
  曾经为了天下苍生而选择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送入地狱,直到今日华胥也依然记得那个时候至善白莲就如同失去了三魂七魄一般恍恍惚惚,灭天的痛,至善白莲感同身受,而幽冥黑莲的恨,却也深深的像一把利刃刺入了至善的胸口之中,鲜血淋漓。
  比起被爱人背叛的幽冥,亲手杀死至爱之人的至善,难道就会心中舒服了吗?
  只怕是连眼泪都已经没有办法流淌出来了,心痛麻木,已经没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一丝意愿。
  到底是怎样的伤痛,才会让至善选择在将幽冥亲手送入地狱之后又亲手了解了自己的性命,就算他们几个人能够阻止至善跟随幽冥下地狱,他们也阻止不了至善的死,而如今,他们也依然没有办法阻止至善回来,回来将那幽冥给救出来。
  至爱相残的悲剧在一千年以后,难道还要再次重演不成?
  忧心忡忡,华胥轻叹一声望向了与西沙苍鹰国隔了一座大雪山的罪恶之国,幽冥现世,天下皆乱,而此时却不知林久,不知至善踪影。
  第十二章 烟火
  林久现在过的很好,日子舒坦,声活惬意,梦寐以求的生活已经让男人沉溺其间不愿意放开一丝一毫。
  他与灭天所在的绿州都差不多被林久给走遍了,绿州虽然很大,但是骑乘在灭天的黑龙身上却可以很快就绕个遍,林久很想乘上自己的九天凤凰与灭天在苍穹之上共同翱翔,并肩而行,可是九天凤凰似于是病了一般怎么嗅也嗅不出来。
  灭天只是说,九大凤凰在极北冰原的火山里沉睡了太火,如今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林九也信了,也从未去想过九天凤凰到底是在混沌中挣扎着,还是被一个魔头给强行镇压了起来。
  如果要说让林久最为感到开心的一件事,大概就是现在每天清晨他都能够在阳光的温暖沐浴之下自然睡醒,而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第一眼就是属于他最为深爱的男人——灭天,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个还幸福的吗?
  林久真的已经想不起来了。
  晨曦的暖阳如一层薄纱似的轻轻洒在了沉睡的男人胜人,有些慵懒的在被子里挪了挪,林久依偎在灭天的怀里抱着魔的手臂轻轻蹭了蹭,睡的香甜舒服,仿佛都不愿意从甜美的梦里醒过来了。
  散开的黑发缠绕着彼此的情意绵绵,早已经醒来的魔如同以往一般愿意陪伴着身边的男人继续躺在床上享受晨曦的光辉,灭天只是淡淡的望着依偎在他怀里如同慵懒的猫儿一般的林久,偶尔眼中浮起一丝浅浅的睡意。
  这日子,仿佛回到了一千年一般。
  记得那个时候至善总是喜欢清晨的暖和,每天早早的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坐在院子里享受着阳光的照射,而那个时候的他尽管不那么喜欢阳光,却也依然会戴着斗篷坐在至善旁边,每当那个时候,至善就总会与他开玩笑聊天。
  而夜晚的时候,平日里看起来一丝不苟、严肃端庄的至善自莲亦会靠入他的怀中,与他一同赏月,一同在冰冷的夜里互相忙靠。
  多美好的回忆啊……
  伸手轻轻理了理林久散落脸颊上的乱发,灭天低头在男人脸上印上淡淡的一吻,就这样活在他制造的虚幻世界之中吧,只有他与他,再也没有了其他人,没有皇甫千年,没有华胥,没有西沙苍海,也没有什么天下苍生。
  在林久恢复属于至善的记忆之前,灭天不会让林九再离开这里一步的。
  "唔……"睡梦中的男人渐渐清醒过来,从窗户口斜射而入的阳光让刚刚睁开眼睛的林久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便又低下头把整个人都埋进了灭天的怀里,一张脸埋在魔的头发之间,轻轻呼吸着属于灭天的清淡气味,一丝丝奇异的莲香,让林久十分的喜欢。
  "早啊……"顶着一张睡眼朦胧的脸,慵懒至极的男人手脚一搭的如同章鱼似的缠上了他日身边的魔,微微扬起的嘴角让人有亲吻下去的冲动。
  而灭天也真的亲吻了林九,要说转世后的至善与之前有什么不同,那其中一点就是现在的林久总喜欢在清晨嘟着一张嘴巴要向他寻一个清晨的吻,与此类推,夜晚也是如此,只是有时候一吻下去,就是一夜的缠绵了。
  敞露在被子以外的肩膀与手臂在阳光下明晃晃的透着让人想要去抚触的光泽,而偶尔因动作于雪白的肌肤上露出来的暧昧红点,就更是让人遐想了。
  当那极致白与黑纠缠在一起时,就成了亘古不变的红线,任凭风吹雨打,刀砍火烧都无发割掉的万世情缘。
  一番唇-舌缠绵之余,林久突地一个翻身就爬上了灭天的身上,还未完全清醒的眼里笑着的望着灭天,可惜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就被灭天一个翻身给压在了身下,这一次轮到灭天给予林就一个胜利的微笑了。
  不甘心的男人又再一次的翻了上来,两个男人就如同不懂事的顽皮孩子一般在宽大的床人玩起了翻来覆去的幼稚游戏,如若是让他人看到灭天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只怕天底下人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唔……我不玩了,认输认输。"半个身子挂在了床上,半个身子都快要触及到了地面,林久缴械投降,朝着灭天举起了小白旗。
  灭天伸手一拉将半边身子挂在床边的林久给拉了回来,眼里透着一丝邪魅,轻轻在林久耳边说了一句:"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至于惩罚是什么,外人又如何能得知的了,阳光一片璀璨,仿佛带着颗粒状的质感一般散落在了清湖之上,一粒粒的闪着碎金子似的光。
  只是清晨才醒过来的两个男人,在一番纠葛的之后又重新倒回了床上继续休息去了,而这一次却是林久先醒了过来,待灭天睁开眼晴时林久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旁边不知道在捣弄着什么,一头长发只是用一根简单的带子随意的束在了脑后,偶尔随着清风的吹拂而轻轻飘逸着。
  "小九,在做什么呢?"灭天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并没有穿衣下地'略有几分慵懒的靠在床头望着林久。
  大概是在地狱待的太久了,他有些想念曾经慵懒的生活,在这个地方他总会觉得十分安心,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他能够掌控的绝对领域,也不是因为他在地狱溜了一圈功力大增,而是在这里有这样一个男人,是至善白莲,却没有至善白莲根深蒂固于内心的责任感。
  "闲着无聊,画一些东西解闷罢了。"听到了灭天的声音,林久回过头笑着把手里的画纸抬起来递给了靠在床上的慵懒之魔。
  平日的灭天是平淡的,冰冷的,甚至是严肃的让人无法靠近一丝一毫,而此时的魔却透着一丝温暖与慵懒,身上仿佛突然之间有了人的气息一般让人愿意去接近,而少了格格不入的冰冷之后,属于魔的魁力却更加浓郁了。
  长长的黑发垂在了胸前,黑发之下的身躯有着让林久面红耳赤的遐想,不止一次,他在这个男人的身下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更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与温暖。
  灭天接过了画纸,画纸上画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多灭天看不懂的东西,尽管灭天知道林九脑袋里有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新奇思想,但看到了这些林久闲着无聊画出来的东西以后,他还是很感兴趣。
  "这些是什么呢,说与我听听吧。"拍了拍床边,灭天示意林久坐过来。
  林久自然愿意了,他之前担心过灭天会去报夏皇甫千年与华胥他们,也担心皇甫千年、华胥与西沙苍海不会放过他们,可是这么一段日子以来灭天几乎天天陪在他身边,也再也没有提到过北冰原的事情。
  林久自然而然的以为,那些事情己经过去了,他与灭天可以有一段平稳的生活。
  坐在了灭天旁边,林久巴不得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诉这大魔头:"这个是大炮,人们打战的时候最喜欢用这个,也叫火炮。"从前就喜欢看一些军事节目的林久指着纸上的画图说道,"这个是身管、炮尾、炮闩和炮口制退器,我以前看那些军事节目的时候就时常在想我能不能也造一个大炮出来玩玩。"
  林久笑着回忆道:"不过那时候是不能的,戒晕,社只傩在舐上画一画结构图而己,说起来我之前想着赚钱玩意儿的时候还想过把大炮造出来,不过不是用来打战的,而是用来放烟火的,哈哈……"
  可是这造火炮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太过困难了,林久也只是想着画画玩而己。
  灭天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眼林久画在纸上的火炮结构图之后转头对男人说道:"你不是整天闲着没有事情做,总觉得有些无聊吗?这样吧,我给你找一些帮手助你圆了这造火炮的梦,待火炮造好之后,我们就用火炮来放烟火,如何?"
  "好啊,这几天我可是己经闲的慌了,放礼花不错,火炮能把礼花打的高高的,晚上看一定很漂亮。"经灭天一提议,林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了。
  说造大炮就造大炮,隔天的时候,灭天果然就带来了几个能工巧匠帮着林久准备造大炮需要的一些工具与场所,那些林久本以为很难弄出来的装置也在灭天的帮助下勉强弄了出来,万事俱备只欠开始而已。
  在众人的推波励澜之下,闲着没事儿干的林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造大炮运动,而此时一心一意想着用火炮放烟火的林久,却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造的大炮除了可以用来将烟火打入高空映亮了夜空以外,还可以被抬上战场轰破城门,燃烧这世间的一片生灵。
  第十三章 暗杀之约
  摇摆的风铃,于那战火硝烟之中摇曳着一曲曲悲凉的安魂曲,尘土飞扬,风沙绵绵,断刀斜插在地面上残留不知是何人留下来的炙热新鲜,而此时已经凝结成了干涸的印记,无法被人抹去。
  赤土大地,这一片被新鲜所渲染的土地上不知沉眠了多少死不瞑目之人的灵魂,任凭那灵魂之声随风呼啸,依然阻挡不住那向下砍去的屠刀,鲜血洒过,消失在这人世间的不仅仅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更有那与之相牵连的伤心欲绝。
  罪恶之国的土地上覆盖着厚厚的沙漠,一层又一层的狂沙阻挡不了人们存活的意志,来自沙漠深处涌现的,魔鬼一般的队伍,那些身体上已经没有血肉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恐怖军队,手举着屠刀向他们涌来。
  选择投降,或者选择灭亡。
  是地狱的使者出现在了这人世间要来灭了他们吗?恐慌不安的人们纷纷乞求着上天的怜惜,这天一夜复一夜,这代表着光明的太阳去了哪里了呢,只有夜晚的罪恶之国,仿佛坠入了地狱一般四处哀歌一片。
  罪恶之国是一个混乱的地方,这里充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盗贼、杀手与被流放的各类人,更是赤土大地上几个暗杀组织的大本营,在暗地里控制着罪恶之国是一个没有国君的国家,但是罪恶之国却从来都没有在内部发生过什么太大的动乱。
  在罪恶之国的人们也相对的过着安定的生活,尽管他们之间有杀手、盗贼和赌徒,但除了特殊情况外他们从来都不会对自己人下手,曾经对林久下过毒手的暗杀组织蛇剑门正是因为犯了天下四大暗杀组织间的规矩才被其他三个门派给联手灭了。
  然而,如今却有人试图打破存在罪恶之国内已久的律法,企图吞噬罪恶之国内的所有城邦统一罪恶之国,掌控着罪恶之国秩序的暗杀阻止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管?
  罪恶之国最大的城市之一,沙城。
  城外黄沙漫天,仿佛只要一个风吹,这浩瀚无边的沙海就会化为一条蟒蛇一口将沙城给吞下肚中去撕裂开来,高大的城墙即使经历了风沙的侵蚀也依然傲然挺立着,将风沙都阻挡在了外面,保护着沙城内生活着的人民。
  罪恶之国是一个沙漠之国,耳管沙漠之中也有绿州,但是绿州却又并不是十分适合建造城市,于是罪惠之国内的城市大都是紧挨着绿州而建,也方便人们取水种菜。这里风沙较多,生活在沙城里的人们都喜欢戴着宽大的斗篷以遮挡风沙。
  沙城之内,最为豪华高大的建筑物内,一个个披着斗篷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带着肃杀的气息站在了大厅之内,天下四大暗杀组织如今只剩下了三个,三个头领凑在了一起也就意味着这天下间发生了他们不得不去过问的事情。
  上一次他们三个人凑在一起是因为蛇剑门违反了规定的律法与罪恶之国以外的国家存在非一般的交易关系。
  暗杀组织除了会接手来自于各方人士的暗杀任务以外,最主要的还是定居于罪恶之国,他们可以接手任何暗杀任务,却不能与罪恶之国外的任何人,任何国家有特别的利益关系,然而蛇剑门却偏偏与皇甫帝国的长公主勾搭在了一起。
  铁律如人,蛇剑门的一时贪心换来的是其他三派的绞杀,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而如今,又一件大事将其余三个暗杀组织聚集在了一起。
  "骷髅军队的传闻,可否有人证实?"一个华发老者微微眯着眼,看起来面容慈祥,但谁又知道身为暗杀组织领头人的他在年轻时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我曾经派人过去调查过,"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顿了顿,眉头微皱,说道,"只是派过去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过。"
  华发老者又看向了魁梧中年男人身边坐着的瘦削男子,瘦削男于躲藏在灰色的斗篷里看不清面容,浑身都透着一股随时会消失的气息,真正的杀手总是擅长将自已的痕迹隐藏的无影无踪,而有些人则是连平时都会不由自主的隐藏起自已的气息。
  "灰门主那里,可有什么消息?"华发老者在众人之中算是资历最深的一个,但他也不会蠢到倚老卖老,在暗杀者这个行业里,资历或许重要,能力却比一切都重要,华发老者不会傻到轻看一个在短短半年内就成了三大暗杀自在组织头领的年轻人。
  这样的一个来历不明而又能力非凡的年轻人,前途简直就是让人不敢想象,华发老者甚至可以预料,如果这个年轻人愿意,只怕年轻人能够轻易的将暗杀组织统一起来。
  灰袍青年低沉着声音说道:"我曾见过骷髅军队,他们都是真的。"
  灰袍青年的一番话让在座的人面目微微一愣,他们一是没有想到骷髅军队的传闻竟然是真的,而是这个灰袍青年竟然已经亲眼见过了传说中见人杀人,遇佛杀佛的魔鬼军队,他们之中也不是没有人暗自里派人去查探过,可是派出去的人就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见气氛有些怪异,中年男子忙出声稳住军心:"这天下间的妖魔鬼怪我们也不是没有见到过,连次恐怕又是什人妖兽胆大妄为想要侵吞罪恶之国,实在是可笑至极,众人也不一必担心,只需要我们几个人合力,难道还会怕了他不成?"
  华发老者接话道:"不错,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就算是从地狱来的魔鬼我们也不怕,这世间只有怕我们的鬼,还没有会让我们惧怕的魔"
  灰袍青年低着头并没有说什么。
  散会之后,三大组织头领分别留了下来,先才的一些话不过都是鼓励属下的话语,而久经沙场的的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能够用漫天乌云将阳光遮住的妖魔,岂会是一般的妖魔。
  然而就算他们是匪,是盗,是恶,是鬼,却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不管他们从前来自何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留在了罪恶之国,如今的他们都早已经将这一片遍布黄沙的罪恶之国当成了自已的故国,自已的故乡,与自已的血肉连同在一起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如今望着故乡被他人侵吞,他们又如何能坐视不管,如何能够转身离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让他人嗤笑。
  就算是战死沙场,也要死在故国家乡。
  "事情的严重性,想必各位都知道了,不管我们面对的敌人是谁,都必须尽全力守卫住罪恶之国剩下的城邦。"华发老者一脸凝重的叹道,"我待会儿回去便会传话让本门在外的人全都回来。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叹道:"我听说除了杀不死的骷髅军队以外,那些人最近还弄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装了了火药一样的厉害玩意儿,许多地方都被那玩意儿给炸的烂了,我们也有不少人死在了那东西的手下。"
  "哎,连玩意儿我从未听说过,实在棘手。"华发老者说道,"不知道灰门主可有什么可用的消息。"
  灰袍青年摇了摇头,说道:"我从那边回来时还未见过你们所说的火炮。"
  "我会安排人配合你们的行动。"灰袍青年望向了远方,淡淡的说道,"至于我自已,我会再尝试潜入那神秘人的大本营里。"也是顺便,想要去找一个人。
  想去找一个故人……
  笑天师兄,你到底在哪里呢,罪恶之国内所发生的一切……又是否与你有关呢?尘灰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句。
  不管如何,他都要去寻找灭天,去寻找笑天。
  不管那个男人是笑天还是灭天,都是他尘灰的师兄,他……一定要见到他的师兄,一定要从灭天那里弄清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灰尘不相信,不相信他的师兄会无缘无故的做出那些可怕的事情来。
  虽然他直觉的感觉到,这一次在罪恶之国里发生的事情,或许与灭天有着不可切断的联系。
  第十四章 笼中鸟,镜中月,水中花
  "轰——"
  摆放在地面上的火炮爆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仿佛要将天地都给震裂了一般,没有月亮的夜晚
  只有无数一闪一闪的星星在夜幕上装点夜晚,当火炮的轰然一声之后,天幕之上顿时爆炸出一团璀臻的焰火。
  美丽而绚烂的焰火映亮了着夜晚的天空,有如白天一般明亮而光辉迷人。
  造火炮没有那么简单,林久也只能在灭天的帮助下制造出一世初级的土炮出来,不过用来放烟花还是绰绰有余了,。
  璀璨的烟火之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仰着头望着夜空里散落的烟火,烟火的美在于娜一瞬间然烧自己照亮天地的璀臻明亮,尽管只是一瞬间的美,却已经足够让见过它们的人永远都牢牢记在心里。
  那于夜空之中散落的烟灰,黯淡的消失在了风里,无影无踪。
  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好的让人心醉。
  每一天都能够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自己愿意做的事情,每一天也都不必为生活所奔波,这样的生活实在是美丽迷人。
  "这些烟火美吗?"手挽着魔,林久靠在灭天肩膀上仰头望着满布星光的星空,嘴角始终挂着幸福的笑意。
  "这世间的一切与你相比,都是暗淡无光的。"灭天轻声说道。
  甜蜜的话语真是让人觉得有世肉麻,可是听在耳中却又十分受用,林久微笑着没有说话,在他的心里其实也说了与灭天一模一样的话,这星光再美,着烟火再绚烂,与他身边的魔相比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唯有身边的人,是最值得自己珍惜的。
  衣里,放过了烟花之后的两个人回到了屋子里躺在了床上休息,不过一会儿,林久就已经很快的依靠在让他安心的男人身边进几了梦乡之中,而此时本来闭着眼睛休息的灭天却睁开了眼睛。
  见林久睡的香沉,灭天只是看了眼男人之就从床上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拉过被子替林久盖好,自己扯上了衣服下了床,也没有点林久的睡穴也就一个人独自出了房门。
  走出了房间以后,灭天一抬脚就消失在了原地,离开了他所掌控的结界回到了现实中的罪恶之国,他的死亡之域。
  这一日,可是有一个旧人来到了他的死亡之城中,让灭天不得不离开林久的身边来看一看他的这位故人.
  ……
  ……
  "唔……"向来睡相不住的男人一个翻身就要去抱住充当他抱枕的大魔头,可惜这一次却扑了一个空,手里只有不够塞满他胸怀的被褥。
  林久打了个哈欠,有些不爽的闭着眼睛伸手在床上摸来摸去的,想要去摸到睡在他身边充当抱枕的大魔头,可是摸了好一会儿还是什上都没有摸到,这一下子让林久微微赦有了醒来的意识。
  朦胧着一双睡眼,林久自香沉的梦里懒懒的睁开了眼睛,轻声唤道"灭天……"
  灭天不在房间里,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回答林久的呼唤,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林久这会儿才眯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倦意未散的揉了揉额头,男人拉过一旁的衣服扯上从床上到了地上。
  身边的位子空无一人,可是属于灭天的温度还或留在那里,林久伸手摸了摸被子的温度以后确认灭天一定还在附近,应该是刚刚离开没多久才是,也不知道那个大魔头这么晚跑哪儿去了。
  难不成是肚子疼跑厕所?林久脑子里幻想着灭天肚子疼的模样,虽然觉得十分好玩,不过还真的是和大魔头扯不上一丝关系。
  穿好了鞋,随意的将衣服扯上,林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都没有大魔头之后就推开了房门跑到了外面.
  "灭天,你在吗?"下了楼梯,林久顺着房屋亭边的湖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住四周看着,可是依然没有见到那魔头的身影,林久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了,从刚刚床铺上的温度来看大魔头分明没有离开多久,怎么一会儿就没了人影呢?
  坐在了湖边的一块石头上,林久抬头望着天空陷入了一片深思之中,他离开皇甫帝国己经有好一段时间了,那个时候皇甫千年还不知道他其实就是杜北冰原的陆小风,也不知道此时是否知道了
  哎,离开了!皇甫帝国这么久,林家的人还好吗?会不会替他担心呢?
  这里的日子虽然狭意舒服,然而林久心头始终是放不下林家人,也时常会想念望月山的朋友们,还有那在苍山脚下被他赶跑的小臭猫,也不知道现在他们都还好不好,如果灭天答应他不再统一天下,那是否意味着六莲能够和平相处,他也能够回到皇甫市国时常看望家上了呢?
  灭天虽然巳经与他讲一切都没有问题了,然而林久却依然有些不放心,他倒是希望一切都不过是他白担心了。
  这晚的月亮真圆啊,又大又亮的,也不知道他思念的那些亲朋好友是否也在看着天空中的明月
  千里共婵娟,相思总是倍增……
  等等——月亮……圆月?圆月!
  不对啊,记得刚刚放烟火的时候天空中根本就没有月亮,只有漫天星光,就算是那个时候月亮被乌云遗盖住了也不对,夜空里有那么多的星辰,也就意味着同一时间根本不可能会有又大又圆的月亮出观。
  可是观在,漫天星光不见了,圆月却出来了。
  在一天之中怎上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有人吗?"
  林久朝四周大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甚至连一声细微的虫鸣都没有,林久突地感到心里一片冰冷。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脸上的疼痛感切切实实的传递到了林久的脑海之中,于是他又抬头看了看这一片过分安静的天,内心突然有了一个荒唐而奇异的想法——他到底是话在梦境里还是现实里?
  记得在他上辈着的时候,林久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叫做《楚门的世界》,林久突然之间觉得他好像成了金凯瑞扮演的楚门一样,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惶恐感。
  灭天……灭天是真的吧,那他呢,那他现在到底是在那里?
  林久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想了一会儿之后就朝着绿州的深处跑了过去,他不停的跑着,想要跑到绿州的尽头,想要穿过绿州去到沙漠。
  突然间回想起末,自从来到罪恶之国他还没有离开过这一片绿州,绿州之外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呢,灭天又在哪里呢?
  源于内心的疑惑与不确定感驱驵着男人向前奔跑,在灭天曾轻的训练之下,林久已轻有了不错的轻功,而此时他却将灭天教余他的轻功用来奔跑,如风一般奔跑在这绿州之间,直至他看到了沙漠的踪迹。
  "沙漠……"气喘吁吁的男人终于看到了绿州之外的沙漠,黑暗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林久朝着沙漠的方向跑了过去,然而还末等他踏足其间的时候就被一道无形的墙上又被弾了
  回来,就像是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一样,林久觉得自己仿佛撞在了一道无形的墙上又被弹了回去,轰然趺坐在了地上。
  这一下子,林久彻底懵了。
  刚刚的那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甘心的男人再一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林久走到了他刚刚被撞开的地方,试图用手伸向沙漠
  然而与上一次一样他只觉得自己碰到一面柔软的墙壁,阻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久举起双手用力拍打着面前无形的墙壁,可是任凭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没有办法锤开抵挡在他面前的无形墙壁,他甚至在双掌之上拖加了功力,可是依然没有办法推开面前无形墙壁一丝一毫。
  "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在哪里?"林久蓦然退后三步,仰头望着天空中悬挂的明月,心里冰凉琼的有些难受,脑袋里更是充满了许多的末知和疑惑。
  难道一直以来,他都是有如笼中鸟一般被困在了绿州之中吗?灭天为什么不告诉他绿州的边缘被设置了一个结界无法通往沙漠呢?为什么同是一个夜晚,天空却仿佛是假的一般变了又变,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灭天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出去,还是不让他人进来。
  这一切,就仿佛是笼中鸟,镜中月,水中花一般,虚幻的让林久有如当头一棒,打的他不知所措。
  灭天呢,那大魔头去了哪里呢?
  第十五章 魔之蛊惑
  那一晚,林久站在无法触及的沙漠边缘呆呆的发着愣,衣里的空气有世冷,他身上披着的衣服
  有一些单薄,圆月高悬,星光黯淡,沙漠深处狂沙席卷,每当那风沙狂啸着朝林久奔腾而来的时候总会被一堵无形的墙壁阻挡在外。
  这是结界……
  一个无法让他人进来,亦无法让他上出去的结界,只是不知道这结界里的世界是现实还是虚拟的幻境。
  林久后来回去了,就在他回去没有多久之后灭天也就回来了,回来看到没有睡而是醒着坐在床边的林久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林久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在心里感到一丝讶异。
  "怎么起来了呢?"灭天走到了床边,拦住了林久的头将男人靠在了自己的胸前轻轻拥抱住,这大魔头的声音总是如同一湾染了月色的湖水一般清澈深沉,而又带着朦婉的温柔,此刻的声音也是如此。
  林久听在耳里,却觉得突然之间变了一些滋味,让他想起了窗外那高高悬挂着的……镜花水月般的幻影。
  "没有你,我怎么睡得着,大半夜的去了哪里呢?"林久轻声问道。
  灭天说,他只是随便出去看了看,走了走,突然之间想去看看这夜色却又见林久睡的香沉,于是就没有将林久给唤醒了,林久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依偎在了魔的身边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人,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他们缺乏改变的勇气,缺乏迈出冒险步子的勇气,更缺乏对于自己梦想生活的坚定意念,于是总是想着"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没有办法过那样的生活"了此一生,遗憾终生。
  于林久而言,最困难的事情则是在孜孜不倦的追求到了属于自己的理想生活之后,又要去面对这其中可能让理想生活破碎的蛛丝马迹。
  懦弱而平凡的人总是更愿意话在梦里,他们住在自己连择的美丽房子里,幻想着自己有着全天下最温暖的房屋,却见近在眼前的裂痕视而不见;他们明知道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心里并没有真正的爱着自己,却又一直幻想着妻子或丈夫对自己有多么的好。
  他们话在梦里,直到死亡,尽管他们的心中十分明白房屋并不完美,也没有一个上在真正的
  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
  他们宁愿耗尽时光慢慢死去,也不愿意离开已经快要崩塌的房屋去寻找更加舒适的房子,更不愿意放开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或女人,徒然错过了他们这一生里真里的挚爱。
  他们活在梦里,死在现实里。
  梦境却终究是梦境,现实依然是现实,自欺欺人的人,无法收变现实。
  而林久,向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活在梦里,死在现实里的人。
  他似然会去爱一个人,却也不会因此而丧失了自己的人格,更不会因此而变得愚昧无知,他的思想和信念,都与爱情无关,他或许可以为了爱而去死,但也永远不会成为爱情的奴隶,让爱昏了头,以至于连自我都不是了。
  那样的他,还会是林久呢?
  白天的时候,林就依然和住常一样看看书,散散步,钓钓鱼,种种花,就像是一个退休老上家一样恬然自得,有时候灭天会陪着林久,有时候灭天又会有一些事情而离开,林久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
  他在村荫下看着灭天离开,又在湖边钓着鱼等着那男人回来。
  三天过去,,白云仿佛棉花糖似的透着**的味道飘在碧蓝的天空上,让人想要在背上插上一双翅膀飞上去在上面蹦上一蹦,林久召唾不出他的九天风凰,他有轻功,但是还不是以飞得那么高。
  更何况,他都不知道那天空中的云朵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像是这湖里的鱼一样,昨天钓的鱼,今大又活蹦乱跳的在湖里游着,也只有林久这么无聊的人才会细致的观察每一条他看到过的鱼身上的纹路,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条鱼每天都是在同样的地方跑出来游过去的呢?
  还有树丛下的虫儿,技头上的鸟儿……
  第四天的时候,林久还是坐在村荫下看着书,抬起头来的时候刚刚看到那大魔头走进了绿林之中,他又低下头继续看他的书,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没有像住常一样走到湖边钓鱼,而是站起来也走进了绿林里。
  记得他与灭天刚刚见面没有多久的时候,他们也才刚刚开始合修,灭天说过,合修之后他们就是一体了,极圣之体与极魔之体,就如同这天空中的太和与月亮一样同时存在,当白昼至夜间间,相隔的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巳。
  如果这一片绿州是灭天设下的结界或者幻境,如果灭天能够自由出入其中,那么身为灭天同修者的林久,身为幽冥并蒂莲的至善,也就同样能够离开结界,他需要的只是一些小小的技巧,小小的动一下脑筋。
  站在绿林了,林久看了看四周,灭天此时巳经不见里踪影,像是想起了什么,林久抬起了他的手,手掌向上一翻,一团闪耀着诡异光芒的黑色火焰跃然于上,曾径这一团火焰在林久的手上将一个暗杀他的上烧成了灰烬——这是属于灭天的火焰。
  轻轻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思考的依循着本能,林久手心的火焰渐渐跳跃了起来,就在男人的面前,时空仿佛被火焰燃烧得扭曲了一般……
  ……
  ……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黑暗的石窒里,身披灰袍的男子略显狼狈的站在角落里,尽管视残昏暗,但只需要仔细看的话依然能看到男子的双手与双脚上都被捆绑上了细细的锁链,锁链的另外一头连接着墙壁,困住了尘灰的行动范围。
  男子睁大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那些不确定,不相信,与不愿意接受的事实让他明亮的双眼有如镜子一般就快要破碎开来。
  "师兄,我不明白。"连连摇着头,面对着那站在他不远处没有一丝面容改变的男人,尘灰突然感觉到有些冷,心冷,"从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从前的师兄,怜悯众生,关心天下,能够为了赤土大地上的子民们而四处奔波只为减少这天下的战乱,还百姓一个康定盛世。
  他的师兄,枞然入魔成邪,也都是为了天下苍生才会变成这样的。别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甚至一直都相信。
  正因为如此,在整整十年孜孜不倦的追寻之后,纵然他发现了原来圣者笑天就是大魔头灭天,
  纵然灭天亲口告诉他师父是被他的师兄亲手杀死的,他也没有办法去恨他的师兄,一直以来,尘灰就如同话在梦里一般,不停的替灭天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各样的借口。
  偏偏就是不愿意相信,他的师兄会是一个恶人。
  他的师博说过了,灭天是千百年来难得的奇才,他们这些庸人又如何能够了解灭天心中的所想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尘灰来到了罪恶之国,寻着蛛丝马迹来到了这座死城,终于看到了他的师兄就在他的面前,那么近,那么真实。
  他就知道灭天是不会死的,他的师兄是天底下最强大最聪明的男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他那有如神祗一般的师兄拉下神坛,即使是他也不可能,不管是谁……
  "尘灰,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杀你吗?"站在尘灰的面前,灭天略微杨起了嘴角,"我一直以为……你与其他凡夫俗子不同,你是懂我的师弟,尘灰,告诉我,如今的你是否也开始如天下人一般不再相信我,以为我疯了呢?
  长袖下的手微微一颤,尘灰的瞳孔在瞬间略微扩张,直直的望着站在他面前的魔头,心不由自主的轻轻颤了颤,尘灰从末想到过他能够从灭天的口中听到连样的话语。
  "师兄,我只是不懂,我不懂……"
  尘灰刚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就被灭天给打断了。
  "你仔细考虑一下吧。"转身之余轻轻瞥了眼尘灰手脚上的锁链,灭天随手一杨,只听到锁链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尘灰手脚上的锁链顿时解开了。
  恢复了自由的尘灰抬起头时,灭天己径离开了房间,他的耳边只听到灭天的声音"离开或者留下,你自己选择。"
  离开……还是留下?
  就在尘灰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时,他突然听到门被人轻轻推开的声音,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居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久?"
  第十六章 情敌之战
  一刹那之间,面前的阳光与绿意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围绕在身边的丝丝暖意也如同被风吹走了一般只剩下刺骨的冰凉寒意。
  他……从结界中出来了?
  林久迫不及待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之处竞然是一片昏暗与冰冷的世界,他头顶的太阳已轻没有了踪影,唯有一轮冰凉的月高高悬挂在乌黑的天空之上,透过窗户林久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色。
  长满了茂成植物的绿州没有了,请澈的湖水也不见了,更别提什么清新的空气,悦耳的鸟鸣,敞露在林久的面前只有一片荒凉的大沙漠,风沙飞杨,不见人烟,这感觉仿佛突然之间从九天之上的仙境坠落到了地状里一样,让林久微微有些发愣。
  他待了那么长时间的绿州竞然只是结界之内的幻境吗?只是林久不知道灭天为什么要那么做,是为了不让他看到真正的罪恶之国,还是想让他待在一些相对安全而让人感到舒服的地方呢?
  离开了原地,林久小心翼翼的在四处转了起来,随着他越往前走就觉得眼前的连个地方越发眼熟,没有过太久,林久就想起来了这个地方不就是他曾轻去过的死城吗,在悬崖幽谷里的时候,他在木屋里透过结界将灭天送到了这个死寂一片的城中,而他也是在这里看着灭天再一次的睁开了哏睛。
  这一套儿,林久不禁又开始糊涂了。
  如果说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那岂不是说他原来待的绿州才是真安些界?
  不——林久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真安和幻境一比较起来他还是有能力分辨的,而且林久曾经也去过死城,此时的死城与当时他看到的死城尽管一模一样却还是有了一些变化,域外的沙漠是真实的。
  不过灭天是什么时候将这样一座庞大雄伟的城市给搬到了地上的呢?
  男人的手轻轻放在了房屋的墙壁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了那个大鹿头.林久望着面前的一切有些糊涂,灭天此时在哪里呢?他想要看到那个魔,想要让对方告诉他,他们到底在哪里,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现实。
  而就在林久发愣出神的时候,男人突然瞥见了一抹黑影从某一个房间里离开.巳径径历过不少磨砺的林久几于是本能的就用灭天教过他的方法隐藏起了身形,他和灭天离的这么远,应该不至于被发现才是。
  走出房间的魔刚刚走了两步就稍微停顿了下来,那一下子.林久的心跳都快要停了下来,不过灭天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很快就离开了,看起来并没有发现林久的踪影,看到灭天离开之后,林久并没有立刻现身。
  果然,就在灭天离开没有多久之后那大魔头竞然又回来了.这一次见附近依然没有人影,灭天才安心的离开了。
  而此时林久才敢稍微放松了些许,微微深吸了几口气,男人小心翼翼的从暗处走了出来,看了眼灭天离开的方向之后转身面向了灭天先才走出来的房间.房门紧锁着.不知道有人在里面,也不知道为什么灭天会从里面走出来。
  思索了片刻,林久试着轻轻推了推门,没想到他只是轻轻一推,门竞然也就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林久的面前。
  "林……久?"屋子里的男子露出惊讶的表情望着林久,显而易见,尘灰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林久,这个没想到,实在是有些复杂的含义。
  尘灰一直都知道他的师兄是与林久这个男子在一起的,于是此时在灭天出现的地方看到林久也不算是意外,尘灰意外的是即使灭天如今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林久也依然待在了灭天身边不离不弃。
  一对比自己,尘灰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难道这就是自己与面前这个男人的区别吗?不仅仅是因为外貌上的关系,他的师兄又岂会是那种凭着外貌就会去爱一个人的男人呢,林久能够抓住他师兄的原因,难道就是这个?!
  难道就是因为无论他的师兄做什么,连个男人都不离不弃的跟随在灭天身边,即使是灭天遭遇到困难的时候,林久也会想尽办法的去救灭天。
  一定是因为这样的,一定是因为林久不管灭天做什么事情都跟随在他师兄的身边,一定是因为林久这样做让他的师兄觉得林久是懂得自己的。
  可是他也懂啊,不管灭天做了什么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他也像林久一样不管不顾的一直跟随着他的师兄,那么如今能够站在灭天身边的人,会不会就不是面前的男人了呢……
  "你……尘灰,你怎么会在这里?"尘灰一直盯着林久看,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林久走进了屋子里,一眼就看到了尘灰散落在身边用来束搏手脚的锁链,不由出声道,"难道你是被灭天关在了这里?"
  尘灰回过神来,望着林久轻淡的说了一句:"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
  看了眼地人的锁链,尘灰毫不建议的跨过锁链走到了林久身边,说道,"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我……我也不知道。"一声苦笑,林久如今都还没有搞清楚他到底是身在何处,不过既然能够在这里碰到尘灰,也就是说他现在在的这个世界应该就是现实世界了。
  "这里是罪恶之国吗?"林久问道。
  "你在耍我玩吗?"尘灰微微皱眉,突然觉得林久简直是在嘲弄他,"这里是罪恶之国,在罪恶之国里发生的一切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罪恶之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确……不知道,原因有些难以说请。"一时半会儿,林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尘灰解释他经历的一切。
  只是这一切在尘灰看来却只有虚伪两个字,这个林久不但长了一张容易欺骗他人的脸,竞然还演戏演的如此自然,不要告诉他一直待在灭天身边的林久会什么都不知道,林久当他是什么人了,能够如此戏弄?
  他尘灰可不是那些男人,能够轻易的被林久给骗了。
  林久,我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原来会装的如此之好,是不是你这虚伪的性格欺骗了我师兄的人呢?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尘灰轻叹一声,说道,"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枉我曾径以为你是一个不错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想你大概是对我有些误会了。"林久轻叹一声,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为何尘灰突然之间对他有了一种敌意,"你快离开这里吧。"
  如旱灭天回去了绿州,只怕不过一会儿就会觉察到他不见了,到那个时候估计会折返过来,林久不怕被灭天抓到,男人只是怕灭天会伤害这个有些性格直率的小师弟,尘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手脚上的锁链会断裂在地。
  林久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尘灰的到来,只怕一切都在灭天的预算之中,林久仿佛已径知道了灭天想要做些什么,如果连里真的是罪恶之国……
  那个男人,果然还没有放下一切,没有忘记在极北冰原遭受到的伤害,更没有忘记之前统一天下的梦想。
  林久没有权力剥夺一个人梦想的权利,然而,他却没有办法望着灭天走进一个无法回头的深渊之中,这一份预感在他心中如此强烈的回荡着。
  "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误会了林久意思的尘灰以为林久是怕他过来抢了灭天,尘灰心中越发不舒服了,林久越是要让他离开,他久越是要留下来,他要留下来,他要留下来帮助灭天达成目标,他要得到他应有的一切。
  明明一开始……就是他先认识灭天的,那个男人是他的师兄啊!林久算是什么?林久不过是趁虚而入的那个人而已!
  如今能够与灭天并肩而立的人是他尘灰,而不是林久。
  尘灰尘灰……师博,你为我取这个名字是想要我成为这世间黯波无关的一粒灰尘吗?可是如今我不想再成为黑暗之中默默无闻的一粒灰尘了。
  "应该离开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尘灰冷声说道,心中己径下了决定。
  "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灭天,可是如今可不是你我在这里争吵的时候,"林久一把抓住了尘灰,说道,"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不管你是怨我还是恨我,你快点离开死城离开罪饿之国,灭天马上就回来了。"
  深知灭天为人的林久很明白,一但灭天四来,尘灰就再也离不开死城了,或者是成为灭天手下的一颗棋子,亦或者茫茫沙漠中的一粒灰尘。
  然而,就在林久强行拉着尘灰想要离开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面色微冷的魔。
  "尘灰,会留在这里。"
  而你,更不能离开这里。
  第十七章 废尽功力
  突然回来的魔出现在了门口拦住了林久与尘灰的去路,灭天上前一步一手拉住了林久的手臂,另一只手以掌朝着尘灰的方向轻轻一拍,尘灰一下子犹如被点了睡穴一般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他怎么了?"尘灰的手一下就从林久手中滑落开来,林久真怕灭天一个生气就杀了尘灰,低头看见尘灰的胸膛依然在微微起伏着,知道这个男子还在有所呼吸并没有死,林久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手臂上感到一阵轻微的疼痛,灭天紧紧的抓住了林久的手臂,林久一回过头就看到了灭天微冷的神色,魔的眼中浮起浅浅的怒意,抓着林久手臂的力道越来越重,好像要把林久的手臂给捏碎了一般。
  "你那么关心他吗?"灭天无喜无怒的说道。
  望着面前的男子,林久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他毕竟是你的师弟,你曾经已经杀了你的师傅,难道如今还要害你的师弟吗?可不要告诉我,你留尘灰下来只是因为你与他的师兄弟之情,他对你的情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可能接受他,就不用利用他对你的感情让他去做一些不应该去做的事情。"
  林久不懂,不明白,这天下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能够值得那么多的人为它厮杀洒血,他更不明白为什么灭天竟然会骗他,到底是执着于一统天下的荣光,还是无法忘记极北冰原其他人的联手绝杀想要复仇呢?
  "灭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们每一天所居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绿洲,此刻呈现在我面前的世界才是真正的罪恶之国,你还是没有放下吗?这个天下,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林久深深的望着魔,想要从对方淡漠如冰的眼里发觉一丝裂缝,然后他看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幻影。
  所谓从美好虚幻的梦境中跌入残酷的现实之中,原来就是这样纠结复杂,难以说清的痛苦滋味吗?实在是让人欲哭却无泪。
  灭天走进了林久,直直的望着林久看向他的眼,温柔的出声道:"你还是这么聪明,那些幻影被你看穿了,结界……你也走出来了,林久,你为何就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你呢,你的仁慈与宽容,有时会让我觉得十分无趣。"
  "同为六莲又如何呢?"灭天冷笑着说道,"功德轮回与混沌,还不是会向我下手,想要将我生生世世的封印在地狱之中,你难道以为他们真的会放过我吗?不,不可能的,就算他们真的不会再来打扰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林久,你懂吗?"微微偏头,灭天在林久耳边低语道,"宽容与仁慈,从来都不是我的作风,我本想再瞒你一段时间,可如今看来,你似乎已经感知到了一些事情,你总是这般的聪明。"
  "天下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林久的眼中流露出无法诉说的苦楚,那些充满了勾心斗角让人时刻精神紧绷的日子,他真的已经不想再回去了。
  "人活在这世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微微放松了握紧林久手臂的力道,灭天轻轻捧起了男人的脸颊,说道,"这天,这地,为何要让我们降临在这世间,是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我们,需要我们去改变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林久回过头望着已经昏迷的尘灰,喃喃道,"还有尘灰……你为什么要将他留下来。"
  "你的问题,越来越多了。"稍微有些苦恼的轻轻蹙眉,灭天上前一步拦住了林久的腰,低沉着声音说道,"我要做的事情,你知道了就知道,我不会再骗你就是了,只是你怎么能自己从结界里悄悄的出来,你可知我会担心你的,"
  "灭天,我们现在要说的事情不是这个。"林久轻轻推了灭天的胸口,灭天压迫得他有些难以呼吸,只是后者却因林久的动作而有些不悦。
  突然的大力将林久搂紧了,魔冷声说道:"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个,你为何要推开我,你想要离开我吗?如若刚才不是我及时拦住,你是不是就要带着尘灰离开我,至善,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灭天抱着林久的手微微收紧,林久禁不住男子的步步逼近想要后退,却被魔给死死抱住了,仿佛要将他给嵌入身体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魔眼中的清湖好像燃烧沸腾起来了一般,染上了恼怒的情绪。
  这般的灭天,林久以前好像见过……就在灭天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这魔头好像是疯了一般弄疼了他,而此时,灭天的眼中再一次的浮现这般熟悉的神色,记起了那一夜痛楚的林久开始挣扎起来想要离开灭天的怀抱。
  "灭天……你先放开我。"林久微微挣扎着说道。
  "我若放开了你,你岂不是又要跑了呢?"灭天突然将林久给推到了墙上,后者一下子撞到了坚硬的墙上微微吃痛,下一刻灭天已经将他压在了墙上,双目中闪着爱恨交加的复杂情绪,沉声道,"你已经离开我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我没……别──"
  他并没有要离开,他只是想要听到灭天的真话而已,只是男人话还没有说完,林久就感觉到了灭天在拉开他的衣摆。
  "灭天,不要这样──"不是说过,不会再这样对我了吗?
  那些深深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不安与恐惧又开始侵扰着林久的内心,被那般毫无尊严的对待让男人没有办法再去接受,他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经历一次让人身伤心碎的可怕事情。
  皆由着抗拒的本能,林久的挣扎越来越剧烈,一次次的试图挣脱开灭天的怀抱,灭天却也始终不肯放手,男人挣扎的越厉害,他控制的更紧,那些源于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恐惧刺痛了两个人的心。
  一个想要逃离噩梦,一个想要抓住曾经离他而去的人。
  那一夜的梦魇让林久有了一种幻觉,仿佛再一次醒来的灭天和以前变了,看他的眼神也变了,给他的感觉也变了,从前的灭天是不会伤害他的,不会违背他的意志而强行的弄疼了他,可林久却也清清楚楚的明白,灭天就是灭天,从来都是只有一个。
  两种感觉碰撞在一起,林久变得惶恐不安,他爱的那个人就在眼前,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抓住对方。
  与灭天而言,又何尝不是更为强烈的爱恨交加?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灭天已经不知道到底该拿林久怎么办,无法继续欺骗下去,无法真正的狠心下手,更没有办法让这个男人再离开他,他有多么爱至善,就有多么恨这个男人,恨至善没有选择他,更恨至善没有履行曾经的诺言。
  不是说过,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在一起吗?
  灭天恨,恨至善为何在千年前独自将他抛弃在暗无天日的冰冷地狱,恨此时的林久竟然又要离开他……
  一时的无意识冲动,林久在挣扎之中失了控制的用了些力道,用了些功力,不小心拍到了灭天的胸口。
  趁着这一瞬间,林久踉踉跄跄的脱离了魔的怀抱,而那魔,脸上的冰寒却愈发的深了,冷沉着一张脸手轻轻抚上了自己刚刚被林久拍到的左胸口,一些曾经的,深深的烙印在他胸口上的伤痛,如同寒冷的潮水一般淹没了他的理智。
  "我……"一时失手打到了灭天,林久也有些被自己的动作给吓到,他只是想要制止灭天,根本没想过真的动手,当林久刚刚想要查看灭天有没有被他弄伤的时候,男人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成了断断续续的散落成凌乱的碎片……
  身子一下子被压到了墙上,林久顿时发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办法动弹了,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股凉意自脊椎骨向全身蔓延,他看到灭天就站在了他的面前,眼里透着伤痛与隐隐燃烧着的火焰。
  "你应该……如何补偿我呢?"
  灭天轻轻将手放在了林久的胸口,掌心之中跃然燃起一抹黑色的火焰,在瞬间穿透了林久的身体,如同无形的流水一般渗入了男人的身体之中。
  "唔──"一身的真气都像是堕入冰窟一样被冻结了起来,在刹那间碎了一样支离破碎,些微的疼痛感林久的嘴角缓缓流淌一缕血迹,望着灭天的眼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变得黑暗一片晕了过去。
  林久一身的功力竟是完全被灭天给废了。
  从哪里得到,又从哪里失去。
  第十八章 囚禁
  沉浸在一片黑暗的模糊意识中,他第一个时间感觉到的是浑身的酸软无力,如同被人活生生的抽干了身体之内的力气,只剩下了一副无力的空壳,瘫软在了一片柔软与温暖之中,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伴随了意识的渐渐清晰,林久试图挣开他的双眼,眼皮就像是被两块巨石给压住了一样难以睁开,一片黑暗里的男人只能咬着牙抓住一切他手边能够抓住的事物,一些软软的顺滑的东西被林久抓在了手里。
  咬着牙借力使力,林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是那么几分钟,也或者是有几个小时那么长,林久终于渐渐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依然是一片昏暗,这昏暗的程度甚至让林久有种他已经瞎了的错觉。
  直至窗外清冷的月光微微透过窗户斜射进来,林久才知道原来他没有丧失视力,可是他的身体,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无力,就像是一条脱离了大海的人鱼一样只能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几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让他挥汗如雨,累的不行了。
  睁开了双眼的男人侧躺在床上,林久喘着气慢慢恢复着力气,随着头脑的清醒很快就回忆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会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灭天之前按在他胸口那一掌的原因呢?
  连接身体的经脉,如水一般流动于身体之内的真气,都在灭天的掌下冻结成了脆弱的冰,只需要轻轻一动,刹那间就碎成了一片片,消融在了他的体内,连一丝踪影也寻找不到了,尽管林久不是十分精通这世界的武功,但他大致上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的一身武功,只怕是被灭天给一手废掉了。
  不过一年的功夫,林久就又从一个拥有不俗武功的男子变回了曾经望月山上的那个,文不成武不就,连杀只鸡都没办法的废柴林久了。
  他所有的武功都是拜灭天所赐,如今,那魔头也不过是全都给收回去了而已,顺便再毁了他的根基,让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在体内聚集起一丝一毫的真气,这也就意味着这一辈子,林久都只会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废人了。
  从一个能够乘凤九天,一步百米,上天入地,风-流潇洒的"仙侠",一瞬间跌落成了比普通凡人还不如的废柴,这般过山车似的滋味可实在是不怎么样,心理落差太大,真是让林久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的道理吗?
  是灭天让他从一个连基本武功都不会的废柴变成拥有合修之能的人,而如今,那大魔头不过是收回了一切而已,从他的身上收回,一丁点儿都没有剩下来。
  然而失去武功带来的心理落差又如何能够与林久内心的迷茫所比拟?此时,回忆起曾经他与灭天相爱相亲的种种,突然之间让林久有种讽刺的,过去已过去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如若当初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他或许在极北冰原就不会选择救灭天了。
  让他们干脆一起去地狱好了,总比现在的物是人非来得好一些,至少……那个时候他的美好回忆还依然是美好的,尚未被破坏的,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为了让灭天醒过来而让自己在他人身下……
  武功没有了就没有了,可却有一些曾经的美好,却怎么样也回不来了。
  "咯吱"一声,门被人推开了,躺在床上的男人由于背对着房门开没有看到来人是谁,如果是以往,只怕他就算不可能会立刻觉察到身后的人是谁,至少也可以在他人来到之前就有所察觉了吧。
  不过如今他也真的是就是一个普通人了,一直要等到对方推开门之后才知道有人来了,不看到对方,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也就不知道对方是谁。
  "灭天……是你吗?"林久维持着侧躺的姿势没有动弹,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真的没有力气动一丝一毫了,就这样吧,像烂泥一样躺着好了,没有力气,更没有毅力,反正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林久只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而后也不知道是谁进来了,没有听到脚步声,也不知道来人有没有走过来。
  直觉,直觉这种东西能够相信吗?
  尽管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感觉敏锐,林久却总有一种直觉,此时进来的人似乎并不是灭天,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感到那让他熟悉的气息与感觉,不过他都已经没有武功了,说不定这
  个直觉只是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灭天了呢?
  尘灰站在了门口望着床上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男人,一步一步的靠近了男人,就在他快要走到床边的时候,尘灰突然感觉到两道冰冷的视线刺穿了他的脊背,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微微颤了颤。
  一回头,尘灰就看到了站在了门口的魔。
  尘灰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很快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路过灭天的时候,那男人并没要看他一眼,尘灰没有停下脚步的离开了林久所在的房间,在刚刚的那一瞬间,灭天知道了吧,感觉到了他对林久潜伏着的杀意。
  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尘灰嘴角微微向上拉扯一丝自嘲的笑意,其实师傅说的没有错,他天生就是一个暗杀者,明明只是想要看一看林久成了什么样,可是当看到毫无抵抗力的对
  方时突然之间就想要掐断那男人的喉咙。
  他嫉妒……他在嫉妒什么呢?
  不应该再嫉妒了,看看,林久此时已经没有了功力,已经被他的师兄亲手废了一身功力,在灭天的心里只怕早已经没有那么看重林久了吧,如今的他拥有比林久更坚决的内心,更强大的实力,能够站在灭天身边统领天下的人……应该是他啊。
  即使一辈子都不能见光也无所谓,他宁愿做灭天于黑暗中的影子,也不要成为一粒可有可无的、随风而逝的灰尘。
  如今的他,又何必再去嫉妒那可怜的、已经失去了灭天信任的男人呢?
  ……
  ……
  一步跨入了房间之内,下一步就已经走到了床边,灭天伸手按住林久的肩膀向后一拉,像是软泥一般的男人就由半侧着身子的样子成了躺在床上的模样,这样一来,林久也就看到了处于他上方,正在俯看着他的灭天。
  果然还是灭天吗?可是为什么会感到失落呢……
  不就是因为,他刚刚的直觉的以为来到房间的人不是灭天,而此时,灭天却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已吗?
  灭天坐在了床边,动作温柔的将瘫软无力的男人给抱了起来让林久靠在了他的腿上,低头望着男人,轻声说道:"刚刚失去功力是会有一些不适应,这般无力的感觉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会消失了。"
  林久只是望着这魔,却不知道他还应该说些什么。
  "为了让你安安稳稳留在这里,我只能暂时废了你的武功,一旦让你长了翅膀,只怕你就要飞走了。"轻轻的叹了一句,魔理着林久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你不要恨我,更不要怕我,我还是我,灭天还是灭天,幽冥也依然是幽冥,有我在的一天,我都不会让其他任何一个人伤害你。"
  "这天下我势在必得,而你,我也要。"灭天抬头透过窗户望向了远方,至善比什么都让他想要掌控在手心,只是这一次,他却不再想让这个男人有反抗他的机会与能力了。
  灭天喃喃说道:"林久,我只是不想你离开,只是想要让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而已,废了你的武功,也是迫不得已的,但却是最让我安心的无奈之举。就算你如今依然爱着我,不会真的离开我,可是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灭天都不能肯定此时的林久会不会在以后变了一个人。
  林久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之前,林久或许如同现在一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留在了他的身边,可是倘若有一天林久突然之间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恢复了至善的功力,幽冥却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林久,或者是至善,是否还会记得曾经的诺言。
  是否会又一次的背弃他们曾经的诺言,重蹈一千的覆辙,是否会又一次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突然而来的一掌,再一次的将他打入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孤独终生。
  灭天低下头在男人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他握住了林久的手,说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要你看着我,如何一步一步的夺得这天下。"
  第十九章 隔阂
  林久被软禁起来了,一身修为,毁于一旦。
  灭天并没有太过于限制林久的行动范围,林久可以随意的在死城之内四处走动,他想进去哪一间屋子就可以进去哪一间屋子,他想在哪里坐下来就可以在哪里坐下来,没有人会管他,也没有人会看他一眼。
  他甚至还可以坐在灭天大殿的椅子上,再在上面用力踩上两脚。
  林久可以任性,也可以胡闹,林久几乎可以做他想要做的一切事情,就像是为了要弥补林久丧失的一身功力一样,灭天极度纵容林久的一切行为,也尽力满足林久的要求,只是除了不能让林久踏出死城一步。
  林久被困在了死城之内,而此时灭天已经不再瞒着林久任何事情了,灭天所做的事情,林久几乎都能够看在眼里,他可以在大殿里看着,听着那一些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有他曾
  经见过之人如何跪拜在灭天的脚下,向这大魔头禀告战事。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只怕林久都不知道在灭天醒来的时候,这个大魔头已经开始了从罪恶之国向赤土大地蔓延的争霸与统治之战,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瞒着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他却一无所知。
  如今想来,不免有些心凉。
  这没有白昼的罪恶之国,永远都是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空,昏暗的大殿里空荡荡一片。林久抱着双腿坐在了灭天高高在上的座椅上,男人的下颚抵在膝盖上,望着远处的漫漫尘沙一阵阵的发着呆。
  "在想什么呢?"
  迈着毫无声息的脚步,总是一身玄色的魔如同一道影子一般走进了大殿里,灭天微微抬头看了眼在大殿中显得格外渺小的那一团雪白的身影,那一团雪白就如风中摇摆的烛火,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了一般,摇摇欲坠。
  一步之间,前一刻还在门口的魔已经走到了林久的面前挡住了男人望向远方的视线。
  林久被挡住了视线,远方的天空从他视线中消失了,此刻剩下的只有近在眼前的魔,从他的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是对上了灭天的胸膛,这个魔的胸膛依然是宽广而让人想要为之依靠的,林久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伸出手抱住了魔的腰,身子微微前倾,靠在了灭天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眼。
  "我一定在做梦,对吗?"林久喃喃说道。
  灭天抬起右手顺着林久的头顶轻轻梳理着男人的头发,柔声说道:"是梦,是现实,只要有我在你身边,有你在我身边,就是一切,就是这万千世界。"
  "我该怎么做才能阻止你不再滥杀无辜……"抱紧了魔的腰,林久长长的叹声,双手紧紧的抓住了灭天的衣服。
  "你阻止不了。"魔,柔声说道。
  "灭天……"所谓的无力,大概就是这般的感觉吧,林久自己还能做什么呢?每一天都能听到这一天,灭天的军队又将铁蹄踏到了罪恶之国内的哪一座城市,又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因为不愿投降而被砍掉头颅高高的挂在了城墙上……
  那些景象,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也能想象的到,如今的罪恶之国该是如何一个遭受战火摧残与折磨的可怜国家,在灭天的冷血与铁腕之下又将有多少的平民百姓会于战火之中流离失所,家离破散。
  而他呢,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每一天每一天的待在死寂的死城之中,望着那些本应该沉眠在地底的亡灵又破土而出,成为了灭天手下的棋子,被随意的丢向战场之中,随意的屠杀生灵。
  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般的无力,是如此的让人无法承受。
  "灭天……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这天下就算统一了也是满目疮痍,这样破败的天下,这样可怜可悲的百姓,这些结局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林久颤声道,"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吗?你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入了魔道,你难道忘了吗!"
  "怎么会忘了呢?"轻抚着靠在他身上声音颤抖而充满悲怆的男人,魔淡淡的说道,"是因为这天下人无休无止的贪婪与愚蠢,是因为这烦人的可悲与可怜,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去为之救赎,更不值得你去为之心伤。"
  "不过是一些……愚蠢而低劣的凡人罢了。"魔的声音,冷漠而无情,仿佛他口中的人不过是一片片落叶一般,可以随意的踩践、揉碎。
  林久猛的抬起头来望着灭天:"你是人,我是人,我们不也都是人吗?"
  "不,我是幽冥,而你是至善。"灭天微微扬起嘴角,低头在林久耳边低语道,"天地孕育六莲,你知是为何吗?因为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完美,统治着这赤土大地的,不该是愚昧无知而又贪得无厌的凡人。"
  "这天下由谁统治,有谁生存,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灭天,你只是一个人,不是神,也不是这天。"林久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平行视线望着灭天,苦笑着说道,"如果当初我知道你统治天下的目的是要奴役这全天下的人,我就不会救你了……"
  说完,林久侧身放开了他抱着灭天的手,没有回头的离去,一丝黑发拂过了魔的眼前,如烟一般消失了,穿过了他的指间缝隙,无影无踪抓不到一丝痕迹,这般无法握在手心的感觉让灭天微微冷了双眼。
  自那以后,林久失去了武功,被软禁在了死城之中,那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渐渐成了一片心痛的冰凉。
  每当灭天想要亲近林久的时候,林久总是会孜孜不倦的劝说着这魔,更不愿意再被灭天给抱在怀中,只是除了最开始的那么一两次灭天曾经有过强势的行为之后,再后来,如若是林就不愿意,灭天也就没有再碰那个男人了。
  如胶似漆一般的关系,好像是受了凉一样渐渐结成了冰块,只需要轻轻的一敲就会碎了一样,也不知道是灭天不想再听林久无休无止的劝说甚至愤怒的骂语,还是因为每一次见到林久都是无休无止的争执与淡漠。
  灭天每天来寻林久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一开始每一天的必然见面,到了后来渐渐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林久几天才会看到那大魔头一次。
  林久很闲,就像是透明的空气一般飘荡在死寂一片的死城了,这死城里也有人,有死人,有活人,但是没一个会与他讲话,不管他拿石头怎么去砸那些穿过广场的尸骨军队,那些只剩下了骨头的东西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林久不停的给灭天制造着他能够制造的麻烦,他甚至试图用一把火将这死城给烧得一干二净,可惜每一次他也最多只能烧毁一间房屋而已,不待火势蔓延就会有人出来将火给弄熄了,到后来,这死城里干脆就见不到一丝火光了,只剩下了一些照明的夜明珠而已。
  灭天不管他,谁也不管他,反倒是与林久还有些熟悉的尘灰时常会过来看看他,自从那一天之后尘灰就真的留在了死城,像是半个主人一般尽心尽力的辅佐着灭天,也管理着死城
  里的一些事情。
  只是每一次尘灰看林久的眼神都带着怜悯与蔑视,不禁让林久觉得有些好笑,仿佛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只是在认为这是一个失宠的可怜人在胡言乱语,在嫉妒尘灰而已,这大概就是爱的糊涂吧。
  靠在死城某一个冰冷的角落里,男人颓然的靠着墙渐渐滑落在地上,低下头抱紧了自己的双膝将头埋了进去,心冷的,是灭天对他的劝说的全然无视;失落的,是灭天与他之间不复存在的相互信任。
  这般的无力,这般的无措,这般的让人心灰意冷。
  有时候,林久也常常在想,如果他的道德三观没有那么的强烈,说不定也就会盲目的跟随在灭天背后,与那大魔头一起将这个世界都给弄灭了,只是可惜啊,他的三观似乎还是挺
  正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林久在心里自嘲着,渐渐地靠在角落里闭上了眼睛,他这几天都是这般的胡闹,又是烧房子又是搞破坏的,灭天没有教训他已经算好的了吧,只是林久宁愿灭天出来见他一面,也不要一天天都在孤单沉默中度过。
  还是因为……灭天已经不再将他放在心里了呢?
  冰冷的夜里,一个几日来都避开了林久的魔不声不响的站在了男人的面前,在沉默地望着靠在角落里已经睡着了的男人一段时间后才转身离去,当他离去的时候,那一片小小的角落似乎变得有些温暖了。
  却……依然是一片无言。
  第二十章 逃离
  大概是过了一天吧,在这暗无天日只有黑夜的罪恶之城,林久也不知道他这一睡是过了多久,或许只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或许已经是过了一天……两天……很多很多天了吧……
  林久猜想,尘灰一定是被灭天下了命令不许和他讲话,否则怎么每一次他看到尘灰的时候,那男子只是轻淡的看他一眼,带着怜悯与轻蔑,然后又故作潇洒的在他面前转身离去,这一天也是巧合吧,林久刚刚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尘灰在远处望着他。
  只是今天尘灰望着他的眼神,似乎少了一些怜悯与轻蔑,多了那么一丝丝的……敌意?林久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这个灭天的小师弟只怕是爱惨了那个大魔头吧,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你爱一个人,对方就会回应你。
  林久对尘灰的印象并不算差,至少尘灰曾经还帮过他,给了他一些线索去寻回灭天的残魂,到目前为止尘灰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过他的事情,只是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尘灰想通了,不愿意再默默的玩着暗恋。
  不仅跋涉千里的来到了罪恶之国,更摇身一变成了如今灭天的得力手下,专门替灭天负责训练起暗杀部队来了。
  林久知道灭天对尘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这算不上是自恋,仅仅是出于林久对于灭天根深蒂固的了解,以那大魔头的性格,要去爱上一个人只怕是十分困难的,要去随便爱一个人,更是不可能的。
  灭天有自己的想法,更有自己的执念。
  虽然这几日来灭天似乎都在刻意避开他不想见他,林久却也不认为那大魔头真的从此就将他丢弃了,那大魔头如果真的不爱他了,也就不必将他困在死城里任他胡闹,还不如干脆
  一刀砍了他,或者把他关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得方便一些。
  只是如今灭天是不会将他的话听进去的。
  拍拍衣服从地上坐了起来,林久晃着神在死城里转悠着,死城一如既往的死寂,每一间房屋的房门都紧紧的关着,里面不是没有人,而是都是一些睡在土里的人,林久是这样想的。他曾经肆无忌惮的踹开房门进去过,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地里望着他,看得他脊背发凉。
  走了一会儿之后,林久抬头望着头顶的一片天,黑幕的夜里依然是挂着一轮明月,孤单冰冷,寒光四溢。
  离去或者陪伴,该如何选择?
  为何灭天在醒来以后好像是变了一样,人依然是那个人,但总觉得多了一些深深埋藏在灭天心中的东西。
  如此想着,林久不禁又回忆起西沙苍海曾经说过的话,六莲在一千年前的集体消失似乎是有着什么特殊原因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告诉过他而已。一千年后,他们又都一个个的出现了,仿佛重蹈千年前的覆辙。
  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醒来后的灭天已经恢复了前世幽冥的记忆,这是不是灭天突然之间有了些变化的原因,林久望着头顶的天空,仿佛想要从一片黑暗之中寻得他想要的答案,只可惜此时无人可以回答他的疑问。
  或许业火红莲会知道,或许皇甫千年会知道,或许华胥也知道,西沙苍海也知道,但唯独他一个人不知道一样。
  不能再继续,不能再继续留在死城里了。
  在灭天还未真正铸成大错的之前,他必须要离开死城去外面寻得他想要的答案,他要知道一切,他要知道灭天,要知道幽冥黑莲的前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又是如何会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只是他应该怎么办才能出去?
  林久停住了脚步,在左右两边看了看之后选择了往右走,这些天以来不仅仅是把死城给烧了个遍,更是几乎将整个死城给绕了一遍,这死城纵然总有些阴森森的,却也不会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他只有将整个死城都给绕遍了,又不让灭天发现他真正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侦查他可以从哪里出去,才有从死城里逃出去的可能性。
  林久记得他曾经从悬崖幽谷的木屋中通过结界去到死城,他下到死城的地方就在死城的一座桥附近,尽管他如今已经没有了半点儿功力,却并不意味着他的脑袋也跟着被废掉了,绕了一遍死城之后,林久真的发现他几乎没有能够逃跑出去的地方,然而在那座桥的附近,他又看到了曾经刻画在地上的诡异图案。
  死城里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个类似的图案,看起来像是装点地面的图案,林久却知道这些图案其实是一个个结界,只是他并不知道这些结界大概都有些什么作用,不过那座桥旁边的结界,说不定就是能够通往外界的连接。
  正好这几天灭天都没有看着他,林久就挑了这么一个日子来到了桥的附近晃悠着,想要从中寻到离开的法子,只可惜那桥附近地面上的图案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装饰图案,不管林久怎么看都还是那个样子。
  林久不禁微微一叹,如果他还有功力的话,说不定能够利用灭天曾经传给他的幽冥黑火将结界激起,从而利用结界离开死城。
  望着结界阵阵发呆,林久不免有些失落。
  难道他真的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死城了吗?
  "哒哒──"清脆的一阵石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在林久身边响起,男人侧目看向了不知道从哪里被人扔过来的小石子,小石子落到了他的身边,随后又突然动了起来,滚动着凹凸不平的身子朝着桥的方向滚了过去。
  林久在一丝犹豫之后朝着石子滚动的方向走了过去,他跟着石子走到了桥边,到了桥边的时候,小石子"扑腾"一声掉下了水里,可是那小石子并没有因此而沉下去,反而是浮在水面沿着水流的方向不知道向哪儿飘去了。
  "这是什么?"林久站在桥边微微挑眉。
  在他有些疑惑的时候,又有一颗小石子滚动到了桥边,像千亿颗小石子一样"咕噜咕噜"的跑进了河里,顺着河流的方向飘去。
  接连几次下来,林久突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暗地里给他指路,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条路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死路,还是一条通往外界的出逃之路。
  顺着水流的方向就可以离开死城了吗?
  林久站在河边沉默地思考着,水流或许就是连接外界的渠道,说不定顺着水流的方向真的可以离开死城,想了一下,林久顺着流水的方向往前走去,走了一会儿功夫之后,林久就走到了流水的尽头。
  死城里的流水在流到了一处小池的时候就没有了,望着好像深不见底一般的水池,林久蹲下来用手轻轻搅了搅池子里的水,望着池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林久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小水池的下面是什么呢?
  深深吸了口气,一直望着水池的林久别过头不再去看水池,对看不到底的深水这种东西他总是有些抗拒的,看久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更别说是让他这个不懂水性的旱鸭子跳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了。
  真的要试试吗?
  已经别过头的男人又转过头看向了池水,如果这真的是通往外界的道路,就算他不懂水性也不能因此而放弃。
  死……死是什么?
  反正,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反正,他就算是死了也还是会投胎转世的,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大魔头会不会因此而伤心。
  苦笑了一声,林久低头望着一池深水,闭上眼睛,身子像是落叶一样的前倾,"哗啦"一声坠落池中,渐渐的沉了下去……
  在一片黑暗之中,男人憋着气往前游,冰凉的水纷纷包围住了他的身体,就好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一样,林久也不知道正朝着哪一个方向游去,渐渐的再也憋不住气,冷水哗啦啦的灌入了他的口鼻之中。
  死城里,躲在墙角的灰衣男子瞥了眼刚刚林就跳入池子的地方,轻轻咬了咬牙转身离去,能不能出去,能不能活着出去,这一切就得看林久自己的造化了。
  第二十一章 生死有命
  "咳咳──"夹杂着细小沙子的夜风伴随着呼吸灌入了男人的口中,呛得男子咳嗽不已,一只潮湿而苍白的手从沙漠的一处石头缝里攀爬了出来,用力抓住了那长年累月在风沙侵蚀下已经变得光滑不已的石头上。
  一个潮湿的手印印在了石头上,只是风沙吹拂而过之后,手印就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双手借助攀在石头上的力量,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从沙漠一处突起的石头夹缝中间一点一点的艰难的攀爬了出来,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就像是一个穿着白衣的水鬼一样,浑身湿漉漉,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在清冷的月光下透着阵阵寒意。
  女有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小姐,男有从沙漠石头缝里爬出来的林久,要是此刻旁边有人的话,林久猜想那人肯定会以为自己见鬼了。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久趴在了石头上望着眼前漫无边际的沙漠,却不免露出疲惫不已的苦笑,他的福是在哪里啊?
  在跳入了深不见底的池子里之后,林久在胡乱挣扎了不久以后就渐渐失去了意识,浑身都被冰冷的冷水给包围了起来,仿佛有人在水底拉着他的双腿往下沉一样,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力气再往前游了。
  只可惜地狱不容他,老天爷似乎还不想让他这个命太硬的人就这么做一个淹死鬼,就在林久以为自己已经挂掉的时候,本来已经失去意识的他又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亮光。
  朝着亮光的地方伸手一抓攀住了石头,在一番挣扎之后终于从石头缝里爬了出来,死城之内的河流竟然真的是连同着外界,林久也不知道应该感慨是他命太硬怎么死也死不了,还是运气太好了,就这么放着胆子跳下来也能从死城里跑出来。
  只是大难不死之后,林久尚未看到传说中的福,茫茫沙漠倒是近在眼前。
  夜晚的沙漠格外寒冷,犹如深冬一般天气恶劣,风沙凶猛,气温太低,浑身都湿淋淋一片的林久冷的瑟瑟发抖,死城虽然也是在沙漠之中,可有好几次林久也都是随随便便的就坐在死城里睡着了,从来也没觉得冷过。
  死城和外面,终究是有一些不一样。
  林久回过头,透过朦胧的风沙他看到了远处如海市蜃楼一般的死城,男人不禁啧啧称奇,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从死城飘到这石头缝来的。
  不过此时可不是林久万分感慨的时候,虽然他趁着灭天不在的时候跑了出来,不过只怕不用一会儿那大魔头就会发现他跑出来了。
  曾经历尽千辛万苦也要与那大魔头相依相守,如今却又是历经生死的离开死城,离开灭天,于林久而言则是一番无法言喻的苦涩,他何尝想要离开,何尝想要彼此产生间隙,只是世事如此,由不得他随心所欲。
  这命运,竟是生生将他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趴在石头上休息了片刻之后,林久顺着石头攀爬了下来,身上衣服单薄,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功力,根本就没有办法用真气护体抵抗沙漠夜里的寒气与拂面而来的风沙,完全不知道路该如何走,这样就随随便便的沙漠里走动,若是遇到沙暴或者流沙,只怕会死的连尸体都不剩。
  靠在石头上,林久在身上摸索了起来,摸到腰间鼓起的一个小锦囊的时候,男人微微笑着叹了口气,看来他是命不该绝啊,虽然曾经的乾坤袋还放在西沙苍海那里,不过后来灭天给他的乾坤袋还装在身上,灭天虽然废了他的武功,但是并没有从他身上拿走任何东西。
  只是坦要说灭天真的从林久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也只有一样,一样最珍贵的东西……
  瑟瑟发抖的男人在乾坤袋里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件白披风披在了身上,只是他身上都湿透了,有了白披风也只能勉强挡挡风沙而已,林久暗暗自责起来,当初他仗着自己武功不错就很少带什么好东西在身上,现在突然之间从云端跌入深渊成了个普通人,只怕是随便一个什么小法宝就够林久高兴的了。
  "凤凰啊凤凰,你该不会是被那臭魔头给揍晕了吧,怎么不管我怎么喊你都不动一下呢?"林久十分想念九天凤凰温暖的羽毛,只可惜灭天不仅废了他的武功,也不知道对九天凤凰动了什么手脚,不管林久如何召唤,凤凰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想借着凤凰之火取取暖是不行了,更别想乘着凤凰离开沙漠。
  "还好我林久命不该绝,还好云染给我的仙鹤还在。"林久也不知道从他跳入池子里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可是他已经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否则一旦大魔头回来了,林久可不认为他会跑得过那可恶的大魔头。
  就怕他逃跑被灭天抓回去,那大魔头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他,武功已经废了,总不能废了他这个人吧?
  男人苦中作乐的想着,很快用云染曾经教过他的方法唤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着的仙鹤之灵,凤凰没有,有仙鹤也不错,给自己留一张底牌总是好的。
  骑上了仙鹤,林久用披风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仙鹤蹄鸣一声扑腾着一对翅膀飞上了天空,朝着远处飞去了。
  飞到了天上比在地上好多了,风沙也小了许多,林久不必再继续张着嘴巴吃沙子了,只是也不知道这沙漠到底有多大,乘在仙鹤上的林久一直都看不到沙漠的边际。
  "仙鹤,若是你还记得回望月山的路,就朝着望月山的方向飞回去吧。"轻轻拍了拍仙鹤,林久趴在仙鹤身上柔声说道。
  仙鹤蹄鸣一声似是听懂了林久的话,展开了雪白的双翼加快了速度向前飞去。
  匍匐在仙鹤的身上,林久拉近了披风盖住自己的脸,寒风之下忍不住瑟瑟发抖,这普通人的身子骨中就是不如有真气护体的身子,是个正常人在浸泡了冷水之后再被这冷风一吹都有些受不了。
  乘在仙鹤上飞了一会儿,林久就开始有些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仙鹤,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离开沙漠呢?"喃喃说了一句,林久突然之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脊背阵阵发凉。
  "快……快一点……"声声督促着,林久牢牢抓住了仙鹤,回头朝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望了过去,此时他们虽然已经远离了死城,但林久却能够感觉到仿佛有一个人正远远的盯住了他的身影,那冰冷而带着恼怒的视线意味着无穷无尽的危险。
  糟了,难不成灭天已经回到了死城发现他逃跑了吗?林久不免心中焦急了起来,凭那大魔头的能力,只怕不用一会儿就能追上他了,到时候要是再被抓回死城,只怕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逃出来了,而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白费了。
  怎么办呢……林久只能督促着身下的仙鹤飞的再快一些,可是就算仙鹤飞的再快,也快不过灭天的黑龙。
  "仙鹤,若是你能听懂我的话,就飞到望月山去,去找云染。"想要乘着仙鹤离开罪恶之国只怕是不可能的了,林久低下头自披风上撕下了一片碎布,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冷风中轻轻颤着,在破布上写下了几个字:
  【幽冥再现,灭天笑天,魔临天下
  小九】
  急匆匆的将血书牢牢绑在了仙鹤的脚上,林久轻轻拍了拍仙鹤的翅膀,略带一丝悲凉的苦笑着说道:"仙鹤,拜托你了。"
  趴在仙鹤上低头望了眼下方被黄沙掩盖的无边沙漠,无边无尽的沙漠如一片黄沙大海一般缓缓流动着,此时的沙漠里仿佛是刮起了沙暴,犹如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长大了嘴巴等待着猎物入网。
  "吱──"仿佛知道了林久心中的想法,仙鹤急切的发出一声声不舍的焦急蹄鸣,像是要制止林久一般。
  "我命这么硬,一次两次的死而逃生,说不定这一次也不会死的,你说对不对呢,呵呵……鹤兄,谢谢你载我这么一程,谢谢你担心我,别忘了,可一定要找到云染啊。"苦笑一声,林久闭上了眼睛,刹那间松开了抓住仙鹤身上的双手,身子一滑,顿时从那高空中如断线风筝一般落了下去……
  "我命这么硬,一次两次的死而逃生,说不定这一次也不会死的,你说对不对呢,呵呵……"苦笑一声,林久闭上了眼睛,刹那间松开了抓住仙鹤身上的双手,从那高空中如断线风筝一般落了下去……
  "吱──"
  鹤鸣九天,带着凄厉的哀鸣好似在倾诉那衣衣不舍之情,在原地绕了两圈之后,仙鹤最终挥舞着翅膀朝着远方飞去。
  第二十二章 坠落沙漠
  "赶快走!赶快走!马上就到家了,大家加紧速度啊!"领头的汉子扯着粗野的嗓子朝跟在后面的众人吼道。
  狂沙席卷,夜黑风高,一群大约二三十人的队伍披着厚厚的皮裘斗篷骑在骆驼上在沙漠里快速的赶着路,每只骆驼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大家跟紧了,不要掉队!"拉了拉斗篷,林火舞用围巾遮住了口鼻避免风沙飞进去,骑着骆驼跟在队伍的中间,不时的左右前后的看着队伍,以免有人陷入了流沙之中或者是被风沙给卷得迷路掉队。
  "你们跟上了。"领头的汉子朝旁边的人喊了一声,然后自己就从骆驼上跳了下来,脚下像是踩着风一样很快就跑到了队伍的中间,汉子跑到了火舞旁边,对女子喊道:"火舞,让他们后边儿的主意一些,最近连这附近都有那些怪物了,可得小心别被那群怪物发现了。"
  "首领,没问题!"女子爽快的说道:"这个时间那群怪物出来的少,如今又是风沙大漫,正好掩盖了我们的行踪,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的,我这就去看看后边儿的人,首领你就放心吧,这批物资我们一定可以安全的送回城里去。"
  说完,女子就从骆驼上跳了下来,像一只奔跑在草原上的小鹿一样跑到了后边儿,指挥者众人跟上队伍向前前行。
  "龙……有龙!有黑龙!"一个人突然仰头望着远处的天空惊恐的大声喊叫了起来,众人纷纷抬头望过去,远处的天空中竟然真的有一条巨大的黑龙飞舞盘旋,宛如灭世天神一般摇摆着那巨大而威武的身子朝队伍的方向飞过来了。
  队伍中的人顿时惊慌了起来,他们何时见过真正的龙啊,也不知道那龙是从地狱里跑出来会杀死他们的怪物,还是何方神圣,可是那黑龙望着就十分可怕,这几日来已经见过不少怪物的人们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挑了这么一个危险的时间穿越沙漠,为的就是避开这些可怕的怪物,岂料到竟然让他们碰到了这种传说中的凶悍神龙。
  "闭嘴,都给我闭嘴!不要喊了,想让黑龙发现我们吗?"女子扯着嗓子朝众人喊道,"快,快!全都从骆驼上下来躲在骆驼身下,全部都不许说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慌,不要乱动!"
  "对,听火舞的,这风沙这么大,那黑龙不一定能发现我们,快躲起来!"首领汉子大喊一声率先从骆驼上跳了下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从骆驼上跳下来躲在了骆驼的身下不敢吭声,低着头不敢向上看,不停的在心中祈祷上天保佑。
  火舞也躲在了骆驼身下,悄悄的抬头望向了越飞越近的黑龙,心跳越来越快,神龙岂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他们,她只希望那黑龙能够放过他们,若是此次回不去城里,不知道要有多少老人孩子会被饿死,城里的人又如何能够抵御那些怪物的袭击。
  上天啊,罪恶之国难道真的是不容于天地吗?为何你要派那些从地狱里出来的魑魅魍魉、凶神恶鬼来惩治我们……
  老天爷,求求你放过我们罪恶之国的百姓一条生路吧,求求你打发慈悲让我们安全的回到城里去,城里的百姓都是无辜的,求求你……
  "唔——"
  耳边似是听到了一声深沉的疑问声,闭着眼睛祈祷的火舞睁开眼睛望向了天上,她看到了什么?竟让有一个修长冷漠的黑袍男子背负着双手站在了黑龙身上,如同天神一般俯瞰着众生,只是那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样缓慢的移动着视线看向四周。
  火舞一阵心跳加速,一颗心仿佛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那站在黑龙身上的人难道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魔神吗?
  眼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失落,傲然站在黑龙身上的魔终究是失去了那男人的踪影,灭天早已经发发现了沙漠中躲藏在骆驼身下的那群人,只是这些再他眼中如同蝼蚁一般的凡人,却不值得灭天亲自动手,而此时的灭天,也没有亲手对付一群小蝼蚁的兴致,虽然火舞等人遇到了这天底下最可怕的人物,可往往这些站在顶端的人是不屑于亲自动手的,而灭天也还没有无聊到看到几个人就要全部杀光光的地步,
  在附近看了一圈之后依然没有找到那男子的身影,灭天不在理会那群人,像是没看到骆驼队伍一样命令黑龙离开了此地,向着其他地方寻找他想要寻找的人去了。
  火舞望着那黑龙与站在黑龙上的神秘男子竟然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离开了。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真的吗?那黑龙上的男子竟然没有伤害他们就离开了!
  从绝望到欣喜,火舞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跳起来,不过她怕那黑龙去而复返,知道那沙子都快把她给淹了才从骆驼身下起来,连忙喊着其他躲藏的人出来。
  本以为是死路,没想到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众人不由欢呼起来,心里的希望一旦燃起,疲惫不已的身躯也顿时充满了力气,本已经被那压力与恐惧折腾的疲惫不已的人们立刻精神了起来。跳上骆驼继续前行。
  火舞正准备跳上骆驼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骆驼刚刚蹲下来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火舞蹲下来用力扒了扒沙子,没想到竟然抓到了一片还有湿湿的衣服。
  "首领,快来啊!这里有个人!"
  火舞用力拨开沙子,沙子堆里渐渐出现了一个不怎么看的清面目的男子,浑身冰凉好像是死了一般,火舞忙伸手探了探这人的气息,还好,虽然气息微弱,但是人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怎么有一个人。"首领跑了过来,大概是刚刚才死里逃生心情比较好,看到火舞从沙子里刨出来的男子后,爽快的说道,"把他带上吧,可能是在沙漠里迷路的人,不像是那群怪物那边的。"
  ……
  ……
  "先给他用热水擦一擦,换身干爽的衣服,这沙漠里到处都是沙子,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全身都湿漉漉的。"骆驼队伍抵达了城市之后,首领就让人将这个在沙漠里昏迷不醒的男人带到了城中的房间里。顺便也就吩咐发现这人的火舞照顾一下。
  "首领,这里就交给我吧。"火舞爽快的应道。
  先去外面接来一盆热水,火舞坐在床边先给昏迷不醒的男子灌了些药好保住这人的命,这个人倒也是好运气,竟然能够在沙漠里遇到他们,若不是被她发现,这怕这个人早已经被沙漠给吞没了。
  拧干了毛巾,火舞先替这男人擦去了粘在了脸上和头发上的沙子,一个男人家子的,看这皮肤是比她的还要白嫩一些,头发也乌黑油亮的,想必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吧,火舞先擦去了男人头发和额头上的沙子,再往下擦了男人的脸之后,火舞也终于看清了这个被她救起来的男人模样。
  啧啧啧……看到了男人的模样,火舞不由微微一愣,在盯着男人愣了一会儿之后,火舞才稍微有些回过神来,双眼冒着光,盯着男子喃喃自语道:"我的妈呀,这天底下怎么还有长得比大小姐还漂亮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还好我救了你,不然我可是会伤心的,这么好看的一个人要是死了,老天爷都会伤心哀叹的,多可惜啊。"愣了一会儿之后,火舞就开始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碰了碰男子的脸颊,手指间一阵舒服的触感,女子笑着说道,"你可是我救的,等你醒了要怎么回报我呢?呵呵呵……"
  大概是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火舞忍不住捂着嘴一个人笑了起来。
  "唔——"这时,床上躺着的男人微微发出一声呻吟,轻轻在床上动了动,长长的浓密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颤动着,像是很快就要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了。
  火舞一看,忙说道:"哎呀,要醒了?可惜啊,我还打算脱光你衣服帮你擦擦身子呢,罢了罢了,你若是醒了就醒了吧,呵呵。"
  在一片混沌之中,男子渐渐恢复了意识,一睁开眼睛,林久就看到了一个一身火红衣裳的女子正等着两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他,嘴角还挂着浓浓的笑意。
  果然又没有死吗?林久在心里不由笑着叹了一句,他的命真是硬到了一个极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竟然也还活的好好的,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在他面前的女子是救了他的人吗?
  第二十三章 愧疚
  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女子,已经有了好几次死里逃生经验的林久大致已经能确定他不是在地狱或者是天堂了,只怕又是旁边的女子救了他吧。
  记得之前他从仙鹤身上跳了下来,身下是漫天黄沙,悬崖他跳过了,池子他跳过了,如今又跳了一次沙海,可惜他还没跳入沙海里就两眼一闭昏迷了过去,也就不知道那被沙子埋起来的滋味是什么。
  他的命这么硬,悬崖池子沙漠什么的都给跳了个遍也还活着,不如下次试试其他的,估计也不会死就是了,命不该绝啊。
  "请问……这里是哪里?"躺在床上,林久望着床边的女子轻声问道,同事稍微看了看四周观察起他此时躺着的地方。
  屋子里点着油灯,稍微有些油味儿,不是那么的好闻,估计是用什么动物的油脂炼成的油,房屋不算新,稍微有些显旧,墙壁略显斑驳,有些地方都已经露出了墙壁的土黄色,这地方虽然不是那么的富丽堂皇,不过却也十分干净。
  窗子关的严严实实,虽然让人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不过林久知道此时一定还是夜晚,难道整个罪恶之国都已经没有了白天,没有了阳光,只剩下这冰冷漆黑的无尽之夜了吗?林久不免有些唏嘘,若是只有夜晚,那这本来就荒凉的沙漠还不得连一棵植物都绝迹了。
  在这种时候,林久还在想着植物的光合作用。
  "这里是我们住的小地方,没有名字。"女子穿了厚重的衣服,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衣服上还有些明显的尘沙,火舞还没有来得及回去沐浴换洗衣服就来照顾林久了。大概是整天都在沙漠里生活的原因,火舞的肤色就像是巧克力一样漂亮而透着健康的气色,整个人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想要亲近。
  "你运气可真好,要不是我从沙堆子里发现了你,只怕你此时不是睡在床上。而是躺在沙漠里等着投胎了。"火舞性格爽朗,见林久醒了,就笑着对男人说道,"你能自己起来吗?你若是能自己起来就先把你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给换了,莫要着凉了才是。"
  顿了顿,火舞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又笑着说道:"你若是不能自己懂,那我就帮你把衣服给脱了。"
  林久一窘,他虽然跳了沙海又昏迷了一会儿,不过此时也还能够坐起来稍微动一动,让一个女孩子家帮他脱衣,林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林久忙说道:"多谢姑娘了,我自己来就好。"
  "是吗……"脸上明显露出意思遗憾的神色,火舞也没顾忌着林久的尴尬,说道。"你不要勉强自己啊,反正我替你换衣服又不是我吃亏。"
  掩嘴笑了笑,火舞将一套他们的衣服放在了林久床边,说道:"你这白衣服料子可真好,我以前一直都从外边儿往家里运东西,偶尔也会带一些衣服,像是中天国的人就喜欢你这种衣服,轻薄飘逸,可惜不保暖,又贵的紧,我们可买不起,就算买回来也穿不了,沙漠里晚上太冷,你这衣服可穿不得,尤其是被风沙一吹,再雪白的衣服也得变成灰的。"
  "谢谢。"林久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火舞,后者还是等着两眼睛望着他,林久不由笑了笑,说道,"姑娘,能不能麻烦你暂时回避一下,我先换下衣服。"
  "行吧,你赶快把衣服换下来稍微洗一下,你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拿吃的回来,顺便告诉首领你已经醒了。"三步一回头,火舞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女子离开之后,林久靠在床上低下头轻轻咳嗽了两声,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难受,胸口也闷闷的,活了那么多年,林久知道这是感冒发烧的前兆,不过也是,他如今可是一个普通人,玩了淹水又玩高空跳的,是个正常人被这么折腾一番也肯定会受不了。
  林久很快脱下身上湿透了的冰冷的衣服,火舞拿来的衣服自然是和男人以前穿着的如同蝉翼一般轻薄的衣服不能相比的,从前的雪衣比丝绸还要顺滑上几分,穿在身上清亮舒适,又能稍微有一些保暖。
  脱下衣服之后,林久从床上下来用毛巾蘸着水擦了擦身上的尘沙,沙漠里缺水,可不能像以前一样用大桶大桶的水沐浴,林久也就将就将就,只要将身上弄干净就好了。
  洗干净以后,林久拿起了火舞带来的衣服,火舞拿来的衣服全部都是黯淡的灰色,摸上去十分粗糙厚实,手感并不是特别好,林久哪里会嫌弃那么多,赶快就穿上了火舞带来的衣服,厚实的灰衣服虽然料子不是那么好,也不是那么好看,不过穿在身上感觉也不错,至少林久顿时就感到了一些温暖。
  灰衣服耐脏,在沙漠这种缺水又风沙漫天的地方,灰衣服的确是比白衣服好多了。
  林久穿了衣服以后没过多久,火舞就带着吃的回来了,将一些热腾腾的饭菜放在一旁,火舞站在原地望着已经换好了灰衣服的林久,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笑着说道:"这衣服这么丑,穿在你身上竟然那么好看,看来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在下林久,多谢姑娘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林久说道。
  "你叫我火舞就是了,林大哥。"火舞一笑,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牙齿白得闪亮,"林大哥,我已经告诉首领你醒过来了,他一会儿就会过来,你先坐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不过你命也真大呢,不仅能从沙暴里活下来,还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若不是姑娘相救,林久命再大也活不下来。"林久说道,"火舞姑娘还是不要叫我林大哥了,直接唤我的名字就是了。"
  "不,我就要叫你林大哥。"女子调皮的说道。
  林久无奈的笑了笑,在火舞的注视下稍微吃了一点点东西,喝了一些水,然后就又重新躺回了床上,他此时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了,不过能够待在屋子里,又能稍微洗一下,喝点东西,现在没有先前那么疲惫。
  但林久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睡着了,火舞还在一旁炯炯有神的望着他,看的林久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而且火舞也说过,他们的首领很快就会过来。
  "林大哥,你是哪里人,在沙漠里迷路了吗,怎么会跑到罪恶之国来的?"火舞是在罪恶之国待了很久的人,谁是罪恶之国的人,谁不是生活在罪恶之国的人,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林久细皮嫩肉哪里像是经过风沙侵蚀的人,更何况男子换下来的衣服如此精贵。
  林久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沙漠里迷路了,来罪恶之国本来是想找人的,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罪恶之国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白天,只有黑夜。"
  林久不是一个爱说谎的人,不过此时最好还是稍微掩饰一下的比较好,总不能将真正的事情告诉对方,迷路也算是句真话吧,找人也是算是吧,只不过他是要去到罪恶之国外面找云染就是了。
  可林久提到罪恶之国的异变,火舞脸上顿时露出悲愤不已的神色,说道:"林大哥,你有所不知道,最近罪恶之国里发生了的怪事可不止一件,天空中再也没有了太阳,地底里也会冒出可怕的骷髅军队,他们四处屠杀百姓,占领城池,谁要是不从,就屠城。"
  "我们不知道又多少人死在了那些恶魔的手下,你说,老天爷怎么就会放任那些可怕的魔鬼出来。"火舞神情悲戚的说道。
  魔鬼不是老天爷放出来的,而是林久自己放出来的。
  听着火舞念念不平的话语,林久心中一片苦涩,今日罪恶之国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当日他将灭天救醒,此时的罪恶之国又怎么会变成如今没有白昼,遭受血光之灾的可怜之地。
  "火舞姑娘,你可知道皇甫帝国的望月山?我知道望月山上有一些仙侠,如果我能够从罪恶之国出去,我一定会去望月山请仙侠帮忙,带人回来让罪恶之国恢复从前的模样。"内心愧疚不已的林久都不敢将真相告诉对方,在听到了火舞的话之后,林久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刻回到望月山。
  "真的?太好了!没想到林大哥你居然认识仙侠,这事情我一定要禀告首领,哎呀,看我这糊涂个性,林大哥才刚刚醒过来,这个时候一定很虚弱,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火舞就不打扰你了,我现在就讲这个好消息告诉首领。"说完之后哦,火舞就兴奋不已的跑了出去。
  林久微微苦笑,罪恶之国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或多或少还是与他有些关系的,也不知道仙鹤有没有顺利飞出沙漠了。
  第二十四章 骷髅军队
  如今这普通人的身子终究是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折腾了,林久在隔天的时候就发了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有些神志不清,喉咙就像是烧着了冒着烟一样难受,混混沌沌,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压着一样,呼吸的十分不顺畅。
  "好热啊,大夫,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隔天,火舞一进来就发现林久还睡在床上,原以为这个男人居然在睡懒觉,可是后来一看林久的脸色虽然是苍白如纸,但是两颊的地方却透着不正常的烧红,一摸额头竟然烫得很,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发高烧了。
  火舞赶快从外边儿喊来了城里的大夫,大夫看过昏迷不醒的男人之后,对火舞训斥道:"这人昨天受了凉,听你的描述他也算是死里逃生了,你们也太马虎大意了,应该早早的就照我才是,等到人发了高烧才想起我这个大夫。"
  "昨天……昨天我看他挺精神的,也就没注意了。沙漠里的男人都很耐操,着点凉受点热也不会有什么大毛病,我哪里知道这个人身子骨这么弱啊。"火舞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看来这从外边儿来的男人虽然美得很,不过身子骨却也弱,吃不了沙漠里的苦。
  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林久,火舞心里也有些亏欠,她到底是有些粗枝大叶,神经大条了一些,女子关心的问道:"大夫,那他现在没事了吗?"
  "什么叫没事,我再晚来一会儿他就的轮回转世了。"大夫没好气的说道,见火舞神情愧疚,大夫稍微缓和了语气,将一包药递给了火舞,说道:"把药拿去煎了,隔三个时辰就灌一碗,这人身子骨有些弱,我之前替他看了看,他在此之前似乎是受了一些伤,经脉有损,体内寒气残留,如今已经是伤了肺,切记,不能再让这个人受了凉,否则一定会在身体里落下病根,到时候神仙在世都医不了他。"
  "意思就是他不会死咯?"火舞一阵高兴,拍了拍大夫的肩膀,笑着说道:"大夫,多谢你了,这次是我的失误,不过这个人没事儿就好了,这个叫林久的人可能认识皇甫帝国望月山上的仙侠,他说过回去外面找仙侠回来救我们,有了仙侠相助,我们罪恶之国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冷哼了一声,毫不放在心上的说道:"你还知道我们这里叫罪恶之国?我们都是赤土大地上的罪人,天已无日,地上尸骨,这是上天的旨意,老天爷是要来惩罚我们这些罪人了,你们还指望着仙侠相救?哈……哈哈哈……世界末日,世界末日啊……"
  带着声声不屑的冷笑,大夫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火舞叉腰哼道:"死老头子,一天到晚尽说些什么世界末日的话,枉你还是一个大夫。"
  走到了床边,火舞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轻叹一声;"唉,又晕过去了,林大哥你快点醒过来吧……"
  阵阵要想弥漫屋子,火舞坐在床边细心照顾着昏迷不醒的男人,不时的替换放在林久额头上的毛巾,没事的时候就盯着林久看,伸手稍微理了理林久的头发,火舞突然看到了林久额头上的淡色莲花印。
  "咦,林大哥额头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看的一个图案?"之前火舞都哦没有发现林久额头上还有一个莲花印,火舞凑近了仔细看了起来,林久额头上的莲花印颜色十分轻淡,好像很快就会消失了一样,若不是火舞刚刚凑近了看,她还真是很难发现林久额头上还有一个如此奇妙的莲花印。
  "真好看,不过……看起来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火舞托腮想了好一阵子都没想起来她之前到底在哪儿看过,是在是没想起来,火舞也就不去费脑子想了,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床上的男人说话了,火舞以为是林久醒了,不过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个发烧的男人是在自言自语的说梦话。
  "灭……"睡梦中的男人轻轻皱着眉头,不停的喃喃自语,火舞在旁边有些听不真切,凑近了也只是隐隐约约听到林久在念着什么灭啊天啊的。
  "什么咩咩咩,是羊吗?"火舞挠了挠头,撇撇嘴,转头一看药壶已经在冒烟了,急急忙忙的赶紧起身跑了过去,"哎呀,哎呀,快烧干了!"
  "灭天……"火舞离开之后,昏迷的男人自口中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从药壶里倒出了药。火舞回到床边轻轻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药。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进林久的口中,过了一会儿之后,林久就已经喝下了一碗药。
  放好碗,火舞伸了个懒腰,望着林久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照顾人也是这么一件幸福惬意的事情呢?"
  没有过一会儿,火舞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阵阵喊声。
  "那个什么狗屁小白脸在哪儿,给我滚出来!出来和我阿牛战上一战!"也不知道是谁在外边儿吼,声音大的都快要把房子给震塌了。
  "哎,死阿牛,喊那么大声做什么,真是粗鲁!"脸上一阵不悦,火舞转身就了离开了屋子跑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举着刀气冲冲的向着这边儿走来了,旁边还跟着几个人。
  "火舞,你果然在这里,那个小白脸在哪里,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了,我去砍了他,他竟然敢跟我阿牛抢女人!"看到了从屋子里出来的火舞,名为阿牛的男人脸上顿时变了表情,愤怒的表情咻的一下就没了,两大牛眼放着光,嘴巴咧开了花,"火舞,你没事吧,那个小白脸有没有欺负你,他亲你了没,我阿牛都还没亲过,他敢亲我就砍了他的臭嘴!"
  "呸呸呸!谁要你亲!"火舞拦在了阿牛面前,一脚就朝着男人踹了过去,"滚滚,在这儿大声嚷嚷些什么,还要砍人,你要砍谁呢?"
  火舞身子往旁边一偏,看向了与阿牛一同前来的几个人,说道:"首领,你倒是管管阿牛啊,看看他,跟个疯子似地,哼!"
  首领低头笑笑,对火舞说道:你们之间的事儿我哪里管的了,阿牛听说你在照顾那个我们就回来的男人,生怕那男人把你给抢走了,这不,非得跟着我们回来看看到底是谁有那么大本事,能让火舞你亲自照顾。"
  火舞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到底是个姑娘家子,被首领这么一说i,脸上一热,嗔怒道:"首领,怎么连你都这样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死阿牛从来只有一身力气,没个脑子,我……我照顾人是因为林大哥能帮助我们!"
  "林大哥?"听火舞叫的这么亲热,阿牛臭着脸说道,"才认识没两天就叫林大哥了,火舞,你认识我二十多年了,怎么也不见你叫我一声阿牛哥?"
  "呸呸呸!谁要这样叫你了,哼!林大哥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仙人,哪里是你这个粗人能够比的。"火舞不悦的冲阿牛喊道:"快走快走,别来这儿干坏事儿!"
  "不,我一定要去看看是哪个混蛋林小子敢喝我阿牛抢女人!什么仙人,我看是个什么牛鬼蛇神才是真的!"见火舞如此袒护屋子里的男人,阿牛脸垮了下来,不顾众人阻拦的就举着大刀冲进了屋子。
  火舞被吓了一跳,忙焦急的喊道:"死阿牛,你感动林大哥一根头发我就跟你没完!"
  首领见阿牛跑了进去也紧张了起来,忙跟在后面喊道:"阿牛,不要乱来啊!"
  "首领,你看看,都怪你把阿牛带来了!"火舞埋怨的说道。
  首领苦笑道:"放心吧,阿牛虽然性子火烈了一些,但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孰重孰轻他还是清楚的,我们进去看看哪个名为林久的人醒了没有,若是他醒了,我也好与他聊一聊,要是他当真与望月山的仙侠相识,我们也不能错过这个天赐良机,记得在沙漠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黑龙,可是黑龙竟然如同没有看到我们一般就离开了,也是在哪个时候你发现了那位林公子,说不定着一切都是天意,我们罪恶之国命不该绝,上天给我们派来了救星。"
  ……
  ……
  躺在床上,林久只觉得耳朵边嗡嗡嗡一片吵闹声,渐渐的被从梦里给拉回了现实之中,一醒过来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脑袋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的晕了,胸口也不是那么闷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可是喉咙却一直都是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咳嗽。
  "咳咳……"
  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林久试着动了动他有些虚弱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林久深深吸了口气,房间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火舞不知道去了哪里,外面倒是闹哄哄的像是有人在吵架似的,只是林久坐在屋子里有些听不真切。
  视线停留在桌子上点燃的油灯上,林久有些不舒服的闭上了眼睛,果然还是没有太阳的夜晚吗?不管他是睡去还是醒来,这般的黑暗依然没有改变,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若是真让灭天统治了这个世界,就依那抽魔头不喜欢太阳的习性,只怕整个世界也要跟着天天沉浸在黑暗之中见不到太阳了。
  林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在绿洲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怎么那个从来都不喜欢阳光的灭天突然之间变性了,几乎每一天都陪着他在清晨晒太阳,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后林久总算明白了。
  绿洲是假的,那些太阳自然也是假的,一切都不过是假象而已,灭天又怎么会真的爱上享受阳光了呢?
  那个臭魔头,还真是喜欢任由自己的喜好随意改变这个世界。
  林久,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想那个男人,那个魔。即使是在灭天欺骗了他,废了他的武功,又软禁他之后林久也没有办法抹去心中深刻入骨的爱意,没有办法抑制那泛滥成灾的相思成河成海。
  究竟要何年何月,他心中的愿望,那些理想的生活才能真的存在于现实之中,而不仅仅是一片虚无的梦幻?
  发呆之余,房间里突然闯进来了一个高头大马的人,那身高和体型和林冲十分相似,若不是林久知道此时林冲肯定不会出现在罪恶之国,他还真以为是他的弟弟林冲跑过来了,哎,也不知道此时家里人怎么样了,他消失了这么久,只怕会让林家人担心了。
  "你就是那个姓林的小白脸是吧,快起来与我阿牛一斗,我告诉你,火舞是我阿牛的女人,你敢碰她一根手指头,不,一根头发,我就砍了……"阿牛闷着头就冲了进来,还没看清床上坐着的男人就连着把话跟放鞭炮似的喊了出来。
  话卡在了喉咙间,阿牛瞪着两牛眼睛望着床上有些憔悴苍白的清冷男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哎呀妈呀,我见了神仙了?这世间怎么还有比火舞长得还漂亮的男人哟,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待阿牛看清了床上的男人之后,阿牛就愣在原地,手里举着的刀也放了下来,心中不停的想,这个男人怎么比火舞还漂亮,不,比大小姐还要漂亮好多,哎,这么看着也不像是个坏人,真要让他对着这个男人砍下去,他还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林久还没弄清楚是什么状况,就看到这个男人举着刀跑了进来,现在又看着他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这个时候火舞和首领也很快跟了上来,火舞一进来就揪住了阿牛的耳朵往旁边拉,一边拉一边骂道:"死阿牛,跑那么快是做什么,还不快点把刀放下!"女子这一刻凶悍无比,不过一转头看向了林久就立马变得温柔如水,娇滴滴的不好意思的说道:"林大哥,你别跟这个大熊一般见识,这家伙只有一身肌肉,脑子没长一两,他没有伤着你吧?"
  "没……没有,多谢火舞姑娘照顾在下。"看来看去,听了几个人的一番对话之后林久大概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感情这个彪形大汉是将他当成情敌了,林久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倒是觉得这个阿牛的男子十分亲切,大概是因为阿牛这和林冲十分相似的体型与冲动直率的性格,让林久看到阿牛就想到了家中亲人一样。
  "这位阿牛兄弟怕是误会了,在下身体不适多亏火舞姑娘照顾,不过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火舞姑娘是个好人,阿牛兄弟要好好珍惜才是……咳咳。"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林久略有虚弱的说道。
  "林大哥,我……我和这个大笨熊可没有什么关系。"听林久已经认定她和阿牛是一对,火舞忙解释道。
  "火舞当然是个好姑娘啦,林兄弟真是个明白人,嘿嘿!"阿牛笑呵呵的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就好,林兄弟长这么好看,也不会看上我家火舞的。"
  "死阿牛,你……"火舞气的真是想把这个笨熊踢出去。
  "好了,别闹,别闹了。"首领挥挥手让火舞和阿牛安静下来,而后自己走到了床边,在刚刚进到屋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林久,之前他虽然也见过这个男人,可是那时候林久浑身脏兮兮的看不清面貌,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丰神俊朗,犹如谪仙下界,之前听火舞说这个男子认识仙侠的时候他还半信半疑,如今见到了人,首领顿时相信了火舞的话,这个名为林久的人看起来就不想是普通反复俗子。
  "林公子,身体好些了没有?"首领关切的问道。
  "这位是我们镖局的首领。"火舞在一旁介绍道。
  "原来是首领,多谢首领的搭救之恩,在下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咳咳……"林久说道。
  "那就好,之前听火舞说阁下似乎认识望月山上的仙侠,我也就不饶弯子直说了,你也看到了如今罪恶之国已经快要变成地狱了,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四处妖魔害人,哎,若是有仙侠相助,我们罪恶之国就有救了,还请林公子一定要帮帮我们罪恶之国的百姓啊!"首领神情恳切的说道。
  "首领,你们救了我的命,我自然会尽力帮助你们,不过要联系到仙侠我必须离开罪恶之国,"林久说道,"只是我不熟悉沙漠地形,之前也在沙漠之中迷了路。"
  "这个没有问题!"火舞跳出来说道,"我们镖局市场从外面往罪恶之国里送东西,沙漠地形十分熟悉,有我们在就一定能够将林公子送出去。"
  "我阿牛也可以!我力气大,武功高,那些个骷髅什么的都不是我阿牛的对手!"阿牛跟着说道,火舞白了跟着她说话的阿牛一眼,不过她还是说道:"阿牛虽然笨了些,不过武功确实不错,如今沙漠里经常有骷髅军队出没,多一些人也多一些希望。"
  "这样甚好,等林公子伤好了一些之后我们出发!"首领一拍掌,高兴雀跃的说道。
  林久说道:"不必等我伤好,人命关天之事容不得半点耽搁,只要诸位准备好了,在下虽是都可以跟随各位离开!"
  "这怎么行,大夫已经说高林大哥你的身体需要静养,若是再受了什么风寒可是会落下病根的!"火舞焦急的说道。
  "若是我一个人的命能救天下苍生,落下一点病根又会如何?"这一切,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林久安慰火舞的说道,"别忘了,我可是认识仙侠殿的仙侠,有仙侠在,什么并治不好呢?"
  林久这么一说,火舞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对了。
  "那就多谢林公子了!"首领抱拳,感激不尽的说道。
  恰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又吵闹了起来,一声声钟声轰轰轰的响了起来,只听到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军队!骷髅军队来了,魔鬼从地狱来了。老人孩子都快点躲起来,其他人立刻集合,立刻集合!"
  "什么!那些骷髅军队竟然打到了这里来了?"首领脸上一阵煞白,绝望的说道,"完了……我们完了……"
  "骷髅军队……"林久顿时握紧了双手。
  就连火舞脸上也是一阵惨白,女子苦笑着说道:"林大哥,只怕我们是等不到仙侠回来救我们了,你快点离开吧。请一定要找到仙侠救救我们罪恶之国的人啊。"
  "我去和那些死骨头拼了!"大吼一声,阿牛举着刀就冲了出去。
  "火舞姑娘,首领,这是怎么回事?"林久问道。
  "林公子,你有所不知,罪恶之国里最近出现了许多可怕的魔鬼,传闻只要骷髅军队所经过的地方,若是没有人投降,都没有人能够幸免存活,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打倒这里来了。"火舞悲切的说道。
  骷髅军队,果然是骷髅军队吗?
  虽然早已经知道灭天在利用这些亡灵征战四方,可如今没想到他竟然亲身遇见了,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独自一人离开?
  "火舞姑娘,让我出去看看!"林久毅然说道。
  第二十五章 心殇心痛
  林久直接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拔腿就要往外边儿跑,火舞见状忙一把拉住了男人,说道:"林大哥,骷髅军队所到之处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胜利,你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们的人,我们罪恶之国的安危可都靠你了,你要是出去受了什么伤,那可怎么行啊!"
  火舞倒不是真的完全相信林久能够真的去到外边请到仙侠,她也并没有就是真的将罪恶之国的安危全都系在了林久一个人身上,只是如今家乡遇敌,她总不能让这个男子陪着他们一起守在这里等死。
  林久岂会不知道火舞这是在激他,要让他一个人逃走,可是他有怎么逃得开?面对灭天所造下的罪恶,他又如何能够独自一个人逃开,他没办法眼睁睁的望着救了他的人们遭受到灭天战火的焚烧折磨。
  "火舞姑娘,你不也说了我是上天派下来拯救罪恶之国的人吗?"林久安慰着火舞,浅笑着说道,"此时你的家乡正遇到了危难,这个时候我不出去要等到什么时候出去呢,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将那些骷髅赶跑也不一定。"
  "林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火舞焦急的说道,"我们罪恶之国的人,这里有老人,有孩子,有我们的家,我们可以为了家乡去洒热血抛头颅,可是你不是罪恶之国的人,你也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家乡,你的命可是我救的,火舞可不希望林大哥为了我们受到什么伤害,更不想连累你。"
  "火舞,你不用劝我了,不管是罪恶之国的百姓还是皇甫帝国的子民,难道不都是赤土大地上的人吗?"林久笑着说道,"不仅仅因为你救了我的命我才要报答你们,只要是个人,是这赤土大地上的子民,我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为家园而战,自己却临阵逃脱,再说了,要是没有你们带路,我一个人在这沙漠里迷路的话不也是死路一条。"
  林久的一番话语顿时让火舞有些哭笑不得,林久继续说道:"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至少也有尊严一些,人死可以轻如鸿毛,也可以重如泰山,火舞姑娘,你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死也死得重如泰山。"
  泰山是什么?火舞心想,这泰山大概是其他地方的一座很有名的山吧,她虽然不知道泰山在哪里,但林久的那句话她还是能听懂的,话已经说道了这个份上,火舞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女子心中一片感激。
  "林大哥,外面风大,大夫说了你可不能再受凉了,要出去也行,不过你可得先再穿两件衣服才行。"火舞笑着说道,随后就又拿来一件厚重的斗篷替林久穿上,帽子一拉,厚厚的围脖一挂,林久顿时就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了。
  火舞带着林久离开了房间,两个人急步走在大街上,刚才就已经离开的镖局首领泡在前边儿不停的指挥疏散人群,城里的老老小小纷纷躲进了自家屋子里,年轻力壮的不管是男还是女都拿上了刀剑武器,没有刀没有剑的就把家里的菜刀锄头给扛了出来,一个个都往城门的方向跑了去。
  "咳咳……"
  "林大哥,你没事吧?"火舞关切的说道。
  林久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们赶快过去吧。"
  跑在路上,林久看着这城中的小孩发出阵阵哭声,男男女女的脸上无不是赴死一般的决心,偶尔在大街上还能看到相互拥抱犹如生死相别的情侣,他们手牵着手,仿佛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丈夫拥抱妻子,母亲吻别孩子,那一些原本平静安宁的生活突然之间就乱了,战火来的突然,黑暗猛然降临,家破人亡,人间惨剧。一幕幕的活生生在林久面前上演。而这一切的背后竟然都是他最深爱的一个男人所导致的。
  望着眼前的一幕幕,林久心中愧疚万分,仿佛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一样,让林久的胸口更加沉闷疼痛,心急如焚,顿时咳嗽连连,气息翻腾。
  死死憋住了几欲出口的咳嗽生,林久咬着牙仅仅跟在火舞身后来到了城门处,城门附近已经集结了不少百姓,百姓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武器准备捍卫他们的家园,或许那些年轻力壮的人们可以离开罪恶之国,可是他们又怎么能弃家园而不顾,弃家中老幼而不顾?
  他们的根,已经深深扎在了这一片沙漠之中。
  仅仅是出来跑到了城门附近,林久就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男子不禁暗暗感慨,若是从前还有一身武功的时候他可能只需要足尖轻轻一点就能飞过来,哪里像现在,跑的要死要活,胸口像是有把火似的烧得他难受。
  "林大哥,休息一下吧,我们到了。"走在林久前面,火舞带着林久越过守卫朝城门上方的城墙走了过去,还未走上去的时候林久就听到了阿牛那震破天的嗓子。
  "让我阿牛下去,一拳打一个,把这些死骨头全都打沙子底下去!你们别拉我,让我下去!"
  林久听了微微一笑,这个阿牛真是个冲劲十足的大牛。
  "死阿牛,你要下去送死就自己跳下去,吼什么吼!"火舞一出来,阿牛就乖了,看到火舞来了,阿牛立刻不嚷嚷了,跑到了火舞身边说道:"不行,我死了不岂不是成寡妇了,要死俺们也一起殉情。"
  "呸呸呸!你要死自己去,我还想活的好好的,谁要和你这头笨牛殉情?"火舞有些黝黑的脸一红,狠狠白了眼阿牛。
  两个人的对花倒是让紧张的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站在城墙上的人纷纷低头笑了起来,与火舞一同到城墙上的林久也看到了城墙上的其他人,除了他、火舞和阿牛以外,还另有一些人,其中几个大概是这城中的重要人物,身边站了守卫,衣服也比其他人看起来华贵一些。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四十五岁,生的魁梧高大,颇像林久上辈子每到过年时就会贴在门上的门神,长得像,门神的中年男人旁边站了个皮肤还算白皙的女子,与火舞比起来漂亮了许多,不过林久看过太多的绝色,此女也就勉强算中上之姿。
  女子旁边站了一个年轻男子,一个鹰钩鼻十分显眼。
  鹰钩鼻难看到了火舞和林久,不过男子看都没有看林久一眼,只是暗暗看了眼旁边儿活泼辛辣的火舞,眼里的异彩一闪而逝,而后又转过头继续与女子和中年男人讲话去了,林久微微皱了皱哦眉,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听这些人在旁边讲话。
  "爹,这可怎么办呢,我早就说过我们应该提前离开罪恶之国的,你看,如今这些牛鬼蛇神全都出来了,只怕今日我们是得要死在这儿了。"女子唤旁边的中年男人为父,看来两人是父女关系。
  中年男人沉着脸不说话,一旁的鹰钩鼻男子上前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仰头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就算是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了,我刚刚已经在四周探查了一番,只怕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过还请城主和大小姐放心,有在下在此,那些牛鬼蛇神是伤害不了这城中百姓一丝一毫的。"
  "大小姐,这些大哥是谁?"火舞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鹰钩鼻的男子,见这男子说话口气如此大,不免有些好奇,也有些不信。
  "王大哥,还望你施施仙法救救我们城里可怜的百姓,"女子先是对鹰钩鼻男子说道,而后就又对火舞说道:"火舞妹妹,这位王大哥是我在外面遇到的仙侠,本来我与父亲是请王大哥到城中做客的,没想到那些骷髅军队突然冒了出来,王大哥法力高强,说不定能够助我们渡过难关。
  话虽如此,不过城主的模样还是十分冷沉,骷髅军队所到之处从未败绩,城主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估计也不是十分相信那鹰钩鼻男子的话,只是此时能够多一个战力就是一份收获。
  火舞一听,忙惊讶的说道:"哎呀,巧了,难不成这位王大哥认识林大哥,林大哥也是认识仙侠的人呢!"
  "对对对,这个林晓个也是认识仙侠的人。"阿牛跟着说道。
  鹰钩鼻男人微微一愣,听了火舞的话之后看向了一直跟在火舞身边却也一直被众人忽略的林久,林久包得严实,旁人只能看到这男子一双清亮如星月的眸子,鹰钩鼻男人略有怀疑的打量着林久,说道:"阁下也是仙侠?"
  城主与大小姐也十分好奇的看向了林久,城主对火舞说道:"火舞,这位公子是仙侠?"
  "不,在下不是仙侠,只是与望月山上仙侠殿中的仙侠有几分相识。"林久说话的同时也在脑袋里想了一会儿,却对眼前自称仙侠的男子并没有什么记忆,他在望月山的两年里并没有见过这个姓王的男子。
  不过并不是所有仙侠都在望月山里修行,有一部分仙侠也时常待在外边儿修行,故林久也不知道面前自称仙侠的男子是不是仙侠。
  "哦,不知道阁下与望月山哪位仙侠相识?"男子似乎有些不屑林久,淡漠的问道:"在下常年在外修行,也有几年没会望月山了,倒不知道望月山的仙侠殿也开始接纳外人进山游玩了。"
  鹰钩鼻男子的一番话说的有些高傲难以入耳,林久可不是曾经会容易动气的男人了,他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难怪阁下不认识在下了,在下也是三年前才去的望月山,与云染仙侠较为熟识。"
  "云染师叔……"男子微微一愣,看了眼林久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回头继续与大小姐和城主说话。
  林久暗暗苦笑,能够再这里遇到仙侠殿的人也算是一种运气了,虽然这个姓王的仙侠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处。
  听着姓王仙侠信心满满的向城主和大小姐打包票。林久心里暗暗摇头,他在死城之中也待过了一段时间,那些个骷髅军队不知道见过多少了,这些骷髅军队与平常的死人骷髅却有非常大的不同,全身骨骼如同钢铁似的坚硬牢固,身上披的盔甲看起来破破烂烂,可是一刀砍下去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更何况,这些骷髅不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害怕,如同杀人机器一般只听从一个男人的命令……
  那个男人,会在这附近吗?
  不,不可能的,依灭天那高傲的性子,此等小事定然轮不到灭天亲自出手,林久不免微微一叹,他原本并不像在城里过多停留,生怕自己的踪迹会引来灭天的人连累了城里的人,不过此时这些骷髅军队却都过来了。
  如此一想,林久不禁微微一愣,这些骷髅该不会是因为他而来的吧?
  男人心中一阵忐忑,站在城墙上向远处望去,目光所及天边深处站了一排黑暗的密集军队,军队呈现包围趋势将整个城都牢牢包围了起来不留一丝缝隙,就连天空中都隐隐的能够看到一些不知名的生物徘徊在乌云里。对城池虎视眈眈。
  林久摇了摇头,这些骷髅军队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若是真的冲着他来。只怕灭天又不会这么麻烦还用军队包围城池了,那大魔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林久难道还会不明白吗?可越是了解灭天,林久越是感觉到悲哀。
  正因为了解那个男人,林久才知道想要改变灭天心中的想法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呜呜呜——"
  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如同鬼哭狼嚎一般从四面八方借着风声传来,阴森森一片如同地狱降临一样。
  "唰——唰——唰——"
  一阵整齐的声音自四方传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排排齐刷刷的骷髅军队一步步的朝着城池走来,从一个大的包围着,渐渐一点点的缩小,入耳的只有阵阵如鬼嚎一般的呜咽声。如同哀歌一般奏响。
  没有一丝的人声,骷髅军队沉默的气势却越发让人感到心中恐惧,站在城主旁边的大小姐煞白了一张脸,不自觉的朝着鹰钩鼻男人考了过去,那男人往前一战倒是充当起了大小姐的护花使者,不过林久还是注意到了那男人长袖下的手在微微发抖。
  如同潮水一般纷纷涌来的黑色军队,只听得到了那一声声整齐的脚步声,沉默的气势往往更容易个人心理上的压力,除了林久以外的其他人何时见过这等可怕的阵势,先前的一番热血顿时凉了下来,一个个煞白了脸。
  "王大哥,快想想办法啊……"大小姐拉着鹰钩鼻男子的手臂惊恐的哀声道。
  城主轻叹一声,说道:"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打开城门让这些魔鬼进来,或者是抵抗……"
  火舞咬着唇,说道:"绝对不能让他们进来,凡是投降的人无不是成了这些魔鬼的奴隶,受尽魔鬼的折磨,我们宁愿死的光荣,死的重如泰山,也不要让自己的亲人朋友成为魔鬼的奴隶,生生世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抬不起头来,生生世世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
  "我也是!大丈夫死也不投降!"阿牛在一旁吼道。
  "绝对不能让魔鬼进来!绝对不能让魔鬼进来!"众人纷纷齐声喊道。
  "好"手掌一拍城墙,城主被众人的喊声激的心中激动,不管是投降与否,其结局最终都脱离不了一个死字,与其受尽折磨而亡,不如为家乡而战,"众人听令,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守卫家园!"
  "守卫家园!守卫家园!"
  手里举着武器的人在镖局首领的安排下陆陆续续的排成方阵等待着生死一刻,其他人也纷纷做好了准备,有弓箭的就拿着弓箭站在城墙上,有得人还讲家里的锅灶都给抬了出来,少了一锅锅热水放在城墙上准备在骷髅来的时候就倒下去。
  这个时候反倒是哪位网线下不怎么说话了。
  林久站在城墙上举目远眺,却是一点也不认为城里的人能够打败那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可是他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那个是什么,快看啊,那些骷髅把什么东西给退出来了!"火舞突然指着远处说道。
  顺着火舞的目光,林久也跟着望了过去,一瞬间,男人的瞳孔猛然睁大,胸口如被巨石撞击一般疼痛不已,忍不住低头接连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是什么……那是什么?
  林久怎么会认不出来呢?那些被骷髅退出来的东西,不就是林久在绿洲时亲手设计出来用来放烟火的大炮吗?
  他怎么会想不到呢,他怎么会不知道呢,灭天如此支持他早火炮,原来不仅仅是为了放那灿烂如花的烟火,更是为了将这炮口对向百姓,将这城墙轰烂,将这战火燃烧的更加剧烈,林久顿时心如刀绞。
  回想起在夜空下与那男子并肩站在一起看烟火漫天的情景,林久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这一切,竟然都是假象与谎言。
  灭天让他造火炮,原来不是为了圆他的梦,而是借他的梦,借他的双手,让这世间更加满目苍夷,林久不敢相信,他造出来的那火炮不知道已经伤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又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灭天……灭天……
  你到底是有多么的恨我,竟要如此残忍的对待我,让我看到自己的双手如何染满他人的鲜血。
  欲哭却已无泪,心痛却已麻木。
  "林大哥,林大哥你没事吧?"见林久咳得如此剧烈,火舞轻拍着男人的脊背关心的说道。
  没事,他怎么会没事呢?林久摇了摇头哦,只是抬头望着已经被抬出来,正向着他们这个方向推来的火炮,心里冰冷一片,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放在城墙上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那力气太大,以至于林久都快刺破了自己的手掌。
  望着那些不知名的武器,每个人心里都是担忧不已、恐惧不已,这天,仿佛已经渐渐要塌下来将他们压垮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林久转身朝着城下跑了下去。
  "林大哥,你去哪儿啊!"火舞在后边儿喊道。
  鹰钩鼻男子冷哼道:"这人只怕是见了这些魔鬼军队心中害怕,逃跑去了吧。"
  "林公子才不是这样的人!"见男子说林久坏话,阿牛气呼呼的反驳道。
  鹰钩鼻男子冷声道:"难道不是吗,那他跑下去做什么?"
  "哎呀,那人怎么跑出去了?"大小姐突然指着城外惊讶的说道,众人一看,发现刚刚那男子竟然打开城门径直朝着骷髅军队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魔来
  冷风呼呼的从耳边呼啸而过,风沙漫天飞扬不曾为任何一个人而停留,男人吃力的奔跑在沙漠上想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亡灵军队跑了过去,或深或浅的脚印在沙漠上练成了一串男人奔跑过的印记。
  火舞在后边大声喊着,然而这男人依然未曾放慢一丝速度,仿佛不要命似的一股脑儿的冲跑了过去,这哪里是逃跑,在他人看来林久分明就是要去送死的。
  一个身染风寒,身子骨还虚弱着的普通男人,在那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面前就如同一只脆弱的蚂蚁一般随时都会被对方给踩死,谁也不明白,这男人是中了什么邪,抽了什么风,竟然会突然之间跑向了骷髅军队。
  "他该不会是怕晕了头,要向那群骷髅恶魔投降吧?"鹰钩鼻男子不冷不热的在旁边说着,望着那男人不要命似的跑向了骷髅军队,心里是怎么也不相信会有人敢正面迎向那群恶魔,除了以为林久是要逃跑,他还真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来了。
  "我看……不像。"一直都有些沉默的城主微微皱了皱眉,他也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会突然做出这奇怪的举动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男人看起来绝对不像是会去投降或者逃跑的人,如果那个都不是为了逃跑或者投降,那为何要冲过去?
  大小姐惊讶的说道:"他该不会是想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骷髅军队吧?
  "他?不过区区普通人,怎么可能……"早在之前,鹰钩鼻男子就已经悄悄探测过了那个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男子的底细,那人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不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气息混乱,身染风寒,虚弱的随时都会倒下去,此刻居然还能跑那么远,只怕还没跑到骷髅军队面前就得倒下去。
  可能不可能,谁知道呢?
  城主之女大小姐看着那奋不顾身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向着骷髅军队跑去的男子,眼里透出一丝怜悯与悲哀,却也有一些深深的敬佩,换做是其他人,就算身怀武功,又有几个人敢如那男子一般向着刀山火海奔跑过去。
  死亡,永远都是凡人心底最惧怕的一个词。
  城主只是轻叹一声,心里已经是认定林久必死无疑了,多多少少有些为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感到惋惜。
  "林大哥——"火舞站在城墙上大声喊着,眼泪花儿哗哗的就洒了下来,刚才被林久那么一跑出去,城门已经被人严令关闭了起来,阿牛拉住了想要跑出去的火舞,女子只能站在城头上望着那与她才相识了两天,却已经让她无法忘记的男子像一只飞蛾一般跑向了地狱之火的深渊。
  呼喊声声,在沙漠里被风沙打散的支离破碎,断断续续的传到了林久的耳中。
  "咳咳——咳咳咳——"胸口像是被火烧一样痛,望着渐渐接近的骷髅军队,林久也渐渐放慢了速度,再这样剧烈的跑下去,只怕他都快要倒下去了,然而他此时又怎么能够倒下去,望着那就在眼前的火炮,林久几欲仰天长啸。
  灭天……灭天……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会对我有多么大的伤害,可是又为何要做这一切,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让你我之间的情谊变成了这般的悲哀与伤痛,从前的你,是从来都不会舍得让我有一点点伤心痛苦的。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呵呵呵……咳咳!"悲从中来,站在阵阵风沙中间,男子忍不住回想起心中的一首诗,气血上涌,顿时忍不住低头猛地咳嗽了起来,口中一阵铁锈似的味道,林久低头拉开了围在他口鼻上的围脖,伸手一抹,手心竟是一片猩红血迹。
  那无尽的悲哀与凄楚,就像是千万根针一样刺得他的心满目苍夷,鲜血直流。
  深深吸了口气,随手抹去了手心上的血迹,林久一步一步的踏着层层黄沙向前走去,越来越近,里骷髅军团越来越近,渐渐的从千米之遥变成了百米,十米……直至林久站在了最前方骷髅不足一米距离的地方。
  城墙上方众人瞪大了眼睛,无不屏息凝神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个男人竟然就这样走到了骷髅的面前,而且还如此的近?
  "啊——"大小姐突然惊恐的捂着嘴喊了一声,更让众人惊诧不已的事情还在后头,那个男人竟然走到了骷髅的面前径直拔出了对方别在腰间的铁剑,不少人已经闭上眼睛别过头去,似乎已经肯定那个男人是疯了傻了不要命了,竟然敢去拿骷髅的武器,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男人被骷髅刺穿胸膛的画面。
  然而,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骷髅有任何动作,没有抢过林久手中的剑,更没有用他们可怕的森白骨节刺穿了林久的胸膛,反而是那个男人,竟然举起了手中的剑,一剑就砍在了骷髅的身上。
  坚硬如钢的骷髅只是微微被剑砍的动了动,光滑的骨头表面没有一丝破裂的痕迹,就凭林久此时的力气断然是不可能伤得了这些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一剑又一剑,骷髅就像是死物一样承受着林久的怒气没有一丝反抗。
  这可让城墙上的重任看傻了,那传说中见佛杀佛的地狱魔鬼竟然会让林久拔出了腰间的剑,此时更是毫无抵抗的任由对方又砍又踹又打,而竟然没有一丝反击的意思,整个骷髅军团安静的就像是死了。
  站在城墙上的重任面面相觑,纷纷有些茫然无措。
  "咳咳……咳咳咳……"铁剑太过沉重了,林久只是砍了四五下就已经累的快要倒下去,双手酸软一片再也抬不起手里沉重的铁剑,喉咙间的铁锈味弥漫唇舌,身体里很热,却又很冷,冷热交替犹如深陷冰火中一般难受。
  随手将铁剑丢到了一旁,林久看了眼没有丝毫反抗犹如没看到他一样的骷髅,嘴角浮起一丝凄惨的笑意,还不是和他在死城里的时候一样,不管他做什么,这些骷髅都不会伤害他丝毫,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个大魔头的命令,还是因为他的体内曾经流淌过属于灭天的气息?
  "还不如干脆杀了我好了……呵呵呵……"笑得像是哭一般,林久轻轻咬着嘴唇,双手推向了身边的骷髅,骷髅被林久一推就倒了下去,尽管骷髅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
  "滚——滚!都给我滚——"大声的喊着,林久跑进了骷髅军团里,看到了一个骷髅就推倒一个,从城墙上方望过去,只要林久经过的地方就会倒下一片骷髅,这景象未免有些让人目瞪口呆。
  "林大哥,我来帮你!"火舞双目乘着泪水,转头对拉住她的阿牛说道:"你快放开我,我要去帮林大哥,阿牛,是个男人就和我一起下去!"
  望着林久那不要命的冲劲儿,阿牛心里一阵羞愧,此刻被火舞这么一说,立刻喊道:"去!当然去!"
  说完,这一男一女就同时跑下城楼,将城门打开想着骷髅军团冲了过去。
  鹰钩鼻男子转了转眼珠子,心道:虽然不知为何那些骷髅像是死物一样一动不动,不过此时倒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好时机,可不能让那不知名的凡夫俗子给抢了他这堂堂仙侠的风头哦,他也不能甘落人后。
  "我也去。"鹰钩鼻仙侠自言自语了一声,同时也不忘大声喊道:"仙侠在此,除魔降妖,骷髅有何畏惧?众人随我一同杀了那些恶魔!"
  说罢,鹰钩鼻仙侠故作潇洒的轻身一跃在空中舞出一个漂亮飘逸的姿势来,长剑祭出,足尖轻点,在风沙之中还真有那么几分仙味儿,脚踩着飞剑慢悠悠的朝着骷髅军团飞了过去,城中人听到了鹰钩鼻男子的呼喝,抬头看到了那男子甩帅的动作顿时也来了热血,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更何况带头的还是个会飞的仙侠,百姓们纷纷举起大刀锄头,大声呼喊着冲着骷髅军团跑了过去。
  而那些骷髅也像是死了一般动也不动,任由跑过来的人群又踢又砍又踹,然而除了林久能够随随便便就将骷髅推到以外,其余的骷髅虽然也没有对跑过来的其他人动手,但是却也如同在沙子里扎了根一样不管他人如何殴打也纹丝不动。
  坚硬的骨骼有如钢铁,百姓的大刀没有砍碎了骷髅,反而是将自己的大刀给砍了一个又一个的缺口,不过百姓们才不管这些,一个个将怒火与恐惧都堆积在了刀口上,一刀刀的砍着骷髅发泄着他们的愤怒与恐惧,偶尔还有人朝骷髅吐两口唾沫。
  鹰钩鼻男子微微有些诧异,他倒是没想到这些死物真的就像是死物一样动也不动,可就算这些骷髅没有动没有反抗,即使是他也没有办法伤害到这些不知道是从哪儿爬出来的恶魔,仙术竟然不管用,鹰钩鼻男子比寻常百姓还是多了些心眼儿,心里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倘若这些亡灵军队真的动起手来,只怕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骷髅们没有动,但是却将一根刺深深刺入了一些人的胸口。
  "林大哥——"火舞突然焦急的大声喊了一声。
  鹰钩鼻男子顺着声源望过去,就看到了倒了一片骷髅的地方有一个包裹得严实的男人渐渐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火舞等人忙跑过去搀扶,鹰钩鼻男子只是轻哼一声显得无动于衷,只是望着那些唯独被林久一个人推到的骷髅若有所思。
  那个姓林的男子到底是谁,为何唯独他可以推到骷髅?鹰钩鼻男子望着不管他怎么打都纹丝不动的骷髅,心里颇不是滋味。
  ……
  ……
  骷髅军队依然在城外屹立不倒,那些死物仿佛已经成了沙漠里的石柱子一样,没有呼吸,不怕风吹不惧寒冷,也不需要进食,在林久的一番举动之后就突然之间停止了一切行动,一个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不管有没有百姓凡人从他们身边路过,或者是用火烧他们,用脚踹他们,反正就是像彻底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就连被林久推到已经快要被风沙掩盖的骷髅也没有再站起来,任由着风沙覆盖在他们身上,淹没了他们的骨头。
  直到百姓们都打累了以后,城里的人才纷纷又回到了城中,家家户户无不是兴高采烈,当天晚上设宴款待仙侠鹰钩鼻,大呼仙侠法力通天,都将那些骷髅都变成了石头,救了城里千千万万的百姓。
  热闹的夜晚,繁星满天,诡异的是同一时间月亮也高高的悬挂在天际,清冷冷一边,仿佛在冷眼注视着被它洒落一片清冷月光的凡尘。
  城里的人差不多都去参加宴会了,那欢乐的气氛就好像是他们已经将城外打不坏,烧不烂,依然屹立不倒立在原地的骷髅军队给打败了,希望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好像明天他们一起来天空中就会出现灿烂的阳光。
  尽管此时的夜依然寒冷,风沙依旧呼啸连天犹如鬼嚎。
  火舞和阿牛没有去参加宴会,他们留了下来照顾林久,林久又晕过去了,在城外又跑又吹风的,此时身体十分虚弱,躺在床上时而咳嗽连连,阿牛负责煎药,火舞坐在床旁边替林久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那些个笨蛋干嘛要对那个什么王仙侠那么拥戴,他不就是会踩着一把剑飞来飞去吗?"阿牛一边扇着火煎药,一边不服气的哼道,"骷髅又不是他打倒的,第一个冲出去的人可是小林公子,也只有林公子把那些个死玩意儿给推到了。"
  火舞杵着下巴望着床上昏迷的男人,眼里一片疑惑,为什么那些骷髅都不动,为什么只有林大哥才可以将那些骷髅推倒,火舞终究不是盲目憧憬乐观的百姓,经过了前不久对骷髅的一番殴打,她非但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心里一阵阵恐慌。
  倘若那些无坚不摧的骷髅真的打进来了,他们必然毫无抵抗之力,此时,火舞已经完全相信了传闻中骷髅军队所到之处绝无人可逃的传说。
  "咳咳……唔……"床上的男人发出一阵咳嗽声,湿润的双眼微微颤了颤,林久微微睁开了眼睛,"火舞?"
  "林大哥,你醒了?"见男人挣扎着要坐起来,火舞忙过去将林久给扶了起来,顺便用被子把男人裹得严严实实,"林大哥,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就敢一个人就冲过去了,你都快要把我们都给吓死了。"
  "林公子,你的那份气魄着实让阿牛我自愧不如!"阿牛也在一旁应和着。
  林久只是淡淡一笑,有些虚弱的说道:"火舞姑娘,阿牛兄弟,多谢二位将我给抬回来了,外面得那些骷髅还在吗?"
  火舞点了点头,眼里透着一丝担忧:"那些骷髅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城里的百姓都跑出去对骷髅又砍又烧,根本伤不了那些骷髅,百姓们都高兴的很,可是火舞却很担心,林大哥,那些骷髅真的死了吗,他们怎么突然不动了呢?"
  林久张了张嘴,却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轻轻皱着眉摇了摇头,叹道:"城里的百姓呢?你们最好让大家收拾东西立刻离开罪恶之国,离开大沙漠,只怕不久之后,那真正的大魔头就要来了。"
  "林大哥,什么真正的大魔头,你别下我们啊。"火舞似乎从林久的话语里听出了那么一些味道,连忙追问道,"林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如今百姓们都以为战胜了骷髅都在城主府开起了宴会,从前他们就不愿意离开,想要让他们此时离开家乡,只怕很难,林大哥,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林久摇了摇头,苦笑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火舞姑娘,若是你信我林久这个人,就相信我这一次,一定要让城里的百姓尽快离开,离开沙漠,离开罪恶之国,"林久低头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交给了火舞,说道:"拿着。"
  "林大哥,这是?"接过了手中精致的玉佩,火舞不解的问道。
  "这是皇甫帝国当今皇帝皇甫千年的玉佩,若是能离开罪恶之国,你们就拿着这块玉佩去皇甫帝国,从罪恶之国到皇甫帝国的路虽然远了些,但若是你们愿意,只要让皇甫千年看到了这块玉佩,他就一定会收留你们。"林久嘱咐道,"若是他问起了你是如何得到这块玉佩的,你就如实告诉他就是了。"
  "林大哥……"火舞心中感激不已,罪恶之国的人之所以不愿意离开沙漠出去,原因之一就是他们这些人就算离开罪恶之国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没有一个国家愿意接受来自罪恶之国的百姓,若是林久给她的玉佩真的能让皇甫帝国收留他们,那他们也就有了存活的地方了,说不定百姓们也会愿意离开这里。
  "这块玉佩这么有用啊!"阿牛在一旁惊叹的说道。
  林久笑着说道:"阿牛兄弟,火舞姑娘,你们快带我去城主府,我们一定要说服百姓让他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他刚刚已经暴露在了骷髅军队的面前,林久可不认为在他那么一出现之后,那个神通广大的大魔头还会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管灭天如今是爱他还是恨他,林久唯一能肯定的事情就是,灭天如今还不想让他离开,这一次,看来他是逃不了了。
  既然他逃不了,可也不能连累了这城里的人。
  ……
  ……
  城池之外,黑压压一片的骷髅军队如同死物一般伫立在沙漠之中纹丝不动,军队的后方,一个隐藏在斗篷之下的骷髅握着手中的权杖,静静的望着前方。
  "骷髅皇陛下,我们为何不杀了那群渺小的凡人?"一旁额头上有一块紫色宝石的骷髅不接的问道:"即使是魔尊陛下曾经下令不允许我们伤害至善白莲,然而那些凡人却并不在此例,陛下,我们在等什么?"
  斗篷下的骷髅皇冷冰冰的说道:"魔尊有令,在他到来之前,我们不允许有任何行动。"
  沙漠里的大风呼呼的吹着,扬起风沙阵阵。
  一片蜿蜒而来的龙形阴影蔓延在大沙漠里,所到之处,万籁寂静,风声呼啸宛如哀鸣,这世间万物,仿佛都被踩在了这屹立于黑龙之上男子的脚下,卑微,而又渺小。
  第二十七章 逃跑
  "喝啊!哈哈哈。那些个什么死骨头,还有什么好怕的,哈哈哈,管他是不是地狱来的恶鬼,不是被老子踩在脚下撒尿!"
  "老子还吐了那死骷髅一脸口水,哈哈哈!"
  城里的百姓都聚集在了城主府里欢天喜地一派欢乐,男人们围成一桌桌大鱼大肉喝着酒,小孩儿们拿着鸡腿围着桌子跑来跑去,一边比划吆喝着"打死打骷髅,我是仙侠,我是仙侠!我也会飞!"
  女人们忙里忙外的准备着丰盛的饭菜,人人一派幸福洋溢,好像他们刚刚打了一场胜战一样在庆祝着那一场虚无的"胜利",如此盲目的狂欢气氛,却让站在了城主府门口的林久微微皱了皱眉,人们的疯狂欢乐往往是内心恐惧的一种逃避与掩盖,这样往往会更容易让人不那么紧绷稍微轻松一些。
  减少心理负担是没错,只是太过了,就容易变得变味变质,最终成了盲目的自信,如同瞎子一般看不清眼前的路,更看不到近在脚底的深渊。
  "王大哥,此次还真是多谢你了,没有你的帮助,城里的百姓也不会如此欢欣鼓舞,自从罪恶之国变得暗无天日以来,这城里的百姓们就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女子虽然心理明白鹰钩鼻男人也没有做多大点事情,不过对方毕竟是仙侠,恭维几声拉好关系总是没有坏处的,如此想着,女子对于今日那个第一个就冲出去的男子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在城外的时候那男子就已经晕了过去,火舞和阿牛带着那人回去了,那人虽然身体羸弱,但有如此胆量和气魄,着实让她觉得敬佩,可惜那人始终包裹得严实,也没能够看看那人长什么样子。
  "大小姐过誉了,在下身为仙侠,斩妖除魔,维护苍生乃是应尽职责。"微微一笑,鹰钩鼻男子挺直了腰坐在了城主之女的对面,"大小姐,城主去哪儿呢?"
  刚刚开始宴席的时候,城主还在这里,不过好像从刚才开始城主就不知道离开去了哪里。
  女子笑着说道:"我爹喝了不少酒,刚刚有些头痛,此刻怕是醒酒去了,还望王大哥见谅。"
  "怎么会,怎么会。"鹰钩鼻男子酒喝不少,脸上一片暗红,望着女子的眼神也渐渐有些不是那么收敛了。
  女子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放着欣赏,在城里就数她最为美貌,虽然知道这坐在对面男子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然而女子并没有觉得委屈或者恶心,能有仙侠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何尝不是女子的一种自豪感?
  "大家不要喝了,快点收拾东西离开吧!大魔头马上就要过来了,大家不要喝了,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去皇甫帝国,皇甫帝国的皇帝会收留我们的!"这个时候,火舞突然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不要喝了不要喝了,到底是喝酒重要还是命重要,都什么时候了,赶快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拿上,骑着骆驼离开了啊,那些死骷髅过一伙儿就要起来杀人啦!"阿牛也跟在了火舞身边吆喝着。
  "火舞,阿牛,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大魔头啊?"
  "哪有什么大魔头哦,死骨头早就被我们打败啦!哈哈哈,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快坐下陪我们喝酒!"
  酒一喝多,人就容易晕了头,城里的百姓哪里会听火舞和阿牛的话,笑呵呵的不当做一回事儿。
  "喝喝喝,喝死你们!"火舞骂道:"大魔头真的要来了,再不走,大家都的死在这里!"
  女子威利的一声话语倒是把一些酒劲不深的人下了一跳,一个个面面相觑,互相问了起来。
  "真的假的,谁说的啊?"
  "大魔头是什么?"
  "我们有仙侠在这里,才不怕什么大魔头!"
  阿牛可不会像城主之女一样顾着鹰钩鼻男子的面子恭维他人,一听那酒醉之人的豪言壮语,立刻泼冷水道:"仙侠连骷髅都打不散一个,还想打赢骷髅的老大大魔头不成,你们这个笨蛋真是酒喝多了糊涂了!"
  众人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鹰钩鼻男子脸上一阵不悦。
  "火舞,阿牛,是谁说大魔头要过来了,你们在说些什么呢?"大小姐站了起来,问道。
  "对啊,我也很想知道是谁那么有本事,怎么就突然知道大魔头要来了呢?"背对着火舞与阿牛的鹰钩鼻男子冷哼一声,缓缓从桌旁站了起来,说道,"我看,你们倒像是魔鬼派来吓唬众人的。"
  "是我说的。"推开了火舞与阿牛,披着斗篷的男子从两人中间走了上来,只听到四周顿时一片抽气声,眼里一片惊艳之色。
  "啊,又是……"鹰钩鼻男子冷哼一声,背着双手故作高傲的转过身,本想奚落林久一番,只是一转身看到了那站在不远处的男子之后,鹰钩鼻男子的双眼顿时一亮,两颗眼珠子都快要跳出眼眶来了。
  趁着鹰钩鼻男子发呆的时候,林久上前说道:"各位听我一言,此地不宜久留,罪恶之国依然是暗无天日,妖魔横行,在下知道各位不愿意离开家乡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出去之后不知道该去哪里生存,若是众位愿意相信我,就请各位随着火舞姑娘去皇甫帝国,在下与皇甫帝国当今皇帝有几分相识,他见了我给火舞姑娘的玉佩之后定会愿意收留各位。"
  "大家赶快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吧,那……那大魔头只怕很快就要到了。"长袖下的双手微微握了握,那一丝曾经的安全感渐渐成了不安,一点一点的堆积在了林久心中,灭天带给他的不再是温暖与安全,如今却已经成了悲凉与伤痛。
  愣了好一会儿,鹰钩鼻男子终于回过神来,一双眼睛还是盯在林久身上,说话的语气倒是温柔缓和了不少:"林公子,在下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那大魔头就要来了的,而且,你口中的大魔头又是谁呢?"
  林久淡淡说道:"如果说,我之前曾经见过那大魔头呢?"
  林久话语一出,众人一阵喧哗。
  "哦?"鹰钩鼻男子微微一惊,说道:"林公子曾经见过那大魔头?不过既然是大魔头,为何林公子能够逃出来?"
  "此事……说来话长。"眼神一黯,林久轻轻摇了摇头,转而对大小姐说道,"大小姐,城主在吗?我想此时应该与他一谈才是。"
  "爹……我爹刚刚回房间了。"女子暗暗心惊,不由多看了林久两眼,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男子竟然会长得如此俊逸,尤其是林久此时染病在身,脸色略微苍白,却更是有一种我见犹怜的脆弱感,让他人看了就有些心痛。
  "小梅,去城主房间看看我爹爹怎么样了。"大小姐对着身旁的侍女说道。
  "是。"侍女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进去。
  鹰钩鼻男子踱步到了林久身旁,一脸笑意的和男子拉起了关系:"林公子不愧是认识我云染师叔的人,如此清尘脱俗,不知道林公子离开罪恶之国以后要去哪里?"
  林久微微拉开了与这男子的距离,冷淡的说道:"去望月山。"
  鹰钩鼻男子一听,脸上一喜,连忙说道:"在下也是,在下也是,如此甚好,林公子,那我们可以屹立结伴而行了!"
  站在一旁的大小姐微微有些不悦,这男人变的可真快。
  "大……大小姐,老爷不见了,城主老爷不见了!城里唯一的一头凶兽也不见了,老爷走了,老爷走掉了!"侍女慌慌张张冲了出来,一脸恐慌的说道:"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老爷走了!"
  众人顿时惊慌失措,女子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那父亲竟然一个人跑掉了?大小姐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城主的房间,四处拉开抽屉一看,发现抽屉里的钱财浆染全都没有了,所有藏匿钱财的地方无不是空空一片,甚至连城里唯一一只能够飞上天的凶兽也不见了踪影。
  这事实再明显不过了,城主丢下了自己的女儿,丢下了城里的百姓一个人跑了。
  老奸巨猾如城主,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城外骷髅军团的猫腻,怎么可能会和其他人一样相信骷髅军团真的被打败了,这男人竟然就这样跑路了。
  大小姐哭泣连连,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她那平日里疼爱他的父亲竟然会在这种时候一个人跑掉,城主留大小姐在宴席上,只怕仅仅是为了安抚众人,好让自己走的迅速干净。
  第二十八章 黑龙降临
  城主竟然跑了,先才还有些不相信林久的城中百姓此刻全都慌乱了起来,连城主都跑了,不管什么大魔头会不会真的出现,他们哪里还能像是傻子一样继续留在城里大吃大喝,一个个丢下酒杯碗筷,抱起自己的小孩就往家里跑。
  一个歌舞升平的宴席顿时变得乱糟糟一片,桌上都是洒落的酒水,地上满是打碎了的瓷碗碎片,桌椅倒得到处都是。
  "快!快!快!大家赶快收拾好东西,带上水和值钱的东西,越快离开越好,大家赶快收拾东西到城门那里集合!"火舞大声的喊着,一边忙着疏散人群,一边指挥着众人赶快做好离开的准备,城主跑的这么快,只怕林久口中所说的危险很快就会来了,他们也只能趁着那些骷髅军团还不能动的时候赶快了离开,否则若是骷髅军团能动了,到了那个时候哦,他们就如同刀俎鱼肉一般只能等待被他人宰割了、
  "少拿点儿东西,那么大一个柜子,你还要背着过沙漠啊!"见有人背了一堆东西,阿牛指着破口大骂道;"丢了都丢了,拿上最值钱的东西,带好衣服食物就立刻走了,NND!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没了命钱有个屁用!"
  城里的人倒是十分迅速,不过一会儿就在火舞等人的指挥下很快就弄好了行李,还好各家基本都有自己的骆驼,大伙儿把行李往骆驼上一放,纷纷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城主大小姐虽然心中十分伤感与父亲的无情,却也只能在鹰钩鼻男子的陪伴下赶快收拾好东西,也跟着众人跑向了城门。
  火舞和阿牛还在城里绕着,只要看见哪一家还有人在里边儿收拾东西就跑过去把人拽出来,挨家挨户的搜着,就怕有人没有离开,城里的大部分人都走了,可还是有一些老人家不愿意离开城里,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老大爷,您赶快离开吧。"
  "不,我不走,我这把老骨头啊,是没有办法穿过沙漠了,与其死在沙漠里,倒不如死在自己的家里。"
  "老大爷……"林久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下边儿该说些什么了,这老人家其实说的并没有错吧,在这环境严苛的沙漠里,一个人想要穿过沙漠就已经时间难事了,更何况还是一个身体不便的老人家。
  谁会愿意离乡背井,客死他乡呢?
  在这个陌生孤单的世界里,他曾经以为有那么一个人能够陪伴在他身边,让他无怨无悔的留在这个世间,甚至曾经为之感到无比的幸福与幸运,只是一切都已经成了无法再握在手中的曾经。
  若不是他,若不是那个人,这座城中的黎民百姓,罪恶之国里无数的黎民百姓又何必家离破散,离家背井,弄的狼狈如此?
  林久呆愣愣的站在街口,却已经没有了一丝感伤的力气,疼到深处,便是一片麻木。
  远处的火舞和阿牛在往城门赶的时候看到了独自一个人站在街口的林久,他们连忙朝着林久的方向赶了过来。
  "林大哥,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快点和我们走啊!"火舞喊道。
  男子木然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你们离开吧,不用管我。"
  "林大哥,你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啊,那大魔头偶就要来了!"见林久有些神不守舍,火舞焦急的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你难道就忘了你的家人和朋友了吗?"
  忘?怎么会忘记呢?
  "火舞,阿牛,你们快点走吧,不用管我,"林久转过身对着二人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你们之前不是问我为何直到那大魔头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那大魔头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还不快点离开,还想被我连累吗?"
  "林公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大魔头要是敢找你麻烦,我就去揍他!"阿牛气冲冲的说道。
  "林大哥,如果那大魔头是冲着你来的,那火舞就更不能丢下你一个人自己走了,若不是你,只怕我们城中的百姓早就被那些骷髅杀死了,我只知道林大哥是个好人,好人就不应该死!"火舞干脆一把抓住了林久,毅然决然的说道:"你不走,我们就带你走!"
  "对!"阿牛也在旁边喊道。
  "你们……"林久一阵哽咽,火舞与阿牛待他愈好,他就越是感到愧疚万分,你们可知道,这为祸罪恶之国的大魔头是我放出来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一个罪人,大罪人,这样的我还是好人吗?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却突然之间有不少百姓跑了回来,或者背着行李,或者抱着小孩,大人的呼喊声与孩子的哭闹声夹杂在一起闹哄哄一片,一个个疯狂地往后跑着,好像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后边儿追赶他们一般。
  "这是怎么了?"火舞茫然不知所措,连忙抓过一个从他们身边跑过的百姓,问道:"不是让你们都离开吗,怎么有跑回来了?!"
  "骷髅……骷髅动了!龙……有龙!好大的一条龙!"那人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颤巍巍的说着话,脸上一片狰狞,在回答完了火舞的话之后就自言自语了起来:"完了,我们完了,大魔头来了,我们死定了!"
  "龙?"火舞一惊。猛然想起来他们曾经在沙漠里见过的那一条龙,以及那一个高傲不似凡人,站在;龙头之上俯瞰天下的神秘男子。
  "龙……"听到了身旁几人的话语,林久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转过身朝着城门的方向望向了遥远的天际。
  "火舞,火舞!是龙,是黑龙,是我们之前在沙漠里见过的那一条黑龙,它来了,他朝着我们这边飞过来了!"首领叫着也跟着跑了回来。
  众人纷纷仰头望去,只看到遥远的天际,如同末日降临一般有一片黑暗正朝着他们这里弥漫而来,清冷冷的月光下,一条巨大的黑色神龙盘旋蜿蜒在苍穹之上,宛如灭世之神一般俯瞰天下,那巨大的龙之威严,都让这个世界颤动了起来。
  "呜——"
  风沙呼啸如同鬼哭狼嚎,诡异万分,前不久宛如死去的骷髅军队再次复苏了过来,那些倒下去的骷髅纷纷从沙子里钻了出来,黄沙顺着他们的骨头掉落了下来,空洞的眼中浮现出一团团淡淡的黑火,诡异而又可怖。
  一个个复活苏醒的骷髅,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整座城市都重重包围了起来,没有任何人能够离开,即使是一只苍蝇都没有办法穿透层层包围。
  "完了……我们完了……"
  面对这庞大而又威压万分的黑龙,城里的百姓顿时心如死灰,仿佛已经看到了地狱的大门正在向他们敞开,一个个将行李丢弃在地上互相紧挨着,犹如脆弱的蚂蚁一般仰头望着那在瞬间笼罩了城市的黑暗天幕。
  甚至是拿平日里趾高气扬的王仙侠也没了声,心里拨凉拨凉一片,不停的在心里暗骂,他怎么就这么倒霉,会在这个鬼地方遇到了这天煞的大魔头。
  黑龙在城外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起来,耳边只听得到风沙阵阵呼啸而过,城外骷髅军队成群屹立,城内百姓噤若寒蝉,一者是等待着魔之命令的死物,一者是等待着命运降临的百姓。
  "呼——"
  不只是哪儿的风轻轻一吹,仰着头的人们突然看到一样东西从天空中掉落了下来,"啪啦"一声,率先掉在地上的是一只张着翅膀的飞虎,摔在地上碎成碎片之前就已经断了气,大小姐瞪着眼睛望着那地上的飞虎,喃喃出声道:"这是城里唯一的一只凶兽,不是应该早已经被父亲骑着离开了吗?"
  大小姐话刚刚说完,另一个圆圆的东西就掉了下来,像颗皮球一样"咕噜噜"的滚到了众人面前,竟是之前逃跑了的城主的脑袋。
  "啊——"看到那地上的头颅,忍不住尖叫一声,大小姐顿时吓得晕了过去。
  "城主,城主死了……"恐惧如病毒一般弥漫在人群之中。
  此时,天空之中传来一声淡漠如冰的声音,悠远而又冷清:"你让我很生气,林久……"
  第二十九章 杀戮之魔
  "林久,林久是谁?"
  "什么林久,这个人是我们城里的吗?"
  城里的百姓互相紧挨着,听到了灭天的话语之后无不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心中疑惑不已,怎么想也记不起来这城里有一个叫林久的人,听那从空中传来的声音来看,那大魔头似乎是冲着一个叫林久的男人来的。
  "林久……"扶住了晕倒过去女子的鹰钩鼻男子转了转有些发灰的眼珠子,他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男子偷瞥见了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火舞和阿牛,看到火舞和阿牛似乎有在悄悄看了眼那不似凡尘之人的林姓男子,突然之间,鹰钩鼻男子眼睛一亮,双眼如火炬一般死死盯住了站在不远处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的林久。
  "是你!你就是林久!"将怀里的大小姐随便往旁边手里一塞,鹰钩鼻男子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指着林久大声说道:"这大魔头原来是来找你的,是被你引过来的,难怪……难怪你会要我们离开!"
  "什么,竟然是那个人?"
  "这人就是林久?!"
  城里的百姓纷纷议论不已,一双双眼睛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了林久身上,仿佛希望能够从林久身上看到他们存活下来的希望与曙光。
  "不错,我就是林久…"淡淡的说了一句,男子微微轻吸了口气,眯着眼睛望向了远处那一抹伫立在黑龙身上的黑影,嘴角不由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到头来,还是他牵连了他人吗?到头来,还是他铸就的错吗?
  那一双双或者责备,或者怨恨,或者不解,或者疑惑的眼神,如同千万根细针一般刺痛了他的脊背,林久不用想都能够知道他人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是他将灭天引来的,是他让这个城里的百姓家破人亡,是他让这罪恶之国永无天日,是他让这赤土大地惑乱无数。
  到头来,错得人竟然是他吗?
  "只要将你交出去,这大魔头就不会有些为难我们了……"鹰钩鼻男子直愣愣的望着林久,如此一个门人就这样葬送给一个大魔头总是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倘若与自己的姓名比起来,再美得美人都是值得放弃的。
  性命只有一条,这世间的美人却有无数,尽管面前这一个,是他从未见过的。
  鹰钩鼻男子的话一出口,城里的百姓顿时喧哗了起来,有的人大声喊着要将林久交出去;有得人保持沉默只是看着林久,眼里偶尔流露出一丝不忍;有的人则持怀疑的态度互相说着话,既不想让自己死,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个俊逸的男子落入魔头之手。
  "不行,不能将林大哥交给那个大魔头!"火舞一听鹰钩鼻男子要将林久交出去就急了,跳起来立刻反对。
  "难不成让他一个人连累整个城里的万千百姓不成?!"鹰钩鼻男子大喝一声,对林久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林久微微一笑,淡然道,"这魔……确实是因我而来,倘若将我交出去就能让这城里的百姓平安出去,我也没有任何异议,一切皆因我而起,若一切都能因我而结束,该多好呢?"
  灭天,这就是你要让我看到的,感受到的吗?
  这一份来自于内心的直觉,不知是不是真的就是你内心深处的想法,你是不是要让我看到这个世间因我而千疮百孔,是不是要让我知道,这世间的冰冷足以让我无法呼吸你才罢休?难道西沙苍海说的都是真的,一切都是因为前世的孽缘。
  不然为何自从你醒来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之后,就变了呢?
  "你要的人在这里,我们可以把他交给你,但是你一定要放了我们!"鹰钩鼻男子朝着天空大喊一声,说着就大步走到了林久身旁抓住了男人的手,过大的手劲儿让林久觉得有一点疼,只怕手腕处已经有了青紫的痕迹。
  只是林久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鹰钩鼻男子将他拉扯着向城门走去,火舞和阿牛焦急万分,可是在众多乡亲的目光之下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个病体缠身的男人步履蹒跚的被拽向了城门上方的城头。
  "林久就在这里,请您放了我们吧,我们都是无辜的!"鹰钩鼻男子仰头大声喊道。手紧紧抓着林久不放,被拽上了城头的男子有些气喘,低着头捂住了嘴巴咳嗽不已,头顶忽然吹过一阵凉凉的风,林久突然觉得抓住他的手的鹰钩鼻男子松开了。
  亦或者是说,突然之间没有人抓着他的手。
  一阵风沙拂过城头,刹那间,原本站了两个人的城头就只剩下了林久一个人,而原本站在了林久身旁的鹰钩鼻男子却早已经变成了一片风沙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
  这一幕让城里的百姓彻底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甚至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一个能够飞天入地的神仙居然突然之间就消失了,那这是不是意味着那驾驭黑龙的男子也能够在瞬间将他们变成这沙漠里的一份子,永远的消失,永远的埋葬于这广漠无边的大沙漠里,连一个供后人缅怀的墓碑也没有了。
  "爹——我怕——"
  "嘘嘘!"
  城里,孩子的呜咽声被活生生的捂在了手心里,颤悠悠,风一吹,零落一地的泪痕。
  林久站在城头,风沙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自黑龙身上缓缓落下的黑色身影渐渐落在了城头,落在了林久的面前。
  抬头,林久从一双始终轻淡漆黑的墨色眼眸里看到了一个憔悴而又充满了无奈的身影,那是自己,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之人犯下过错、造就杀孽的林久。
  何谓悲哀,何谓心痛,何谓……泪往肚子流淌?
  "啪——"清脆的一声巴掌,震颤了城里城外的亲眼目睹者。
  手心一阵阵发疼,又如何能及他心中痛楚的一丝一毫?这一个巴掌,是他想要打醒面前的魔,更是林久说不出的苦痛挣扎。
  "林大哥……"火舞惊诧出声,生怕林久的放肆举动惊怒了那魔头,也像之前的仙侠一样,将林久给烧成了灰。
  阿牛忙一把抓住火舞,一边安抚着女子的情绪,一边心中忐忑不安的举头望向城墙上的两个男人,
  "解气了吗?"并未动怒,被林久打了一耳光的魔反而向前伸手揽住了林久,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柔声道,"你不是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我的身边吗?林久,为何要逃离,为何要再一次的离开我的身边。"
  "你骗我,你骗我说一统天下是为了百姓安康,可如今你都做了什么呢?"无力的伏在灭天的肩膀上,林久发出一阵阵的凄惨笑声,"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恶鬼遍地,你甚至用我设计出的武器来对付反抗你的人,灭天,那你告诉我,你有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为什么……"一声呢喃,灭天直视着面前的一片荒凉,轻声说道:"你让我,该如何解释与你听呢?"
  "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不及这些愚昧的凡夫俗子?"不曾改变的淡漠语气,灭天继续说道,"林久,你可曾看到你一心一意想要拯救的凡人,在危急关头又是如何回报你的,这样的凡人,就值得你去为之拯救,为之背叛我吗?"
  一如千年钱,刺痛了魔的心。
  轻轻抚着怀中不停咳嗽男子的脊背,灭天淡漠的在林久耳边轻轻说道:"我就是想让你亲眼看一看,你为之拯救的凡人会如何背叛你,不管你是至善还是林久,都是一如既往错得离谱,睁开你的眼,看一看这一场我为你准备的戏。"
  "灭天——你不要乱来!"魔的声音萦绕林久耳边透着几分危险,林久死死抓住了灭天的衣裳,当他看向他最爱的魔时,后者却避开了与林久的视线接触,灭天揽住了林久的腰,林久顿时失去了力气,如一个木偶似的瘫软在了灭天的怀里,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只能睁着他的双眼望尽悲凉。
  心里,恐惧弥漫,
  灭天,你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能不能不要再这般伤害这世间了,不要——再一次的让我亲眼目睹悲剧的发生。
  "记住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皆因你的逃离,是你……害死了他们。"淡漠的声音在林久耳边响起,灭天冷酷而残忍的缓缓道:"杀——"
  第三十章 三莲落网
  城外,形同死物的骷髅在刹那间动了起来,如潮水一般纷纷涌入了城中,刀起刀落之间,拉开无声的杀戮的序幕,奏响一曲哀歌,弥漫一片黄沙。
  城中,哀嚎四起,惊慌失措的城中百姓如同待宰的牛羊一般被层层骷髅围在了中间,尽管他们手持兵器,尽管他们奋力抵抗,然而鲜血溅落的依然是有血有肉的百姓,手起刀落的依然是无情的地狱使者。
  就这样吗?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城里无辜的百姓因他林久而亡,看着曾经救过他的火舞与阿牛奋力抵抗却身受重伤,让他不能言语,让他无法动弹,赤裸裸而又残忍的直接面对他早就的错与悲哀,那些流淌的鲜血,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因他而破碎的家庭……
  还会有什么比亲眼目睹,亲身体会这一切来得更痛苦呢?
  这就是灭天想要让他看到的,想要让他知道的。
  站在城头,不能言语,不能行动的林久被迫睁开双眼目睹眼前惨剧的发生,面色已惨白,悲哀已无色,一滴清泪自眼角渐渐滑落,顺着男人的脸颊滑至了春百年,咸涩苦痛,都只能往肚子里吞咽。
  一瞬间,哀痛之情已入骨髓。
  【若这一切都是你想让我看到的,我已经看到了,也感受到了,灭天,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我也知道你能清楚的明白我此刻的心,够了,真的已经够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你与我的关系竟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灭天,停下来吧,让一切都结束——】
  曾经记得他与他心有灵犀,在极北冰原隔空传递话语,那时候牵挂在他们中间的是情,是割不断的思念与深切关心,而如今,他们的情依旧在,却沾染了太多难以解开的结,更沾染了太多的鲜血。
  林久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或许从这一天开始,从这一天他亲眼看到灭天当着他的面屠杀生灵,仅仅是因为那让他不知所措的前世今生的爱恨,仅仅是为了单纯的报复与伤害,林久的心就已经开始碎裂了,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他宁愿前一世死的彻底,死的粉身碎骨。
  也不要在今生今世再遭一次罪,不要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了他希望,又在他充满希望的时候生生扼杀了他的双眼与光明,绝望的刀轰然砍下,这一世,林久觉得他仿佛又被逼到了悬崖,不得不再一次的跳下去。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想思;
  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
  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
  最好不相遇,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伤了身,伤了神,伤了心,胸口疼痛不已,无处宣泄的气血上涌。
  刹那间,自唇边流溢而出的不再是苦涩的残泪,却是一片猩红的鲜血,点点滴滴的洒落,映红了天际。
  ……
  ……
  黯淡的烛光摇曳在墙头,窗外是不曾改变的夜与月。
  寂静一片的世界里,昏迷在床上的男子渐渐苏醒,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空荡一片的房间,有一些冰冷。
  林久又回来了,回到了死城里。待他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距离血腥的哪一天过了多久,那座因他而亡的城早已经覆灭于沙漠的黄沙之中,埋藏与其间的尸骨不见天日,化为了沙漠的一份子,每当风扬起狂沙,林久仿佛都能听到风沙之中回响不已的哀曲。
  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那就是火舞与阿牛活了下来,灭天杀死了所有人,却唯独让火舞与阿牛活了下来,林久不知道灭天为什么要这么做,却能从中嗅出一丝特殊意味来,可以这么说吗?那个魔还未完全对他断情绝义。
  林久都已经不敢再去面对火舞与阿牛了,然而灭天也未曾让林久去见过火舞与阿牛,那个魔放走了那两个人,至于火舞与阿牛能不能在大沙漠里活下来,就已经不关灭天的事了,这个魔能够网开一面已经算极其稀奇的事。
  在经历了血腥的一夜之后,醒来后的林久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没有太多的悲哀,没有太多的伤痛,没有太多的自责,男子显得出奇的平静。
  林久病了,重病积压缠身,心病似毒弥漫周身,咳嗽得很厉害,大概是在沙漠里伤了肺,没有及时治疗又吹了冷风,加之这人的精神一旦颓靡下来,心一旦碎裂开来,病也就越发难好了,就算是能医得好身体,这心病也医不了。
  尘灰偶尔会路过林久的房间看一看这个男人,看一看这个男人还能活多久,他直觉的感觉到林久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尘灰一方面替林久觉得有些悲哀,一方面又有些他不想承认的喜悦,林久就要死了,而灭天依然极少极少会过来看一看林久,灭天甚至都没有特别为林久治疗伤势。
  灭天的医术是超群的,他能治得了林久的身,也不能治得了林久的心,然而尘灰知道其实灭天也很明白,如果只是治得了林久的身却无法医治好林久的心,一切也不过是徒然,既然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灭天是不想,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医治林久的心呢?
  尘灰不知道,不明白,也不会去过问,尽管尘灰心里很明白,灭天既然会去亲自将林久找回来又将人关在屋子里,灭天的心里依然还是对林久有所牵挂的,只是有一些心里的障碍隔在了灭天与林久中间。
  或许,就让林久这个人慢慢地病死在房间里好了,尽管灭天会因此而一辈子都记得林久,但是又如何呢?那个时候,林久已经死了,而他尘灰却还活着,与他的师兄并肩而战,俯瞰这天下百态。
  林久不喜欢躺在床上,床上尽管是温暖的,他却闻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那是死亡的气息。
  好像有一天他躺下去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就像赵本山小品里的小沈阳说的,眼睛一睁一闭,人这一生就过去了。
  尽管他很想睡,很想眼睛一闭就至永恒的黑暗,那样的话他再也不会觉得累,再也不会感到伤心,在梦里一遍遍的重复着他曾经的美好岁月直至腐朽成灰,至少那样,他是快乐的,是幸福的,也不是孤单的。
  林久知道,他快死了。
  毕竟是去过鬼门关一次的人,林久能感觉得到自己这一生大概又要结束了,虽然没有上一次结束的那么快那么壮烈,但也不愿了。
  听说,神莲好像是不会死的,只是会轮回转世而已。
  林久觉得这是在是太可怕了,多少世的记忆混杂一起,多少世的爱恨情仇纠结在一起,这人难道就不会疯吗?
  他是至善白莲啊,那他死了之后哦,下一世会不会变成至善白莲呢?会不会回忆起上一辈子的记忆,又会不会忘记此生的记忆呢?就像是每天一样,死了一次后回忆起前世的记忆,整个人就变了很多。
  林久想了很久很久,觉得他这一世就是个悲剧,本来都已经找到所爱了,可是最后却生生演变成如今的大悲剧,不仅失去了与爱人缠绵甜蜜,更沾染了一身痨病,整天咳啊咳的,他有哦不是林黛玉,用不着这么凄惨柔弱吧?
  前世的恩恩怨怨,关这一世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什么事呢?
  "呵呵——"林久笑了笑,坐在床头用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双眼些微的湿润,可是这一世,他不想就这样孤独的死去啊。
  窗外,遥远的天际边隐隐有几道彩色的光芒朝着这一边的方向袭来——金色,紫色,还有青色与赤色。
  "这儿不是北极,这几道光也就不是极光了,流星也没有这颜色的。"自言自语了几句,林久从床上下来蹒跚的行到窗口,嘴角忽然微微上扬,"原来是这几个人啊,仙鹤兄,多谢你一路送信了。"
  死城之上,四道彩光赫然而至。
  "功德金莲,轮回紫莲,混沌青莲。"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一道黑影已经将几个人拦截在了半空中,沉着声,灭天在将目光一一划过三人之后锁定在了业火红莲身上,"业火,你为何而来?"
  "看戏。"袖子一甩,业火红莲往旁边一飞原理皇甫千年等三人,轻声笑道,"可别与将这三人混为一谈,你们慢慢打,我在旁边看着就是。"
  虽然离得远,业火红莲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某一个站在窗户边的男子,眼里划过一抹异色,男子转向了灭天,说道:"灭天,你还真是能狠得下心来,若是有那么一天至善白莲苏醒之后还记得属于林久的记忆,以他那爱记仇的性子,他可是不会放过你啊,呵呵呵。"
  男子的轻笑声回荡在空中,除了业火红莲以外的四个人在保持了一阵沉默之后,最终由轮回紫莲率先开了口。
  "灭天——不,如今应该称呼你为幽冥了,一别千年,别来无恙?"
  灭天不经意的瞥了眼轮回紫莲身旁的混沌青莲西沙苍海,而后与轮回紫莲说道:"拜汝等所赐,才有我幽冥今日所得,汝等既然来了,不如就从此在我这死城里常住如何?城中空着的房屋不少,若是汝等三人入住,还是绰绰有余的。"
  "的"字未落,掌风已动。
  黑色夜幕里,那长久未见的诱人再一次拉开你争我夺的生死序幕,一道道异色光芒在夜里绽放,显得十分华丽,璀璨万分。
  双手扶在窗栏边上,林久仰着头望着天空中好似烟火一般的璀璨壮美,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若是能够在死之前看到这般绚丽的美景,也算是无憾了吧?
  "真是丢人啊……"见皇甫千年等三人联手都未能在于灭天的征战中占据上风,林久不禁苦笑了起来,他原本想着皇甫千年等几个人获取可以阻止灭天继续行恶,可别最后没有阻止灭天,到头来反倒是搭上了皇甫千年几个人的性命,那可就让林久自责了。
  "汝等以为,我在地狱的一千年是虚度的吗?呵呵呵——"伴随着一阵低沉的狂狷笑声,周身弥漫黑雾的男人额间的黑莲猛然之间转为了半黑半百,"何谓双生并蒂,何谓同修同生,圣魔之莲,且让汝等成为我之磨刀石!"
  天地震撼,狂风肆虐,于魔的身上既然瞬间化出了一个与灭天一模一样的男子,然而与本尊不同,化身宛如天神降世,一身清然圣气。
  一个灭天就已经够华胥等人对付的了,如今又来了一个拥有至善之能的圣灭天,这战的结局,林久就算不看就能猜到了。
  "看来,我还不能死的这么早啊……"
  还得,再撑一撑。
  到了最后,还得让他这个将死之人去救那几个大神仙。
  ——第五卷?千年回忆——
第一章 一千年前
  皇甫千年、华胥与西沙苍海都不幸中招落网了,幽冥黑莲的实力比之千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那幽深不见天日的地狱之中,凭借着内心不曾湮灭的仇恨与执着,这个魔竟然没有停止一日的修炼。
  为的,是千年后今日的再现人间;
  为的,是今时今日一报千年仇恨的时刻;
  为的,是等待某一个与他并蒂双生男人的出现。
  "他们几个怎么样了?"弥漫药味的房间里,林久微微皱着眉靠在床头,时而低头咳嗽几声,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暂时死不了。"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业火红莲的眸子里映出虚弱不已的男子,才不过数月不见,林久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将死之人的模样,灭天是不愿意救,还是不敢面对林久而心生爱怜呢?这一对并蒂双生莲,永远都是这般纠葛。
  "千年前功德金莲他们三人与你联手将幽冥给封印在了地狱之中,以他这般和你一样爱记仇的性子,幽冥是不会轻易就杀死功德他们三个人的,更何况神莲永生不死,与天地同寿,杀了有什么用。"业火红莲说道,"这世间还有比死更让人痛苦的事情,既然杀不了,那想必以幽冥素来的手段,大概会以莲火将他们三个人给炼化了,接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被炼化的三莲打入地狱随便养个千年,再捞出来成为自己的傀儡,如此一来既能报仇,又不浪费,两全其美。"
  原来前世的我是真的如西沙苍海所言,曾经亲手伤害过、背叛过灭天。林久轻轻咬了咬唇,被业火红莲开玩笑似的语气逗笑开来,道:"那我呢,灭天是不是也打算让我和其他三个人一样付出代价?"
  "你?"业火红莲深深看了眼林久,一个冷笑,摇头道:"不,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千年前你可是将灭天封印地狱的主犯,若不是你在背后捅了灭天一刀子,以灭天那人的实力你们也很难抓住他。"
  林久低头笑出声来,原来千年前的他还是主谋啊,如今想来,他也算是明白了灭天为何突然改变了态度,因为曾经受过伤害,才更害怕此生再一次的背叛,因为曾经遭受背叛,才有了这一生恢复记忆后的不信任。
  灭天恨他,恨的是他千年前的残酷与背叛;然而那魔中心却始终不曾改变对这一个男人的爱,就算是在地狱里度过了千年,这份爱意依然深入骨髓。
  当爱恨交加,当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缠,心里的复杂与纠葛又如何能够说的清。
  灭天只是软禁,而不是将林久像其他人一样关起来接受莲火炼化,说到底是那魔还爱着这个男人;不敢见,不愿见,是因为心中有恨意阻拦。
  林久想过,若是有一天灭天背叛了他,他定会十分痛苦,比他现在还要痛苦上百倍千倍,他欠灭天的是情,是爱,是诺言。
  "业火,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前世的记忆我还未恢复,也不知道将来是否还会有记起来的一刻,趁我这辈子还没死之前,你给我讲一讲千年前的事情吧,讲一讲千年前的六莲是如何诞生于这世间,千年前的我们是怎样的关系,后来,又是怎么会变成那般的惨剧。。。。。。我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缓缓抬起头,林久望向了业火红莲。
  一千多年前,赤土大地上遍布饥荒、战争与疾病,那个时候赤土大地上还没有如今的五国,整个大地上都是为争夺土地权势而不停打战的各个势力,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人民不得安康。
  大概是连上天也无法再继续看着这片大地因战火而变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有一天,天空中突然之间燃烧一片异彩光芒,闪耀金光,华丽紫光,迷人青光,璀璨红光纷纷出现在了天地之间,如一道道从天空中射出来的箭一样向着赤土大地的南方、北方、西方与东方分别飞射开来。
  而在此之后,一道白光如流星一般落向了赤土大地的中部,在浓浓的夜色里,人们很难看清,其实在白光的旁边还有一道黑光始终不离不弃的紧随在白光身旁。
  天降异彩,六莲降世。
  业火红莲的目光聚集于林久清淡的双眸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了起来,业火红莲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林久,也就是看到至善白莲时这个男人的双眸也是这般清淡,虽然清淡,却足以让周围的万物陷入一片黯淡之中。
  ………………………………一千年前……………………………………
  乱世之中,不乏强者,也不乏强盗者。
  赤土大地东部就有这么一个小村子,村子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皆世代为盗,只要是经过村子路口道上的人,就没有不被抢的。
  这一日,盗村里的人们和往常一样蹲守在路口等待着猎物上钩,在乱世里生活总得有两把刷子,盗村里的人除了横刀夺取钱财以外往往也会利用路人的同情心,将路人引到村子里住下,又有多少人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破败的村子里竟然一整个村子都是强盗。
  "来人了……"爬在高高的树上,小强盗立刻给下边儿守着的村民通报消息,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朝这边走来了,看那冷峻的模样应该不是一般人,最好将那红衣男子引到村子里再做行事。
  下边儿的村民比了个手势表示明白,这会儿的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已经将刀子放在了一个死神的脖颈边,届时到底是谁死,其实倒也清楚明白了。
  红衣,黑发,冷颜,一双眼眸冷淡的不像一个人。
  打劫抢杀过不少人的盗村自己也见过不少人,看到这人的冷峻心里稍有些忐忑不安,但一想到曾经有一队军马来到他们这儿,最后还不是被他们给宰了,这个人就算再厉害不也是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按着原先的计划,村民假扮成乞丐向红衣男子乞讨,然后趁机洒毒弄瞎这男子的双眼,他们也就横行无阻了。
  "大爷,大爷,给点儿吃的吧!"村民假扮成的乞丐两三个的凑到了红衣男子面前,就在他们准备洒毒的时候,就听到红衣男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刹那间,火焰连天,哀声连连,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烧得连灰都不剩。
  "聒噪的世界。"四周终于安静下来了,红衣男子如同刚才一般继续往前走,不待他走上两步,耳边又响起了不知是何人的声音。
  "业火所到,寸草不生。"
  "你就是六莲之一的业火红莲吧。"
  两个男人的声音先后响起,前者冷漠,后者温润,却是一样的语气。
  六莲之一的业火红莲转过身,双眼里映出两个男人的身影,一者高傲冷漠,眼藏狂狷;一者温润如玉,眼眸清淡如水,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你们是何人,"红衣男子打量着对面两个与他有着同样气息的男人,"除了四莲以外,难道还有两个莲神?"
  "幽冥黑莲。"身穿着黑衣的男子稍显得邪异,一双眼似天空中的月一般冰冷,业火红莲从幽冥黑莲的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仁慈,属于夜的莲,代表着的是与业火相近的杀戮、死亡与黑暗。
  "至善白莲。"然而明明是魔性之莲,身边却有一个温和的白衣男子,如白天苍穹之上的太阳,灿烂的暖意光照四方。
  这是业火红莲第一次遇到双生并蒂莲,他们的第一次相遇算不上有多好玩,业火红莲也还记得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两个人合起来打他,实在是无赖之极,虽然业火红莲也不愿意承认,就算是双生莲其中一个与他单独对打,他估计也赢不了。
  这两个人,明明就是黑夜与白昼的矛盾之人,却又看起来十分协调。
  后来业火红莲知道,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是打算将散落各地的莲神全部集中在一起,一同商议如何拯救赤土大地以完成他们的使命。
  对于此,业火红莲倒是十分无所谓,反正业火的职责就是制造战火,以战火平息战火,虽然暴力了一些,却也十分有用。
  "功德金莲、轮回紫莲、混沌青莲,他们几个人,你可知道具体在何处?"至善白莲问道。
  "我很想看一看,你们会如何打轮回。"业火红莲扬起了眼眉。
  "哦轮回紫莲,他是与你结过怨,有过仇吗?"一旁的幽冥笑得不怀好意,仿佛是看透了业火红莲眼里的一丝笑意。
  第二章 并蒂双生
  北方的雪,软绵绵的白。
  伸着手,一袭雪衣的男子感觉着手心的些微冰凉,额间的淡色莲花印在几许额发下透着莹润的光泽,自降生以来,这还是至善白莲第一次见到雪,与他额间的莲花一样的颜色,与他的衣服一般的颜色,与他身边的男子一样的温度。
  虽然冰凉,却不会扎手。
  至善白莲看向了始终站在他身旁如影子一般的男子,嘴角上扬温柔的笑意,举着手心里的雪花朝着幽冥轻声说道:"幽冥,它的温度和你一样,也是冰冰冷冷的。"
  "会觉得冷吗?"比至善更为低沉了几分的声音,些微的冰凉,透骨的温柔,幽冥伸手覆盖在了至善白莲的手心,四四相接,一瞬间的浓情惬意让不远处一直跟着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的业火红莲不由挑挑眉。
  业火红莲一直都不知道,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是不是从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对方呢?这两个男人,总是肉麻的让旁人受不了,总是互相看啊看的,好像只要看着对方就不用吃喝睡觉了,就可以一直到天长地久了。
  "不冷。"平视身旁男人的双眸,至善喃喃说着,捧着雪花的手反握住了幽冥覆盖着他手心的手掌,再冰冷的雪花也会因这温柔而融化开来,浓得弥漫了掌心无法挣脱开。
  双生并蒂,同生同死。
  幽冥黑莲还记得他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远远的,远远的就听到了一个仿佛在呼唤着他的声音,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那么的温柔与顺耳,这声音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最终从一片黑暗的混沌之中拉到了凡尘俗世之中。
  睁开的第一眼,幽冥的黑瞳中映出了一个眼里含着温柔,嘴角含着笑意的雪衣男人,那男人开了口,声音似水的清冽温和:"幽冥……"
  幽冥黑莲,这便是他的名。
  而呼唤他醒来的男人,名为至善白莲。
  "并蒂双生,亲如兄弟,爱如情人,同生同死,永世不弃。"至善温柔的注视着坐在黑莲之中晚他一步醒来的幽冥,他的手轻轻滑过幽冥棱角分明的脸庞,手心感到一阵浅浅的冰凉,却意外的舒适,让人沉溺。
  "我幽冥黑莲,你至善白莲,并蒂双生莲,降世之初,初识之时,此为诺言,亦为誓言,永不背叛。"幽冥黑莲开口的第一句话,他与他,也都深深地印刻在心里不曾忘记过,这是他们对彼此的诺言,亦是誓言。
  微微偏头,幽冥黑莲闭着眼享受着至善手心的温暖,第一次伸手,他选择揽住面前男人的腰;第一次从黑莲中起身落地,他选择站在了至善白莲的身旁;第一次,也是此生唯一一次,他选择让自己肆意爱上面前的男人。
  于幽冥而言,至善是他的唯一。
  幽冥黑莲站了起来,迈出了第一步,伸出他的双手拥抱住了面前的男人,这份浓得化不开的情爱仿佛是自从他睁开眼第一次看至善开始,就已经如毒素一般深入骨髓了,生生世世,无可救药。
  "肉麻,恶心"听完了幽冥黑莲叙述他与至善白莲是如何相识相爱的,业火红莲毫不客气的给予讽刺与打击。
  自从在东部的村子遇到了这对黑白双煞之后,业火红莲就半自愿半被迫的成了黑白双煞中间的一点红,被迫与半自愿的纠结中带着这对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神莲前去中部寻找轮回紫莲等人。
  虽说是去找人,然而这一路上业火红莲从来都没看到幽冥黑莲或者至善白莲有什么焦急赶路的迹象,这对黑白双煞反而像是游山玩水似的携手同行,累了就坐下来如现在这般一起聊聊天,谈谈情,说说爱,生生的让业火红莲感到肉麻不已。
  "肉麻吗?"至善问。
  "不肉麻。"幽冥答。
  "恶心吗?"至善问。
  "不恶心。"幽冥答。
  微微一笑,至善对幽冥说道:"我曾听说,内心是什么样的人看别人就是什么样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人,说出来的也就是那般的话。"
  说罢,至善转头对业火红莲问道:"业火,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强词夺理。"头一偏,业火红莲冷哼了一声,这对黑白双煞总是一搭一唱的让人受不了,是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两个男人有那么几腿吗?
  除了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那让人有些看不透的亲密关系以外,业火红莲最感兴趣的还是幽冥与至善的武功为什么会比他厉害那么多,明明同是九天神莲,为何当初他会败在这对黑白双煞的手里。
  业火红莲原以为在已知的四莲当中,代表着杀戮与战火的他已经算是武功不错的了,就算幽冥与至善再如何厉害,也就与他不相上下而已,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败了。
  对于这个疑问,业火红莲在考虑了片刻之后选择去问幽冥黑莲,大概是幽冥黑莲的身上与业火红莲一样有着残忍与无情的冰冷,在他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业火红莲对幽冥的好感要比笑面虎似的至善多一些。
  业火红莲原以为幽冥黑莲不会那么轻易的告诉他,谁知道他问了以后,幽冥就真的完完全全告诉他了。
  "若没有太阳的光,何来明月的亮,若没有黑夜的黑,何来白昼的白,我与至善是九天之下的并蒂双生莲,至善代表着世间光明的一面,而我,则代表了这世间黑暗的一面。关于你问的问题,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在我与至善降生之后我们并没有如你们一般立刻来到人间,而是选择闭关修炼。"
  幽冥黑莲说道:"在并蒂双生的基础上,我与至善共同悟出了极圣之体与极魔之体,同修双生,互享功体,换一句话讲,我除了自身的功力之外在与至善同修之后,还可以拥有至善的功体,这也是你无法战胜我们的原因。"
  一个幽冥黑莲,业火红莲或许还能与之抗衡,而若是一个幽冥黑莲加上至善白莲,业火红莲就没有了正面战胜的可能性。
  加之并蒂双生莲与生俱来的默契与优势,业火红莲隐隐约约可以猜测到若是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同修到最后,只怕就算是他加上其他几个人也没有办法战胜这对黑白双煞。
  "那有破解的方法吗?"业火红莲问道。
  "这嘛"拉长了尾音,幽冥黑莲低下头轻笑两声,说道,"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业火红莲也没指望着幽冥黑莲会告诉他破解同修之法的方法,幽冥黑莲没有告诉,业火也就没有太多的失落,他刚刚一抬头,就发现幽冥如墨似的双眸正望着他。
  "你眼里存有疑惑,是不明白为何我与至善的关系会这么好,是吗?"不待业火红莲回答,幽冥黑莲双手背负身后仰头望着夜空里的闪耀星辰,淡淡说道,"虽为并蒂双生,然而我与至善却是黑夜与白昼一般矛盾的复杂关系。"
  "我心中的确有所疑惑,除了你与至善之外的四莲从不互相干预,也极少联系,就算你们是并蒂双生,然而以你们自降生以来的本性而言,你们也不该是这般的亲密,"顿了顿,业火红莲试着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我,看不明白。"
  幽冥黑莲笑了,说道:"至善说,神莲化为人形,我们的心中就有了属于人的七情六欲,若要说我与至善的关系,此时是情,在将来的某一日,大概会变成爱吧……"说话的时候,幽冥的眼里总或多或少的浮现一些暖意。
  那时候的业火红莲还不明白,凡人的情与爱之间有什么区别。
  "难道情不是爱吗?难道爱与情有区别吗?"业火红莲不解的问道。
  旁边走来一袭雪衣的男子,打断了业火红莲与幽冥之间的谈话,带着不曾改变的温和笑意,至善白莲对业火红莲说道:"才刚刚为人不久,你自然是不明白何为爱,何为情的,若是有一天你明白了,也就是你真的变成人的时候。"
  那时的至善白莲,总喜欢说教,唠唠叨叨的有时候能讲死一个人,就算有时候业火红莲不愿意去听至善白莲的歪理邪道,至善也会霸道的强迫业火红莲在旁边听着,点穴也好,用锁链捆住也好,那段时间成了业火红莲屈辱的一段岁月。
  然而也是那一段时间里,业火红莲渐渐的也与至善白莲变得熟识了起来,也从一开始的被迫听,到渐渐接受,愿意听,一直到后来的喜欢与至善交谈聊天,幽冥偶尔也会加入到谈话之中,不过幽冥还是更喜欢单独与人聊天,更多的时候,幽冥自然还是拉着至善在那里不知道谈些什么。
  第三章 初会轮回
  三莲一行人走的慢,一路上看到了不少赤土大地秀丽风景,饱鉴名川大河,阅尽各地风土人情,自然的,他们三人也遇见不了不少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可怜百姓。
  每到一个地方,至善白莲总会停下来,用他的双眼注视着这个世界,他记得与业火红莲相遇的地方是一个祖祖辈辈、男女老少皆为盗的村子,那村子虽然已经被业火红莲红烧成了灰烬,他却始终记在心里。
  若这是一个昌盛开明而又富足的社会与时代,又何来为生活所迫的盗贼小偷呢?大环境已是如此的破败不堪,又何必去怪罪于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他们九天神莲的降世,不就是为了拯救这个已经残破了的,千疮百孔的世界吗?
  战火纷扰,百姓不得安康,粮食欠收,人民不得果腹,为满足权贵的私欲,人们放肆砍伐树木,开采矿山,生灵不得安宁被迫迁居,而焚烧战火的士兵每到一外更是放火烧毁房屋森林,致使天灾不断。
  如此反复循环,早晚有一日这赤土大地会死亡在这些人手中。
  "要治理这些愚昧的凡夫俗子还不简单?"手比了个砍的姿势,业火红莲毫无顾忌的说道,"将那些统治赤土大地,随意发起战乱的权贵一一杀了就是,如此一来百姓也不用遭受苛捐杂税,也不用被迫去打战逃亡,赤土大地也会安宁下来。"
  业火红莲始终不明白,这至善白莲为何要拉着他们四处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百姓,而每到一处遇到了因战乱而逃亡的百姓,至善白莲总会对百姓给予施舍照顾,天底下千千万万的人,至善白莲又如何能够照顾施舍得过来?
  "杀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不改变这世界的格局,赤土大地永不会安宁。"至善白莲苦笑着摇了摇头,业火红莲这方法倒是快刀斩乱麻,然而要恢复赤土大地的安乐并不是那么简单,这天底下的格局、条例若是不彻底改掉,早晚有一天这世界还是会变得混乱。
  他们不过是九天神莲,很多时候都无法用常人的眼光去打量这个世界,至善白莲心中十分明白,要让战火湮灭、百姓安康,不仅仅需要大刀阔斧似的改革,更需要能够治理这天下的人才、制度与时间长河的滋润。
  路漫漫其修远兮,至善白莲之所以要带着业火红莲与幽冥黑莲经历红尘,见证百姓离苦,为的就是让这些外表虽然是人形,但缺少了人之感性的九天神莲也渐渐感染到人性,心怀慈悲,心怀宽容,心怀爱恋。
  到了一处遭受战火的村子,至善白莲一人在前面为村民诊治疗伤,一边给予对方一些钱财与粮食,时而又替村民讲解各类知识,如何以最少的力气最快的效率重建家园,如何躲避灾难,又如何栽种粮食。
  至于业火红莲,则抱着双手站在至善后边儿的不远处看着,业火红莲时而看看至善白莲弯着腰的背影,时而又看看站在他身旁低着头正施法制作疗伤药的幽冥黑莲,业火红莲扬起了嘴角:"幽冥,你觉得至善的想法怎么样?"
  "你觉得呢?"不曾抬头的幽冥反问道。
  业火红莲说道:"是我先问的,你应该先回答才是,让我猜猜,你心里其实并不是那么同意至善白莲的做法,是吗?"
  "呵呵"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幽冥黑莲抬头望着站在村民中的至善白莲,眼里闪过一丝温柔,说道,"不值得,这些肮脏、低劣而又愚蠢的凡人,不值得至善为之操心、伤心、忧心,更不值得至善去抚慰。"
  "那你觉得,是不是我的方法更好呢?所谓至善,心里的善意似乎多了些,未免有些泛滥成灾了。"听见幽冥果然也不是那么同意至善的做法,业火红莲紧跟着问道,然而幽冥黑莲的回答却似乎比他的更绝。
  "不,你的方法只能治标而不能治本,人性放在那里,贪婪不曾消失,你杀了一个皇帝,还会有一个皇帝出现,苛捐杂税依旧在,战火不曾湮灭,和平总是短暂,历史依然循环,"幽冥黑莲看了眼业火红莲,微笑着说道,"若是你能将全天下的凡人都给杀了,这天下不就太平了吗?赤土大地,也就安静了。"
  "你们还真是够极端的!"轻哧了一声,业火红莲转过头不再去看幽冥黑莲那个大魔头,心里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若是没有至善白莲制约着幽冥黑莲,只怕这个大魔头还真的会动动手指将天下间的人都给杀光了。
  幽冥黑莲的想法更狠,直接就是要来个人类大灭亡,将这循环的历史生生撕碎。
  说是这样说,不过有至善白莲在的一天,只怕幽冥黑莲也就只会在心里想一想,说一说,很难付诸行动的。
  在这总是飘落雪花的赤土大地北部,至善与幽冥,还有业火红莲在一路走走停停之后终于寻到了轮回紫莲,当他们找到轮回紫莲的时候,这朵神莲竟然泡在温泉里喝着酒,看着一群舞女在他面前翩翩起舞,好不逍遥快活。
  至善与幽冥互看了一眼,好像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笑意,这一个个神莲,个性还真是百般变化,难以捉摸。
  至善刚要迈出步子的时候,幽冥突然抓住了男人的手,至善略有不解的回头,只看到幽冥用眼神冲他示意了下旁边,至善顺着幽冥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恰恰看到业火红莲冷着一张脸,已经朝着背对着他们泡在温泉里的轮回紫莲缓缓走了过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诸位若是想与我谈这灭绝天下或者是这拯救苍生的事情,还是请回吧,难得为人,难得下界,一切还是待我享受了这人间美景美人美酒之后,再慢慢谈就是了。。。。。。"轮回紫莲头也不回,两只光着的胳膊搭在浴池边十分闲适,他只是感觉到了与他有些相似的神莲气息,却没有看到来者到底是何人。
  "轮回紫莲,你还真会享受啊,呵呵!"
  几声冷笑声兀然在身后响起,有那么几分熟悉的声音让轮回紫莲略微一愣,还没回头去看来人,轮回紫莲心中就已经警钟大响,慌不迭的就一下子潜入了温泉之中,手里的酒也不要,径直丢向了站在轮回紫莲身后的业火。
  "轮回,出来!"恨得牙关紧咬,业火红莲轻喝一声,"不出来,我就将这泉水给烧干了,看你还能躲藏到什么时候!"话一说完,业火红莲手中就浮起两团炙热的火焰,径直朝着泉水中丢了下去,跳舞的舞女们纷纷吓的四散逃开。
  至善白莲看了眼从他身旁跑过的舞女,不由低头笑了几声,业火红莲平日里也算是冷静之人,几乎就难以看到这男人如此抓狂失态的样子,也不知道轮回紫莲是如何惹了业火红莲,让这男人没了平日的冷静。
  "轮回紫莲是男人,你就给我出来!"脚踩在浴池边上,放火份子站在温泉边注视着温泉中的一举一动。
  "身无寸缕,衣不遮体,成何体统?"温泉里传来轮回紫莲的声音,池面上红火与紫火交替,两个人是斗的缠缠绵绵,好不热闹。
  "业火,轮回紫莲是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恼怒之事呢?"幽冥黑莲凑热闹的插了一脚,故作无意的在旁煽风点火。
  至善白莲竖着两耳朵,一脸圣然姿态的装作与己无关,其实心里早已经是好奇得不得了,听到幽冥替他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心中高兴不已,等着业火红莲告诉他们答案,业火红莲停顿了片刻似乎是不想说出口,这时藏在温泉里的轮回紫莲替业火红莲回答了出来。
  "只是不小心看到了这火气很大的业火红莲沐浴的样子而已,同是神莲,同为男儿,何必如此恼怒呢?"轮回紫莲的声音自温泉里传了出来。
  "你"业火红莲暗暗咬牙,何谓不小心?这轮回紫莲分明就是故意的,同为九天神莲,他就不知道怎么会有轮回紫莲这般让人觉得恶心的人物存在,那一日他在瀑布下沐浴,这轮回紫莲不知道在旁边躲着看了多久。
  看就看了,反正都是神莲,都是男人,只是轮回紫莲竟然对他言语戏弄实在可恶,若不是那一日轮回紫莲跑的快,他定要用他的业火烧死轮回紫莲。
  "二位莲友为我主持公道啊,这业火红莲天生暴力狂,没事儿就爱四处放火,论相貌姿态,也并无出彩之处,论身材皮肤,也就是一张会移动的白纸而已,我又怎么会故意看此人沐浴,哎,罢了罢了,不如这样吧,既然我不小心看了你,你也就看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算是扯平了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无寸缕的英俊男子就从温泉里突然跳了起来,水珠滴落,那身子毫无遮盖的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咳咳"至善白莲与幽冥黑莲十分默契的同时转过身,低下头,他们似乎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事物。
  "你"业火红莲连忙后退三步,眼里满是惊诧的望着面前不穿衣物的男子,后者正笑吟吟的望着他,似乎完全都不会为自己的裸/露而感到羞愧。
  "我看过你,你也看过我,我们就扯清了吧,业火。"
  业火红莲只觉得像是吞下了一个大鸡蛋,不知道该说什么,长袖一甩,男子很快转过身不再去看轮回紫莲那张讨厌的笑脸。
  轮回紫莲与众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般的轰轰烈烈,与众不同!
  好在后来至善等人就没有再见识到轮回紫莲不穿衣服的模样了,众人来访之后,轮回紫莲巧妙的缓解了与业火红莲稍显紧张的关系,而后穿起了衣服,带领着至善等人在北方雪国住了下来。
  轮回紫莲无疑是一个十分享受生活的人,男子用自己的仙术成功征服了北国的权贵,摇身一变成了地位高尚的仙人,住的是不受外人打扰的清幽之地,吃的是各地山珍海味,更有百姓膜拜,小日子过的舒坦又滋润。
  "我之改变赤土大地之法,乃是攻君心,"在听完了至善白莲提出的救世之论后,轮回紫莲笑着说道,"我只想以一个旁人的身份去辅佐统治大地的君王,让他们能够平息战争,爱民如子,不想深入这纷繁的红尘里受到一丝一毫的干扰与忧愁。"
  "不入红尘,又如何能够度红尘?"至善微笑着对轮回紫莲说道,"我们可以置身事外,我们也可以不问凡尘苦痛,然而身在赤土,我们肩上自有我们应当担负的责任,辅佐君王自然也是一条道路,但我想做的,是彻底改变这世界。"
  "你想如何做呢?"轮回挑了挑眉,看着至善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欣赏。
  "民富,国强,世安,"至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让这世间的百姓,在遭受苦难时不忘奋发,在遭受痛苦时不丧失信心;我要让这世间的子民,为贫时不仇富,为富时不忘帮扶穷人;我要让这世间的人,心怀仁慈,心怀宽容。"
  第四章 莲爱
  回忆着一千年前的往事,业火红莲仰望着窗外皎洁的弦月,眼里流露些许惘然:"一千年前,至善白莲比当时的我们仕何一个人都爱着这片赤红色的土地,他要收变的不仅仅是这赤土大地的格局,更要改变赤土大地上万千子民的根,他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不卑不亢,让所有人都去学会思考,思考人生,思考生活,学会生活,而不仅仅是生存。"
  话语里透着业火红莲不曾遮掩的钦佩,他回过头望向病床上的林久,笑着说道:"这就是前世的你,仅仅凭着那气势与决心,就成功说服了轮回紫莲放弃享乐加入到你的阵营之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看似满不在乎的态度下总是藏着深深的执着。"
  听业火红莲讲了许久,林久心里对于前世的自己也有了渐渐清晰起来的勾画,他似乎可以明白前世的自己为何会讲出那番话,又为何放着轻松简单的方法不去用,而偏偏要费心费力的去改变一个世界的民族精神。
  至善白莲要的,是真正的和平,是真正的民主,是要将人性的优点放大到无限,让这赤土大地上的人民开明而自尊自爱,让人们学会去爱,学会去生活,学会去与这个世界和谐相处。虽说未免有些理想主义,然而那时的至善自莲,也有这个理想主义的资格,更有实现这个理想的实力。
  "后来呢?"林久问道。
  "在与轮回紫莲结伴而行之后,当时的我们转而南行去寻找功德金莲,也就是如今的皇甫帝国之主皇甫千年。"
  视线拉回到一千年前以前,在与轮回紫莲结伴而行之后,至善自莲这一次并未做过多停留,而是直接驾驭神兽前住南方寻找功德金莲。
  每一朵神莲降世的时候都会有一只神兽在旁护佑终身,幽冥黑莲的是黑龙,业火红莲的是赤龙,轮回紫莲的是紫龙,在诸多条神气威武的神龙之中却多了一只燃烧着火焰的九天火风凰。火风凰华丽的羽毛流光溢彩,满身皆是能够燃烧天地的神火,在一群神龙之中显得格外令人瞩目。噺?囙?憶⊿小可爱拉拉手?咑转~载(¥o¥)请注明
  "为何你的神兽是一只风凰,而不是与我们一样是龙?"站在紫龙身上,轮回紫莲对于此十分不解。
  "这嘛——唔,大概是因为我是与众不同的吧。"至善白莲一副沉思的模样,十分平静的说出了让人觉得十分厚脸皮的话。
  "咳咳——看出来了。"低头几声故意的咳嗽声,轮回紫莲悄悄瞥了眼几乎不与他讲话的幽冥黑莲,明明同在一片天下,那幽冥黑莲却总喜欢在身边四周荡漾起一层层黑雾将自己隐藏在其中。
  每当轮回看到幽冥那黑雾弥谩的样子,他就觉得有些冷,头顶上大太阳,幽冥那边就好像是要快下面了似的乌云密布,再看与幽冥同为并蒂双生莲的至善,至善又喜欢在阳光下挺着身子,好似九天仙神似的仙气弥漫。
  实在让人很好奇,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喜好截然不同的男人是怎这么处的那么融洽的。
  "哦,你看出什么来了?"与幽冥不同,至善几乎与每一个人都能谈得上话。
  "看出你是凤,下面的。"不怀好意的看了眼不远处黑雾弥漫的幽冥黑莲,轮回紫莲说了那么一句在场的人都听得懂的话,这风花雪月的事情,轮回紫莲经历的比其他几朵神莲多得去了,看的也多了。
  幽冥黑莲与至善白莲是个什么样的关系,难道他还会看不出来?
  别看平时好像幽冥黑莲什么事情都听至善白莲的,反过来说,至善白莲又何尝不是对幽冥黑莲寸步不离,有些时候,从一些小动作里就能够看出来至善对幽冥的依赖,这上下关系,还不一目了然?
  突然被轮回紫莲给将了一军,至善白莲半天都没说上话来,只是感觉到某一个黑雾里低浅的轻笑声,至善白净的脸上顿时多了几抹异样的红润,还好这风凰火焰够大够红,旁人也没有觉察到至善的异样。
  到了赤土大地南部,几个人寻了个地方住下,一人一间,至善与幽冥的房间中间好巧不巧的隔了个业火红莲。
  半夜的时候,有那么一道门开了,又有那么一道门关了。
  床帐子里,本来在下方的男子突然就翻过身压在了幽冥身上,缓缓低下头,至善轻轻的用额头蹭着幽冥的脸颊,喃喃说道:"这不公平,从第一天开始你就在上边儿了,连那该死的轮回紫莲都给看出来了,幽冥,你说,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在下边儿的人吗?"
  手轻轻抚上至善散落的长发,幽冥望着男人嘴角抿出一丝笑意。
  他和他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就突然变质了,成了这般难分难舍的缠绵情爱呢?至善记得十分清楚,他是被幽冥给拐过去的,这么一拐,就再也没有办法挣脱开这个男人有力的双手与温暖的怀抱。
  即使他是强者,就算他是至善白莲,也有着内心的悸动与无法摆脱的情劫。
  "他人的话,何必挂心。"轻轻按着至善的脑袋将人拉了下来,双唇若蜻蜓点水似的一碰而过幽冥轻声道,"至善,还记得第一次时的情形吗?"这男人,竟然就这样狡猾的避开了至善的问题。
  微微一愣,至善没想到幽冥会突然问他这件事情,男人干脆趴在了幽冥胸口,头枕在幽冥的脖颈间,喃喃道:"记得,那时我们才刚刚降临世间没有多久,你提议我们两人可以共同修炼分享彼此的修炼成果,我们第一次同修的时候我感觉有些奇怪,胸口酥麻的难受,我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一边说着,至善一边缓缓闭上了双眸,安静的躺在了幽冥的怀里,回忆着从前的一些事,仿佛都只不过是发生在昨日而已。
  从他们同修的第一天开始,心里就开始播种下了互相纠缠的种子,不管是一千年前的至善还是一千年后的林久,都是一个思想开放行为保守的男人,与同修者做那般的事情是想也都没有想过的。
  更何况那时的至善刚刚来到凡间,诸多事情都末尝试过。
  "那时你总喜欢去品尝各种作为人应有的情感,而我……只不过是教了你人间凡人最为趋之若鹜的一类感情,一种情感,以及……爱与欲。"手轻轻放在了男人的腰上缓缓上下抚触,幽冥低下头在至善额头上的莲花印上印下了一个吻,借着教授至善体会凡人情爱的机会,幽冥也就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或许有那么一些狡诈,然而若不是自己主动,等着至善开窍还不知道要等上多少年。幽冥想要的,不仅仅是至善对他的信任与依恋,他还有至善白莲这个人,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不管是心还是身体,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回想起他当时借着教授至善体验爱与欲时,平日里沉稳的至善因不曾体会过的爱欲而茫然无措的模样,幽冥都觉得心头一暖,他看到了所有人都看不曾看到过的至善白莲,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此刻匍匐于他怀里的男人才能如此放松,毫无顾忌的将整个人都交给了他。
  "是啊……"呢喃之间,至善已经渐渐陷入了睡梦里,身为神莲,他们可以不用休息,可以不用和人一般睡觉,但至善还是喜欢在夜里依偎着幽冥入眠,那份安定,就像是他还是一朵白莲花时那般纯粹与安稳。
  陷入深眠时的安定,隔日睁开双眼时的阳光灿烂与温暖,总让至善感觉到十分舒服惬意。
  虽然幽冥不是很喜欢阳光,然而每一天的清晨,这个魔总会待在清晨的晨光下直到他怀里的男人醒过来,就算偶尔窗户是紧闭着的,幽冥甚至也会主动打开窗户好让阳光照射进来,不为别的,仅仅因为幽冥知道至善最喜欢的就是晨曦之光。
  一个有些宠溺,一个有些任性。
  也只有至善会让幽冥毫无保留的去宠溺,也只有幽冥会让至善毫不顾忌的去任性。
  一千年前的幽冥与至善,又与一千年后尚未恢复记忆时的灭天与林久,多么的相似,相似的经历.相似的同修.相似的爱恋.相似的相处习惯。
  第五章 苍帝的条件
  在上还是在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身边陪伴着的人是自己爱的,爱自己的就已经足够了,至善一直相信幽冥是最懂他,也是最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直至永远的人,唯一一个。
  由最开始的两个人到后来的三个人,再到现在加上轮回紫莲之后的四个人,四朵神莲一同来到了赤土大地南部寻找功德金莲。前不久的时候,至善他们是在北部一个势力当中寻找到了轮回紫莲,而功德金莲似乎与轮回紫莲有相同的爱好,都喜欢藏在大势力里做幕后黑手,而且功德金莲做的比轮回紫莲还要绝。
  至善白莲他们是在南部大势力的皇宫里找到功德金莲的,这朵金莲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好似天神下凡一般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功德金莲盘腿坐在一座装修豪华的大殿里如同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而南部势力的头头正跪拜在金莲面前,聆听着功德金莲的训诲。
  这一幕颇有些让人发笑,轮回紫莲拿了把扇子一扇一扇的,自从在从北部到南部的途中在中部停留了一会儿,轮回紫莲在中部着到了一些拿着扇子的文人之后也就学起了这架势,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把扇子,总是在面前一扇一摇的。
  "哈哈,功德,知道我们来了也不下来迎接吗?"轮回紫莲径直走进了大殿之中,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喊道。
  还跪拜在功德金莲面前的南部势力头头一下子被惊到了,回头看到了一个他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立马跳了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快将此人抓下!"
  喊完,南部势力头头立刻又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谢罪:"求仙人原谅,求仙人原谅,孤定会抓住这不识抬举惊扰了仙人的刺客好好整治!"
  道道金光之内的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手一扬,功德金莲制止南部势力头头的恐慌:"不必喊人来了,你且先下去吧,这几位乃是我的朋友。"
  "啊!"南部势力头头一听,立别掉转头跪向了轮回紫莲,焦急的说道:"小的不知道是仙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仙人原谅。"
  "无心之过,何罪之有,你且下去吧,我们还要与仙友小叙片刻啊。"轮回紫莲笑着说道。
  南部势力头头见又来了一个仙人,哪肯就此离开,可是又不敢违背仙人旨意离去,思来想去之后在离开之前对轮回紫莲恭敬的说道:"若有需要的地方还望仙人指明,小人定会全力以赴不让仙人失望。"
  "好好,此话甚好。"轮回紫莲笑着接纳了,得了应的南部势力头头也就此离去,在南部势力头头离去之后,其余的三朵莲花才显现在了大殿之中。
  望着这四位不速之客,功德金莲一一打量过几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其中的至善白莲身上"不知诸位来此是为何事?"
  "为苍生,为天下。"至善白莲上前迈出一步,望向了柔和金光中的男子,"在下至善白莲想与功德一谈,不知是否可以?"
  功德金莲望着站在他对面温润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
  只要是个凡人,基本上就没有不想永生的,而习惯站在顶端瞰众生,掌握着千军万马的帝王就更是如此了,皇帝是天子,是万岁,是与天地共生的存在,他们不想丝,不想衰老,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不想放弃枕边的美人。
  处于乱世中的帝王,更渴望能够以他们不衰的躯体,不老的灵魂来支撑他们终有一天统治天下的美梦,更渴望能够得到上天的垂涎,以借助神力来更加快速的统治这个世界。抓住了人性的这一个弱点,功德金莲很快就将南部最大势力的头头发展成为了自己的信徒。
  每一天,这头头都会跪拜在功德金莲脚下聆听男人的教诲,可谓是对功德金莲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怠慢,看来功德金莲已经凭借着他的法力无边与灵活头脑成功的控制住了南部势力头头。
  那一日不知道至善白莲与功德金莲谈了些什么,不过等后来那两朵莲花出来之后,功德金莲就已经答应了至善白莲的邀请,决定跟随至善白莲一同改变这个世界,改变赤土大地。
  轮回紫莲笑着说,至善是给功德施了什么迷魂法不成,怎么三言两语的就让对方臣服了。业火红莲不失时机的回上两句,当初轮回不也是听了至善的话之后也同意了至善的方法吗?
  轮回紫莲笑了笑,冲业火说道:"那是因为我想跟着你啊,就像是幽冥也因此而跟着至善一样。"
  "哼——"听着轮回不知道真假的话话,业火红莲甚至都懒得去回应,这一路上业火红莲都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轮回的胡言乱语。
  轮回紫莲总喜欢去逗业火红莲,尽管后者基本上都不会去理轮回紫莲,不过大概也是逗弄的次数多了,如今业火红莲是越来越看不惯轮回紫莲,偶尔除了对轮回给予冷漠之外,也会找机会趁机讽刺挖苦一番。
  "那大魔头有什么好的,总见你与他在一起低着头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人家已经和至善白莲私定终身了,你就不必枉费力气了。"此时功德金莲与至善等人都不在,住在了功德准备的宫殿之中的轮回又开始找着机会与业火闲聊。
  "莲有心眼儿可以,但若是脏心眼儿可就不好了,"业火红莲冷淡的说道,"我与幽冥或者至善交谈又与你何关,你总是看着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一个人没事儿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盯着别人的一举一动,让我想想,哦,我明白了,呵呵。"
  业火红莲的几番话让轮回紫莲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扇子一开,遮了自己的半张脸,也遮起了自己脸上不自然的表情,轮回紫莲笑呵呵的说道:"哦,你明白了什么?倒是说与我听听怎么样。"
  "轮回,你是不是爱上我了?"男子竟然毫无顾忌的直接脱口而出,回头望向了轮回紫莲,业火的嘴角微微上扬,眉梢之间竟是属于魔的蛊感,"只是你这般吸引人注意的手段却是极其幼稚的很。
  "哈——哈哈——哈哈哈——"轮回紫莲大笑几声,哼道,"莫要自恋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样一个男人,总是冷着一张脸像是别人亏欠了你钱似的,纵火犯加力狂一个,我若不是发疯了才会爱上你!"
  "哼——"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业火红莲也就不再理会轮回紫莲了。
  房点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透着一股尴尬又诡异的气氛,还好不久之后其他几个人就回来了,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几个人回来了,也带回来了新的消息,不久之后在南部与中部之间将会有几场比较大的战争,然而他们此刻并没有办法插手其间,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战争再一次的发生在他们眼底,商量过后,至善有了办法。
  功德金莲留下来压制住南部势力头头打战的意思,暂时让南部安静一下,而压制中部势力的责任就交给业火紫莲了,相应的,轮回紫莲则必须重新回到北部去继续做他的狗头军师,至于其他地方,至善则连择交给幽冥黑莲。
  "那你呢?要去哪里?"业火红莲问道。
  "我去西部找六莲中的晕后一朵莲花,混沌青莲。"至善白莲回答道。
  "混沌青莲啊,那人的性格有些倔傲,可不像我们这几个人样讲理,"轮回紫莲笑着指了指业火红莲,说道,"我看你还得用对付业火的办法对付混沌,暴力解决一切。"
  业火红莲冷看了轮回一眼不做理睬。
  至善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走刭了幽冥身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不过不到万不得巳的时候还是不要动用武了,以你的聪明才智和手段,控制几个势力还是易如反掌的吧?"
  听着至善白莲带了几分暗中夸奖的话,幽冥不由扬起了嘴角:"知道你不喜欢我杀人,我不杀就是了,只是若是那混沌青莲不好对付,你也不要手下留情,若是让我知道他欺负了你,我可保不准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至善低头笑了笑,而后点头道:"我是那种会让人欺负的人吗?也只有你敢一直欺负我了。"
  "咳咳——我说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这么肉麻?"扇子掩面,轮回紫莲提醒某两个大庭广众之下玩暧昧的男人。
  一旁的功德金莲默不作声,只是在看到至善与幽冥稍显亲昵的举动之后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而后将所有的情感都藏在了心里面。
  从这时开始,这几朵莲花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隔天,众人按着原先的计划分开行事,功德金莲留在了南部,业火红莲去了南部,轮回紫莲跟着业火红莲一直行到南部之后才又继续北行回到北部,而幽冥黑莲则不知道何时离去,又不知道已经去到了哪里。
  明明是并蒂双生莲,可是不同于至善的好相处,幽冥黑莲对至善以外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也只有业火红莲能与并蒂莲关系都十分不错了。
  赤土大地的西部是一片广阔无边的草地,芳草凄凄,骏马奔腾,只要往这绿色的土地上一站整个人的心胸就顿时宽阔了起来,好想张开双手拥抱这美丽的世界,将整个人都融入其中。
  而这片多彩美丽的土地,正是让至善为之倾倒的地方,也是让男人费尽心思为之拯救的土地。
  凭借着神莲之间特殊的感应,至善白莲在西部大草原里寻找着混沌青莲的踪迹,该怎么说呢,当他找到混沌青莲的时候,至善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了,这些个莲花是一个比一个狠,之前的功德金合莲是控制了南部势力头头,而在这里,混沌青莲竟然是直接将西部势力头头给灭了,自己坐上了皇椅自称——苍帝!
  还有什么办法比成为一方势力的的主人更有效呢?混沌青莲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控制了整个西部。
  走在西部草原上,至善几乎在每一个地方都能听到人们对于苍帝的描绘,苍帝高大威猛,犹如天神下世,苍帝不动一根手指就杀死了南部势力头头.苍帝有天神庇佑.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征服了西部大大小小的数百个小势力。
  苍帝拯救了整个西部草原,苍帝让天上下起了雨滋润了大地、拯救了百姓,苍帝已经成为了西部草原人们的精神领袖,成为了他们的神。
  至善能够感受到人们欣欣向上的喜悦心情,更能够看到比其他地方人们更多的笑脸与欢乐声,尽管至善还未见到混沌青莲,但是至善已经明白,混沌青莲的做法其实和他的想法大同小异。
  若能够集他们六莲的力量,在不久的将来赤土大地定也会变得更加美好。
  只是正如轮回紫莲所言,这个混沌青莲的脾气还真是有些倔傲,更有些……让至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就是至善白莲?"当至善白莲来到混沌青莲面前时,尽管已经听了至善白莲的想法,混沌青莲也认可了,然而这个男人并不打算就轻易的跟随任何一个人。
  "要让我跟随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混沌青莲说道。
  "什么条件?"至善疑惑的问道。
  "成为我苍帝的人。"
  第六章 黑莲与青莲之争
  "扑哧"一声,听完混沌青莲的条件至善就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混沌青莲略有不喜,只是看着这个听了他的话竟然会忍俊不禁的男人又觉得有些有趣,到底是与他一样的神莲,和那些个凡夫俗子有着挺大的区别,那些个凡人除了对他百依百顺外也只会卑躬屈膝。
  "你这个条件,恐怕就算是我答应了,也有一个人不会答应你。"至善只是觉得有些好玩,眼前的混沌青莲威武英挺,就像是草原上的一只雄鹰一般带着豪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又像个执拗的孩子似的。
  混沌青莲一听,眼眉一挑,不屑的哼道:"哦——你倒是说说看,有谁会不答应,你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旁人去管不成?"
  "自然了。"回忆起此时不知在何方的那个男人,至善的眉梢就开始微微扬起透着几分惬意,他对混沌青莲说道,"因为我至善是他的人,既然我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你说,我还怎么可能会成为你的人呢?"
  至善白莲已经是别人的人了?混沌青莲不由皱起了眉头,长袖下的手微微握紧,心中十分不舒服,眼前的男子竟然已经被他人所拥有,有那么一个人已经在他之前碰过了这个水玉似的男人,这让混沌青莲很不悦。
  混沌青莲沉声道:"也罢,我不管那个个人是谁,我只想问你一句,是不是只要那个人同意放弃你,你就会同意我提出来的条件,成为我苍帝身边的人,相同的,只要你成为我身边的人,不说是这西部,就算是这天下我也会帮你拿下来!"
  至善白莲收敛了玩乐的笑容,看来这混沌青莲是来真的,不过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这个人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还提出了这般无礼的要求。
  心中想了想,至善一口回绝了混沌青莲的要求:"这不行。"
  "为何不行?"混沌青莲问道。
  至善说道:"自然是不行了,若是那个人不同意将我让给你,那我自然也完成不了你给出的条件.这样的话你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答应我?不行.不行,这样自然是不行的。"
  "呵呵,你怎会知道那个人不会答应?"混沌青莲冷哼道,"若是那个人不答应,我就打到他答应,若是打了他,他还不识相,那我就杀了他,那个人如果死了,你就自由了,到时候你自然就可以答应我的条件,你说行不行?"
  听着混沌青莲万分自信的话话,至善白莲不禁莞尔:"行是自然行,可若是你打不赢他,又杀不了他,那不也是一辈子没有办法答应我一同改变这个世界,这与刚刚的话又有何区别呢?"
  混沌青莲一听,不由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你心甘情愿的跟随,又有多大的能耐能让你觉得我打不赢他,更杀不了他!我混沌青莲今日就在此立誓,从此刻开始我愿意听从你至善白莲一个人的指令,直至有一日我能打赢,能杀掉那拥有你的男人!"
  "真的?"至善白莲眼眉一挑,追问道,"若是你一辈子都打不赢那个人,那你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听我的话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话话声锉锵落地,混沌青莲就这般在至善白莲的步步引诱下立下了誓言,此时的他信心满满,反正到时候只需要打败那个拥有至善白莲的人就可以了,早一些听至善的话,晚一些跟随至善,又有什么区别呢?
  此时的混沌青莲还不知道,他已经落入了至善白莲一步步设好的陷阱里。
  在至善白莲与混沌青莲谈条件的这段时间里,其他四莲已经很好的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分别压制住了赤土大地各方蠢蠢欲动的势力再次制造战火,尤其是幽冥黑莲最后的成果实在是让其他几人无法相信。
  这个看起来犹如地狱大魔王的男人竟然没有杀一个人,流一滴血就镇压住了大大小小近百个势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简直就是堪称恐怖,以往其他几朵莲花也就是觉得幽冥像至善的影子一般无论至善走到哪里都是如影随形,性子闷了些,高傲了些,冷漠了些,如今看来,这个男人才是他们几个人之中最深藏不露,也是最为让人觉得恐怖的。
  轮回紫莲明白了,为何业火红莲会喜欢与幽冥凑在一起谈天论地,只因为业火向来都是崇拜强者的。噺?囙?憶⊿小可爱拉拉手?咑转载(¥o¥)请注明
  功德金莲明白了,为何站在至善白莲身旁的人会是那阴郁得不得了的幽冥,只因为幽冥的强大是他们都无法想象的。
  散落各地的神莲分别收到了来自至善的书信,在控制好各方势力后到赤土大地的西部苍山集合,在四朵神莲来到苍山之前,因喜欢这无穷无尽的蓝天,喜爱这苍山上秀美无暇的雪,闲下来的至善替自己在苍山上建盖了一座宫殿,名为——雪殿。
  恰恰好当轮回紫莲等人陆续来到了苍山时,雪殿也就刚刚建好,至善白莲以风凰之火为长明之灯,永恒照亮了这座冰雪无暇的宫殿。
  第一个来到苍山的是轮回紫莲,第二个是功德金莲,第三个是业火红莲,最后一个来到雪殷的竟然是与至善最亲的幽冥黑莲,当幽冥黑莲走进雪殿的时候,轮回等三个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幽冥略微皱了皱眉,似乎闻到了一股麻烦的味道,还未等他去问业火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殿里就跳出来了一个英挺的青裳男子,上下打量了幽冥一眼,冷声道:"你就是幽冥黑莲,是至善白莲的男人?!"
  至善白莲的男人……这称呼让幽冥不禁挑了挑眉,眼里透出几丝忍俊不禁的笑意,男人偏头看向坐在殿中的至善,后者冲他笑了笑,以口型无声说道:"你的情敌来了,还不快点保护我。"
  "呵呵……"向来跟冰块似的大魔头竟然低头轻声笑了出来,一旁的几朵莲花是看的莫名其妙难不成这幽冥黑莲疯了不成?
  在幽冥黑莲来之前,轮回、功德与业火都已经遭遇过一次混沌青莲十分类似的问题,每一次有人回来,混沌青莲都会跳出来指着他们说:你就是XX是至善白莲的男人?!
  轮回他们自然很快就否决了,谁都看得出来混沌青莲明显是要找情敌单挑去,轮回他们不想和混沌青莲打,倒是很想看看一向极少出手,显得有些神秘的幽冥黑莲会如何与混沌青莲打上一打,就为了抢夺一个男人。
  "现在笑吧,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混沌青莲十分狂傲的说道。
  "哦——我,倒是很期待。"一挥衣袖,魔侧身低头一声浅笑,已经是无形之中接下了混沌青莲的战帖。
  眼望着这两个人是真的要打起来,业火红莲不禁走到看戏似的至善身旁,低声问道:"你不制止他们吗?若是混沌真的赢了,你的枕边人岂不是要换了,你就不担心幽冥会输了?"
  "这时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吧?"轮回紫莲摇头叹道,"这两个人这么一打,只怕难免会有损伤,受伤的话也就罢了,万一来个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到时候我们没有能够拯救世界,反倒成了毁灭世界的元凶,那可就不好了。"
  "不必担心,不必担心。"至善一摇手,微笑着说道,"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两个人要打就去打好了,山不会塌,天也不会崩,拯救世界的伟大任务还得我们几个人来担着。"
  至善竟然也就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或者说,这个外表清然的男人分明就很享受两个人为争他而打斗的狗血戏码,实在是有够坏的。
  既然至善都不担心了,其他人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一个个的都等着看好戏。
  后来,混沌青莲真的与幽冥黑莲打了一架,两个人在至善设置的结界内动起了手,其他人在结界外边儿看着,看着这两朵大家打的结界差点都崩碎掉,这场架的结果就是至善依然是幽冥的,而混沌青莲却不得不履行承诺,在他打败幽冥黑莲之前就必须听从至善的安排不得反悔。
  虽然早已经知道幽冥与至善因为同修的原因要比其他几朵莲花的武功还要厉害一些,然而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厉害到这个地步,除了曾经与至善和幽冥交过手的业火能理解,功德金莲与轮回紫莲都不由打了个寒战。
  当日的决斗里,幽冥黑莲只受了不是很重的伤,而混沌青莲却是差一点就被幽冥黑莲给杀死了,若不是至善出手制止,只怕幽冥黑莲还真的会杀死这个胆敢与他抢夺男人的情敌。
  第七章 床地夜语
  凤凰火焰长明灯下,两个男人的影子斜斜的映在雪白的墙壁上,长长的串珠帘子落了下来遮挡住了雪殿外月夜下的茫茫草原。
  "哗——"
  水生泠泠,清澈的室内泉水里流光溢彩,倒映着墙壁上的红色凤凰火焰好似一条条游鱼似得摇曳其间,手起手落之间,荡起水面波纹层层,水珠子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似得一颗颗的掉入了泉水中。
  脚步停留在帘子边上,男子掀开了帘子的几串珠子,瞥见了此刻正于水池里沐浴着的幽冥,幽冥背对着男子,着了水的长发墨似得飘荡在水里,好像水草一样飘来飘去,靠着池边的脊背宽广而平滑。
  男子放下了珠帘走了进来,摇曳的珠帘碰撞在一起发出银瓶落地似得清脆响声,泉水中的幽冥依然闭着双目靠在其中养神,并未因来人而有所不适。
  "伤者哪了?"缓步走到了幽冥的背后,至善白莲半跪了下来靠在池边,伸出手去轻轻抚着幽冥的墨发,池子比地面还要高上一个六岁小孩的身高,至善半跪下来的时候,幽冥的头部刚好就抵着了至善的胸口。
  双手顺着幽冥的额头向下滑至了太阳穴,至善轻轻的替这魔揉了起来,恰到好处的力道让泡在池水里的幽冥十分享受,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些惬意的表情,享受着来自于至善的按摩,幽冥缓缓出声道:"混沌青莲的实力,还不足以能够伤到我,你担心我了吗?"
  "我是担心你一时冲动就做出坏事来,好歹同为神莲,你下手也狠了些,那混沌青莲此时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不肯让我诊治,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在哪里独自疗伤。"按摩着幽冥太阳穴的手渐渐滑至幽冥的肩膀,至善无奈的轻叹一声低头靠在了幽冥的肩上,双手随意的搭在了魔的胸口,泉水湿了指尖。
  "你关心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幽冥握住了至善放于他胸前的手。
  "你吃醋了,呵呵……"几许轻笑,至善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幽冥的胸口,结实而又有弹性的触感不禁让至善多碰了几下这魔的身子,好好吃了把幽冥黑莲的豆腐,一边说着话,一边十分不自觉的上下其手。
  再一次抓住了至善不安分的手,幽冥黑莲瞬间将在他身后的至善一把拉进了池子里,顿时水花迸溅,湿了衣裳与发。
  "哗啦——"
  至善白莲落在了水里,不过眨眼的功夫,这湿了衣服与头发的男人就已经被身无寸缕的幽冥黑莲给压在了池边,抬头对上的是属于幽冥的黑瞳,垂在脸颊两侧的是属于幽冥好似海草一般的乌黑发缕,至善所能看到的,只有属于幽冥苍白如雪,而又带着邪魅的脸。
  这一刻,至善白莲突然想起来他曾经在民间听过的关于吃人水妖的传说。
  "我是吃醋了……"缓缓垂下头颅,幽冥在至善的耳边低声呢喃,"我不仅吃醋了,我还要吃了你,让你这朵自作聪明的白莲花知道,到底谁才能沾染你的莲香,到底谁才能采摘你的果实。"
  "哎,别别别……痛。"颈间被幽冥咬出了个鲜红的齿印,至善微微吃痛出声伸手抱住了压在他身上男人宽广的后背,不由苦笑着轻声说道,"你是要真的吃了我不成?别留下痕迹了,让他们看到了又得取笑我。"
  轻轻抚着至善的头发,幽冥低头暧昧的以舌尖轻舔过男人颈间被他咬出了印记的地方,一丝丝的酥麻与温热让泡在泉水里的至善稍有些受不了,轻咬着唇让自己不发出那些不该发出的细微声音。
  "你只能是我的。"舌尖滑过至善的耳垂,男人只听得幽冥低沉而磁性的危险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带着他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一阵阵的酥痒让至善不禁微微颤了颤,双手滑至幽冥的肩膀想要稍微拉开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至善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要再这般戏弄我了。"
  "不喜欢吗?"嘴角勾勒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幽冥说道,"这可是对你的惩罚,你这男人就不能好好的待着,偏偏去招惹了那让人讨厌的混沌青莲,还有那功德金莲,我的双眼不是瞎的,自然能看出来功德金莲对你也有那么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功德金莲比混沌聪明一些,知道什么应该是他的,什么又是他生生世世都不能碰的。"
  至善不由苦笑,他怎么就不知道功德金莲也对他有意思,他平时可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这……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至善笑道,"又不是我去招惹的,这可都是他们自己愿意的,你说,他们为什么看不上你,就偏偏看上我了呢?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怪我,你这是污蔑。"
  "因为……"危险的眯起了双眼,幽冥黑莲盯着湿了发男人的清俊面容,低声呢喃道,"每一个男人都想把你压在身下,看你与平日的清圣截然相反的妩媚模样,又该是如何的动人,让人情不自禁。"
  过于露骨的话语让至善不禁脸一红,嗔怒道:"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听起来好像我外表虽然看起来很干净,骨子里却是个妖一样,幽冥你是怎么——啊——"话未说完,荡在水里的身子突然的感到一阵强闯而入的钝痛,痛的至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得用双手紧紧攀住幽冥的双肩。
  "你……你怎么能偷袭……唔——"轻轻咬着牙,雪白脸上顿时飘起了几朵粉色的红润,在水光的衬托下好似一朵出水芙蓉般让人遐想联翩,平日里清圣的不容亵渎的男子此刻竟是透着一股自骨子里发出来的清媚,又怎能让人不去沉溺其间,为之神魂颠倒。
  "咦——这怎么能叫偷袭,此乃正大光明的进攻是也,我何时背对着你,一直都是正面对着你不是?"轻笑几声,幽冥的几个动作下身旁的水池摇曳的"哗哗——"作响,水花欢畅的蹦跳了起来,一朵朵的绽放开来,暧昧的芬芳弥漫了整个房间。
  "唔唔——啊——"
  双手围住了幽冥的颈,身子好似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般被海浪吹打的摇来晃去,在那阵阵肆无忌惮的抢掠攻夺之下,至善白莲已经渐渐听不清幽冥黑莲对他说些什么了,只知道这个幽冥黑莲实在是可恨的狠,近来是越来越喜欢玩突然攻击,常常让他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弄的痛与欢愉之间不得进退。
  几番欢爱之后,在水池里缠绵悱恻的两个男人已经从泉水里转移到了岸边。
  披上了宽松的丝绸黑袍,幽冥将已经酥软成一条蛇似得男人给抱到了池边的软塌上趴好。
  "腰,我腰快断了,快帮我揉一揉。"懒洋洋的趴在软塌上,至善指了指自己的腰。
  幽冥自己坐在一旁取来一些安神的香油,先是伸手脱去了挂在至善身上的湿淋淋的衣服,而后找来一条毯子盖住了男人的下半身,倒了些许香油在手心,以莲火蕴热再轻轻按至至善的腰上,依着至善的话替男人轻轻**起了腰部,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幽冥本身冰冷的气息加上掌心经莲火蕴热的香油,这冰火交融的感觉实在是让至善觉得享受至极。
  "为何一定要找来其他人,以你,我加上业火红莲已经绰绰有余了。"坐在软塌边替至善按摩着腰背,幽冥一边与男人聊了起来,在幽冥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将其他几个人认同为他们这一边的人。
  早在他们决定开始寻找其他四朵神莲的时候,幽冥就与至善讨论过这个问题,幽冥不认为至善会需要除了他以为的其他人,以他们两个人的能力足够改变这个世界了,至于其他四莲,若是胆敢和他们对着干,大不了一个个的烧成灰就是了。
  只是后来幽冥还是顺从了至善的意思一同出来寻找四莲,如今他们已经找到了四莲,除了业火红莲能让幽冥欣赏以外,其他几朵神莲就根本入不了幽冥的眼,尤其是混沌青莲,幽冥黑莲只想将那朵胆敢肖想至善的青莲给撕碎了。
  "上天孕育六莲降世,就自然有一定的道理,个人的力量虽然已经强悍到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然而更多的人。不同的思想,才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我知道你对混沌有一些芥蒂,只是既然我对他没有丝毫意思,你又何必在意呢。"至善说道。
  "罢了,都听你的就是,但是倘若混沌青莲敢对你不轨,我定饶不了他。"知道至善心意已决,幽冥便不再坚持己见,只是他也有他不能碰触的底限,而他的底限,就是至善这个人。
  "我像是那种容易受欺负的人吗?也只有你会每天都这么欺负我,连一次让我在上边儿的机会都不给,实在是欺负人欺负到极致了。"至善发着牢骚,他也想试试在上边儿耀武扬威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的。
  "趁早断了这念头把,这可是你欠我的,安安心心的在下边儿躺着让我服侍着不是挺好?"既然幽冥都已经断了自己的意愿转而无条件的支持至善,这个心思明了的魔自然要从中捞点好处了。
  轻轻伸手拍了拍趴在软塌上男人的翘臀,幽冥一步跨坐在了软塌男人的腿上,悉数将剩余的香油顺着至善的腰往下倾倒了下去,淡淡的清香弥漫鼻息,丝丝滑腻流尽了毯子下被遮盖住的山谷,滋润了一片刚刚被开垦过的田地。
  "还来……"男人禁不住哀叹了一声,每一天都被幽冥变着法子的弄来弄去,至善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床上,这死法实在是有够丢脸的,可是这也的的确确是他答应过幽冥的,如今想来,真的是好不甘心。
  卖身求荣的悲剧啊,就体现在他这可怜人身上了。
  "此刻叫着不要,待会儿可不要嗯嗯哼哼的死缠着我不放。"一只带着些微冰冷的手伸进了毯子里,手指顺着香油的滑腻而渐渐探进了一片幽谷之中,趴在软塌上的男人顿时死死用双手抓住了软塌咬着唇不吭声,身子僵硬成一片。
  "全吃进去了。"手指上蘸了香油,幽冥恶意的在至善耳边低声呢喃了几句,面对着可恶大魔头的调戏,至善已经是赤红了一张脸,也不知道幽冥给他弄得是什么香油,这香味里还透着股甜味儿,滑倒了那么个私密的地方竟然还会让人觉得酥酥痒痒的十分难受,好似空荡荡一片渴望被填满起来似的。
  这奇怪的感觉是至善以前从未感觉过的,顿时又惊又怕,忍着身体上的空虚与酥痒,嗔怒的骂道:"你……你这是弄了什么东西!"
  "你不是喜欢体验人间的玩意儿吗?"幽冥轻笑几声,又加了几根手指塞满了那溢出香油的幽谷,"这是我最近寻到的一件人间玩意儿,凡人们可是爱它爱的不行,我找到了,就立刻拿过来给你用上了。"
  "这,难道是春药?!"一个激灵,至善顿时想起了一件物品。
  "哦,原来你也知道这玩意儿。"挑了挑眉,幽冥低声笑道,"是不是觉得很舒服?这人间也有些不错的玩意儿,以后我一样一样弄给你玩就是。"
  至善心中暗骂,这哪儿是弄给他玩,分明就是拿来玩他用的。
  第八章 六莲的生活
  "这些天辛苦你了,快坐下来休息休息。"
  隔天清晨,至善刚刚从房间里出来,还未看到业火红莲的人,就听到了业火红莲的声音。
  这平日里有些嘴毒的红莲何时竟然也开了窍会关心起他人来了?至善心中大感宽慰,这一定是因为他平时不忘时时教导业火红莲要与人为善,心怀宽容的结果,作为一个老师,看到弟子能有这般的悟性,至善心里十分高兴,于是乎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笑容可掬的至善坐到了业火红莲的旁边,而幽冥黑莲依然如同至善的影子一般跟随在男人身后来到了大厅里,寻了个靠近至善的位置独自坐了下来,敲起了脚,那份滋润惬意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扎了大厅中某些人的眼。
  "众位早。"至善一一向已经在大厅中的其余神莲打了招呼。
  "这个时辰……不早了吧!"轮回紫莲看了眼外边高高挂起的太阳,摇着他那把扇子笑呵呵的说了句。
  至善低头一声浅笑,若不是昨夜太劳累了些,他也不会起的这么晚啊,其实他也不过睡了那么一会儿而已。
  一想起昨天晚上与幽冥做的那些事情,至善不免有些口干舌燥,刚刚伸手要去拿茶杯倒茶,一杯冒着清香的热茶就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是谁如此体贴?至善抬头一看,竟然是平日里冷淡又自私的业火红莲。
  感动,感动啊!
  至善就差挤出几滴眼泪来表示他此刻内心有多么的感动与高兴,看看,大伙儿都看看,在他至善白莲的悉心教导之下,曾经的纵火犯业火红莲,曾经的自私冷漠的业火红莲,今天早上不但和他打了招呼表示关系,此刻更是如此细心的替他倒好了茶水,亲自送到了他的面前,这可都是他的功劳啊!
  他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多谢。"道了一声谢,至善接过业火红莲递过来的茶水,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低头小呷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刚刚入口,他又听到了业火红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多喝一些,至善昨夜叫喊的那么辛苦,只怕嗓子已经哑了吧,喝喝茶水润润喉咙,注意休息,可不要累坏了身子,你虽然是神莲,可如今也是人的身体啊……"业火红莲语重心长,万分关切的缓缓说道。
  "咳咳咳——"至善一听业火红莲这话,就差一点没有把自己给呛死了。
  "慢些喝,别莫呛着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望着至善白莲差点喷水的模样,业火红莲转过头略微偷笑了一声,却也刚刚好看到功德金莲时而一阵白时而一阵青的脸,还有混沌青莲那一副铁青的好像要沙人似得表情。
  很好很好,看来这平日的生活不会太平淡了,有戏看总是好的。业火红莲幸灾乐祸的想着,他这是在报仇,谁让至善白莲最近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拉着他说教,宣传一些有的没的大道理,简直是让他快要昏睡过去。
  至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到了坐在他旁边暗自偷笑的幽冥黑莲心中一阵恼怒,他昨夜有叫的那么大声吗?这……这还不都是幽冥给害的,给他擦了那些个坏玩意儿才会情不自己的叫喊了出来。
  他可没有想到,业火红莲居然都给听到了,难保这屋子里的人其实昨晚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如此一想,至善白莲顿时觉得羞愧不已,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这屋子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借着喝水呛着咳嗽弄脏了衣服的理由,至善白莲很快就迈着步子趁机离开了。
  后来这事儿虽然已经过去了,众人也心照不宣的没有人提出来,不过至善白莲爱记仇爱报复的性子倒也被众人看出来了,那日被业火红莲当着面给揭发了风花雪月之事,至善过了两天就开始每天给业火红莲讲起了大道理。
  什么,不想听?想离开?
  那就点你的穴,让你动不得,口也不能言,眼睛不能闭,入定也不行,就得给我张着耳朵听我讲!
  这事情导致后来业火红莲一听"讲"字就开始头疼,呕吐,犯恶心,想逃跑。
  至于"元凶"幽冥黑莲,至善也没有放过,晚上还想跟我睡一张床?!做梦,床脚都不许睡,搬着被子离我远点儿,墙角弄个地铺打坐去把,什么,想和我亲亲?亲亲也不可以,摸摸就更不行了!
  不许亲,不许碰,让你那天乱来坏了我平日里威严清圣的形象,那些个死莲花保不准在后面怎么笑我,这惩罚都是你应该得到的!
  这事情导致后来幽冥黑莲在墙角打坐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混沌青莲都不知道又私底下找幽冥决斗过几次,可惜这几次更惨,碰上了欲求不满无处发泄时间的幽冥,混沌青莲顿时就成了幽冥发火的好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次混沌青莲都是差一点爬着回去的。
  若不是幽冥黑莲答应过至善不会杀任何一个神莲,这大魔头很想把混沌青莲给剁了。
  至善虽然也知道混沌青莲私底下有悄悄找过幽冥黑莲决斗,然而男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他真不知道混沌青莲怎么就看上他了,只希望时间能磨平一切,顺便也将混沌青莲的感情给磨成了灰,以免彼此之间总有些尴尬。
  轮回紫莲就是喜欢去找业火红莲麻烦,这两人私底下也打过不少次,说起来没有打过架的也只要功德金莲了,功德金莲稍微显得有些孤僻,但还好和至善白莲还算谈得来,与轮回紫莲和混沌青莲的关系也不错。
  尽管只要六个人,不过在渐渐的相处之中还是分出了两个小队伍,一个队伍是以轮回紫莲为首加上混沌与功德三人阳光小队,还有一对自然就是以至善为首加上幽冥与业火的黑暗小队伍了,但其实至善和每一个人都合得来。
  六朵莲花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待在苍山的雪殿里,但他们毕竟都不是普通人,虽然各自都有各自的任务,但他们都已经培养了一批可以为他们做事的人,有什么事情交代下去就好了,除非必要也不会亲自现身。
  于是几乎每一天六莲都会见面,在一起聊聊天,弹弹琴,喝喝酒,下下棋,生活的真是好不惬意。
  毕竟是相处久了,就算是石头也会有所改变,幽冥除了与至善和业火聊聊天以外,偶尔也会坐下来和其他几多莲花聊上几句,闲得发慌的时候还会动动手脚互相切磋一下,连幽冥之前最讨厌的混沌青莲也不例外。
  大概他们欣赏的男人都是同一个,话题上也有相同性,轮回紫莲听过一次混沌青莲与幽冥的谈话,后来就听他大呼——两个暴力狂!
  只是每一次混沌青莲与幽冥决斗的时候,前者还是会被后者不遗余力的揍上一顿,幽冥也从未手下留情过。
  那般和谐而又似神仙般的生活,大概是后来每一朵神莲都无法忘记的,也不知道后来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导致他们再也没有能够重新聚过,更没有那么多的欢声笑语了。
  这般惬意的生活前前后后大概持续了有好些年,然而中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第一次的争执还是在于目前赤土大地上的各方势力是选择扶持还是消灭,功德金莲等人选择继续扶持,理由在于这些势力已经有了不小的群众基础。
  而幽冥等人则一致认为做事要彻底,还不如干脆全消灭了好,如果要革新,就革的干脆一些,不要留下一些问题。
  两方人为此而争吵了起来,最后还是至善出面调停,既然没有办法认同任何一方,就干脆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如今赤土大地上的各方势力能保留的就保留,若是不能保留的就取而代之,也不必要完全要消灭,可以退而求其次让这些势力成为自己的助力。
  最后众人同意了至善的想法,这事儿虽然暂时停息了,但是感觉到这种争论可能会导致内心都高傲不已的神莲之间产生隔阂和裂缝,至善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让每一个神莲负责一方的统治,待最后他们统一起来就可以了,这样可以让每一朵莲花都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
  最初的赤土大地五国与五大派,就是在这种环境中慢慢出现的。
  在分配中,混沌青莲留在了赤土大地西部,功德金莲回到了南方,业火红莲选择了中部,轮回紫莲也回到了他一开始在的北部,而至善与幽冥则一同负责其余剩下的各方中小势力。
  六莲就此暂时分开,苍山上的雪殿却也依然是他们的集合的大本营。
  第九章 相残相杀
  "那段时间里,六莲分开到了赤土大地的不同地方按着自己的方法来改变这个世界,混沌青莲于赤土大地西部建立西沙国;功德金莲于南方统一各方势力建国皇甫;轮回紫莲于赤土北方建立北之雪国;而我并没有推翻中部势力,而是扶持中部本有势力建立中天国,至善白莲,也就是千年前的你则为了暗中控制中部势力于千年前成立了如今享誉天下的贤门,贤门的第一任的门主,可就是你林久。"
  讲到了六莲分开各自建国,业火红莲喃喃道:"幽冥黑莲将散落的各方势力并入了其他几莲的国土之内,南部的就归皇甫国,北部的归北之雪国,中部的归中天国,而在西部的残余势力里,幽冥黑莲与至善为此而有了一些小问题。
  "是与西北罪恶之国有关吗?"林久问道。
  "你继续听下去便知道了,西北与西沙国之间只是隔了一座连绵雪山,若要将西北归纳入西沙总有些不方便,若是归入北方的话中间又隔了一片不大的沙漠,既然归入任何一方都有些不便,后来幽冥黑莲就干脆暂时成了控制西北势力的人。"业火红莲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回头对林久说道,"幽冥的性格与灭天一样,绝杀冷傲,从来都不会将人命放在眼里,他虽然拥有绝世的头脑,但也不屑于将他的智慧用于统一一方土地上。"
  林久不由低头笑了起来,业火红莲这么一说,似乎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从前的灭天可以弑师,可以一发火就灭了不知道多少人,至于后果,那个大魔头从来都是不屑于去考虑,不尊天,不敬地,只尊自己,何尝不也是一种放纵呢?
  灭天如今的性格,原来竟然也是和从前的幽冥一模一样。
  不管是灭天还是幽冥,都显得过于淡漠了,他们关心的只有值得自己注意的人和事物,至于其他人,幽冥从来都没有放过眼里,那个大魔头本来就是不喜欢凡人的,如今还想让幽冥去为一方土地上的人们费心费力的动脑子,谋发展,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林久继续听了下去。
  "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必你也想象的出来,幽冥根本就懒得去管理西北部地区的发张,残留西北的势力趁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搞的天怒人怨,那是的幽冥名义上已经算是西北部地区的统治者了,西北民间的人民也在私底下对幽冥多有怨言,骂声不小。"业火红莲继续说道。
  林久问道:"然后幽冥就生气了?"
  业火摇了摇头,说道:"一开始幽冥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将在他眼皮子底下捣乱的一些官员给杀了以平息民愤,只是杀完人以后他也不管其他的事情,幽冥本来就不喜欢被人打扰,那时候你也不在,他就一个人每天在宫殿里闭关不许任何人打扰。"
  "再后来有一些官员在民间散播假消息,说幽冥不管朝政中了魔,号召天下推翻幽冥重新建立政权,那些想要趁机当皇帝的官员哪里知道幽冥不是普通人,只以为这个突然冒出来成了西北皇帝的人十分碍眼,人的贪婪有时候大的可怕,大到可以遮盖了人的双眼,"言语里透出几分对凡人的不屑,业火红莲继续讲到,"平民受了煽动,就跟着一块儿乱,嚷嚷着要打入宫去改朝换代。"
  "好巧不巧的,那时候幽冥正在闭关修炼。"业火红莲苦笑了一声,"你不是想知道为何当年你会亲手杀了幽冥吗?这就是一切事情的源头,乱兵打入宫中企图杀了幽冥夺取政权,结果就是惊扰到了幽冥。"
  最倒霉的地方还是在于幽冥虽然喜欢闭关修炼,但至少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身为西北统治者的觉悟,于是他也并未在修炼之所外面设立任何的结界与阵法,平日里一些人还能进来向他通报天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在幽冥闭关修炼需要一日不被人打扰的时候,幽冥特别吩咐那一天不可以让任何人打扰,这事情被宫里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找到了幽冥的弱点,可以趁着这一天幽冥不方便的时候趁机杀之,哪里知道却刚好动了幽冥的禁忌。
  动了幽冥的禁忌,就算是其他几个神莲也不能平息魔的怒火,更何况还是一群举着大刀的愚民愚兵,自觉受到了亵渎的幽冥一发火,一把火,将冲进宫殿里的所有人都烧成了灰烬,火势疯狂蔓延,直至将整个西北都烧成了残渣。
  那一日西北犹如末日降临一般天空中尽是滔滔怒火,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被摧毁的城市覆盖西北三分之二以上,一夜之间,曾经繁华而美丽的大西北顿时成了茫茫沙漠覆盖的死亡之地,无人区。
  此时的至善尚在赤土中部进一步完善贤门的建立,听得幽冥在西北所做之事差一点就晕了过去,心中忧虑急躁,想到无辜死去的万千百姓,被幽冥一把火烧掉的湖片森林更是心痛不已,面对挚爱之人所犯下的过错,至善比任何人都要来的生气与痛心。
  而在同一时间,远在各地的功德金莲、混沌青莲与轮回紫莲也知道了此事,纷纷赶到了已经变得荒芜一片的大西北,业火红莲拦住了想要进去找幽冥的几个人,示意至善白莲正与幽冥在一起。
  "拦住我们做什么,那幽冥黑莲我看是一入魔心,杀戮成性,冷漠如斯,他今日能一时兴起毁了大西北,他日难保不会毁了整个赤土大地,我们六莲于人间何用?不但没有改变赤土大地现如今战火纷乱的格局,反而是成了整个世间的罪人!"混沌青莲冷声喝道,"业火红莲,你若是再阻拦,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
  "怎么,嚷嚷着要打架不成?"不屑的看了混沌青莲一眼,业火冷笑道,"我看你是早想着找机会杀了幽冥吧,一个人打不过,如今找了借口想要以多欺少?此事还未查清,你在此喧闹是做什么,就算是幽冥死了,至善白莲他也绝对不会看上你这个霸道的鲁夫!"
  眼望着混沌青莲快要和业火红莲对上了,轮回紫莲无奈的出来当了和事佬。
  "好了,都别吵了,至善既然已经过来了,此事就让至善先去处理,我们都知道至善的为人,想必在此事上他是不会包庇幽冥所做的一切,我们就暂时先在此等候吧。"轮回紫莲的几番好言相劝之后,混沌青莲与业火红莲总算是没有再继续吵下去了。
  功德金莲突然说道:"至善来了。"
  众人闻言一看,不远处向他们走过来的白衣男子果然就是至善白莲,眉宇间沾染继续愁绪,男子的脸比平日里稍显苍白了几分,向着众人的笑容里也多了写勉强,不待混沌青莲等人发话,至善就主动说道:"幽冥他动了气,有了入魔的征兆,如今我已经封住了他的功力,他暂时是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此时幽冥犯下如此大错……"话至嘴边,至善停顿了片刻之后低声说道,"他自应该承担他必须承担的责任,至于该如何惩戒幽冥,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业火抢先一步说道:"这事情待我们都了解清楚了在做决定,至善,你先休息一下再说。"
  一直都有些沉默寡言的功德金莲也附和道:"不错,此事还有待查清,诸位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再谈论。"其他几人也没有意见。
  至善露出一丝苦笑,环顾了众人一眼,郑重的说道:"我知道诸位心中在担心我与幽冥的关系会不会对此事有所影响,然而感情事归感情事,又与此事有何关系呢?诸位公事公办,莫要因至善而影响了心中的决议,不管诸位作出了怎样的决定,至善……都不会有所异议。"
  ……
  ……
  "至善当时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吧。"听着业火红莲讲完了幽冥的事情,林久低头望着自己略显干瘦的双手,还不知何时开始,这双手都已经瘦成这般了。
  一千年前至善的心情,林久能想象的到有多么复杂,至善是六莲中最具有人性的一个,而正是因为具有了人性,至善对于幽冥的情与爱早已经深到了骨髓里,然而至善却又是所有人当中最深爱赤土大地的人。
  至善没有幽冥的不敬天地,至善没有幽冥的自私自傲,至善更没有是非善恶不分。
  这个男人的心里是如此的复杂纠结,一边是深爱的人,一边是不得不去面对的世间伦理,至善白莲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等待其他几莲对幽冥做出一个评判。
  "轮回紫莲他们打算将幽冥怎么办呢?"听着业火红莲讲的多了,林久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入戏"了,当年发生的一切,好像真的就发生在了他的面前,如同身临其境般的牵扯着他的情感起伏。
  业火红莲坐了下来,低垂着眼帘沉声道:"在幽冥魔性未除之前将其封印,为惩戒幽冥黑莲肆意为祸人间,欲将其打入地狱。"
  打入地狱——林久顿时一愣,原来当年是为了此事才要将幽冥打入地狱封印起来。
  "只是以幽冥的性子,他可以自愿让至善封住他的行动,却也绝对不会听从其他几莲所做出的决定,毫无疑问的,幽冥黑莲拒绝了其他几莲的要求,无奈之下,轮回等人恐幽冥魔性大发肆意妄为便联合起来想要将其压制,哪知道这一压制反倒助长了幽冥的魔性,幽冥挣脱了至善之前施与的束缚,魔念入体。"讲到此处,业火红莲就停了下来。
  业火一回头就看到了惨淡月光下林久苍白的脸,林久接着说道:"然后,至善为了不让幽冥伤害其他人,就……就选择背叛当初他与幽冥的誓言,亲手将幽冥打入地狱封印起来,是这样吗?"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轻叹一声,业火红莲继续说道,"挣脱了束缚的幽冥魔性外露,此时的幽冥早已经不会再听从至善的话而不去伤害其他几朵神莲,混沌青莲等人要将幽冥封印在地狱,幽冥本就不喜欢他们几个人,此时更是心中不悦,加之心中受魔气侵扰,如此一来便有了杀念。"
  "混沌青莲等人,甚至是我也以为如果是几大神莲联手应该能够拿下幽冥,当时不管是谁都不想让至善出手,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魔性大增的幽冥连功力也提升了。幽冥本来就拥有极魔的决高攻击力,再加上至善极圣之体的极佳防御力,莫说功德金莲。混沌青莲与轮回紫莲的联手了,就算是加上我只怕也很难将幽冥拿下,只怕到头来回落的两败俱伤的惨淡结局。"
  "这个时间,能够制服住幽冥的,也只有至善了……"业火红莲眼神略有些黯淡,喃喃说道,"最不想让至善出手,众人本想干脆与幽冥同归于尽得了,可至善还是发现了此事,事已至此,幽冥已经无法停下来,至善也不得不出手。"
  业火红莲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对林久说道:"若是你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可能会记得起来,当时的你,是用剑从幽冥的背后刺穿了他的左胸口……"
  林久突然想起来,难怪,难怪那时候他不过是不小心碰了灭天的左胸口,那个男人的反应都会那么大……
  第十章 灭天的回礼
  天上地下,又有谁能够判决他的命运?
  凭什么,那些人就有资格在定他的罪?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极!就凭眼前的这几个人,难道就想将他幽冥打入不见天日的地狱封印起来不成?他会让这些人明白,他昔日放过他们不过是给至善的面子,而今时今日,若是这些人不识相,他也会成全了这几朵莲花轮回转世的愿望。
  然而,幽冥却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有一把剑从他的后背刺穿了他的左胸口,冰冷的寒剑不沾染一滴鲜血,带着特别的凉意吃穿了他的心脏,那一份熟悉的气息瞬间弥漫。
  低下头,看到了从他的左胸口传出来的寒剑,幽冥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只有他与他的时候,他曾经在树下弹奏琴曲,而那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就在河畔翩然舞剑,那一把剑,此事就在他的眼底下。
  "为什么……"无法抑制的轻轻颤抖,低沉的声音里好似隐藏了一场疯狂的风暴,将一切都吹的支离破碎了。
  亲
  他轻轻的伸手握住了刺穿他心脏的寒剑,锋利的剑刃划破了他的手,黑色的鲜血点点滴滴的落下如同毒素一般沁偷了洁白无瑕的寒剑,从不沾染污垢与鲜血的寒剑,此时已经被魔的鲜血所浸透,透着渗人的黑。
  "对不起——"带着歉意的嘶哑声音在身后响起,一瞬间,寒剑的剑刃完全没入了幽冥的后背,一双曾经拥抱过他无数次的双手再一次的拥抱住了他,只是这一次,带来的不是温暖与欢笑,而是残忍的背叛与伤害。
  "呵——呵呵——"一连串无法抑制的冷笑自流淌鲜血的口中溢出,左胸口处的心脏早已经流干了血液,被那寒冷而锋利的剑刃割碎了,一片片的如残花般落下,洒落天地之间,都不知道散到了何处。
  至善,你怎能如此对我?
  ……
  ……
  "唔——"猛然睁开双眼,左手紧紧抓住了自己隐隐发痛的左胸口,正闭着双目打坐的魔急促的俯身喘息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苍白的额头流淌了下来,滴落在地上如同鲜血一般化开了。
  又一次,又一次的回想起那一日的情形。
  都已经过了一千多年了,为何他还是忘不了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为何他还是无法忘记对那一个男人的爱,明明曾经伤害他至深的男人就是至善,明明曾经背叛他的男人就是至善,明明至善这一世的转世就是林久。
  明明……明明林久就被关在离他房间不远处。
  即使是转世,忘记了前世的记忆,林久也依然是至善,那样的性格,那样的气息与感觉,即使是过了千万年他也不会忘记丝毫。
  前一世你伤我害我背叛我,忍心将我打入地狱封印,这一世为何又救我爱我,甚至愿意为了救我而付出那么多,林久啊林久,你到底是要我将你怎么办才好?
  "师兄,你没事把?"在外面感觉到了屋子里的异样,尘灰立刻跑了进来,就看到灭天不作为何左手紧紧捂着胸口好像十分痛苦一样,以为是灭天练功受了伤,尘灰走到了灭天的旁边蹲了下来,关切的望着男人。
  "谁准许你进来的——"低沉的一声,魔闭着双眼说道。
  "师兄,我只是关心你,这天底下也只有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明白……"手突然攀上了灭天放在榻边的手,尘灰缓缓靠了过去想要依偎在男人的身边,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在心里想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不仅仅想要与灭天站在一起,他更想……更想从他大师兄的身上得到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宠爱,就如同当年灭天对林久那般的宠溺,不,对他要比对林久还要好,他不会伤害灭天,不会背叛灭天,他宁愿为了这个男人而死。
  什么天下,什么他人死活又与他何干?
  尘灰要的只有灭天。
  "师兄……"依偎过去了几分,见灭天并未将他推开,尘灰咬了咬牙一低头狠了心,伸手就拉开了自己的衣裳靠了过去,青涩而急切的在魔身边蹭了起来,"师兄,尘灰爱你,尘灰想要你,尘灰什么都愿意给你,我的人,我的生命,都给你……"
  缓缓睁开了眼睛,魔突然一把抓这尘灰匠人拉扯到了身下死死按住,不带温柔的动作虽让尘灰有些吃痛,然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却更让他感到欢喜,以为灭天终于忘了林久,尘灰急切的攀上了灭天的双肩。
  灭天低下头在尘灰颈边落下几许轻吻,魔渐渐停了下来,淡漠的双眼里映出一个渴望被他拥抱的顺从男子,一瞬间一股厌恶与恶心的味道让灭天渐渐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有饥渴到什么人都能随便抱的地步。
  亦或者是,除了那个男人……他什么人都不想碰。
  就在尘灰以为灭天会继续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又感觉到一阵被拉扯起来的痛楚,整个人都被灭天从床上拉起来扔到了地下。
  "滚——"
  衣裳不整,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尘灰紧紧咬着唇,忍着眼角的泪离开了灭天的房间,心里,满是不甘的恼怒与羞愤,难道他就是不如林久吗?他到底,他到底哪里不如那个男人了!
  ……
  ……
  尘灰离开之后,灭天也很快起身离开,路过了软禁林久的房间,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咳嗽声与业火红莲的声音,魔停顿了片刻之后继续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走廊的末尾再转个弯。
  单手在平滑的墙壁上轻轻一点,墙壁上顿时多出来一个门,伸手打开门,灭天抬腿走了进去,待魔进去之后,墙壁又恢复了原样。
  昏暗而细长的一条蜿蜒小道之后,是一处潮湿而闷热的快要让人窒息的房间,房间里,是被锁链贯穿手脚的三个人。
  "诸位好友,住的可还舒服呢?"站在了房间的门口,魔的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一千年前这三个人没有打败他,一千年后又怎么能够打败的了他?不过这些人送上门来,倒是省了他一个一个去抓回来的时间。
  "林久呢?"尽管被囚禁于闷热至极的房间里不能动弹,身上也不少血污沾染了衣服与面容,混沌青莲西沙沧海依然不改他的霸气,"幽冥,当年要封印你入地狱的是我们,你又何必为难至善。"
  不曾看混沌青莲一眼,灭天不过长袖一揚将双手放置背后负起,就听得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在密室内响起,混沌青莲的嘴角顿时留下几许血迹。
  "你……可没有任何说话的资格,混沌青莲?我看你是混蛋青莲还差不多。"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略微握紧,灭天冷声笑道,"西沙苍海,你怎有脸活在这世间,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关心林久,卑劣如你,实在是让我都懒得去杀你,以免脏了我的手。"
  深知灭天说的是什么,混沌青莲一时语塞说不出任何话来,当日的过错如今想来唯有"后悔"二字,可错已铸成,西沙苍海却也没有补救的措施,这一次若不是知道林久有难,只怕他早已经消失在了人世间不愿再回来再让彼此痛苦。
  只是听得灭天话里对他的憎恨,西沙苍海心里反而略感宽慰了起来,至少他现在知道就算是灭天恢复了前世幽冥的记忆,这个大魔头还是没有能够忘记对林久的爱,否则,灭天又怎么会对于他侵犯过林久的事情而如此耿耿于怀。
  如此一来,林久的性命也是安全的了,灭天虽是个冷酷无情的大魔头,然而与此相似的是,一旦动情,却也是极深,要么不动情,要么就生生世世的至死不渝,连那仇恨都无法掩盖。
  "听你的意思,你竟然是不打算杀我了?"得知林久无碍,西沙苍海心里的包袱也算是轻了一些,和灭天的谈话也肆无忌惮了起来,他倒是宁愿灭天一把火将他烧成灰,省的活在这个世间也是件痛苦的事情。
  "呵呵,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你了呢?"低垂的眼帘里流露出几许阴冷,灭天只想将西沙苍海一刀一刀的切成片,然而这又怎么能解他心头之恨?这时间,有的是比死还让人痛苦的法子,灭天并不介意让西沙苍海去尝一尝这滋味。
  刚刚好,灭天已经特意为混沌青莲西沙苍海给准备了一份很不粗的"回礼"。
  "哦,说来让我听听,你要怎么让我生不如死。"西沙苍海轻声笑道,早已经知道灭天不会轻易放过他,西沙苍海已经有了被凌迟或者五马分尸的准备。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缓缓走到了西沙苍海的面前,灭天低头俯瞰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男人,嘴角略微向上扬了起来,"怕了吗?"
  "灭天,你若是真的恨苍海,倒不如给他一刀算了!"轮回紫莲有些看不过去,生怕灭天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呵呵,尽管来就是,我犯的错,我心甘情愿去承担后果。"西沙苍海沉声笑道,若是灭天真的要让人羞辱他,他忍了就是。
  没有理会轮回紫莲,灭天伸手理了理自己胸前的长发,低声轻笑着说道:"你可去过地狱呢?那里的风景其实也不错,你且放心把,我已经招呼好了朋友好好款待你,待你过去之后,自然有人排着队的等着你,堂堂混沌青莲的滋味,地狱中的朋友可是很期待的。"
  灭天伸手勾起了混沌青莲的下颚,露出一丝笑意:"我的这份回礼,你可喜欢呢?"
  第十一章 青莲不净
  灭天轻轻拍了拍手,黑暗中几个人影闪现抓住了细沙苍海的肩膀,下一刻,全都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看到细沙苍海不见了,皇甫千年微微皱了皱眉,沉声说道:"灭天,就算毁了这世间,奴役了所有凡人,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灭天轻轻摇了摇头,双手重新背负身后,吼间溢出一丝轻笑的说道:"只不过是图的一乐而已。"这世间的人是生是死,与他何干?
  听得灭天的话,轮回紫莲不由仰头大笑了出来,阵阵笑声里充满了无奈与讽刺,男人厉声说道:"灭天啊灭天,你这话说得轻松容易,可知道就为你的一乐,这个世间要流下多少人的眼泪与悲伤,你如今也是有心之人,你也有过悲欢之情,怎么能够狠得下心来做出如此天地不容的事情!"
  "心吗?"言语里透着几丝不屑与嘲讽,灭天长叹道,"我的心早已经死了,他人的笑,他人的痛,我感觉不到丝毫。"
  "不必再拿你们愚昧众人的道德标准来捆绑我,不过是徒劳而已,须认清此时你我之间的关系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平起平坐,此时的你们只不过是我灭天的阶下囚而已。"灭天淡漠的说道。
  "灭天,待有一日混沌消失,功德与轮回死去,至善也不再回来,那世间已无一个能与平起平坐之人,徒留满世寂寞与悲凉,放眼望去尽是黄沙漫漫,黑暗无边。"皇甫千年闭着双眼在地上打坐,缓缓说道,"没有了白昼的映衬,夜不再是夜,没有了太阳的光辉,明月也将被夜幕所吞没,灭天,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一天吗?"
  当所有人都离去,只剩下灭天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难道这就是灭天想要的结果吗?
  所谓的图一乐,又能够乐多久呢?
  皇甫千年想要借此来说服灭天,可若是灭天能够被他轻而易举的两三句话就说服,那就不会有今日的这一切了。
  灭天不在意的一笑,说道:"凤凰涅槃重生,万物轮回转世,自死亡之中得道重生,没有灭亡,又何来新生?"
  长袖一挥,灭天只是说道:"两位好友慢慢休息吧,待我处置了那混沌青莲,自然会过来招呼两位,请。"
  话音落,魔便离开了密室。
  转身回头看到了被封住武功的细沙苍海,灭天略微扬起了嘴角,慢慢走到了男子身边,说道:"我会彻底废了你这一世的根基,到了地狱,是生是死还是活,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不过你也放心,只要你在里面安然度过一千年,一千年之后封印自然就会打开,到时候你也能够出来了。"
  灭天话一说完,细沙苍海就感到自己的眉心一阵好似针刺入似地钻痛感,刹那间眼前一片昏暗,耳边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叫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接下去的事情,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灭天是不是会真的把他送到地狱给一群不知名的恶魔当奴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在地狱里待上整整一千年,更不知道他若是能够活着回到这个世间的时候,曾经的那些人是否还在,林就又是否会原谅他……
  ……
  ……
  可恶的幽冥黒莲,这一次是我愿意承受惩罚下到地狱,可也不是代表我就愿意听你的安排等着被一群低劣的玩意儿玩弄,不就是一千年吗?待一千年之后,我细沙苍海还会活着回到人间!
  黑暗无边的世界不见一丝绿意,干裂的土地上只有岩浆似的"河水"流淌,闷热的空气里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火,好像染了鲜血一样的暗红色石头遍布大地,凹凸不平,大小不一,这就是地狱。
  在细沙苍海看来更像是一个乱葬岗,贫民窟。
  亲
  "这边没有,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人跑到哪里去了?快点给我找,找到就让大伙儿随便玩一玩,听说这人可是堂堂的九天神莲,能够玩一玩九天神莲该多爽啊!哈哈哈……快快快,那家伙没法力的,快把他找出来!"
  不远处几个长相奇特的魁梧男人手里拿着长枪四处搜寻者细沙苍海的下落,这几个人里都长着人的身体,可是脑袋却很像动物,有的像马面,还有的像狮子,刚刚说话的那个人就是个金毛狮子头人类身体。
  躲在一块大岩石背后,细沙苍海暗暗咬了咬牙,若是有从前万分之一的法力他也不会被几个地狱小杂碎追的到处跑,这群地狱小杂碎还想玩他简直就是找死,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倒是细沙苍海的处境十分糟糕。
  地狱里没有茂密的树林可供他隐藏,一直在岩石背后也不是办法,早晚都会被这群舒适地狱地形的半人半兽发现。
  可是不跑,他又能去哪里呢?
  暗暗握了握拳,心里计算着半人半兽离他背靠岩石的距离,细沙苍海突然从背后起身像一支箭一样迅速朝着一片乱石堆跑了过去。
  身后响起了追赶的脚步声,细沙苍海凭借着灵活的身形穿梭在乱石堆里始终与半人半兽拉开一定的距离。
  "呸!看你能跑到哪儿去!"手中抡起一柄长枪,狮子兽人大喝一声就将长枪朝着细沙苍海的方向扔了过去,长枪划破长空像一道凶狠的流星一般射向了细沙苍海,后者虽然避开了长枪,但还是被长枪的气势所伤,左腿顿时多了一道长长地血痕,逃跑的速度难免因此而受到影响。
  原本已经拉开了的距离顿时缩小,细沙苍海暗骂了一声,左腿一阵阵的抽痛,若是被那群畜生羞辱,他宁愿死了算了,可他也可以想象的到就算是他死了,这群畜生也不会放过他的身体,实在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轰——"
  一阵尘土飞扬,细沙苍海顿时被兽人里跑得最快的豹子给扑到在地,吃痛的男人还未来得及反抗就感到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锋利的爪子撕裂了细沙苍海后背的衣裳,连带着也划伤了男人的后背,几条血印子赫然显现。
  迫不及待想要发泄兽性的豹人正准备享用"大餐"时,狮人头领一下子就一脚将豹人给踹开,吼道:"老子还没玩,你**的抢什么抢!"
  抹了把口水,低头瞅见了细沙苍海破碎衣服下精壮的小麦色结实身体,狮人顿时觉得小腹一阵胀痛,他朝众人吼道:"都别给我抢,等老子玩完了就你们的份,一个一个来,还怕这家伙跑了不成?!"
  "去你妈的!"忍着痛一个翻身,细沙苍海直接一脚狠踹在了狮人的某个地方,后者"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痛处,细沙苍海想要趁机逃跑,却又被恼怒不已的狮人给一拳打在了背上,男人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哥,别打坏了啊!打坏了还怎么玩啊!"几个兽人在旁边嚷嚷着。
  "放心,坏不了!居然敢踹老子,老子就让你这高高在上的神莲待会儿叫的比窑子里的贱货还要浪!"咽了口唾沫,狮人直接伸手就从背后撕裂了细沙苍海的衣服,染了血的脊背在闷热的空气里覆盖了一层淡淡的薄汗,特有的青莲淡香刺激着旁边的每一个兽人。
  "真香啊,窑子里的姑娘都没这个男人香……"
  "看那腰结实的,待会儿摇起来得多带劲儿啊!"
  狮人压着细沙苍海,贪婪的低下头伸出舌头舔着男人的脊背,入口的血型味掺着淡淡的清甜,犹如兴奋剂一般一般越发让人**。
  感觉到那肮脏的东西正压在自己身上,细沙苍海一阵呕吐的恶心感,就在他想着要如何脱困的时候,身上的重量突然之间消失了,耳边响起了几声兽人的惨叫声,一些温热的液体洒落在他手边,视线所及,竟是兽人的鲜血。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细沙苍海本能的感觉到有一个比兽人还要可怕的东西出现了,这东西虽然杀了兽人,但是细沙苍海并不认为来着是善。
  "这味道挺香的,就是身上脏了些。"男子的声音带了几分嬉笑,在地狱里这声音已经算得上十分好听的了。
  细沙苍海突然感到身体被人就提了起来,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貌十分俊美,甚至带了几分邪魅的——小孩?
  面前小孩的身高才刚刚到细沙苍海的鼻子而已,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可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瞳里却尽是残忍与冷漠,而且这个小孩竟然还能单手就把他这个大男人给提了起来。
  "哟,长得还挺不错。"邪魅的青年朝着细沙苍海露出灿烂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在夜里十分显眼,这青年惊人就直接伸手伸进了细沙苍海的衣服里用力**了一把男人的胸口,放肆的把玩了起来。
  "放开——"眉头一皱,细沙苍海大喝一声。
  青年微微一愣,而后笑道:"脾气还挺大,不错不错,我喜欢,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火岩的奴隶了,作为一个奴隶这么对主人说话可是很不好的,没关系,作为主人的我会好好**你的。"
  话一说完,火岩就松开了抓住细沙苍海的手,失去了支撑的后者顿时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混蛋,你做什么!"细沙苍海大喝一声,他的手脚不知被这少年施了什么法竟然无法动弹,更糟糕的还是面前的少年竟然撕碎了他的衣服,细沙苍海小麦色的精壮上身在快变成布条的衣服下若隐若现。
  少年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而后伸手重重捏了捏细沙苍海的胸前:"主人饿了,奴隶自然要趴在地上来喂饱主人我了。"
  细沙苍海还未来得及去骂人就被少年给翻了过去,裤子被人给拉至脚踝,下一刻,一阵强硬刺入的火辣钝痛差一点就让细沙苍海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他堂堂九天神莲,堂堂混沌青莲,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给强暴了!
  第十二章 不忍心,情难止
  "不介意我杀了轮回紫莲?"
  "我为何要介意,他是你的师弟。"
  "是啊,可我也杀了我这一世的师傅,杀个师弟又如何呢。"
  走廊的拐角处,刚刚从密室出来的灭天与刚刚从林久房间出来的业火红莲不期而遇。
  "既然你都要杀了轮回紫莲他们,又来问我作何。"低垂了眼,业火红莲侧身望向了别处,对灭天说道,"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
  "是吗?我以为,你至少还是在心里对轮回紫莲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感情,如今看来,即使是看着轮回紫莲去死,你也没有什么意见了。"微微一笑,灭天说道。
  "那如果我有意见呢,你难道就会放了轮回紫莲不成?"业火紧接着问道。
  灭天问道:"那……你有意见吗?"
  "无。"业火红莲清淡的答了一个字,灭天笑了笑,知趣的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面对灭天轻淡似蜻蜓点水的试探,业火红莲却也不想就此结束这个话题,男子半开玩笑的故意用刀子在灭天的胸口划了一道:"被背叛的滋味是什么样子的,那般的仇恨是否能够让你亲手杀了林久?"
  业火红莲大胆的提问就像是一根看不见的刺一样轻轻扎了下灭天的指尖,看不到的伤疤,想要忽略过去的痛,只是那一闪而逝的痛还是扎扎实实的弥漫在了指尖。
  长袖下的手指微微互相轻点,灭天并未直接回答业火的话,只是给了对方应该属于另外一个问题的答复:"他不会死。"
  "你要去看他?"见灭天要离开,业火红莲在后面轻声问了句。
  "你不是也要去看他。"相似的话语,却是不同的意思,这个他与那个他不是一个他,灭天的一句话让业火微微皱了皱眉,此时灭天已经离去,业火红莲在犹豫了片刻之后顺着灭天刚刚来的路又走了去。
  ……
  ……
  睁大了眼睛望着不知哪个方向,没了焦距的双眼透漏了男人此时不知道正在想着什么事情而发呆。
  片刻之后,出神的男人终于渐渐从遥远的天马行空里回过神来,蒙了层黯淡雾气的双眼微微垂了下去,转而又盯着床上的一片衣角想着另外的一些事情,只是喉咙处突然又来了一阵颤动,男人顿时捂住了嘴巴低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靠,我不会是得了肺结核了吧?"林久骂了一句,轻轻捶了锤自己因咳嗽而阵阵发痛的胸口,"还没像小李飞刀那样潇洒多情一次,却得了他那要人命的病,真是有够悲惨的饿,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跑来了这破烂世界……"
  林久发了一大堆牢骚,他越发的想要回家了,想要回到他穿越前的世界去,业火红莲给他讲了很多前世的事情,可是前世的事情就是前世的了,今生今世的他可以感觉到至善白莲身上所背负的责任有多重,他不想去背,他之前不过是尝试着背一背,就成了如今这副可怜样,真让他背上,估计身子骨都得碎掉。
  林久捂着嘴巴又咳嗽了两声,耳边听得一丝轻微的声音,像是门被推开的"咯吱"声,像是有人踩着步子走了进来的轻柔脚步声,像是有那么有些熟悉气息声,静静地,在他的耳边像是鹅毛一样轻柔的落了下来。
  灭天停在了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那背着她斜靠在床榻边的男人被包裹在一层单薄的白衣下,空荡荡的一片好似衣服下面什么都没有,好像这个男人的气息很快就会弱到熄灭,直至最后只剩下一片衣角残存。
  灭天不自觉的微微皱了皱眉,林久真的就是快要灯火燃尽了吗?
  他已经走到了这里,这个男人还没有能够发现他不成?
  灭天突然想起来,林久的武功已经被他给废了,这个男人此时不过是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以林久此时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何时进来房间,更谈何知道他就在附近站着了呢?
  心中虽是这么想着,灭天却难免也有些不舒服,总认为林久是应该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这般的心情让灭天微微心中发笑,总有些惆怅与无奈……
  林久的肩膀微微颤了颤,从灭天的角度望下去,那个男人是在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发出一点咳嗽的声音,只是憋得太紧,以至于让肩膀禁不住颤抖了起来,就不怕会憋死过去吗?灭天的眉头又深了几分。
  灭天在等着,等着看林久何时才会不捂着嘴巴咳嗽出来声音,后者却始终死死捂着不放。
  屋子里又没有什么人,林久捂着嘴巴是做什么?
  灭天这么一想,心中突然一凌——林久发现他已经在屋子里了?
  一时间,有些讶异,也多了些顺畅,刚刚心中的不舒服也少了几分。
  "咳咳咳——"恰在这个时候,林久也终于没有办法憋下去了,憋得太猛,以至于咳嗽也咳得太猛,像是要把肺都给刻出来一样惨烈,怎么停也停不下来,难受的手杵着床榻捂着阵阵发疼的胸口。
  深深吸了一口气,气没有进入胸腔却堵在了喉咙,顿时一口淤血就给吐了出来,白色的床榻上点点是血梅绽放开。
  一只带着些许冰冷的手突然按在了林久的后背上,柔和的丝丝真气顺着林久的背平息了男人体内四窜的气息。
  林久半眯着眼睛,身体已经虚的不行,咳嗽得以中止,快要废掉的肺也因丝丝真气的滋润而变得舒服了一些,后背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男人像是没了骨头似地软软躺在了床上缓慢的喘着气,跟溺水的人一样贪婪而困难的呼吸着空气。
  只有手触及到了林久的脊背的时候,灭天才发现隔着衣服下的男人是变得有多么单薄,只不过过了这么短的时间而已,林久怎么就瘦成了这个样子?
  灭天没有说话,林久也没有说话,尽管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林久困难的呼吸声。
  灭天的手放在了林久的背上,缓缓的,轻柔的帮男人顺着气,林久背着他,灭天看不清林久此时的样子是什么样的,而林久似乎也没有转过来的意思,像一条鱼似的半靠在床榻边上只顾着喘气。
  明明只需回过头就能看到彼此的脸,还是连回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替林久度了些真气保住了男人的命,灭天想着他是否应该离去,他又是否应该再踏入这危险地情感之中,只是当他想要将手从透着林久体温的衣服上挪开时,手却像是被粘上了一半不愿意离去。
  反而,想要更加用力的将近在咫尺的男人拥抱住。
  犹豫,不过是一时的。
  灭天的心狠用在自己身上往往更加顺利,魔的手缓缓从林久身上一点点的离开,直至连指尖也不再触及男人的一丝衣服,骤然从指尖消失的体温像一根针一样刺进了灭天的指尖,透着几许冰凉的刺痛。
  林久还是背对着灭天没有说一句话,长长的头发已经散乱开来遮住了他的脸庞,男人低垂着头,手握成拳杵着床榻上,旁边是血梅落雪般的凌乱,惨淡的月色下,透着一股深幽幽的凄美。
  久久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灭天,是已经离开了吗?
  林久有些累,男人缓缓的又想要躺回床上,那模样,就像是在等死,就在他刚刚想要闭上双眼时,耳边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稍显冷淡的声音。
  "床榻脏了,还要睡吗?"灭天还没走,他看着林久躺了下去,一瞬间就好像看到了林久不再醒过来的场景。
  或许,是那些刚刚被林久咳出来的血太过于刺眼了。
  林久没有回答灭天的问题,脏不脏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都还是他自己吐出来的血,反正人都快要死了。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林久睁着眼睛,头枕在枕头上,喃喃说道,"等我死了以后把我给烧成灰,骑着你的黑龙把我的骨灰带到天空去,飞的高高的,你就把我的骨灰撒了吧,这样离天近一些,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能去天堂走一走,这里有天使吗?"
  什么天堂,天使?
  灭天听不明白,以为是林久病的都糊涂了,连话都说不清了。
  "你欠我的还没还完,想死也难。"灭天略微上前弯了腰,伸手一下子将林久整个人从床榻上给抱了起来,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我没欠过你……"林久喃喃说了句。
  ——第六卷?步步生莲——
第一章 旧情复燃
  他从来都没有亏欠过任何一个人,他更没有欠过灭天什么。
  鼻息间是属于灭天淡淡的冰冷气息,依旧是不会让他寒冷的不适,依旧是会让他觉得舒适的感觉,从上一次躺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到现在中间隔了多久呢?
  才隔了这么一段时间,就什么都变了。
  林久被灭天抱在怀里不知道要被抱到哪里去,他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也不想去挣扎,脑袋靠在了魔的臂弯里,魔的衣服微微摩擦着他的脸颊,透过不是那么厚的衣服,林久也能感觉到灭天衣服下的淡淡体温。
  总有一种,让人流泪的冲动。
  略微抬起了眼,林久看到了灭天棱角分明的脸颊,那魔正直视着前方,双眼依旧是透着平静如水的淡漠。
  这般的模样,都是这样熟悉了,不想再去看了,林久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一会儿之后灭天将林久给放了下来,林久只感觉到身下一阵咯人的不舒服,像是躺在了僵硬又冰冷的大石头,他睁开了眼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房间。
  林久微微皱了皱眉,灭天就给他住这样的房间?也比牢房好不了多少了,四处黑暗暗的一片,连窗户都没有,身下的床也是硬的要命没有任何舒适感。
  "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发发善心给我间稍微舒适一点的房间。"双手杵在身旁,林久试着让自己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灭天已经独自一个人坐到了床旁的一桌子旁,侧对着林久的方向独自喝着酒。
  见灭天只是默不作声的坐在那边喝酒,林久随手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也把头发剪了算了,长头发就是不好打理,以前灭天还会帮他梳头发,现在还想让这个大魔头帮他梳头发?
  只怕是帮他割了脑袋还比较现实一些。
  "没良心的……"林久的低估了一句,听完业火红莲讲了许多前世的事情后,林久反而就看开了,也知道为什么恢复了前世记忆的灭天突然来了个扭曲纠结的大转变,既然什么事情都明白了,他也不必再自我折磨了。
  前世的事情都是前世的,就算他前世是至善,可如今他是林久,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灭天事情的林久,他活得坦荡荡,他活得对得起自己。
  酒杯到了嘴边,听得林久嘀咕的一两声,灭天又将酒给放了回去,淡漠的说道:"这是我的房间。"
  林久挑挑眉,低头,左手手指勾搭着右手手指,勾来勾去,其实想想也是,灭天虽然是死城里的头头,是个权势滔天的大魔头,不过住的地方一直都是简单的不得了,连床也是十分硬,没有半丝的奢华可言。
  只是灭天怎么把他给带到房间来了,这个魔,到了现在不是还是对于他前世的背叛而耿耿于怀,想着要怎么报复他吗?
  正想着的时候,林久身边突然多了个黑影,他又被灭天给抱了起来,两三步走到了房间的一个帘子后边儿,大大的水池里冒着丝丝冷气,林久眨了眨眼请,一把抓着灭天的衣服领子不放,仰头望着面无表情的灭天问道:"你是打算淹死我,还是打算冷死我?"
  "都不是。"嘴角似是隐隐有了些微上扬的趋势,灭天仍然是冷冷的说道。
  林久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那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灭天略有好奇的问道。
  林久呆望着一池寒水,说道:"我知道你要怎么报复我了,是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淹我又不让我死,冷我又不至于冻死我,这刑法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都是把人丢进水里去,等到快窒息的时候又捞上来,反反复复的,人不死,命也残了半条。"
  "我怕冷,怕疼,还不会游泳,念在我们从前的一些情分你就不能给我个干脆,痛痛快快的让我死了算了,别折磨我了,我都已经被你折磨成肺痨了不想再变成个水鬼。"林久说道。
  你病糊涂了。"林久说的话灭天有很多词都听不懂,像是电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林久话里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这个男人就真的以为他要折磨他?
  灭天弯下腰将林久放在了池子一旁,随手拈出一朵火莲扔进了池子里,前一刻散发寒气的池水顿时热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冒起了气泡。
  林久突然拉高了声音:"你要煮了我?"
  灭天身子僵了一下,闭了闭眼睛,魔丢了一句话给林久就走出了帘子:"把自己洗干净。"
  "原来是嫌我脏,怕脏了床吗?"灭天已经离开了,林久望着冒着热气的池水发了会儿呆,慢慢爬过去试着用手探了探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低头看了眼自己有些脏的衣服,林久叹了口气,死也要死的干净一些是吧?
  脱了衣服,林久慢慢的爬进了池子里,池子不是很深,倒也淹不死林久,温热的水洗尽了身体,几日来都有些疲劳的身体总算是得到了放松。
  长长的黑发飘在水里像是海藻一样,林久低头望着池水里的自己,瘦削,苍白,眼底下一片淡淡的青紫,憔悴得没了个人样,倒是很像传说中海里的妖怪,真是凄惨,天底下有几个穿越的像他这样悲剧。
  恋爱恋爱,原来就是这种惨痛的滋味。
  趴在了池边,林久缓缓闭上了眼晴,真的是有点累了,上次是跳悬崖玩了把穿越,如果他闷水里会不会又穿越回去呢?
  唔——水里好温暖,都不想起来了,好想睡。
  "在做什么?"耳边突然响起来码头带着轻喝的声音,林久一下子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差一点就在水池里睡着了,码头再晚一步把他拉起来,他就得沉下去了。
  "想睡觉。"整个人都被灭天给从水里提了上来,湿漉漉的靠在了魔的怀里,水滴顺着身上流淌在了灭天的衣服上,这魔的怀抱让他留恋,林久双手抵在了灭天的胸膛上想要后退,他或许不应该离灭天离的这么近。
  不想再一次的陷入这魔温暖而又宽厚的怀抱里,不想再一次的经历失望,希望,又到绝望。
  他玩不起了,真的玩不起了。
  什么前世今生,这种事情与今世今生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罪都得让他一个人来受,他不要再去爱了。
  林久想要逃离的举动触动了灭天的心弦,后者突然一把将人给横抱了起来,两三步走到床边直接把林久给丢了下去。
  本以为落在床上是一片冰凉的撞动,没想到身子落下去时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几乎让人陷进去的温暖与柔软,灭天不知道何时在冷硬的床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子,丝滑的触感直接触碰着林久..的身上,舒适十分。
  只是此时此刻林久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享受身下的软垫子。
  在林久落在床上之后,灭天一把就脱去了自己外套压了上来,带着几分粗鲁的动作让林久无法设防,趴着的人一下子就被灭天给翻了过来。
  林久沉默着,抵抗着,在灭天挤进了他的双腿中间时,男人努力抽出一只手来冲着灭天脸上就是一巴掌,从没有发过火的男人直接就对灭天吼了出来:"滚——你他妈的凭什么上老子?!老子不稀罕你,我林久不爱你了,去你妈的幽冥黑莲,去你爹的灭天,都是狗屁!王八羔子……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灭天压住了林久的双手,像是在报复男人的打骂一样在林久毫无准备的时候直接压了上去。
  "唔——你也就这能耐,有本事杀……杀了我啊——"吃痛的咬紧了下嘴唇,一时没办法讲清话语的林久干脆双手死死扣住了灭天的双肩,任凭对方在自己身体里横冲直撞,也不忘时刻怒骂。
  而林久越是骂,灭天越是冲的猛,差一点让林久的骨头都散开来。
  "混蛋……你就是一个大混蛋!"林久继续骂着。
  灭天一声不吭,将男人的腿分的开,一次次的压下去,又一次次的撞下去,仿佛要将林久给撞碎了才甘心。
  "我要告你强奸!啊……强……强J男人了,变态,这里有变态啊!"林久扯着嗓子胡乱喊着。
  "灭天你算什么男人,我……我算是看透你了,胆小鬼!loosen!"身下的疼痛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带着难以启齿的酥麻感侵袭着林久的身体,男人干脆闭起了双眼,声音从齿间落下,断断续续的渐渐沾染了几分心酸的泪意,"我恨你……今世今生,我林久,我林久何时有过对不起你。"
  恰在这个时候,大概也是被林久的吵骂声弄的有点失去了兴致,灭天也渐渐停了下来,到最后干脆离开了男人的身上,随手将林久推进了床侧里面的厚软被褥里。
  "我没有……"
  我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过,对不起你的人应该是你,是你对不起我,是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诺言,是你用仇恨来回报我的爱。
  灭天,我不稀罕你了,我不爱你了,不想要再伤心,再失望了。
  "我不爱你了……我不爱你了……你个骗子,大骗子……"蜷缩在角落里,男人抱着双臂隐隐约约的发出几声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啜泣,"我他妈就是个笨蛋,要不然怎么会爱上你这个混蛋,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唔——"没有听到身后的男人有任何的回应,林久用手背抹了抹眼泪,骂到,"当老子是鸭吗?想上就上,想玩就玩,玩够了就丢在一边,鸭子还有钱拿,我就只能等死,哪里有这种没品的..客,一声不吭的上完就走。"
  灭天不知道林久的话怎么会那么多,甚至比以前的至善还要多,在做这档子事情的时候话还这么多,一刻都不停下来。
  在旁边听着林久的抱怨,灭天的眼神略微黯淡了一些,如今的林久其实还是对于前一世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他却记起了一切,更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真是吵死了。"
  身后响起灭天的声音,林久伸手拉过了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遮住还沾染某些痕迹的身体,淡淡说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如今又不爱你了,同是男人,为何我就要心甘情愿的躺在你下面任你玩弄。"
  "你无耻,你下流,你不是人。"林久蜷缩起了身子,说道。
  "我是魔。"灭天坐在床边望着背对着他裹在被子里的男人,一丝温情偶尔流过心头,也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满足跳跃在心头。
  除了林久以外,他不想碰任何人。这个事实让灭天有些无奈,却也不得不接受,他向来都不喜欢委屈自己。
  第二章 前世债,今生还
  "皇甫千年和华胥暂时死不了,灭天似乎是改了主意不打算立刻就让他们魂归西天,不过灭天到底要把皇甫千年和华胥怎么处置,我暂时也不知道,至于混沌青莲……死不死我不知道,灭天倒是替你报仇了,有一些高兴没有?"
  把玩着手里的剪刀,林久看了眼不远处的业火红莲。
  "灭天不会怀疑你吗?"林久关心的问道,"你总是过来和我聊天,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和我走的这么近,就不怕灭天对你起了疑心,你也知道,他那人最痛恨的是被人背叛了。"
  "我有背叛他吗?你可不要乱说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业火笑了笑,恶意的提起林久过去的伤疤,"你能关心我,我很感动啊,只是你不打算关心一下混沌青莲的踪影吗?听说他被送到地狱玩去了,要一千年之后才能回得来。"
  "轮回紫莲居然会喜欢上你这个恶魔,他也真是够自虐了。"低声一笑,林久用剪刀比了比自己的头发,剪到什么位置会比较好呢?
  将剪刀放在了桌上,林久朝业火笑道:"要不要一起去外面走一走,散散步,呼吸一下大沙漠的空气,老是闷在屋子里都快闷出病来了。"
  "病好了一些了?"前几天和林久说话,这男人每隔一两句话就得咳嗽几声,这一日和他聊了这么久也不见林久咳嗽两声,虽然林久的气色还是不怎么好,不过仔细看的话倒也真的是比前几天好多了。
  "这人啊,想通了,也就没什么心病了,折磨谁都不能折磨自己。"林久微微一笑,其实这里面还有灭天的功劳。
  灭天不但是不想让皇甫千年和华胥死了,连带着也是不想让林久死了,几乎每天灭天都会在睡前替林久渡真气疗养体内脏腑,加之药物与饮食的改善,林久自己也想通了,于是气也顺了,林久那快要坏掉的肺也就渐渐好了起来。
  现如今林久是住在了灭天的房间里,和从前一样可以自由出入房间,随意的在死城里晃悠来晃悠去,灭天并不觉得现如今的林久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算业火红莲也在旁边,就素那业火红莲倒戈林久,灭天也不在乎。
  这个魔就算这样的狂妄自信,这一点灭天自己清楚,业火明白,林久比谁都更加清楚这一点。
  最了解灭天的人是林久,林久知道,这其实也算是灭天的缺点,缺点摆在那里放着,却没有人能借此将灭天扳倒。
  林久与业火红莲并肩走在死城的小石板路上,身上的衣服已经重新换了一套,前几天穿的衣服早就被灭天那天给撕碎了,现如今林久也不知道他与灭天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灭天不杀他,将他留在了身边,不限制他在死城里的行动,也不派人看管他。
  灭天偶尔会回房间里休息,有时候林久正睡着,灭天就把林久给在半梦半醒之间办了,有时候林久想换房间,灭天又不许。
  这关系,情人不像情人,爱人不像爱人,仇人不像仇人,朋友就更是不像了。
  林久心里琢磨着,灭天大概是把他当后宫圈养起来了,而且这个后宫里还只有他一个人,虽说灭天还有个小师弟尘灰,不过林久真没见过灭天去碰过尘灰,最近尘灰也不知道被灭天派去了哪里没有在死城里出现过。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脚步落在小石板铺成的路上,发出或深或浅的声音,业火红莲淡淡的问道。
  "我能怎么办呢,也就这样了吧,走一步看一步,看看灭天哪天会腻了,然后赐我一死。"林久笑着说道。
  "这回答,真是一无是处。"摇了摇头,业火红莲在一处石桥上停了下来,指出从石桥下流过的水流说道:"你上次就是从水里逃出死城的?"
  一切都已经过去,"如果"又有何用呢?
  林久轻声一叹,如今皇甫千年和华胥都被灭天给抓了起来,皇甫千年和中天国该如何是好?皇甫千贺又是灭天的人,中天国只怕是不保了,皇甫帝国也难保了,北国也是灭天的,如此一来,这天下不就是灭天的囊中之物了?
  "皱着眉头,苦恼着什么?"业火问道。
  "天下,如今是灭天的了吧。"林久苦笑着说道,还记得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帮灭天改变了这天下,他们就能够一起回归田园了。
  如今,不过是一个惨惨淡淡的笑话。
  听了林久的问,业火却是摇了摇头。
  林久觉得有趣,追问到:"你不认为这天下是灭天的?要知道,这世间现如今可没有能打得过灭天的人了,不管是在哪里,灭天也早已经布下不知道多少棋子,你摇头……是有什么含义吗?"
  "哪里有什么含义,灭天还没完全掌控赤土大地,这片大地太大,他一时半会儿也没用完全吞下来,以他的本事自然可以顺利的拿下所有国家,可是你难道认为以灭天的性子,这大魔头会愿意亲自出手吗、他只想动动脑子,然后把事情全部丢别人,而他自己……"业火红莲别有意味的看向了林久,"只想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林久挑眉:"例如?"
  "例如和你这个冤家,继续这不清不楚的关系。"业火红莲低声笑了笑。
  林久苦笑:"你总该不会认为灭天还爱我吧?"
  业火红莲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林久偏过头去,叹道:"就算是好了,可他也不会再轻易相信我了,如今我的位置十分尴尬。"灭天还爱着他,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只是这情感里掺杂了太多复杂的事物,早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单纯。
  "我以为你都想好了,计划好了。"业火红莲说道。
  林久笑了:"我不是说了,走一步看一步。"
  ……
  ……
  业火红莲离开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听说是朝着南方去了,灭天没有阻拦。
  林久躺在床上,他不是不喜欢和灭天做那档子事情,只是心里总有些放不开,一开始被灭天强过几次,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也不会太舒服,到了后来林久也想通了,不就是做那个爱吗?
  身为一个穿越的思想开放男人,他也不必保守成这样子。
  反正灭天技术也不烂,每次在自己爽完之后也会让他也舒服一下。
  到后来林久也不挣扎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当做是走一步算一步,也做一步,他也不算一个处子了,这档子事请又不是第一次。
  稍有不同的是灭天每次在与他翻云覆雨之后都会离开,是了,他们现如今算不得爱人关系,林久没有资格再要求灭天再像以前一样充当他的抱枕,后者也不必再陪着林久直到天明,死城里也没有天明。
  "在想什么?"
  又一次完事以后,灭天并不急着离开,慢悠悠的坐在床上拉过衣服穿上,那每一个动作都是缓慢的优雅,让林久看的有些心烦。
  这大魔头,在做完了这等事情之后怎么还能有这般的优雅,明明就是一个万恶的魔。
  "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阳光吗?"林久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来,乌黑乌黑的头发散乱开来,他之前想过用剪刀把头发剪了,可后来好巧不巧的正好被灭天撞见,于是剪刀不见了,林久也被勒令不准剪头发。
  【你若是敢剪了一根头发,我就让全天下的人给你的头发陪葬!】当时的魔是这么说的,一如既往的霸道。
  穿好了衣服,灭天还是坐在床上,紧挨着林久,手自然而然的就放在了林久顺滑的头发上,轻轻的,温柔的用手指揉着。
  "很快就能看到了,明天你就随我一同去北国,那里就是白天,也有你喜欢的阳光。"灭天淡淡的说道,魔偏头看了眼半眯着眼晴假寐的林久,"你很恨我,是吗?"
  林久干脆闭起了眼晴,这问题,他不想去回答。
  没有得到林久的回答,灭天只是淡淡一笑,就在他以为林久睡着了的时候,林久又突然蹦出了一句话来。
  "前世我负了你,今生你负了我,算是扯平了。"
  下辈子的账,又该怎么算下去呢?
  这一天,灭天并没有就此离去,就这么坐在了床上,看着林久渐渐的进入了睡梦里,又听见了这曾经对他说"我不爱你了"的男人在梦里喊出他的名字来。
  梦里残留眼角的泪,是为何而流呢?
  "林久……小九……"
  这一世,倒也真的是他负了林久,负了这个曾经爱他之深的男人。
  隔天的时候,灭天真的就骑着黑龙离开了死城,天空中有些冷,如今是凡人的林久熬不住这冷,灭天就抱着林久用真气替男人挡了冷和风,一直到他们来到了北国。
  极北冰原的事情眼角是上一年的事情了,不过是一年的时光而已,就什么都变了,不变的,也只有那依旧是洁白的雪花了。
  灭天和林久来到了北国的皇宫,女扮男装的皇帝赤龙女已经等候多时。
  第三章 耍流氓
  【那后来呢?至善亲手伤了幽冥,而且还将幽冥封印在地狱整整一千年,之后为什么至善会消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其他人又为什么会转世轮回?】
  【至善从来都没有违背过他与幽冥之间的诺言】
  从未违背过吗?
  回忆着业火红莲离开之前与他最后一次的谈话,林久眯着眼晴仰着头让久违的阳光毫无遮拦的洒在了他的脸上,温暖得过了头,就是炙热的刺痛感。
  手轻轻碰了碰自己被太阳烘烤的烫手的脸颊,手顺着脸颊滑到了眼晴上方,透着指尖缝隙,望着天空里好远好远的太阳。
  什么叫做,从未背叛过呢?
  【至善……想要将自己也封印在地狱里,只可惜当时的至善为了压制住幽冥已经费尽了心力,最后幽冥被打散了三魂七魄封印在了地狱里,而至善,却也失了心,痛苦的人何止是幽冥一个呢?】
  【失了心的人,是没有办法活在这个世界里的,至善的心早已经随着幽冥而去了,当时的四大国基本上成形,至善也不愿再继续留在这个世上,不过几天以后我们就发现至善睡着了,再也没用醒过来。】
  【功德金莲等人也受了不小的打击,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那般凄惨的模样,自责之下,当年的功德金莲、轮回紫莲、混沌青莲,加上我,一同将你的魂魄送入了其他世界,如此一来可以缓解你轮回的时间,也愿你来世再也不会想起来前世的悲剧。】
  【只是谁知道呢……你竟然又回来了,呵呵,当年我们四人在强行扭曲时空之后心力憔悴,他们三个人自觉对不起你,也随着你先后遁入轮回,至于我,后来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一千年后,我们几个人又都聚气来了,还真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