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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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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作者:WingY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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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上)1
  天下四楼——春夏秋冬,乃是名人雅士的风流之所。春楼女儿娇如月、夏馆佳人烈如火、秋楼女子媚如莲,然这冬楼更是人儿多姿,倾国倾城。只是,这冬楼的美人,倒是别于其他三楼,乃是个个娇媚若女子的男儿,却犹胜女子。故此,下至富贾贵商,上至王公贵族,无不流连这片片温柔乡。再者,世道皆以男风为雅好,这冬楼男倌身价远远超乎另三楼魁首。歌舞升平,风流快活。
  然而,这四楼全由一人管制。众言那春楼镜羽娇美、夏楼华芸热情、秋楼文碧玉洁、冬楼默君高傲,可却都不是这最美之人。林淸,才真真是那天下一人。不说那四十八技艺精通,确实是那绝美相貌让人为之痴迷,那样儿比之女子——美,比之男子——雅,又是八面玲珑,人脉极广。红唇微启,那声音不若女子甜美、却又不若男子低沉,乃是介于二者之间,一语而出,便足以让人酥了骨。
  林清主子既能掌管四楼,手段心眼自是不比常人。
  只是,这美人虽美,眼界确实高人一等,就是二品九卿,也入不了这美人的眼。然,这林清既然能让四楼百人服之,自是身後有极其权贵之人撑腰。那林清每月有十日不在楼中,外人传呼这林倌儿乃是会这人去了。
  实是不假。
  芙蓉帐内,那二人躯体紧紧交缠。在上之人,肌肤如若玉脂般剔透,双脚紧紧缠于那身下之人,那缕缕青丝随著香汗紧贴於那绝美至极的脸蛋儿,身上虽不是□,只是那上衣微摊,下摆撩起,露出那浑圆的臀,只瞧那一粗黑□极其凶猛地直直冲撞,那绝美人儿全身颤栗,偶尔从那口中溢出丝丝呻吟,更是令人欲火难耐。身下那硬朗俊美的男人双手扣著这人儿的细腰,同是著上衣,下身却是和人儿紧密不分,那雄伟处像是要将那细嫩的身子捅穿,每一下皆是用足了力,只把那身上之人弄得气喘吁吁,求饶道:"好……好哥哥……嗯嗯——别、别、轻点!好哥哥……嗯……"
  那人却不见停下,雄壮的玩意儿更是快意地蹂躏那人儿深处,半分都不让他歇息。只听那男人道:"清、清儿,如何?是你好哥哥厉害些、还、还是三叔那老头儿?嗯?"身上那人儿终是忍不住,放肆呻吟,眼眸含泪,嘴上却笑道:"——哥哥!啊!慢、慢些……清儿对、对哥哥乃是真心、那三、三王爷——清儿可是、是——"
  两人同时一震,那人儿无力俯卧在男人的胸膛上。只听那俊美的男人笑了几声,抚弄著人儿的身躯,道:"清儿,你这身子……可是只有我一人碰得,你可要好生记著。"怀中人儿微微一笑,不似方才柔媚,却是更加诱人,只听他细声道:"那太子可也别要忘了林清。"
  男人有快活地笑了几声,又和人儿亲了嘴,霍地低声道:"清儿,我让你办的事,如何了?"人儿闻言,露齿一笑,"自是妥当。"
  男人搂过人儿,朗声笑道:"清儿,等我顺利即位了,定不会忘了你。"说罢,还将腰间的玉佩解下,系于人儿腰侧。"清儿,素闻你喜爱美玉,这美玉自是要配上佳人。"
  人儿倾城一笑。那男人又觉身下燥热难耐,只狠狠又将这尤物压於身下。"别……"林清挣扎了几下,便又和那人再次云雨一番。
  一模样姣好的小童给男子细发。那乌溜发丝柔顺非常,而那男子容貌更是惊为天人,直叫那小童是梳得战战兢兢。
  好一会儿,才真真将男子的发丝盘了起来。男子瞅著铜镜里头的美人倒影,一笑起身。缓缓解下腰侧的玉佩,似是扔脏物般扔给了一旁的小童。
  那小童怔怔地看著男子,只听他冷笑道:"赏给你的。"那小童顿了顿,忙回过神来,连声言谢,男子挥了挥手,道:"再去打几桶水来,我要沐浴。"
  小童听闻又愣了愣,茫然道:"方才不是——"
  "再去打水来。"小童也不敢再说什么,连忙下去。
  说来,这年真是多事之秋。
  四楼楼主林清风靡一时,却不想这大祸临头是谁也挡不住。太子起兵失败,圣上龙颜大怒,经测查方知晓这四楼乃是太子门下之业。一时间,这四楼佳人全数获罪入牢,那林清公子更是由天顶摔到了泥地上。
  四楼美人全数如奴籍,那民间富贾便是趁此良机,以重金买入美人,收於府中肆意玩押。只瞧那官府前站著一排排的美人儿,众人翘首盼望,等的不是这四楼佳人,就连小老百姓们也是围观在那,这是干嘛?不就是为了亲眼瞧瞧那倾国佳人林清林倌儿。
  "快点!"
  听那官爷吆喝之声,在场之人无不一顿。
  只见,那被人拖出之人,一身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发丝凌乱,虽是仍旧可见那姣好容貌,可如今见那模样,哪里还有那绝世风采,尤其脸上因受刑而青肿,更是瞧不出这人乃是那倾城倾国的林清公子。
  众人无不大失所望。
  虽说这林清确实是美人,可如今也只是个废人,指不定买回去,便是死了也是不值得。再者,瞧那落魄的模样,哪里还是那高傲绝美的倾城佳人。
  如此,便没人再瞧那暗处的将死之人。
  林清微微挪动著身躯,身上没一处不疼。那几日牢狱,简直如同炼狱般。那些官爷们,没一个手软,既是动刑,却也没放过他,肆意亵玩,只怕……那後处真是被玩坏了吧。然而,此时却是清醒著,那双黑眸瞅著那些围观的人群。
  里头,那正在喊价的是陈老板,当日他可是用了十斗珍珠,只为博他一笑;那站在一边的是朱官人,他可是遣了妻妾,只说是为了娶他入门;那另一边的是王公子,平日最是爱吟诗赋词,句句无不将他赞美……
  林清不由得嘲讽一笑。
  想不得,原来他也有这么一天。
  烈阳刺痛,林清只觉得昏沉,周身无力。
  莫不是——真要丧命于此……
  林清淡笑。
  此时,一黑影笼罩,林清微微一顿。
  只听闻以似是少年的声音道:"翠儿!我要这个!"

  2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上)2
  阵阵刺痛传来。
  林清蹙眉,悠悠转醒。
  只瞧那金色流苏,檀香袅袅,林清不由得微微一愣,挣扎著要起身,身子忽觉一疼,才猛然想起自己再不是那千金难求的林清公子。太子蓄意谋反之事,他没少出一份力,那些人动用大刑,无非是为了逼自己将事情全盘托出。
  然而,林清是心思极是周密,又是惜命,虽是受刑,却也句句和那些官人周旋,小心翼翼,这才真正保得了性命。这般太子再是脱不了罪,他虽是无性命之忧,却也遭人肆意羞辱。林清乃是心高气傲之人,如今瞧了这一处繁华,心道不知是哪个大户之人舍钱买下自己。
  怎料,林清这厢还在细细思想,外头突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碰。"那门栏被用力撞开,林清一怔,心道是何人如此无礼。
  只觉得那人急急走来,林清心中一腾,可会是哪个急色的登徒子?拽紧了被褥,林清暗暗嘱咐自己,要真是如此,他也得忍著不得反抗。霍地,那双手撩开流苏。
  只见,那小少年探出头来。
  林清怔了怔,就见那小少年睁大著双眼,瞧著自己。这少年一身紫衣华绸,顶上是那晶玉簪子,一双杏眼直直瞧著床榻上的林清。"哇……"那是如若孩童般稚嫩的声音,然又一人步入,瞧那身打扮该是个侍婢。
  "哎,少爷!"那侍婢走前,"少爷!莫这般淘气,要是扰著人了可不好。"那侍婢模样生得极俏,上前来,也只瞧了床上那人一眼,便不著痕迹地拉开了少年。少年撅著嘴,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男子,道:"翠儿,你和大娘说说好不好?我就要他留下来了。"
  那名唤翠儿的侍婢难为地看了这金贵的少年一眼,道:"少爷,这事儿咱们慢点儿再说,只是您现在再不去给大夫人请安,可要少不了苦头的。"少年闻言,抖了抖,道:"我不要吃苦头,我不要吃板子。"
  少年苦著一张小脸,像个幼童似的摇了摇翠儿的双手。"翠儿,那我现在过去了。我不要吃苦头,苦头不好吃。"
  那翠儿哎了声,便推著少年到了外头,期间若有所思地回首看了看床上那男子一眼,心道——少爷居然硬是带了这秽人入府,要不是那样儿实在瞧不出什么好,不像是个魅惑人的主儿,兴许是那脏处给人打杂的。
  如此想来,翠儿心里便安心了几分。
  林清若有所思地看了那主仆二人走远。沉吟了会儿,艰难地下了榻,颤颤地走到一边的铜镜前。
  屈身,睁眼一瞧。
  镜中人儿,徐徐睁大了眸子。
  东河李家,富甲一方。李家的家业广大,李家大老爷前些年没了,留下了几房妻妾,家业却全落在当家主母徐氏手里。李家大老爷生前妻妾众多,膝下女儿几多,儿子却只有三个。大儿子李长乃是主母徐氏所出,可在十岁时失足跌入井里,便早早没了。二儿子李赐同是徐氏所出,去年中了榜眼,光耀门楣,瞧上不起自家门业,入了仕途,早年还娶了吏部大人的千金,富贵非常。
  至于这第三子李尚,是二房拼了条命给生的,瞧得是唇红齿白,一个活脱脱的俏孩儿,小时那是聪明伶俐,比之二儿子,可真真是有过之而不及,然一年三子得了热病,一个好孩儿就这么给病傻了。主母徐氏心里不由得踏实了些,这李大老爷心疼三子,死前千万嘱咐妻子莫要为难这无父无母的傻孩儿。是故李小公子在李府仍旧是吃好住好,暗里却让下人唤著——李傻儿。
  城後那年迈的大夫正在给床上的男子把脉,一个华衣少年站在大夫身边。"大夫、大夫,他是不是好了?"那老大夫给少年扯得一愣一愣的,耳朵又不好使,晃了晃手,心里却是暗想——这李府也忒欺负人了,居然让他去医这倌儿。想来,又瞧了这李傻儿一眼,真真瞧不出这孩儿居然真能把这倌儿後面折腾成那血肉模糊的模样,看来这李傻儿不止,性子也是乖戾古怪,莫怪李家主母一般都不让这李傻儿去见人。
  只是,可惜了这李傻儿生了一副好皮相。
  直至大夫离开,床上的男子仍旧静默不语。李傻儿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著男子,细声道:"你很疼么?"
  林清抬眸,清清楚楚地露出了脸上那一道狰狞的疤,结了痂,瞧起来好不可怕。
  喝——!李傻儿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不过却不是因为那道疤,而是男子的眼神。
  李傻儿那呆怔的模样,林清毫无遗漏地尽收眼底,心中不知是羞愤还是凄然。
  就连个傻子也嫌他丑么?!
  林清别过了眼,心中又是怔怔不安。这会儿,李傻儿却站在一边,道:"我让翠儿给你熬药,喝了药就会好得快了,药很苦。我让翠儿给你那蜜饯,要乖乖喝药。"
  李傻儿偏头,又喃道:"我也不喜欢喝药,可是大娘老喜欢叫我喝药。"
  林清闻言,心道——你那翠儿可是恨不得将我远远赶走,又怎会如此好心给我熬药?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这般模样,想来迟早是要让人给赶走的。
  此时,不由得想起那几日在牢中,简直生不如死。如今要是出了这地方,可又没了能够容身的地方。如此想来,便斜眼打量这李傻儿,只瞧那李傻儿生得……虽不是男儿的俊朗,却也是干凈,再长几年也是个俊秀的小公子。
  林清心中有了想法,便回过头来,对李傻儿微微一笑。
  李傻儿登时红了脸蛋儿。
  说来林清就是脸上加了道疤,可他的笑容仍旧醉人如昔,再者这林清最是会拿捏他人想法,尤其是男人。
  瞧那李傻儿腼腆地站著,林清心中虽是冷笑,手却去拉了拉李傻儿。
  李傻儿怔怔地瞧著林清,也不晓得他这是何意,只听林清颤颤道:"你……真的愿意收留我么?"
  李傻儿想起了李大老爷之前送给他的小狗儿,眼睛也是这般剔透,可是李大老爷死后,那只小狗儿也被大娘命人扔了。大娘最是不喜那些玩意儿。
  李傻儿正要点头,那林清却倾身,那李傻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让林清给拉到了床榻上。只见,林清一笑,那绝美的林清公子似乎又回来了似的,手缓缓抚上李傻儿细嫩的脸庞。说来,这李傻儿年岁十四、五左右,也是身子刚刚成熟的年纪。
  那林清也只是轻轻拂过了少年的身躯,李傻儿心中隐隐觉得怪异,脸蛋儿红如柿子。只是,半会儿,林清就猛地将少年推了下去。
  李傻儿差点儿摔在地上,抬头,愣愣地瞧著林清。只见,林清别过脸,道:"我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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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上)3
  这李府三少爷李尚李傻儿多了个玩意儿,下人们皆是知晓的。只知道那李傻儿对这外头买来的玩意儿实在上心得很,就连自己的房都给空出来了,自个儿往客房待去。只说,当初那人带回来的时候,可是半死不活的,李家主母徐氏知晓了,还厉声斥责了李傻儿身边的丫鬟翠儿——没法子,总不能和一个傻子撒气。
  徐氏气也气过了,但也没真放在心上,便由那李傻儿折腾去。毕竟这李傻儿断断是威胁不了她或是老二的地位,再者年岁还小,又是李大老爷临终前好生托付了的。徐氏也是怕落人口实,平日只要李傻儿没闹出什么祸事,一般都是由著他的。自然,徐氏不晓得李傻儿带回来的人可是那风光一时的四楼主儿。
  李傻儿也真是个傻子。他日日去瞧那林清,能玩的能吃的都尽量给林清带去。这天,林清躺在床上,远远便听见那李傻儿的叫唤声,心里不禁有些厌烦。只见那李傻儿手里捧著一碗精致的糕点,讨好地看著林清,奶声奶气道:"厨房刚刚做的,很好吃的。"
  林清只瞧上一眼。他待了好半月,也只知晓这傻子姓李,也曾听到下人们暗暗唤这傻子李傻儿,便暗道——这名也实在合适了。只是,瞧那少年天真的样儿,林清心上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名火,也不知是何处发的,越发觉得这李傻儿笑得一脸傻气,被人耻笑也不自知。
  "你尝尝看?"李傻儿走到床头,对林清小声说著。林清心中再是看不起这李傻儿,却也知道这人如今是自己的小靠山,脸上便也露出笑,里头有多少真心,可就只有他自己晓得了。只见,林清一支玉手,拈了块糕,含入口里。这动作极是好看优雅,一点儿倌儿气也没有,这便是为何就是见过无数美人的太子王爷等,也是要为那如雪莲般的男儿折腰的。
  林清有的,不单只是那一副皮相罢了。
  李傻儿看的目瞪口呆,口水差点儿就流了出来。这模样倒是全入了林清眼里,林清不由得暗暗想道——没想到还是个傻色胚。只是,这李傻儿对自己的确是好,林清可没想过李傻儿将自己买回来是当爷儿供奉的,对自己是好声好气——或是该说,这李傻儿不止是傻,确实是傻得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林清的身子养了半月,也渐渐好了。李傻儿不知哪来的灵丹妙药,倒是让林清脸上的疤稍微淡去,一张绝色的脸蛋儿便随著时日越发显露出来。只是,知道的人除了李傻儿可是再没别人了。毕竟,除了李傻儿日日往林清这儿跑,可是没一个人愿意往这屋子靠近。这世道,倌人的地位可是比妓女更加下等,下人们最是看不起,心里便怕沾上了晦气。
  故此,林清不知晓,他平日喝的药,可是这李傻儿日日守在厨房,看著仆人将药煎好,弄得满头大汗,再小心翼翼将一小碗的药捧来。
  李傻儿虽是蠢笨,徐氏还是找了夫子,做做样子。是故,李傻儿将那糕点放在林清的床头,自己便乖乖到一边练字去。林清看在眼里,只见李傻儿忙了好一会儿,又是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林清心中正有些恼,只见李傻儿手上的宣纸不知写的是何许字,简直就是鬼画符。
  然,却听李傻儿道:"好不好看?这是、是清。"
  几日前,李傻儿硬是拗著才让林清教了他写自己的名。林清这人虽是倌儿出身,可所读之书,比之一般贵族公子,怕是有过之而不及。再者,林清闻名的不止是美貌,他所作之诗赋舞曲,更是让人折服。可惜这林清出身低贱,要不定能高中,而不是辗转於他人身下。
  林清瞧著那一张鬼画符,只觉得这李傻儿也真真是蠢笨,莫怪会受人欺负,就怕那丫鬟翠儿私底下也是笑他无知。如此想来,林清便觉得,最可怜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李傻儿。
  李傻儿见林清不语,觉得一阵黯然。
  "少爷!"
  外头是翠儿的叫唤声,李傻儿这才想起要给主母请安,怕得连忙掉头就走。
  那张鬼画符就这么落在林清眼前,林清别过头去,只觉得瞧著都嫌污了眼。然而,又想起那李傻儿趴在案前的模样,林清冷哼了声,弯腰去将那鬼画符捡了起来。
  这也李傻儿可是如何也睡不下,也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是二少爷李赐再过些时日就要回来。说来这李傻儿最怕的,除了徐氏之外,就属那做官的二哥。其实,这李赐最为厌恶的便是李傻儿,早前少时便没少欺负过他,最是过分的一次,便是将这李傻儿的衣服裤子给脱了然后扔在宅子外头,那时候可是让全镇里的人都看了好大一个笑话。故此,李傻儿对李赐实在是又怕又讨厌。
  李傻儿越是想不通,便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赤著脚就走到外头去。他其实是饿了,主母徐氏因为他迟了没请安,便让下人不给饭吃。李傻儿已经是被罚惯了的,夜里平日饿了也就悄悄走到厨房去,幸运的话还能找到几个冷了的包子。
  李傻儿是个傻子,也不觉得委屈。他最怕就是大娘生气了。
  这会儿,李傻儿拐了个弯儿,走到了厨房。黑漆漆的,李傻儿晃了晃脑袋瓜子,正要找些吃的充饥,却听见那细细碎碎的声音。李傻儿皱著眉头,颤了颤,该不会是耗子在搬家吧?如此,李傻儿便小心翼翼地走前瞧去。
  然后,这李傻儿就张圆了嘴,瞪大了眼。
  这不是什么,就撞见了别人家的好事呗。这李傻儿也真是巧了,只见那厨房的大厨子压著身下的人,一上一下的,又快又用力,不知是在干什么。厨子身下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丫鬟翠儿。李傻儿觉得实在奇怪,见翠儿身上什么也没穿,胸前雪白的两团肉让那厨子揉捏著,又红又嫩的,嘴微微张合,似是十分痛苦,可又不是如此,嘴上还一直喊著不要停。
  那厨子却是一脸急色,死死抓著翠儿的腰,胡乱顶著叫著。那翠儿也是被弄得舒坦了,双脚挂在那厨子肩上,两人交合的□便毫不保留地露了出来,只见那厨子□那处肿胀,就这么一出一进地,好不快活。两个人这厢弄得愉快,那边的李傻儿看得是万分怪异,见翠儿那放浪的模样儿,不知为何,也觉得身下那处一阵瘙痒,还有淡淡地刺痛。
  "我一定是病了……"
  李傻儿觉得一阵晕眩,又慢慢地走出厨房,那里头二人早就玩得没了旁人,自然没注意到李傻儿先前来过。
  李傻儿走著,下身越发肿痛。此时,却是想起了房里的男子。李傻儿晃了晃脑袋,喃著:"清……清,我病了。要看大夫……"就这么荡著,走到了房门前。李傻儿小声地推开房门,床上的林清本就浅眠,平时夜里也给人叨扰惯了,所以李傻儿一开门,他便睁开了眼,连忙坐了起来。
  定睛一瞧,见是李傻儿,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李傻儿是犯什么傻,这夜里来这是何事?李傻儿见林清起身,那绝美的脸蛋儿在月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动人魅惑,下身似乎越发疼痛,走前了两步,就哭了出来。
  林清愣愣地看著那李傻儿哭倒在地,见他泪水不断落著,心里也不知是怎么的,又是觉得不快活,就道:"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见李傻儿摇头,林清心中却暗道——可真是有人欺负这傻子了。便让那李傻儿过来,只见李傻儿一步步走得缓,而后却又猛地扑了过来,喊道:"怎么办?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林清心里恼火,却柔声道:"你怎么要死了?"这傻子真真在犯傻呢!只见,李傻儿颤颤抬头,林清心中怪异,见李傻儿吸了吸气,指了指身下。林清顺著一瞧,差点儿没给气背了去。这李傻儿——夜里思春呢!
  李傻儿一颤一颤的,他是个傻子,自然是不通人事,再者徐氏对他也是鲜少关心,房里也没有通房丫头,是故到了十五仍旧不知行男女之事,也自是不晓得自己这个反应乃是正常男儿所该有的。李傻儿下身疼痛难耐,如今瞧著林清,更是无法忍受,便小声抽泣著。
  林清先是气,後是觉得可笑。这李傻儿不知是真傻还是假蠢,心中转念一想,自己决计是不能让人赶出这儿的,自己又不愿意委身於这傻子,那……只要让这李傻儿没法离了自己便好。
  如此想来,便将李傻儿拉上了床。李傻儿不知林清这是要做啥,只乖乖地坐在床上,见林清娇笑著慢慢解了自己的裤腰。李傻儿一顿,连忙拉著裤子,道:"不可以给人看。"林清顿了顿,李傻儿又道:"痛、痛……翠儿说过,不可以随便给别人看的……"林清听见李傻儿提起那丫鬟,心中隐隐觉得实在逆耳,便笑道:"我这不是要给你治病么?你这难道是要痛死去么?"
  "痛、痛死?我不要死、不要死。"李傻儿愣愣地摇头。林清一笑,便轻易地将他挡在胯间的手拉了下去,心中也不知嫌恶还是如何,只见,那胯间的是那娇小的事物,这和这时候年纪的男孩比起来,简直是还未成长,林清不由得吃吃笑了起来。
  林清虽然是个倌儿,那身下事物可是极其雄伟,在房事上倒是给男人觉得越发刺激。是故,林清瞧著那李傻儿,心中某处也是极满足的,兴许是觉得自己再是不如人,这小傻子也断是比不过自己。
  李傻儿让林清取笑了一会儿,越发窘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是,□那事物此时正微微抬头,林清看了看,道:"我这就让你舒服些。"其实,李傻儿的事物生得虽然小些,可形状也是漂亮,如今见那颤抖的模样,林清竟是存了羞辱他的意思。
  是故,林清搂著李傻儿,手掌便握住了那处。李傻儿浑身一震,那林清的手有些冰冷,可李傻儿心里痒痒的,又是羞又是希望林清给他揉一揉,便轻轻拉了拉林清袖子,颤颤道:"清、清……摸摸……"这傻子最是直接。林清先是一怔,冷笑了一声,便缓缓地给李傻儿揉捏了起来。
  李傻儿埋首在林清的颈窝,身子颤抖著,那林清手法自是纯熟,一会儿双手揉捏著那双卵,一会儿又好生抚摸著那细根,指甲轻轻刮过那前头,感觉那根在手里又壮大了些,心中又是取笑这李傻儿,又是不自觉地尽心服侍,只瞧那李傻儿脸上不知是满足还是隐忍的模样儿,心头那股嫌恶便少了些。
  其实,这李傻儿的确是好看。
  李傻儿毕竟是初次,没半会儿就泻了初精。林清取了帕子,擦了擦手,见李傻儿伏在床上喘气,便俯身在他耳边细声道:"以后每夜,都来我这儿,嗯?"鬼使神差地,林清瞧著李傻儿那红润的脸蛋儿,缓缓便往那嘴唇亲了下去。
  李傻儿摇晃著脑袋,林清连忙起身,蹙著柳眉。想来自己成天和傻小子厮混,连脑子都跟著傻了。一时,没了好气道:"好了,我要歇息了,你回房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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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中)1
  这段时日来,林清在白天的时候,又回去了初来时对李傻儿冷漠不理的模样儿。这可真是让李傻儿心里头好不伤心,毕竟这小傻子好容易才找到了人和他说话聊天。但是,一到了夜里,开始的时候,林清在李傻儿去请安前都会搂过李傻儿的腰身,附耳轻声提醒,只嘱咐他夜里他人安睡之时,必要前来房里。
  李傻儿一开始还是一愣一愣地,完全没会意这好看的男子又要玩儿些什么。到了夜里,懵懵懂懂地让林清拽到了床上,弄了几下,才傻傻地反应过来。如此,一回生二回熟,林清先前是要日日提醒,之后每到夜里,李傻儿便晕晕沉沉地起身,半睡半醒地走到房里,和林清押昵。
  这李傻儿不识情事,林清手法又是极其高明,每回都把李傻儿弄得十分舒坦,呻吟连连。如此,李傻儿便恋起了这其中的好处,瞧著林清,便红了脸,心中极是欢喜。主母徐氏只晓得最近李傻儿著实安分,问起翠儿,只道这李傻儿是粘上了那毁了容貌的奴仆,徐氏也不疑有他,心想这李傻儿果真是低贱,断断只能和那些下等之人玩闹在一块。
  是故,李傻儿同林清的事儿,在这栋人多口杂的宅子里,竟是一点儿风声也没走漏。
  林清每夜等那李傻儿前来,起初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排斥的,只当他曾是千金难见一回,如今为了容身却要尽力服侍这小傻子。但是,见李傻儿双脚敞开趴在床上,那脆弱的玩意儿一颤一颤地,林清总起了逗弄的念头,又想自己这可不是在服侍人,而是在李傻儿随自己玩闹著呢!
  李傻儿每回都让林清的手揉捏得酥软,可林清却是一次也没动情过。想来是他定力过人,早前在四楼里头,也没少调教过一些刁蛮倌儿。只是,这李傻儿的身子还未长全,如同稚儿,林清让他坐在自个儿腿上,又教那李傻儿的手圈住自己的颈脖,每每这李傻儿不住呻吟的时候,林清只稍稍一俯首,便能将李傻儿那意乱情迷的模样尽收眼底。
  这李傻儿,瞧久了,也是怪顺眼的。
  这一夜,李傻儿同林清一块儿用晚膳。毕竟,这林清是李府里头的闲人,没人愿意多给他准备一份,李傻儿虽是笨,却也知道受饿最是辛苦,便日日同林清用膳。所幸这林清吃得不多,平日又是最重自己的身子美态,自然没受什么苦。然而,这些李傻儿自然不知。
  只瞧那李傻儿正在埋头,也不正经吃饭,筷子拿得是怪模怪样地,不知在碗里挑些什么。林清看著便觉得著实碍眼,他虽然出身风尘,可教养甚好,举手投足无不如若那些贵门公子,哪里待见李傻儿这副野民之样,冷声道:"用膳便用膳,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傻儿听林清语气冷了下来,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林清微微蹙眉,真觉得李傻儿这副呆模样著实刺眼,便低头吃著自己的那份儿,也不再瞧著李傻儿。
  "清、清……"林清也没抬头,李傻儿著急地坐在那儿,哑声道:"清,我、我在挑肉……别生气,生气不好。"
  林清听那李傻儿不知是说什么胡话,心里却想这李傻儿是嫌自己和他分食么?这么一想,林清顿时没了食欲,一想到这小傻子是在嫌弃自己,林清心中的无名火烧得莫名其妙——好啊!他倒还没嫌这傻子笨,这李傻儿却是嫌他林清难养了?
  林清"碰"地放下了筷子,这桌上的是一荤一素,比之林清之前的,可是真真差了不知多少。起初,林清还道是这李府下人欺负自己,便也不甚在意,可如今瞧这李傻儿,方知晓这李傻儿用的菜色和自己是一个样儿的,就不知这是李府外强中干,还是这些人连这傻主子也一并欺负了。
  想到这儿,林清更气!这小傻子,下人们都敢欺负他,就连他口里日日挂著的翠儿也不见得是有几分真心的!然而,想到此处,林清便觉得自己对李傻儿还是不错的,却不知自己对李傻儿的好,又到底有几分真心。
  林清腾地站了起来,李傻儿急得就要哭出来。林清心中瞧那李傻儿动不动就流泪的模样,心中越觉得这傻子实在窝囊,活该让人欺负!转头,就要下逐客令,没想到这李傻儿紧紧拉著自己,颤颤道:"清、清……我……翠儿说要吃肉……"
  林清瞪大了眼。
  又是翠儿!
  既然那翠儿这般好,何不寻她去!
  林清甩开袖子,也不顾李傻儿让他整个人摔在地上,还打了个滚,就要走进内室里去。李傻儿心中委屈,嘤嘤哭了起来,嘴上却断断续续道:"我挑肉给清……清不要生气……清要吃肉,要吃肉,病会好……"
  林清听了这李傻儿的胡话,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林清一双美眸略扫过案上那清冷的饭菜,就瞧见李傻儿的盘子里头,堆了一小山的瘦肉。心中,隐隐地,什么缓缓注满了,还溢了出来。只是觉得……开心。那股火,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了去。低头见那李傻儿趴在地上抽泣,那泪珠子没命似地落著,越看越烦躁,走了上去,撩起袖子往李傻儿脸上抹著。
  只是,林清不晓得,李傻儿也不知道,林清替李傻儿擦泪的时候,动作是何其轻柔的。
  这夜,林清同李傻儿闹得久了些。
  只见,林清还是头一回将李傻儿全身脱得一丁点儿也不剩,床头的烛火微弱,却清楚地让林清瞧见了身下那少年的身躯。李傻儿的身子,不是林清见过最美的,却是唯一能让林清觉得动心的。的确,要论起身子,这天下间能比得上林清风姿的,大概只有两人,一个是林清的生娘,当年闻名的天下第一美人;另一个便是那左宰千金。只是,这两个人都没好下场。
  林清的生娘也曾是名满天下的花魁娘子,空有脸蛋儿,脑子却实在不好,让一个男人骗得团团转,生下了一个野孩子,死了;另一个喜欢上了太子,却没想到太子满心系在一个他人身上,搞得那是全城知晓,这左宰千金一脑子也不好,便投湖了去。说来,林清倒是想起,太子出事的时候,那左宰可没少出一份力。
  倒真真是因果相报,谁也躲不过。但是,他林清脑子可好,断是不会随了前两人的路。
  "嗯……"李傻儿让林清摸得全身通红,整个人恨不得蜷缩起来,让林清看不到才好。只是,心里有隐隐期待著,见林清只盯著自己,什么也没做,不由得催促道:"清……摸摸……"傻子不知羞耻,也最是直率。林清也从中得了趣,此时也不忘调侃道:"要摸何处?"李傻儿脸红地扭了扭身子,可是双手让林清禁锢在身后,下身越发疼痛,便也急了起来:"那里……那里……"
  林清瞧那李傻儿这情动的模样,脸上一笑,道:"你的翠儿这么好,怎不找她给你摸去?"林清这人不只心眼多,心思多,也特会记仇。只见李傻儿疑惑地皱了眉头,看林清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也不知晓林清此刻说的可是气话,傻傻道:"翠儿……也可以摸么?……"
  林清听闻,差点儿没把这小傻子给踢下床去,冷声道:"你敢的话就试试。"要让他知道,这李傻儿和那翠儿有什么不干不凈,瞧他不把这李傻儿好好整治一番。
  这林清也是糊涂了,他可忘了,李傻儿和他非亲非故,要是李傻儿真和丫鬟翠儿有什么,他林清断是无法干涉。只是,林清此刻哪会想到这些。他只要思及这小傻子那脸红的模样让别人看了去,心里便不痛快。但是,瞧这李傻儿便知晓是个没贞操的主儿,要是那翠儿愿意,这两人还不闹到一块儿去?
  一想到李傻儿同别人滚在一张床上,林清脸色一冷,狠狠弹了李傻儿那处一下。李傻儿整个人差点儿跳了起来,林清又捂住了自己的嘴,扭了扭,眼泪都给疼了出来。林清笑了几声,心中却有了计较,这小傻子可只有自己能够玩闹的,谁也不行。那么……可要让这小傻子只能在自己面前才能风流才好……
  林清如此想著,便用了心,先是揉了揉李傻儿的腰,见李傻儿脸上的痛楚稍退,才缓缓向下摸去。只是,这李傻儿是傻,底下那处却是非常精神的,林清还没碰到那儿,便颤颤抬了起来。李傻儿别过了头,双颊发红,也不知是真羞还是如何?只是,下一刻,李傻儿整个人差点儿就跳了起来。
  可不是,此刻那处正被那温暖的口腔包裹著,整叫李傻儿不激动。只见,林清缓缓伸舌,舔弄著那小巧的事物,双手缓缓抚弄著李傻儿的身子。"嗯……啊啊……"李傻儿舒服得双腿都卷了起来,却又让林清给大大张开,那姿势可真是让人瞧得脸红,如同荡妇般,这模样全数落在林清眼里。
  林清平时最是不喜给人品箫,只觉得男人那处满是腥味儿。只是,和林清相好的,从来只有太子和几个权贵的王爷,尤其是太子,最是喜欢於性事上同林清胡闹,这品箫之事,也是那时候磨练出来。毕竟,林清虽然生于风尘,心中某处却是极其高傲。故此,每回让太子逼迫於此事,总要在事后不断漱口,方噎得下东西。
  只是,如今林清倒是心甘情愿同李傻儿做这事儿。他心里只想著让李傻儿真真知道了他的好处,便不会随意让那什么丫鬟玩去。故此,林清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这回真真把李傻儿弄得欲仙欲死,舒坦非常,连连弄了两次还不够,又将李傻儿整个人抱在身上,用手给他意淫了好一会儿。只把那李傻儿弄得全身无力,靠在林清身上频频喘气。林清这回也是弄得全身燥热,身下隐隐觉得肿胀,却没想过要在李傻儿面前快意一番。
  "清……"李傻儿颤了颤,觉得身后林清的事物顶著自己,便道:"清病了……"林清自然知晓他指的是什么,可也没理这李傻儿,心道那李傻儿自己舒服便是,以后可别再想著寻那翠儿。怎料,这李傻儿突然转了过来,对著林清。林清顿了顿,见李傻儿开始扒著自己的裤子,神色一凛,狠狠地掴了李傻儿一掌。
  李傻儿被打得晕头转向,只听林清冷声喝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林清虽然同李傻儿厮混,却从来没想过要委身於这小傻子,见李傻儿要扒自己裤子,顿时气得恨不得把这李傻儿扔出去。只是,李傻儿晃了晃脑袋,颤颤说:"给清、清治病。会痛、会死的。"
  林清还未反应过来,李傻儿又倾上前来,这回林清却没阻止他。李傻儿好容易才将林清的亵裤解了下去,那玩意儿就弹了出来,著实让李傻儿张大了眼,似是十分讶异。林清瞧李傻儿那模样,哭笑不得,又满足了虚荣心,想来这李傻儿还以为每个人都和他一般娇小,不知这林清的玩意儿可是不同一般男人。
  李傻儿吞了吞口水,便低下头去,想著林清先前如何伺候自己,便依样画葫芦,给林清轻柔地揉捏了一番。林清定力甚好,可见李傻儿这认真的样子,心上不知怎地,跳得著实厉害,那处便又壮大了一圈,又把李傻儿吓得啊了声。李傻儿看了眼林清,林清也不晓得自己这是在期待什么,美眸锁著这小傻子。
  而后,李傻儿便乖乖将林清那处含进口里。
  "嗯——"林清整个人一颤。李傻儿是蠢笨,没想到这不正经的事儿倒是学得极快。一会儿,便学林清方才,一上一下地磨蹭那极大的事物。林清何曾让人这般尽心服侍过,以往都是他给人品箫,这李傻儿好歹也是富贾之子,没想到……林清倒是忘了李傻儿是傻子,心中便觉得有几分感动,紧紧搂著李傻儿,又怕自己那处喀疼了李傻儿的喉头,只得违心道:"别吞这么及……嗯……"摩挲著李傻儿的发丝,林清发颤著,缓缓在那温润的口腔进出。
  这滋味儿好比同女子玩乐,却又更甚,心里从未如此满足。林清既是四楼主子,春楼秋楼的花魁可没少和他押玩过,那些女子虽是清高,可林清相貌风采皆是世间难得,也有不少投怀送抱之人。再者,林清於房事上,可不知让男人痴迷,就是女子也不禁拜倒於身下。
  只是,林清如今觉得,就是那春楼魁首,也不若这小傻子的嘴巴舒服。
  弄了没几下,林清虽然还未尽兴,却还是推开了这李傻儿。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这事儿还是侮辱了人。
  再者……这李傻儿也是真心对自己。
  林清低头,就见李傻儿呆愣地瞧著自己,缓缓伸手,轻轻抚摸李傻儿的脸蛋儿。要是……这李傻儿不傻,那便有多好……转念一想,就是因为眼前是个小傻子,不然还有谁会在自己将死的时候,还不嫌麻烦把自己带回来,请了大夫,好生伺候?如此,便觉得眼前这李傻儿虽然傻,却比那些自恃清高的官人好了不止百倍。
  渐渐地,看著这李傻儿,心里越发欢喜。
  徐徐俯首,碰了碰李傻儿的嘴。李傻儿愣愣地睁大了眼,林清看得好笑,又轻轻含了含李傻儿的唇瓣,慢慢摩挲。这二人登时抱在一块儿,那林清的手劲儿极大,一会儿便将李傻儿压在身下,又是亲又是咬,恨不得能将这小傻子吞入腹中。
  好一会儿,林清才放开了这惹人怜的李傻儿。
  李傻儿抬眸,突然道:"清,你做我娘子,好么?"林清顿了顿,道:"这谁教你什么娘子的?"
  李傻儿晃了晃脑袋,林清也不逼他想出来,只道又是何人在小傻子面前说三道四的。低头,又亲了亲小狗子。
  只听,林清柔声道:"好。"
  这老天就是爱作弄人,偏生要林清没清靜日子好过。
  隔日,李府二少爷李赐携妻儿回府,李傻儿的好日子也到了尽头。

  2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中) 2
  花好月圆,中秋之夜,林清独坐於亭中,面上擒笑,举手投足,风姿万千,好一个绝代佳人。只是,这桌上零零散散,没有美酒佳酿陪衬,显得寒碜了些。林清心中不由得忆起,几月前,他还是那风光极致的四楼公子,每逢佳节楼里皆是热闹非凡,身边才子美人无数,无不对他争相巴结赞美。如今,也真是冷清了些,不由得感叹这世事多变,有道是风水轮流转,这会儿是他林清落魄的时候,也再也由不得他。
  这段时日也真是林清这十几年来最为清闲的时候,养伤多时,只看那镜中越发清丽的容颜,林清心中也是喜忧参半。说来,这不得不提到那李府的小傻子。林清想起了这小冤家,心中顿然欢喜,却又隐隐觉得恼怒。这李傻儿真真是个傻小子!林清这般气也不无道理,平日李傻儿都有夫子前为授课,可李傻儿这傻病是如何也医不得的,那李傻儿不知是何处冒犯了这个刁钻的老先生,居然硬生生吃了几记板子。
  这等事儿,林清是夜里才知晓的。他扒了李傻儿的衣服,见那手肘上红痕遍布,在那白嫩的皮肤上显得越发刺眼。林清跺了跺脚,这哪里是罚人了,简直是欺负那李傻儿!见那李傻儿让人给欺负了,也一副呆傻的模样,林清心中怒火顿燃。哼!待他重拾了风光,定会让还於那些人十倍百倍!只是,这林清倒也忘了,他当初折磨人的时候,又何止是几个板子就完事了?
  林清夜夜同李傻儿亲密,心中对这小冤家是说不上的欢喜,也不再计较这李傻儿是个活脱脱的呆傻子。再者,这李傻儿虽傻,这房事上同林清厮混许久,也渐渐有了些窍门,两人夜里也真真是如鱼得水,快活非常。林清日子过得算是滋润,如今,便也开始盘算这日后的生活。
  这一日一日过去,林清便觉得这李府长待不得。毕竟,这李傻儿显然是不得宠的主儿,这般下去,只会让人欺负一辈子。林清每每想到这里,便又是怨起李傻儿的傻来。林清如今是矛盾非常,只要一想到那小傻子,这便没了个头绪。
  中秋佳节,林清自是要和同李傻儿赏月相欢。只是,他这厢是等了又等,暗骂道——可不知是那什么大娘,又为难了小傻子!然而,心中又隐隐著急起来,还望不是那李傻儿闯了什么祸事,让那李府主母给罚著饿著。
  林清不由得心中暗想——小傻子还在长个子,这李家主母不晓得安的是什么心,居然三两天就没一顿,这不存心让那小傻子越来越笨么?
  林清柳眉微蹙,脚微微翘起,那身子优美的曲线便若隐若现,如墨的发丝随著夜风悠扬,如若仙子般清丽出尘。
  然而,李傻儿没瞧见林清这美人,倒是让另一人瞧上了。
  只见,那俊逸的男子一个甩手,收了摇扇,脸上似笑非笑,逮了身边的侍从问道:"那人……就是李尚从外头买来的?"那侍从顺著男子的目光,这不,瞧见了那一幅美人图,登时瞪大了眼,喃喃道:"这、这、这……小的之前没、没什么瞧过,没想到……"
  男子一笑,负手而立,模样风流英俊,五官和李傻儿颇为相似,却又比李傻儿硬朗些许,斯文儒雅,极是俊俏。"哈!没想到那蠢小子倒是寻得了这么一个瑰宝,毋怪那几日来是春风满面,原来是长了见识,藏了个这么一个佳人,快活风流。"
  那侍从听男子笑得阴阳怪气,忙谄笑道:"二少爷您说得是,这三少爷藏了这么一个人,居然都不让二少爷您先瞧瞧,真是大逆不道。"男子闻言淡笑不语,那侍从冷汗直流,这二少爷李赐断断是得罪不得,不仅是大夫人的独苗,还是在城里做官的,这二少爷的夫人娘家又是极有权势,尊贵非常。
  这李赐几日前方回府,拜见了娘亲徐氏,又见了那许久不见的三弟。其实,他心里最是瞧不起那傻小子,多番暗示徐氏将那李傻儿赶出府去。然而,这徐氏平日亏心事做得多,心中虽然也是同意这亲儿子的话,可又觉得对死去的李大老爷没法交代,便也多番推脱,只道等抓到了把柄,这事才办得成。
  李赐虽觉得不满,却也不好忤逆徐氏。瞧那李傻儿成日在自己面前悠晃,著实让他的妻儿看了笑话。然而,李赐今日瞧了这美人,更是恨起了那李傻儿来,只觉得这李傻儿是个傻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福气,先是李大老爷百般疼宠,後又是留在李府里白吃白喝,如今倒好,日子越发快活。
  "二少爷,这人虽然美,不过……身份却是差了点,著实配不上二少爷您。"
  李赐自然知晓这美人的来历,心中冷笑,不想当年惊鸿一瞥,如今佳人竟是近在眼前。高高在上的四楼公子,如今也不过是落魄的伶倌。只是,这林清全身上下竟是没有沾染半分风尘气,那气质高雅脱尘,一颦一笑,足以倾城。
  李赐一笑。
  "你说的也是,我们走。"
  这倒让他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一箭双雕。
  林清已经连了几日没瞧见李傻儿的人影。
  但是,每日皆有人送膳食而来,样样精致,和李傻儿平日所食可不知好上了多好。林清心中渐渐有了疑惑,却又不安想道——可是小傻子腻了自己?林清心中一想到此处,仿佛空了一块儿,全身上下凉到了骨子里去。转念一想,这李傻儿最是傻,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腻了自己。李傻儿对自己的好,他可是亲眼看在眼里,傻子又怎么会骗人?
  只是,这李傻儿是傻,莫不是见了其他美人儿,对自己失了兴趣?林清想到了此处,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越发不安。那小傻子、小傻子要真是和别人好上了……林清脸色突地一冷,手微微收紧,握成了拳。这个小冤家可是上天指给他的,他好容易认了下来,怎能够给人轻易抢去!
  这林清心思最是细腻,可一碰上李傻儿的事儿,便全然变了个人。
  然而,这林清也真真是厉害了。
  李傻儿这的确是出了事,现在整个李府都为这事儿闹腾。那李傻儿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是羞辱了自己的贴身侍婢,毁了人家好姑娘的清白身子!
  林清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也是十日之后。
  只是,不等这林清理清过来,那扇门便轻轻让人推开。林清仰首,便见一个男子翩然走入,瞧那模样,竟是和李傻儿有几分相似,又有几分眼熟。
  那男子面上淡笑,可笑意不达眼底,一进门便道:"没想到我那弟弟这几日嘴里念的人,居然会是你。"林清猛地一颤,脸上虽是平静,心中却是七上八下,莫不是那小傻子真要受什么罚。那李傻儿也真是蠢笨,果真是见了美人便没了脑子,也不知他那翠儿是什么样儿的天仙美人,居然让那小傻子……
  林清越想越是气愤,下颚却猛地让那男人抬起,这才瞧清了这男人的面儿,不禁一顿。"林清,别来无恙?李某真是久仰大名。"
  只听,林清喃喃道:"李、李大人……?"
  李傻儿让人关进了柴房里,已经两日滴水未进。只瞧那少年蜷缩在地上,脸上红肿,嘴角裂开。只瞧他疼得眼泪直流,直直打颤,委屈至极。"我没有……我没有……"
  李傻儿口里不断喃著:"我没有欺负翠儿……我没有欺负……"李傻儿想起了主母徐氏凶恶的模样,整个人震了震,"大娘、大娘、我……"
  缓缓睁开眸子,眼前一片迷蒙,仿佛瞧见了那清丽的身影,伴随著那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李傻儿的嘴角不尽勾起,唤著:"清……清……我痛……"
  "……清……你别生气……清……"
  然而,讽刺的是——
  如今,这林清正和别的男人,於那二人曾经亲密的软塌上,相依紧贴,翻云覆雨,共度良宵。

  3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中)3
  李傻儿在柴房里过了好些天的苦日子,靠著下人们悄悄的施舍,才有命撑到了那房门打开的一日。只见,李傻儿无力地抬起头,那人背著光,看不清样子。李傻儿一颤,又整个人缩了起来,一抖一抖地,想来是这几日让人欺负怕了,见了谁都忍不住护住身子。
  来人也是站在门栏处,动也不动。李傻儿这才缓缓地抬眸,睁眼瞧了瞧,可在瞧清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好像有了力气似的跳了起来。
  "清!清!"
  那站在门口处的绝美男子,不正是林清么?只是,这如今林清的行头可不必那落魄之时,一身云罗锦裳,头上是南海的翠玉簪子,腰间佩玉剔透,整一个活脱脱的富贵公子。林清听闻李傻儿叫唤著自己,见他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脸上青肿,眸子闪了闪,却又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当处。
  李傻儿又怎知道如今林清再不是自己带回来的落魄倌儿,只当见了朝思暮想的男子,便乐得好似身上的伤全给忘了,急急往林清那处爬了过去。只是,在触到林清的云靴之前,突地一支脚往李傻儿身上一体。
  "啊哟!"李傻儿被踢得滚了好几圈,撞倒在一边。委屈地扁嘴,抬头,就见那笑脸吟吟的公子哥儿,手上一把摇扇,这人不是李赐还有谁?李傻儿一见是李赐,整个人一震,吓得连忙往角落挪去。李傻儿身上的伤,有好大几处都是李赐下手弄的。
  "二……二哥……"李傻儿颤颤唤著。李赐冷哼了声,只出手缓缓搂住了林清的腰身,道:"是你说了放了这傻子,我才让他活命的,可你背著我来看他,便是你的不是了。"林清淡笑,真真是一笑百媚生,看得李赐浑身燥热,要不是大白日的,他定是将这人儿再肆意疼爱一番。
  只瞧那林清嘴角一勾,瞅了眼李傻儿,道:"爷,这傻子好歹当初也是将林清带回来的,要不林清又如何能有幸和爷见面呢?林清如今来瞧瞧他,不过是尽了那日的救命之恩。"渐渐地,看著李傻儿,面露鄙夷道:"莫不是爷真以为,林清会看上这等傻子?"
  李赐听闻不禁大笑,只道:"这倒也是,要是四楼公子眼界真如此奇特,这四楼早前要真撑得下去,也真真是一大怪事儿了!"林清陪笑,那模样儿虽美,却看得李傻儿冷入了心里,寒入了骨子。这李傻儿自是不甚明白林清和李赐二人说的是什么,却也听清了林清话里头那句句冷漠的腔调。
  "清……清……"李傻儿见李赐就要携林清离去,跌跌撞撞地爬上前去,不断喊著:"清!清!"李赐眉头一皱,尤其见李傻儿猛地扑了过来,抱住了林清的腰身,喊著:"清!呜……"李傻儿这模样好不委屈,林清却是没转过头来,任李傻儿紧紧拽著自己的腰。李赐倒是看不下去了,厉声唤来了下人,硬是将李傻儿给拖了下去,还不忘补上几脚。
  林清看在眼里,一语不发。这李赐也是个心胸狭窄的主儿,眼里最不待见李傻儿,只听他恶声吩咐道:"给我往死里打,瞧他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门关了上去,那里头传来阵阵惨叫的声音。
  一声声全敲在林清心里。
  霍地,林清回过首来,趁无人之际搂住了李赐的脖子,二人搂在一块儿,李赐最是欢喜,只抱著林清那是又亲又咬,见那美人双颊红润,气喘吁吁,急不及待地揉著美人的臀,没正经道:"爷昨夜这么卖力伺候你身下这个小嘴儿,怎么,又忍不住了?嗯?"
  林清柔媚一笑,道:"爷好生厉害,林清自是忘不了那滋味儿……嗯,别……只是……"林清目光一斜,道:"今日干娘要收我作儿子,是个大好日子,咱们可别把那傻子给打死了,晦气。"说完,又拉著李赐,二人到了暗处,林清便给那李赐揉摸起来,耳边伴随著木板後李傻儿的惨叫声。好容易,李赐舒坦了些,只听他道:"听你的,今天大好日子,实在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小傻子……"
  林清笑了笑,撩开了下摆,道:"爷,可要温柔些。"
  李氏主母收了个俊美能干的干儿子,这事儿全城都知晓。瞧了这李氏四少爷的人,无不对这李清公子万分夸赞的,只说不只那相貌儿绝佳,就是那等经商功夫,没人是比得上的。
  至于,另一件事,自然是李家三少爷李尚的破事儿。说来,李尚那小色胚□了自家婢女,那婢女好个清白人家,想不开,便跳井结果了自己的性命。李氏主母徐氏担心这事儿越闹越大,只找了城尾处那卖餠的陈寡妇陈香,决议将两人的婚事操办起来。
  说来,这门婚事,谁也没委屈谁。三少爷李尚是个傻子,这陈香大了李尚十岁,三年前没了丈夫,自家婆婆病重,为了筹钱才应了这么婚事。徐氏自是高兴非常,只分了几块贫瘠的地皮给了李尚,也不计较陈寡妇的嫁妆,急急地就要将李尚给送出去。
  徐氏弄这事儿的时候,还问过刚收的干儿子李清,道:"清儿,你说这事咋办?"
  李清嘴巴最是甜,哄了徐氏几句,又前去给徐氏揉了揉肩膀,附耳轻声道:"咱们这婚事,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要不落人外人口实,可不好,干娘,您说是不?"这李清声音柔润悦耳,对徐氏又是亲热,倒是比亲儿子还亲。
  "干娘,这事儿让清儿办便可,您可要多歇息,不然这面儿可就没之前滑润,清儿……是会心疼的。"李清嘴角轻扬,又伸手轻轻抚过徐氏的面颊,这大逆不道之举,却是让徐氏这不过四十出的女人心头轻颤。
  这李清,真真是个美貌的让人动心的男子。就连徐氏,心中几处也轻轻颤动起来,面上却笑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取笑你干娘?待那傻子的事儿办成了,你也得找个姑娘家了。"李清听闻,轻声回道:"干娘怎这般说,清儿自是想在干娘身侧服侍您,再者,现在的年轻姑娘家各个轻浮稚嫩,又是何人能有干娘这般地敏慧?"
  徐氏听闻,脸上掩不住欢喜。李大老爷生前极其风流,对原配徐氏冷漠非常,徐氏又是豪门人家出身,何曾听闻男子这般赞过自己。再者,孤独数年,独守空闺,如今这李清的玉手频频抚弄著自己面颊,直把徐氏那年少之心给隐隐唤醒了过来。
  "那这事儿,便由清儿做主了。"
  这李傻儿和陈寡妇的婚事,便由李清全权操弄起来。李清是样样做足了功夫,那上至婚宴下至喜饼装潢,皆是又李清亲力亲为,外人看起来,倒像是这李四少爷要成亲,却不是那李傻儿。
  李清虽忙著这婚事,夜夜终究到李赐官邸与之相会。
  "清……清儿,那小傻子要成亲,你倒是极凑热闹……嗯!"李赐用力往身下一顶,林清本事疲惫,却又气喘连连,直让李赐心里瞧得舒服非常,只当自己真将身下这人儿弄得极是舒坦。"嗯啊、嗯……自然、然是得……嗯……得留意的……要不、人家说我们……疼、疼、轻点……说我们李家、家亏待了那傻子……"林清让李赐绑在床头,撅起双臀,让李赐肆意操弄。
  这李赐同林清厮混的这段日子,简直是无法自拔,那林清深谙闺中情趣,只把李赐弄得是再也离不得林清,恨不得日日与他於床上好去。完了事,林清稍稍整理,又是那华贵的李四少爷,曾经的四楼公子。李赐很是不愿林清离去,林清转身便道:"要是让夫人知晓了,爷可就有麻烦了。"
  李赐脸色一暗,道:"那女人你少提,我迟早休了她。仗著她娘家权大,在府里那里还瞧我的面子。"原来,李赐夫人乃是吏部大人的独女,骄纵非常,李赐外表光鲜,却对这娘子百依百顺,就怕得罪了她,自个儿仕途不保。是故,林清这柔顺的模样,著实让李赐喜欢,便也发喜爱林清。
  林清听闻,笑道:"这事儿……二哥不用担心。"
  李赐听林清唤自己二哥,好著实愣了愣,而后了然一笑。上前去,又搂住了林清的腰,两人伏於案上,只听林清道:"二哥……别……哥……"李赐心里越发刺激,林清自是明白,二哥二哥地柔声叫唤著,两人又在那桌案上,缠在一块儿,享受鱼水之欢。
  李傻儿再三日就要成婚,那下人见到李清,上前谄媚道:"少爷,那喜服送到了,您可要前去瞧瞧?"李清从一堆帐本里抬头,揉了揉眼,道:"拿上来吧。"
  那喜服做的著实精致,那喜帽中央可是镶著一颗夜明珠,综合起来,可不只区区百两可抵得上的。李清瞧了几眼,点了点首,道:"也真是有模有样的。"说完,又让下人领裁缝到账房取钱。为了李傻儿的婚事,李府已经花了上千两。李四少爷在这事儿上毫不手软,花钱极是大度,仿佛要将最好的都取来,给李傻儿这小丑儿套上。
  烛火燃燃,卯时,李清自徐氏房里步出。期间,无人知晓。然,李清却在这时候拐了个弯儿,走了几步,嘲讽一笑,晃了晃脑袋,又折回头去。
  李清一回到房里,便见那案上的喜服,顿了顿。
  走前,轻手将这喜服捧在手上,轻声一笑,喃喃道:"小傻子,你可知道,这喜服还是我替你量的身儿……"静默,欲言又止。
  只见,李清缓缓步入屏风後。须臾,一身著喜服的男子从屏风後步出。
  瞧著镜中人,那身姿出尘,这一身艳红喜服更是称得此人绝代风华,倾国倾城。这一刻,他便又成了林清。
  林清在镜前打量自身,轻声道:"小傻子,这身喜服倒是和我极是陪衬。"此时,不由得想到李傻儿穿上新娘服的模样儿,噗哧一声,大笑出声,笑得伏在案上,笑得跌坐在地……
  笑得泪水也给笑了出来。
  林清何曾露出这等模样,整个人伏倒在地,双手掩面。
  良久,方喃喃道:"小傻子……"
  "我不做你娘子了……"
  林清轻抚著那艳红的外袍,再过三日,这身衣服也会穿在那小傻子身上。
  林清眼眸低垂。
  我不做你娘子。
  只做你丈夫,一辈子疼你、惜你、爱你。

  4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中) 4
  全城闹哄哄的,帘布上挂,头颅儿直往外头瞧去。这倒不是什么状元游街亦或是皇帝出巡,全城人可是来瞧笑话的,瞧那李府的傻子迎娶城尾卖餠的陈寡妇。街坊都说,李府那主母也真是费尽了心思,这婚事办得是那风风光光,这可比当初李二少爷的还更加热闹。
  徐氏闻言掩嘴而笑,也自觉对那李傻儿著实是尽了人情。这会儿,李赐不在,徐氏便又拉著新认的干儿子李清给李府的旁支长辈们露面,直赞李清办事能力好,就连自个儿亲儿子也比了下去。众人见那貌若天仙的李四少爷,见徐氏极是疼爱他,简直比亲儿子还疼,个个对李清又是敬酒又是巴结。
  这会儿,正主儿都还没出来,场面倒是热闹得像是李清要娶媳妇儿。
  须臾,外头那笑脸吟吟的媒婆喝道:"新郎新娘到——"这主婚的可是徐氏,只瞧她哼了哼,放开了挽著李清的手,倒是摆出了十足的架子。众人顿时静默,各家长面上带笑,眼眉挑著,不知是在为李傻儿高兴,还是存心前来看笑话。
  只见,穿著喜服的李尚李傻儿,手里捉著红丝带,另一头由陈寡妇握著。李傻儿一脸茫然,眼眶泛红,仿佛是刚睡醒,迷迷糊糊地就给人拉到这儿。身上的喜服不甚合身,有些宽大,就是再华贵,穿在李傻儿身上,倒成了四不像。一边盖著红绸的陈寡妇一步一步走得缓,又是比李傻儿高上些许,咋看之下,这二人配在一块儿,倒是可笑。
  如此,便有人暗暗窃笑。
  李傻儿一走入,抬眸便和李清对上了眼,难掩欣喜地一笑。
  这一笑,笑入了李清心底,暖和了冰冷许久的心扉。
  然而,李清却一脸漠然。李傻儿顿了顿,身后的媒婆又推了把,李傻儿想起了媒婆今早的话儿,要是不乖乖走完,给大娘磕头,今天又少不了一顿好打。如此,李傻儿也著实安分了些,没做什么越轨的事儿,乖乖领著媳妇儿,到大娘徐氏跟前。
  怎知,这李傻儿自个儿踩空,整个人往前扑去,摔在地上。所幸及时松手,否则这身边的媳妇儿铁定也要跟著栽跟头。李傻儿这一跌,那宾客便放声大笑起来,徐氏一脸铁青,狠狠地瞅著那趴在地上的李傻儿,恨不得将这傻子扔出去。
  李傻儿揉著发痛的鼻子,瞧了瞧手,竟是血渍。只见,那红丝缓缓从李傻儿的鼻子流了出来,宾客一瞧,便是笑得更欢,那媳妇儿站在当处,尴尬非常,身子不断颤抖。然而,那站在徐氏身侧的李清霍地走了过来,俯身扶起了李傻儿,道:"哪里伤了?!"
  语气不温不冷,却见李清拽紧了李傻儿,见他摇摇欲坠的模样,只道:"赶紧拜拜天地,给干娘磕头吧。"只瞧那陈寡妇傻站在当处,李清便拉过了这可怜的媳妇儿,转头便见李傻儿呆愣地瞧著自己,冷笑了声,道:"这个而可是你娶妻,可要留意些。"
  李清那笑容看在李傻儿眼里,好不刺眼。又见李清放开了自己,李傻儿倒是急了,就要上前去拽住李清的手,然而,那李清身形一闪,李傻儿扑了个空,抬眸见李清瞧自己的眼神哪里还有当初那般柔情温和。
  傻子虽傻,却也明白谁是对自己好。李傻儿委屈非常,眼泪就要流了出来。
  那媒婆见徐氏脸色越发不对,连忙拉著李傻儿道:"快点,拜天地!"
  好容易,李傻儿和他媳妇儿终于拜过了天地高堂,只听媒婆大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李清猛地仰首,目光紧随著李傻儿,狠狠地拽拳。
  洞房花烛夜,徐氏和李清在外应付宾客,留了李傻儿和媳妇儿在房里。李傻儿坐在新房内,他饿了数日,瞧见案上那糕点喜饼,便没命儿地往嘴里塞。俄而,转头见媳妇儿坐在床头,绷得死紧,嘴里含著糕点,便上前去拉开了红绸。
  那陈寡妇陈香一惊,这才瞧清了自己的丈夫。"姐、姐姐……你、你吃不吃……很好吃的……"李傻儿笑著,拉著自个儿的媳妇儿,陈香愣了愣,见李傻儿如此模样,微微叹息,道:"我们还是先饮了这交杯酒吧。"这礼数不可废,陈香到底还是个妇道人家,如今再嫁,便也越发小心。
  李傻儿愣愣地点头,见那大姑娘走到案前,捧起了酒杯,道:"我如今嫁於你,也是天命。还望喝了这杯酒,咱们也能做个平凡夫妻。"如此,便教著李傻儿,交杯饮酒,李傻儿觉得有趣,拉著陈香又喝了几杯。陈香瞧那李傻儿呆傻的模样,却不觉得厌恶,心道这李傻儿虽傻,待人却是真诚,全然没有盛气凌人的骄纵模样。
  这般想来,便觉得……嫁给这傻子,不见得就是件坏事。再者,起码婆婆的药钱有个著落。陈香这边想著,心里却依旧觉得苦,自己这下半辈子,注定是要和个傻子一同过活。
  陈香只瞧那李傻儿满嘴咬著糕饼,苦涩一笑,抬手给李傻儿擦了擦嘴,心中委屈难以诉说。对于接下来的事儿,更是没了底。眼见,那夜色昏沉,李傻儿吃饱喝足,懒散地靠在桌案上。陈香暗暗咬牙,想起那徐氏的嘱咐,只说自己得和李傻儿处在一块儿,才得真真拨下银子给婆婆治病。
  这陈香也是个老实的大姑娘,见李傻儿的面貌,谈不上难看,甚至比自个儿死去的丈夫还好看上许多。自己孤单多年,女子这岁数正是琼花盛开的时候,心道这李傻儿是个傻子,随意成了事儿也好,便扯了扯李傻儿道:"夜深了,我们、我们到床上去……"
  这话又女子出口,也是极羞耻的。陈香面红,李傻儿愣愣让媳妇儿扯到了床上去,又见陈香慢慢地给他解了喜服,不明所以。陈香毕竟经历过房事,也是通晓一些,晓得如何让男人舒服,便对李傻儿道:"好孩子,你也摸摸我。"
  李傻儿见陈香凑了上来,这陈寡妇说真的,相貌谈不上上乘,比之林清更是不如。然而,这夜露深寒,李傻儿闻到了陈香身上女人特有的香味儿,晃了晃脑袋。那陈香见李傻儿迟迟不动,便自个儿凑了上去,拉过李傻儿的双手。李傻儿碰了陈香胸前的柔软,怔了怔,觉得怪异非常,又见陈香衣衫半解,发丝落下,那模样……就好比林清同自己玩闹的时候。
  李傻儿想到此处,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下身也渐渐发热。陈香和李傻儿两人搂在一块儿,心道,这李傻儿毕竟是个正常男人,那李傻儿前些日子同林清胡闹,殊不知自个儿房术却是让林清练出了个本事儿,只瞧他学著林清,缓缓抚遍陈香身子。那女子曼妙的身躯,让李傻儿觉得怪异,更是想起了林清,那处便渐渐抬起头来。
  陈香见李傻儿驾轻就熟的模样,那李傻儿的双手实在灵活,将陈香摸得又是脸红又是舒坦,不自觉燥热起来。陈香之前的丈夫是个粗汉,何曾受过这等细致的爱抚,渐渐地,意乱情迷起来,搂紧了李傻儿,附耳轻声道:"好孩子……进来、进来我那处……"李傻儿懵懵懂懂,见陈香衣裳尽褪,迷迷糊糊地只将陈香看成了林清,见陈香缓缓敞开了双腿,李傻儿便也要顺著本能,提枪而入。
  然而,却在这时候, 那扇门猛地让人撞开来。

  5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中) 5
  林清周旋於宾客之间,凡敬上的酒无一不一饮而尽,豪爽魅人,脸上那一笑更是不知夺走了多少姑娘公子的芳心。一边的徐氏让人吹捧著,只道收了个好儿子,就连本事相貌皆是一等的。这会儿,更是有人在徐氏耳边附耳说媒,只盼和李家攀上这门好亲事。
  这李四公子,可是比那表里不一的二少爷和傻子三少爷,这李清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然而,徐氏脸上轻笑,也不直接婉拒。
  直到夜深人散,徐氏坐於大堂之中,见李清由外送客,脸上微红,想来是喝多了酒,样子还算清醒,不得不说,这李清的酒量可是常人不能及。徐氏见李清走到大门时,差点儿绊倒在地,魂儿都给吓飞了出来,急急忙忙便使唤著家丁:"还不快把四少爷扶进来!"
  那些家丁见徐氏变了脸色,急忙走前,欲扶起这不比往日的李四少爷。李清摆了摆手,自个儿步入,脸上带笑,极是醉人。徐氏走前,仿若慈母地扶著李清道:"清儿,哎!都是那些酒鬼直灌著你,也不晓得是存著什么心!"转身,瞧著自个儿的侍女,道:"小云,去给少爷烧些醒酒汤,记得可别太苦了,还有,遣几个人去那傻子房外瞧瞧动静。"
  李清微微抬眸,见那徐氏身边的侍女离去,对徐氏道:"何必为了那傻子上心,这让他娶了妻,已然是便宜了他。"徐氏扶著李清在主位儿坐下,又是揉眼,又是抚额,亲密非常,对著李清轻声道:"哎,清儿,干娘这般自是有自己的打算,老爷子没了前,可是万分交代给那讨债鬼寻个美娇娘,但清儿你说说,去哪儿找这好姑娘,就是找了也难保不……"
  李清见徐氏说不下去,脸色阵阵发白,心道这老婆娘是良心发现了,暗暗一笑,伸手搂过徐氏的腰,见徐氏一脸震惊,似是想推拒,手却迟迟不动。
  "干娘说得极是,那些儿闺中姑娘,有哪儿比得上干娘。"
  "瞧你说得跟真的似的,哎……留意点儿。"徐氏霍地低下声来,"等事儿成了,就让那傻子和那寡妇走远些,省得在这儿瞧著恼人。"说罢,轻轻摩挲著李清的手背,细致嫩滑,竟是比女子的肌肤还要剔透,不由得道:"清儿,我也不指望我那儿子继承这家,你得争气些——"
  李清淡笑。
  黯淡的烛火,只将两个逐渐紧贴的身影。
  泯灭。
  林清从徐氏房里走出,脸上是由红润渐渐转为惨白,步伐逐渐不稳,猛地倒在一边,"呕——!"林清呕吐不止,最后倒是什么也吐不出来,直直干呕。
  良久,林清方缓过气来,扶著额头,低声笑了起来:"呵呵呵——哈哈哈!!!"林清笑得悲凉、笑得揪心。口里又不知唱著什么曲儿,又道:"小傻子……瞧你……日后怎么还我……呵呵——"
  "小傻子——呵呵……你去哪找……找比我更好的人……"
  "呵呵……小傻子、小傻子……新娘子漂不漂亮、美不美?……"
  "哼——再美……又如何?……小傻子——再美能美过我么?……对了、对了……"
  "我去瞧瞧……去瞧瞧……瞧瞧那小傻子的娘子……呵呵!"
  "小傻子、小傻子——"
  林清站了起来,脑子霍地清明了些,不知是真的想去瞧瞧那李傻儿的娘子,还是瞅瞅李傻儿……
  到了新房外头,就见那几个徐氏的家丁靠在门板,脸上个个挂著猥亵的笑容,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又低声笑了起来。林清看在眼里,忒不是滋味儿,走上前去,冷声喝道:"怎么,主子的好事可是你们几个能来扰的么?反了?"
  那几个家丁一见是林清,吓得脸色发白,这可不是没有道理的。早前徐氏收了林清做干儿子的时候,李府里没人是看得起这白面公子的,可是自从那几个不敬的下人让林清赏了板子,又扔出府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公家活儿,个个日子过得潦倒,之后便再也没人敢忤逆这个李四公子。再者,李大夫人身边之前服侍的老太太,可是伺候了李府三代,不也因为说错了话儿,给林清弄了出去,李大夫人也没说什么。
  这会儿,林清在李府的地位,可是除了二少爷和李大夫人之外,最是尊贵的了。
  这不,家丁们连忙赔笑离去,再也不敢停留一分半刻,只剩下林清站在外头,脸色阴冷。然而,走近了几步,林清的脸色更是大变,由白转青,一双美眸挣得老大,身子不知为何轻轻颤了起来。
  林清隐隐约约听见里头细碎的呻吟声,林清久经风月,对这点声音极是敏感,顿时咬牙切齿起来。
  好啊——好啊!好一个寡妇,好一个傻子!
  林清不由得想起李傻儿在床榻时的风姿,那撩人的模样儿,如今他竟是要让那寡妇瞧了去!小傻子——我林清为你如此,你倒好!风流快活——!
  林清咬牙,恶狠狠地踢开了门板。
  陈香满是转头一瞧,只见门栏处站著一个貌美的男子衣摆飞扬,要不是那双眼里透出的深深恨意,简直让人误认为是仙人下凡。
  陈香先是回过神来,连忙扯了被褥掩住自己的身子,却见林清好不避讳地大步而入,李傻儿还处在洞口处,突地被人打断,实在难忍,又拱了拱陈香,却没发现林清就往自己走来。下一刻,李傻儿整个人仿佛被人腾空架了起来,天旋地转,抬眸,就见林清那绝美的面孔近在眼前。
  李傻儿心里欢喜,正要叫著林清,却见林清森冷一笑,瞅著陈香道:"居然能哄得这傻子精神起来,我倒不知一个寡妇有这等功夫,想来也是不清不楚的。"林清这会儿说话极是粗鄙,陈香虽然是个街坊妇人,听到如此露骨的侮辱,也是脸红气恼,却见林清神色骇人,吓得拽紧了被褥。
  只是,陈香这纯朴的妇道人家,却是在下一瞬间瞧见了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只见,林清狠狠将李傻儿按在一边的案上,扭过李傻儿的下颚,狠狠咬在李傻儿的唇上。李傻儿吃疼,不住挣扎,林清恶声骂道:"怎么!有了那女人便嫌我脏么!"说罢,又和李傻儿嘴上押昵吃舌,李傻儿被林清吓得眼泪直流,林清这回又是粗暴异常,哪里还有平日的温柔挑逗,简直就把李傻儿当成仇人似的。
  "啊——!"李傻儿唇角出了血,见林清双眼布满血丝,好不恐怖,侧头瞧见颤抖不已的陈香,不顾一切地哭叫道:"姐姐!姐姐!救命!救命啊!"林清瞧见李傻儿叫著陈香,心头仿佛被人咬去了一块肉似的,疼得他要死去了般,恨恨道——好啊!只是一夜两人便姐姐弟弟般清热快活!
  好一个李傻儿!好一个小傻子!
  林清恶狠狠瞪了眼陈香,冷笑了几声,突地解下了腰丝,缠住了李傻儿不住挥动的双手,整个人将李傻儿压在身下,道:"我倒要看看——你还敢碰女人不?!"
  撕下了李傻儿身上不菲的喜服,不顾李傻儿的嘶叫,抬高了那双腿,将那已然蓬勃的欲望,直直捅了进去。

  下

  烟花三月。
  林清坐於上座,原是闭目养神,肤如玉脂,那冷艳的玉颜就是帝皇宠妾,断也是远远不及。然,他缓缓睁开眸子,眸若星辰,更是让在座的人屏息。
  如此佳人,可真真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李四爷?
  如今,怕是再也没人记得林清是谁,唯有那东河李家的李四爷,单凭一人之力,在短短半年之间,便垄断了北方的茶叶贸易,李家因他更是如日中天,那风光可是比李二少爷做官之时还要强上数倍。
  "四爷,您瞧瞧,这是官家的公文……"陈公不断抹著额上的汗珠,战战兢兢地将手上的折子递给了林清。见林清不为所动,连忙陪笑道:"四爷果真是料事如神,这下子官家不批下这货都不行了,现下咱们只要等那白花花的银子入袋便行了。"
  林清瞅了一眼陈公,只把这给李家管了三十年帐的老先生弄得心惊胆跳,往后退了一步,没敢再说一句话。这段日子来,徐氏已然把李家的大部分产业交到林清手中打理,虽然徐氏依旧是李家的大家长,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现下在李家真正做主的,是眼前这个李四爷,徐氏榻上的小爷儿。
  徐氏和林清的破事,到底还是有人心底知晓的。固然没捉到什么把柄,可徐氏瞧林清的那双眼,倒是把什么也给说清楚了。就是李大老爷还在的时候,徐氏都没如此殷勤,再者,李府里的人都知晓,这徐氏房里夜夜良宵,隔天一早,面色泛红,如沐春风,这哪里是个守寡妇人该有的面相,简直像是年轻了十岁。
  然而,林清风头正盛,李家三少爷自然就让人给遗忘了。
  只是,一要想起来,可又是一阵唏嘘。这李三少爷,可是被逐出了李家大门,说是——和个男人搞上了,还是让人玩儿的那一个!那陈寡妇更是活活被逼疯了去。这对傻子和疯子,被李大夫人打发出了李府,只说那李尚败坏家门,一分银子也没分到。
  这其中的事儿实在曲折,说也说不通。
  然,大家都明白,李四爷在这事儿上可是没少插手,就连证人都当上了,说得是真有其事,可怜李尚这个傻子,当日也是热闹非常,那陈寡妇和李傻儿跪在地上,陈寡妇一见林清便发了疯似的直嚷嚷,最后还是让人活生生拿布包堵了嘴。
  总之,李尚李傻儿的罪行就这么给定了下来,全权由李四爷说了算。
  只是,李傻儿当日被扔出李府大门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地瞧著李清李四爷,像是恨不得将他瞧出一个窟窿来,而后,竟是整个人扑了上去,恨恨地咬著李四爷的手臂,甩也甩不开。
  那时,李傻儿可真真是发狠了。
  李四爷也是犯傻了,就愣愣地让李傻儿咬著,事后也不让大夫诊治。
  那咬痕,到现在,还留著呢。
  林清缓缓步入那华美的轿子,身边那一脸机灵的小侍问道:"四爷,还去那里麽?"
  林清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微微颔首。
  无人知晓,李四爷每隔几日,便会到城尾的巷口。那处可是贫民的地方,杂乱得很。
  那华美的轿子停在一边,可是引人注目得很,林清只道:"你们在这儿等。"那随从也不多说什么。李四爷的事儿,怎是他们能够过问的。
  林清走了半刻,过了一个巷口,便能隐隐瞧见那小摊子。
  只见,一个模样干凈的少年正在搓揉的面团,神板子极瘦小,露出的手肘尽是烫伤的疤痕,旁边的桌子有几个正在吃面的客人,都是些穷人。
  林清静默地瞧著,瞧得出神,瞧得……没了魂。
  霍地,那少年怪叫一声,竟是在使刀子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手。林清大震,走前了一步,又硬生生退了回来,看著那少年隐忍著痛,眉头全都皱在一块儿。
  林清咬著下唇,一双柳眉缓缓纠结在一块儿。
  只是,一个挑著桶子的黝黑妇人从远处走来,瞧见少年割伤了手,忙是上前,小心地给他料理,又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不知说了什么,把少年逗得笑了出来。那妇人亦是微微一笑,那模样也好看了几分,抬起袖子给少年抹汗。
  转角处的美艳男子沉默瞧著,那吃面的客人对著这对怪异的夫妻笑道:"阿尚的厨艺也是越来越好了,脑子是不好,可也是顶有用的。"
  那妇人倒是朗声道:"我家阿尚会的可多著呢。"李尚硬是给他们逗得喀喀直笑。
  林清全瞧进眼里,深深看了眼少年的笑颜,徐徐转过身。
  "啊——啊!清儿!嗯!啊……"帐内交缠的身影,伴随著暧昧的水声。那在上方的美艳男子极是快速地律动,身下的妇人面色娇红,一双玉腿紧紧扣著男子的腰身,跟著晃动。
  林清微微垂眸,也没看著身下的妇人,眼神逐渐迷离。
  ……
  李……李傻儿……
  "清儿!慢……嗯!慢!啊啊——"
  那一夜、那一夜、那一夜——
  从不曾如此快活、从不曾如此痛苦。
  到现在,他依旧无法忘怀,那少年稚嫩的身躯,还有体内的温暖……
  他的……他的小傻子……
  小傻子……
  "嗯——"低吼了声。
  缓缓从榻上起来,身後的妇人却徐徐搂了上来,道:"清儿——赐儿的事儿,办得如何了?"林清听闻,微微一笑道:"娘亲,这事儿……不太好办。"
  妇人忙坐了起来,低声道:"这……清儿难道没什么法子么?"
  林清回过首,见徐氏一脸懊恼非常的模样,安抚道:"二哥捅的篓子,可不是小事,这朝中大人的事一争起来,可要人命的,现在二哥的岳父已经入了天牢,二哥怕是幸免不了……"
  "那可怎么办呢!清儿!你得想想法子啊……要是连累的咱们家……"
  徐氏顿时急了起来,不知是真的担心儿子,还是怕这李家的万贯产业付诸流水。
  林清听闻,轻声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清儿快些说说!"
  林清道:"可是,怕有些为难娘亲了……"
  "清儿这是什么话!快和我说说!"
  林清绝美一笑,俯身在徐氏耳边,轻声道了一句。
  李家在一夜之间,忽然破败了下来。
  这是极其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李二少爷李赐入狱秋後问斩,李家也不晓得怎么搅的,居然在官盐里掺和了沙子,这一切交易事项任何凭据,上头都有著徐氏亲手印下的指印,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没了做官的儿子,李家真真正正失去了靠山,案子一定了下来,李家的万贯产业全数让官府充了去。
  那富贵万般的李家一夕之间从云端摔入谷底。
  徐氏被押入了天牢,一心一意盼著干儿子给她解围——李家上上下下全出了事,就林清这一个外人逃过一劫,徐氏怎不巴巴盼著他给自己弄出这鬼地方!
  然而,徐氏在过了半月的非人岁月,到底还是瞧见了林清。
  只是,如今这林清,可再不能同以往相比。
  "清儿!清儿!"徐氏瞧见一身华贵的林清,只道他真有了法子,心中极是欢喜。只是,唤了几声,见林清远远站著,斜睨了自己一眼,冷笑几声。徐氏隐隐觉得不对劲,林清倒是缓缓走上前来,看著一身狼狈的徐氏。瞧那夫人一头杂乱,脸上脂粉未施,那平日掩去的斑斑点点如今可真是一览无遗。
  "清……清儿?"
  林清轻瞥徐氏一眼,低声道:"干娘,让您吃苦了。"
  徐氏听著,却觉得林清这话实在冷情,没有丝毫暖意。身边的陈公霍地坐了起来,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地,指著林清骂道:"就、就是、就是这只白眼狼!!全是给他害的!好毒的计谋!好毒的心肠!夫人!现在李家的财产只怕全都入了这家伙的囊了!!"
  徐氏一怔,难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这个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林清冷冷睨了眼陈公,道:"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干娘,我可是什么多余心思也没用。"对付这些家伙,何须他林清多动脑筋?
  "真、真是你……?"徐氏颤颤瞧著林清,一瞬间,清明起来,登时骂道:"原来是你!你!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你居然这般陷害我!!还有!赐儿和你感情甚好!你就是不看我这干娘,莫不是连赐儿这个兄长都不认了么!"
  徐氏自以为李赐同林清感情甚笃,毕竟当初还是李赐将林清引荐给自己的,两人多有来往,瞧得她曾是万般妒忌。只是,徐氏却不知——林清对李赐可是恨入了骨!
  只见,林清目光骤冷,道:"你倒是提醒了我……"徐氏还以为有一线希望,又多番说起了李赐的好来,直把林清同李赐说得比亲兄弟还亲上几倍。林清一句句听著,只待那徐氏费尽了唇舌,林清咬牙道:"干娘,您说的实在有理——"
  森冷一笑。
  "实在是不能让李赐,就这么死了……"
  徐氏透体生寒,震惊地瞧著林清。然而,林清缓缓道:"便是因为他,方逼我至此——!"便是因为李赐,他才不得不将小傻子推至千里;便是因为李赐,他才会伤那小傻子至如此之深;便是因为李赐,他的小傻子——才会和那陈香二人双宿双栖!
  一边,陈公霍地恶声道:"林清!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的破事!你这禽兽不如的混帐!不要忘了!"
  林清缓缓抬眸,瞅著陈公——当日,林清和李傻儿那档事,陈公可是了解一二的,只是,他拿这事要挟林清,无非是拿把热油往林清这烧起的怒火浇下。林清猛地冲上前去,隔著围栏,一手死死扣著陈公的脖子,厉声恨道:"你以为我想这么做么!你当我乐意如此么!"
  你当我真想伤他么!
  我乐意这么做么!
  林清悔恨、痛心!他可是亲眼看著小傻子带著一身伤,被人推倒在外边!
  那时,他恨不得小傻子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也不愿瞧见小傻子的泪。
  当时,他硬下了心肠。在小傻子仰头大哭的时候,心头绞痛,却只能如此,万般不得回头!谁又知晓他当日真真下了决心,定要将徐氏和李赐这对母子推入炼狱,恨至了极点。
  那陈公让林清这凶狠的模样弄得一愣一愣,全身发颤。这林清生气起来,那面目如若罗刹般可怕,隐隐散发出来的乖戾让人为之却步。
  "林爷。"
  身後的小童叫唤,手上捧著一个盘子,里头不知放的是何物。
  陈公和徐氏皆是浑身发颤,牢里头其余之人无不噤声,林清嫣然一笑,瞅著牢里头的李氏族人,转头对徐氏轻声道:"干娘,清儿可是心疼您……就您先吧——嗯?"
  李傻儿守著空荡荡的摊子,这几日的生意忒坏,今日守了一天,居然只赚了四个铜子。李傻儿叹了口气,又打开陈寡妇给他缝制的荷包,小心翼翼地包在掌心里,将那里头的桐子倒了出来,一遍遍数著……
  李傻儿在外头吃了苦头,自然知晓这钱难挣。这段日子和陈寡妇处在一块儿,如今陈寡妇有了身孕,自是不能太操劳,李傻儿便出来学著卖面挣钱。
  虽然李傻儿不明白陈寡妇的肚子为何日日大了起来,可陈寡妇说再过不久,他就能当阿爹了,这可把李傻儿乐的!
  所以,得挣钱,不能给娃儿饿肚子。
  李傻儿正傻傻笑著,上头突然传来一个如若天籁的声音:"一碗阳春面。"
  "哦哦——!稍、稍等!"
  李傻儿一听见是客人上门了,连忙堆起笑容,抬眸一瞧,登时愣在当处。
  眼前这人一身雍容华贵,秀美绝伦,这人不是那如今富贵至极的林爷,可又是谁呢?
  只是,李傻儿呆呆瞅著他,林清同是呼吸一窒,身子微微颤了起来,正要执手轻抚李傻儿那被穷瘦了的脸庞之际,只见,李傻儿仿佛是受了极大的惊吓,退了好几步,而後,拔腿就跑。
  李傻儿跑得急,一冲进那小茅屋里就拽著大肚子的媳妇儿陈香,全身发颤。"怎么了?阿尚?"陈香挺著窿起的肚子,微微蹙眉,不晓得这李尚是受了什么惊吓。心道,莫不是又那地盘的哥儿欺负李尚了,不由得脸色泛白,心头泛酸。
  李尚摇首,大嚷著:"香香,门、门、门——"
  陈香连忙快步上前,这妇人也真是怕麻烦上门,毕竟,她和李傻儿,谁也不能看照谁。早前,婆婆去了,陈香一个妇人伴著李傻儿,开始心中也是颇有怨恨的,只是渐渐地,瞧见了这李傻儿的好,心头便也软了下来。
  现下,陈香也只想和李傻儿做一辈子夫妻,安安稳稳过日子……
  然而,陈香这心愿,怕是怎么也达不成了。
  陈香这正要合上门,外头一双有力的手霍地将门栏推开。陈香惊得後退几步,在瞧清楚来人之时,更是震惊得呆站在当处。
  只见,外头站著的男子,一双美眸微微透著寒气,红艳的唇抿紧,阴寒地往屋里二人瞧。
  "啊!"
  李傻儿怪叫一声,倒是把陈香的神志给唤了回来。这一清醒,陈香的火气一下儿冲上了天,转身拿了扫帚,就要去将男子给撵出去。只听,陈香大骂道:"好个混帐!就是你!才把婆婆给害死了!就是你!阿尚才会被赶出李府!你这个没良心的混帐!"
  说来,陈香的婆婆乃是因病而死。然而,这和林清的确脱不了关系。当日李傻儿被赶出李府,可是一分钱也没得到,陈香又是让林清给硬说成疯妇,当日徐氏承诺的好处,陈香楞是一个子儿也没有,又带了一身伤的李傻儿,陈香的婆婆病这般拖了几个月,便一命呜呼了。
  如今,瞧见林清,陈香可是比谁都恨!
  林清冷冷瞅了一眼陈香,轻巧地避开那凌天落下的扫帚,身後的壮硕随从更是急忙上前,将陈香一把推倒在地。李傻儿见状,大叫道:"香香!!"急忙扑到陈香身边,只是,他这一声"香香"倒是比陈香的扫帚还有力,仿佛在林清的脸上狠狠掴了一掌。
  "香香,会不会痛痛?"李傻儿扶著陈香,一脸戒备地看著林清,没有那深深的依恋,只有陌生和淡淡的……厌恶。
  这比当年加在林清身上的屈辱,带来了更深的痛。
  林清静默地站在当处,冰冷的目光紧锁著李傻儿和陈香相偎的身影,以及……陈香那微窿的肚子。
  双手默默握成了拳,只听那绝美的男子轻声道:"有……孩子了?"
  李傻儿听著,连忙抬头,手却紧紧护著陈香。
  "你有孩子了……你和这个女人、有、有孩子了?"
  林清两月有余没来探照李傻儿,自是不知晓这陈香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林清瞅著这对夫妻,见那二人之间,似乎有著自己所不知晓的情感,笼罩著。定定瞧了李傻儿一眼,是痛、是悔、是恨。
  良久,林清缓缓道:"小傻子……"
  抬眸。"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什么麽?"
  林清淡笑,那笑靥如若雨后春花,明艳动人。
  "你忘了。"
  "可是,那一句话,我却时时刻刻记著。"
  "我想著、念著,都记进了心里,一个字儿也没忘。"
  你说过,你说过……
  仿佛有泪,从林清眼角滑下。
  只是,更加清晰的,是嘴角的血丝。
  "爷!"身後的随从上前,扶著摇摇欲坠的林清。只见,那如若仙人般的男子,目光却是死死地盯著李傻儿,猛然竭力吼道:"李尚——!!!"
  揪心。
  你当真我舍得麽……
  你当真我不苦麽……
  你当真……我不疼麽——!
  林清甩袖,愤然而去。
  李傻儿搂著陈香,颤颤道:"香香,你还痛不痛?"
  只是,李傻儿眼睛通红,陈香看了一眼,痛哭出声。
  自此,日日有人光顾李傻儿的面摊子。
  这人衣著光鲜,容貌俊美,看得街坊姑娘无不脸红心跳。然而,这位爷实在怪异,一个富人定是不屑到他们这脏乱的地方。
  只是,这位爷可说是日日来。这李尚小子的面味道也不是极上好的,可这爷每回皆是吃得干干凈凈,一口也没留。
  奇怪的是,李傻儿一瞧见这尊贵的爷儿,整个人就像是瞧见了猫儿的耗子,寒毛都给竖了起来。跑了几次,躲了几次,日子久了,也就不闪人了,乖乖地守著面摊子。想来是李傻儿次次逃开,那些吃了面的客人就没付钱,把李傻儿亏的……
  那位爷叫了面,便坐在离摊子最近的桌子。一般人都不喜欢坐那,就怕沾上了油烟味儿。这爷儿长的貌若天仙,出手更是大方。只是,李傻儿在收了人家一锭银子之後,就没再收半分钱。
  这一锭银子……
  可是李傻儿做上半辈子的面钱呵……
  来来去去,一月有余。
  现下,李傻儿瞧见林清,便乖乖去捞面,林清只深深看了李傻儿一眼,便坐在那原来常坐的位子上。陈香自怀了孩子,便没到摊子,只接了些活计在家里。李傻儿捧著热腾腾的面,放到林清跟前,正要急急走开,一支白皙的手猛地扣著自己。
  喝——!
  李傻儿一惊,林清却伸手,轻抚李傻儿的手背,那烫伤的痕迹,已经长出的薄茧。
  "啊!"李傻儿吓得甩开,戒备地瞅著林清。
  林清也不恼,只垂眸,静默地吃起了面。
  李傻儿怎么也看不到,林清眼下的痛。
  林清极是斯文,一口口含著面条,这一小碗的面,居然能吃到李傻儿打烊。
  日日如此。
  只是,李傻儿不知晓。
  他打点好回到那小茅屋,总有一顶轿子默默跟在後头。
  那双美眸,总是在瞧见李傻儿带著憨憨的笑容对著那怀孕的夫人的时候,静默别开。
  "林爷,这天香楼的姑娘,不合您的意麽……?"
  浓妆艳抹的老鸨战战兢兢地看著这坐在上座,一言不发的男子。只是,那男子不断斟酒牛饮,对身旁的佳人仿若未见。
  这人可是现下极是尊贵的林爷,老鸨心中冷汗直落,只怕得罪了,这日後可是别想在这东河待下去了。
  林清身边的淡妆佳人抚著林清,对老鸨使了个眼色。
  "爷……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柳儿不能同您分忧麽——?"这柳梦寒可是天香楼的花魁,相貌虽比不上林清,可性情风骨却是一等一的。只是,这倾城佳人如今芳心暗许,另一人却是独自神伤。
  林清淡笑,呢喃:"呵……可笑呵……"目光斜睨,瞅见柳梦寒,带著三分醉意,淡道:"若是……你恋上一个人,可那人娶了妻,眼里再留不得你……你当如何?"
  柳梦寒目光闪烁,回道:"那柳儿——便祝福他,只盼他能安乐快活……"
  林清徐徐抬眸。
  "只盼他……能安乐快活。"
  "安乐……快活……"
  那我、我当如何?
  当如何……
  "爷、爷——"
  那柔美的女子搂住男子,在男子耳边轻喃:"爷……您还有柳儿……"
  林清俯首,瞧见的是女子清丽的容颜。
  何不……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这东河自李家覆灭就沉寂了好长一段时日。
  这会儿又热闹了起来。
  可不是麽?
  林爷砸下千两,迎娶天香楼花魁入门。
  李傻儿揉著面团,烈阳当空。
  默默数著日子。
  林清……已经十天没来了。
  "阿尚——"
  "哦——!"
  李傻儿抬眸。
  快步奔向那不远处的妇人。
  李傻儿的日子照过。
  面摊子仍旧是风雨不改地照开,每一天歇息。
  只是,再没有那尊贵的爷来吃面。街坊的姑娘们都失望了好一阵子,当然,谁也不知道,李傻儿在想些什么。只道他常常会对著面前那爷常坐、如今却空无一人的位子出神。也不是没人向李傻儿打听过这富贵的爷究竟是何人,李傻儿愣愣地,却对这件事闭口不说。到头来,谁也没套出一句话。
  林清已经有四月没来。
  李傻儿有时会瞧著那条巷口,每每林清来的时候,总是有一顶华美的轿子,停在那处,一直到落日黄昏。
  "傻子,来一碗面。"
  李傻儿没精打采地应了声,也不抬头。
  这不是清。
  清从来不会骂他傻子,清……都叫他小傻子的。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分别,却就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李傻儿也不晓得想些什么,他对林清如今是又怕又……想亲近。只是,香香和他说过,林清不是真心对他好。李傻儿也不知该不该相信,可是,一想到那个夜晚,林清把他压在身下,一直往他身体里撞,李傻儿的脸色便猛地刷白。
  李傻儿虽然傻,却也深深记得,那夜过後,他被很多人拉著,在徐氏和林清面前被毒打了一顿。然後……是林清亲自开的大门,让人将自己和媳妇儿给撵了出去。
  "阿尚!阿尚!快点!!"
  李傻儿闷闷抬头,就见隔壁的王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王婆瞧见李傻儿,狠狠扭了扭他,吼道:"啊你怎么把媳妇儿一个人落在家里头,还不和王婆回去瞧瞧你媳妇儿!"
  李傻儿一听是陈香出了事情,心中猛地一跳,连忙随著王婆快步回到那小茅屋去。
  怎料,一进那茅屋,就闻到阵阵血腥味。李傻儿偏头,就见自个儿媳妇儿虚弱地躺在床上,身边的接生婆同样是急得脸色发白。"香香!香香!"李傻儿如今就陈香一个亲人,见陈香如此,也是急了。
  王婆又将李傻儿给拉了出来,对李傻儿沉声道:"如今是没法子了,阿尚,咱得赶紧请个大夫,要不你家媳妇儿和娃儿都会保不住的!"李傻儿不明白什么是保不住,只听到要请大夫,又要转身跑去,王婆又立马拉住了他:"傻孩子!你有银子麽!这巷口里可没有个正经大夫,你要到外头请去!"
  李傻儿急得跳了跳,又听见里头陈香在呼痛,脑筋顿时清醒过来,大喊道:"有、有银子!有银子!"
  李傻儿连忙到茅屋边下的大树,俯身挖著,不久就挖出了一个囊袋。
  也不等王婆反应过来,李傻儿攒著囊袋,就往外头奔去。
  李傻儿知道,这城里就一座医馆,也知道这医馆只看银子。这是媳妇儿和他说的,当初婆婆病重,媳妇儿带著他到这里求过那个留著胡子的大夫,可是被硬生生赶了出来。媳妇儿说——那是因为,他们只认银子。
  李傻儿跑得喘,一冲进医馆,就让那小童拦了下来,李傻儿知晓规矩,连忙从囊袋里抓了一小把,放到小童手里。
  那小童见是碎银,还瞪了李傻儿一眼,走进屋内把那大夫请了出来。
  好半会儿,那大夫才走了出来。李傻儿连忙扑了上去,拉著那大夫的脚,急急道:"大夫!救香香!救香香、救娃娃!"那大夫见是巷口的傻子,不耐烦地将李傻儿踢开,李傻儿又缠了上来,拉住大夫的袖子,道:"大夫!我有银子!我有银子!你救香香!救娃娃!"
  大夫拧眉,果真见李傻儿从囊袋里倒出了银子。这——真真正正的一百两!
  "大夫!救香香!救娃娃!"
  那大夫眼眉都瞧直了,只是,眉又微微拧紧,对小童使了使眼色。霍地,那小童推了李傻儿一把,吐了口唾沫,大骂道:"呸!你居然拿了假银子唬人!"
  李傻儿惊呼道:"假银子……?"
  那大夫已经走入内室。
  那小童踢了踢李傻儿,骂道:"可不是假银子!好在大夫心软!还是你要咱们送你去官府!"
  二话不说,把李傻儿给赶了出去。李傻儿拍打著门板,那小童打开门栏,拿起洗脚水便往李傻儿脸上泼去。
  李傻儿伏在地上,又咳又喊:"大夫!救香香和娃娃!大夫!大夫!"
  再拖下去,媳妇儿和娃娃……李傻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眸一转,起身,不知往哪处快步跑去。
  李傻儿跑了许久,停在那华宅面前,也管不了这么多,拍著门板大喊道:"大娘!大娘!大娘!"
  原来,那是从前的李府。
  只是,李傻儿不晓得,如今那上头的金漆牌匾,刻的可是大大的"林"府。这儿如今哪里还是那干尽坏事的李家宅邸,早几个月前,成了林爷的府邸。
  果真,不一会儿,就有家仆皱眉开了门,骂道:"谁呢!大呼小叫的!"
  李傻儿一见有人开门,立马急道:"我找大娘!大娘!大娘!"那家仆狐疑地瞧著李傻儿,"什么大娘!我们这里可是什么地方!怎么是你这种人在这儿撒泼的!"
  那家仆正要合上门,李傻儿猛地跪了下来,哭叫道:"求求你!我找大娘!我找大娘!救娃娃救香香!"
  "哎!你来错地方了!我们这儿没什么大娘!爷就一个夫人,你去哪儿找你的大娘!"
  李傻儿转念一想,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人,李傻儿上前去拽著那人的袖子,急道:"那我找清!我找清!我找林清!找林清!"
  李傻儿是决计不晓得,李家早就没了,只记得大娘对清极好,那大娘不在,找清也是一样的。清……清……
  那仆人皱眉,只道这人怎么懂得爷的名讳。
  毕竟,外头只认得林爷,可没几个人知道,这林爷名唤林清。
  林府的下人都是几经挑选的,也是机灵过人,这仆人怕误了什么事,连忙跑去里头。李傻儿站在外头心急如焚,不久,果真见到那仆人,只是,那仆人倒是请了一个天仙美人过来。
  这女子容貌清丽,活脱脱一个画中佳人。
  "夫人,就是他。他说要找爷。"这女子便是林清日前娶的倾城佳人——柳梦寒。
  柳梦寒蹙眉瞧著李傻儿,实在不认得这个狼狈的少年究竟是何人。怎料,李傻儿猛地跪了下来,叩头道:"我找清!我找清!"
  清……?
  如此亲昵的称呼。
  女子心中微微一怔,看著李傻儿,柔声道:"这位公子,我家爷前日上京,最快也要明日方能回来。"
  李傻儿顿了顿,柳梦寒只道:"公子要是有什么要事,明日再来请示爷。"
  说罢。就挥了挥手。
  李傻儿正还要上去,可那大门已经紧紧合上。
  李傻儿如今,是凉到了骨子里去。
  回到那小茅屋,王婆和几个街坊已经哭成一团。
  李傻儿茫然地走入,那接生婆立马迎了上来,手上还抱著一个小娃儿。李傻儿瞧著,傻傻笑了起来。只是,这娃儿不哭不闹,李傻儿看著那接生婆,接生婆哽咽道:"阿尚,这孩子……咱们是保不住了,现在还有些气,多看看几眼吧。"
  李傻儿怔怔接过孩子,茫然瞧著,又愣愣转过头,瞧见了床上脸色苍白的媳妇儿。
  "香香、香香……"
  李傻儿急忙走了上去,抱著怀里全身通红的娃儿。"香香……"床上的妇人睁开了眼,瞧见李傻儿,徐徐扬起嘴角。
  "香香……香香……"
  李傻儿哽咽。
  陈香伸手,李傻儿连忙握住了陈香的手,只觉得那粗糙的手实在冰冷。
  "香香——"李傻儿再没忍住,泪流满面。陈香看得心疼,又瞧了瞧李傻儿怀里的孩子,眼里皆是苦楚,只道:"傻孩子……你明明知道,这不是你的娃儿……"
  李傻儿怀里的孩子,的确不是李傻儿的。
  那段日子,陈香和李傻儿日子过得极苦,日日干活至深夜。那一次,李傻儿和陈香推著面摊子,却遇上了登徒子。陈香为了李傻儿,给那些登徒子欺负了去。事後,便有了这个孩子。陈香不是没想过要打掉腹中的孩子,可是,陈香到底是个软心妇人,那记忆虽苦,可这腹中娃儿可是一点儿错也没有。
  再者……李傻儿喜欢娃娃。
  李傻儿抱著陈香,摇头,"是我的娃娃!是我的娃娃!是我和香香的娃娃!"
  陈香微微叹了口气。
  她舍不得啊……舍不得将李傻儿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舍不得……舍不得……
  李傻儿紧紧搂著陈香,陈香微微一笑,气息渐渐弱了下来。陈香瞅著李傻儿,缓缓道:"阿尚……"轻轻拭去李傻儿眼角的泪水。
  李傻儿抬眸。
  李尚,是瑰宝。
  陈香一直都知道。他们二人虽不曾有过夫妻之实,可是却有了比夫妻更加深厚的情谊。就是後来林清来了,李傻儿也未曾想过离开自己。
  陈香觉得,那便是够了。
  只要,这孩子心里有著自己。她这半生,先是嫁给了屠夫,百般刁难,後来那屠夫走了,陈香暗里也是松了口气的。後来,婆婆病了,她才嫁给了这李傻儿……
  她怨不得谁。
  心里却是感谢这老天,让她最后遇上了李傻儿。
  "阿尚……"陈香闭眸前,只说道:"我知道……我没嫁错郎。"
  林清徐徐走入那破败的茅屋。
  只见,那坐在床边的狼狈少年,紧紧握著床上那妇人的手,怀里的孩子已经是奄奄一息。
  林清颤了颤,快步上前,单膝跪于李傻儿身边,轻声唤道:"小傻子……小傻子……"李傻儿一动也不动,只呆呆看著床上没了气息的陈香。
  "小傻子、小傻子……"林清抚著李傻儿的眼眉,一遍又一遍唤著。
  李傻儿眼角的泪,霍地落下。
  再也止不住。
  林清心中一疼,猛地上前去,由後搂紧了李傻儿。低首,在李傻儿耳边呢喃:"小傻子……我来了、我来了……小傻子……"
  这时候,李傻儿怀中的孩子猛地大哭起来。
  李傻儿和林清同是一惊。
  李傻儿更像是醒了过来似的,怔怔瞧著怀中的娃儿,再抬眸,看著眼前那绝美的男子。
  "清……"
  林清听见李傻儿唤著自己,如若孩子般。
  街坊都知道,傻子的媳妇儿难产死了。但是,那个娃儿出奇地活了下来,是个男娃,模样儿生得极好。
  街坊也知道,李傻儿不卖面了。
  也不是他们多嘴,只是,那尊贵的爷又来了。而且,如今不仅仅是日日来,干脆在那小茅屋待上一日,深夜方归。然而,也没多少人有兴趣道长短。毕竟,这傻子怪可怜的。唯一待他好的媳妇儿好端端地没了,一个傻子,怎么带著一个小娃儿呢?两个都是孩子,这待在一块儿又是谁顾得了谁?
  渐渐地,街坊也习以为常。再者,有心人皆是瞧得出,这像天人的爷对这李傻儿,真真是好到了骨子里去的。
  只见,李傻儿手忙脚乱地抱著怀中的娃儿,那娃儿哭得天翻地覆,就是李傻儿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让娃儿止声。林清由外一踏入,就见这副场景,连忙淡笑上前,轻声道:"他兴许是饿了。"说罢,就击掌。一会儿,就有个妇人走入,正要接过李傻儿怀里的娃儿,就见李傻儿一脸戒备地退了一步。您下载的文件由ww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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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连忙哄道:"娃娃饿了,这样下去,娃娃长不大的。"
  这句话触到了李傻儿心中的软处,见林清瞧著自己,李傻儿又看了看怀中的娃儿,心道——娃娃果真是饿了,哭得都没力了。李傻儿这才不情愿地将儿子交给了妇人。
  林清上前拉著李傻儿道:"娃娃吃饱了,你也饿了,我们用膳好不好?"李傻儿抬眸,转头,果真见到桌上是满满的佳肴。只是,李傻儿缓缓摇著头,对著林清道:"不要……我等香香回来,一起吃。"
  林清一顿,强笑道:"不要紧,我们先吃,嗯?"
  李傻儿难得倔强,道:"香香什么时候回来,香香回来,我和香香一起吃。"
  林清别过眼,身子微微颤著,只道:"很快就会回来了,要是……要是你的香香瞧见你瘦了,一定不会高兴,乖,吃一些,才有力气等你的香香回来。"
  林清这每一句,皆是割了心般地说出口来。
  李傻儿根本不晓得,媳妇儿再也回不来了,只每天守著这小茅屋。愣是林清怎么哄怎么骗,就是不离开。这不,林清只好天天来这儿,守著这李傻儿,每日见到李傻儿阖上眼了,让人守著,才悄悄回到府邸,处理些事情。
  隔天,李傻儿未醒,林清就早早前来。
  只是,李傻儿每逢睁开眼睛,瞧见林清,第一句话便问:"香香回来了麽……?"每日,林清皆是痛苦,却也是欢喜的。
  至少,如今这李傻儿再不惧怕自己,夜里有时候,还会和自己一块儿搂著……
  那时候,便是林清最为开心的时候。
  这日,李傻儿抱著儿子,在屋外晒太阳。林清出门办事了,事前嘱咐了李傻儿许多次,又想带李傻儿离开,李傻儿却是走也不走。
  王婆好容易瞧见李傻儿了,见那好看的爷不在,连忙上前,道:"这娃儿都多大了,叫什么名?"李傻儿一笑,道:"叫娃娃。"王婆也不计较,这李傻儿脑子不好使,也没真期望这傻子真给孩子取个什么好听的名。
  "对了,那爷今日没来麽?"
  李傻儿摇头。
  清今天不在,出去办事了。
  "唉……阿尚啊,老天也是开眼了,好在有这么一个贵人帮你,要不……唉……"李傻儿偏头瞅著王婆,实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听,王婆缓缓道:"这娃儿这般小,就没了阿娘,可怜哟……"
  李傻儿疑惑地抬眸,道:"有阿娘。香香是阿娘。香香要回来了。"
  王婆惊得呸了一声,道:"哎!阿尚!话儿不能乱说。唉!你要看开些,你媳妇儿没了,日后你自己可要好好看著这个孩子。"
  李傻儿顿了顿,"媳妇……没了?"皱眉看著王婆,"香香不在家,清说香香很快就会回来了!"
  王婆心道,这李尚不会不只傻了,还疯了?
  "香香就要回来了!清说香香只是出去了,会回来的!香香会回来的!"
  李傻儿抱著孩子,扭头进了屋去,紧紧把门合了上去。
  王婆站在外头,凉风吹过,一会儿,抹了抹泪。
  转头,叹息地回了自个儿的屋去。
  林清夜里来的时候,见茅屋的灯没熄。他忙了一日,却是想著李傻儿,想得心都疼了。
  小傻子……你何时,会再瞧我一眼。
  那香香……我真的比都比不上麽?
  林清满怀心事地推开门,微微一怔,只见李傻儿蒙著被,孩子早没了踪影,屋里一片狼藉。"小傻子!"林清连忙上前,"小傻子!怎么了!"林清瞧得心惊,连忙扒开了被子,怎料,这李傻儿猛地扑了上来,张口就咬在林清的脖子上。
  林清吃痛,却也没推开李傻儿。
  李傻儿咬出了血,林清只徐徐伸手,紧紧地搂著李傻儿。
  良久,李傻儿放开了。
  林清只听到李傻儿闷闷道:"香香走了……"
  "我刚才梦见香香……"
  "香香不会回来了……"
  李傻儿呆呆说著,林清脖子一凉,心中一疼。他知道,李傻儿哭了出来。那一滴滴泪,打在他的身上,如此滚烫。
  林清这二十几年,也荒唐了二十几年。
  来来去去,林清也没怨过什么。当初,他的爹娘为了一家人的温饱,将他卖进了窑子。他一步步地走,一遍遍地爬上别人的床,一次次地张腿。之後,好容易才攀上了太子爷,做了几年风光的四楼公子。後来,又是一场空。
  他手上没少沾过血腥。
  李家,他一开始便不安好心。
  他不是没想过利用李傻儿,□无情、戏子无义。他林清,是活生生的□。
  但是,林清也没想过,自己也有赔进去的一日。
  他恨李赐。
  林清原想,等身子好了,寻个良机,便同李傻儿悄悄离开了李府,他自有法子,让他们二人衣食无忧,安乐渡日。
  他恨徐氏。
  便是这个女人,日日给李傻儿喝了那掺了玩意儿的汤药,李傻儿方会如此痴傻。也是这个可恨的女人,他不得不设计,让李傻儿离了那吃人的李府。
  他原想……待事情都办好了,便带著李傻儿,风风光光地走入李府。
  然後,和李傻儿……
  携手、拜堂。
  林清亦是痛恨陈香。
  陈香,早他和李傻儿拜了堂;陈香,给李傻儿生了一个儿子;陈香,让李傻儿永远忘不了她……
  他永远斗不过那个女人。
  所以,林清最恨的——终究是自己。
  他恨。
  那日,他从京城回来,和柳梦寒缠绵,才知道……李傻儿前来寻过自己。
  他心道——定要从此忘了李傻儿。
  不再多问。
  从他娶了柳梦寒进门,便真真想过,要永远忘了李傻儿,同柳梦寒生儿育女,续林家香火。故此,才慢慢地将产业迁到了京城去。
  那日他会来,仅仅是……为了瞧李傻儿最后一眼。
  只是,林清没有想到,他的一念之错,便让李傻儿坠入这万丈深渊之中。
  "小傻子……"
  林清低声呢喃。
  搂著李傻儿,道:"陈香不会回来了。"
  李傻儿猛地抬眸,推开了林清,林清怔了怔,步上前。怎料,李傻儿急急往後退著,仿佛眼前是什么凶神恶煞。
  那眼神,看得林清触目惊心。
  末了。
  林清缓缓道:"我明日,就会走。"
  "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会让刘娘留下来照顾你们,你之後的日子,我每月都会让人送银子过来。"
  "从此……"
  林清抬眸,道:"我们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清,你做我娘子,好么?』
  『好。』
  我不做你娘子。
  只做你丈夫,一辈子疼你、惜你、爱你。
  从此,再无瓜葛。
  林爷走得不算突然。
  他早前就频频往京城去,如今这要迁到京城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再者,林爷的产业,可不知在这东河。
  渡头,停泊了许多大船。仆人将东西一个个地搬了上去。
  林爷携著夫人,早早就坐在了船厢。柳梦寒坐在一边,看著那如若天人般俊美的丈夫,轻声道:"夫君,妾身想……"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宣纸。
  林清慵懒地回眸,瞧著柳梦寒徐徐摊开那张宣纸。
  上头,那歪斜难看的字——"清"。
  林清瞅著,不发一语。
  良久,船起航了。
  林清淡笑。
  只听,他缓缓道:"烧了吧。"
  "清——!清——!!清——!!!"
  "清————!!!!"
  "那是谁呢!疯子啊!"
  "这不是巷尾那个傻子麽!"
  "哎!他干什么!不要命了麽!!"
  林清霍地站了起来,快步奔向外头。
  果真瞧见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一幕。
  李傻儿不顾水深,居然一步步往这儿挪来。
  "小傻子!!"
  林清的魂差点儿被吓了出来。
  二话不说,跃入了水中。
  "爷!林爷!"
  "快!快!让人捞上来!!"
  "爷!!"
  林清真是不识水性,可他只晓得,去救他的小傻子。
  他的小冤家、他的小傻子……
  林清也不知哪来的神力,两人最后竟是一块儿回到了岸上。
  李傻儿伏在林清怀里,喝了不少江水。
  林清低头,就大骂道:"你嫌你命长麽!!"
  "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等了你半个月!半个月!"
  "怎么!现在才记得我!你好你!你好你!你、你、你、你!!"
  "你、你、你这个……这个……这个……"
  林清搂著李傻儿。
  泣不成声。
  林爷,到底还是没有离开东河。
  然後,巷尾的李三爷居然让林清找著了,带著一个儿子,接回了府邸。
  柳梦寒看著眼前绝美的男人,道:"爷,在休书上签字吧。"
  林清看著这个女子,缓缓在休书上盖了印。
  女子淡笑,正要转身离去前,对男子道:"爷……您还记得,柳儿说过的话麽……?"
  林清抬眸。
  柳梦寒微笑,转过身去,流下的泪,无人瞧见。
  『若是……你恋上一个人,可那人娶了妻,眼里再留不得你……你当如何?』
  『那柳儿——便祝福他,只盼他能安乐快活……』
  "清,娃娃会叫爹爹了——"
  "都说了,他不叫娃娃,叫念响。"
  "啊……他是娃娃。"
  "笨。"
  这"情"字本就伤人。
  只是,无人能躲得过,就是林倌儿,看尽人间冷暖。
  最后,依旧是栽在了李傻儿手上。
  林清抱著李傻儿,李傻儿怀中抱著两岁的儿子李念响。
  李念响抬起头,在李傻儿脸上亲了一把,喀喀笑著,著实可爱。李傻儿也傻傻笑了起来。
  林清却是不乐意了。
  转头,让人把小念响抱走了,带著李傻儿,哄骗道:"我们回房去。"
  "不要。"
  "乖,我给你买糖。"
  "不要……"
  "乖……"
  "屁股会痛。"
  "这次不会了……"
  "真的?"
  "嗯——"
  ——完——

  李爷出墙记 (上)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番外一 李爷出墙记 (上)
  天下美人无数。
  贵妃琼苒、郡主南华、魁首梦寒,皆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然而,这贵妃早年和太子私通,皇帝老爷气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把美人卡嚓了;郡主模样虽美,却刁蛮刻薄,奉旨嫁入南夷,弄得鸡飞狗跳,最後惨遭退还,郡主不堪其辱,出家吃斋念佛去了;魁首梦寒,风采出众,聪慧灵敏,真真是个绝世佳人,风风光光地出嫁,只是不出一年,就遭休弃,泪流江河,从此再无人瞧见这倾城美人。
  算起来,红颜多薄命,就是不薄命,也是薄福。
  林府有两个爷。
  一个是精明过人、貌若天仙的林爷;一个是呆憨傻气,性子温顺的李爷。在这林府,是绝对不能说三道四的。林爷给的俸金极高,可伺候的人哪里不规矩,这不是挨上板子就能完事儿的。
  林府的规矩不多,惹上了林爷,这还好。下人们都知道,李爷是绝对怠慢不得的。
  李爷,可是林爷的底线。
  谁要是伺候不周到,这林府多的是法子整治人。
  好在,李爷的脾性实在好……只是,林爷不许下人们私下说李爷蠢,但是,林爷唤李爷的时候,都是"小傻子"地叫著。林爷不许下人们欺负李爷,但是,最是欺负李爷的人……不正是林爷自己麽?
  林爷和李爷待在房里,都两日了……
  林清自带回了李傻儿,二人相敬如宾了好一些日子。只是,林清可是想著李傻儿想了许久,终于寻得了时候,将李傻儿连哄带骗地拐进了自个儿房内。
  李傻儿先是一愣一愣地,只同林清喝了些许酒,林清又不知从哪处取了个药瓶子,里头的汁液发出的阵阵香味儿极是好闻。只见,林清露出笑靥,魅惑动人,搂著李傻儿道:"这是让你舒服的玩意儿。"
  李傻儿乖乖颔首,任林清往自个儿身上又亲又摸,双颊渐渐染上红晕。李傻儿不由得想起,那段荒唐的日子,耳根不禁通红。林清瞧得全身发热,他虽是阅人无数,可真真能勾起□的可说是寥寥无几。
  然而,这李傻儿的身子,林清却是日想夜想,缓缓给李傻儿解了衣带,李傻儿被摸得全身燥热,傻子哪里知道羞耻,只对林清道:"清……痛、痛……"林清晓得李傻儿的意思,将那药瓶子打开,那里头装的可是千金难买的百花露。
  林清将那花汁全倒在手上,也不觉得肉疼,只想著给李傻儿舒服一回。拨下了李傻儿的裤头,那玩意儿已经精神抖擞地挺著,林清低首,在李傻儿的腰身忽轻忽重地揉捏著,直把李傻儿弄得全身酥软。
  李傻儿稍稍俯首,便能瞧见林清一双美眸,直直瞧著自个儿的下处。李傻儿难得窘迫,又要将腿合上,林清的力气可大得很,死死地钳住李傻儿的双腿,道:"别怕……一会儿就舒服了。"李傻儿被林清瞧得晕头转向,只呆呆点了点头,又听林清道:"来,张大些……"
  李傻儿一躺到床榻上,简直如同钻版上的鱼肉——任林清随意宰割。
  李傻儿听话得很,林清瞅了眼李傻儿通红的双颊,下身涌起一股热流。和李傻儿相比,林清此刻倒是衣衫齐整,发丝丝毫未乱,只是,如今李傻儿张大著双腿,置在林清的腰间,发出细微的喘息,可真真磨人。
  "唔——"
  李傻儿突地睁大眼,感觉那灵活地五指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身後那入口处抚摸,不由得颤了颤。林清晓得李傻儿心有抵触,心道——自己这几月来都万般心疼这小傻子,临门收手,这会儿怎么说都要做全了。
  林清会如此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实在是因为前些日子受了极大的冲击。
  至于是出了何事让林大美人如此不安,咱们稍候再提。
  且说,林清好容易才哄得李傻儿放松了身子,那手指带著那发著清香的百花露,灵活地滑进了那幽深的穴口。李傻儿猛地一颤,林清却又亲了上来,和李傻儿斗舌,存心不让他阻了自己。这好好的房事,倒是给林清弄得像是战场似的,每一步都精算准确。
  李傻儿那处紧密非常,林清也是忍著,一根手指在里头揉著,待李傻儿舒服地吟咛一声,才柔媚笑著,袭入第二根。另一支手也没闲著,全给伺候李傻儿了,只瞧那另一支手抚弄那抖擞的嫩芽,弄得李傻儿哼哼啊啊,前端那处是颤颤垂泪,瞧得林清又怜又喜。
  林清的耐力也是极惊人,手法纯熟高超,李傻儿给他抚弄许久都没泄了精阳,後面已纳入了三根,张张合合,诱惑著人直捣黄龙。
  "小傻子……"林清於李傻儿耳边呢喃,"说说,我是谁……"
  李傻儿摇晃著脑袋,他现下给林清弄得脑子晕眩,茫然地睁开眸子,瞧见那天人般的容颜,只呆呆唤道:"清……"
  林清心头一热,暗暗想——也好,这小傻子不是想著那什么香香……"再叫……嗯?"李傻儿乖巧颔首,频频唤著林清。林清听在耳里,心中暖和,下身更是急不及待地壮大一圈,直到再也忍不住,便抵著李傻儿的穴口。
  "清、清……嗯啊——"李傻儿只觉得後处好似什么粗壮玩意儿直直涌了进来。"哈……"林清那处尺寸实在惊人,做足了润滑,缓缓地进入,好半会儿,两人都是冷汗直流,还未到一半。"清、清……呜——"李傻儿身後一疼,便咿呀地大叫起来,林清瞧见,也是心疼难耐,只是,这箭在弦上,要林清半途收回去——除非是神人!
  林清咬牙,扶著李傻儿的腰肢,闭眸,一挺而入。两人皆是倒抽了口气,不过,一个是痛的,一个是爽的。
  李傻儿这会儿就是连"清"也唤不出来,全身颤得厉害,微张著嘴。林清在李傻儿里处,是说不清的滋味儿,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哄著李傻儿,慢慢地挺进、抽出。
  李傻儿艰难地吸气,林清一挺,那眼泪也给掉了下来,还未反应过来,感觉身後那棒子又缓缓出了去,只是,李傻儿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那玩意儿又硬生生挤了进来,越来越重、越来越深。末了,竟是整根没入,两人紧密贴在一块儿,一丝缝隙儿也没有。
  林清满足地叹息,搂著李傻儿的背,轻声道:"小傻子,这一次,可是我二十几年来最为快活的一回。"李傻儿点头又摇头,他又怎么会知晓林清说的是什么。林清抱著李傻儿,便缓缓抽动起来,每顶一下,李傻儿都发出猫儿叫的声音,好不诱人。林清只觉得下处越发精神,搂著李傻儿,再也无法自制,渐渐加快了速度。
  李傻儿哪里承受得住,被林清顶得全身发红,一下子被撞到床头,又一下子往後拉去,李傻儿真是悔到肠子都青了,身後涨得难受,李傻儿真是哭也哭不出来了。两人磨蹭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渐渐抓到了门道,每每林清撞到一点上,身下的小傻子颤得更加厉害。
  林清一喜。
  这会儿,注定了李傻儿再也翻不了身。
  其实,下人们都知道,林爷疼李爷是疼入了骨子里的,爱屋及乌,那小小的小少爷李念响,林爷也是日日抱在手上,哄得小念响几乎只认林清这个大爹爹,忘了李傻儿这个小爹爹。
  话说回来,林清之所以会不顾一切,直接把李傻儿逮了往床上扔去,实在是因为——
  李爷,有了第二春了!
  这事儿,下人们都知道。
  林爷,又怎么可能不会知道。
  林爷的产业极多,他又怕闷著了李爷,便开了个油铺子给李爷打理。那时候林爷还笑著说:"书上是卖油郎独占花魁,我林清偏生要独占你这卖油郎。"
  林爷这摆明了——李爷是他的人。
  只是,林爷自个儿的桃花可比李爷多了不知多少,天香楼、聚欢阁的姑娘公子,哪一个不是瞧见林爷眼睛儿就闪亮闪亮的?反观是李爷,模样不算难看,可……人家脑子不好,又带了一个儿子。下人们不禁想——林爷是多心了。
  然而,林清看得上的人,必然有他的好。
  李傻儿是呆憨,可在林清眼里,李傻儿就是一块宝。
  谁和他抢,他就和谁斗。
  说来,能看到李傻儿好的,可不知林清一个人。
  李爷天生的能捡人。
  当初,他捡到了林爷,这会儿,又捡了个不平凡的人。
  就是很多年以後,林清一想起来,便是咬牙切齿,美人气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人是谁?
  便是那刁蛮郡主——南华。

  李爷出墙记 (中)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番外一 李爷出墙记 (中)
  林清每月十五都会携李傻儿,去东河山头那庙宇烧香。那老和尚瞧见李傻儿,也是呵呵笑了几声,手里一晃,居然变著戏法,弄得李傻儿又欢又叫的。
  林清瞅见李傻儿笑得欢,心头也是一股暖流涌过,再来,便是阵阵酸楚。旁人轻易便得李傻儿真心一笑,他林清却是是尽了浑身解数,这小傻子才肯让他碰上一碰。
  林清早年从不信鬼神,如今却是对著那观音像拜了又拜。毕竟,林清现在不再是独身一人,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谁照顾他的小傻子去……自然,林清也想著长命百岁,越发爱惜自己的性命,只盼和李傻儿长长久久,这辈子紧紧绑在一块儿。
  就是入了土化成灰,他也要缠著这小傻子。
  胥说倌儿薄情,却不知只是真心暗藏,若真有情,又岂是海誓山盟,乃是真真掏出了心,□裸地任人采撷。林清看遍了这世间淡漠,便越发珍惜和李尚的这段缘分。
  林清又拜了拜,这会儿,又少不得砸下银子,给这观音筑金身。至于为何……当初林清苦缠李傻儿,心烦意乱之时,便把这观音庙当成了月老阁了,只盼这观音菩萨成就他和小傻子。现下,他晓得了小傻子心里也有自己,心中欢喜,亦更加虔诚起来,但愿那小傻子一生无病无忧,让他乖乖疼上一辈子。
  "清……你看。"
  林清顺著李傻儿的目光,果真瞅见庙前一个半仙,正在摇著首,喃喃自语,手一晃一晃的。李傻儿偏头瞧著,林清不由得皱眉,这小傻子……眼神怎么老爱往别人身上瞟……林清不由得猜想,可是他风姿渐褪,再吸引不得这小傻子了么?
  只是,转头一瞧,林清同李傻儿坐的轿子,满满是香客姑娘家扔下的清甜果子……上回,还有大胆的姑娘直接扔了生辰八字进轿子,直直砸在小傻子的脑门上,让他心疼好一些时候。
  "这位爷请稍慢。"
  那眯著眼的半仙霍地睁开眼,精光四射,林清眉头微蹙,只觉得这双眼好似要将人看穿般。那半仙笑道:"这位爷……好一个福寿齐聚,爷乃是白龙入主,早年虽然孤苦单薄,但是如今可是蛟龙得云雨,非富即贵。"
  李傻儿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清……是龙麽?"
  喝——!难怪清都喜欢咬他……
  那半仙又晃了晃脑袋:"可惜哦……可惜……"林清这会儿可没了好气,道:"那高人有何指教?"
  "爷您虽然一生富贵,可佳人难寻,此生注定无妻无子,可叹啊……"林清一笑,取了一锭银子,置在桌上,轻声对那半仙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他这一生,不求妻儿,只求他的小傻子,能同他白头偕老。
  那半仙抬眸,笑著摇首,道:"我道行终究善浅,窥探不得这世间常伦,只是……"那半仙却转向李傻儿,"爷可要担心,这不出半月,必有无妄之灾。"
  那半仙霍地在桌板上一敲,吓得李傻儿跳了起来。林清连忙搂著李傻儿,给他拍背顺气,轻声安抚。一转过头,哪里还有那半仙的影子。
  林清心中隐隐不安,心道,究竟那无妄之灾指的是何事?
  说来,那半仙的嘴也忒歹毒了。
  林清和李傻儿的轿子方下了山,走没多久,就碰上了雷雨,只得找间山下客栈歇息。
  李傻儿自被打了一身伤赶出李府,便落下了病根,在雨天的时候,双脚就发疼。林清也是在和李傻儿一块儿之後才晓得李傻儿这毛病,一时万分自责,只是请了大夫,不知喝了多少帖灵药,李傻儿这毛病怎么也去不了。
  自大夫说过——这病,可要缠上一辈子。林清心中虽痛,却也停了往李傻儿嘴里猛灌药,想来也是心疼李傻儿每次喝下那一碗黑糊糊的药,都要呕上好一阵子。然而,林清也渐渐寻了门道,只要一下雨,就打了热水,给李傻儿揉脚按摩。
  林清费尽心思,果真有了效果。虽无法根治,李傻儿也著实好受了些。
  这会儿,林清让人烧了热水,余下的便亲力亲为,从不然外人著手。林清这是醋劲儿大,心中万分不愿李傻儿任何地方给人瞧了去。
  撩起李傻儿的裤子,露出那纤瘦的小腿,一颤一颤的,没什么肉。林清小心翼翼地沾些热水,开始给李傻儿搓揉,问道:"还难受麽?"李傻儿嗯了声,微皱著眉,就是疼,也不会说。这习惯是在和陈香的那一段日子养出来的,那时候李傻儿一喊疼,陈香每每都会红著眼眶。李傻儿不愿瞧见陈香流泪,便隐忍著。
  如今,到了林清这里,李傻儿也不知是习惯,还是不想瞧见林清给自己掉泪。
  李傻儿还记得,那时候林清把他捞上岸,哭得一塌糊涂。
  李傻儿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疼、胸口疼。比陈香哭的时候,更疼更难受。
  林清的双手也是细嫩,给李傻儿揉了好一些时候,只见李傻儿摇头,拉了拉林清的手,道:"我不疼了……"
  夜里,林清是搂著李傻儿睡的。
  李傻儿不知怎地,翻了翻身,都睡不著。徐徐起身,见林清双眸紧闭,不由得想起日前刘娘说过——林爷也是费心,忙著外头的事情,对李爷您却最是上心,夜夜好要哄了小公子才睡下。
  李傻儿揉了揉眼,呆怔地望著床板——他都快忘了,香香长什么样子了。
  只要一闭上眼,慢慢地,都是那好看的笑颜。
  意识到这点的李傻儿心头猛地一跳,瞧了眼身边的林清,不知为何,心中慢慢的罪恶,好像是……忘了香香,是很不应该的。
  "香香……"
  李傻儿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外头。只是,床上那绝美的男子,自少年一翻身便睁开了一双美眸,里头透著阵阵寒气。
  "这么久了,你还是忘不了陈香麽……"
  林清闭眸。
  小傻子,你怎生对得起我。
  李傻儿走到了客栈外头,呆坐在那凳子上。好半会儿,便觉得冷。李傻儿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怎料,一个转头,便听见阵阵叫唤声。李傻儿偏头,顺著声音走,突地一顿。只见,几个汉子正要压著一个灰衣女子,那女子厉声尖叫,好不凄惨,那些汉子撕了女子的外衣,露出那细致的肌肤。
  "不要!你们知道!知道我是什么人麽!你们这些淫贼!!"
  李傻儿瞅著,仿佛回到了当初,陈香也是让几个歹人压著,然后、然后……
  李傻儿突地一跳,眼光急急转了转,瞧见了地上的木棍子,连忙操了起来,直直往那些汉子冲去,喊著:"放开香香——!!"
  狠狠地,往那其中一人击去。
  那些人一见李傻儿,先是惊後是怒。李傻儿喘气,护在那女子面前,那女子想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见到李傻儿,似是瞧见了汪洋中的浮木,连忙搂著李傻儿的腰,放声痛哭。"香香,别怕、别怕。"李傻儿说著,紧紧护著那女子。
  "一个小毛儿居然和爷们抢女人。"
  那汉子吐了口唾沫,几个人相望,猛地操起拳头,恶狠狠地往李傻儿脸上掴去。
  "小傻子————!!!"
  林清万万想不到,他正才生著闷气,原想把小傻子关在房外,又瞧这夜露寒凉,心道还是把他的小傻子拐回房里,免得著凉,疼的还是自己。
  不想,一走出客栈,转身一瞧,林清的魂就差点儿吓没了去。

  李爷出墙记 (下)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番外一 李爷出墙记 (下) 1
  林清想起了那半仙的话。早知,就算是给雨打湿了,给雷劈了,也要回府去。
  "爷,这姑娘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那大夫抹著额上的冷汗,看著对头这好看的大爷,心道——这床上躺著的姑娘也是俏丽娇美,只是身上穿的可是道服,莫不是二人乃是有情人,私下会面。大夫暧昧一笑,又道:"那么,老夫再给开几帖宁神的药,这……夫人……"
  "谁是夫人了?"林清冷哼了声——他又怎生会娶这骚蹄子。
  林清会这般,也不是没有道理。瞧那床边,李傻儿担忧地坐著,脸颊还肿得老高。林清气呼呼地,让人找来了这不长眼的大夫,不想这大夫只瞧那床上的小妮子——他林清花了银子,可是要让这大夫好好给他的小傻子瞧瞧的。
  见那大夫要走,林清冷声道:"这位大夫,还有个人你没瞧呢!"林清这下子是存心和李傻儿怄气,他为这小傻子担心操烦,何时瞧见李傻儿这般热切地对自己。果真、果真!果真是瞧上了人家姑娘俏丽动人了!
  林清第一次万分悔恨,自己为何不是个女子,这般的话,还能牢牢地牵著李傻儿这个小色胚!
  大夫这才瞅见了李傻儿,心想,这爷儿美是极美,可嘴叼刻薄,不想原来对待下人是如此宽厚,然而,给下人瞧病,这大夫隐隐觉得是低贱了自个儿的身份。故,大夫给李傻儿装模作样地瞧了瞧,嘱咐了几句,林清看在眼里,暗暗冷笑。
  待小侍送走了那大夫,林清便道:"这大夫好大的架子。"
  "爷,您不晓得,这山脚处百户人家,就这么一个大夫。只是,这大夫人称'顶上眼',最是看不起穷人,诊费也是极高。"
  "是麽……?"林清冷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是决计不能没了,给爷找人就折了他的招牌便可。"那小侍应了声,俐落吩咐地下去。林清方是稍稍解气。
  林清让人老远从林府里带了金创药,这上好的治伤药,全给林清用在李傻儿身上。只是,林清一瞧那李傻儿动也不动地瞧著床上的姑娘,心一横,暗道——自己真是犯贱了,一片真心都让这小傻子踩在脚下。林清这般想来,便是越想越气,恨不得将这手上的药瓶子给扔出去。
  哼!痛死你好了!
  到底……只是想想。
  李傻儿痛,最後疼得还是林清自己。
  然而,瞧李傻儿正专注地瞧著床上的女子,林清心头阵阵泛酸。心中想,小傻子折腾了一夜,早膳还没用,吃醋是一回事,小傻子的肚皮是另一回事,林清便转过身,正要吩咐下去。猛然,听见那响亮地一声"啪——!!"
  林清连忙转过身,瞧见那一幕,火气顿时涌上心头。
  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居然一醒来,就往李傻儿地那红肿的脸蛋儿招呼去。
  林清就是再气,也不曾舍得李傻儿伤著痛著,往往都是忍在心上。只是,自个儿的心头宝一次次让人又打又伤,林清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好啊!他的小傻子,自己就是连骂得硬气些都舍不得,倒是让别人一拳一掌打得欢!
  林清上前去,狠狠拽住那女子的手,用力甩开。那女子一惊,伏倒在床头。李傻儿被打得晕头转向,抬头就见怒气冲冲的林清,只见林清眸光阴森,好似要将这女子千刀万剐。李傻儿心突地一跳,连忙拉住林清道:"清,不要生气。"
  李傻儿这般,乃是在林清这把怒火上浇油,林清恶声道:"好啊!你护著她!她这扫把星害你都成了猪头了你还护著她!醒来了还往你脸上伺候一掌!"
  "清……不要气香香。"李傻儿倔强地挡在那发颤的女子面前,这"香香"可是林清的心头刺,李傻儿一提再提,好似在林清心上割了又割。
  林清怒不可竭,见那女子楚楚可怜地躲在李傻儿身後,竟是扬手,李傻儿怔了怔,忙挡在女子面前,可林清却是手一甩,将手心握著的药瓶给摔在了地上。
  那药瓶脆裂的声音,如若林清的心一般,碎得清晰响亮。
  林清转身而去,李傻儿呆呆瞧著,又转身连忙看著床上的女子。女子看著林清离去,心有余悸,李傻儿瞧著,便道:"香香,你别怕。清不是坏人。"
  女子戒备地看了眼李傻儿,良久,才认出了那是将自己从歹人手中救出的少年,俄而,道:"你……怎么知道,本宫……我叫香香。"李傻儿偏头,道:"香香就是香香。"
  女子冷哼了声,"我……可是南、南华郡主,郡主的名讳岂是你这平头百姓随意乱唤的!"那女子袖子一甩,秀丽的脸上,多了七分倨傲,三分矫情,虽然有些憔悴,可真真是个美人儿。"为什么不可以叫香香呢?"李傻儿皱眉,不明白。
  那女子猛地厉声道:"本宫……只有母妃能唤我的名讳!你是何许人也!凭、凭什么……!"女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哽咽道:"你们、你们这些臭男人!怎么!连你都打我的主意麽!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李傻儿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实在不知如何是好,那女子却是像发了疯似的骂道:"父王是!那个南夷的耶律霸是!说把我从尼姑庵里救出来的那些歹人是!你也是!"那女子边喊边掉泪,倒真是美人落泪,多了几分风骨,越发显得动人。只是,李傻儿不晓得欣赏,只想起了当初陈香落泪的时候,李傻儿便也抬起手,笨拙地给那小姑娘擦泪。
  "你……"
  想来,那女子也是遭人欺负怕了,看了李傻儿一眼,哇地一声,靠在李傻儿肩上,放声大哭起来。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番外一 李爷出墙记 (下) 2
  却说,林清从房里出来,气呼呼地下了楼,身边的侍从童儿没一个敢靠近,只那服侍了林清最久的小侍小心翼翼地捧了杯茶,站在林清身边。
  在林清仍是那名满天下的四楼公子之时,性子可是阴柔狡诈,如今成了这富甲一方的商贾,少了那娇柔的味儿,倒是多了分戾气。林清接过那杯茶,那小侍连忙道:"爷,王老板已经在府里等著了,我们真的不先回去麽?"
  林清闻言,徐徐扬起嘴角,道:"就让他等著,要是等不了,那是我林清没这本事和福气同他王之勉做这笔生意!"早些时候,即便是有太子撑腰,他仍旧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倌儿,处处是对上笑脸迎和奉承。如今,倒是换了个位置。
  现下,就是皇亲国戚,亦是要瞧他林清三分颜色。
  然而,林清要的却不是这一些。他只是……只是……
  林清哗啦一声地站了起来,脸色黑得可与锅底媲美。那小侍也是吓得脸色一白,就见林清一个转身,大步地走上楼去。那小侍呆怔在当处,好半会儿,才舒了口气,喃喃道:"李爷啊李爷,爷可是时时为您想您,怎么就不晓得惜福呢?唉……兴许是脑子不清楚,可是,爷对您好,小的就是瞎了也看得出来……"这是,他们一干下人怎么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呵!
  话说林清又是气呼呼地上了楼,他现下可是铁了心要把他的小傻子拐回去,要是、要是小傻子不肯……哼!就是把他打晕了,也要塞进轿子里!
  林清这会儿推开门栏,就听见那抽泣的声音。林清那好看的柳眉缓缓纠结在一块儿,只见那灰衣女子扑倒在少年怀里,一颤一颤地,好不可怜。那少年也是怜香惜玉,轻轻拍抚女子的背,笨拙地哄著,也不晓得说了什么,那女子抬头,好似破涕为笑,又给了少年一个粉拳。
  李傻儿生得不错,那女子又是长得极美,两人这般一来二去,竟是有种怪异的情愫顿然而生。
  好、好一个郎有情,妹有意!
  林清的一双美眸瞪得老大,心道——好一个李尚!他这才转身没半会儿,就勾搭了一个美娇娘!
  林清这会儿真是宛若捧醋狂饮,把自个儿酸得要吐出血来。然而,林清听李傻儿唤那女子香香,微微一顿,暗暗道:"陈香你死了还不安分,又派了这狐狸精和我抢我的小傻子,你给小傻子生了一个儿子还不够麽,他这一生是要记著你了,你竟是连一分机会都不留给我。"
  林清这般想著,看著那娇美的女子,不知为何,一股邪恶的意念在心里缓缓扎根。
  徐徐转身去,林清脸上一股阴霾,久久挥之不去。
  到底还是启程回府,只是林清让人调了辆华贵的马车,里头可是香炉蜜饯都备得齐全。林清同拉了李傻儿上了车,看了眼那倨傲的女子,见她虽然模样狼狈,可举手投足之间,仍可见那不似一般人家的气质,又瞧她一身道服,冷笑一声。
  林清那相貌比之女子,可是胜上几筹,那一声笑,惹了周边的侍从仆人皆红了脸,那女子也是微微一愣,便觉这一身妖气的男子实在美丽过人,好似个狐狸妖孽。
  两人这你瞧我瞪,倒是像极了百年不见得仇家。就怕,这两只美狐互相瞧对了眼,把那小傻子凉在一边了。
  林清不由得想,这叫香香的小妮子真是派来和他作对的,她硬是拗著和李傻儿同坐车厢,又把林清原来的位置给光明正大地抢了去。只是,这女子性子极是高傲,反倒是李傻儿开始伺候她,一会儿要茶要糖,想来之前也是让人服侍惯了的主儿。
  林清在一边瞧著,见李傻儿如此殷勤,香香香香地叫著,那女子也是如此,阿尚傻子地唤著,好似……好似一对小冤家。
  这个认知,可生生把林清给弄得七窍生烟,恶狠狠夺过李傻儿那正要献上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转头又将那上好的玉瓷杯眨也不眨地往外头扔去,冷眼笑道:"如今倒是鸠占鹊巢,还不知这姑娘可嫁娶否,与我二人同坐一车,想来也是不正不经。"
  那女子一听林清暗道自己是个随意之人,气红了小脸蛋儿,心中却想——这人好生怪异,对自己敌意甚重,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儿,哪个男子见了她不是失了魂般,可这人……女子见林清相貌极是俊秀,竟是比自己之前嫁的那风流王子还好看上数倍。再者,眼前这人气质非凡,仿若天人。
  只是,这女子可是尝过了苦头,瞪著林清,同是恶声道:"你们男人,越是好看,便越是没良心!"
  自那女子在林府里住下了,林府便再没个安生。
  李爷每天仍旧到油铺子帮忙,出门前日日逗了逗小念响。然而,如今这陪著李傻儿出门的,多了一个和林爷一样天仙般的姑娘。那姑娘脾气极大,这下人们都惧她。
  然而,这骄横的姑娘,却只对李傻儿笑颜相待。
  自从这香香同李傻儿去了铺子,这油铺子再没出现找错钱的事情。李傻儿总是愣愣地看著香香打算盘,对那些一脸色相的客人恶言相向,再来便是林清来的时候,大剌剌地护在李傻儿的面前。
  林清寒著一张脸,已经半月有余,他未同李傻儿独个儿用膳,就是连摸摸李傻儿,都要这该死的小妮子挡在前头。
  林清十分厌恶这女子。
  瞧见她,就好似让他瞧见了陈香。
  那个,让他的小傻子念念不忘的女人。
  说来,这一男一女,两个眉来眼去,迟早要有出事儿的一天。
  李傻儿这天做著帐本儿,不管怎么算,都弄错了数字。一般,这事儿都是林清给他料理的,可是,这几日林清见了李傻儿,总是冷冷一瞧,一句话也没说。李傻儿一走进,林清便醋味十足道:"你那香香呢?人家不是挺行的麽?怎么不去找她帮你。"
  李傻儿一想起林清当时候的眼神,心中便难受。
  忙了一日,李傻儿好容易弄完了这一小叠帐目,心中极是欢喜。李傻儿呼了口气,第一个想的便是去找林清,让他瞧瞧,一想到林清是要称赞自己,李傻儿便喜滋滋地一笑。
  其实,李傻儿不管做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林清。
  只是,还未走到外头,就让一个人拦了下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傻儿口中的香香。香香脸色苍白,瞧见李傻儿,一颤,霍地倾上前去搂住李傻儿的脖子。
  李傻儿怔在当处,只听那女子哽咽道:"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人!"李傻儿皱眉,香香说他不是好人。女子又推开李傻儿,抬眸,定定道:"阿尚,我们做夫妻,成麽?"
  这话,简直是惊天动地。
  李傻儿还未回神,那女子已经解下了外裳,露出晶莹的肌肤,眼眸含泪,楚楚可怜。
  "你们在做什么!"
  李爷这难得出墙,却是直接让林爷逮个正著。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番外一 李爷出墙记 (下)完
  林爷的怒气就像是排山倒海一样地席卷而来,林府上上下下没一人招架得住。就是刘娘急急把小念响抱来,好让林爷看在这小祖宗的面上饶了李爷一回,然而,林爷只狠狠瞪了刘娘一眼,对哭得小脸通红的李念响瞧也不瞧一眼。
  下人们都知道,这事情闹大了。林爷和李爷的事儿,他们也没想林爷会这么著急李爷。毕竟这年代,哪个富贾不在府里养几个兔爷儿的,再者,林爷是什么人?就是没有家财万贯,这相貌就是谁见了也是心倾不已。
  只是,这林爷眼里真只容得下李爷。
  如今,只瞧那上座的男子端的是风姿超然、如若美玉,可那细眉紧拧,双唇抿紧,真真好似罗刹在世,可怕得紧。
  那惹了祸事的两人此刻正坐在一边,这才瞧见另一头,有个身形彪悍的男人徐徐步入,林清狠狠瞅了那男人一眼,冷声道:"耶律亲王,小民这府邸是容不下你这王妃了,您且好生领走,免得让小民这小色胚给欺负了去。"
  林清说罢,那女子瞧见一头步入的男人,立时站了起来,躲到了李傻儿身後。林清一瞧,恨恨拍了下桌案,对著李傻儿吼道:"你还不给我过来!!"
  李傻儿吓得脸色发白,他真是什么也不晓得,也不知道平时对他温柔得紧的林清,怎么会转眼就成了凶巴巴的妖魔了。
  喝——!妖魔会吃人的!
  李傻儿便坐在椅子上,不管林清怎么瞪,不动就是不动。那女子同是如此,一双美眸恶狠狠地盯著那身穿异服的男人,不一会儿,整个林府的大堂便热闹得很。只见,男人淡定地在落座,身後是好几个异服人士。
  只听,男人开口道:"给林清公子瞧笑话了,本王这就带南华回去。"
  林清挑眉,一边的异服士卒正要上前去,那女子一改原先娇弱的模样,气冲冲地吼道:"耶律霸!你当本宫是什么人!你不高兴就把本宫休了,高兴就让本宫和你回去!你这个大混帐!休了本宫就罢了,本宫还不缺男人,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上书让父王把本宫送进尼姑庵里去!"
  那女子噼里啪啦地骂了一堆,泪声俱下,好不凄厉。李傻儿看得一愣一愣,正要拉著女子,女子甩了甩,抬头又骂道:"哼!好个修身养性!既然如此,你耶律霸那月月来尼姑庵见本宫,花言巧语,欺本宫年少,你、你、你——"女子甩袖,脸色发白,李傻儿一见,连忙扶著女子,道:"香香,你是不是又要吐了?"
  女子前些日子老是不舒服,看了大夫後,脸色发青,不管李傻儿怎么问,偏是一字不提。女子干呕了半会儿,那耶律霸亦是脸色不佳,只听他缓缓问道:"南华,你可是……可是有了?"
  女子猛地仰首,瞪著耶律霸,厉声道:"有——有个屁!"好生粗俗的话语,林清听了摇首冷哼,又瞧李傻儿对女子极是殷勤,对这女子再是没半分好感,只催促道:"亲王既然寻得王妃,小民就不送了。"林清对这耶律霸极是不客气,只瞧那耶律霸似乎非常为难,深深瞧了林清一眼,叹道:"这本是本王的过错。"
  女子哼了声,又道:"你既然心有他人,又何必来招惹本宫!本宫当初、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瞧上你!你还叫什么耶律霸!简直是耶律王八!"
  林清一听,一口茶从喉里硬生生喷了出来,李傻儿见了,一紧张,连忙走了上去,伸手给林清顺气。林清被呛得双眸通红,见李傻儿好生紧张地瞧著自己,面子上又是想推开,里子却又是极欢喜……这小傻子,还是有一丁点在意自己的……
  那耶律霸见林清如此,也是立马站了起来,一声"清儿"随即出口。那女子一听,脸色发青地瞧著上座的两人,颤颤指著,道:"原来、原来……你一直以来,口中的清儿,就是、就是……"
  林清正和李傻儿炽热相望,见两夫妻把话题绕到自个儿身上,那心中盛开的花儿顿时全部枯了一般,冷声道:"耶律亲王,小民这儿可只是可小地方,恕容不下您们这两尊佛。"明明白白地逐客令,那郡主已经哭倒在一边,任那些异服士卒扶起,缓缓走向外头。
  那耶律霸却是迟迟未走,林清搂著李傻儿,却道:"郡主是个性情中人,她是瞧见亲王同小民从外头而入,才会故意对这小色胚说那些话,便是为了让您瞧见,也是希望瞧瞧您有多在意她。"林清说著,却揉捏著李傻儿的额,刚才自己气得急了,冲上去就将这小傻子和那刁蛮郡主拨开,结果,让这小傻子一头撞在地上。
  只是,耶律霸瞧著林清,缓缓叹道:"清儿,你明知,当年本王见了你一眼,心中便……"林清抬眸,一双丹凤眼极是明亮,"耶律亲王,这一生,真情难寻,何苦对那昨日昙花存有执念,无非是图增忧扰,伤了心、毁了情。"
  李傻儿极煞风景道:"清,他把香香弄哭了。"林清皱眉,道:"你这小色胚有了我还不够,外头的野花就真的比我这家里栽的香麽?"李傻儿呆呆听著,猛地凑上前去,往林清脖子用力一闻,摇头,道:"清比较香,香香没有清香。"林清却是怔了,李傻儿方才在自己脖子那儿吸气,那异样的感觉……林清这才稍微解气,抱著李傻儿,冷哼了声。
  外头的野花怎么和林清比,他可是道道地地的霸王花。
  这两人当著耶律霸的面前调情,耶律霸眼神复杂,最后,叹息一声。回头之际,已然是一派清明。对著林清道:"林清公子日前和本王提起的南夷布匹,这生意本王听著甚好。"林清笑道:"既然如此,小民自是乐意同亲王详尽磋商。"
  二人一笑,好似许久未见的故友。
  说来,南华郡主的事儿就这么晚了。
  林爷後来也顺利把李爷吞进腹中。
  林府里的下人也渐渐明白了,他们的林爷对李爷,可是如若夫妻之情。这事儿,东河的人都晓得了。毕竟林爷一月前才办了喜事。
  两个男人拜堂,虽说是荒唐。然而,这是林爷做的主,宴请了东河乡民,更是请了这东河山上的老和尚前来主婚。老和尚瞧著一身红衣的李傻儿,笑呵呵地,著实欢乐。
  再者,东河乡民也不会忘。
  那林爷同李爷拜堂的时候,他们是真真瞧见,林爷眼里落下泪。
  倒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何苦因为世事伦常,拆散这对人呢?
  小念响已经五岁,极是聪明,模样亦是好看。
  林清总疑惑地道:"真是小傻子的孩儿?"这……当然不是。但是,李傻儿不知道,林清自然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会当著自个儿孩儿养下去。
  小念响三岁已会写诗,出口成章,已是闻名遐迩。林清欢喜得紧,他自幼在青楼长大,入了欢籍的,就是连秀才也不能考,可叹林清同是自小聪慧过人,若生在平凡人家,定是早早高中。如今,小念响倒是让林清有了这愿望,只是,转念想,这官场实在腐朽,让他的乖儿子入了里头,好比是送儿子如火坑!
  林清这会儿担心这、担心那,其实,他不过是怕自己日後若比小傻子早走,好歹,念响也要能好好护住自己的心头宝……
  林清想得深远,到底还是杞人忧天。
  要是他哪天忽然走了……李傻儿抬眸,走向林清,道:"清,响响都不和我玩。"林清淡笑,道:"响儿是心疼你,你要是再和他斗输了,你做爹的面子往哪儿放?"李傻儿一听,扁了扁嘴,道:"原来响响是为我好,我每次输了,都不开心。"
  林清笑著,将李傻儿揉进怀里。
  这个人,他林清这一生是放不开了。
  不知道,冥府看不看合约。
  他得骗这小傻子,签字盖印,和他许了下辈子,然后带到冥府给阎王老爷瞧瞧。
  到了下一世,便签下下世,到了下下世,就再签下下下世……一直,签下去。
  "爷!爷!不好了!"
  林清见小侍急急忙忙地走来,说来,这人不再是小侍了,他已经是林府的大总管,出去这东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跟了林清的姓,如今唤林琛。
  林清皱眉,道:"什么大事让你急成这副德性?"
  林琛急急道:"爷!那个女人又来了!!"
  林清缓缓坐了起来,李傻儿同是从李清怀里探出头来。
  远远,便听见那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唤:"林清!本宫来了你还不出来接见——!!"
  林清一顿。
  "香香来了!"李傻儿欢喜地一跳,正要飞奔前去,林清立马拽了李傻儿,骂道:"你这回再出墙,我、我就、就——"
  小念响不知何时出现,看著林大爹爹,缓缓道:"大爹爹,切记看好小爹爹的。"
  李傻儿哭丧著脸,对著林琛叫道:"琛琛,他们欺负我——"
  "李爷……这……"
  "林清你这只狐狸精!迷惑耶律王八就算了!再欺负阿尚,本宫就拆了你这林府!"
  "你敢——!"
  "香香——"
  小念响晃了晃脑袋。正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怎料,衣袖让人拽著。小念响回过头,只见一个小孩儿拽著自己,精致的小脸蛋呵呵笑著,整一个祸国殃民的脸蛋儿。
  "母妃——我要他。"
  ——完——

  林爷驯夫记(上)

  当林倌儿遇上李傻儿 番外二 林爷驯夫记(上)
  却说,自那刁蛮郡主三两头来和林爷抢李爷,可真真把林爷气得大动肝火,几乎要带著一帮人杀到远在另一头的亲王府去,拿家夥逼著耶律霸把自家老婆给看好。
  然而,这耶律霸一直盼望的事儿,林清到底还是没做。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个亲王,他林清再怎麽看不过这对脑子进水的夫妇,也会留著三分理智。他林清一不能没李傻儿、二不能没儿子、三不能没金子。
  第一,没了李傻儿,他林清便一生不快活。李傻儿是他的心头肉心头宝,所以每晚睡著前都要抱著搂著亲著,然後整个人缠得紧紧的。谁敢和他抢,他林清就要那个人不只这一世霉运缠身,还要日日诅咒那混帐三辈子不得安生,鸡犬不宁。
  第二,没了儿子,那麽就看不住李傻儿。虽然李傻儿不说,林清心里可是明白得很──!这没良心的小东西心里还放著那个村姑。好在,这儿子李念响他自个儿也是喜欢得紧,谁敢欺负小念响,他林清一样要那人倒霉三辈子。
  第三,没了金子,就养不活李傻儿。别人不晓得,可他林清清楚得很。这小冤家──败家得很。三两头这儿敲了那儿撞了,真是把他的心肝都给吓了出来,每每逼著大夫人参鹿茸地喂。不仅如此,这小冤家还顶会扔钱,把银票当油包子,随手就扔。所以,他林清最忙的不是欺负李傻儿,而是日日想著怎麽让这林府继续荣华富贵下去──否则,他怎麽养活这小冤家?!
  说来,自从南华郡主的小世子缠上了李念响,这孩子的日子就灰白了起来。到哪儿这金贵的小世子就跟到哪儿,还大言不惭地拉著林清,说:"我母妃说了──以後响响就是我的妃子。"这句话直把林清气得差点儿吐血三尺──那可恶的南华!
  怎麽说是这小世子一脸白嫩白嫩的,怎麽能让他林清的儿子雌伏在下!合该是她的儿子嫁过来他林家才是!
  李念响听林清这一声冷语,欲哭无泪,抱著自家小爹爹,默默哀嚎。
  言归正传,林清的醋劲儿是全东河的人都知晓的。李傻儿要和谁好了,那人可就遭殃了。林爷平时那不食烟火的模样儿,一见李傻儿和谁笑笑,脸就拉长著,到时准有人要倒霉。东河的街坊都知道,林爷可是和李爷拜了堂的。林爷这仙人似的居然看上了李傻儿,虽然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东河乡民却清楚,这林爷平日是个大老爷,可一遇上自家内人的事儿──
  就是活脱脱的妒夫了……
  李傻儿一如往常在油铺子看守,这来来往往通常是些大妈仆人,铺子平时也接外送的生意,一般都是三穗给帮忙送的。
  正巧这一日,三穗因病告假,铺子里忙不过来,就没了送油了。商家最是将信用,正巧林清带著林琛出外了,李傻儿见自家铺子里管事的急得焦头烂额,便自告奋勇,提起了油桶,也不理会管事的急急叫喊,便出了门。
  天香楼……天香楼……
  李傻儿记著这名,路上问了几个人。只瞧那些人神色怪异,皆说了句:"李爷,这事儿林爷知道麽?"李傻儿摇了摇头,难道送油也要和清说麽?那些人一见李傻儿摇头,脸色微微一白,只道:"李爷可千万别和林爷说,您见过我……"
  一连几个人,皆是如此。
  当然,李傻儿後来还是走入了那花花绿绿的巷子,循著小路。只见,路人的眼光越发怪异,有的甚至暧昧地一笑,暗道:"没想到这傻子居然这麽大胆子……"
  李傻儿听得懵懵懂懂,只乖乖找著了天香楼,欢欢喜喜地走了进去。一进去,那眼尖的老鸨急忙上前,道:"这真是李爷亲自来了?!快快快!上茶!快把姑娘们都叫醒,李爷来了!"李傻儿见香茶捧来,正好口渴,就开心地接了过来。那些姑娘们都让老鸨给叫了过来,见了李傻儿,好似见了金子般──可不是麽?林爷现下的产业已经堪称这皇朝第一人了。
  姑娘们全部涌了上来,一时间把李傻儿挤得头晕目眩。姑娘们又是喂糕点,又是捶背,个个都使尽了浑身解数。
  李傻儿突地觉得全身燥热,他自然是不知晓,这天香楼里头的茶水,是万万不得碰的。李傻儿觉得身下一疼,知道要坏,现下身边又没有林清,只记著大叫──"我要尿尿。"
  这把姑娘们逗笑了,才放了李傻儿。
  李傻儿急急走到了楼院外,经过了一个小院子,见那布置极是精美,可李傻儿停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因瞧见了那屋子里的人──这人,不正是林清麽?

  林爺馴夫記 (下)

  當林倌兒遇上李傻兒 番外二 林爺馴夫記 (下)
  林清如今是這不僅僅是東河第一富人,幾年間這生意更是遍布全國,以至塞外。這林爺日日有處理不完的賬本,喝不完的酒宴,即便林爺娶了個男人的事兒已然是眾所皆知,然而身邊這姑娘家可是有心無心地湊了上來。
  林爺可是個大忙人,人也長得一副風流相,上挑的桃花眼,看似無情的薄唇,那恰到好處的身段,舉手投足更透出一股難以形容的韻味兒,聲音更似那玉珠敲擊,清脆迷人。這樣一個人間絕色,身邊本該是佳人不斷,日日逍遙與美人花叢之間。卻說,林清自個兒也是個舉世無雙的美人兒。眾人只道,林爺前些年八人大轎抬進府裏的美豔花魁──柳夢寒,卻是連林爺的腳跟也夠不上。
  然而,林爺這麼一個天人似的人物,卻罔顧常倫,娶了一個貌不驚人的男人,還是個傻子。只是……只要是東河的人,皆知曉,林爺對著李傻兒,可是真真誠誠的。
  林爺就是一日再忙,若非急事,晚膳一定准時回府;同林爺說生意,決不能上花樓,那可是林爺的大忌,不僅生意談不成,連家本估計都會給林爺一聲聲冷笑給笑沒了。
  李傻兒呆呆站在外頭,遠遠就見林清面帶淺笑,眼裏更帶一絲柔和,甚至,有淡淡的苦楚。林清顯然是沒瞧見李傻兒,否則瞅見李傻兒一臉通紅,一副動情的模樣兒,該是吼聲四起,這天香樓可會讓林大老爺給拆了,那些可憐的姑娘們自然……唉。
  只是,林清這一日,卻犯了平時決不會做的事兒。一、晚膳一定准時回府。這天香樓離了莫府不知多少遠,瞧著日落斜陽,就是馬兒會飛,定也趕不上喂李念響兩口湯;二、決不能上花樓。林清此處腳下的地盤,正是天香樓的,天香樓什麼地方──花樓唄!
  李傻兒自然是不曉得。
  然而,李傻兒兩只眼睛突然睜得大大的,好像要突出來一樣。
  不是什麼……自然是瞧見了,林清身邊站著的──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不錯,那模樣嬌弱,眼神深情款款,柔情似水的正是一名嬌滴滴的白衣女子。林清不近女色,這是全東河人都知道的。那麼,這林大老爺如今在花樓裏和嬌媚姑娘相會,且是柔聲細語──這本該是他家那傻子享受的福利!
  李傻兒腦子裏怎麼會想這麼多。
  只是,他愣愣瞧著那個姑娘。偏著腦袋,看著那女子手中牽著一個粉雕玉鐲的小孩兒,和自家小念響不同,是真真漂亮得像小仙子的小孩兒。李傻兒呆呆瞧著,一笑,"娃娃……"
  那小孩兒模樣兒很是冷漠,精致的五官,很似一人……那女子推著小孩兒,嘴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小孩兒目光移向林清,很是戒備。林清臉色倒是又青又白,而後,似乎歎了口氣,伸手,正要抱起小孩兒,這小孩兒不知哪裏來的膽子,揚手,狠狠揮開林清的玉手。
  這……
  李傻兒"啊"地大叫一聲。
  這好,屋子裏頭的三個人都瞧了過來。
  臉色,好看得緊。
  ×××
  李傻兒雙手被綁在床頭,淚眼婆沙地任人宰割。身下又是一陣麻癢,李傻兒一聲呻吟,那原是緩慢的沖撞更是不加顧忌地襲來,直直操得李傻兒頭昏腦脹。
  "說……"這一把聲音,李傻兒平時便喜歡得緊。然而,在這時候,仿若魔音般可怕……"你讓多少姑娘摸你?她們摸你哪兒了?是這兒、還是……"李傻兒嚶嚀出聲,好不可憐。
  "好啊──!居然背著我去喝花酒!我、我、我!我讓你下不了床!"
  "林琛,大爹爹和小爹爹還在房裏麼?"
  "小少爺……這……"
  "嗯……你把賬本抬到我房裏吧……"
  "小少爺英明啊!!"
  唉……
  念響年歲尚幼,卻已經是滿腹墨水,出口成章,全皇城裏裏外外都曉得,這李念響不同於一般孩兒,就連當朝太傅一見李念響所作詩詞,贊不絕口,揚言定要收李念響為弟子……
  然而,李念響合該是一生平坦──當然,這單純的小少年也是這麼認為的。他心中只有一個小小的心願,那就是──長大後,開一個私塾,當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認十個弟子,然後娶一個賢惠的妻子過門兒,之後生幾個胖小子給小爹爹玩……
  這是李念響的規劃,他是勢在必行的。
  然而……
  這一切,都在遇到那頑劣的世子後,簡直成了天方夜譚。只要一想到,這小世子的跟班兒一氣呵成地喚自己"小王妃",李念響連跳湖的心情都有了……
  說來,李念響憂鬱啊憂鬱,傷心啊傷心,這麼一個翩翩小少年,未來可不知要迷煞多少無辜姑娘家。然而,這李念響一回首,目光卻對上了一雙漆黑深沈的眸子。
  李念響先是一頓──不曉得眼前這小孩兒哪兒來的。頭微微一側,輕聲問道:"這位……"
  "林默承。"
  好一個清麗的嗓音。
  李念響一愣,老實回道:"李念響。"又問:"你同你爹爹來麼?"那個小孩兒猶豫了一會兒,兩只眼睛瞅著李念響,似是非常糾結,半晌,才艱難地頷首。
  這小孩兒……好生標志。
  李念響不由得暗道。只是,這小孩兒目光緊緊瞅著自己,李念響暗暗覺得有些……不安,便尋機笑言幾句,開溜──!
  也不是他草木皆兵,他實在讓那刁蠻世子給纏怕了。
  那小孩兒眼神緊緊瞅著李念響,心中不知下了什麼決心,只見他冷冷瞅著這林府,哪裏還有一個孩兒該有的眼神──!
  這事關十幾年後,當耶律世子領這八人大轎,逼著當家的李小爺嫁給他當老婆的時候,那權傾天下的右相大人騎著黑馬,當街搶親,更是擲下官帽,揚言──只要李小爺,地位權利皆可拋!
  咳咳咳咳……
  這是以後的事了。
  也是現在的李念響、未來繼承林爺衣缽的李小爺的噩夢。
  話說,林清同李傻兒站在一個墓前,是新立的,上頭寫著
"柳夢寒"。李傻兒抬頭看著林清,林清卻是一陣苦澀,喃道:"知道你這小傻子不會吃味兒,你也讓人給你生了個兒子,我這邊……也多了個兒子。"
  李傻兒給墳墓磕頭。
  他還是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但是,十幾年後,當他和林清兩個人挨在一塊兒,靜靜乘涼的時候。李傻兒霍地想了起來,問林清道:"清,以前那個漂亮姐姐是誰?"
  林清耳朵都直了。
  "什麼漂亮姐姐?你說清楚?誰漂亮了?哪個姐姐?我認得的?你哪來認識的?嗯!李尚!你給我說清楚!"
  如常,李傻兒又下不了床。
  只是,李傻兒相對林清說的是──我不喜歡她碰你。
  林清沒聽到,
  李傻兒也沒機會說。
  然而,在平靜的過日子的時候,這兩個人自然是不知曉,這一片世外桃源之外──
  可憐的李念響,終於被某二人掰彎,一同步上了斷袖的康莊大道。
  ──完──
  有點與題目不符,
  不過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