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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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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悠然》作者:篱悠然 第2部份

越来越下流,手脚不规矩,我如愿以偿地看到鹤子规额上起了一根青筋。我想接下来的事太血腥了,对胃不好,索性关门,放子规,出去觅食。并不忘对着这层住的人提醒道:"请大家关好窗关好门,谨防子规乱咬人"
  当我叼着一包子回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安静了,鹤子规正悠闲地洗着手,我用眼睛扫一眼屋里,问道:"人呢?"
  鹤子规头都没抬一下,心安理得地说:"扔坑里当肥料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坑?:"
  "粪坑"
  我吐了

  第 61 章

  包子是热的,肉是瘦的,等我吐完之后,才发现有一根瘦肉丝光荣的卡在了我的牙缝里。我下意识地想动手去掏,但由于某鸟还在,不敢贸然行动。男人啊,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鹤子规洗完手,看了我一眼,又径直上床,说:"离天亮还早,睡一会儿吧,等早上,我们就搬到古水那里去"
  我正在努力的试图用舌头把肉丝顶出来,听鹤子规这么一说,急急忙忙把舌头回归原处,问:"为什么?"
  "你那朋友还在那里吧,这客栈虽然离古水她家不远,但若要照顾起来还是不方便"
  我想想,赞成地点点头。
  "而且"鹤子规侧躺下,话锋一转"我帮你们垫了银子这么久,是会遭天谴的。像我这样修炼的,不可以随意插手凡人的事。"
  我满脸黑线,这个估计才是他的真正理由,前面那个说是要照顾玉城的借口,纯属扯蛋,说白了就是给我猛放糖衣炮弹。我脱下衣服,也爬上床,睡在里侧,小羽裹成个团睡在我和鹤子规中间,我把头像龟丞相那样微微一往下缩,就看到我儿子含着指头流着口水睡觉的可爱样,还真是龙月寒的翻版,不过龙月寒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可爱的表情,每次看到他,都整个一个欲求不足,所谓真真正正的"见男春"(见到男人就发春)就是他了。
  我忍不住嘟起嘴想亲一口,话说自小羽出生来我还没亲过他。一脸花痴样把脸凑到小羽嘴边,就快要碰到时,鹤子规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团纸给我塞嘴上。我气鼓鼓地瞪他。他满不在乎地把小羽往自己怀里挪了挪,讪笑道:"把嘴巴擦干净,你看看你那张油腻腻的猪嘴"说罢还虚空变了面镜子,我不满地让他把镜子撤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嘴。擦完了把纸团往外一扔,想继续刚才的那件事,但看到鹤子规把小羽的脸朝向他怀里,一脸不善地看着我,大有我敢亲就把我也扔去做肥料的架势。
  我打个哈欠,转过身去,面对着墙睡觉。嘴里的那丝肉还不依不饶地卡在那里,我对鹤子规心有余悸,又使劲地用舌头去顶,但由于那根肉丝的方位位于最里面,我顶了半天愣是没顶下来,舌头还有些抽筋。贼贼地转过头,看到鹤子规此刻也正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吓一跳。
  "干什么?"鹤子规质问的口气中透出几分笑意,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被他一瞪有些心虚。
  "我去吹灯"说罢屁颠屁颠地去把灯吹了,又回到床上面向墙壁,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鹤子规平稳延长的呼吸声,我大松一口气,放心大胆地用手掏,呼!……掏与不掏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样想着,我把那根肉丝吞了下去,反正之前洗过手了。正要安安心心的睡觉,头上放传来阴恻恻的笑声,我打个激灵,抬眼望去,模糊地看见一个鹤子规的轮廓,他正眯着眼,血红的眸子在黑暗中反着微光。
  "悠然,你真不爱干净"说完这句,鹤子规又回到原处,抱着小羽睡觉。我郁闷地在那儿愣了半天,还是起身把手洗了,继续回到床上,静夜中传来某只鸟的变态笑声,很是诡异。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一群扒了皮烤好的鸭子在我身边绕成一个圈晃阿晃,并且这群鸭子还整齐的叫着:"凤悠然,邋遢鬼,凤悠然,邋遢鬼"
  早上起来床单湿了一大块,我以为我尿床了,心虚了好一阵,后来才知道是小羽昨晚上睡觉不老实,乱动,不知不觉就滚到了床中间,流了一夜的口水,然后山河汇集,成了这一滩"洼地"。
  我们起得很早,说准确点,就是我们洗漱完毕要走人时,掌柜的还在睡他老婆,于是我借机向子规提议要不要就这样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当然,其余的费用就这样省略了。不是我不老实,据我的估计,当初给定金的时候这店就应该赚了不少。这年头,不开黑店不赚钱。鹤子规鄙视了我一眼,抱着小羽先出了门,我不甘不愿地硬是把小二叫来付了钱,也出了门。鹤子规抱着小羽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我揉揉眼睛,清楚地看到小羽身上还裹着被子,赞赏地对鹤子规竖起大拇指:"不错,有商业头脑"
  街上还没几个人,大概是早春刚到,大家还没有从冬眠状态完全缓解过来,这也是为什么鹤子规敢顶着他那张祸害人间的脸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的原因。我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看到小羽趴在鹤子规肩上睡得正香,有些羡慕。
  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问:"子规阿,你们当妖……神仙的力气都挺大吧?"
  鹤子规怀疑地看我两眼,点点头。
  我立刻化为哈巴狗状:"那你也背我吧,让我睡会儿,到古水家的时候再叫我"
  鹤子规无力地翻个白眼,把小羽在怀中换了个姿势,继续走他的路。
  我不死心地又凑上去:"子规,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低血压"
  某鸟继续走
  我再接再厉:"我神经衰弱,睡觉老睡不好,你就帮帮我吧"
  某鸟仍旧不理。
  我正要发挥出我的黏糕精神时,鹤子规转过头,淡淡道:"到了"
  我面部表情僵硬地向前看,果然到古水家了,古水阿古水,不是我说你,你家住的离大街这么近,就不怕遭劫财劫色劫那啥啥啥。
  鹤子规把小羽放到我怀里,又变为一只白鸟,飞到我肩上。我接过小羽,冷眼看着在我肩上经常搭"顺风车"又不付车费的某鸟,道:"又不进去?"
  某鸟一爪子贴我脸上,眯起眼:"想得美,进去"
  我推门,院子里还没有人,看来古水还在睡觉,鹤子规飞到菜地的篱笆上,不动。我想去看玉城,但又怕到时候手中的这个小祖宗高兴了给我来个男高音,再看看蹲篱笆那的鹤子规现在的鸟样,估计要他抱小羽,下场是被压扁。
  我随便绕着院子走一圈,挑了个房间,正巧看到一个篮子,上面有块布,便把小羽放那里了。
  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地来到玉城的房间,有点像做采花贼。关上房门,踮着脚来到床边,玉城还在睡觉,被子盖得好好的,这让我想给他盖下被子体现一下我的温柔这想法彻底灭绝了。细长的眼睛闭在一起,纤长的眉毛在眼下投下一弯新月,薄薄的嘴唇微张,露出一小点齿白来。呵呵呵,不愧是我老婆,就是好看。
  我伸出食指,沿着他的轮廓虚空划,以前在书上看到时,觉得做这动作的主人公很傻,不就是在空中乱画吗,又不能怎样,现在才体会到了他们的心情,这样的动作做起来,好像会把爱人的模样画在心里。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玉城的眼睛微微颤动,我一惊,想收回手,他却先一步睁开了眼。
  "悠然?你什么时候来的?"玉城冲我微笑,白皙的脸特出几分红晕。
  我看得心里猫抓痒,忍不住印上一个早安吻。
  一秒,两秒……
  直到看到玉城脸上又长出一个个小痘痘,我才反应过来,立马扯起我杀猪的叫声,冲出去:"古水啊……救命啊!!!!!!!!!!!!!!!"
  篱笆上的鹤子规吓得一下子掉下来,古水冲出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迷茫地叫道:"啊,什么事,什么事,外星人占领地球了?"估计她还没睡醒。楚云生也冲出来,护在古水前面,一脸戒备。
  我看着这群大题小作的人,额上挂了三根黑线,玉城在房里忍不住浅笑了几声。古水从梦游状态中回过神来,看到我呆愣地站在那儿,立刻虎虎生风的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暴栗:"靠,大清早的鬼叫什么,你也不怕引起恐慌,我先还在做梦,听你一叫还以为外星人占领地球了呢
"
  我吃痛地捂着头,哽咽道:"玉城的小红点又出来了"
  古水打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放心,又死不了人,昨天那碗药又不是白搭的,一会儿就消了,说起来,我的碗呢?昨晚上厕所时来这房里看了一下没看到"
  我顿时太阳穴猛跳,我好像把它忘在客栈里了。古水见我捏捏妞妞不回答,脸又黑了几分。
  我心虚地低下头玩弄手指头。鹤子规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又飞上篱笆做他的鸟雕像。
  "轰……"突然从后方传来一巨响,古水立马把视线调离了方位。我松口气,也转头望去,这一望,差点下巴没脱臼。后方的一个房间冒出了许多灰,那场景有点像以前电视上播的什么爆破,而且,那个位置,好像是我刚才抱小羽去的位置。
  我忙不迭的抄起我的两手往耳朵上一罩,古水疑惑地看着我。不出我所料,就在我捂上耳朵的0。01秒,那个房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古水望望那房间,再望望我,冲我做了一个"算你狠"的表情,也识相地捂起耳朵。

  第 62 章

  鹤子规是第一个飞过去的,一阵白光后化为人形冲了进去,我和古水捂着耳朵也跑了过去。
  来到那个房间时,鹤子规已经抱起了小羽,轻声哄着。由于某鸟的努力,男高音演唱有了减弱的趋势,我放心地松开了耳朵,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屋子不算大,除了那个篮子没有任何桌椅之类的东西,三面墙都有一些石质的架子,如果除去门窗的话几乎算一个石室,有一面墙的石架已经倒塌,其余两个完好的放了许多的瓶瓶罐罐,而问题就出在这个倒塌了的石架上。
  那个石架正好在篮子的旁边,好像刚刚受到了什么类似于碾路机之类东西的重创,纷纷断裂了。篮子里还有一个瓶子,因为落在了包小羽的被子上,所以保存完好。我把子规手中的小羽转过脸来,正好看到他额头上有一个很大的包,如此说来,小羽就是因为这个瓶子砸到了额头上而哭的。但是这个架子怎么会断裂呢?
  我蹲下来看看这些石架,然后又拍拍手站起来,对着后面的古水说了七个字:"该死的假冒伪劣"
  古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先给了我一记爆栗,双手叉腰吼道:"什么假冒伪劣,这是云生花了一个月给我一点一点磨的石架子,方便我来放药,昨天才刚做好的,才把药放上去,怎么会塌呢?"
  "但是确实是塌了"我也不甘心地反驳。
  古水挠挠脑袋,牵起我的手往另一个架子走去,小心翼翼地把瓶瓶罐罐搬下来,然后又扫视了一眼架子,举起我的手,往石架上一磕,石架完好无损。
  我含泪:"为什么用我的手?"
  她柔声回答:"我想试一下石架到底结不结实"
  我抽泣一声:"为什么不用你的手?"
  她温柔一笑:"因为会痛"
  我哀嚎一声蹲下,来回挫着自己的手。古水又用手抚了一下架子,沉声道:"既然不是架子的问题,那么……"。这样一说她把视线转向了鹤子规怀中还挂着泪珠的小羽。
  我忍不住捧腹一笑:"小羽那个小胳膊小腿的,能捉只蚂蚁就行了,难道还能是他把这是架了弄断的?"
  古水不语,捡起地上一块较厚的石板,走到鹤子规面前。小羽由于从来都依靠鹤子规,方才又受了惊吓,所以此刻一有人靠近就胡乱用手打,一只粉嫩的小手正好落在那块石板上,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咔"的一声,那块厚重的石板从被小羽打中处裂开,一分为二,落在地上。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一幕,这算怎么回事啊。子规怀中的小羽似乎也有些意外,停止了哭声,把小脑袋转向地上的石板。古水拍拍沾了石板灰的手,了然一笑:"我就说嘛,像我孙子这种罕见的异种生物结合体,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异于常人的能力"
  异种生物— —||||是指我吗?捂着手从地上站起来,凑到古水身边,问:"什么意思啊"
  "你看啊,你的能力是从映月身上直接传下来的,并不是自身修炼的,所以能力不可能完好的规规矩矩待在你体内,有时会流一点出来。而小羽又恰好是你生的,这样说来,那么小羽在你体内的时候正好受到了一点的影响,而这种影响,也就是他力气的大原因"
  我顿时恍然大悟,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儿子,这样说来,以后可以有人专门为我拍板栗了,嘿嘿嘿,我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小羽在子规怀里痴笑着看看自己的手,只要是个孩子,一般都会对新奇的事物保持着好奇的心理。小羽不规矩地在子规怀里胡乱挥舞着自己的手,鹤子规调整抱小羽的姿势,尽量让小羽打不到自己,便把小羽的正面朝向了我。我一看我宝贝儿子的手正呼啸着向我来,立马从畅想中回过神来,溜也……
  自从发现了这个异于常人的能力后,小羽热衷于拍任何触手可即的东西,桌子,他拍,凳子,他拍,就连他亲爹我,也是照拍不误。可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鬼,就他妈地不拍鹤子规,为此,鹤子规得意地都要把鼻子翘上天去了,其实我觉得他才是最欠扁的一个。
  古水对鹤子规的出现并不意外,就连口水都没有留下一滴,这在色女满街走的二十一世纪,实属难得。日子一天天地溜走,小羽拍坏的东西越来越多,古水对一切经过小羽"加工"后的废物痛心疾首,每天对着账本咬牙切齿,这种一触即发的情况仅仅维持了几天,便在我身上得到了实现。
  某日,古水一脸凝重地来到我旁边,含蓄地伸出右手,大拇指与食指以及中指来回摩擦,从小到大被人追惯了债的我立马会意,大手一挥,准备唤来我的自动提款机,但信号发出许久仍不见回应,我扭头一看,哪里还有某鸟的影子。古水神色瞬间更加严肃,我想她意识到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古水端坐大堂,楚云生面无表情立于一旁,我一脸心虚地站于堂下。
  古水一拍惊堂木(她的臭鞋)"啪!",芊芊玉手一指:"你,今天给我出去打工"
  我一愣:"为什么?"
  古水一挑眉:"因为你儿子毁坏我家东西数件"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古水这家伙才会变得六亲不认,平日里她倒是特别宠爱她的这个孙子。
  "切,你们干医生的不是很赚钱吗"前世被什么体检注射疫苗坑怕了,就算再怎么笨的人,也不会不知道这行挺黑。
  顿时,惊堂木(某人的臭鞋)落到我头上。
  "靠,我看病从来不收钱好不好,没看到庭院里尽是田吗,我们这是自给自足知不知道,本来很平衡的,你看,现在连个坐的东西都没有了"
  我彻底无语了,被古水那"看病不收钱,养家靠种田"的精神所折服,走出门去找工作。刚跨出门,某只鸟就停到了我肩上,我冷眼看着这个临阵脱逃的小人,问道:"小羽呢?"
  "睡着"
  "噢"
  慢慢走到商业街,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一街的车水马龙,比起这里的喧嚣来,古水她那身处深巷的家,还真算个世外桃源,但是我肯定,她在买房子的时候是冲着那价钱去的。
  我厚着脸皮一家一家地询问,结果都吃么闭门羹,这年头都这样,你要是进去,人家把你当上帝,你要是说出来你是找工作的,人家就把你当个屁。
  最终,我的脚步停在了前几天住的那家客栈前,前几天还是大爷,现在逢人就叫爹,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向柜前正埋头看账本的掌柜。
  我问:"有没有工作少工资高的闲活?"
  "没有"掌柜的很干脆。
  我又问:"那有没有闲活?"
  掌柜的舔舔笔尖,答道:"有一个,厨房缺个打杂的"
  就是它!我立马张口:"我要干"
  掌柜的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我,一愣:"你不是前几天住店那位公子吗,怎么来找工作了?"
  没想到人到老年记忆里还能这么好,我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抗老年痴呆的药?
  掌柜的见我没回答,便也不问,从旁边掏出个小册子,写了几笔,抬头问:"名字?"
  我想了想:"小规"肩上的某鸟抖了一下。
  掌柜的稍稍思索,在册子上翩然写下"小龟"
  就这样,我成了某客栈的打杂的。

  第 63 章

  正式上班了,工作不算太难,只是砍砍柴,烧烧火,没事干的时候打扫打扫厨房什么的。但是这些工作做起来,累啊……烧火就不必说了,这是我强项,砍柴很吃力,因为这客栈的生意很不错,所以每天要砍好几堆,累死了我半条小命。打扫厨房也是个大问题,你想啊,民以食为天,这厨房每天被烟子熏得够呛,我就打扫这里打扫得够呛。
  基本上来说还是能硬撑下来,古水知道我找了个这个工作,并且很客观地估算了一下工钱后,对我说了一句话"撑过一天是一天"
  和店里的人相处得很好,唯一令我不满的是,自从那个掌柜的写错名字后,所有的人都叫我小龟。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某鸟笑得快要岔气。
  "小龟,你好了没有,我快憋死了"茅厕外,小牛不满地嚷嚷道。
  "快了快了,我这不出来了吗,真是的,拉个屎都要这样急,这里怎么不多修一间茅房阿。"我慢悠悠地系好腰带走出来。小牛火烧屁股地拉开我,自己蹲了上去,放松地呼了一口长气。
  小牛,就是当初我和子规来住店时的那个小二,刚开始看我来了,总是追着我问关于他之前见过的那个美人的事,当然,我就毫不犹豫地借题发挥,说那是某某家的富家公子,让后我就是那某某家公子的小厮,再然后那个公子怎么怎么虐待我,再再然后我就逃出来找工作。
  整个演说过程催人泪下,就连扫马圈的大妈也被感动地在我的碗饭里加了一根青菜,至于某鸟嘛,一直脸部抽搐,然后晦气地飞走了。
  "小牛,你还在干什么,快点来上菜了!!"店里的老掌柜开始叫唤了,小牛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住口了。我估计他是想说他正在拉屎,但又考虑到还有人在吃饭,就又放弃了。
  "小龟阿,你先帮我去顶着,我这还没完"小牛手里拽着草纸,说道。
  我点点头,这样的话,就可以多向掌柜的要点加班费了,只要给足加班费,当牛做马无所谓。我屁颠屁颠地到了店里。
  "掌柜的,小牛现在不方便,我来顶他一下"
  "噢,去那桌上菜吧"掌柜的指指靠窗子的那桌,伙计从厨房出来,递给我几盘菜。我接过,伸腿欲走,掌柜又拉住我,轻声在我耳边说:"记住,上了菜就回来,不要说什么话,那可是这有名的恶霸,厉害着呢"
  我点点头,走过去,刹那间,店里所有的食客伙计目光都聚到了这里来,我觉得我又快要虚荣了。
  "妈的,上个菜还这么慢,又不是种"那个恶霸狠狠地说道。一把抓过盘子,放在桌子上。我放下所有的菜,准备走。
  "等着,你小子给我站着,他妈的手脚不利索"
  对面的掌柜冲我使眼色,我会意站在旁边。
  "小子,你他妈的干瞪着我看干什么,找茬阿"
  我心里无比郁闷,靠,是你大爷的要我站着的不是吗?我他妈面前就你一活人,连只小强都没有,微生物我又看不到,不看你看谁啊。
  "会不会唱小曲阿,唱个来给爷听听"那恶霸大口嚼着油腻腻的肉,打着小标点地说话。我歪着头想了想,唱道:"他说风雨中有个老太婆,骑着烂摩托来到新加坡,丢了50元捡了一角钱,她说划得着划得着"
  "咳咳咳……"很明显,这位兄弟被我们小学时掰的歌吓到了,并且进一步卡到了。我颇有良心的给他递了一杯水,他拿起水猛灌,然后又被呛到了,便举起手想拍拍胸脯,恍惚之间,我看到他的手上缠着几丝真气。
  "砰!"一声闷响,先前还生龙活虎被呛着的恶霸大哥,此刻倒在了桌子上,我凑个脑袋过去,发现他已经满嘴鲜血,翘辫子了。
  多日以后,经过各大传媒,我出了名,成了这座城最牛B的店小二。每当人有问起我怎么置那恶霸于死地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被我一掌拍死的。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说他是因为被呛着了气急攻心然后拍胸脯顺气的时候不小心用上了内力,把自己拍死了。
  古水知道这件事后,毫不吝啬的冲我举起了她修长的中指头.
  工作完一天后,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回家吃饭,再调戏调戏玉城,虽然只能看,不能摸,所以调戏过程基本上是我意淫出来的。
  远远的,就看到某只鸟屹立在门外的树干上,我怀疑他又是吃饱了撑着出来散步。
  我慢慢走过去,鹤子规一看到我,立马跳下树,瞬间化为人形,揪起我的领子,几乎是拖着我进门的,经过庭院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古水和楚云生都不在,一般这种将近黄昏的时候,古水总喜欢小曲哼着,小茶喝着,一旁还有一幅奴才样的楚云生侍候着,我不禁有些诧异,难道是他们出去的时候没留晚饭,鹤子规才会发飚?
  子规径直把我拖进了玉城的房间,由于伤势严重,玉城目前还不能下床,古水给他上了些药,又怕如果多动,会重新扯开伤口,所以让他尽量少动。被子规拖进房里,我立刻站直了理理衣服,在老婆面前,无论如何也要保持风度。
  鹤子规一拽我的领子,直指床上,怒道:"把那个东西给我扔出去"
  我转头一看,玉城已经醒了,躺在床上,仍是我出去打工时的那个姿势,露了一只胳膊在外面散热,诶?
  "那个白白圆圆滚滚的是什么?"我走近伏在玉城手上的那坨什么什么。用手戳戳,还会动。把那坨什么什么翻个面,再仔细看,才发现那是我儿子。
  小羽蜷成一团,抱着玉城裸露在外的手臂,睡得正香,玉城被抱的手臂上已经长满了小痘痘,他微微倚床头,冲我露出个无力的笑。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鹤子规说的那个"东西",是指玉城,靠,又一个醋坛子。
  我轻轻的抱住小羽的身子,想把他抱离玉城,但是小羽即使在睡梦中,力气也大得惊人,难怪像鹤子规这样的妖怪都没有办法。我挠挠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挠了半天头,抓下头皮屑无数,终于两手一摊,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子规毛了,银白色的头发几乎都竖起来了,在我背上狠戳。
  "你快点想,想不出来今天晚上就睡池塘"
  我顿时黑线,这也太狠了吧,前些日子,古水不知从哪里捉来一大堆蝌蚪,而且还不是青蛙的种,是蛤蟆的,再加上她那个池塘又不是用活水,里面加上蝌蚪和飘着的些个可疑的东西,光是看到就让人毛骨悚然,亏得她每天还能那么怡然自得地在那儿品茶。
  我蹲下来,继续挠头,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我还没想出办法来,再然后,小羽醒了。鹤子规松了口气,抱着小羽回去,末了还送了我一句"你个大脑残疾的"
  我想这话估计是古水教他的,这畜牲,又不是八哥,学什么人说话阿。
  我大叹世道苍凉,虚脱地靠着床坐在地上,隔着被子将玉城的手放了回去。
  "那个孩子,是谁啊"玉城躺下来,把头靠到床边缘,问我。
  我心下一惊,当初确实没料到这事儿。强抑制主欲要伸起摸下巴的右手,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鹤子规的"
  玉城眨巴眨巴眼睛,又问:"鹤子规?那个白头发的人?"
  "嗯"
  "他是外族人么,为什么头发是白的眼睛是红的?"
  我暗自高兴转移了话题,心下也道一句"子规,俺对不起你"
  我深吸一口气,脑中已成章:"这个说来话长了,他当初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娶了一个美娇娘,后来又有个聪明活泼人见人爱得像他亲爹一样的孩子(这里是我在夸我自己呢)。可惜'是人终归要拉屎,红杏总有出墙时'他老婆和别的男人跑了,伤心之余,也就一夜之间白了头,诶诶诶诶!!!痴情种阿"
  玉城连连点头,信任的目光把我看得浑身充满了罪恶感。我干咳两声,又继续道:"至于他的眼睛是红的嘛,那是因为家道中落,他流浪市井,为他襁褓中聪明活波可爱的儿子哭红了眼睛,然后遇见了我,我看他们可怜,也就收留了。这些算是他的伤心事,最好不要再在他面前说起了"
  玉城慎重地点点头,叹息一声:"原来鹤公子也是个苦命人啊"
  我擦擦汗,阴恻恻地一笑,池塘那边传来某鸟很大一声喷嚏声:"靠,谁在背后说我"
  我再次黑线,这个鸟东西怎么别的不学,尽从古水那里学来些新世纪的专用词阿!

  第 64 章

  待到古水和楚云生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饿成薄饼了,这里就我一个劳动力,其余人都是闲来没事吃吃喝喝,早饱了,离我发薪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早知道回来是这番光景,我还不如在店里厚着脸皮向掌柜的噌顿饭才回来,血淋淋的教训阿。
  古水和云生都风尘仆仆的,大概是去了一趟邻镇,我猜他们可能是给人看病去了,也没多问。古水带回来几个烧饼,我啃得不亦乐乎。鹤子规抱着小羽出了门,小羽白天睡多了,这大晚上的精神极为亢奋,无奈之下子规也只好把着他去夜游。
  安顿好玉城,啃完了烧饼,古水贼眉鼠眼地招我进房,我看着剧情怎么看怎么像肥皂剧里面的偷情片断,也就配合着猫着腰溜进去。
  "悠然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古水面色凝重地点起蜡烛。
  我不在意地舔舔油腻腻的手指,说道:"说吧,不过跟钱沾边的免谈,我现在还没领到工资"
  "靠,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我嘿嘿一笑,伏在桌子上。
  古水叹口气,也坐下来:"你难道不觉得鹤子规对小羽的行为有点奇怪?"
  被古水这么一点,我也猛然间醒悟过来,点点头,这鹤子规对小羽确实表现得太那个什么了,一看就是只拐卖儿童的大灰狼。
  我眨眨眼睛,问:"难道他也有恋童癖?不会吧,他又不是你,但是他是妖怪,恩,这也说不准"待我说完,古水的脸色已经铁青。大手一拍桌子,喝道:"安静听我说"
  我觉得我脑海里传来桌子的哀鸣,哎……可怜的桌子,你招谁惹谁了。
  "告诉你吧,你现在的儿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确切来说,肉体是,灵魂却不是,你原本怀的就是一个死胎"
  我点点头,问:"然后呢?"
  古水额上青筋暴起:"你难道就不觉得惊讶?"
  我淡淡一笑:"既然本来就是死胎,能生个活物下来,也算是走运了,况且,小羽到现在的衣食住行都是鹤子规在照顾,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古水长叹一口气:"你倒是看的开"
  我得意地笑。
  古水送我个死鱼眼,继续道:"其实在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看到过鹤子规,他是修行了千年的妖怪,本来只差一步,便可以直登极乐,成仙的,可是他却没有,一直待在这人世"
  我心下一惊,没想到那个鸟人居然是这么法力高强的妖怪,万一他以后兴起,给我一掌,拍我个魂飞魄散,那我不是亏大了,以后还是少惹为妙,他再吃小羽的豆腐,我也忍了。
  收回心思,继续听古水讲述:
  "我那时虽然小,但是因为保持着前世的记忆,便也看出有些蹊跷。村里有一位巫女,巫力极为高强,而鹤子规,则是一开始就守在了她身边。我曾经借着小孩子的身份,问过他,他也不忌讳给一个黄毛丫头说,我记得他那时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是要还前世的债。
  但是,凡人若死,就入轮回,除非仙人,否则不可能轻易找出死者的来世所在,而鹤子规,那时也只是一个妖怪,虽然快成仙了,仍是不可能有办法的。我便想到了以前村长的藏书中看到过的缚魂术。那时先人传下来的禁术,修炼者每用一次,便会失去五百余年的修为,所以那术是没有人使用的。"
  我皱着眉头接下去:"你的意思是说,鹤子规已经禁锢了那个灵魂一世了,失去了一半的修为?"
  古水点点头:"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修炼的妖怪不可以插手凡人的事,加上小羽。他擅自禁锢了一个灵魂两世,怕是以后都成不了仙了,而且,再算上之后的天劫,他是凶多吉少了"
  我默不出声,室内静得可怕,以前鹤子规也对我说过,他不可插手凡人的事,倒是没有多留心去想,这样一来,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
  古水见我没吭声,又继续说道:"后来那个巫女爱上了鹤子规,我想这也应该是他意料中的事,他们常常在'古水映月'那个地方私会,但是因为巫女是不可以爱上妖怪的,鹤子规也说过要带她离开,但是,要把从她自小生活的故里带走谈何容易,
  后来有一次我没事到处晃的事好正好撞上了他们俩私会,娘为了找我也被引到了这里来,私情败露了,那个巫女不忍族人的唾弃,拔剑当场自刎,鹤子规再一次施展缚魂术,抓住了即将逝去的灵魂,暂时的失去妖力差点让族人要了他的命
。后来他就消失了,'古水映月'也不再用来做什么祭祀活动。这件事一过就是几十年。"
  古水噤声叹了一口气。
  我也终算明白了小羽和子规的关系,难怪当初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鹤子规态度那么坚决,其实我也不会怪他把小羽的灵魂弄到我原本儿子的肉身上,毕竟也是个死胎。人啊,其实都是披个壳子,里面的魂魄,谁还会管他前世是干什么的,反正都是从奈何桥上过来的。我倒是有点同情鹤子规。
  "那他现在的妖力大概剩下了多少?"
  古水托腮想了一会儿,说:"你看它不是有时候要恢复鸟样吗,这就是为了节约妖力,他以前是可以一直维持下去的,而且身上妖气也不是很强,毕竟他用过两次缚魂术,这样算下来,应该只剩下不到五十年的修为吧"
  我同情心再次泛滥,突然又想起鹤子规以前说过古水一句话,他说"当她还是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穿开裆裤时的时候,坏了我不少事"
  我转头奸笑着问古水:"你当初问他的时候,穿的还是开裆裤?"
  风起云涌,我感到我的处境四面楚歌,古水的怒气如百万兵马向我涌来,我不死心地继续扇风:"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
  只听门哗的一声开了
  门外咚的一声我被扔了
  我"啊"的一声被摔惨了
  揉着屁股回房混混沌沌地睡了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疼痛转移了,先前是屁股疼,现在是脑袋疼。来到饭厅时,和子规抱着小羽正在喂小米粥,古水和楚云生悠哉地吃着饭,然后我惊奇地发现,玉城也已经衣冠楚楚的坐在桌子旁了。
  "诶诶诶诶诶诶,昨天不是还不能下床吗,今天怎么好的这么快?"我惊喜地坐到玉城旁边,上下打量。
  "那当然,我神医的招牌可不是吹出来的,这药里我特意加了点料,恢复得不错"古水得意洋洋地啃着包子,
  玉城安安静静吃着饭,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有教养。但是对面的鹤子规和小羽就好不到哪里去了,小羽吃饭一直喜欢闹便扭,鹤子规也只有一副小奴才样地哄着。如果说我看玉城是心痛的话,那么我看到鹤子规就是痛心,一个好好的大男人,恩……大公妖,被一个小P孩折磨成这个样子。
  "古水啊,你们昨天去哪了?"我拿着一根油条,漫不经心地问道。
  "噢,去邻县了"
  "干什么去了阿,连饭都来不及做?"要知道,楚云生做菜的速度和泡面有得一拼,虽然不知道他那个到底是在做菜还是在打仗。
  "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哦!对了,悠然,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金的名字是金十三少?"古水冲我眨眨眼睛,有些好笑地说道。
  我吞下半根油条,丝毫没有觉察到古水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挠挠脑袋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标新立异吗?"
  "错!"古水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摆动,"其实金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排行十三,当时他爹娘给前面的十二个孩子起名字都起累了,就直接给他取名了金十三,但又觉得这个名字不能显示出他富家公子的身份,就在后面加了个少,结果他就叫了金十三少,呵呵呵,真好,连少爷这称呼都省了"
  我听完忽然想起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天才第一步,雀氏止尿布 。虽然这句话和这件事很不沾边,但是金的父母确实很无良。
  古水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好把半个包子吐到我碗里,我看她笑得就像只刚刚下完蛋的老母鸡,顿时没味口,提前上班去了。
  来到店里,掌柜的握住我的手,说得诚惶诚恐:"有个客人要见你,就在天字一号房,你小心行事啊"看得出掌柜的对我十分照顾,我万分感动,就差没热泪盈眶,怀着为国捐躯的心理踏上第一节阶梯,老掌柜再次拉住了我:
  "对了,忘了说,小费充公阿,这是规矩"
  我收回刚才那句他对我很照顾的话。
  疑惑的来到天字号门前,没想到这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乌龟不上岸的地方还会有别的人认识我。彬彬有礼地敲敲门,房里传来一声沉稳的"进来"。推门入内,还没来得及看清房里的布局,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此刻正被一个人紧紧地抱着,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可以,我温暖的怀抱是属于我可爱的老婆玉城的。我立刻挣扎起来。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好想你,悠然"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我停止了挣扎"月寒?"

  第 65 章

  我不知道龙月寒是怎么认出我的,毕竟我改变了容貌,他紧紧地抱着我,隔着繁琐的衣服,我感觉到他那消瘦的身躯,这么些日子,居然瘦了那么多。我们站在门口许久,我怕引来人围观,拉着他进了屋子,关上门。竟然只有他一个人,静琉和巫云都不在身边,他绝美的脸上憔悴万分,诱人的红唇旁微微有些胡渣,眼下有暗暗的黑眼圈,下巴比以前更尖了,这般颓废的模样。我心疼地抱住他的头。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
  月寒搂住我的腰,闷声道:"你那日突然消失,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派人去找,但又人手有限,我都快急疯了,这附近我都找过了,后来看到一个身影极像你,但跑过去的时候人又不见了,我担心错过,便在这里等"
  搂紧月寒的脑袋,心里把古水家的房子骂了不下千次,该死的,没事住什么胡同啊,人一绕就没影了,不知道得还以为闹鬼了。
  "吃过早饭了吗?"
  月寒可怜巴巴地摇摇脑袋,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只要专心做什么事,自己的温饱问题全忘。我出门想给他叫碗饭,他死死拉住我,不准我走,我也只好在房里扯着嗓子嚎。
  "哟!龟哥,有什么事吗?"小牛穿着标准的小二制服及时出现在门口。
  "小牛啊,去上一碗牛面"其实是牛肉面的简称,简称这玩意儿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用了,比如以前学校旁边有个专门卖奶的店,而我们所在的小学又恰好是XX二小,所以一般我们都合称这两者:二奶。
  小牛下去端面了,龙月寒大概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精神有些恍惚,用手撑着脑袋在桌子上小憩,另一只手还不忘拉着我。等到小牛送面上来的时候,我的衣服都快给扯烂了。
  我看着眼前这碗所谓的"牛面"目瞪口呆。用筷子来回翻了翻,不确定地问道:"这是牛面?"
  "嗯啊"小牛回答的理所当然。
  "牛肉呢?"
  "啊?什么牛肉?"
  "不是'牛面'吗?牛肉面诶,怎么会没有牛肉?"
  小牛无奈地摇摇头:"谁告诉你牛肉面就一定有牛肉了?"
  "没有牛肉叫什么牛肉面啊"
  "拜托,龟哥,这做面的师傅姓牛,煮面的师傅姓肉,这面不叫牛肉面叫什么"
  我彻底石化,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肉这个姓,失策阿失策。
  "这年头,不开黑店不赚钱啊"小牛总结地说道,忽地从身后掏出个鸡蛋"放心,到底是兄弟,给你留了一手,别客气,拿去"
  我感叹有兄弟到底是好,也奇怪这店这么黑是怎么混下去的。小牛走出去,关上门,还不忘补充一句:"蛋是生的"
  我唏嘘了一下,在右手升起一团火,左手把鸡蛋往月寒脑门上一撞,打到右手上做煎鸡蛋。月寒被撞醒,迷糊地看着我在手上做煎鸡蛋。
  "不错,醒得刚好,把这碗面吃了"我把面推到他面前,右手一盖,附上个鸡蛋。月寒却愣愣不动,扁扁嘴,示意要我喂,我心疼他,也就迁就了。真是的,才离开多久,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怎么就退化成了小P孩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月寒慢慢地嚼着,我细致地喂着他,时不时拿纸给他擦擦嘴,结果这顿下来,饭没多少,倒是他嘴边的皮给我擦掉了一层。月寒显得极为疲惫,吃过饭,我便拉他上床休息,注:是休息,不是干别的儿童不宜的事。
  他这个醋坛子难得没有责问我和玉城在一起,看来他对我的消息的确是一无所知。刚刚躺下来,给他盖好被子,房里的窗子传来咚咚声,月寒猛地跳起来,生龙活虎。狠狠地在我嘴上亲了两口,不舍地说道:"我现在还不能接你回去,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过几天就来把你接回去"说罢,飞身出窗外。我追到窗口,"诶诶诶诶诶……"还没有"诶"完,月寒已经和另一个黑衣人消失在远方了。
  "我和你有一个孩子……"我独自一人伫在窗旁,可这房里除了我的回音,便再也没有别的声儿了,有些哀怨的叹口气,忽然醒过来,拍拍脸
  "靠,这是哪一出,我又不是什么女人,用得着这样吗"扯出一个笑脸,恢复到平日没心没肺缺肝少胃的状态,下楼去。
  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和玉城多待些日子。有些窃喜,但多的是失落。
  外面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街上非法摆小摊的小贩们都收拾起吃饭的家伙打道回府了,店里客人很少,大多是昨晚吃多了撑得睡不着大清早地出来找人消遣的主,我百无聊赖的伏在桌子上,听着对桌两个珠光宝气的有钱人谈话。
  一个有钱人说:"我们家新买了一辆马车,阔气的很,雕花的,能载五六人"
  我想想,上辈子我们家最大的交通工具就是旱冰鞋,原来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的,前后加起来起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人偷了。
  另一个有钱人说:"那算什么,我们家刚在外修了一座庭院,专用来避暑的,夏天那个凉快哦"
  我想想,上辈子我们家的"空调"是手摇式的(扇子),后来拍苍蝇的时候烂了。
  没有兴趣听这两只占了桌子不点菜的猪说话,我翻个面,向着街道。
  "悠然"
  "玉城,你怎么来了"玉城一身白衣,撑着一把伞,自胡同里缓缓走来。我迎上去,帮他收好伞,给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狗腿得像个店小二,其实事实也是这样
  "要喝茶吗?竹叶青还是龙井"我为自己能报出这两种茶名沾沾自喜,但我也只知道这两种,而且还常常弄混。估计这次喝茶的钱掌柜的又要从我的工钱里扣,不知道我这个月的工钱够不够买上一根葱,说不定还要倒贴。
  "没事,我就是随便走走,你忙你的吧"玉城温柔地一笑。
  我被迷得晕晕乎乎,说:"没关系,现在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当龟壳爬行类动物,我也闲着。要不龙井吧,你等着,我去给你泡"
  我迈脚跑进厨房烧水泡茶。小牛奸笑着凑过来,说:"不错啊,龟哥,嫂子挺漂亮的,啧啧啧,可惜拌了男装,要是是女装,还真是正点阿"
  我嘿嘿笑出声,玉城地外貌作为男人来讲却是女气了些,被人当作姑娘家也是很正常的。
  "诶,嫂子挺爱干净的,真不知道你这家伙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扭头,正好看见玉城正拿着一块抹布猛擦他坐的桌椅。自从他对人过敏后,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了洁癖,这正是我的一大痛处阿。
  一个栗子敲到正对着玉城大白天做春梦的小牛脑袋上,在他还没来得及抱怨之时,走出厨房。把茶放到桌子上,说:"玉城,喝茶"。
  玉城放下抹布,轻轻捧起茶,细细地品味着。我用手撑着脑袋,细细端详他。
  "小龟,你拿昨天的剩饭去打发一下门口的叫花子"掌柜的刚刚起来,大大打了个哈欠,开始使唤我。我冲玉城眨眨眼睛,到后院拿了剩饭,来到前门。
  一个消瘦的孩子穿着破旧污黑的衣服蜷在角落,看上去极为可怜。我端着饭走过去,轻轻放在他跟前。那孩子有些胆怯,许久才轻轻说声谢谢,然后猛吃起来。我像一只抱蛋的母鸡蹲在一旁,等他吃完。
  这孩子大概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中途被咽到了数次,我想帮他拍拍,他却有些抵触。
  吃完了,我收检起碗筷,又趁这个档看了这个孩子一眼。
  "韩柳韵!"蓦然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我不禁惊呼出来。
  "不!我不是!不!不要杀我"小小的孩子听到这三个字,满脸透出恐惧,挣扎着往墙角里缩。
  他不是韩家的二少爷吗,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我将玉城叫出来,韩柳韵借机想逃,又被我一把抓了回来。
  "韵儿?你是韵儿"玉城走到门口,便认出柳韵。柳韵一听玉城的声音,顿时泪如泉涌,作势要往玉城身上扑。玉城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我伸手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孩子,生怕他又引起玉城的过敏。
  "韵儿,你怎么会这样在这儿?又和家人淘气了?"
  "不是的,玉城哥哥,我,呜呜呜,爹和娘,还有哥哥……呜呜呜呜呜呜"
  我一听韩江雪的事,立刻有些抑制不住,他又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停下来,差点没急死我,我想问又不敢开口,毕竟我和那韩江雪有一段奸情,当着玉城的面多少有些忌讳。
  "韵儿,到底怎么了,你快说"玉城没有觉擦到我的异样,焦急地问。
  "玉城哥哥,我们家……被灭门了"

  第 66 章

  雨如瓢泼般倾盆倒下,我麻木地站在其中,任凭冰冷的雨水无情地砸在我身上。眼前的大屋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炫目,留下的只有残破,在大雨中似乎摇摇欲坠。
  抬脚走入荒芜的院子,脑中还有片刻前柳韵的话在萦绕。
  "来了一群好恶好恶的人……他们说我们韩府与北宫有勾结"
  "爹和娘还有哥哥都被杀了"
  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杂草从生,雨水顺着我的头发砸在了地上,发出轻轻的破碎声,好似一曲悲凉的哀鸣。
  江雪,江雪,韩江雪,你在哪里?
  来到熟悉的房间,却早已人去楼空,我坐在门栏上,垂下头,是什么东西在脸上流过,好灼热,雨怎么变成热的了,老天爷真会捉弄人,居然撒尿。
  我愣愣的呆坐了好久,看着雨越下越大,看着天色由明到暗,原来一天这么快就过去了,难怪当初老师教我们要珍惜时间。
  "悠然……悠然……"
  有人的声音由远及近,是谁,是谁叫在我?
  "悠然"玉城浑身湿透冲我奔来,头发凌乱,衣服沾满了泥浆,跌跌撞撞在雨中奔跑,好似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我不禁笑出声来。
  "悠然,悠然,你怎么了?"玉城上前抱住我,摇晃着我的身子,我转过头看着被雨淋得几乎睁不开眼睛的玉城,猛地回过神来。
  "该死的,你怎么这么来了,你以为你是铁人阿,病才刚好"
  玉城黯然地垂下头:"我担心你做傻事"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玉城不会像我一样用瞬移,着实跑了一天才到达这,下这么大的雨,要是感冒了……
  我立马站起来横抱起玉城,这路程耗尽了他的精力,被我一晃,便一下子瘫软在我怀里。怀中的身体有些灼热,我探探他额头,才察觉他果真是发烧了,搂紧怀中的人,念咒。
  古水和云生都站在门口等我们,我抱着玉城,边往卧室里跑边让云生去烧桶水给玉城洗澡。古水拉住我,焦急地在我耳边说:"朝廷危难,东部瘟疫大发,北宫威胁西部,龙宫主和皇上无暇顾及瘟疫之事,民心散涣,凤国大势已去"
  我停下脚步,凝视面前一脸焦急的古水。
  "如今只有你了,悠然,只有你能够挽回这个局面"
  "我能做什么?"
  "回去,昭告天下,九皇子奉天命下凡,助凤国度难关,以你的异能,拉拢民心"
  得民心者的天下,感觉怀中的玉城抓紧了我的手,我低下头,他紧皱眉,低低哀求道:"不要去,悠然,不要离开我"
  我不说话,走进房内,决心已定。
  帮玉城褪下湿漉漉的衣服,抱着他,轻轻拥他坐入木桶,水的温软包裹着我们,让我安心了不少,玉城通体微红,眼色迷离,看来烧得不轻。我帮他清洗浑身上下,也无暇去顾及他一身的红痘痘。
  "悠然"玉城两眼微闭,长呼出一口气"不要去,我不想你再离开我身边"
  我沉默,继续为他清拭身子。他不顾浑身强烈的过敏反应,搂住我,轻叹:"哪怕是天下也好,与我们无关,就算你看不起我也好,就让我自私这一回吧,你知道吗,我自小就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东西,这次既然有了,那便是死也不放开,韩江雪也好,龙月寒也罢,都休想再夺走你"
  我轻轻推开他,:"玉城,不要这样,你这个样子,我…… "
  "你终究还是嫌我脏吗!"
  "不,不是的……"
  "那为什么想要离开!"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不!"玉城直视我,眼中有我从没见过的狂乱"不管什么事,只要你离开我,就决不允许"
  我开口欲辩,玉城飞速出手点在我的穴位上,我顿时像断了线的木偶,瘫软在桶中,亦不能说话。玉城轻抚我的脸。
  "其实,我也只看过一次你的真面目,但确确实实是爱上了,那天你对我说你爱我,要和我在一起,你知道我是多么高兴吗……"
  "但你今天却又要离我而去,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韩江雪,龙月寒,我受够了!我简直要疯掉了,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关心他们两个,是因为……他们给过你身体吗"
  我木然坐在桶里,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心里憋得慌。
  "既然如此……"玉城突然抱起我自桶里走出来,搂着我上了床榻"我把自己给你,这样就不比他们哪里差了!"
  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可以,他对人过敏,现在还发着烧,这样下去,怎么可以。我想反抗,但身体丝毫不受我的控制。
  玉城慢慢将脑袋移到我得私处,毫不迟疑的伸出头软湿润的小舌,轻舔。突如其来的异感让我情不自禁想叫出来,但被点了哑穴,只能发出重重的喘气。
  "悠然,我为你做到这一步,你还想离开我么?"
  玉城说着,将我的整根含入嘴里,挑逗着。全身的血液似乎集中到了一点,意识开始迷朦,玉城一只手开始慢慢游走在身前 , 抚摩着我的身体
手指轻轻地在腰间跳跃,缓缓上移, 指尖在锁骨处流连, 滑到胸前的两粒粉红,
在那粉嫩上辗转轻扯。我敏感地感觉到那里已经坚挺,玉城柔柔地吞吞吐吐,羞耻的地方被玉城挑逗着 身体里的躁热一波波涌向下腹。
  "悠然,不要离开我好吗"
  玉城抬起头来,重复着从刚才就一直说着的话,我想让他停下来,但却又无力阻止,我明白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只是一味的想将我锁在身边。
  玉城的浑身有着不自然的粉红,我能感觉到他与我接触的肌肤过高的温度,居然这么一折腾,发起了高烧。他轻轻甩甩头,似乎想把意识弄清醒点,站起来,两只腿分别跪在我下体两侧,手抬着臀,缓缓坐下来。
  不!!,我明白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一阵心疼。玉城眉头紧锁,没有润滑,就这样直直地坐在了我的凶器上。下体被一份温软所包围,一阵痉挛般的快感冲击着自己的大脑。玉城缓慢地一上一下,扭动着自己的腰,干涩紧密的小穴缓缓流出红色的液体。
  "嗯……嗯……"玉城咬着下唇 ,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却还是有小小的呻吟声顺着鼻腔溢出。 双脚磨蹭着身下的床单,看起来异常不舒服。我亦无声呻吟着,脑中一堆豆腐。
  " 呼……呼,悠然……啊."抽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一种不可言状的快感一拨一拨地袭上我的大脑。
  "悠然……哈,呼……你看,我们紧紧地在一起"
  我已经听不清玉城在说什么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律动起来。浑身燥热,有一股热流欲要释放,一个挺身,全数送入玉城的小穴,身子像抽干了般,我昏昏沉沉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仍不能动,玉城安详地睡在我身侧,身上的温度灼得骇人。我试试嗓子,发现能够说话了,沙哑地唤着古水的名字。
  古水推门进来,为我解了穴,又吩咐云生去煮药。看来她一夜都守在门外,眼下有淡淡的黑烟圈。我清理完身子,坐在床边,看着脸上泛着红晕的玉城。
  "还要去吗?"古水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曾经受尽了屈辱,但是为了你,又做到了这一步,你还舍得去么?"
  我摸着陷入昏迷的玉城的发丝,点点头。古水不再说话,认真地为他把脉。
  "玉城他……"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昨天晚上的过程中,我虽然被点了穴,但还是觉察到玉城的异样。
  "你发现了"古水却似认命般说"那次你把他救回来,我为他诊断,就发现他被人废了"
  古水瞟瞟我的脸色,又继续说:"你一直要我帮忙瞒着,但却自己先一步败露了"
  我俯下身子来,轻轻吻了吻玉城的唇,虽然不愿离开,但必须得走。离开他柔软的唇,在他耳边道:"不要离开,一定要等我回来"
  起身,退到离床五米开外,缓慢地念着咒,注视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
  "悠然……"一声喃喃自玉城口中呼出,那样地不舍,放不下。
  一阵炫白,我已经置身原先自己的寝宫中,金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品着茶。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第 67 章

  "我本不想来的,但又想起了前人的名句,人生自古谁无死,何人拉屎不用纸,除非你是用手指。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所以我就来了"我走到金的面前,挑挑眉"这主意是你和古水说的?"
  "嗯,我们一直保持的联系"金淡淡地笑道,忽又皱起眉头"把你的样子恢复了,这样看着便扭"
  我撇撇嘴:"牢骚真多"不过还是把样子恢复了。金站起来,比划比划,嬉笑道:"果然长成大人了,刚开始古水给我说我还不信,小羽长得还好吧"
  我点点头,金却一下子忍不住伏到桌上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悠然,你可真是个彪悍的生物,男人居然可以生孩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要搁二十一世纪,你早被冷冻收藏起来研究了"
  我黑线地坐下来,说:"我抛妻弃子赶来可不是听你笑话我的,说吧,到底有什么办法"
  金揉揉笑僵的脸,勉强平静下来,正色道:"如今这局势的确对朝廷十分不利,要知道,我们中国五千年多少王朝颠覆的前兆就是民心散涣。"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但是"金话锋一转,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封建王朝的百姓大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迷信?"
  "对,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特点,以最快的速度巩固民心,然后专心致志对付北宫"
  "这样会不会有点诈骗的味道啊"我挠挠脑袋,心里没有半点愧疚。
  "切,看你那幅缺心少肺的模样,鬼才相信你有怜悯的心"
  "错错错,我有心,而且还是良心"
  "有都是黑的"金满不在乎地接下嘴。
  "切"我吵不过,端起桌上的茶喝起来。
  "这事你跟我哥商量过吗?"
  顿时,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心虚地左右乱瞟:"我有信心说服他"
  我心凉了一半截儿,敢情这家伙是单独行动。忽然想起龙月寒,金的话,应该知道他的行踪吧。
  "月寒呢?"
  金对我放弃了询问大松一口气,说:"他去执行任务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啧啧,这就是双主的好处啊,一个可以主持大局,一个可以暗中行事,我到这儿这么多年,还是对这种双主制度唏嘘不已"
  我不屑地瞟瞟正在唏嘘的金说:"拜托,大哥,看清楚现在的局势,从上一代起,龙帝就弃权了,现在只有一个凤帝。对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那龙帝为什么要弃权吗?"
  金坐下来,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事牵扯到了月妃,古水的话应该知道得多一些,你有空去问问她"
  我点点头,忽然之间觉得没话说了,又想起了床榻之上的玉城,眉头一皱,这事还是越快解决越好。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金打个响指:"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这个方案实施之前,你必须学学礼仪,还要背一些古文,这样不容易出马脚"
  我想到背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多长时间"
  "三天"
  "三天!!这么短的时间"
  "没错,三天之内,我要让你来个彻彻底底的蜕变,让你个小毛毛虫变成蝴蝶"
  金说到兴奋处,不禁面带桃色,在自己的幻想中沉迷下来。
  我突然想告诉他:蜕变的不一定是蝴蝶,有可能是苍蝇。但又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样子,算了,还是不说了。
  我在寝宫里等了一个下午,金总算是把小桃红给说服了,不过代价惨痛得让我无法可想,看到某只猪头后,我直接怀疑小桃红是不是虐待倾向,而金有受虐倾向,要不怎么挨了打还笑得一脸欠便。
  "然儿,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小桃红抱着已经长大的我,问了第53次。我扳手指记下次数,点点头。小桃红垂下头叹口气:"这样的重任,落在你一个孩子身上,实在太过分了"
  恍惚间,我看到金的嘴角在抽搐,他一定在想,那么硬的拳头,落在他一个大好青年身上,真是太不通情理了。
  "哥,如果决定了,那就快些施行吧,拖得越久,就越对我们不利"
  小桃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还是无法释怀眉间的那片愁云。我觉得长大了再坐在他腿上有些尴尬,扭扭屁股,挪下来。小桃红被我这么一挪拉回了思绪,又将我抱在怀中,对着已经变成猪头的金说:"这事就交给你了,你来教他礼仪吧"
  金点点头。小桃红在我额上印下一吻,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要……太严厉了"金沉声回应。小桃红又转向我,柔声道:"我还有些许奏折没批,没时间陪你了"
  "那么,哥,你先去吧"我颇为善解人意地说道。小桃红皱着眉头点点头,缓缓起身,走了出去。我愣坐在椅子上,回想他离去时的面部表情,觉得他在为难些什么。
  "悠然,你真是个不解情谊的白痴"没了小桃红在这,金开始撒野,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主上刚才可是希望你把他留下,你倒好,直接下逐客令"
  "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想让我把他留下的阿,不是说了吗,一堆奏折,也不怕堆成珠穆朗玛峰。"我忽然想起电视剧里的那个壮观情景,一阵恶寒。
  金撇撇嘴,说:"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两个拳头一起出手,猪头变国宝"好了,这下没看到了"
  金死命揉着两只眼睛,抽出一只手,指着我,颤颤巍巍:"不愧是同一个品种的精子,都他妈的暴力倾向"我得意地拍拍手。
  "我哥怎么又让你靠近我了?上次不闹得挺大的吗,这次居然主动,难道你们和好了?"
  金摸着乌黑的眼,苦笑一声:"因为在这宫里,只有我还可信"
  接下来的日子,金开始正式培养我各方的能力,礼仪,古文,甚至还有巫术,他从古水那里挖来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教我,我控制火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可以用火化为一把摸起来有实质感的小刀切苹果,当然,切完后苹果也萎缩了。金自然是不敢摸这把火刀,不过他告诉我这只是开端,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东西要学,直到我能用火化出一对翅膀,然后在天下人眼皮子上以火鸡之势飞下来为止。小桃红隔三差五会偷偷摸摸跑来查我的功课,因为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所以小桃红也只好屈尊搁三差五地做飞贼。
  只要他一来,就意味着我要背金写的说要在计划当天年的念的什么"神喻",简直是古文中的古文,我背了两天,都还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实在佩服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居然还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我正在冷宫的书房给小桃红背书,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背的是什么。所以忘词是必要的,但可喜的是每次一背不到,就有替死鬼给我垫背。
  小桃红脸色严肃,目光犀利,正盯向旁边站着的某人。我又有一段忘了,一股不可言状的恶寒弥漫整个室内,我几乎可以想象到金已经将我从微生物开始的祖宗挨个问候了一遍。
  "你是怎么教的,到现在还不会背"小桃红冷冷地开口。每说一个字,我就发现金抖一下,如果小桃红咬字咬得重的话,金还能抖三下以上。
  "因为刚教,所以没读"金颤着音解释,额上滑下豆大的汗珠。
  我不知道是我思想龌龊了还是别的什么,我听到金解释完后忽然想笑。因为我听成了"因为肛交,所以梅毒"按住自己的胸口,憋笑,侧过头观察另外两的人的反应。金仍是恭恭敬敬地伫立着,但我明显发现他额上的汗珠比先前大了一被。再看看小桃红,虽然仍板着脸,但仔细看,看出一丝桃红。看来这两个……
  "哈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爆笑出声。

  第 68 章

  "悠然阿,我们出宫去玩一会儿好不好"
  我正在屋里打盹,金忽然蹦出来,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晃阿晃。
  我费力睁开睡眼朦胧的眼,仅仅看到他一个模糊的轮廓,随即又毫不迟疑地闭上眼,翻个身,屁股对着他:"你自己去吧,我懒得动"
  "你这把懒骨头"金赌气地坐在床头"小心以后老了走不动"
  "不劳您费心"我回一句,继续睡觉,笑话,好不容易小桃红今天去视察天坛的建造情况,我不偷一下懒,我就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更加对不起我自己的脑细胞。
  待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自己正在天上,下面是像蛆一样蠕动的人群。我惊呼一声,条件反射抱紧了能抱的东西,然后伸长脖子往下看。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像极了一只伸长脖子的乌龟"被我抱紧的金毒嘴道。
  "谁允许你私自抱我出宫了?"我表面气愤地质问,但仍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的人潮,原来王都就是这个样子的,确实比其他城市繁华上若干倍。
  "我是问了你的,可是你没有回答,所以我就当你默许了"金耸耸肩,"把你的样貌改变了,免得屎臭招苍蝇"我抱怨几声,也只好照办了。金一个跳跃,稳稳地落在一座酒楼的天台上,将我往地上一放,径直走进一间雅致的包间,我打个哈欠,揉掉眼角的眼屎,也跟着进去。
  "金,不错啊,难得你遵守时间"包间里正坐着一位黑衣人,浑身上下被绣着幽蓝色花纹的黑色袍子包得密不透风,独独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此刻正盯着金笑弯了,像极了两根横放的香蕉。
  "阿晦,好久不见,你这长舌的臭毛病还没改啊"
  "哪里哪里,金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左看右看看不出这黑衣人的面貌,放弃之余打了个哈欠。
  "这个小鬼是?"
  "没事儿,就一刚进宫的小太监,我带他出来溜达一圈"金脸一侧,冲我使眼色,我憋住一口气,往肠子里咽,忍字头上一把刀。
  黑衣人目光在我和金的身上来回扫射几圈,眼睛又化身为香蕉,邀我们坐下。
  "这次来这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金自顾自地沏上一杯茶。
  "也没什么,就是闲得慌,出来晃晃"
  "呵呵呵,你就这把贱骨头,一天就知道处理事务,到时候哪天怎么死得都不知道,还好有一个善解人意的段海楼,他可真是你的'贤内助'阿"
  "我倒宁愿他不那么帮我"黑衣人说着,将杯子递到蒙面的纱下,浅尝了一口酒"你这儿怎么样,肯定天天遭虐待吧"
  金苦笑一声,埋下头专心致志品茶。黑衣人放下酒杯,从金手中抽出茶杯。
  "你这家伙,从小就这性格,一天到晚迁就别人,受了什么气就憋肚子里,早让你跟我一起干,你又舍不得,真不明白那样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为他卖命"黑衣人噼里啪啦说完,又"呼"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金不悦地皱起眉头,沉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
  "哼,无关?你这家伙一天到晚变得就是快,等别人遇到麻烦了,就有关了,牵扯到自己的问题,又马上脱离关系。金,不是我说你,这样做人很累的"
  金不语,伸手一推,打开窗子,将目光投向店外的车水马龙。
  "不要为他卖命了,过来我这边吧,我们受压抑太久了,需要发泄一下"黑衣人继续谆谆劝导,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叹,说:"可惜龙宫主,当初执迷不悟"
  金忽然浅笑一声:"那当然了,这东西也有他一份,自然不会容人抢去"
  "那你呢,你和那人没有关系,为什么还帮他"
  "是啊……没有关系,可是,我却偏偏想要有点关系"
  黑衣人再次叹口气,不再说话,见金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将目光投向了墙角里正在逗蜘蛛的我。
  "小兄弟,过来过来"黑衣人冲我招招手,露出他的香蕉笑。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废话,你以为我在招蜘蛛吗?"
  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你知道龙宫主不"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反问:"龙王?"
  黑衣人摆摆手:"不是那只虫子,是说龙月寒,碧海南宫的龙宫主。" 我摸摸鼻子,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他有个怪癖?"黑衣人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说了。我把脑海中负责回忆的部分和联想的部分通用了一下,摇摇头。
  "他不喜欢吃酸的,原来你连这都不知道,他这癖好可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
  我挠挠脑袋,忽然想起巫云以前是好象说过龙月寒怕吃酸的是怕出了名的。
  "你知道为什么不?"黑衣人冲我眨眨眼睛,满意地看到金把头转过来,盯着我们。看到我摇头后,黑衣人翘着二郎腿,说:"那是因为,他幼年训练时,吃尸体,那尸体腐烂后有股嗖味,正和这酸的味道有些许相似"
  我瞪大眼睛,结结巴巴说:"吃……吃尸体?!"
  "是啊,为期一个月的挑选,10个孩子,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然后接下来的日子,没有吃的,喝的,这种情况下,就只有吃尸体。呵呵,说起来极为讽刺,这样残酷的训练是一个11岁的孩子规订的,而龙宫主当时正好10岁,你知道那规定的孩子是谁不,呵呵呵,他就是……"
  "够了,阿晦,不要再说了,他还是个孩子"金厉声阻止了黑衣人。黑衣人呷呷觜,贼笑着退回到位置上。关键时刻被打断,的确是不好受。我有些不满地看向金,后者黑着脸,直接抱起我,飞出了窗外。
  "该死的,居然交了这么一个损友"金在我脑袋上方抱怨道。
  "朋友不重要,有红颜知己就够了"我忽然间想到了我的死党那张奸诈的脸,一阵恶寒。
  "可惜,我不玩女人很久了"
  我惊愕,说:"男人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原先只以为你是残疾了这么多年,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缺胳膊少腿的裸奔了这么多年"
  金黑黑脸,不表态,说:"悠然,你记住今天我和阿晦的谈话,以后有用"
  我点点头,刚想在脑中重新回想一遍,才发觉已经忘了,顿时觉查到最近的脑细胞死太多了。回到宫中,居然没有一个暗卫发现我合金擅自出宫而传抱小桃红,金回到了他府里,我继续在寝宫里打盹。
  在那天的不久之后,我才知晓,那黑衣人,正是我的一位故人。而至于为什么小桃红那么多暗卫没有发现我和金的外出,也是若干年后,一切物逝人非,我才明白,一切宫中,政治,暗部的势力,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是金手下的了。而小桃红,不过是金编织梦中一个不知情的傀儡。

  第 69 章

  小桃红来的时候,我正以哪吒闹海的姿势平躺在床上抓头皮屑,由于最近背书,脑细胞死了一大半,不及时处理掉这些尸体,那我就真是发如雪了。黄昏的阳光将雪白的头屑托在空中飞舞,如同窦娥引发的六月飞雪般,小桃红被这雄伟的景象所震惊,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
  我随意撩撩头发,正瞥见他在门口当门神,叫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咳了一声,穿过层层"飞雪"走过来。我正坐在床上,见他蹬掉鞋子,爬上床,自觉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点位置来。
  "然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小桃红靠近我,学着我的样子抱住双腿。
  我撩起一把头发,抱怨道:"头皮缺营养,角质层集体离家出走"
  小桃红没听懂,冲我笑了笑,说:"明天我去太医那儿给你带几瓶药来,你这样好的头发,别给糟践了"
  我嘿嘿一笑,挂在他身上,撒娇道:"还是哥哥对我最好"
  小桃红顺势搂着我,将头搁在我肩膀上,说:"这几天过得还习惯吗?"
  我点点头,又满意地在他身上蹭了蹭,说:"宫里的菜就是比外面的好,就连茅厕里的蛆都长得个个白白胖胖的"
  小桃红闻言眉头一皱,说:"茅厕里有蛆了?我去叫人给清理了"
  我急忙制止他:"不要,留着吧,上厕所时至少还能数数蛆,免得无趣,毕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还是有些不舍"说完这席话我就开始后悔地想扇自己嘴巴子,小桃红再怎么说也是一皇上,我说的这些个粗疏的话,只怕他还受不受得了。我小心翼翼的飘了瞟他的脸色,生怕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不快。
  小桃红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那就依你吧"
  我喜上眉梢,顺势爬竿,又兴奋地说:"哥,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传说中的变异了,你知道变异不?就是说一个生物忽然变了,哎呀,其实就相当于兔子有一天吃肉不吃草了。那天我就是正在蹲厕所,看到一只蛆行动得很快,就觉得奇怪,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它不和别的蛆一样是蠕动的,它是滚动的,就像擀面条的棍子一样,这就是变异啊,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我故意卖个关子,满意地看到小桃红微笑着摇摇头,接着说:"也就是意味着,在经过漫长的进化后,将来的蛆都将会滚着行动"
  小桃红不解,问:"为什么都会滚着呢?"
  我挑眉,剽窃了一位名人的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世道必进,后胜于今"说完后又觉得后面那句话是多余的,不仅多余而且还与这件事扯不上关系,于是又加了一句"滚的比嚅动的要快一些,运动就要大一些,所谓生命在于运动,就是这个道理了"
  小桃红细细咀嚼了一下我的话,笑笑:"然儿,你总是让我意外"随即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
  我顿时觉得被吻的那一处有些灼热,脸不由自主就进化成了番茄,以前虽然也吻,但毕竟那时候我还小,现在两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咳……咳在我有了玉城后,不免也有不好意思,有一种,偷情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
  小桃红发现我的异样,柔声问:"怎么了?"
  我摆摆手,连说"没事没事"看来最近不仅脑细胞死了不少,体细胞也整整退掉了一层,我脸皮居然变薄了。真是天下奇闻。
  小桃红抱着我顺势躺到床上,我大窘,僵硬着身子,像是个根被白蚁腐蚀了的木头,轰然随
  他倒下,奈何古代的床,质量,硬也。我的头发出响亮的轰鸣,顿时脑袋里乱成脑喳,更有排山倒海的趋势,小桃红也被吓了一跳,躺在我身后帮我揉脑袋,又伸出一只手,让我枕在他的胳膊上。
  "疼吗?"
  我觉得这句话很废话,废话且狗血,但既然是狗血,那么那几步曲必然要完成。于是我龇牙咧嘴,如同江姐上刑场般,大意凛然地说:"不疼"。还好我背对这小桃红,他看不到我此刻脸上,摔了一跤,不仅摔了一跤还正摔在狗屎上的痛苦表情。
  小桃红说:"然儿,有些事,我迷惑了很久,想问问你"小桃红的气息,带着清香的兰花味,柔柔地打在我的脖子上,漂洋过海,来到我的鼻孔,闻得我心旷神怡,心猿意马,巴不得脖子上也长个鼻子。我飘飘然,说:"问吧"
  "然儿,你……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小桃红有我们那儿医院医生的特性,一针见血。
  "嗯"我认定了他不会伤害我,自然地回答道。
  "那你是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很微妙,于是我回答道:"我来自宇宙之外"
  "是仙界吗?"
  我被小桃红这想法撞得七晕八素,顺水推舟:"差不多吧,我们那里交通很便利,相隔几千里都可以说话,还能在天上飞"我说到兴起处,顿时滔滔不绝:"你知道吗,我们还去过月亮的,但是那里坑坑洼洼,根本没有设么嫦娥……"
  我觉得这句似乎正在推翻神论,而我此刻在小桃红心中应该是个神,这样就好比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
  "那就是说……我们两个,其实并不是亲兄弟?"
  我听话不得要领,傻傻地回了个"嗯"字。
  一股轻快的气息又喷在我的脖子上,我几乎能感到小桃红此刻正眉开眼笑。奇怪,我们不是兄弟这时候那么好吗?我转过头去,问:"怎么了?"
  小桃红将我搂入怀中,带着笑意说:"没什么,天晚了,快睡吧"
  我从缝隙中看外面,确实,天晚了,该睡了……
  只是,我似乎还没有吃晚饭……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鸡还没有叫,我为自己有和鸡一样的功能感到惊奇,后来才沮丧地发现,我是被饿醒的。于是我开始思考,鸡每天起那么早是不是也被饿醒的?记得很多年前,我问我们班一个男生:为什么鸡早上要叫?
  他说,你看,这和男人早上要晨勃一样正常,都是自然现象。
  那次的对话,让我的观念有了一个固定的形状,那就是,不能解决的东西,那都是自然现象。我在被窝里翻了身,虽然已经入夏,但对于我这个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温室效益环境下的人来说,这里的夏天简直太凉爽了,而且小桃红一向体温低,根本没有什么炎热一说。小桃红被我一翻身醒了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冲我问好。然后又看看窗外,很自然地起身,到冷宫的井里打了水,亲自给我洗漱,这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在宫中的日子。
  待到他去早朝,我独自坐在房中,才觉察自己忘了给他说饭的事,后悔不已。一个时辰后,金来了,提这个菜篮子,我欢呼雀跃上前迎接——菜篮子。酒足饭饱后,又开始了训练。
  当初金说的三天的训练,不过是个空头支票,只是指礼仪方面的,而今我已经把那些的那篇什么烂文,滚瓜烂熟到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也会哼哼起来,所以现在他正式引导我掌控巫术。
  "你看这个本书"金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交给我,我粗略看了一遍,发现看不懂,于是直接叫他翻译。
  "这就是你在计划那天要做的事,你要给在场的所有官员,做出你从天而降的假象"
  我点点头,说:"可是怎么做啊?"
  "巫术通过一定的仪式表演,利用和操纵某种某种超人的力量来影响人类生活或自然界的事件,以满足一定的目的。巫术的仪式表演常常采取象征性的歌舞形式,并使用某种据认为赋有巫术魔力的实物和咒语。蛊,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是一种较古老的神秘、恐怖的巫术,主要流行于我国南方各地和一些少数民族中。"
  我说这个我知道,但是蛊有什么用呢?
  金说:"有的蛊可使人产生幻觉,古水那里有不少,前些天已经差人送过来了,这次参加的官员不多,正好可以用,在那天的前一天,给他们的饭菜里放入蛊,然后当天,你只要控制好蛊,使他们产生你从天而降的幻觉就可以了"
  我大叹金狡诈,金立马报复,片刻不耽搁地开始按书上教我如何控制蛊。于是乎,一整天下来,我的脑子里仿佛全是虫子在爬,该死的虫子。
  通过几日的学习,我也终于对巫术有了真正的了解,"降神仪式"和"咒语"构成巫术的主要内容,通过一再的分析,金终于肯定我能够控制火的并非巫术的一种,而是超能力,也就是说月原本是个超能力者。我对这一结果唏嘘不已,唏嘘完后继续研究虫子。
  入夏,近日雨水较为充足,于是害虫们也猖狂起来,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蚊子,几天下来把我弄得叫苦不迭,又因天气炎热,乱踢被子的毛病复发,终于,在某天的某个晚上,病毒入侵成功,我感冒了,庆幸的是天坛还未建造成功,我这一并没有耽误计划地进行。小桃红对我的感冒大为头疼,风风火火地去把太医院翻了个遍,什么药都找出来了,不光是治感冒的,还有一大堆的补品,硬是给我灌,最后补得我流鼻血了才肯罢休。于是我从此对生病产生了畏惧,就连上辈子养成的踢被子习惯,也顷刻间好了。
  一切的道路都铺好了,只等我去吹两下东风,金已经忍耐不住给当天的官员均下了蛊,我们闲来无事便在几个身上试验一下,玩得不亦乐乎,我这才发现我们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局势愈来愈严峻,北宫那边片刻也不消停对朝廷的骚扰,吃饱了撑着地又攻下了边境两座城池,凤国人人自危,闹得人心惶惶。军队更有甚者,故意找茬退役,整个国家显得病怏怏的,小桃红眉头终日不见舒展,看的我也小心肝扒凉扒凉的。
  终于,在这一触即发之刻,在以小桃红为首的封建阶级剥削下,伟大的劳动人民终于把天坛建好了,在这之前,金已经以国师的身份放出消息,说经他日观天象,觉察到上天将派神人,也就是之前祭天的九皇子前来助阵,消息一出,顿时举国同欢,被攻陷的那两座城池的人,更是翘首以盼,大家仿佛都像追日的夸父追掉了太阳又发现了月亮似的,都有了新的目标。私下有百姓给我起了的外号:九千岁。经过多日的传颂,现在就连街上的小孩都这都这个外号。后来传到我耳朵里,导致我一天暴饮暴食,因为我想到了某个阉人:曹公公。

  第 70 章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中布满了乌云,这让我又一种不好的兆头。一大早被小桃红拉起来梳洗,金也来得很早,带来了一套绯红的衣服,虽然很精美,但是我觉得我穿上了就像是一根红萝卜。接着两个大男人给我束发,过程让金无比痛苦,小桃红从小是被人伺候的主,不怎么会束发,于是让金来帮忙,金屁颠屁颠地捣鼓了半天,还是没弄好,其间碰到我的脸两次,被小桃红扇了两巴掌,我透过铜镜看得心旷神怡,金一脸委屈,但眼神中却隐隐透着笑意,这让我觉得他天生就是个受虐狂。
  最后实在被这两个笨手笨脚的笨男人弄烦了,我一气之下挽了个发髻,掏出我拿三根红玉簪子固定住,就算完事了。吃过早饭后天才微微亮,可大地仍旧一片昏暗,我能看出天微亮是因为一小块乌云露出了点阳光,可见太阳是多么饥渴的想要出来,但乌云硬是不肯……咳,想歪了。
  金出去踩点,小桃红留院子里陪我,有些神情恍惚,看来是一夜未眠。我盯着天空出神,忽然想起了我上初中时的一件事,那时由于社会压力和班级思想的熏陶,我与同学打成一片,大家每天出口成脏,日过去日过来的,久而久之都不约而同思想上染上了一层黄色。那时我才听到了"夸父追日"的故事,可见我的童年是多么的失败,因为在那之前我也是上小学才听到"卖女孩的小火柴"这个名字。说起夸父追日,在我听到这个标题的第一反应,就是:既然人家不想日他,那为什么他还要追着人家让人家日他呢?
  直到听完了故事,我才明白自己亵渎了古代神话。
  我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小桃红把头放到我肩膀上,说:"笑什么呢?"
  我说:"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小桃红搂紧我:"然儿,你在那边生活了多少年呢?"
  我扳板指头,摇摇头,说:"太久了,记不起来了"
  小桃红抬起头,望着昏暗的天穹,笑着说:"既然来到这里,那么经后的日子,让我来照顾你"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又有些忍不住想笑,但还是装糊涂地说:"哦?那我的伙食费,衣食住行……全都你负责?"
  他坚定的点点头,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派头。
  金回来时我们停止了这个无聊的话题,之所以说是无聊,因为畅想未来本来就是无聊的事,我那么能吃,说不定哪天就被噎死了,他有那个钱来养我还没那个命来享呢。
  金及其专业的给我们挑了一条此时几乎没有任何人走的道去天坛,这也正显示出他以前职业的专业化。我们三人一路偷偷摸摸地去了天台。离预定的时间还很早,没有官员愿意此刻就到这个吹冷风的地方喝西北风,天台孤独地立在整个广场的中心,太阳好像终于能从乌云里出来喘口气,撒了那么一点皂角粉在天台上,顿时,屋顶流光溢彩,华光四射,我这才发现者建筑的屋顶是用金黄色的琉璃所筑,光是这一点,便尽显奢侈,万恶的封建社会阿。后面是一座用来迎仙也就是迎我的宫观,小桃红将我安置于宫观之内,这里与前面的天台上的建筑是相通的,到时候我可以从这里走出去到天坛之上。
  小桃红和金去忙了,宫观里不会有人来,我往床上一趟,打量这房子,布置得极为儒气,有点像书房。我在床上盘坐起来,觉得脚酸了,便又半靠,心中将那篇背了3天的文章重温了一遍。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嘈杂了起来,我从窗子的缝隙中往外看,看到一群一群的宫女宦官匆匆忙地走来走去忙着布置。
  "吱嘎"通往天坛的那扇门开了,金走进来,我转过头,看他换了一件纯白的衣服,有了几分神仙味。
  我说:"这么多宫女太监,要是我到时候出去被发现了怎么办?"
  金走过来,也往窗外看了看,说:"不用担心,到时候他们都只能撤出去,看不到"
  我松口气,回到床上休息。金沿床坐下来,一边拨弄自己的头发,一边说:"我给自己种了蛊,到时候好看情况,你在这扇门后注意着点,我一比手势,你就出来就是了。"
  我了然点点头,问:"什么手势?"
  金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V"。
  "又是这种手势,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金挠挠脑袋,作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两根手指变成了三根。
  "……"我彻底无语了。
  金掏出一根烟来抽,我用被子蒙住嘴巴,化身为忍者神龟潜伏在床上,看着金吞云吐雾,我们都没有说话,金不说话是因为没空,而我是不想闻烟味。就在我觉得自己就要变成熏咸鱼的时候,金瞟了一眼我说:"待会儿出去别穿鞋"
  我大为不解,问:"为什么?"
  他说:"电视剧里面都这么演的,什么个神仙之类的,都是赤脚的"
  我反驳说:"你说的那是女娲,可我是男的"
  金一愣,说:"有男的,有男的"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你是说赤脚大仙?"
  金说:"没错,就是那个赤什么大神"
  我说:"人家那是脚太大了,没法穿,你看我的脚"说着我举起我的脚,炫耀地说道:"看过这么漂亮的脚吗?"
  金把烟夹在两指之间,端详了一会儿我的脚,我举得快抽筋了,他说:"看过"我说:哪儿看过?
  他说:"猪肉摊上,比你这好看多了"
  我不服气,说:"那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金猛抽一口烟,头摇得像拨浪鼓,说:"非也非也,脚没有美与丑的分别,只有能不能吃和好不好吃的区别,你这脚比起猪蹄来,顶多就是在咀嚼方面占点优势,不见得比猪蹄好吃"
  他说完这段话,我翻着两个死鱼眼,往后倒去。
  金望望窗外,将烟扔进最近的花瓶中,拍拍手,说:"时辰差不多了,我这要去遣人了,你在这门后注意着点我的手势,按计划行事"我仍旧一幅死鱼的样子,突然感到额上一疼,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只见金撩起袖子,伦着拳头,大吼:"开工了开工了"我怀疑他以前是干包工头的。
  金出去了,我躲在门后,借着门缝把外面的官员全部看扁,文官和武官都是统一的盛装,整整齐齐地站列在天坛广场中央,金所站天坛之上,俯瞰百官,最远处朱红的门宫女太监侍卫井然有序地纷纷退了出去。
  "吾皇驾到"随着这声尖锐的嘶吼,半开的朱门全开,中走出一人,身着华丽龙凤翔袍,头戴金冠,腰各色宝珠玉佩,之前金告诉我,小桃红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不会带什么太监侍卫,因为那代表着对神的不尊重。此刻即使只有他一人,却让全场充满了庄严肃穆的气氛,小桃红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缓缓步入天坛,百官奇跪,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站在天坛上亦下跪,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一直想知道那些官员跪下后是一幅什么样的嘴脸,这主要源于以前看了《十二国记》。之后我每次看历史片的时候都会特别留心,但后来发现这样的愿望很难实现,因为大部分电影都不会出现这样的镜头,只有个别三流电视剧演员跪下后以为没人看到都露出了马上要领工资了的喜悦表情,在几部历史剧的剪辑中我看到这了样的情形,之后大失所望,再也没有看这类的片子。因为古代的官员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要乐早在家里就乐够了,因为大官的钱是不能光靠工资来衡量的。
  小桃红踏上天坛,处百官之高,威严地开口,说了声平身。之后的台词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其实背和眼睛本没有什么关系,但在二十一世纪,睁眼背那就意味着你有很多次鲤鱼翻身的机会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想考得好,全靠眼睛瞟。
  我由于是透门缝看的,所以眼光比老鼠长不了多少,这下两个大活人站我前面刚好把我的视野全部挡住了,于是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屁股,啧啧,没想到小桃红原来长的是翘臀,我看得心猿意马。背后传来一声笑,我扭头看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心想大概是出现了幻觉,于是继续对着前面两人的屁股幻想着玉城。
大概已经到了辰时,天色开始起变化,先前是黑,现在是漆黑,这正是金观天象所欲知的天气,我想不通为什么他喜欢挑这种怪天气,相比起来我更喜欢风和日丽。
  金和小桃红各侍左右,跪在阶梯上,不同的是小桃红跪的阶梯比金高那么一层。金的微微手扬了杨,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楚他的手势,坛下的百官也依葫芦画票跪下,诚惶诚恐。
  "吾国之神阿,吾以诚恳之心向您祈求,卫国之泰,民之安……"小桃红跪在阶梯上,诚恳地祷颂。这也是计划之一,等小桃红念完了,我便在这里控制蛊。
  "凡人阿,吾怜悯你们,赐神子"苍穹中传来威严的一句,众官惊悚,将身子趴得更低。我想金的千里传音练得真不错,随即开始念咒。蛊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不少官员抬头仰天,一脸敬畏地看着什么,但实际什么也没有,那只是我从天而降的假象,我蹬掉脚上的鞋子,理理发梢。金缓缓地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头,百官的目光渐渐集中到天坛上,满眼地惊艳。我自门后走出,坦然地站在天坛上,停止了念咒,于是百官回过神来,我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吾#……#¥¥%%%"我开始以第一人称叙述让我背的古文,不敢再走神,脚有些颤,应为刚才赤脚走过来踩到了一小石块,疼得我现在眼泪打转转,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是我天上待久了,想家想得呢。小桃红已经站了起来,用眼神鼓励我,可是我现在却一边背着深奥的"神喻"一边在打袍子的掩饰下蹭脚,格外痛苦。
  "……建业立世千秋,神曰:盛世王朝"靠,终于背玩了,我松了一口气,坛下直呼:九千岁,九千岁。我注意到皇宫建筑的某些地方开始放白鸽,知道那是通知各地我已经从天上下来了的信鸽。但不知道古代人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用鸽子传信,要是被一只鸽子放鸽子我觉得那是最难堪的,我想他们信的内容会不会是天上掉下个九千岁呢?
  在百官的欢呼声中,我在小挑红和金的陪同之下走进了内室,金身边人影一蹿,我以为我看花了,结果真是金的暗卫在跟他报告。
  "主上"金遣退暗卫,对小挑红说:"军队民心已稳定下来,又新服役了两千多士兵"
  小桃红面露喜色,刮刮我的鼻子,说:"然儿,干得好"
  推开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懒洋洋的腔调:"不愧是当初聪慧甲天下的三皇子凤寒泽,居然想出了这样的点子"
  小桃红敏捷将我护于身后,摆出母鸡护崽的姿势,我伸头望去,椅上正坐着一个黑衣人,蒙面,正悠闲地把玩着茶杯,是他!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天和金在酒楼里聊天的那个黑衣人。我转过头望金,后者面无表情。
  "夜如晦"半晌,小桃红镇定地叫出这个名字。
  "不错,是我,寒泽皇上,久仰大名"夜如晦轻松地承认,眼睛又眯成了香蕉,精光乍现。

  第 71 章

  屋子里的温度急剧下降,这样的气氛让我有些不自在,觉得我们几个都成了几根冰棍。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小桃红的语气越发阴冷,让人不寒而栗。相比之下,夜如晦悠闲得像只晒太阳的乌龟,一脸的轻松,让人看了就想扁。
  小桃红突然嗖的一下不见了,与此同时金把我往后拉了一步,我疑惑地看向他,只听"咔嚓"一声,觉得手上套了个什么玩意儿。
  "这是……"这条链子很熟阿,好像在哪里看过?我暂时脑神经短路,想不起来,金抬抬下巴,示意我看后面。我转过去,对于突变的形势还有些适应不过来。小桃红此刻在夜如晦的身后,右手食指正好卡住他的喉结处。
  "你不会这么简单就把我杀了吧"夜如晦依旧一副乌龟样,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命正被人威胁,好像那被卡住的脖子不是他的,而是某个路人甲的。
  "你以为呢"小桃红在他身后,手指略微使劲,整个人散发出阵阵的杀气。
  "那恐怕,就只有委屈一下西边的百万百姓跟我一同陪葬了"夜如晦声音不大,小桃红却收敛起了杀气,伸回右手:"条件,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夜如晦放下茶杯,双手轻拍了几声:"皇帝陛下果然为国为民阿,改天我去给海楼说说,也让他知道我朝有个这么明智的明君"夜如晦的这几声马屁好像一开始就不打算拍在马屁股上,小桃红的脸上只剩下一种表情了,那就是没有表情,我可以想见他是多么的气愤,他一般越是气愤就越是冷静,我曾经对他这样的性格敬佩不已,不过金告诉我,那只是小桃红正在暴走的边缘,而又刚好没有导火线一样,就好像你突然拉肚子,而又刚好没有厕所,所以就必须冷静下来,想一想哪里有厕所,且免费。
  "那好,我也不废话,我此番来,并不是要什么王储之位,我只想向陛下讨一件宝贝,毕竟,这国家,早已是我们北宫的囊中之物了,呵呵"
  小桃红继续面无表情,我想他袖中的拳头早已捏得滑破他的皮肤了。夜如晦见小桃红没有反应,又自己给自己泡上杯茶,故意卖个关子。
  "你要,朕的什么宝贝"
  "好说,我不过是想舍弟到寒舍一聚,也让我们那帮凡夫俗子,见识见识什么叫惊为天人"
  "不可!"小桃红大喝一声,我想他已经找到导火线了。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我几乎感觉到空气中的火花在噼里啪啦作响,真抽象。金忽然拉着我离开,我们到门外,阻绝了屋里的声音,我有些担心。金安慰地摸摸我的头,说:"别担心,他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你认识夜如晦吧,那天在酒楼的黑衣人,就是他吧"
  金深深叹一口气:"其实阿晦的真实身份主上再熟悉不过,只是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我和海楼知道而已"
  "那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不是先将他灭掉了呢"
  "悠然,你不理解,这世上有一种朋友,叫生死之交,你不了解我和阿晦的童年是怎么走过来的,若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那我哥呢,他不是你的主子吗,你就这么放任那个夜如晦?"
  "相信我,我会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的,毕竟,这两个人我都不想伤害"金手托着脑袋,靠墙而立,似乎有万般愁绪"而且,夜如晦其实你也认识,若我真的之前就帮了主上,杀了他,恐怕到时候你才是最恨我的那个"
  诶!?那只乌龟我也认识?我怎么没印象。我正欲问,门开了,夜如晦从屋中走出,伸出一只带黑手套的爪子,拉着我就往外走,我回头看见瘫坐在椅子上疲惫不堪的小桃红,想瞬移却发现身体里的力量仿佛被锁起来一般,根本没有办法施展,无意间,我瞟到手上的那个蓝水晶链子,做工很精美,周边上镶上金边,水晶上用细细的金丝嵌着图腾,只是某个接口处有些奇怪,好像是断了又重新接上去的,破坏了整个链子的美感,但是怎么这么眼熟……越看越觉得眼熟……啊啊啊啊啊啊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当初龙月寒镇我的时候那条天杀的链子吗。该死的,我被夜如晦倒拉着走,金靠在墙上一脸高深莫测,好小子,老子记住你了,居然敢阴我。
  "九千岁,你可真是好兴致,这个时候还能对金指手画脚,呵呵,到底就不是平常人"
  我转过身子,拉着我走得黑衣男子似乎正值春风得意,而我就是秋风不得意,"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啧啧,我还没见过寒泽这么在乎一个人,好生让我嫉妒阿,再怎么说,我也是他一手带大的"
  "……你是个一手带大的?你是他儿子?"
  "切,他还是我孙子呢"
  我被这混乱的辈分关系搞晕了。
  "你和我哥到底什么关系阿"
  周围的官兵已经把我们包围了,夜如晦停步,若无旁人地仔细想了一会儿,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说罢遮住我的脸,抱起,一跃身,蹿上天空,借着高大的宫廷建筑,急速向宫外奔去。
  "放箭"身后响起洪钟一般的声音,我想完了,今天怕是要变成马蜂窝了。
  "住手,都给我退下"金突然出现,斥退了官兵,夜如晦头也不回,直接冲后面伸出大拇指。我看到周围的景物向后掠去,不知道他要带我去那里,有一种四海为家的沧桑感,只不过我没那些流浪者潇洒罢了。出了城门,三辆马车停在那儿。夜如晦跃下,把我往其中一辆里面一丢,我砰的一声正好撞在车后面,外面传来夜如晦极其欠扁的一声:"还活着吧"
  我咬咬牙:"死不了"
  "海楼,里面那个家伙就麻烦你了,我还要去金那儿一趟,给他道个别"
  "嗯,我明白,早点回来"
  马车外响起两个男子的声音,其中一个是夜如晦,另一个我想大概就是金以前说过的段海楼。还真是久闻其名不见其人啊。我捂着脑袋爬起来,轻轻撩开帘子往外瞟,马车外除了一个北宫的属下已经没人了,看来本尊是上了马车,我叹口气,又坐回去。
  马车开动了,开得飞快,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去投胎。我在车里像个乒乓球一样撞来撞去,两眼直冒金星,觉得自己快成仙了。马车里居然连个软靠都没有,故意的!他们绝对是故意的!这样颠簸了整整一个时辰,我感觉骨头已经散成灰了的时候,车终于停了下来。
  "大家先休息一下"车外传来那个段海楼的声音,我终于得以松一口气。下了车,活动活动筋骨。北宫的人都开始坐在路旁吃干粮,我一身红一分外刺眼,所到之处,咽住无数。
  "喂"
  "嗯?"我条件反射地转头,一个硬物又砸在了我那经过千锤百炼的可怜的脑袋上。
  "吃"
  多么简洁阿。我低头,看到之前那个在我脑袋上做跳跃运动的纸包,捡起来打开看,是一些干粮。那个扔东西的人正在离我大约十米处喝水。我坐下来边吃东西便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个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段海楼,但是……怎么这么熟?我不是指他被煮熟了,而是说他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这就好比考试时觉得每道题都很熟,却憋不出来一样痛苦。
  两天里夜如晦一直没有回来,我们一大路人马一直往太阳的左边走,那就是北边。一路上除了段海楼时而给我递个干粮说两个字"喂"和"吃"以外,没人跟我说话,这让我嘴皮子差点生蛆烂掉。
  第三日,我正在车里做自由旋转运动,蓦然地感到一股寒气袭来,撩开窗子,看到一大片棉花糖。这里是最北端,已经开始进入了雪域,越往里越冷,我在马车里缩住一团,想看看其他人的状况,哪知头往外一探,发现除了我意外的所有人,包括畜牲,都不知道从何时何地掏出了棉衣换上,可怜我一身薄纱,还打着赤脚,我从心底里恨金,还有该死的电视剧。
  "停车!"段海楼又抛出了这句每天早中晚必说的两个字,我想着:然后就该对我说"喂"和"吃"了。车帘拉开,段海楼的脑袋出现,我眨巴眨巴眼睛,注意到他手上没有吃的。
  "下车"他突然开口。
  "阿?"我被他这句极具震撼性的话弄得丧失了语言能力。事实证明,段海楼是行动派的。他伸出一只手,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拽了下来。赤裸的脚踝接触到冰冷的雪地,我猛地打个哆嗦,本能地想往车上爬,却被他一挥手,摔了出去。
  "好疼,啊啊啊啊!好冷冷好冷!你白痴吗,这样我会死掉的"我不停地来回换着脚踩在雪地上,还不忘冲他吼。
  "哼"段海楼冷哼一声,一个漂亮的翻身,跃上马车,一声"驾",马向天长吟一声,像几十年香港电影的片断一样,嗖的一下就变小点了,其余的部众也很有默契地跟随。留我独自一人伫立在广漠的雪域中,呆望着地上的马蹄印,还真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我伸手擦鼻涕,大骂一句:"操"

  第 72 章

  周身被寒冷包围,我于是很自然的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热气传遍全身,我恢复了些许意识,本能地抱紧了"热源"。耳边有噼里啪啦的声音,我渐渐闻到烧烤的味道。
  "喂,快醒过来,恶,真讨厌,流什么口水"
  我猛地开眼,看到夜如晦一张放大的脸。
  "吓,你怎么这么睁眼阿,你不会事先说一声啊"夜如晦拍拍胸脯,抱怨道。
  我嘴角抽搐,试问谁会在睡醒的时候说一声"我睁眼了阿"然后睁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说梦话,那样更吓人。我用眼扫扫周围,这是个不大的山洞,正噼里啪啦地烧着一堆火,天已经黑了,不过听声音还是知道外面正在刮风,刮风且飘着雪。我动动身子,夜如晦"哎哟"一声。
  "该死的,别动,硌得我疼,你这家伙怎么全身尽是骨头阿"
  我翻个白眼,没骨头的那是软体动物,诶!这是什么状况,我此刻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的处境,夜如晦正抱着我,一只手扒在我背上,我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腰。我挣扎着想下来,他一拍我的背,打得我看见一闪一闪满天的小星星。
  他换个手,继续搂紧我,说:"别动,这里已经是雪域的中央,寒气强着呢,你不仗着我给你输内力,会冻死的,到时候就成冰柱子了"我静下来,果然感到有源源的热力从背后的手上传来。
  我说:"要不是那个段海楼把我丢下,也'劳烦'不得你"
  夜如晦哼一声,抬头,鼻孔对着我:"屁话,要不是海楼,你早就翘辫子了,你一点内力都没有,弱得像个软脚虾,只有冻死的命,北宫就只有我内力最好,足以把你带进去。我先前还想玩玩,让海楼把你扔到冰窟窿里去,你看,他这不是没狠下心吗"
  我对这有毒的"大丈夫"彻底无语,把眼光转向火堆上那个正被烤得"兹兹"的,滴着油的兔子肉,我想这真是考验我的胃,于是我采取清政府的一贯作风——马上投降。
  "这兔子……"我欲言又止,期待地看着夜如晦的鼻孔。
  "你想吃?"夜如晦鼻子顺时针旋转45度,眯着眼睛问我。
  "嗯"
  他怪笑两声,伸出右手,凭空让那兔子肉自动送上门来。
  "我偏不让你吃"他得意地说道,将兔肉递到蒙面的布下,一口咬下去,路出的半边脸满是享受。
  我看着嘴馋,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夜如晦眼疾手快,左手迅速将我的两手制住,得意洋洋地看我。我偷袭未遂,只好眼巴巴地望着,只恨这兔子肉不似梅子,望着就能止渴,反倒越来越饥饿。
  "你真真真真的想吃?"夜如晦扬扬手中的兔肉,说话间从蒙面布的缝隙中飘出阵阵香气。
  我闻得心旷神怡,然后胃间的战斗越加的激烈,快要有二战之势。我深知我不能够学着高尔基那样豪迈的说:让饥饿来得更猛烈些吧!于是诚恳地点头,说:"我真真正正的想吃"
  "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得不好呢,我就不给你吃,你回答得好呢,恩……这就看我的心情了"夜如晦就像是坚硬无比的核桃壳,开缝不容易。核桃壳见我点头,于是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怕他一个大爷不高兴,剥夺我的温饱权,于是忙不跌地说:"凤悠然"
  他目光闪烁,眼神飘到洞外,嘴中念念有词。手自然地放了下来,我兔不再失,失不再来地咬了一口,迅速吞下去,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只是再嘴中过了一遍,舌头还没尝饱,于是我又伸长了脖子,决定再来一次,夜如晦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回过神来,害我像读书那阵升国旗似的,眼巴巴地看着兔肉上去。
  "名字好,不过姓太烂"夜如晦冷着脸,漠然道,"以后你不许叫这个名字"
  "为什么?"
  他扬扬手中的兔肉。
  "好"食肉欲让我妥协,这真是"人,食肉性也"他放开我的手。将兔肉递给我,我抓住啃起来。
  "那我以后叫什么?"我可不想当个什么无名氏。
  "你让我想想"夜如晦右手托腮,在布上留下一个五爪的油印子"有了,你以后就叫——人"
  "咳咳——咳咳咳"我咽住了,不停地拍着胸口,夜如晦帮忙拍着我的后背,前后夹击,那该死的肉终于落了下去。
  "你这家伙吃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哪天咽死了我还不得拖个尸体回去"
  我说:"能不能换个别的"
  他说:"这个名字不错啊,你看,人家一叫,就知道你是哪个种类的"
  我说:"就算不叫用眼看也知道啊"
  他说:"那不行,总之不能换"
  我垂死挣扎:"换换换"
  夜如晦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腰,笑眯着眼,温柔地说:"人,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把你刚才吃的全部从你的肚子里,重新弄出来,或者你更愿意连着胃一起弄出来?"
  我乖乖闭嘴,心中怨恨,却没胆,只好将这股怨气在五脏六腑之间交流。
  火烧了整整一夜,我在夜如晦的怀中假寐,感到他时不时地会添柴,觉得这家伙真不是人,觉都不用睡。夜如晦似乎很喜欢吃兔子,从王都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大口袋,血淋淋的,看得我直作呕,他也不清洗,直接架在火上,连同毛发一起烧烤,他说这样的烤出来才原汁原味,烤肉就是要将血液一同在里面,这样才有真实感。看到了这震撼人心的制作过程后,我死活不肯吃,他满不在乎的"切"了N声,说:"这算什么,当年龙宫主可是连生的都吃过,啧啧,要不是他是寒泽那边的,我真想和他拜把"
  这一句话让我的灵感如汛期的黄河,挡也挡不住,我问:"我记得金给我说你们是生死之交?"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怪了,金连这个都给你说了?你什么时候成他铁哥们儿了?"我骄傲地眯起眼睛:"那可说不准,说不定他爱上我了呢"
  夜如晦讪笑一声,说:"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地说不是,金这家伙性格怪异的很,对朋友推心置,两面插刀,就算只有一条裤子,也给朋友穿,宁愿自己光屁股,可是对爱人啧啧,这家伙狠着呢"
  我一愣,说:"这性格确实很怪异"
  夜如晦眼睛里充满了兴趣,他轻佻地挑起我的下巴,说:"可是,人啊,我一直对你很好奇,你是什么办法让那个死心眼的孩子这么快就把你当朋友了呢,据我所知,你和他不过相处了一来个月,不超过四十天,我和他,可是出生入死十几年阿"
  夜如晦的手套质量上好,仅仅是轻微的触碰,还是让我感到舒适和温暖,我想要是用这样的料做一张床多好啊,我想得心猿意马,夜如晦撇撇嘴,似乎对我的态度十分不满,加大了力道。我错开他的爪子,在手套上流连忘返:"你要是把这手套给我,我就告诉你"
  夜如晦有半秒的错愕,随即危险地眯起眼睛:"人,不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给我开染坊"我开始有点后悔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却已经取下一直手套,迅速将赤裸的手藏在黑袍之下,我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手是什么形状的。他用另一只戴了手套的手递过来,笑着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没有要我的袍子,恩?人啊,你可真不够聪明"
  我接过手套,欣喜若狂地戴上,发现手套的套指处太长,我的手已经算是修长,却还不能塞满,我瞟瞟他那只手,黑色的手套华丽而厚重,看不出什么。我想难道他是蜘蛛?这么长的手指。
  他撑着脑袋,半躺在地上,犹豫了几番,还是用撑脑袋的那只手把我揽过去,绕半个圈搭在我肩上,源源不断地输进内力,顺势将头枕在我胸口,我对他这种暧昧的姿势见怪不怪,毕竟离不开人家的内力,要不然就直接变冰条。
  "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我想做点动作表示我愿意说了,但却没法点头,又怕他误会我不想说,把手套收了走,于是直接开口:"我和金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老乡情很深"
  夜如晦在我胸口噌噌,说:"不对阿,你不是凤家的小孩吗?难道你不是皇族?是金家的孩子?"我大为头疼,心想这趟水被我搅浑了。夜如晦此刻似乎也对这事失了兴趣,话音一转,换了个话题:"我记得我几个安插在南宫的卧底给我说,你以前住在南宫?别想狡辩,他们看过你,因为太震撼了,所以记得你的样子,恰好这次又一起来执行任务。龙宫主对你很好嘛,竟然把那果子吃掉了,不过,我还真看不出来,你除了长得好看点,身材好点,家境好点,身世奇妙点,到底还有哪一点优点?"
  我嘴角抽搐,说:"你说得不都是我的优点吗?"
  夜如晦清清喉咙,一口清痰从下往上飞了出去,我对他这不把地球引力放在眼里的行为大为敬佩,清痰划出一道弧线,正落在火堆里,冒出一小撮烟,夜如晦微微侧头看着那撮烟,平静地说:"你看,为了给你输内力我都伤风了,真不值"他有些烦躁地动了动手指,又带抱怨地嚷道:"金还说什么好好享受,享受个屁,我虽然断袖,但也不见得看一个就上,妈的,还说有什么意外收获呢!就收获了一个伤风"
  我抬起手,指着上面的链子说:"来,给我解开,我就让你伤风马上好"夜如晦细细看那条链子,说:"这不是龙宫主的宝贝吗?"说完又摇摇头,摇的我胸口生疼,边摇边说:"解不了解不了,这链子谁给戴上去的就得谁给解开,邪乎得很"
  我像泄气的皮球般将手收了回去,夜如晦慢慢蠕动身子,渐渐把全身都压在我上面,我皱起眉头,说:"你猪阿,这么重"
  他"啪"的一声拍了我后背一下,说:"这地硬死了,我给你输那么多内力,把你当当床不为过,你要在敢说我是猪,我就立马把你剁了,诶?什么东西这么磕人"
  我拜倒在他的淫威之下,他伸手来翻我身上,我看他掏出来了我那三根簪子,那是前几天还在受段海楼折磨的时候掉了下来,也就懒得再戴了,直截了当的收了起来。夜如晦的强盗手又摸索了一阵,大有贪官搜刮民脂民膏之势。我闭眼躺着不动弹。
  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惊呼,我睁开眼,忽然感到一阵冰冷,夜如晦猛地坐起来,手中捧着个红红的东西,我定睛一看,真是那日韩江雪送我的那只红玉兔子,我气恼地想拿回来,夜如晦却反客为主,质问道:"这东西哪来的?"我被他一吓,说:"朋友送的"
  他神态暴怒,问"送你的人呢?"
  我说:"死了"顷刻间,兔子落在僵硬的地面,弹跳几下,完好无损,我心中感叹:这玩意儿质量真好,要是……江雪当初有这么命硬就好了。我伸手欲捡,夜如晦突然大喝一声:"不许碰"我被他这排山倒海的气势吓住了缩回手。他烦躁地挠挠头发,突然疯了一般冲了出去,消失在风雪中,良久,远处传来一声吼叫,撕心裂肺。顿时,山间巨声阵阵,我想这小子是引起雪崩了,果然有排山倒海之势,活该他倒霉。我看一眼地上火红色的兔子,没有去捡,懒懒地挪到离火较近的地方,在一片暖洋洋中熟睡去,心中却一片冰冷。
  江雪,今夜,你又漂泊到了哪里?
  是不是看到了奈何桥河桥上的孟婆?
  孟婆……孟婆,她是不是很漂亮,比我还漂亮?

  第 73 章

  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温度挺高,好像自己是进了蒸笼的热包子,口干得厉害,于是我意识到,我可能是生病了。一股稳稳的水流入口中,迫不及待地咽下,觉得好些了,睁开眼,正看到夜如晦那张没心没肺的脸。
  "你这家伙还是三岁小孩吗,这样都能发烧"夜如晦搂着我,见我睁开了眼,便吼道。我身子有些酸,没有力气去顶他。背后传来阵阵热气,我感到有些刺痛,正奇怪,见夜如晦用那只带了手套的手抓了一把雪微微撩起面纱往嘴里送。也就是说,他现在给我输内里的手是那只没戴手套的?脑子正烧得厉害,不宜想这种问题,但我还是由衷地感叹:好长的指甲,光是这样扶着我,就能感到指甲在戳我。
  半眯着眼睛,看夜如晦把那把雪在嘴中捣鼓,觉得他可能是饿疯了。突然,他俯下身来,一口含住我的唇,我一惊,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一手,正要挣扎,只觉得一股暖暖的水透过薄薄的纱划过我的齿间,没入喉咙,一时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就好像是桑拿久了,再来杯冷饮。忍不住伸出舌头,隔着纱又在那送水的唇上舔了舔,夜如晦大惊失色,忙不迭地收回,瞪着我,良久,说:"想不到你还是一匹有颜色的狼"我气绝。闭上眼,不理他。他却又倒贴上来,在我胸口画圈圈:"哎呀……原来你爱慕我,早说嘛"
  我软软地推开他:"为什么偏偏用嘴阿"
  他在我额上一弹,媚笑道:"这还没到北宫,方圆百里没有人家,你也别指望有碗,我又给你输了那么多的内力,你当我是那什么……呃,我想想……以前金说过的,好像是什么电池,什么……哦,对了,充电电池。……充电电池是什么玩意儿阿?算了,反正就这意思。所以只好用嘴给你把雪融了,怎么样,感动吧!现在是不是特想以身相许阿?哈哈哈哈哈"
  夜如晦一阵娇笑,笑得我鸡皮疙瘩直起,这厮估计是受刺激了。想到这,我不禁瞟了瞟地上,却发现那红玉的兔子已经不见了,心中直觉是夜如晦拿的。沉下脸:"夜如晦,把东西还给我"
  夜如晦突然止笑,阴冷地看着我,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他眼中多了分杀气:"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你是他什么人,居然有那兔子"
  我咧嘴笑笑:"凭什么告诉你"顿时,一只手卡上我的脖子,身后的手也停止了输送内力,只是扶着我。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告诉我?"
  我想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朋友,不是说过了吗,朋友"
  "只是朋友?"夜如晦加重了力道,我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再加上本来就发着烧,这下更加难受。
  "嗯咳咳……咳咳咳……只是朋……友"
  "不可能,只是朋友他怎么会把这个东西给你,难道……说!给你东西那个人的名字"
  "韩……韩江雪"
  这下不知怎么更加惹恼了夜如晦,他的另一只手也一把抓住我的头发,面目狰狞:"屁话,当我毛孩阿,韩江雪没有把这东西送给你!"
  我情急之下竭尽全力用我的指甲挠他,他吃疼收回手,我鼓足一口劲吼道:"你又不是韩江雪!你怎么知道!"与此同时,我的眼泪"啪哒帕达"大颗大颗流了下来。夜如晦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没骨气地哭,错愕了半秒,回过神来,一把扯掉蒙面布,大吼:"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他妈就是韩江雪!!!!!!!!!!!!!!!"
  吓!我揉揉眼睛,揉掉那层水雾,看清了眼前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阿"我极没形象地挣脱他的手,缩到角落,这下夜如晦彻底蒙了,呆愣在原地不动,先前的暴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和韩江雪一模一样的脸,我转移视线,恰好又看到他那只没戴手套的手,血红的指甲。伸出手指,我颤阿颤阿问道:"你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人"
  "屁话,柳韵说韩江雪早就被咔嚓了,怎么可能还在这?"我不依不挠,这实在是太震撼了,我连发烧都忘了。
  "你以前到过韩府?"夜如晦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输了气势,连忙反受为攻质问道。呸呸呸,什么烂词。
  "不可能,我不可能对你没有印象,你在说谎?"
  "我没有,我以前确实去过那里,只不过那是不是这个样子,恩……应该算是易了容吧,也不叫这个名字,当时姓篱"
  "然儿!!!!!你说你是然儿!!??"唰地一声,眼前来了个夜如晦脸部特写,我一吓,使劲往后退,可惜后面是墙我巴不得立刻变成壁虎,妈妈呀!我遇鬼了。
  "我真的是韩江雪!!!"
  "行行行,我知道你是韩江雪,呜……大哥,你安息吧,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会给你烧纸钱的"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生怕他一个高兴把我带走。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不信你摸"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到心脏的位置。"咚咚咚"手心处感到有节奏地跳动,我狂喜:"真的不是鬼,哈哈哈哈,雪雪,你还活着"
  韩江雪一把抱住我:"我真是笨,难怪那兔子在你那,哈哈哈,我早该想到的,你就是我的然儿"
  "咳咳咳咳"在这种关键时刻我居然极不给面子地咳了起来。
  "然儿,怎么了怎么了?"夜如晦摇摇我。
  "冷,好冷,阿欠!"
  他这才如梦初醒,给我输内力,就势把我搂在怀中,叹口气:"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韩府一别,动了大量的人力,也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居然是寒泽的弟弟,呵呵呵呵,真是造化弄人"
  "雪雪,你怎么会是夜如晦阿,而且,柳韵说你已经满门抄斩了阿?"
  夜如晦撇嘴一笑:"斩的那个是替身,至于北宫,使我在脱离了寒泽的控制之后就有了的"
  我搂住他的脖子,质问道:"为什么要和哥哥作对"
  "报复,为了报复"
  "胡说,哥哥是个好人,哪点值得你报复他?"
  夜如晦冷冷一笑:"那是对你,他对手下,可从来没有软过心"
  经历过这次的重逢,我终于如同当初的麦哲伦一样意识到这个世界也是圆的,所以在兜兜兜了圈子后,我与雪雪如卫星般相撞了。在很早很早以前,当我还是某个蝌蚪状生物的时候,在拼死拼活夺得长跑冠军,终于与卵子姑娘亲密接触的那刻,她说:男人是可怕的生物。所以上辈子我成了女的。事实证明,男人并不是可怕的生物,而禁欲过久的男人才是。
  压在我身上的雪雪眼睛眯成了缝,露出牙齿,阴森森地笑:"然儿,可想死我了"顿时无数雪花飘来,弥漫室内,配上晦明变化的火光,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无奈本人是柴米不进油盐响当当的铁豌豆,没有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一擦鼻涕,十分不爽地强调:"我还在发烧"雪雪发扬百折不挠乐观向上的伟大革命民主义精神,血红的手指甲在我唇上一点,媚笑:"那有什么关系,发烧而已,出出汗就行了"我顿时觉得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离我们上次,都过了好久了,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阿"伴随着这声娇嗔,无数个媚眼像原子弹般袭来,我就像若干年前的广岛,无力反击。
  雪雪发呀发呀发原子弹发得正欢,忽然想到了什么,把脸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上次……我算不算是破处阿?"我深思熟虑:"这可难倒我了"
  一刻
  两刻
  三刻
  "啥啥啥!!!!破处?!不是吧,大哥,你在那之前还是个雏?"
  雪雪明显没有广大男同志的心理,长发一甩:"对阿,我可是为你守得身阿,哈哈哈哈,是不是特别感动,我就知道,你看你,你都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了,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哎哟,嘴角抽搐得真厉害"
  我还不容易从震惊中找到自己的脑子与嘴相连的那根神经:"你难道不觉得……"
  "觉得什么啊?"雪雪说话的同时,看火势弱了,一伸手,一堆柴像小学生排队一样飞进了火堆。我吞下一大口口水,打烂了原本想说的话,往肚子里咽,然后言不由衷地夸奖:"你真纯情"
  "呵呵,说得好,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没什么实战经验,但是观摩了不少,技术很好的,你不用操心"
  我觉得我很需要操心,轻轻推开他,挪动挪动身子,如困兽般出言相劝:"还是女人好些"我可应付不来这个禁欲已久的万年发情吊睛白额大虫。雪雪出手极快,下一秒,又将我圈在了怀里,凝视,久久……嘴巴一撇,赌气地说道:"我都听金说了,你给龙宫主生了个大胖小子,诶诶,你别吐血阿,可不是我逼他说的阿,他自己给我说的"
  "我这是巨大压力下产生的牙龈出血,没事没事"我磨着牙,现在就想把金给咬死。
  雪雪叹口气,低下头给我舐去血,舔舔唇,伤感地说道:"然儿宝贝,我不怪你,你一定是被逼的对不对,我也不怪龙宫主。呵呵,老实说,从进入炼狱窟的时候,看到他冷峻地站在寒泽身边,我就很崇拜他,他一直是我的目标,你……你别误会,不是那个意思,该死,说这个干什么,总之你别误会,等等,金是怎么说来着的,……哦哦哦哦,对了,他说我是龙宫主的粉丝,对了,粉丝好像是吃的"
  我看着眼前咬着指头努力思考的雪宝宝,真是被打败了,他的思维是跳跃式的,这一点我肯定。
  "总之,然儿,我们一起为有个宝宝而努力吧"某宝总结性地说道。
  我想:完了,老子的第二次贞操要没有了。
  我垂死挣扎:"拜托,大哥,我还在发烧好不好"
  "发骚?发骚好啊,我就不用太辛苦了"
  我咬牙,这斯居然和我玩起了文字游戏。:"我是说真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我这病有更上一层楼了怎么办?"
  "那没关系,明日就可以到达了,海楼的医术很好的"雪雪调皮地眨巴眨巴眼睛,骄傲地说道。
  天大的白眼,就段海楼?当初在韩府的时候我看他就恨我恨得牙痒痒,就差没上来给我一口。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段海楼不行不行"
  "怎么?你看不起海楼?他医术真的厉害,这世上除了神医夏古水,就是他最厉害了"
  "那怎么着还不是个老二,总之不行"
  "海楼真得很厉害……"
  "不行不行……"
  于是,我们就此展开了以"段海楼医术到底行不行"为题的辩论赛。其过程可谓是激烈,大家自己想象。雪雪说得脸红脖子粗,我满心欢喜自己成功转移了话题。
  "等等……好像先前不是说这个来着?"
  完了,这孩子悬崖勒马了,改过自新重新作人了,呸,还真是重新"做"人……
  "然儿,你好生奸诈阿,居然给我打太极"雪雪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爪子开始不安分,在腰间摸了一把,迅速一扯,我可怜的腰带就飞了。
  "别别别,我怕冷"
  "没关系,一会儿就热了"雪雪说着,手也不闲着,一爪子,愣是把我扒了个溜光,皮肤接触到冷空气,我骤的瑟缩起身子,牙齿开始打架,没想到,我的第一次野战,居然要在这个冷得像冰箱一样的地方进行,天亡我也!!!!
  "在想什么?嗯?"一个温暖的身体挨了过来,我本能地抱紧了同样光溜溜的雪雪,他低低笑了一声,得意地说道:"果然是个好地方,这样子,也不怕你跑开了"他温暖的气息洒在我的脖子上,微微地有点痒,身上袭来一阵又一阵的热,虽是如此,这热却突然冷得袭人,我想这是病情加重了,雪雪这家伙,还真是自我中心。
  "然儿?你在冒冷汗,真得烧得很厉害吗?"他把额头抵在我额上,试探地说道。我点点头,已经有点头晕。"出出汗吧,出了汗就好了"于是我彻底晕了,这是什么狗屁逻辑,韩江雪这小子不去当窑子的老鸨,还真是浪费人才。晕,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想这些。
  "嗯?"下体传来一阵湿热,拉回我的思维,微微歪头,却不见真相,我张张嘴,想唤雪雪,却感觉一个湿软的东西在我兄弟的脑袋上打转,顿时骇得静音,要是不知道韩江雪现在在给我干什么,我就惘看了那么多年的毛片。
  "然儿,怎么样,很舒服吧?"身下传来含糊不清得者一声,带着雪雪惯有的骄傲语气,有硬物轻轻地
  碰到兄弟的身子,我有些不安,要是韩江雪一个没把握好,让我废了怎么办?我顿时又想发挥革命烈士宁死不屈的精神,却听到韩江雪的嘴中溢出一声低吟,之后,他其中搭在我腿上的一只手,应身向下探去,却不是伸向我身体的哪一处,我想这下真完了,这伙计硬了……
  趁我一溜神,韩江雪的小舌又辗转了几番,所到之处,引起阵阵灼热,于是,我这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经不住诱惑,也跟着犯罪,雪雪满意地抽离了,换手继续。一上一下,我有些兴奋地呼出了声,他便更加卖力。
  "然儿,你这里,真可爱"雪雪前边的声音响起,我不悦地皱皱眉头,该死的,你想说它小就直说,用不着着这样拐弯抹角的,这能是我的错吗?遗传,遗传!!想到这里,我有些忍不住想看看他的家伙,微微弓起身子,调整视线,雪雪却好像恶作剧般,一下子加重了力道,加快了频率,劲一下子被抽光,我又倒了下来。
  "阿……"射了。雪雪把满手沾着白色液体的手举到我面前来,好笑地说:"挺快的"我瞪他一眼,继续平息呼吸。"那么,现在该我了"他不等我喘气,将我的两腿分开,举起来,两手撑地,正好将腿拦住,阻止了腿落下,我顿时觉得头晕加重了。他俯下身去,用小舌又开始在**处打转转。我实在是太震惊,忍不住打断他。
  "怎么用舌头?不觉得脏吗?"
  他含笑抬起头来,认真地说:"这内壁的肉很嫩,虽然有用指头的,但毕竟指甲是硬物,总会伤害到的,若要保证不受伤害,舌头是最好的,先微微扩充,然后再用指头,况且,我的指甲这么长。啧啧,然儿,看来龙宫主并没有完全开发你啊,可还真是爱惜阿"
  我不好意思地哈哈一笑,傻子都听得出来他那句话里的醋味,我刚想继续躺下去,恍惚之间,突然看到……
  — —|||
  "怎么了?发什么呆"
  "不……不,没事……你来吧!!!!"我大意凛然,躺下去,脚却不听话地抖起来,那个尺寸,还真是……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说是脑子越发达,相应的,性功能就越弱,虽然那篇文章只是针对蝙蝠,那如果这样的话,韩江雪,不就是白痴级别的吗?
  "阿恩……"下体已经开始被塞进来硬物了,我安慰自己,就当是便秘就当是便秘。先前的体液随着手指被涂到内侧,起了润滑的作用。之后一根一根的增加,就在我觉得要被撑爆了的时候,手指抽了出去,长指甲在内壁划过,有些疼。雪雪收回右手,把身子往前一挺……
  "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我突然尖叫起来。雪雪不知所措地看看下面,委屈地说:"我还没进去呢!"
  "不是不是,抽了抽了……"
  "什么抽了?"
  "腿腿,抽筋了"
  "……"
  他将我那抽筋的腿放下来,帮我扳直,冲我指指自己涨得紫红的下身,询问道:"要不换个姿势吧?"
  却没等我回答,让我来了个咸鱼翻身。
  "我不喜欢这个姿势,像狗趴,兹……"雪雪突然冲进来,我痛得五官挪了位,比预想的还要疼,神阿,让我晕过去吧。他将他的**整个塞进去之后,开始律动,起先很慢,渐渐加快了速度,我随着他的一进一出呻吟起来。他好似得到了鼓励一般,更加卖力。
  "啊……兹……啊啊……"总之,我觉得我叫得像杀猪。小穴渐渐适应了,已经不像刚进来那么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一阵的快感。我舒服地哼哼起来。
  "然儿,太棒了!"陷入情欲之中的雪雪开始胡言乱语,我没听见没听见。
  "啊……"一股热流伴随雪雪的一声低吟流入体内,雪雪停止了律动,慢慢趴到我背上,随着我的节奏一起喘气。
  快感之后头疼铺天盖地袭来,虽然出了一身汗,但好像发烧又开始升级了,我两眼一番,双目一黑,晕了。耳边传来雪雪的叫喊,我发誓:我再也不相信他了。

  第 74 章

  头痛仍不消停,我觉得自己像是搅拌机里的一棵豆子,虽然没被绞烂,但也半死不活了。而这一切一切的主导原因,也让我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我他妈的确被雪雪那小子干得七晕八素。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能明显感到头痛有了些许好转,我想:这搅拌机终于没电了。又昏昏地睡了些时日,终于清醒了过来,睁眼,便看到上方黑色镶金的绸缎帐顶,耳边传来流水声,眼睛不自觉地往身侧看去,正看到一坨什么什么东西拿着一团白白的东西在拧水,细看之下,正是雪雪那有着赤色指甲的玉指在施暴,那团白白的东西正是毛巾,而此刻,它正遭到了非"巾"的待遇。
  "你醒啦啊"雪雪微笑着侧过头,转头间丝发滑落遮住了半张脸,越发显这另外半张更加阴沉。我打个颤,不自在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是又惹着了他。雪雪见我回答,又将手上的毛巾拧了两下,顿时,我看到毛巾上原本柔软的毛都给竖了起来。由此可见,雪雪拧毛巾确实彪悍。
  他腾出一只手,把那乌黑靓丽的头发拨到肩后,动作毫无美感可言,白白浪费了他那张脸。一伸手,便将我额上原本的毛巾取了下来,往盆里一丢,又轻轻搭上另一条。我觉得自己像是电视剧里坐月子的女人,于是一把扯下来,在脸上抹两把,往盆里一丢,雪雪面露不快,又拧毛巾,想给我搭上,我这几日都在这床上待着,身子正酸痛,向下床来锻炼锻炼筋骨,一翻身,却感到下身疼痛,这两腿一软,又重新跌回床上,挣扎着坐正,却正看见雪雪一脸的坏笑。
  "……你这家伙……还笑!"这本是抱怨,谁知我此刻本体弱,声音自然也软了几分,说出来却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于是只好强迫自己忽视雪雪脸上愈演愈烈的笑意。但一想又不对,那天**完的时候,虽然也痛,但却不似今日这番,难道……
  "雪雪……那天过后……你有没有……有没有……"说不下去了。
  "有没有什么?"他倒好,一手托腮,眨巴着眼睛,作出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这下更加剧了我心中的犯罪感,我就怪了,为什么我会有犯罪感?明明该是他啊。
  我又小心扭了扭身子,一阵痛楚立即以0。5米/秒的速度自达大脑,这下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你个韩变态,居然奸"尸"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想到断肠处,于是我将全身力量集中在两点——瞪他。他也睁大了眼睛看我,我这才看到他两双美目下均有淡淡的黑眼圈,就像是《唐伯虎点秋香》里那个石榴姐的眼影,这与脸不称的黑眼圈,就像是在馒头上画了只乌龟,甚是好笑。
  就在我们死磕间,传来一阵推门声。
  "宫主,凤公子可醒了?"段海楼推门而入,满不在乎地瞟了我一眼,对雪雪明知故问。
  雪雪不搭理他,动动手指,示意他自己看。这样冷淡的态度,也难怪段海楼此刻给我传"秋波",他稳稳气息,硬是把眼中的恶毒之意压了下去,一挥手,一个小鬟便随他端来一碗药,我在床上便闻得此药之苦,想必与黄连有过之而不及。
  "公子初醒,把这药给喝了,免得病情复发"他说话中故意加重了"复"字,可见是巴不得我再烧一道,最好直接烧得毁容,来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雪雪拦下小鬟的手,端起药碗,也皱了皱眉头,又转向我,带着询问的目光。我望向站在雪雪身后的海楼,他正面露得意之色,冲我挑挑眉。我又重新看一脸小媳妇样的雪雪,坚定地摇了摇头,其态度之坚决,就差没把自个儿的头给摇下来。
  雪雪便把药给放了回去。
  "宫主如此宠溺,只怕对凤公子的身体不大好吧"这便段海楼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便改改路线,走社会主义和谐路线,看起来是关心我,其实不然。
  "无碍,然儿不想喝就不喝,我看这病也好得差不多了,若是再犯,我自会用内力帮他出汗"雪雪这句话说得满不在乎,却让段海楼咬牙切齿,狠狠地蹬了我一眼,愤然离去。
  这样一来,我也对先前雪雪一脸阴沉有了大致的了解,雪雪他曾经说过,段海楼的医术很厉害,那我这个小小的病也应该难不到他什么,可见是出于他本身就不想尽快把我治好。
  我和雪雪望着海楼绝尘而去,却毫无半点罪恶感,居然都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雪雪回过头来,我看到他脸上有和我一样的坏笑,两位兴趣相同的人凑一堆,还真是……
  "完了,这下惹你的'贤内助'不高兴了"我两手一摊,双肩一耸,说得没心没肺。
  雪雪哈哈一笑抱起我,放到怀中,又用辈子裹了个严实:"没关系,只要然儿高兴"
  "真的没关系?"我停下笑来问他。
  "海楼确实有些过了,虽然当初在炼狱窟同生死,共患难,但他毕竟是我的家奴,今天这样的举动,海楼逾越了"
  我掩嘴一笑:"你就装吧,装死你"
  雪雪脸上有片刻的失神,俯下脸来KISS了我一下,说:"然儿,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妖孽"
  "嘿嘿,这可没有,人家只说过我笑得人神共愤,倾国倾城……"
  "你到还真不谦虚,我刚才不是有说吗,笨笨"他伸出一只手来,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冲他吐吐舌头:"可你不是人啊"
  "那是什么?"
  "千年老乌龟"
  "……"
  我捂着肚子在雪雪怀里笑起来,不小心抖落了棉被,顿时冷得直哆嗦,雪雪回过神来,忙把我裹好。
  "这鬼地方忒冷了,你们平日里是怎么活的啊"
  "北宫的后面有两座山,翻过去那里有一片草原,气候宜人,没有冰雪,我待会儿去准备一下,把你带过去"
  "诶,还有这么个好地方?"
  "嗯,那是蛮族居住的地方,不过不碍事的,我之前叫人准备了房间,他们不会打扰你,蛮族的人虽生性好斗,但却不坏"
  我嘿嘿地笑起来,雪雪问我笑什么,我说高兴,终于能看到草原了,他鄙视我一番,说看到草原有什么好高兴的,不就是一块大一点的地方长些杂草。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给我妈说我要去内蒙古,老太太第一反应是:"啥?去去去,要去就去,只要不花我的钱"
  我当时很小媳妇的接着说:"妈……人家就想见识一下'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伟大景象,嘿嘿嘿"
  老太太很有耐心的等我"嘿"完,然后把我扔到家后面的那条臭水沟,让我见识"风吹水低见垃圾"的雄奇景象。
  雪雪把一脸傻笑的我放到床上,转身走出门去准备,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凑到床边:"然儿,我们可不可以先运动一下,我憋着难受"
  我一脸正气:"雪雪同学,不可以,天大地大,伤患最大,你不是还有左右手吗,去去去去,自己解决。"
  于是雪雪左腿夹着右腿一脸郁闷的出去了。我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享受着我的米虫生活,当我滚到100个的时候,雪雪进来,递给我一副手套,又给我穿上裘衣,全副式武装起来,却还是不放心,开了一点窗户,问我:"冷不冷"
  我说不冷,他这才把我背出去,出了北宫,来到白茫茫的雪域高原上。我用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打量银装素裹的高原。喃喃道:"真好看"
  雪雪满不在乎的插嘴:"有什么好看的,几百里外一个景象"
  我眯起眼一笑,一朵雪花飘来,落在我睫毛上,视野里便多了一个白点,但却看不清:"我以前生活的地方,没有看过这样大的雪,他们都是一落地就化了的"
  雪雪一个起跳,用轻功在雪原上飞驰,视野因为高而一下子远了许多,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雪雪暖暖的声音在身下响起:"既然没看过,那就多看几眼"
  我迷离的看着美得白玉一样的雪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我说:"雪雪,你掐我一下"
  雪雪莫名奇妙,但还是掐了我一下。
  "该死,谁叫你掐屁股了,快把你手从前我裤子里拿出去,凉死了"
  "然儿,明明是你叫人家掐的,掐了你却反而不高兴,你让人家,让人家……"
  "去死"
  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我睁不开眼,不知道雪雪的状况怎么样了,在这样冰封雪动的时候。我竟然睡着了.
  一觉醒来,又在一个洞里,我想这些江湖人士是怎么了,都有耗子钻洞的习惯,万一扰到人家棕熊黑熊还是什么雪人的多不好。所以说啊,这群人基本没什么同情心。
  我抬头看抱我在怀的雪雪,后者讨好的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我说:"雪雪,我觉得你好像007"
  "?"
  "就是一个很有名的家伙"
  "他和我一样玉树临风?"
  "那倒不是,你和他一样身边常常有美人"
  "……感情你夸自己"
  我摸摸鼻子,两脚往空中一蹬,身子成香蕉状翻起来,我满心欢喜的屁颠屁颠的心怀期望的跑到洞口一看,白茫茫的一片,诶,我的风吹草低见牛羊?风虽然有,草呢?肥溜溜的羊呢?香喷喷的牛呢?
  我又跑回去,在雪雪怀中缩成一团:"怎么还没到?"
  雪雪指指一头惨不忍睹的发型,说:"也不知道是谁,一路上流着口水扯我的头发,叫我别摇床,你看,行程耽误了"我歉意的一笑,帮他理理头发。
  "那现在呢?现在干什么?"
  雪雪眯起眼睛,露出个欠扁的笑容:"我们不如……"
  "滚,你个精虫进脑子的家伙"
  "不是不是,你想到哪去了,哈哈……哈哈"雪雪红着脸,连连摆手,干笑几声。我看他心虚得很。
  "那我们干什么"
  "来来来,我给你讲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不听不听,你这故事讲到明年也讲不完"
  "那要不你来讲"
  我眼珠子滴溜滴流转转转,说:"我给你讲白雪公主?怎么样"
  雪雪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是白雪公主"
  我哼着蓝精灵的调子唱到:"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只白老鼠,她叫白雪公主……"
  "……你觉得我会喜欢吗?"
  "大概不会"在雪雪怀里无聊的翻个身,再翻个身,相当于转了一个圈,忽然脑子转灵光了,我问:"要不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
  "你想听?"
  "嗯嗯"
  "那好吧",雪雪换个姿势,把我的头放到他的肩上,两手轻轻的拥着我,说:
  "我很小的时候,家道中落,父亲一夜猝死,母亲不知所踪。只剩下海楼陪着我流浪,我们一路沿街乞讨,去投靠亲戚,哪知他们平日里受尽我们家好处,到头来却像打狗一样把我和海楼打了出来。之后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我便偷了一个人的钱袋,海楼当时也被我的举动吓到了,看那个钱包,程明黄色,还有凤样的精美刺绣,我才知道我闯了祸,因为那个钱袋,正是你哥哥寒泽的"
  "吓?这么巧"
  "是啊,世间的事就这么巧,呵呵呵,我到现在都还后悔,当初怎么惹上了这个阎罗爷,不过想想,若是再回到那个岁月,我恐怕还会做同样的事。之后我就被他们抓住了,你可曾想到,当时的我没有可以遮体的衣服,顿顿吃不饱,但他却可以穿金带银,明明是同龄的孩子,却如同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倒是"我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这点我理解你"想当初我不也是羡慕的看着人家享受空调,天天期盼停电,家里却还用的是手摇式
  "然后我和海楼就被带到了炼狱窟。没有家人,没有了名字,没有了背景,那里的所有孩子都是这样,也是在那里,我看到了龙宫主,认识了金,之后的事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血雨腥风。若干年后,我终于开始执行任务,才离开了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了,那韩老爷子和韩夫人还有你弟弟韩柳韵是怎么回事?"
  "那不过是任务,我十五岁的时候被送到韩府,开始打探韩府的消息给朝廷"
  "那么说,你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我抓抓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当初去韩府的时候,明明那么像一家人"
  "然儿呵,难道你还真是不知道?这天下有一种药,名曰织梦,能消除人的记忆同时,又给伪造,是当年神医古水苦心研究出来的,普天之下只有四粒,可金和古水只有一面之缘,却若生死之交,古水给了金两粒,寒泽便用这两粒给韩氏夫妇重新编织了记忆,让我成为他们因为体弱而从小养在深山的儿子"
  我握住雪雪的一只手,端详他血红的指甲:"那么,这'指甲是天生的'也是骗人的?"
  "嗯,那是一种毒,是寒泽用来控制我的,需要定期吃解药要才能抑制这毒,我刚开始因不服便毒红了这指甲,好在古水已经帮我解了毒,可这指甲是一辈子也恢复不过来了"
  雪雪说着,悲哀的笑了笑,紧紧地搂住我,颤声道:"韩氏夫妇不是坏人,却因为家富,树大招风,我家当初也是这样,两个家,曾经拥有,却不得不失去,然儿,我有时候会想,你是那个人的弟弟,什么时候我也会失去你,我好害怕,然儿,我好爱你,好爱你"
  我回抱了他:"我也爱你,雪雪"
  在爬第二座山的时候,我才觉得,醒着还不如睡着,睡着还不如晕着,只见那山高耸入云,险峻之至,在我伸长了脖子咽口水的时候,雪雪便一个起跳,在断臂悬崖上像跳蚤一样跳跃了,等我回过头一看,几乎两脚哆嗦,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高啊!实在是高!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到是有前车之鉴,雪雪登上山顶后气儿都没缓一下,便又下山,这和我以前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那个什么羚有得一拼,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坐云霄飞车的感觉,甚至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来个大小便失禁庆祝找回童年。
  我口吐白沫,我双目紧闭,我两腿发直,我……
  "到了"
  我欢呼雀跃……
  睁开眼,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有暖暖的气流吹过,与雪山的凛冽判若两物,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两物。滚圆的羊在草地上安静的吃草,条状的狗在羊群中撒欢,椭圆的牛在狗旁边若无旁"狗"的拉屎,天空是那么晴朗,空气是那么新鲜,生活是那么美好,我的风吹草低见牛羊,I
am coming!!!
  我欢呼着从雪雪背上挣扎下来,疯叫着跑向羊群,条状的狗疯叫着跑向我,我又哀号着跑了回来。
  "去啊,不挺高兴的吗,怎么不去了"雪雪奸笑着搂过我撞进他怀里的身子。狗跑过来,忽然摇着尾巴,舔舔雪雪的手,雪雪摸摸它们的头,示威般又冲我笑了笑。
  我感叹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雪雪不在意的笑了笑,拍拍狗的头,一群条状长得像某种排泄物的健硕狗便又重新回到羊群撒欢。他收回手,用刚才拍狗头的方式又拍了一下我的头,说:"走,带你去看住的地方"
  一座小山坡上建了一间小木屋,后面种了几棵树,雪雪推开门,领着我进去,小木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套茶壶,真是1:1:1:1的模式,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推开窗子,便可以听见树上几只皮毛很厚的鸟在叫春。
  "怎么样?"雪雪坐下来,倒了一杯水递给我。
  "虽然刚才我来的时候觉得这座小山包像坟包,不过这屋子还不错"我喝了一口水,放到桌上,也坐了下来。
  "这么说来,你还没饿"
  "?"这和我饿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饿了的话,你一定会说这山像个馒头,而不是坟包"
  我干笑几声:"你还真是了解我"
  我又张望了几下,觉得水喝多了,不太消化,于是在屋子里走动了几圈。忽然在靠近床的地方,发现地板传来的声音不太正常,趴下来用手敲了几下,发现居然是空的。难道!!!这个屋子是因为建在小山包的顶端,而不能像平地那样,四面着地,难道,我随时有屋毁人亡的危险?!!我毛骨悚然。
  "别踹了,都快烂了,那块地儿是地宫的入口,不是什么可疑的坑"雪雪好笑的抿了一口水。
  我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又感觉地上有点冷,极不情愿的起身,蜷到床上:"你修地宫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金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原先的北宫必然是要被毁的,只好在那之前给兄弟们留条退路"雪雪两手一摊,说得理所当然。
  "毁?被谁啊?"
  "还能有谁,你那个天下第一的皇帝哥哥呗"
  "诶,可是来的时候,不是说你们比较厉害吗?"
  雪雪眨眨眼睛,神秘地说:"厉不厉害要看金说了算,反正当初我建北宫只是为了报复一下,既然都把你从你哥那里割爱出来了,也算是达到目的了,现在的北宫对我来说不过是经营的一家店铺。诶,然儿,你知道吗,现在凤国一半的水运都在我们北宫管辖内,只是寒泽不知道而已"
  我抓抓脑袋,又问:"那'厉不厉害要看金说了算'什么意思?"
  雪雪心情大好,又喝了一口水,舔舔舌头,像是在品味世间最好的佳酿,然後才慢慢地说出两个字:"保密"
  我托腮想了一会儿,问:"难道是金想要这江山?"
  "错错错"雪雪伸出右手的食指左右摇晃:"这等摆设,他不想要,这人儿,倒是他所想要的"

  第 75 章

  天色暗了下去,放羊的童儿赶着羊群回去了,狗兴奋的跟着后面跑。太阳落山的残影被树枝分割成好几块,把屋子照得橘红,我靠在雪雪的怀里眯起眼睛直视那轮橘红色的太阳,觉得惬意无比。
  我问雪雪:"你觉得这太阳像什么?"
  他宠溺的摸摸我的头:"然儿觉得呢?"
  "猴子屁股"我利索的说出来,明显感到雪雪的手僵了一下,抬头望去,正看到他嘴角抽搐。他摇摇头,叹口气说:"然儿,你是我见过最不解风情的人了"
  打发雪雪去做饭,我来到屋后的树下,想爬上去,使劲一跃,双手立刻抓住树皮,两脚往下蹬,却力不从心落了下来,树上的鸟叫了几声,嘲讽一般。再跳,再落,再跳,再落……树上的叶子被我摇下来不少,我搓搓发红的手掌,生怕来个摩擦起火,不敢再爬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鸟窝里的鸟,又踱步到厨房,雪雪正在生火,旁边放着一堆蔬菜,和……
  "我能不能不吃兔子了?"我蹲在雪雪旁边问。
  "不喜欢?"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又继续生活。
  "腻了……诶,能不能让我玩玩?"我指着一堆的小火苗。
  "别,小心烧着"他伸出一只手,把我揽到一旁。
  我心中骂他小气,独自拿了两根木头,一个放地上,一个拿手中,竖直,转起来。雪雪生好火,起身架锅,见我这忙活,问我干什么。我没好气地说:"钻木起火"他轻笑一声,宰兔子去了。
  我集中精力钻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书中所写的冒烟,抓来一把干草铺在上面,将目光转向雪雪,手上却没停下。我还没有见过雪雪使刀,以前在路上吃兔子的时候,他要么手撕,要么直接来个考全兔。只见他手执一菜刀,一手提着兔子,上下两挥,那兔子就裸体了。他再将刀朝兔子肚子上一笔划,那兔子就"剖腹产"了,介于过程太过血腥,不予细细讲述,总之之后就一直裸体兔子给送锅里去了。雪雪对于兔子的热爱是疯狂的,送我的是兔子,吃的是兔子,就连开的掩人耳目的店,一半以上也是兔爷的。我看他就差没有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成兔子了
  我手下越转越快,我几乎觉得手已经跟我的大脑分离了,那边雪雪正在用内力使火烧得旺一点。完事拍拍手,站起来,冲我这看,突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
  话音刚落,只觉一道劲风袭来,接着天旋地转,待我清醒过来,已经离开原地十步以外,雪雪右手搂紧我的腰,左手虚空一挥,一盆水泼了过去,我望过去,只见那水泼之处有一缕长烟冒了出来。
  "怎么了?"我疑惑的问道。
  雪雪松了一口气,放开我,又忽的抬起右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笑道:"你这家伙,这木头还真给你钻出火来了,要不是我及时,就要火烧裤子了"
  "火烧裤子又怎么了?"
  "晚上睡觉会尿床"他眨眨眼睛,嘴角勾出个调皮的角度。
  我双肩一耸:"那又怎样,反正不是我洗床单"
  可能是翻雪山翻累了,雪雪今天倒下便睡了,我一人闲着无聊,悄悄下床,又来到后院,看着那一窝子的无良鸟,恶向胆边生。
  拿一个小石子,右手那么上下抛两下,学猫头鹰眯起右眼,手在空中一划,脱手,将石子掷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要不怎么都说那鸟儿无良呢,一窝子的鸟第一时间离窝,最大的那只,迅速刁起那个扁状的鸟巢,只见石头轻轻跃过那根树枝,奔屋里去了,我痛苦的眯起双眼,听到屋里传来一声闷哼。雪雪抱着枕头,头发凌乱的出现在窗口。他轻轻地揉揉眼睛,顶着一个包,说:"我刚才睡着睡着,忽然被什么砸到了"
  我挠挠脑袋,头一偏,看几只鸟已经蹲在巢里装睡了,个个一副良民的模样,刚才怎么发现,国内最强的演技派就是它们。雪雪半眯着眼,扫来扫去,向我讨个说法。我两眼一闭,右腿一跺,举起右手伸出右指说:"天上下流星雨,把你砸着了"
  雪雪:"……"
  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正看到雪雪抬头看天,晚风撩起他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着。他再次将目光对准我时,我看到他满眼的迷惑。
  "下完了,所以看不到了"我只好亡羊补牢。
  "哦,这样啊"他轻轻揉揉额头上的包,回屋继续睡觉。我松口气,也回屋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雪雪已经不见了,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说是回北宫办事去了。我迷迷糊糊来到厨房,打了一盆洗脸水,简单吃了些早点,又来到后院。羊群早早的就在吃草了,放羊的孩子没有象昨天那样去草丛里打盹儿,而是拿着一个小皮鞭,跑过来。
  "那个,小弟弟,虽然我知道我长的玉树临风迷死万千少女,但是,你也不用流口水吧"我担心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生怕他脱水而亡。
  他擦擦口水,憨憨的笑了一下,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对我说:"哥哥,韩,我……你,让,照顾"
  "……"我一头黑线,说的是汉语啊,我怎么就听不懂。
  他见我没听懂,又重新结结巴巴说了一遍:"韩……我,让,哥哥,你,照顾"
  虽然每个发音都听得懂,但这个顺序:"你是不是想说'韩哥哥让你照顾我'"
  他点点头,又以更快的速度摇摇头:"是我……你"
  "'韩哥哥让我照顾你'?"
  那孩子终于松口气,点点头。我揉着脑袋,思索:"对他来说,这句话里面的'我'就是他,'你'就是我,也就是说韩江雪让这个孩子照顾我"由此可见,语言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他坐下来,面向羊群,又拍拍旁边的草地,示意我坐下来,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是两块干巴巴的干粮。我望了一望这个草原,除了我身后着棵外,好像没有别的树。那这鸟?
  "这鸟是本来就生活在这里的吗?"我指指身后的那一窝无良鸟。
  那小童回头看看,眨巴着黝黑的大眼睛,说:"鸟,韩,自带,哥哥"
  ……原来是雪雪自带的,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把干粮递给我,我接过,问他:"这里有没有水果?"他歪着头想了一下,起身奔屋里,拿出两个苹果。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那小童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指头。我拿着一粒苹果籽,仍到远处的土地上。说:"你看,这样明年就能结出果子来"
  话音刚落,有扇翅的声音,只见无良鸟中的一只,飞过去,把那籽吃了,又飞回树上,款款地落在巢里。那小童看着我,我被这大眼睛一盯,有点罪恶感,于是又拿出一粒,在先前扔的地方挖了个坑,把籽丢进去,又填好土,回到小童身边坐下,说:"这样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又听见了那该死的声音,我有种历史将要重演的不祥预感,抬眼望去,又是刚才那只鸟,两个爪子一刨,那粒籽又被刨了出来。我想完了完了,这鸟怕是和鹤子规一样成精了。
  种苹果的期望彻底落空了,那小童看我的眼神象是看骗子,所以说孩子们都很单纯啊,即使是这样也以为自己被骗了。雪雪回来已经是晚上了,手里提着一袋子东西。我坐在床上,肚子已经饿扁了,颤颤巍巍伸出食指,虚弱地说:"这袋子里装的什么?"
  "吃的"他笑笑把东西放下来。
  "不会又是兔子吧?!"见他点了点头,我两眼一番,倒下去。
  "怎么了?有力无气的"他上前俩抓住我两胳膊使劲摇。我被他摇得两眼冒金星,剩半口气,拼死拼活挤出两字:"饿的"
  只见他脸上冒出若干无形的问号,转身疾步走进厨房,给我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我听到有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再睁开眼,便是雪雪的脸部特写。
  "……"被吓到了,不过没力气叫了。
  "锅里的饭你没动"他两条秀气的眉毛竖起来,怪吓人的。
  "……"很惊奇,没想到锅里有饭,可惜没力气发出点声音表示自己很惊奇。
  "唉……你这家伙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呢,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没有翻锅看"说完,他拿过一枕头垫到我头下,我觉得躺的舒服了,他才提着一口袋东西,进了厨房。我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做饭时锅碗瓢盆相互抨击发出的美妙声响。忽然觉得雪雪这里和龙月寒那里还真是有差别,比如龙月寒就从来不做饭,饿的时候拍拍手,就有人把东西送到嘴边,如果他愿意的话,还可以送到嘴里。这几天和雪雪的相处,得知这家伙一直都是自己做饭,北宫和南宫的经济实力应该旗鼓相当,我那天来这里的途中也见识到了北宫的阔气,难道还真是我妈说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我上辈子挺穷的啊,但是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是不会做饭的米虫一个?
  厨房里传来雪雪的一声"喝"便知道他又是在用内力使食物早熟。这地方虽然是草原,但算是高寒牧场,煮东西确实有些费力,我不禁再一次感叹武功的神奇之处。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个东西忽然压倒了我的身上,睁开眼,只见雪雪成"大"字躺在我身上,看来是累虚脱了,厨房里有菜香传来,我起身,推开雪雪,站起来,他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抱着枕头一动不动。"一个雪雪倒下了,千千万万个我站起来了"
  来到厨房,惊喜的发现今天的菜除了兔子,还有萝卜。虽然还是和兔子脱不了关系,但已经好很多了,正好帮我去去油气。
  吃饱了喝足了回到房间,看到雪雪双眼紧闭,躺在床上,看来已经是会周公了,我轻手轻脚的挨他旁边躺下,他又突然睁开了眼睛,满眼的笑意,双脚开始往我身上蹭。
  "你这是,又到了发情期吧"
  "然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吃人饭菜替人解馋"
  "我看你确实是挺馋的"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起身,把灯吹了,摸黑又回到床边,蹬掉鞋子,爬上去,雪雪却已经等不及了,一起身,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又伸过他的狼爪来。地板上忽然有怪声,我挡住他的手,眼睛盯住地板上。忽然,一块地板被掀开了,一个人头露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我惊叫着往床里缩……那个人脑袋忽然蹦起来,居然还连着身子,一霎那,烛台被点亮了,屋子里明亮了起来我躲在雪雪身后,探出个头来,壮着胆子看前方。只见那个脑袋,当然,还有那个身子。呆立在前方,脸颊通红,鼻子里出着清晰可见的热气。我这才想起,雪雪好像还是裸体。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戳戳雪雪白皙的腰,他这才从我那声惊叫中回过神来,见到此情此景,顿时头上冒出一缕烟来,右手一挥,屋子里又暗了下来。
  "属……属下不知,宫,宫主在办事"那个脑袋和身子相连的家伙,突然跪了下来,在黑暗中,我能隐隐听到他下跪时的撞击声。
  "有什么事吗?"雪雪呼出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好容易平息下满腔的怒火,平静的问。
  "宫主,是段公子,他担心宫主过于操劳,便叫属下送来这包药,有安神补眠的作用"
  "不用了,拿回去吧,还给海楼,告诉他,好生担心他的身体,莫要管些劳什子的闲事"雪雪的语气中透出些怒气。那个家伙一吓,哆哆嗦嗦应了一声,便又重新回到地道中。雪雪慢慢躺下来,拉被子盖住自己。
  "你的语气过于重了一些吧"我也躺了下来,靠在他的胸膛。
  "唉,然儿,我不能给海楼一点幻想了,这样的事情,一开始就该快刀斩乱麻,我若不这样,日后他必会加害于你,还不如让他趁早死了分心,这于你于他,这又何尝不是好事"他伸出手,缓缓摸着我的头。
  "刚才听那个人说的,这地宫应该和北宫有条暗道想接吧?"
  "嗯"
  "你怎么不走暗道,应该会快一些吧"
  "你喜欢像耗子一样钻来钻去的吗?"
  "不喜欢……"
  雪雪轻轻笑出声,手又开始不安分,但又停了下来,有些担心的掉过头去看地板。
  他忽然一伸手,将我抱起来,空出一只手来,呼吸一屏,竟将那雕花大床临空举起,将床的一脚稳稳的放在那地宫的入口处那块盖子上,才安心的回到床上,喘着粗气,说:"我们继续吧"

  第 76 章

  我轻轻的推了一下雪雪的胸膛,皱着眉头说:"这样你还能做下去啊,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正常人都应该没什么兴趣了吧"言外之意他不是什么正常人,可能是属于某种精神有毛病的人。
  他笑笑,露出一排牙齿,阴森森的,解释说:"人与人是不同的"
  我翻个白眼,身子猛地向下一缩,像泥鳅一样从他的双臂中溜出来:"那也不能这样啊,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在下面?"
  雪雪忽然裹着被子,默默起身,走到桌前,点燃了烛台,顿时温暖的烛光充斥了整个小屋,看起来温馨无比。他又回到床上,将枕头挪开,在放枕头的那地方摸索一阵,然后轻轻的在某处敲了三下。
  "咔嚓"三下之后,那地方便弹出了一块木头,我挪近了一看,是一个精美的雕花木盒。雪雪轻轻地打开木盒,拿出里面的卷轴,当着我的面,小心翼翼的展开,赫然是当初在韩府他成亲时金送给他的那幅画,旁边还有我不相称,歪歪扭扭的几行耗子屎字,我觉得这真是一颗耗子屎,打烂一锅汤。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然儿,你看这两句"雪雪伸出修长的食指,指着上面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句,一本正经地说,"这里,很明确的指出了'篱下',也就是说你在下面,而且是干'采菊'这事,明白?"
  我目瞪口呆,我当初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想到了这一境界,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那个'南山',问:"那什么是'南山'?"
  雪雪猥琐的一笑,抓起我的手,盖在他的火热上,说:"这不就是'南山'么"
  "……"
  第二日起床仍旧的腰酸背痛,加上昨晚雪雪对那诗的歪解,使我身心受创,倒在床上,觉得浑身不舒服,雪雪向当地懂医的人请教了之后,明白我这是生活不规律,有点体虚,他亲自去采了药,但又不放心留我一个人在这,索性叫人直接把要处理的文件从通过地道北宫送到这里来。床被他无可奈何的搬到了原处,又放下了厚厚的帐子,我躺在里面,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外面的人影,听到一点近似于蚊子哼哼的声音。
  地上的那个地道,一会儿就有个人冒出来,拿着一堆册子,书信,每每有探寻的目光射过来,雪雪立马光速把那人直接塞回地道里去。
  我闲着无聊,啃啃手指甲,抓抓脑袋什么的,再看看雪雪在桌子前奋斗的身影,不禁想到了以前玉城似乎也是这样,每天要忙到很晚,才会上床睡觉。想到玉城,我又难免难过起来。不知道他的伤有没有痊愈,不仅是身上的伤,还有心理的……他那么骄傲,神圣不可侵犯的一个人,大概知道我走了之后很生气吧。我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直接把那些个什么侍卫给杀了,这些家伙伤害了玉城,却还活着,想想有些不爽,但当时的情况确实只关心玉城的伤势去了,到还没注意到这些。我没有留下照顾好玉城,却还和雪雪在这里风流快活,这难道就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思念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忽然之间很想回去看看玉城,雪雪的话,应该会同意吧,平时我说的要求他都他满足了。我伸出手撩起帐子,刚想开口,却看到门口的一个人影,立马把手缩回来,躺回去。
  段海楼!!!他怎么来了?
  明显感觉到有两道敌意的目光在帐子上扫来扫去,我大气不敢出,躲在被子里,目光收回去,脚步声响起,是冲着雪雪的那个方向,我露出两个眼睛,段海楼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晦,怎么把东西都搬到这来了?"段海楼和雪雪以前也算是生死之交,所以没人的时候段海楼会直接叫雪雪的名字,没有主仆的代沟,就像真正的朋友那样。但问题是:难道我不是人?
  "没什么,然儿病了,我不太放心,留下来照顾他"雪雪抬起头,对段海楼微微一笑。毕竟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前些日子的冷漠不过是些小小的报复,可情谊仍在。
  段海楼没有出声,在雪雪对面坐下来,也拿过小册子开始认真的看,时不时在上面画上两笔,又换另外一本,待到他换到第五本的时候,突然出声询问雪雪我的病状,雪雪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淡淡的回应了,段海楼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倒出一粒药丸,走到床前,一手轻轻拉开帐子,另一只手递过来,对我说:"吃药吧"
  我诧异的从被子中出来,看到他手心静静地躺着那粒小小的药丸,向雪雪投去SOS的眼神,但他只是冲我一笑。我想:死就死吧,在革命的道路上,总要有人牺牲的,早死早投胎。
  将药丸吞下,段海楼淡淡瞟了我一眼,对我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说完不等我回答,自顾自冲外走去,走到门口,雪雪出声,柔柔的叫了一声:"海楼"
  他停住脚步,但没有"蓦然回首",良久,才说:"我自有分寸"说罢走出门去。我跳下床,套起鞋子,也紧张的跟过去。他背对我站在不远处另一个山丘上,我跑过去,不好意思开口,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万一一不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断送了我的小命该怎么办。
  段海楼忽然转过身来,前进一步,我后退一步,他一愣,走两步,我后退两步。
  "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他干脆不动了,站在原地说话。
  这句台词好耳熟,不过,好像应该不是在这种情境下说吧。
  "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他见我没反应,便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也知道晦他不喜欢我,我看到你能和他亲密的在一起,确实有些嫉妒,前些日子晦对我的态度,我也知道了,他确实是爱你的。我希望你能像他爱你一样爱他,这样对自己的情敌说或许有点傻,但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呵,什么是爱,不过就是想让对方幸福,如果我不能让他幸福的话,何不让你试试。你也不用躲我了,我自知对你确实有些过分,也不希望你能原谅我。我退出,不代表你赢了,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晦的事,我必会是第一个来杀了你的人"
  我点点头,心中对海楼的放弃有些许的高兴。他见我答应了,释怀般的冲我笑笑,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冲我笑,他本生得俊俏,这一笑又带着无尽的温柔,竟然让看来觉得十分炫目。
  "或许也是因为我与晦太近了,越是近在咫尺,越是遥不可及,让你占了先机,不过也罢了,呵呵"他走上前来,见我没有后退,有些安慰"凤兄,晦便交给你了。"
  我习惯性的伸出手和他握手,他却直接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带着我的那一份,爱着他"
  说完,转身一跃,竟已登上雪峰数丈,凌空冲我挥挥手。我回头,正好看见雪雪也在屋前含笑看我,霎那间,忽然觉得,生活是那么的美好。
  我蹦跳着回到屋前,倚在雪雪的怀里,享受生活的美好,他却突然冒出一句:"海楼是我见过最厚道的人了"
  "……你难道就不能像点别的形容词吗,真煞风景"
  这句话换来的是雪雪像兔子一样无辜的表情。
  去看玉城的要求最终是被反驳了,雪雪的理由是现在朝廷正在整顿,各城的把关都很严,我一去势必会被小桃红逮回去。何况他们彼此都在对方的人手里安插了探子,所以乔装是不可能的了。眼下最适合我待的,就是这个小屋了。
  之后雪雪似乎懒得在两山之间蹦来蹦去了,于是直接在这屋里办公,海楼的药比那个灭害灵还要见效快,不愧是医术高明,不过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来了。那个放羊的小童也尽量避开这里放羊了,我估计是苹果事件给他留下了童年的阴影。
  于是,这间屋子,除了我,就只有雪雪一个活物了,那窝鸟因为住在外面,所以不算。无聊的日子总是过的很慢,开始时我想拿雪雪找乐子,后来发现他排除无聊的唯一方法就是XX00,所以死心了。我开始数着手指头过日子,过了一段时间开始数脚趾头,再过一段时间开始数鸟爪子。可偏偏越是这样,时间就越是溜得悄悄的。
  某日,我突然出现了干呕,有过一次经验了,所以知道怎么了,在告诉雪雪之前,我设想了无数次他听到这个消息的反应。
  设想一
  我:"雪雪,我想我怀孕了"
  他:"哦"
  我:"……"
  设想二
  我:"雪雪,我想我怀孕了"
  他:"真的吗?你确定,你真的确定?有十成的把握吗?"
  我:"……"
  设想三
  我:"雪雪,我想我怀孕了"
  他:"哈哈哈,太好了,那我不是要当爹了,那以后不是又可以多个人陪我吃兔子了,快生下来快生下来"
  我:"……"
  ……
  通过这些设想,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无论他是什么反应,我都只会有一种反映,那就是没有反应。记得上次小羽出生的时候,是兰姨帮忙,再加上我自身的能力,将小羽先从腹中挪出来,然后直接性的长到婴儿状态。可这次手上有这条链子,恐怕得老老实实的怀胎十月。
  吃过午饭,我和雪雪面对面脸对脸的躺在床上,懒懒的嚼着嘴里的剩菜剩饭,像两只躺在粮仓里吃饱了喝足的耗子,我翻个身,背对雪雪,靠在他怀里,看着一桌无人收拾的碗筷,说:"雪雪,我最近有些干呕,想吃酸的"
  他的大掌抚上我的头,一下一下的来回摸着我的脑袋:"要不要海楼给你诊断一下"
  我叹口气,这家伙果然对这种事一无所知"我想我可能是有了"憋足气,脸红心跳的说出来。
  "哦?有什么了,不会是胃不舒服吧,有胃病?果然还是让海楼来看一下的好"
  "……"我彻底被激怒了,一下子转过身去,抓住他的领子,底气十足的吼道:"我说我他妈的有孩子了,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说罢还拉着他的领子晃了几下。
  "有了?"可惜一切假设都不成立,雪雪竟出乎我意料的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个时候?"
  我松开手,没好气地说:"也不知道是谁每天辛勤的撒着种子"
  雪雪缓缓坐起来,那张平日里喜欢露出狐狸笑的艳丽的脸皱成一团,嘴里不住的嘟哝:"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我心下警觉,这家伙不会是不想认账吧。他眼睛心虚的冲我一瞟,见我接收到我两到怀疑的目光,急忙摆摆手,解释道:"你……你别误会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他想解释,可是刚发出这一个音,又发现自己词穷了,终是叹了口气,说:"还是先告诉金吧"
  说罢下了床,到桌前写了一个纸条,放在一个小竹筒里,又到院子里去,叫下来一只鸟,绑在它的爪子上,放飞了。我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终于明白他当初为什么不把这窝鸟给炖了。
  雪雪回到床上,一手抱着我,一手轻轻抚着我的小腹,温柔地说:"然儿,你莫要误会,你告诉我你怀孕了,我真的很高兴,真的"
  我转过头去看他那张脸,眼神中却在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深渊,看不到底,漆黑的深渊。

  第 77 章

  第日天一清早起来的时候……雪雪已经不见了,身边的被褥是冰冷的,看来他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了。
  桌上有着热乎的馒头和米粥,因该是从地道里运过来的,因为这个地方方圆五百里,别说五百里,五千里也找不到这玩意儿。我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个馒头,思忖着雪雪这家伙可能是畏罪潜逃了,可见此人道德之败坏,吃完就走,连个屁也不放,哦!忘了,放了屁的,就是这一桌的馒头和清粥-
-
  我吃着雪雪留下来的屁,呸呸呸,饭,想着或许该自己逃出去看看玉城,但那个地道到底通向北宫的哪儿,我也不清楚,一般来说这种东西应该是挖在在最隐秘的地方,那万一我一头钻进去了,再出来的时候就刚好钻人厕所里去了,那不丢大了。钻厕所里不可怕,刚好碰上人在大便才可怕。
  正想着,门突然响起来,除了以前送牛奶的,还没见过谁这么一大清早的敲门。声音很急促,一下紧接着一下,看来来人很急。我暗笑这人的死脑经,既然很急那么直接开门进来不就得了,这又不是什么盼盼熊猫牌的防盗门,一脚就能踹开。
  但转念一想,没准儿是雪雪回来了,想着什么法子捉弄我。我嘿嘿一笑,端着乘粥的碗,踮着脚尖来到门口,先下手遭殃,后下手更遭殃,他想整我,那我不如先把他给整了。
  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开门,心中计算者缝隙的大小刚好可以把一个碗扔出去尺寸,随即趁来人还没有反应的千钧一发之际,将手中还盛有米粥的碗扣了出去、
  "啪!"正中目标,我得意洋洋地从门后蹿出来,却看见……虽然说这人和雪雪一样鼻子眉毛嘴巴长齐了的,但似乎雪雪更要媚一些。
  此人乃强人一只,被我偷袭了还面不改色,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喘着粗气,说:"快跟我走"
  这句经典对白常用于某男某女私奔的场面。
  我一巴掌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往后警惕的退了一步,细细打量起他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垂下来几束,随风飘荡,根据我的经验,这应该是山顶上雪风的杰作。
  刚毅的脸上是我刚才泼的粥,其次额头还挂着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与米粥混为一滩,我猜不久他的脸就会被这汗珠洗干净。
  衣服上有几处破损,均成线状,岑差不齐,应该是在某种锐利的东西上划的。
  我看着眼前这个集万千狼狈于一身的人,觉得有点眼熟,于是,我开口深情地说:"你是谁啊?"
  坚毅的脸上生出一丝裂痕。
  "楚……云生"他继续喘着粗气,看起来十分疲惫,手扶着门,站得有些力不从心。
  这名子也很熟,我搜索着记忆中姓楚的人,但最后遗憾的发现,我除了楚留香,其余的一个都没记住。
  那人见我紧皱眉头,又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下:"夏古水"
  哦哦哦哦对了,记起来了。古水身边的小跟班石头人——楚云生。又想起这人与夏古水形影不离,把头往外探了探,却没有看到古水,顿时心生疑惑。
  "云生,古水呢?"
  我收回视线,继续凝视眼前这个狼狈的男子,他英挺的眉毛不可察觉的皱起来,却继续重复着第一句话:"快跟我走!"
  我被他的语气吓着了,心想可能真是出了什么大事,远方的两座雪山又下起了雪,凌厉的雪风冒充小李飞刀,时不时从门前刮过一道,我回屋把床单一扯,披在身上,就差没有把内裤穿在外面了。
  楚云生见我准备好了,便把拉住我向雪山疾驰,被划成带状的下摆在风中起舞,作响,我眯着眼,觉得越来越看不清前方——不时有雪花从山上飘落下来。
  来到山脚,他忽然回身,一把扛我在肩,一提气,在峭壁间飞跃,身姿矫健如虹,几个起跳,转眼间便来到山顶,我心中大叹他的效率,不同凡响。
  山顶的雪势比山脚更甚,大片大片的雪花砸落下来,这让我想起了高考结束后大家都把试卷从楼上扔下来的壮丽景象,大快人心!可这里,却让人从心底里发冷。云生仍然在奔跑,厚厚的积雪让他一脚深一脚浅,几次摔倒,他又踉跄的爬起来。我想这种契而不舍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要是当初我有了这样的精神,是不是同学们早就把钱还给我了?
  雪花落在在睫毛上,我眨眨眼睛,又将它们抖落,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披了条床单,可能早就像云生一样变成圣诞老人了。
  云生像我们村的拖拉机一样,不知疲惫的奔跑着,我感到有一点饿,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吧,从早上到中午,这家伙还真能跑。
  天地忽然倒了过来,猛然失重的感觉,让我本能的抱紧了云生,睁大眼睛看前方,却看见深渊,这家伙!!!他他他他,他头朝下,正在往山谷下落,而像考拉一样抱着他的我自然也在跟着落。我几乎听见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这太吓人了!!
  我脑袋一片空白之际,云生伸出双手,紧贴崖壁,开始尽量的减缓下坠速度,壁上留下一道道的血印,触目惊心。他屏住呼吸,在某处,忽然紧抓住一块突起,身子一荡,原本头朝下的姿势换了过来,借着惯性,荡进了一个崖壁上的山洞。
  "云生!!"山洞里发出一个女子吃惊的声音。
  "然儿"随之是雪雪的柔声呼唤,雪雪也在这??!
  楚云生将惊吓过度,又吃惊过度,最后直接导致呆愣的我轻轻的放在地上,走过去,到女子身边,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来,女子惊呼一声,急忙掏出一粒药丸喂他服下。
  我回过神来,看见雪雪正身抱一女子,担忧的看着我,脸上是不能过来的无奈样子。他一手托着女子的双肩,另只手的掌按住她背心的灵台穴上。这个姿势我再熟悉不过,雪雪为我驱寒时,便是这样。
  云生的咳声响起,想必是药丸的缘故醒了。
  "真是的,我说呢,怎么这么快,明明把一天的干粮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几个时辰就回来了,这样冷的天,把自己伤成这样,不要命啦……"
  那女子微弱的斥责声响起,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将目光从雪雪身上转移过来,看向那个片刻不耽误训斥云生的女子。
  果然是她——夏古水,也只有她才有这样强悍的念叨功力。此刻她身裹大裘,微侧着脸,脸色不是很好,竟透出些许青色,嘴唇发白,身子在雪雪的怀中轻颤着,我记得她的身体不是很好,不过训人的气势倒是没减半分。
  云生像只受到主人责怪的大型犬,把头埋得低低的,古水训完了话,又指导云生处理还在滴血的伤口,才喘了口气,吐出一团白雾,转过头来,冲我微微一笑,说:"嗨,好久不见了,悠然"她又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问:"今天COS蝙蝠侠?"眉角眼角微微上翘,痞气十足。
  我其实觉得,披着床单的样子挺像超人的,可惜没有将内裤穿在外面。
  "古水,怎么到这破地方来了?难道说北宫开展旅游业了?好啊,第三产业挺赚钱的,对吧雪雪"我转过头去看雪雪,看到他额头的黑线像股票一样涨涨跌跌,轻咳一声,把身上的床单解下来,拍拍雪,又重新裹上"菜不中了?生意不做了?"
  "咳咳咳咳……"古水突然急促的咳起来,脸色更加不好,有绿中带紫的趋势。一旁还低着头的楚云生急忙轻轻的在她背上几下,顺气。古水缓缓摆了摆右手,又指指我,安慰云生说:"没事儿,被他呛着了"
  我看着眼前的主仆情深,身上的鸡皮疙瘩像北极旅鼠一样展开了"死亡大迁移"——全落地上了。雪雪冲我眨眨眼,笑的那叫一个淫荡。
  "阿晦,行了,不用再浪费内力了"缓过气来的古水,轻轻的对雪雪说,雪雪收回掌,双手横于胸前,慢慢往下压,调节内力。古水伸出一根食指,冲我勾勾:"你,过来"
  我想:她叫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不是太没面子了。但还是老老实实起身揉揉坐麻的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反正面子这种东西,早就被我丢尽了。她抓起我的一只手,在那条蓝颜色的链子上划来划去,像是在画什么奇怪的图案,我看着出神,她又低声一喝,链子居然被拿了下来。我惊喜万分。
  "好厉害!!!!不愧是龙月寒他老妈"说完这一句,却只见雪雪脸色骤变,古水冲他摆摆手,说:"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
  说完又哆嗦起来,像是冷得慌,我急忙释放出大团的火,包围着我们,周围顿时暖和了,楚云生身上的雪开始化成了水,把他淋了一个落汤鸡,可惜不能直接帮他蒸发,要不然的话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要变成烤乳猪,什么?你说我骂他们是猪?靠,我是那种人吗?好吧好吧,就算我是,我怎么可能骂他们是猪呢?我要是骂他们是猪,那么人类就登上太空了……
  "你不会让云生跑这么远就是让我来当取暖器的吧?"我看着云生怀中一脸享受的女子,觉得她挺无良。
  "为什么不直接走暗道啊,那里应该近一些"
  "火再大点,控制好……那里面太潮湿了,我受不了。昨天金接到了阿晦的信,叫我来帮你的忙,你这个时候怀孕,确实没赶上黄金时期,必须要尽早把孩子给生下来,不然十月怀胎的过程中可能会流产"
  我挠挠脑袋瓜子,问:"为什么?"
  古水叹口气:"寒泽就要攻打北宫了"
  "这么快?"我瞟一眼旁边的雪雪,有点心虚。
  "嗯,不过地宫已经建好了,一切也已经准备就绪了,放心,你哥哥和我都不会有事,金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朝廷会有一支先锋队率先冲进来,宫里的机关也已经部署好,他们进来必死无疑,还有一大堆的狗血鸡血,到时候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涂上,就当作是两败俱伤"雪雪接过话,送给我一个安抚的淫笑"这事儿等待会儿回去再给你说,古水,能行了吗?"
  "嗯"古水点点头,拿出身后的一大堆东西"云生和阿晦先出去,好了我再叫你们"
  他们俩点点头,先后走出去,雪雪一提气,衣带飘飞,抓着云生的领子,飞上去了。
  "来先把这个药丸吃下去"古水递给我一个碧色药丸,入嘴即化,有一股异香在口中。
  "离药效发挥有十分钟,有什么问题就先问,看你刚才那副想说又不能说的小样"她一弹我的额头,讪笑道。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玉城……他还好吧"先前最想问这个问题,可惜雪雪在场,怕他听了吃醋,完了回去的时候在给我来个降龙十八插,那我就英年早逝在床上了。
  "还行,这些日子一边你在我那等你,一边自学了不少医书,自个儿把自个儿的不举给治好了。这孩子贤惠啊,洗衣烧水做饭种菜砍柴,样样精通"古水说着,一脸得意的欠扁样。
  "感情你就把他当小厮使唤了"我痛心的责怪她,想当初,是我把他从妓院里买出来的,我都还没有使唤过他,居然让外人捷足先登了,我这个咬牙切齿。
  "那又怎样"古水开始把脸变化成了一张无赖的脸"他住我那儿,你有听说过天下有白住的窝吗?没有吧,出点力是正常的,况且——"她话锋一转,随即给了我一个暴栗"不是你走的时候给他说让他等你的吗!你这个该白痴,人家一个大好青年,就被你给耽搁了,每天都在我那里盼你回去找他,生怕他一出个门,就给错过了"
  我一听,也心下一酸,这的确是我的错,当初应该给他说"来找我吧"这样的话他应该就能多出门了,待在家里久了别发霉了。
  "早说了你不是个当爹的样,也不问问自己儿子"古水双手一叉腰,婆婆的架势拿了出来。
  "是是是,小的我错了"我赔笑,笑的特孙子。
  "小羽让那个鸟人给带走了,你留点心,鸟人走的时候似乎很急,应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诶!!!十分钟应该到了,快快,你快躺下,闭上眼,放心不痛的"古水急忙招呼我把火收回去,又吩咐我躺下。
  药效果然已经发挥出来了,我感到有些头晕,意识开始散涣,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已经听不到洞外呼啸的雪风与洞内呼啸的古水了,忽然想起她刚才说不痛,呸,屁话,又不是你,当然你不痛了,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这是无痛人流啊。
  这种头不着边脚不着地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一阵震天撼地的童哭声把我给拉回来,古水兴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生了生了生了"声道开得极大,似与童哭欲比高。
  我仔细在听了听那哭声,忽然觉得不对,怎么感觉像是两个孩子?这个哭完了喘口气那个接着哭。

  第 78 章

  待到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躺在了雪雪的怀里,依然是熟悉的小屋,已经临近黄昏,暗黄的光束穿过窗框照进来,屋子里弥漫着懒散的气息。我躺在雪雪的怀中,一歪头,就看见枕头边熟睡的两个小不点,居然会是双胞胎,这还真是什么"好事儿"都让我给撞上了。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龙月寒来了场乱伦,然后受那该死的遗传病影响,生下了小羽,现在又来了两个。
  我起身叫醒身后的雪雪,问他古水和云生去哪儿了?
  "走了啊,他们说还有急事,于是按原路返回了"雪雪兴高采烈地说着,又起身,捏住其中一个小不点的脸,扯扯扯。"好软啊,然儿,这皮肤就像你的一样"我闻声转过去看那个孩子还没完全舒展开的皱巴巴的皮肤,哪里像我了?
  "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我掀开两个孩子身上了被子,确定了两人的性别后,又重新盖上。
  "这个不知道,你没看到吗?"雪雪依然扯着那个孩子小小的脸,我真佩服那个小家伙居然没被扯醒。
  "算了,不知道就算了。"我把双手枕在头下又重新躺下,看着雪雪摆弄孩子,心里也有点发痒,左手悄悄探进被子,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小脚!!嘿嘿,真的好小,还没有我的巴掌大。轻轻握住小东西的脚,捏捏按按,真舒服,就像海绵一样,忍不住伸出一根指头,小心翼翼的在脚底刮了一下……
  "哇哇哇……哇哇哇!!!!"顿时,那个小家伙哭了起来,我一吓,急忙收回手,没想到这个小东西怕人抓脚心。雪雪看着这个突然哭起来的孩子不知所措,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向他投去鄙视的目光,右手摸着下巴,抱怨道:"看吧,孩子被你捏哭了"
  雪雪一脸委屈,嘴一扁,两眼泪盈盈,抱起另一个还在睡的孩子说:"我明明捏的是他"
  在哭的那个小东西见没人理他,哭得更卖劲了,原本熟睡的那个孩子硬生生被这声音吵醒,不甘落后的也闹了起来,于是又回到了最初的场景,一个哭累了喘口气,另一个接着哭。我捂着耳朵叹口气:这双胞胎真有默契。
  屋子里回荡着两个孩子的哭声,屋外的一窝鸟忍不住飞到远处去,我和雪雪捂着耳朵极力忍耐着,但地道里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宫主,两位少主可能是饿了"地道的板子被人掀开,一位清秀的女子探出头来,好心的提醒到。雪雪想也不想,两只手一只抓一个孩子的脚,倒着提起来,奔下床去,把两个人间祸害递给那名女子,那名女子接过两个小家伙,转过身,褪下半边衣物,抱住其中一个小东西,开始喂起奶来,又把另一个小家伙,让一个略胖一点的女子抱住,也开始喂奶。
  世界终于安静了,我和雪雪在床上双双松了口气,想着经后的生活,大为头疼。
  "小羽以前也这么闹吗?"他突然转过头来问我。
  "有时候是,但不多,有子规照顾着,倒没怎么闹"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了鹤子规的好。
  "子规?谁?"雪雪继续刨根问底,语气中带一点醋意。
  "小羽的奶爸"
  "男的也行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奇。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我说着从床上下来,今天好像错过了午饭,径直走进厨房,也懒得把菜一一端到桌子上,直接在灶台上解决。
  "嗝……"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从厨房中出来,看到雪雪已经在床上逗两个同样打着饱嗝的小家伙了,雪雪手拿一根棍子,棍子上栓着他的发带,他就披头散发的把那发带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两个小东西脸上招呼,玩得不亦乐乎。
  我走过去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你当我们儿子是猫啊"
  他不好意思的把棍子甩得老远,把我抱到床上,一脸笑意:"然儿啊,你说咱们的儿子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我看着眼前两个猫一样大的孩子,一个身子略小一点,睁眼看着我们俩,一双狐狸眼像雪雪那样笑眯起来,像只小狐狸,是那个怕人抓脚心的小家伙。一个略大一点,淡淡的眉毛轻轻的皱着,双眼紧闭,是另一个爱睡觉的小家伙。
  "你看这个"雪雪伸出一只手,指着那个狐狸笑的小东西"这个叫思游"他又指向另一个还流着口水梦周公的小东西:"这个叫念然"
  我不满的嘟起嘴:"为什么每次我的孩子都让别人起名字啊!上次小羽也是,这次好不容易想显示一下我的超高智商,又被你这家伙占了"
  雪雪讨好的在我额头上亲一口,"你把这两个名字的第一个字一起念,又把第二个字一起念试试"
  我皱起眉头"思……念,游……然。嗯?!思念悠然?"
  "嗯"雪雪得意地抬起下巴,"我可是想了一个下午,不错吧"
  我嘿嘿一笑,转身给他个爆栗。
  他一委屈,嘴又扁起来:"为什么打我"
  我拍拍手:"奖励"
  第二日,小思和小念就被抱走了,因为小桃红不久就会来攻打北宫,所以地宫对他们来说是最安全的,我就着他们两的名字想了一个晚上,忽然觉得雪雪这个家伙很有才,且不说小思的思游谐音石油,光是这样叫他们的小名——小思,小念,也会让人想起笑死,笑脸,还真容易听出他们是双胞胎,这样看来,小羽的名字就比较正常一些——笑语,怎么着都比笑死了笑脸强。
  海楼被派去执行任务,公里的文件全部属雪雪批,一天下来他大呼后悔——不该把海楼派出去。我闲着无聊,跑到草原那边蛮族的聚集地去,结果还没有跑到中心,就碰到了那个放羊的小童。
  不知道此刻外面是什么季节,但似乎这里永远是春天,我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还没有见到过草的衰败,倒是看到这片土地上不断的抽出新芽,像不要钱似的。
  小童仍对苹果事件心有馀悸,我难得发挥一下我这张脸的亲和力,终于把他哄的晕晕乎乎聊起天来。
  眼前不断有肥羊走过,吃了几个月兔子的我现在就像当初和玉城在一起时厌恶野猪一样的厌恶兔子,于是想着顺手牵只羊回去。
  "你们这儿有人偷羊吗?"在这之前先打探好之前偷羊人的下场。
  "你指的什么情况"小童一边给一只小羊喂草,一边歪着脸蛋问。
  "就是路人随手牵只羊走"不久这后我就是那个路人。
  "我们这儿随便牵只羊走不叫偷……"
  安了……原来民风这样淳朴,我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叫抢"小童拍拍小羊的脑袋,总结性的发言。
  我后怕的咽口口水,与他道别,讪讪地回到小屋。

  第 79 章

  小桃红进攻的前几日,我和雪雪回到了北宫,立于高台之上,眺望远处,我一袭红衣,在身后纯白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眼,雪雪身着玄衣,和我黑红相间,看起来就像两张扑克牌。
  我指向远方,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雪雪,你看,风起云涌"说完这句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了征战将军的豪情壮志。
  他从身后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吐出一口热气:"给你说了多少次了,那是寒泽他们军队做饭的炊烟"
  我顿时泄气,意境啊,我一直追求的意境……
  "你看,虽然炊烟在那个地方,但其实他们已经离这里不远了,呵呵呵呵,寒泽最善用的障眼法,攻敌之不备,看来这场戏还得好好跟他唱唱"雪雪的声音在寒风中带着袭人的阴冷,而后却又话锋一转,轻声问我:"今晚先锋队就要来了,要去看吗?"声音婉转动人,音量大小刚刚好。我点点头,有热闹都不看,那就太无聊了。脚下宫殿前后满目的黑衣人,像我们家以前的蟑螂一样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全都为了这次的一战积极做着准备,我下意识这次一定会很有趣。
  天色开始暗下来,雪域的晚上格外的冷,寒气似乎要蹿到骨子里去了,我裹着大裘,靠在雪雪的怀里,坐在大殿的玉座上,满殿都是黑衣人,远远看去就像是煤炭开会,而雪雪就是他们的碳老大。大殿门窗全开,冷得厉害,我开始怀念以前最看不起的羽绒大衣,寻思着这次过了抓几只鸡鸭鹅什么的,充充数。雪雪在玉座上不语,把玩着手中一把精致的小刀,其余人聚精会神的瞪大眼睛看向外面,打斗还没开始,我却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突然远处冲来青色一片,我眯起眼睛,觉得有根根小葱朝这边冲来,眨眼之间,已经涌进一大群青衣人,手持大刀,杀气重重,雪雪得意一笑,把小刀稳稳地插在玉座上,一挥手,底下的黑衣人便上前与那青衣人混作一团。
  "三儿,终于是回来了"北宫A抱住青葱A痛哭流泪。
  ……
  "兄弟,好久不见,上次……"北宫c搂着青葱c
  ……
  "儿子……都长这么大了"北宫N拥住青葱N.
  我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认亲大会?
  "这些先锋队原本就是北宫的探子,这次有金安排,正好全编进了这支队伍,一同来设局"雪雪得意地摸摸我的脑袋。又忽的站起来,对着下面还在叙旧的一群人挥挥手,这里便安静了下来。
  "抬出来"他沉声说,马上便有人拉出一大袋子的东西,打开,竟是一袋子的内脏和断肢!!双方人马涌上那袋子东西,纷纷抽刀,一人抓一大把,滥砍起来,顿时内脏漫天飞舞。
  "不用怕,这些只是些个畜生的,手脚也只是些江湖上作恶多端的人的。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得像一点。传外我们北宫的人出招极其阴狠,下手毫不留情,杀一人,便是开膛破肚。自然要点这些个东西,要不然只怕寒泽会起疑,他可不笨"雪雪边说边看着下面已经完全失控的场面,眼睛闪动着兴奋的光,雪亮雪亮的。
  雪雪看得兴起,却也硬忍着没有上前,守在我旁边,看着一群人在那里疯砍。我以前出于某种兴趣看过人体解剖,也差不多,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怖,就当是到了宰猪场,这也是人类兽性的体现。
  "唰……"一个肾不知被那个谁谁谁刀尖一带,飞了起来,带着呼啸声冲我们飞来,有排山倒海之势,雪雪眼疾手快,一挥手,将其劈于脚下,又马上后怕的回过头来看我的反应。我不怕反喜,突然之间来了兴致,拉着雪雪的手,问:"你知道肾的功能是什么吗?"
  雪雪松口气,笑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学这个,然儿知道?说来听听"
  我嘿嘿一笑:"炒腰花"
  "……"
  话音刚落,一个手指头和一只完整的手又飞了过来,同样被雪雪劈下,落到在了肾的旁边。我指着那个带着血弯曲的指头问雪雪:"这个看起来像什么?"
  "像手指"雪雪摸着下巴,低着头认真的看那手指,很肯定地说。
  废话,这个本来就是手指,我白他一眼:"像海马"
  "?"他抬起头来"海马是什么东西?"
  "你管他是什么东西,反正就是像海马"我脾气上来,开始强词夺理。
  "好好好,然儿说是海马他就是海马"雪雪好脾气的拍拍我的背,示意我消气。
  "那这个呢?这个又像什么?"我又指着旁边一只手上的五根指头。
  雪雪摇摇,脸上带着无奈。
  我踮起脚,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笨,五只海马"
  "……"
  我看着雪雪呆愣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屋子里的打斗声呢?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的奸笑在回荡?转头。
  大殿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呆愣的人,就连他们呆愣的姿势都和雪雪一样,还真是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属下。我扯扯脸皮子,又冲下面笑了一笑,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哈哈哈哈。
  "喂,砍完了"我小声的提醒正在一点一点风化的雪雪,后者被拉回神志,好不容易挤出个严肃的表情,冲着部众说了一句"开始吧"。
  我还没回味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大家开始向柱子后移动,提出一桶桶的血来,互相往对方身上泼,我是说呢,怎么先前打斗还没开始我就闻到了血腥味。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变成了血人,浑身是血的青衣人,和黑衣人,红色的青葱,煤炭。啊哈,害羞的青葱,煤炭?!这下好了,害羞的青葱还害羞的煤炭齐聚一堂,我看向煤炭头头,问:"这是干什么?"
  煤炭头头嘿嘿一笑,下令:"装死"
  "咚咚"所有人听令全倒下,还不忘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
  "别忘了惨叫,还有衣服也要弄一下"雪雪在台上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补充,顿时,下面响起了刀割碎衣服的声音,还有……
  "喂,雪雪"我戳戳旁边的雪雪,小声地说,"你难道不觉得他们的'惨叫声'不像吗?"
  雪雪皱眉,侧着脸仔细的又听了听,赞成地点点头:"有点像行房事的……声音"说完又探出点头听,眉头越发的深,半晌收回脑袋,摇摇头,叹口气,看向我:"然儿,我还是觉得你叫得好听些"
  我:"@¥@%¥&¥……%"
  他将两只手攀上我的眉毛,从里到外来回抹平"不对不对,这眉毛竖起来的样子应该是待会儿我做的,你应该做出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才对"
  我嘟起嘴,不满地说:"怎么做啊"
  雪雪忽然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镜子来,自顾自的对着自己自恋牛逼的整理了一番,接收到我那强大的鄙视藐视外加歧视的超级宇宙射线后,嘿嘿一笑:"形象形象"
  说完又将镜子对着我,很认真的对我说:"把眉毛弄成那个……蚯蚓样子"
  于是我看到镜中那个绝美的人儿很努力的挤眉毛。
  "对了,就是这个样子,哎哟……瞧瞧这委屈的样子,可怜的孩子,啧啧啧啧。下面的人看到没有!!这就叫敬业懂不懂,学着点"雪雪很boss的冲下面的人吼了一声,忽然之间,大殿里亮了起来,我继续维持的挤眉毛的样子看下去,只见原本一地装死的青葱煤炭很有默契的均掏出一个镜子来"对镜梳妆",强大的反射,把大殿照得和XX神话的太阳宫一样亮。
  觉得自己不够狗血的又给自己泼了一桶狗血;觉得自己"死"得不够悲壮的,往前爬一段距离,直到爬出一米长的血痕后,才又满意的躺下;觉得自己姿势不够英勇的,硬是在地上摆出一个哪吒闹海的样子后,才"安心"的闭上眼。
  这样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我的眉毛依旧蚯蚓状,别误会,我不是什么勤学苦练,像我这种每天祈祷懒死在床上的人,不可能那么积极,之所以眉毛还是那个样子,不过是抽筋了而已。
  "这样就差不多了"雪雪满意的看着下面一地挺尸的人,"过一会儿寒泽也该到了,嘿嘿,然儿,可要配合着啊,别紧张,要不要先背背台词什么的?"
  "去,要背你去背,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诶!你这刀是干什么的,从刚开始我就看到了,你不会是想要一边用这个除兔子毛,一边和我哥聊天吧?"那把刀稳稳地插在玉座上,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沿着刀口划了一遍,又沿着刀背划了一边,却发现这东西一点都不锋利,估计连只老母鸡都杀不死,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插进去的?
  雪雪神秘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颇为不屑的瞟了他一眼,继而望着大殿门外出神:怪了?怎么这么慢?
  雪雪也皱起了眉头,对着挺尸离他最近的那个家伙说:"去看看,是不是遇上冰窟窿了,要是遇上了把他们给捞起来,然后叫他们来打"
  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那个家伙猛地收回跨出门槛的一一只脚,忽然一个卧倒,就地装死。又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小桃红跑在最前面,穿得像个球,但仍就英姿焕发,炫目的让人不敢直视,雪雪第一时间拔出玉座上的刀,架我脖子上,顺便不忘在我耳边吹口气:"宝贝儿,准备,要开演了"
  小桃红忽然一提气,衣带飘飞,潇洒地落在了大殿之上,双手背于身后,两双高贵的凤眼一眯,眉间带着不可抵挡的威严:"夜如晦,把然儿交出来"说话有着有钱人特有的底气十足,声波所到之处,迷死无数。
  不过……我皱起眉头,心想那个在门口就地装死的兄弟真倒霉,此刻他的手刚好被小桃红踩在脚下,所以说,偷懒要不得!

  第 80 章

  雪雪早已在小桃红脚踩人手指头的第一时间拿出一块布,把脸给蒙起来,立刻进入角色奸笑一声,声音经过了抑,扬,顿,挫,四个阶段,又在各个阶段的过渡段来了个山路十八弯,此种所带感情之奸诈,像极了小时候听说的偷鸡周扒皮"你说给我就给啊,寒泽皇上,看来你还不知道现在的局势"他扬扬手中的刀,又往我脖子靠近一厘米"你的宝贝弟弟的命现在可在我的手上"
  金属的冷气让我脖子一缩,感到极度的不舒服,在大裘的掩护下,我把手悄悄探到雪雪屁股上一掐,示意他把这破玩意儿拿远一点,这可没有围巾戴。可能是下手狠了一点,我感觉到雪雪屁股一厥,腰一挺,原本好不容易对着镜子确定了一百遍自以为潇洒慵懒贵气的姿势被我破坏,转化为小学生式的正襟危坐。
  "夜如晦,搞不清楚状况的可能是你"小桃红说话间,身后的大队人马带着绝对气势已经蜂拥而入,个个竖眉瞪眼,摆出了人多力量大的架势。
  小桃红凤眼在地上一扫,长长的眉毛半遮如宝石般璀璨的眸子,忽又抬起头来,笑笑:"我不过耗上了不到一半的人马,而你却损失了所有的部下,夜如晦,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寒泽皇上,若是千岁大人在我手上,那我便有胜算"
  我听到那个"千岁"的时候,不禁眉头一跳,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雪雪顿时屁股离开玉座0.01毫米,动作幅度不大,以小桃红的距离来看不怎么明显,顺便又转过头来冲我投来一个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小桃红的角度,就像雪雪在恐吓我,他那个极具力量的眼神,激发了我内心深处的恻隐之心,于是又掐着他的屁股不放。还好他蒙着脸,不至于把面子给丢了,我想他此刻的嘴角一定在做某种循环运动。
  小桃红的脚依然问心无愧的踩在那位仁兄的脚上,我心中油然而生悲哀,这家伙招谁惹谁了?
  小桃红往前跨了一步,注意!!只是跨了一步,那兄弟的爪子还在另一只脚下,当受力面积减小,压力不变,压强增大的时候,我看到他那没被踩到的四根指头情不自禁地弯了弯,啊?什么,你问为什么还有一根没弯,笨啊,那根被踩着,怎么弯?
  "夜如晦,可惜你机关算尽,到头来终是要栽在我手上了,你们北宫的水我早已命人下了毒,快快归还然儿,让你死个痛快,要不然……哼!"小桃红绷紧了脸,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就他那个面带桃花高贵美艳的样子,倒是涂添了一分可爱。
  雪雪埋下头,我以为他是真的中了毒,慌里慌张的转过头去,却听见他喃喃道:"难怪今天那兔子撒泼,不肯被我扒皮,原来是中毒抽风了"
  我头一歪,翻个白眼:就算那兔子没有中毒,神经正常点儿的也不会让你扒皮。
  雪雪把手绕到我身后,弄开我那只正在施暴的爪子,顺便搂住我的腰,往上一施力,和我一同站了起来,他抽筋了,明显感到我比他后起身但却比他先站起来,我得出这样的结论。原本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屁股不挨边地站一会儿应该没什么,但是由于这几日和我鬼混……厮混?……算了,反正就那意思:这家伙被我带懒了。所以才会抽筋。
  "可没那么容易就结束……"站起来良久找不到词的雪雪终于挤出这句话,然后是无限的沉默,小桃红及其手下以为雪雪要耍什么花招,全都摆出了架势,绷紧了神经。看来只有我知道,这家伙是忘词了。以前都是在帮金跑龙套,这次好不容易当一回主角的雪雪,在这之前不免有些紧张,于是就托金事先给他写了份台词,可是哪知雪雪虽然是武学奇才,却也是出了名的忘词大王,记得越多,忘得越多。
  之前金为了以备万一也给我写了一份,有柔情段,说:"哥……我好想你,你过得好吗?"
  有悲壮段:"不要管我了,如果牺牲我一人,能够保这里黎民苍生安危,我死而无憾……"
  ……种种
  可惜我的忘词本领比起雪雪来有过之而不及,于是干脆什么话也不说,沉默是金,我现在存粹就是一奥斯卡小金人。
  雪雪眼珠子滴溜转了一下,后来懊悔的发现实在记不起了,可惜还没出场多久就要退场了,遗憾的摇摇脑袋,按下玉座上的某一处,墙上便开启了一道石门,雪雪抱起我,掠了出去。
  在我们出去的一瞬间,我看到小桃红追来,心想那位仁兄终于解脱了,还没为他庆幸完,却见小桃红身后的部下一个一个踩着他的"尸体"追来,想起刚才那只队伍远远看去的声势浩大,默默的为那位兄弟默哀,希望他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我还是那句话:他招谁惹谁了?
  这道石门通向北宫后面的雪山,夜晚的雪山,更加的阴冷,雪风吹来,似乎过耳的一瞬间也将头发给冻结了,到处黑漆漆的看不见路,雪雪就抱着我在这样的条件下向前狂奔,身后小桃红的部众已经点起了火把,把我们身后照得通亮,但由于这座雪山山路的崎岖不平,以及对地形的不熟悉,他们很快就被我们甩在了后面。
  雪雪往回看,急的焦头烂额:"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来啊,慢死了。"说着又退回去,在被雪掩埋了的脚印上狠踩了几步,最后干脆每走一步都用上内力,边走边等。
  我们终于来到了崖边,这里深不见底,往下望去,在夜色的掩映下越加深不可测,加上雪风的呼啸而过,让人更加不敢靠近。
  雪雪在崖边把我放下来,又往下张望,看到那渐行渐进的火光,将脸上的布一扯,安心的吐了口气:"总算跟上来了"末了又转过头来,露出那一排高露洁牙齿"然儿,待会儿寒泽带你走你就去便是了,不用担心北宫,另外告诉金,我的任务完成了。……本想拉着你一起跳的,让寒泽以为你死了,断个念头,看来是不行了。算了,就当是为了金。等一切事情完了,我就带着小思和小念来找你"我不住的点头,心里却念叨这人越老越罗嗦。
  小桃红的队伍已经来到了十尺之外,雪雪把手上的短刀往崖下一丢,忽然抱住我,来了个浪漫的法式热吻,舌尖在我口中穿梭,趁我放松之际,硬是冲我口中推下一粒药丸。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小桃红以及一干人等都傻了,雪雪松开我,毅然决然地翻身一跳,跃下崖去。
  看似悲壮,其实我知道离这上边的一米处,有一个山洞,山洞边有一个突起物,雪雪只需要落下去的时候抓住再用力一荡便能进去,那里也是地宫的入口之一。我往崖下一探头,正巧看见雪雪冲我招招手,在脑袋两边各比了个兔子耳朵,便进洞里去了。
  回过头来,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一温唇压上来,印上我的,带着熟悉的味道,在嘴中肆意掠夺。
  我眼一瞟,看见那一干人又傻了。
  小桃红松开我,不知是火光还是害羞,脸色红起来,语气中不失优雅,但却意外的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担心……他带有毒"
  我摸摸两次受侵略嘴巴,安慰自己家人之间亲个嘴应该没什么。但又转念一想,心里觉得下次一定要收费了。
  小桃红深情的凝视着我,眼中有浓浓的歉意:"都是哥的错,这么久才来救你,然儿,我可怜的然儿,你……胖了?!"
  我头一歪,眼一翻,深深的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是该说"某某,你瘦了"之类的,但由于本人几个月的好吃懒做,确实长了一点点肉,光荣的进入了罗莉正太大军的队伍。
  小桃红扶着我小心翼翼的下山,前面有几个侍卫举着火把照亮前方的路,我们经过一个又一个惊艳的面孔,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让我有些不舒服。走出黑暗阴冷的山区,来到大殿,小桃红和我十指紧扣,两手交接处有衣服沉重的压力,却无法将我们分开,这就是我的家人,我在这个世界的家人。也只有在小桃红的身边,才会感到如此的安心,如同一只小鸡重新回到蛋一样,啊,我的蛋啊……
  小桃红露出他鲜少的温柔的笑,璀璨夺目,将天地的光华聚拢来,这家伙就是一妖孽,我有些恨恨的想,随后又更加握紧了他。
  出了大殿,我和小桃红同骑一马,胯下的骏马急躁不安,不停地来回走动,小桃红缰绳一拉,调过头去,看着夜色下那座美丽得如梦一般的白玉宫殿,下令:"来人,烧了它,摆架回宫"
  我心疼的转过头去看着拿值不少钱的宫殿,再怎么说我和雪雪也算是夫夫吧,这也有一半我的财产,痛心啊痛心啊,这可是白玉做的,啊啊啊啊……真想大叫一声,以发泄我心中那愤懑不平之情。
  宫殿在火海中一点一点的消逝,那群装死的人也应该撤进了地宫。小桃红调整了队伍,开始搬师回朝。
  我垂头不语,心中念叨着我那分财产,小桃红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搂着我的手似乎有些颤抖,难道是生病了?我转过头去看他,他腼腆的对我一笑,我仿佛看见了手机彩铃,被炫到了一下,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转回头。
  我和小桃红坐着马在队伍的中间各有心事的静静走着,突然,有东西破空而来,带着尖锐的声音,小桃红猛地一抬头,在马上跃起,骏马受了惊,不安的跳动几下,我死死的抱住马脖子,避免被摔下去。小桃红在空中准确无误的接住那东西,翻个身,坐回马上,拉起缰绳,才让马又重新安静下来。
  我惊魂未定的松开马脖子,马顿时大出了一口气,看来我刚才差点把它勒死。
  小桃红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东西,我半转过身,凑过去,瞥见那东西,忽然一惊。
  一只血红的玉兔子!!雪雪当初一共做了两只这样的兔子,一只送给了我,下意识的摸摸胸口,我的那只还在!而在我这只之前所做的那只兔子,他曾经给我说过,是送给海楼的。海楼!!!我猛然一惊,他来干什么?不是之前执行任务去了吗?
  队伍前方出现骚动,小桃红扔下手中的红兔,任由它没入雪域厚厚的积雪中。我担心的也冲前望去,只见段海楼一袭白衣,在队伍中自由穿梭,眨眼之间,离我们只有十米远左右。
  "凤悠然!!"他突然停下脚步,在我们前方站定,身后北宫燃烧的火光照着他的眼角闪闪发亮,一群侍卫齐身上前,却在离他数丈之处脑袋离了家。
  "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这就是你所作出的承诺吗?"他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颤抖,悲痛的神情不想是装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下疑惑,这绝对不是在演戏,难道雪雪并没有告诉他?他对此事一无所知?
  来不及判断心中所想是否,我想让他快走,却在张口的瞬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药丸!!忽然想起先前雪雪硬让我咽下的那粒药丸,这是他事先算计好的?该死的,他想要海楼送命吗!!
  我着急的时候,段海楼已经一个箭步向前,举着手中的剑,冲我们砍来,小桃红将我留在马上,跃起,一掌劈去,掌风又将海楼打褪数十步,海楼将剑插入雪地中,稳住身形,微微喘气,待到再次在风雪中站挺身子,却脸色煞白,瞳孔骤然放大。
  我焦虑的望去,只见他背上稳稳的插着五支箭,血正源源不断的涌出来,他周围的血全被染红。
  他没有回头看,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将我生命中的挚爱交予你,你便是这样……来对他的么!!!"他的生命正在逝去,我无法开口向他解释,只能睁大了眼睛,看他在风雪中衰败。
  他的身子忽然像折翼的蝴蝶倒在一片血红中,只是两只眼睛仍旧盯着我,眼中带着疯狂的恨意。
  "凤悠然……我巴不得你死!!!!……"声音骤然而止,小桃红一剑刺进他的脖颈。我恍惚了一下,突然眼前一黑,从马上掉下来。
  "然儿"耳际传来小桃红焦急的声音。

  第 81 章

  "凤悠然……我巴不得你死!!!!……"
  段海楼疯狂的眼神还在眼前,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下意识的叫着雪雪的名字,手在黑暗中乱挥,终于抓住了温暖的东西,安下心来,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在黄色背景下的一张俊脸,黄色的是帐顶,俊脸是小桃红。
  "然儿,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小桃红满脸写着"担心"二字。我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了段海楼。
  "那个段……行刺人的尸体呢?"我出声询问,声音略带沙哑,但已经没有大碍了。
  小桃红垂下眼帘:"你晕过去了,我担心你,便没有顾他"
  心里有什么退下去了。我失落的叹口气,起身靠在床柱子上,看来海楼的死,是雪雪事先预谋好,但这中间还有疑问,他为什么要杀海楼?这问题像是蒸笼,笼着我这可怜的包子,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
  "对了,雪雪是谁?"小桃红忽然问道"刚才你一直在叫这个名字"
  他似乎有些生气,莫名其妙,大概是觉得说梦话是个不好的习惯吧,毕竟这些贵族就喜欢穷讲究。
  "一只兔子"我这绝对是实话实说,只不过雪雪是只"成精的兔子"
  "那这个呢?"小桃红忽然掏出一个东西,我一看,红玉兔子!他怎么又会有,慌乱的摸了一下身上,才发现身上的衣物早被人换了,这东西大概就是在那时候被搜去的吧。
  小桃红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摇摇头,凑过来轻轻搂住我:"然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有什么事,如果说不出来,那就别说好了。只要你平平安安,那么一切都好"语气像极了我老妈。
  我心中念着段海楼,听不进去,迫切的想知道答案,雪雪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这样想着便再也坐不住,轻轻推开小桃红,下了床。
  "哥,我还有一些事没完,等我处理完了,马上就回来"也不等小桃红的回答,便一个瞬移,来到了雪山之后的小木屋。
  周围仍然绿草丛生,小屋旁边有一堆隆起,我走近,是座坟。推开门,雪雪不出所料的坐在床上,正抱着一坛子酒在喝,我跑上去把酒坛抢下,扔地上砸碎了。
  "喝酒伤身"雪雪似乎刚喝不久,眼中并没有醉意,认真的看着我,忽然一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是想问海楼的事吧?"
  我点点头:"外面那个是他的吧?"
  "嗯"
  他又从身后掏出一个小酒瓶来,呷一口,自顾自地说起来:"我没有告诉他计划,也算准了他任务完成归来的时间。海楼的死,是在计划之中"
  我坐下来,看着外面的小坟包,问:"为什么?不死难道不行吗?"
  "哈哈"雪雪自嘲的一笑"寒泽是那么好骗的吗?这么容易便攻下北宫,逼死宫主,他早就起疑了,海楼也是北宫重要的人之一,若他不死,寒泽便也不会罢休。于是便有了这么一招"
  "难道别人不行吗?"想起之前海楼对我的宽容,心中便说不出的难过。
  "呵,你也知道他对我的感情,若要让寒泽真正相信我已经死了,那么海楼的态度,便是关键"雪雪这句话说得没心没肺。
  我们开始沉默,我回想着海楼生前的种种,越是这样,便越是难过。海楼从小便与雪雪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患难与共,确实也是说杀就杀。那我呢?与雪雪的感情产生的莫名其妙,进展的也莫名其妙,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对我呢?想到这里,心中便生出了恐惧。
  我转过头,看着正在仰头喝酒的雪雪,鬼使神差般地问:"雪雪,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雪雪呛着了,拍着胸膛不住顺气,笑嘻嘻的看着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在韩府?"
  "不是,是在落城的郊外,你那时候在洗澡"
  努力回想中……
  "之后便在韩府里遇到了你,虽然样子不同了,但我的第一感觉,那便是你"雪雪说着有些得意洋洋,鼻孔冲着天上。
  "不过说这么多,你还是没说看上我哪点了?"这家伙严重偏题了,要是搁考试,作文绝对拿零分。
  "然儿,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见我摇摇头,笑笑,接着说"我也不相信,大部分的一见钟情,都只是建立在外貌之上的,不能持久"
  我挑挑眉:"那就是说你是看上我的样子了?"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不过慢慢的"雪雪举起右手,慢慢摸向胸口,轻轻拍着一个地方,那是心脏的位置"这里开始变了,于是就觉得,你长得美还是丑都没有关系了"
  他这样一说,虚荣心又充实起来,但又想到这次来的目的分明是为海楼抱不平,勉强忍住笑意,咳了几声:"海楼的事……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雪雪出神地从怀中中掏出一只红玉兔子,我瞟了一眼,问道:"海楼的?"
  "嗯,在尸体旁边的雪堆中找到的"雪雪这样说着,忽然掉下来两颗晶莹的鳄鱼眼泪。
  我看着无语,想到小桃红又该担心了,于是匆匆走出门,把门一虚掩,路过坟包的时候又停下来,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弯腰之间,通过门缝,看到雪雪坐在床上手中反反复复摸着那红玉的兔子。
  这下,海楼也该安息了吧。
  我这样想着,转身看见一大片月下草在风中摇曳。
  看了一会儿,反而不急了,觉着没意思,匆匆把雪雪叫出来,让他原地站着,然后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回小桃红那边去。我想他一定很郁闷我把他叫出来干什么,其实动机很简单,就是让他看看我潇洒的背影。或许是他当初爱上我的原因是因为外貌,这让我有些在意。
  回到了温暖的营地帐篷,不出意料,小桃红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看上去似乎与平常一样,不愧是皇帝,就算是表面功夫,也做得炉火纯青。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又转过头看他,问:"你饿了吗?"
  "……"
  我觉得如果这是我和小桃红网上聊天,他一定会送我六个点。
  "然儿,饿了?"他缓缓的调整脸部的柔和程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跑出去看,月亮的位置站得叫一个正,营里黑灯瞎火的,除了边缘上的巡逻士兵所举的火把,也就只有我们着一顶帐篷在浪费国家油火,不过既然老大哥都没意见,那浪费浪费又何妨。
  我又跑回来,继续坐下,这床有点高,我双脚离地,交替着来回晃悠:"我不饿"
  小桃红看着我的脚,眼珠子跟着转,就像西洋大钟里的猫头鹰,他小心翼翼的问:"然儿,那刺客你认识么?他所谓的'生命中的挚爱'是什么?"
  我双脚顿了一下,怕他发现,又死命的摇起来,摸着下巴说:"在北宫的时候见过几次面,有些交情,他所谓的'挚爱'是兔子,一只兔子,那家伙最喜欢的兔子"
  "那你是……怎么对它的?"小桃红仍然问得诚惶诚恐,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威严,反倒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语气轻得好像稍微吐出的气一重就会把我吹跑似的。
  "吃了!"我回答的毅然决绝,咬牙切齿,这话正好说反了,反倒是那只"兔子"把我给生吞活剥了,还留下了两只小兔子。
  小桃红松了口气,唤来人打了洗漱的水,便又将人家叫出去,帐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端水到床边,像小时候那样,亲自为我洗漱。
  我得意的一笑,开起玩笑:"哥,怎么当了皇帝了还要干这些婆婆妈妈的事,莫不是爱民如子思想扎根太深了?"
  他为我抹把脸,又回头拧水:"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做得好,有些东西,不能让别人碰。"
  我眨巴眨巴眼睛:"嘿嘿,哥哥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孩子们到了这个年龄都有这个通病,让我来猜猜是谁……"
  想……再想……继续想……想不出来……我这才发现,小桃红身边的人,除了月寒和金,似乎没有认识的,就连大内的总管,我连小时候看他方便到底是蹲着的还是站着的都忘了。
  小桃红将手擦净,在我额上轻轻一点,笑骂:"你这孩子,谁告诉你这些的。不过说的没错,我确实有心上人了"说完又任劳任怨的蹲下来,给我洗脚。
  我一边配合着他,一边八卦的追问是谁。
  小桃红将水倒掉后,熄了灯,躺到床上来,轻轻搂着我,说:"那个人啊,笨得很,对身边的事物总是很迟钝,又很懒,平日里也不愿自己打理自己,都要我来帮忙,就连谎也不会撒,就算人家提醒过很多次,还是免不了露马脚。很早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然后又回来,然后又离开……这样了好多次,都快要急死我了。"
  "那现在呢?现在回来了吗?"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听CCTV八档子的肥皂剧。
  小桃红将我的脑袋埋进他的胸里,叹口气:"回来了,我把他带回来了。"
  我笑笑:"那这次回去可要好好瞧瞧,是谁把我君临天下的哥哥迷成这样。不过你到底喜欢她哪点,这么多缺点……她很漂亮吗?"
  "嗯,他是这天下最好看的人儿"
  "有我漂亮吗?"我是白痴,我是白痴,居然和一个女人比漂亮。
  "呵呵"小桃红怪怪的笑几声,不再回答,头上传来缓缓地呼吸声,看来他睡着了,这也太快了吧。
  我在小桃红的怀里翻个身。面对面睡觉容易引起某些疾病。抓抓脑袋,那人到底是谁啊?耗了不少脑细胞,还是没有想出来,算了,明天就要回宫了,到时候看吧。

  第 82 章

  不知道是我神经质还是别的什么,在我的感觉中,这几天的行程特别慢……人家都说大姑娘走三步,扭一扭,我们这整个队伍,简直就是走一步,歇一天。当着小桃红那温柔无敌迷死万千少女的面没好爆发出来,但似乎他的心情出奇的好,时不时和我打个雪仗,趁没人的时候堆个雪人什么的。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三天,三天之后,有人爆发了。
  队伍依然保持着比乌龟慢比蜗牛快的速度前行,我靠在小桃红的胸前昏昏欲睡,小桃红见好时机,正要挥手,说那句"休息"的唐僧魔咒时,远方有东西冲过来。
  我眯起眼睛,这次又是什么东西飞奔过来了?
  远远的,看到三匹白马,然后是白马上的人,从左到右依次是白色,蓝色,青色。这排列顺序怎么这么熟呢?我两只手指头成八字状,摸着下巴,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就算是彩虹减了肥也没有这么瘦吧!正想着,天空中忽然起了一声巨响。
  "小泥巴……"听着这变态千里传音,我突然想起来,前方原来就是"龙月寒变态三人组"。
  队伍前面当场有人给吓趴下,不少马惊慌失措,局面难以控制。我低头一看,怎么我和小桃红骑的这匹马没动静?难道是跟主人跟久了养成了处变不惊的优良传统?我把身子往前挪了挪,趴下来,把脸贴到马脸上,才发现这匹马已经吓呆了,原来最大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挪回来,继续看,前面跪倒一大片,三人已经策马飞奔而来,龙月寒依然是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待会儿没人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他那张脸搓捏蹂躏一百遍。静琉静静的坐在马上,脸上表情很无聊的看着巫云的张牙舞爪。
  "你怎么来了?"小桃红皱起眉头,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悦。
  "太慢了"龙月寒挑挑眉头,将目光投向了我"没事儿了?"
  "嗯"真是奇怪的气氛"寒寒,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的嘴角有些微微的弧度:"我拿回了对这个国家的管理权"
  双主制度!我突然想起之前金给我所说的:"那就是说,你现在和我哥平起平坐"
  "嗯"龙月寒轻轻回答,虽然表情依然很冷,嘴角的弧度也不大,不像笑倒象是在抽筋,但眼中却已经是满满的笑意。
  "小泥巴,嘿嘿,是不是特想我们宫主啊,今天晚上,你们就可以……唔"多亏静琉及时堵住巫云的嘴,静琉,谢谢你不顾个人安危,制服野兽。我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小桃红脸色铁青。
  "然儿,过来"龙月寒的马转个身子,正好与小桃红的马形成两根平行线,他伸出手,一脸温柔。
  我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谁知小桃红搂住我腰的手一紧,顿时一股难以抗拒的痒意涌上大脑,我大笑几声,身子不住扭动,从马上摔了下来。龙月寒与小桃红同时伸出手,眼看两只手都要抓住我了,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相撞,于是我华华丽丽的摔到了厚厚的雪地上。
  "然儿,你没事吧!"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马上的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我现在看他们很不顺眼,爬起来,走到巫云与静琉的马中间,衡量了一下,慢慢爬上静琉的马,巫云看着沉不住气,习惯性的一跺脚,却一脚踢在马肚子上,马吃痛,一蹬梯子,冲刺出去,在远方的脸天下撒疯,巫云骑在马上,骂骂咧咧的撒泼。
  龙月寒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小桃红一眼,终是重重的哈出口气,说:"回宫"
  由于"龙某人润滑油"的作用,剩下估计我和小桃红还要走一星期的路半天便走完了。我和龙月寒以及静琉回到了宫观,巫云又不知道和那匹患有狂犬疑似病的马到哪去疯了。
  小桃红回到了他的寝宫,背影看起来有些疲惫,出来接驾的金看到这架势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给寒寒使了使眼色,我看不懂他们的眉目传情,郁闷地狠狠瞪了寒寒一眼。
  进了我的房间,静琉自动退下,龙月寒卸下他在外人面前带的"冰山面具"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几乎勒得我不能呼吸了。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感觉到我的轻轻挣扎,他减小了力道。
  过了一会儿,我怒了。
  "靠,你他妈不是只说抱吗,你怎么……"我气得满脸通红,那家伙的那家伙居然硬起来了。他还不知死活的蹭蹭蹭,眼色迷离,看着我:"然儿……"
  "不行!!!"
  "为什么?"
  "不能说,不过绝对不行,寒寒,信我一次,再过几天吧,再过几天我一定陪你大战三百回合"
  龙月寒的表情先是生气,然后是疑惑,最后听到某个虚数词之后释怀了,自己走到屏风后面,打了一桶水。
  我松口气,坐到床沿上,高呼理解万岁。那次生完小思和小念之后,古水走的时候就告诉了雪雪,让我禁房事一个月,现在才过了几天,更何况,我里面的裤子上还有个洞,谁说当宫主的就一定有钱,雪雪的钱全拿去修建地宫了,好在这家伙平日里假公济私买了不少兔子,才避免了我们被迫成为食草动物。
  屏风后面不断传来水声,过了好一会儿,龙月寒才衣冠楚楚地走出来,看来这家伙的确忍得很辛苦,他到桌子边上拿了一个橘子,在我旁边坐下来,说:"我剥橘子给你吃"
  我点点头,他便满心欢喜地剥起来。
  我突然又想起小桃红说所的心上人,这个家伙,说好了回宫之后介绍给我认识,反倒自己先走了。于是我决定从寒寒的口中打听打听,小桃红身边的人,他应该认识不少吧。我决定问得委婉一点,也给小桃红留点面子。
  "寒寒……"我扑倒在他怀里,抬眼,看着他手中子正被扒衣服的橘子,"你知不知道一个很笨的人,对身边的事物总是很迟钝,又很懒,平日里也不愿自己打理自己,都要别人来帮忙,就连谎也不会撒,就算人家提醒过很多次,还是免不了露马脚。"
  寒寒继续聚精会神剥着橘子:"那不就是你吗"
  我在他怀中滚来滚去:"不对不对,是哥哥的心上人,他昨天跟我说的来着,可是我大概不认识"
  寒寒一愣继续剥橘子,但明显心不在焉,剥好了之后,把皮塞我嘴里,橘子一扔,站起来:"我还有点事,你先睡"
  说完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我打开窗子,看到他冲着小桃红寝宫的方向,在皇宫中跳来跳去,我把皮一吐,由衷的感叹:"有轻功真好……"
  寒寒一晚上也没有回来,我坐在窗台边等他,等着等着趴在窗台上睡着了。巫云一大早来骚扰我,我揉揉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擦掉上面的眼屎,往远处小桃红的寝宫一眺望。
  "巫云啊,我明明记得哥哥的宫殿前有一座亭子来着,亭子呢?"
  巫云若有所思地抬起一只手,放到眉上,学着孙悟空的样子眺望眺望再眺望。然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等着,我去给你问"于是腿一蹬,一溜烟跑了。
  我揉揉头发,又看向前殿,寒寒和小桃红应该正在上朝吧,话说我还没看到两个人坐龙椅上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很挤?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以前电视上看到的龙椅比我们家的床还大,这样也足够说明了我们家确实很穷,那个时候,追的文只要一VIP我立马转移战场,然后等等等,等到若干年过去了那文终于能够下载了,才再回首。
  巫云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石头,我一看,问她:"什么玩意儿?"
  她怪笑两声:"那亭子……"
  "啊?!"我一愣,难不成这年头亭子还缩水?
  "的残骸"巫云说话大喘气,把石头一丢,拍拍手,半个屁股坐在窗台上,眉头一皱:"听那边的太监说,昨晚宫主似乎和皇上打起来了,咯,这就是牺牲品"说完又指指地上石头,指完之后,石头变灰了。
  我看得冷汗直冒。她又将指头转过来:"你……"
  "哎哟我的大小姐诶,先请你高抬贵手好不好"看到那石头的悲惨遭遇之后,我忙不迭的躲开她的指头。巫云轻轻"切"了一声,收回指头"我是说,小泥巴你最好下朝之后去看看,别他们两到时候把厨房给毁了,要知道,这天下的名厨可都在那里……"
  我点点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梳洗完后,用完了早膳,巫云陪着我在宫里瞎转悠,我问她静琉呢,她嘴巴一扁,劈开了一座假山,两眼热泪:"她不肯陪我来,说是怕丢脸"
  我点点头,赞成,静琉大概是我从上辈子开始,到现在的时分秒内所见过的最明智的人,就是现在陪巫云在御花园里散步,我都是把我的老脸给丢到屁股上去了,屁股?你说屁股怎么办?地方太挤了,当然它就只好蹭脸上来了。
  在御花园里被蚊虫叮咬了一上午,就当我思念花露水的热情高涨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两个穿明黄衣服的人,一个袖口领口均为蓝色,一个则均为红色,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走过来。我眯起眼睛,拍死脸上的一只蚊子,问已经被叮成猪头的巫云:"哥哥和寒寒怎么握着手,还好像甩一甩不开的样子,难道被502粘住了?"
  巫云也眯起猪眼:"他们那是在手上过招"
  我哦一声,举起茶杯,不出所料在茶的倒影中看到一个猪头,这蚊子真厉害,难道是变异过后的新品种?也难怪历来皇帝打个猎逛逛院子亲近亲近大自然的时候要那么多侍卫,而且还一定要以皇帝为圆心围成一个圈,敢情是想到蚊子叮侍卫叮够之后,就不会再有肚子去咬皇帝了,真他妈聪明。
  我走出亭子,迎上去。
  看着两人手上的"小型战场",翻个白眼:"够了够了,都给我住手,再这样下去待会儿吃饭的时候筷子都拿不住了"
  两人很默契的转过头来,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这没关系,有人喂"
  我恍惚一下,真是腐朽的封建社会,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不嫌丢脸。
  "我说,我的脸被蚊子叮成这样了,有没有什么办法……"
  说完,两人的手再次有默契的伸来,然后在离我的脸0.01毫米处,历史重演了,两只玉手再次光荣的亲密接触。我想火星撞地球的几率要是这么高,人类是不是早就灭绝了。
  "凤寒泽,不要太过分了"寒寒的脸瞬间冷冻,满脸写着"我很不高兴"。
  "龙月寒,你才是最过分的"小桃红的眼霎那起火,脸色阴霾。
  两人的手再次在我眼前快速过招,要说在眼前也真不为过,我的睫毛都感到了大气压强的伟大力量,这两个人手指间的空气流速也未免太快了。巫云坐在亭子里继续喝茶,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叹口气,刚要出声阻止,眼前失控的两人又一下子跃上了亭子,在亭子上激烈的过招。
  事实证明,历史这东西总喜欢重演"轰……"的一声,御花园的里的亭子光荣牺牲了。我摸着下巴,不再去看两人,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有什么东西给压在下面了。
  走过去在废墟旁边转个圈,发现人腿两根,抬起脚毫不留情地狠狠踢了几下,废墟下传来巫云的闷哼,我嘿嘿笑开了。

  第 83 章

  当晚,巫云无可奈何的躺在床上养伤,静琉陪在她身边,怕她又出来捣乱。小桃红和龙月寒的掐架原因至今不明,我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要打不死人就好了。反正今晚上过了我就去看玉城。
  因为击败了北宫,所以宫里要举行宴会庆祝,小桃红和寒寒是必不可不少的,我倒霉催的也要去,离宴会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我开始沐浴更衣,然后出发。宴会的地点离我的住处并不远,但还是要装模作样地坐一下软轿。衣服很华丽,依旧从里到外全是红色的,远远看去,我就像一根移动的红蜡,如果我肯在手中升一把火,然后举过头顶的话,那就是燃烧的红蜡。
  衣服的下摆很长,我站在大殿的门前,门关着,里面传来丝竹的声音,很是动听,于是我上前,走着走着,一边走一边感叹这下摆太长了,前面的太监正要开门,我正感叹着,然后一脚踩在下摆上,摔了。
  抬起头,只见前面的太监一边装模作样的看着天空,一边喃喃到今天天气真好诸如此类。因为身份特殊,没有人敢上前来扶我,这个我深有体会,今天一整天,除了巫云静琉,小桃红和寒寒,宫里的一切闲杂人等都不敢碰我一下,看着我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至于金,一大早就没看到,大概是昨天晚上被那两人当炮灰给秒杀了吧,我嘿嘿奸笑。
  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冲那个太监点点头,他会意,尖声尖气的冲里面叫一声:"九千岁驾到"我嘴角神经收缩了一下。待到开门的时候,丝竹声已经完全停止,里面恭恭敬敬的跪倒了一大片,弄得我是佛祖似的。
  小桃红和寒寒站在高台之上,身后两把龙椅闪闪的发着金光,我头一歪,看来是我多虑了,两个人各坐一把椅子是不会挤的。慢慢步入殿中,两人走下来,均伸手,看到对方的手之后几乎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无奈在百官面前,不好动手,我叹口气,递出两只手给他们平分,顺便瞟了一眼两张金灿灿的椅子,心里念叨算你们走运,要不然亭子的命运就落你们头上了。
  我的座位在两张龙椅的后面,入座,厚厚的帘子便垂了下来,外面的估计是看不到里面了,我唾弃了一下最先发明了垂帘听政的那个家伙,金完好无损的坐在位子上,眼角有笑意,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这丫的笑得淫荡。
  宴会继续开始,我坐在帘子后面,不能随意走动,小桃红和寒寒两人在前面,拼命的坐拢,坐拢,再坐拢,挡住了一道道探寻的目光。
  无聊的叹口气,我开始抱怨为什么要举行这个神经的宴会。寒寒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冲我眨眨眼睛,用下巴指指下面,我把脑袋探下去,在座位下面发现了一只烧鸡,不愧是韩寒,真是了解我,送他一个飞吻。
  啃烧鸡,很香啊……这可比玉城的烤野猪,雪雪的蒸,煎,炸,炖兔子好吃多了。
  我正啃得高兴,外面忽然来了个小太监,手中抱团布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他的身上,他咽咽口水,走近一点:"皇上,这……"忽然之间发现没词了,无奈,将怀中的布团放到地上。
  这是什么?即兴表演?这样想着我吞下一块鸡肉。
  地上的布团居然动了起来,小太监的身子抖如寒风中的小野花。那团布动动动,突然之间伸出一只脚来,所有官员猛地向后退一步。布团继续动动动,出来了一个穿着小红肚兜小红裤的白玉般的小孩子。
  !!!我噎住了,忽然站起来,撩开帘子,抢过寒寒手中的酒大喝一口,喉咙火辣辣的,我不住咳起来,寒寒轻拍我的背,帮我顺气,大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咳嗽声,高台下的小娃开始原地打转,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他是再找声源。
  所有人的眼珠跟着那个小娃打转,转了若干圈后,小娃找不到声源,累了,坐在地上,仰头正要大哭,抬头之间看到正在咳嗽的我,脸上露出一个痴笑。
  "爹爹……抱抱"
  我彻底石化……小羽说话的年龄未免太小了吧,难道是在我肚子里呆了三个月的缘故,我不禁想到小思和小念两兄弟,心中一阵恶寒。
  由于太震惊了,我久久没有反应,小羽见我没上前抱他,干脆化被动为主动,开始向高台迈进。
  如果现在进行时被打断,那会怎么样?那个小太监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一个转身挡住了小羽,小羽不满,粉嫩嫩的小手一伸,抓住,一甩,我不忍地闭起眼,有东西带着呼啸声飞出去了,远处传来房屋倒塌的声音。再次睁开眼,小太监不见了,左边的窗子上有个个呈"大"字型的空洞。小羽继续爬。
  我连忙从龙座后走出来,下了台阶,一抱起地上的小羽,这个小东西居然没有拍我,抱住我的脑袋晃晃晃,然后大大的亲了我一口,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爹爹",把头埋到我脖子上开始噌,我感觉到了,有液状物体从小羽的嘴中流出,蹿进我的衣服里去,我霎那间风化。
  大殿里的官员在"小太监事件"后已经退到了墙角里去,只有一个老太监还站在高台下,看他两腿抖得,我估计是他想跑跑不动了。
  这鹤子规是怎么回事,怎么敢把小羽一个人送宫里来,也不怕他半路被小太监给XXOO了。对不起,我糊涂了,忘了小太监缺零件来着。
  小羽的小肚兜里有一张纸条,我轻轻抽出来,打开,上面写着"天劫"二字,刚看完,纸条就自动烧了起来,诡异的墨绿色火焰在我手中跳动着,我默默的看着它烧尽纸条,却不能伤我分毫。
  看来古水说的应验了,鹤子规的天劫到了,这家伙,应该会没事吧……
  "然儿……"龙椅上的寒寒突然站起来,脸色苍白"这个孩子……是谁的?"
  我顿时觉得头疼,暗骂自己笨,昨天晚上就应该告诉他的,但是因为自己八卦加八婆,光顾小桃红的心上人了,居然忘了。
  小羽在怀中仍不安分,脑袋噌来噌去的,我低头,好嘛,这小子鼻涕口水全擦我衣服上了。这里官员这么多,众目睽睽之中,我要是说小羽是我生的,那叫我这张嫩脸往哪里搁。心中已经将鹤子规连同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小羽的出现好像对寒寒的打击很大,他几乎是一摇一晃走下的高台。
  "然儿,这个孩子是谁的!"他又重复了一遍,旁边一大堆官员靠墙角跟看热闹,有的还回到座位上抓了瓜子,然后又回到墙角跟,继续看热闹。
  我低声下气的对寒寒说:"这个问题,回去再说……好吗?"小羽睁着大眼睛,抬起头来看我,嘴里含着手指头。看,你小子还看,也不知道你老爹我是为谁装的孙子,你个臭小子,等事情完了之后,我一定要打你PP一百下。
  "不好"寒寒原地站稳了身形,脸色阴沉,气势已经拿出来了"你居然敢背着我娶妻生子,好……你好"
  我皱眉,这样的寒寒实在太不正常了。
  "快说!!那个贱人到底是谁!!!"
  我阴恻恻一笑,他越是这样,我便越想气他,一个瞬移跑到门口,随手抓住一个看热闹的宫女,再回来。
  "我想和谁生孩子管你什么事,你难道没看到我们恩爱得很"说罢搂住那个宫女的肩膀,气死你气死你。
  这回轮到他阴恻恻的笑了,他以豹的速度熊的力量快速抓过那个宫女,我想完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当众干她,然后试试她到底有没有处女膜吧,我感到一阵恶寒。
  寒寒一把抓住宫女的长袖,以滑动摩擦的形式撩起她的袖子。
  "她尚有守宫砂"说完,一挥手,那姑娘便飞出去了,然后传来一声巨响,我甩甩头,把刚才脑袋中龌龊的想法甩掉,叹口气:在这样的小说中,一般都有一两个悲情女配角。
  眼前的寒寒已经处于暴怒阶段了,他两眼带着凶光,在我身上扫射扫射,我顿时两脚软了,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小羽身上,我惊呼一声,事感不妙,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羽已经落在了他怀里。
  他细细打量中怀中的小羽,我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出乎意料,寒寒的气息居然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小羽,左看看右看看,小羽也左看看右看看,半晌,寒寒呆愣地转过头,问唯一还坐在位置上的官员——金。
  "这个孩子……是不是有点像我?"
  金轻轻点点头,回望了一下上面的小桃红,端起酒杯,也蹲墙角去了。
  龙月寒顿时狂喜,开始扒小羽的衣服,一下子就把小羽扒了个精光,小羽顿时觉得不舒服,一巴掌扇过去。
  "砰……!!!!!"小羽落地上,龙月寒被拍飞镶墙里了。我抱起地上的小羽,墙里的寒寒忽然大笑起来,眼睛兴奋的盯着小羽的PP,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小羽屁股上的那朵妖艳的龙爪菊,花心已经完全和小穴重合,小羽稍不注意把小穴一收,整朵花便像活过来一般微微张合,墙角跟的若干官员集体咽下一大口口水。
  寒寒仍然狂笑不止:"然儿,这个孩子,哈哈哈哈,这个孩子竟是……"
  "够了,别说了!!!!"一直坐在龙椅上没说话的小桃红发怒了。寒寒条件反射的闭上嘴,但肩膀还是止不住的抖动。
  小桃红疾步走了下来,墙角跟的官员立刻把瓜子连着壳包进嘴里,立正站好,还真是训练有素。
  走下最后一道阶梯,小桃红转身瞪了一眼仍然镶在墙里的龙月寒,又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中说不出的悲戚,随后一甩袖,往殿外走去。
  "哥……"我小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
  他第一次没有理我,我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小羽。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劲风从我身边吹过,我猛地转头看身后的小桃红,之间先前那个老太监此刻动如脱兔,手中持一丙短剑,已向小桃红刺去。
  小桃红未料到会有突袭,没有防备。那剑便畅通无阻的刺入了他的胸口。
  "有刺客!!!!!快保护皇上!!!"顿时,侍卫的护驾声响彻了整座皇宫。

  第 84 章

  我一霎那间呆楞住了,怀中的小羽顿时落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旁边的一些官员已经受不住地拿起两个茶杯盖子保护耳膜。
  小桃红的胸口不断溢出血来,源源不断,到处都是红的,他面如纸色,两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然……然儿"他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伸向我,眼中有不舍,饱含秋日落叶般的凄凉,我往后退,摇着头,不对,这不是真的,小桃红怎么会中剑,他和寒寒打了那么久都还没有受伤,低下头,自欺般的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要一闭眼,就能回到现实中去,闭上,张开,却猛然看到自己的一身红衣,血红血红的。我眼前一阵炫目,慌忙抬头,却见人群中的小桃红的手已经放了下去,面如死灰,往日漂亮的眼睛中,满满的死气。
  "然儿!!不要"
  是谁?是谁在叫我?什么不要?我脑袋中一阵翁鸣,小羽的哭声,似乎根本不能到达我的大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小桃红死了,我来到这世界的第一个亲人离开了。
  那个老太监已经被侍卫擒住,此刻跪在大殿,正瑟瑟发抖。
  "你……杀了他"我走过去,两双眼睛盯紧了他。
  "不……不是我……不是我"那老太监顿时泪如雨下。
  "龙陛下,快拦住他,他这样子不太对"金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我不悦的皱起眉头,我哪里不对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正常过。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践踏在那个凶手的心脏上,让人感到嗜血的兴奋。
  "然儿,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耳畔传来叫喊,好熟,这个声音好熟,胳膊被谁拉住,该死的,我手一挥,顿时手上的阻力消失了,我漠不关心的往后瞟了一眼,又转过头来。靠近那个老太监。
  "你在害怕什么,嗯?"我一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顿时他痛苦得整张老脸皱在一起,空气中有熟肉的味道,似乎,有些焦。回看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被一团烈火围着,渐渐的,红色的火焰变成了蓝色,最后变成了诡异的青绿色,我看向个老太监的眼睛,那里面映出的我,此刻长发在空中乱舞,浑身包裹着绿色的火焰,犹如地狱中前来索命的厉鬼。
  我冲那个老太监哈哈哈一笑"你在抖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随后眼睛一瞪,猛地抓起他,举到空中,疯狂的说:"我只会杀了你,哈哈哈哈哈"
  只是一霎那间,手中的躯体冒出无数的水气,随后萎缩,化为一堆的灰,我瘫坐在地上,身上的火焰还没有散,周围很静,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就连小羽,也安静了。我慢慢缩起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腿,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
  "然儿"龙月寒不知什么时候摔在了地上,捂着半边脸,爬起来。对了,刚才有什么东西挡我,我把他扔出去了,想到这里,我才发现,有血从他捂脸的掌缝中溢出来。我看着那些红色,打个寒颤。趴下身子,慢慢爬到小桃红身边,一旁的侍卫见我爬过来,均惊恐的让开。
  我抓起小桃红冰冷的手,意外的,身上的火焰并没有伤害到他,一生的争权夺利,这个人,曾经君临天下,好不威风,如今,终究也要去了吗,我看着那张俊美的脸,陷入恍惚中。
  "然儿!!快回来"身后寒寒焦急的声音响起,我循声望去,他已放下那只手,被捂着的那半边脸,竟然已经被烧毁,剩下的半边,仍旧风华绝代,但此刻,却狼狈的挂着汗珠,目露焦急。
  "又是……我的错吗?对不起,寒寒,我以后会补偿你,现在,我只想陪我的哥哥"
  "不!!!我不要什么补偿,然儿,你快过来,离开那里"龙月寒说着便使轻功奔来,半路却被金硬生生拦下。
  "不要过去,此刻,他太危险了"金一脸严肃的警告龙月寒。
  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过头,意外地发现身上的火焰正像涓涓细流汇入小桃红的体内,身上有什么正在快速的逝去。
  他的手,似乎温暖了一些啊。我享受的将他的手贴在脸上,好像是冰天雪地里的热水袋,温度不高,却异常的让人感到温暖。为了让小桃红吸收更多,我再靠近了一点身子。
  真的,真的有什么在拼命逝去,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真实,我突然感到惊恐起来,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冲出来,松开小桃红的手,两手交叉抱住自己,还是抵挡不住。
  身子越来越轻,我渐渐往下倒。
  "然儿!!"飞奔过来的龙月寒,是我闭上眼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我还是忍不住唏嘘了一下:有轻功真好。
  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沉睡着,记忆似乎被什么东西封了起来,经历过许多的事,但又忘却了很多,最后剩下一大堆乱七八糟杂琐的东西
  睁开眼,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蓝。
  "然儿,你还好吗?"
  有人在说话?慢慢转过头去,旁边是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半边脸带着个壳子,半边脸露出来,很漂亮。
  "你……是谁啊?"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半边壳子,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吐出一口气来,扑到我脸上,好香,居然没有口臭。
  "我是龙月寒"他的眼睛像耐克一样弯起来,嘴巴也弯起来。
  "龙月寒?这是什么东西?"没有听说过这一类的东西啊。
  "名字,这是一个名字"他把手放在我的脑袋上,慢慢挪起来,挪到后脑勺一摸,又收回来。
  "那我有名字吗?"
  "嗯,叫然儿"
  "咦?"我想想这两个名字,觉得有点不对"为什么你有三个,我有两个?"
  "……"
  "你生病了吗?嘴巴怎么了,牙疼?"我伸出手去扯扯他的嘴角,一下子,原本白的皮肤变红了,红的嘴唇变白了。
  "你还记得些什么?"那个叫龙月寒的家伙抓住我不安分的手,放到胸前。
  我眼珠子转了转:"耐克,猪,牙疼,便秘……"
  "咳"他把手放到额头上擦了一下,打断我的话,却又自顾自地说:"忘记了,不过记着的看来混乱了"
  "宫主,小泥巴醒了没有?"外面冲进来一个人,然后又冲进来一个人。
  "绿衣服"我喃喃道,又看着另一个人的衣服,开始头疼。
  "那个颜色叫白色"一旁的龙月寒好心的提醒道。我哦一声,看着那个穿白衣服的人瞪大了眼睛,看我就像看什么怪物一样。
  "宫……宫主"那个白衣服的说话了,喉咙里传来一古怪的声音,像是把什么咽下去了,"他这是怎么了?"
  龙月寒摇摇头,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示意那个白衣服出去说,我坐在床上,和那个绿衣服对望。
  "你叫什么名字?"
  "静琉"
  我皱眉,回答得好简洁,难道就不能说"我的名字是静琉"吗?
  我又指指窗外的龙月寒:"他为什么戴半个壳子?"
  "……"静琉的嘴开始抿成一条直线,原本红润的嘴唇泛白。我想她是怎么做到的?随即也学着她的样子把嘴抿起来,但又发现看不到自己是不是把嘴巴弄白了,于是下床找镜子。
  "静琉……为什么我头上的这坨是……嗯?嗯!!!白色的,你的是黑色的?"头上一堆条状的东西颜色与静琉存在明显的差异,好像龙月寒和那个白衣服的也是黑色的。
  "……"她继续不说话,面无表情,我无趣的吐吐舌头,继续看镜中的自己。眼睛的颜色也不一样,是红色的,怎么会这样?
  我对着镜子百思不得其解时,龙月寒和白衣服进来了。
  "小泥巴,你还记得我吗?"那个白衣服的走到我面前来,抓住我的肩,摇了几下。
  我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又下看看,疑惑的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你是说我吗?"她点点头。我连忙摆摆手:"不对不对,我不叫小泥巴,龙月寒说我叫然儿"
  "……"白衣服顿时一脸吃到屎的表情,旁边的龙月寒嘴角以极为诡异的姿势翘起来,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对于这种安静我有一点不舒服,于是主动出声询问白衣服:"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服顿时眼角鼻孔流出两种性质不同的液状东西,一把抱住我:"小泥巴啊,我可怜的小泥巴,你居然连你美丽的巫云姐姐都给忘了,真是太可怜了"
  我厌恶的推开她,巫云?她叫巫云?脑子当中似乎对这两个字有点印象,我继续想想想,有个印象突然充满了脑袋,。
  我按着那个印象说:"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到了巫云"
  顿时,一旁的龙月寒嘴角的弧度不断变大,发出闷笑,最后变成可疑的咳声。
  巫云愣了一下,拍拍我的肩,伸出一根指头左右摇晃:"不对不对,遇上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鄙视的看看她,然后失落的叹口气:"原来八辈子的福气就修来这么个东西"

  第 85 章

  次日,我正躺在床上,龙月寒又领着一个我从未见过女子进来,她衣着简朴,看不出年龄,穿着比静琉颜色稍深的青衫,梳着简单的发鬓,女子后面跟着一个男的,手里提着个方方正正的小箱子。
  "然儿"龙月寒笑盈盈地扶起我,让我靠在他的肩膀"这位是夏古水大夫"。
  那女子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我,没有任何征兆的,唱了起来:"今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只收脑白金,年轻态的健康品,脑白金,啊啊……"
  龙月寒目瞪口呆,我看着那个女子,突然鸡皮疙瘩全部立正站好,准备降落。"那个……医生"我看龙月寒还没有回过神来,索性自己先问"这个……你唱的是什么?"
  夏古水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身后男子手中的小箱子:"我方才不过是看你听力有没有问题"
  龙月寒总算回过神来了,说:"这是新式的治疗方法?"
  夏古水点点头,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纸"声音进入耳朵穿进大脑,如果听力没有问题的话,说明负责听力的那部分也没有问题"她顿了顿,在纸上来来回回写着什么"龙宫主,如若手法不熟悉,就万万不能使用'金针封顶',他如今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幸运了,还好没有酿出什么大祸,否则,我也回天乏术了"
  说完放下笔,走上前来,抓住我的手,轻轻按住手腕部,一思忖,一沉吟,又回去接着写,边写边说:"我开的这些方子暂时能延缓他的寿命,若要恢复到当初,已经不大可能了,他当初,也已经心力交瘁,要不然,也不会少年白了头"
  龙月寒点点头"多谢神医,只不过然儿的眼睛为何是红色的?"
  夏古水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继续埋头在纸上写着药方"这个龙宫主不用担心,可知道兔子的眼睛为何是红的?"
  龙月寒想了想,点点头。
  "那就对了,他与我们不一样,不过是眼睛里的某些物质退却了,如今的颜色,是血的颜色"说完,夏古水起身,将单子用茶杯压好,又看了我一眼,说:"如此,古水先行别过"
  "神医请留步"龙月寒起身,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随着夏古水一起出去了。
  他们刚才在说些什么?我还真是一个都没听懂,我兴冲冲的穿上鞋子,猫着腰,听门外他们交谈。
  龙月寒说:"神医,男子可能生育?"
  我心里鄙视了他一下,笨死了,男的都能生育了还要女的来干什么,自己在肚子里受精不就行了。
  那个被龙月寒称为神医的夏古水却说:"有些例外,能行的,不过,你要是指屋里那位,恐怕已经不行了。他之前恐怕是经历过伤心事,生命力枯竭了大半,现在也只能勉强活下来,就算是先前因为某些原因导致的奇异功能,如今也一并消失了"
  龙月寒垂下头,半晌,才缓缓地说:"如此,谢过神医了"夏古水点点头,伸手,摘下龙月寒的壳子,我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可惜龙月寒背对着我站,看不到。
  "龙宫主的脸不要紧吗?在下虽然医术不精,但也能治这种程度的烧伤"
  龙月寒轻轻笑了笑:"无碍,这是然儿留给我的"
  夏古水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再没说什么,把那个壳子重新给龙月寒戴好,和另外那个男的走了。
  龙月寒推门进来,我还来不及躲回床上,情急之下,捂住自己的眼睛,说:"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对面的龙月寒一阵沉默,我把手稀开点缝,正看到他露出的半边脸上挂满了笑意。
  立刻骂自己笨,捂住自己的眼睛他怎么可能看不到我,但亡羊补牢历来是我良好品质,于是我改变作战方针,将双手捂上他的眼睛,又说:"你看到的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他轻轻掰下我的手,一脸坏笑:"然儿偷听?让我想想怎么处罚你"
  我一听大惊,甩开他的手,窜进被窝,在被子里冲外面大喊:"不对不对,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然儿才没有偷听,什么生子,枯竭的,我一个字都没听到,别说字了,我连标点也没有听到"
  外面没声了,我悄悄探出个脑袋,却正碰上龙月寒那张带着壳子的脸。
  无可否认,龙月寒的半边脸很好看,眼睛很好看,鼻子很好看,嘴巴也好看,搭配起来还是好看,特别是额头上还有很特别的蓝色的花,可惜,刚才听他们谈话,他的右脸大概是被烧毁了。他说的那个然儿肯定不是我,这么漂亮的脸,我可下不去手。
  我出神的用手抚上那朵妖异蓝色花,龙月寒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我诧异:难道他眼皮子不酸么?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有,他突然凑上嘴来,用他的嘴在我的嘴角碰了一下,还伸出小舌舔了一下,我大惊,猛地往床里退。
  他垂下眼帘,失落的说:"然儿果然不喜欢"
  我仍旧很吃惊:"我今天吃饭还没有擦嘴,你居然舔得下去"
  他突然释怀地笑笑:"难怪然儿有股子桂花糕的味道"说完还回味的舔了舔自己的唇。
  我看着他的动作,僵硬的说:"那是昨晚上吃的"
  "咔嚓"我听到下巴脱臼的声音。
  在这里住了几天后,才逐渐从旁人口中知道自己失忆了,可能是忘了什么不重要的事,我想既然忘了,就没有必要再想起来了。
  那个叫巫云的有一天神秘兮兮的拉着我,问我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我最终没有抵挡住诱惑,败倒在了"好奇心"女神的超短迷你裙下。
  从早上一直听到中午,她所说的不过是什么疑似小说情节之类的东西,在最后她激动的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举着根香蕉冲着天空,大叫:"啊啊啊,多么壮烈的故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所说的都是编的,可能是盗取了某某小说的情节。
  龙月寒是这个什么什么宫的宫主,我很奇怪为什么不直接取名龙宫,这样似乎更方便些,在我有了这个想法后,那天晚上下了一场瓢泼大雨,我想:是龙王来投诉了。于是作罢。
  "巫云"我闷闷的坐在床上,看着同样闷闷的坐在桌子上的巫云,她这么好动穿白衣还能一个月不洗换且不脏不臭,我真是佩服。
  "嗯?"她回答一声,躺在桌子上,翘起二郎腿,把头往后仰,以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与我对视。
  "龙月寒呢?"
  "宫主出去处理事去了,他每天有很多的事,你很闷?啊,不用说,你肯定很闷,你真的确定你很闷?你闷的话就给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闷呢,哦!不对,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很闷,因为我也很闷"
  "……"我没料到我说一句她原来要说这么多句,看来以后开口要慎重。
  于是,为了慎重起见,我决定不开口。
  一直到晚上晚饭的时间,龙月寒还是没有回来,厨房的大嫂端来了饭,我嘴里嚼着香喷喷的饭菜,问狼吞虎咽的巫云"这些菜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听我说话,惊喜得正要开口,却遗憾的发现自己开口可能有一泻千里之危,于是一口咽下,无奈又被卡住了,我好心的凑上前去帮她拍背。
  "咳……咳咳"她好容易缓过气来,脸色已经通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要不然去厨房看看?"
  我赞成的点点头,拉着巫云去了厨房。
  天色晚了,厨子们大多已经去休息了,只剩下给我们送饭菜的那位大嫂,见我们来,忙给我们行了个礼,我盯着她看时,她居然脸红了。
  "那个……张嫂,我和小泥……咳,然儿想知道这菜是怎么做的,刚好宫主也快回来了,你就不妨让我们打打下手"巫云难得正常的说一次话,我松了一口气。
  张嫂忙点点头,让我们先洗择菜。
  我和巫云沿着墙蹲下,对着一堆绿油油的东西干起了解剖。
  ……
  ……
  ……
  "云左使,那个……菜呢?"干完了择菜,让张嫂来验收,她却小心翼翼的吐出这句话。
  "这不是么?"巫云指着盆里一堆绿绿的东西。
  "……那是毛虫"
  "……"
  之后是切菜,张嫂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切着,巫云是个急性子,等不及了,干脆自己操刀,一秒之内,菜成浆状,张嫂晕倒。
  我摇摇头,将巫云驱逐出厨房,回头看看还在昏迷之中的张嫂,决定孤军奋战。
  等我端着菜回去的时候,龙月寒已经回来了,坐在桌子旁,两眼一闪一闪亮晶晶,一脸期待状,旁边巫云用袖子遮着嘴偷笑,静琉不在,可能已经回房了。
  把菜放下来,坐到龙月寒的一侧,笑笑:"尝尝"
  龙月寒眉头一皱,犹豫的举起筷子:"这颜色,似乎有些不对"
  我看着盘子里黑乎乎的一片,问:"哪里不对了,今天早上的饭就是这个颜色"
  龙月寒一听,沉吟了一下,转过头问巫云:"然儿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黑米粥"
  "……"
  我看着他的筷子迟迟不肯落下去,忍不住出声催他:"快尝尝"
  龙月寒冲我微微一笑,咽下一点,可能是我做得太好吃了,他的眼角泛出闪闪的泪光。
  "然儿……你之前尝过么?"
  "哪能啊,这可是专程为你做的,我怎么舍得吃"
  "……"
  龙月寒最终吃完了整盘菜。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做菜,也是他第一次吃我的菜,整个晚上,他几乎兴奋得睡不着,躺在床上,时不时摸摸肚子。到了后半夜,这种激动越发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他每隔一会儿就要激动的出去狂奔一会儿。
  他的这种反应对于初次学厨艺的我来说很是欣慰,不过,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他每次狂奔的方向都是厕所?

  第 86 章

  门外的乌鸦"嘎嘎嘎"的飞过,我咽咽口水,看着今天难得抽出空来陪我的龙某人,再次用不确定的口气问:"这真是我和你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只见巫云抱着头一脸崩溃的飞奔出去,在院子里乱跑。
  "怎么了?"莫名奇妙的就跑出去,难道抽羊巅疯?
  龙月寒淡淡的瞟了巫云一眼,说:"因为你说'这真是我和你的儿子'已经第二十五遍了"。
  "……"
  我看看龙月寒怀中那个白白胖胖的球形小宝宝,真得很可爱,眼睛大大的,小小的鼻子,留着口水的嘴巴,被嘴巴含着的手指,被手指抓住的糖块,怎么看怎么可爱,虽然来说,男人生孩子对我没什么冲击力,但是,我的年纪看起来也不是很大,怎么会有儿子?
  我再次看看小宝宝留着口水的嘴巴,被嘴巴含着的手指,被手指抓住的糖块,不确定的说:"这真是……"
  "咳"龙月寒打断我的话,揉了揉耳朵"要不,然儿抱抱,小羽可是会喊爹的哟"说着把怀中的宝宝举到我面前。我猛地往后退一步,潜意识的觉得有什么不安全。
  小宝宝冲我很单纯很单纯的笑,我有一点罪恶感,把那条腿拉回来,围着宝宝上下看"他怎么还不叫爹?"
  龙月寒把宝宝收回去,翻个面,喃喃道:"怪了……那天明明叫得很溜阿。哦!!!!难怪"他恍然大悟,伸手,从小羽的口中取出那粒糖"一颗小糖就把这小家伙的嘴给堵住了"
  宝宝居然没有闹,反而"咯咯咯咯"的笑起来,伸出小手,就要往前抡拳。龙月寒身子颤了一下,把他再翻个面,对着我。
  小宝宝一见换了人,小粉拳松开,糖也忘记了"爹……"
  哎哟,这声叫得我骨头都酥了,轻轻抱起软绵绵的小宝宝,问松了一口气的龙月寒"他叫什么名字?"
  "随我姓龙,名烙羽,字欢颜"
  我听这名字怎么有些不顺畅呢,我一手抱着小羽,不住的哄他,一边寻找名字的怪异之处。
  "我总觉得,这姓怎么让我那么不舒服呢?"我皱皱眉头,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龙月寒眉毛一挑,一伸手,把我捞他怀里坐着。
  "小羽的名字可是你起的哦,当然就要随我姓了"说完安抚的摸摸我的脑袋,到脑勺部分,又突然收回手去。我没有留意他的这个小动作,始终觉得小羽的名字有些地方让我觉得不服气,但又说不出理由,实在怪异得很。
  "啊,药应该好了,然儿你在这坐着,我等一下就来"龙月寒起身,向厨房那边去了。我看着怀中可爱的孩子,那孩子也看向我,真有默契,我这样想着。
  "叫爹爹"我眉开眼笑哄着他,刚才小羽那声爹爹听起来可真舒服,简直比吃了那个什么排毒养颜胶囊还要通泰。
  小羽又笑起来,两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小手不安分的挥舞着,我把脸慢慢靠近,想感受一下这小粉拳软软的拍在脸上的感觉。
  "啪!"
  我转回被打到一侧脸,震惊的看着怀中可爱的小人儿,这似乎,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力气。
  轻轻碰碰那半边脸,麻木到几乎没有知觉,看来是肿了。再看看怀中含着指头的小羽,我忽然有了一种膜拜之意,真是太厉害了。
  我哈哈笑起来,把小羽放到桌子上,挽起右手的袖子,把肘关节放到桌子上,又从小羽的口中抓过手。
  "来,小羽,咱们来扳手腕"
  小羽再次"咯咯咯咯"的笑起来,慢慢的学着我的样子,将身体趴到桌子上。
  "然儿,药好了,快趁热……",门外传来龙月寒婆婆妈妈的声音,不过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我好奇望去,只见他呆愣在门口,一只脚还保持着跨过门槛的动作。
  "然儿!!!快把手拿开"好容易回过神来,他猛地这么一叫,冲过来。我还没搞清楚状况,感到手臂传来一阵力量,知道是小羽出力了,转过头去,准备专心比赛,却听到"卡擦"一声,我的手软绵绵的落下来。
  "哇哇哇哇哇……"痛死我了,看来是骨折了。
  我终于明白刚开始为什么会对小羽有种不安全感了,我失忆之前一定吃过他的亏。
  熟练的帮我把骨头接好,包上一根木头,龙月寒吩咐下人把小羽抱到别出去,皱着眉看看生活不能自理的我,又瞟了瞟门外脱线的巫云,接着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儿木头脸的静琉,最后痛下决心,决定带着我一同出去谈生意。
  "好闷啊"我扯下带着面纱的扁平飞碟状帽子,不满地嘟起嘴"为什么要带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巫云嘿嘿一笑"这个东西呢,名字叫帽子,作用是……"
  "我不是问它是什么,而是问为什么要带"右手不能用,左手举着这个东西有点酸,龙月寒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我,我衡量了一下,走上前去,摸着他脸上的壳子,欣然"我能不能带你脸上这个?"真的很不错,摸起来很舒服,而且只有半边,透气感超好,再加上并没有连半边嘴巴一同遮住,吃饭也很方便。
  "吱嘎"门关上,巫云和静琉不知道为什么出去了,我挠着脑袋,一脸讨好的看着龙月寒。
  他将壳子慢慢摘下来,露出那半边不见天日的脸,柔声说:"不行哦,这个我要戴"
  我凝视那半张脸,上面早已被火烧得看不出本来面目,横肉错综复杂的交连在一起,犹如一件劣质皮偶,唯有那只眼睛无异,仍然焕发出醉人的光彩,我情不自禁抚上他半张脸,来回抚摸,虽然两边的差距这么大,但我仍像是摸着一件珍品。
  "然儿"龙月寒笑了,盖住我的手"然儿,不嫌弃,真好"
  我"噗"的一声笑出来,扯着他的脸皮子,说:"这切面真整齐"烧得真有技术,从额头到鼻子像是被分成了两半。龙月寒脸一红,躲开。
  半个时辰后,我还是妥协的带着那顶莫名其妙的帽子和他们出发。
  街上的人很多,我坐在马车中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好几次忍不住把头探出去,又被龙月寒极有耐心的按回来。车停了,龙月寒扶着我下了车,空气中混杂着好几种浓烈的香气,呛得人呼吸不畅,面前的楼上有衣着暴露的女子在不断招着手中的红帕。
  我从面纱里往外看,疑惑的把头靠近一点龙月寒"这些女的是在讨饭么,就算讨饭也不用穿着么好,当心人家不给,难道是是新出的方法?和丐帮抢饭碗,看来丐帮的需要改进一下,他们举着的手动都不动一下,到是该学学这些女的"
  巫云嘴角抽搐,也凑过来"不对,他们不是在乞讨,她们是在……"
  "巫云,你同然儿去逛逛街"龙月寒立刻打断巫云的话,我发现他特喜欢打断巫云的话。巫云无可奈何,拉着我冲街上奔去,龙月寒和静琉进楼里去了。
  我左手拿着糖葫芦,糖人和烤肉,巫云头戴草编成的没有顶的帽子,上面插鸡毛若干,招摇过市。
  "巫云"
  "嗯"她漫不经心的回答,时不时伸出手摆弄一下头上的怪异的帽子,很是得意。
  "那些女的到底在干什么?"我就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咳,这好想是两码事。
  "她们在招客"回答仍是漫不经心,但说完之后,她又立刻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要给宫主说,好不好"
  我点点头,继续舔一舔冰糖葫芦,一口咬掉糖人的脑袋。
  逛着逛着觉得没趣了,于是硬拽着巫云去找龙月寒。
  走进那座楼里,一群女的立刻扑了过来,我一边躲,一边想这哪是招客,分明是扑客(扑克)嘛。巫云见我四面受敌,八方危险,立刻把剑一亮,周围人乖乖退去,我喘口气,心想下次来一定把张嫂的祖传菜刀拿来亮相。
  巫云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龙月寒,龙月寒正和一个大胖子在聊天,那大胖子与俊美的龙月寒实在成一个很好的反比,他浑身穿的珠光宝气,肥肉厚实得就像能炸出油来,这样的组合无疑是美女与野兽。
  胖子的身后站了一排女的,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全是美女。那胖子手满脸是萎缩的笑,看样子就像是想把对面的龙月寒给生吞活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我把帽子一扯,跑到龙月寒前面,挡住那胖子的视线,一脸不爽。
  "然儿,你怎么来了?"身后的龙月寒出声询问,语气隐隐有些不悦,我没有搭理他,聚精会神的同胖子眼神大战。
  突然眼前一黑,被人重新扣上了帽子,巫云给我细细系上脖子上的带子,冲我使眼色,意思是说刚才龙月寒在给她使眼色。
  我叹一口气,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看到半脸冰霜的龙月寒。
  "原来龙宫主不喜欢女人,也难怪这些庸姿俗粉入不了您的眼"那个胖子仍旧不知死活的说着,随着他说的字一个一个增多,龙月寒的脸一点一点冰冷。
  "宫主身边那位果然是倾国倾城,看在多年盟友的份上,不知可否借在下几日,也让在下能与这位佳人共度春宵"
  龙月寒默默的起身,横抱起我,走出门外。
  "为什么要离开?"
  龙月寒摇摇头"太血腥了,不适合你"我们回到马车上,等静琉和巫云。
  楼上传来一阵惨叫,过了一会儿,静琉回到车上,坐到一角开始擦剑,再过了一会儿,巫云笑容满面的回到马车上,向静琉借了一条手帕,开始擦手。

  第 86 章

  门外的乌鸦"嘎嘎嘎"的飞过,我咽咽口水,看着今天难得抽出空来陪我的龙某人,再次用不确定的口气问:"这真是我和你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只见巫云抱着头一脸崩溃的飞奔出去,在院子里乱跑。
  "怎么了?"莫名奇妙的就跑出去,难道抽羊巅疯?
  龙月寒淡淡的瞟了巫云一眼,说:"因为你说'这真是我和你的儿子'已经第二十五遍了"。
  "……"
  我看看龙月寒怀中那个白白胖胖的球形小宝宝,真得很可爱,眼睛大大的,小小的鼻子,留着口水的嘴巴,被嘴巴含着的手指,被手指抓住的糖块,怎么看怎么可爱,虽然来说,男人生孩子对我没什么冲击力,但是,我的年纪看起来也不是很大,怎么会有儿子?
  我再次看看小宝宝留着口水的嘴巴,被嘴巴含着的手指,被手指抓住的糖块,不确定的说:"这真是……"
  "咳"龙月寒打断我的话,揉了揉耳朵"要不,然儿抱抱,小羽可是会喊爹的哟"说着把怀中的宝宝举到我面前。我猛地往后退一步,潜意识的觉得有什么不安全。
  小宝宝冲我很单纯很单纯的笑,我有一点罪恶感,把那条腿拉回来,围着宝宝上下看"他怎么还不叫爹?"
  龙月寒把宝宝收回去,翻个面,喃喃道:"怪了……那天明明叫得很溜阿。哦!!!!难怪"他恍然大悟,伸手,从小羽的口中取出那粒糖"一颗小糖就把这小家伙的嘴给堵住了"
  宝宝居然没有闹,反而"咯咯咯咯"的笑起来,伸出小手,就要往前抡拳。龙月寒身子颤了一下,把他再翻个面,对着我。
  小宝宝一见换了人,小粉拳松开,糖也忘记了"爹~~~~"
  哎哟,这声叫得我骨头都酥了,轻轻抱起软绵绵的小宝宝,问松了一口气的龙月寒"他叫什么名字?"
  "随我姓龙,名烙羽"
  我听这名字怎么有些不顺畅呢,我一手抱着小羽,不住的哄他,一边寻找名字的怪异之处。
  "我总觉得,这姓怎么让我那么不舒服呢?"我皱皱眉头,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龙月寒眉毛一挑,一伸手,把我捞他怀里坐着。
  "小羽的名字可是你起的哦,当然就要随我姓了"说完安抚的摸摸我的脑袋,到脑勺部分,又突然收回手去。我没有留意他的这个小动作,始终觉得小羽的名字有些地方让我觉得不服气,但又说不出理由,实在怪异得很。
  "啊,药应该好了,然儿你在这坐着,我等一下就来"龙月寒起身,向厨房那边去了。我看着怀中可爱的孩子,那孩子也看向我,真有默契,我这样想着。
  "叫爹爹"我眉开眼笑哄着他,刚才小羽那声爹爹听起来可真舒服,简直比吃了那个什么排毒养颜胶囊还要通泰。
  小羽又笑起来,两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小手不安分的挥舞着,我把脸慢慢靠近,想感受一下这小粉拳软软的拍在脸上的感觉。
  "啪!"
  我转回被打到一侧脸,震惊的看着怀中可爱的小人儿,这似乎,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力气。
  轻轻碰碰那半边脸,麻木到几乎没有知觉,看来是肿了。再看看怀中含着指头的小羽,我忽然有了一种膜拜之意,真是太厉害了。
  我哈哈笑起来,把小羽放到桌子上,挽起右手的袖子,把肘关节放到桌子上,又从小羽的口中抓过手。
  "来,小羽,咱们来扳手腕"
  小羽再次"咯咯咯咯"的笑起来,慢慢的学着我的样子,将身体趴到桌子上。
  "然儿,药好了,快趁热……",门外传来龙月寒婆婆妈妈的声音,不过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我好奇望去,只见他呆愣在门口,一只脚还保持着跨过门槛的动作。
  "然儿!!!快把手拿开"好容易回过神来,他猛地这么一叫,冲过来。我还没搞清楚状况,感到手臂传来一阵力量,知道是小羽出力了,转过头去,准备专心比赛,却听到"卡擦"一声,我的手软绵绵的落下来。
  "哇哇哇哇哇~~~~~"痛死我了,看来是骨折了。
  我终于明白刚开始为什么会对小羽有种不安全感了,我失忆之前一定吃过他的亏。
  熟练的帮我把骨头接好,包上一根木头,龙月寒吩咐下人把小羽抱到别出去,皱着眉看看生活不能自理的我,又瞟了瞟门外脱线的巫云,接着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儿木头脸的静琉,最后痛下决心,决定带着我一同出去谈生意。
  "好闷啊"我扯下带着面纱的扁平飞碟状帽子,不满地嘟起嘴"为什么要带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巫云嘿嘿一笑"这个东西呢,名字叫帽子,作用是……"
  "我不是问它是什么,而是问为什么要带"右手不能用,左手举着这个东西有点酸,龙月寒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我,我衡量了一下,走上前去,摸着他脸上的壳子,欣然"我能不能带你脸上这个?"真的很不错,摸起来很舒服,而且只有半边,透气感超好,再加上并没有连半边嘴巴一同遮住,吃饭也很方便。
  "吱嘎"门关上,巫云和静琉不知道为什么出去了,我挠着脑袋,一脸讨好的看着龙月寒。
  他将壳子慢慢摘下来,露出那半边不见天日的脸,柔声说:"不行哦,这个我要戴"
  我凝视那半张脸,上面早已被火烧得看不出本来面目,横肉错综复杂的交连在一起,犹如一件劣质皮偶,唯有那只眼睛无异,仍然焕发出醉人的光彩,我情不自禁抚上他半张脸,来回抚摸,虽然两边的差距这么大,但我仍像是摸着一件珍品。
  "然儿"龙月寒笑了,盖住我的手"然儿,不嫌弃,真好"
  我"噗"的一声笑出来,扯着他的脸皮子,说:"这切面真整齐"烧得真有技术,从额头到鼻子像是被分成了两半。龙月寒脸一红,躲开。
  半个时辰后,我还是妥协的带着那顶莫名其妙的帽子和他们出发。
  街上的人很多,我坐在马车中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好几次忍不住把头探出去,又被龙月寒极有耐心的按回来。车停了,龙月寒扶着我下了车,空气中混杂着好几种浓烈的香气,呛得人呼吸不畅,面前的楼上有衣着暴露的女子在不断招着手中的红帕。
  我从面纱里往外看,疑惑的把头靠近一点龙月寒"这些女的是在讨饭么,就算讨饭也不用穿着么好,当心人家不给,难道是是新出的方法?和丐帮抢饭碗,看来丐帮的需要改进一下,他们举着的手动都不动一下,到是该学学这些女的"
  巫云嘴角抽搐,也凑过来"不对,他们不是在乞讨,她们是在……"
  "巫云,你同然儿去逛逛街"龙月寒立刻打断巫云的话,我发现他特喜欢打断巫云的话。巫云无可奈何,拉着我冲街上奔去,龙月寒和静琉进楼里去了。
  我左手拿着糖葫芦,糖人和烤肉,巫云头戴草编成的没有顶的帽子,上面插鸡毛若干,招摇过市。
  "巫云"
  "嗯"她漫不经心的回答,时不时伸出手摆弄一下头上的怪异的帽子,很是得意。
  "那些女的到底在干什么?"我就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咳,这好想是两码事。
  "她们在招客"回答仍是漫不经心,但说完之后,她又立刻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要给宫主说,好不好"
  我点点头,继续舔一舔冰糖葫芦,一口咬掉糖人的脑袋。
  逛着逛着觉得没趣了,于是硬拽着巫云去找龙月寒。
  走进那座楼里,一群女的立刻扑了过来,我一边躲,一边想这哪是招客,分明是扑客(扑克)嘛。巫云见我四面受敌,八方危险,立刻把剑一亮,周围人乖乖退去,我喘口气,心想下次来一定把张嫂的祖传菜刀拿来亮相。
  巫云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龙月寒,龙月寒正和一个大胖子在聊天,那大胖子与俊美的龙月寒实在成一个很好的反比,他浑身穿的珠光宝气,肥肉厚实得就像能炸出油来,这样的组合无疑是美女与野兽。
  胖子的身后站了一排女的,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全是美女。那胖子手满脸是表情猥琐五官萎缩的笑,看样子就像是想把对面的龙月寒给生吞活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来,我把帽子一扯,跑到龙月寒前面,挡住那胖子的视线,一脸不爽。
  "然儿,你怎么来了?"身后的龙月寒出声询问,语气隐隐有些不悦,我没有搭理他,聚精会神的同胖子眼神大战。
  突然眼前一黑,被人重新扣上了帽子,巫云给我细细系上脖子上的带子,冲我使眼色,意思是说刚才龙月寒在给她使眼色。
  我叹一口气,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看到半脸冰霜的龙月寒。
  "原来龙宫主不喜欢女人,也难怪这些庸姿俗粉入不了您的眼"那个胖子仍旧不知死活的说着,随着他说的字一个一个增多,龙月寒的脸一点一点冰冷。
  "宫主身边那位果然是倾国倾城,看在多年盟友的份上,不知可否借在下几日,也让在下能与这位佳人共度春宵"
  龙月寒默默的起身,横抱起我,走出门外。
  "为什么要离开?"
  龙月寒摇摇头"太血腥了,不适合你"我们回到马车上,等静琉和巫云。
  楼上传来一阵惨叫,过了一会儿,静琉回到车上,坐到一角开始擦剑,再过了一会儿,巫云笑容满面的回到马车上,向静琉借了一条手帕,开始擦手。

  第 87 章

  回到龙月寒的势力范围,我又被带回了房间,龙月寒还有事,于是就和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大前天一样,把巫云留下陪我,带着静琉出去,为了安全起见,在我手好之前,龙月寒不准许我和小羽待在一起,于是,我和小羽就像牛郎和织女一样难得见面,终日以泪洗面(无聊的打哈欠所致),真是可歌可泣,让杜鹃啼血,让岩石掉泪。
  王母娘娘带着静琉出去了,我和巫云坐在院子中,拿着一个球,扔出去,捡回来,再扔出去,再捡回。
  "巫云,我看看你的短剑"巫云将剑递给我,"小心点,很锋利"。
  难得这家伙关心我,我细细打量手中的短剑,不是很重,只有我半个胳膊长,巫云说这是为了使用时的灵活敏捷,剑鞘是黑色,没有多余的花纹和装饰,抽开,一股剑气扑面而来,剑身也是黑色的,在阳光下泛着凌厉的光芒。
  "这剑有多锋利?"我我被巫云一吓唬,不敢轻易碰这剑的剑身。巫云从头上扯下一根头发,对着阳光将剑背朝下,放手,头发丝悠悠的飘下来,就在要接触剑身的一刹那,一阵风吹来,将头发丝吹落在地上。
  我摇摇头,擦把汗,大叹:可惜可惜。巫云嘿嘿一笑,从地上找出头发,往我面前一放,只见原本一体的发丝此刻分成了两断,我一吓,这头发先前根本就没有接触到剑,居然也被剑气截成了两段,看来要是拿这剑切我就跟切豆腐似的。巫云得意洋洋地把剑放到我身边,突发奇想,说:"我们来玩躲猫猫"。
  我开始怀疑她的智商停留在几岁,尝尽百般无聊后,我答应了,看来和弱智待久了智商也会退化。巫云将剑交给我,说要是跑急了不小心栽坑里了,可以借助它爬上来。我刚要出口反驳,她双手叉腰上,仰头大声数道:一,二……
  我连忙找地方躲,南宫的面积很大,前院有许多侍卫,可是后院一个也没有,这是我要求的,那群侍卫个个像是进过冷藏室的家伙,既然不能陪我玩,那就只好让龙月寒撤掉,龙月寒念及巫云一直陪着我,到也就答应了。
  但是……凡事总有意外……
  "阿三,你说是不是他?……很好看啊"
  "我怎么知道,反正上头只说很漂亮……这头发和眼睛,也和上头说的一样……真漂亮,妈的,一个男人怎么漂亮成这样,刚才都把我看愣了"
  "那就是他了"
  ……
  为了不让巫云找到,我往南宫最偏僻的院子里跑,结果却被这两位撞到了,他们们两挡在我前面,让我没法过去藏起来。这两人衣着标准的地痞流氓制服,脸上蒙着布,布上还有几个洞,把我拦着后也没什么表示,倒是他们俩自顾自的像嗑家常一样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俩倒是快点"看他们尚有口水泛滥之意,我有些不耐烦。
  终于经我一提醒,两位被我从歧路上拉了回来。
  "你你你……那个谁谁谁,就是你,你杀了我们七爷,所以必须得死"说完又叹一口:"这么漂亮,杀了怪可惜的"
  旁边的人踹了他一脚,骂一句没出息的,将手中的刀指向我:"你他妈的小崽子杀了我们七爷,今儿个必须得死,龙小子那里,也讨不到好处,我们已经断绝和他的经营来往了,哈哈哈哈,快快束手就擒"
  看来这位混的比较久,说话不结巴……等等!!!!他说断绝,那是不是意味着,南宫要断粮了,以后……没饭吃了。我不禁以四十五度仰天,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肥肥的鸟,没有食物的日子,我还活着干什么。
  "让我去死吧~~~~"将手中的剑用右手的胳膊夹住,左手准备抽。
  "三,快拦住他,这家伙不能在这里死了,二当家说了,要抓活的回去弄死"那人说完,大喝一声,冲过来。我左手一拔剑,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还没来得及架在自己脖子上,冲过来的那个家伙就倒下了,翘了,我一吓,剑落在地上,将那家伙的脚趾头削掉了一个,插入土里,我心中大感愧疚:就连死了也没能给这位兄弟保住一个全尸。
  我弯下腰将剑捡起来,再看那位兄台,四肢大开,脖上有一条血痕,如今已经血肉模糊,死得毫无美感可言。看来还是不要割脖子的好。我思量了一下,毅然决然将剑往腰上插去。插上了,刺进去了……诶,怎么不痛?我头一歪,发现我刺得比我的头还要歪,没捅到我的腰,那刺到什么了?
  将身子转过去,才发现是另外的那个人,两只眼睛瞪圆了看着我,像是在说:你怎么又往后刺?然后华华丽丽里的倒下了。
  我松口气,弯下身拔出剑,墙上跳下个人来,正是巫云,她把剑夺回去,将手中的黑色片状东西收回去,围着地上已死的两人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想死没死成,倒杀两个人,小泥巴,你真能耐"巫云上前来,把我肩一勾,笑得很变态。
  过了不多久,龙月寒就回来了,一进门就搂住我脖子,正喝水呢,差点给呛死。
  "巫云说,你今天抽刀是为了自杀?"
  我点点头,无视他眉宇间的褶皱,继续喝水。
  "为什么?"他抓住我的肩膀摇晃,害我再次呛着。
  "咳咳……放……放手"扳开他的手,不小心用力过大牵扯到右手的骨头,我忍不住"嘶"了一下,龙月寒听到声音心知不妙,小心翼翼将我的右手放到桌子上。
  "因为他们说,和你断绝了经营来往"
  龙月寒身形一颤,随即缓缓搂住我,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声音颇为感动"原来……是为了我"
  我点点头,伸起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他的背"是啊,要是他们和你断绝了经营来往,那不就意味你没钱赚了,你没钱赚了,那不就意味着没钱买吃的了"
  "……"我感到他的身子又颤了一下,门口的巫云正张大嘴巴大笑,不过算她识相,没笑出声。龙月寒直起身子,面带尴尬,站在我面前,嘴巴动动,但终究没说出声来。我透过他的咯吱窝,用眼神询问门外的巫云我难道说错什么了?她摇摇头,两肩一耸两手一摊,贼笑一下,走了。
  我轻咳两声,决定打破僵局"那刀……还真是锋利啊"
  龙月寒点点头,赞成我的狗屁观点,然后蹲下来,枕到我的腿上"你以后别干那种事了……吓死我了"
  我"嗯"一声,看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不过由于他只把头轻轻枕在我腿上,感觉不出来。我说:你抖什么?
  他一愣,说:冷。
  我摸他的额头,是有点凉,不过冒着汗,门外有半黄半绿的叶子随风飘过,要到秋天了呢。我把脚从他的魔头下拯救出来,蹲下,抬起还微痛的右手搂住他"还冷吗?"
  他摇摇头。
  眼下没有别的事可做,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胖子"共度春宵是什么意思?"对于这一类的词我还不是很想得懂,似乎这次的失忆,也让我丢掉了一些理解能力。
  龙月寒眉毛一颤,不假思索地说:"就是一起在春天吃宵夜"
  "哦"我回答"可现在到秋天了"
  "对啊,所以现在不能吃"
  我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得到满意的答案后,觉得脚有些酸,我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看着还蹲在地上母鸡抱蛋状的龙月寒,问:"你还不起来?"
  他磨蹭了一阵,站起来,然后我看到……
  "你给我买了糖葫芦?"他的裤子上有一个高高的突起,我想他可能是买了好吃的想给我一个惊喜,不过如果是糖葫芦的话好像应该再小点,难道是烤肉串?
  "然……然儿"他突然倒过来,又搂住我,难道又冷了?
  我抬头看他的脸,有些微红,呼吸似乎也有些不对劲,什么毛病,居然冷成这样,于是我决定发扬我的助人为乐好精神回抱他,但当我的理论还没有实践的时候,他又突然后退一步,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喃喃道:"该死……不行……现在还不行"
  不行?难道他害怕会传染?
  我还没想完,他"嗖"的一声,原地已经没人了,这些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原地待命了一会儿,站麻了双脚他还没回来,索性回到卧房,准备到周公那里去转一圈,刚一上床,又一个黑衣人蹿出来,我大为诧异,心里琢磨着他刚才藏在哪儿?
  不过武功高的人似乎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讲究效率,我还没出声询问,那家伙就一手一撒一包粉,然后我眼前一黑,片刻不耽搁的会周公去了。

  第 88 章

  我仍然在熟睡,不过脑中却像是激起了惊涛骇浪,有无数的画面从眼前闪过,我像过路人一样开始看这一幕又一幕,脑中的空白被填满,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我会知道耐克,为什么会有小羽,所有的记忆倾盆而出,莫大的痛苦卷席而来。
  "啪!"脸上一疼,我顿时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身着墨绿的女子。
  "古水"毫不惊奇眼前会出现她,大概也只有她,才能将我从龙月寒的眼皮子底下"偷"出来。
  "全都记起来了吗?"她收回抽我巴掌的手,见我点头,轻轻笑:"好险,你的意识差点被记忆吞噬了,要是这样都不能醒,那我就只有叫云生抡大锤了"
  我笑不出来,慢慢自床上坐起来,床旁有个小盘子,里面有三根略带血迹金针,古水正在水盆里洗手,看了她一会儿,我犹犹豫豫的说:"我哥……怎么样了"。
  她闻言,低下头去,假装不经意地说:"金已经退出了朝廷,现下是骅才登基做了皇帝,天下如今很太平……"
  我一急,打断她的言不由衷"我问的是我的哥!!!"
  门外有人想推门而进,古水摆摆手,像是无声的命令,那人又将门关上,一片卷黄的叶子越过窗台,悠悠落下,古水注视的那片叶子,良久"他如今和金在一起,很幸福"。
  我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他没有死!!!哈哈哈他还活着。莫大的喜悦占据了心田,我笑得咳起来,古水上来帮我拍着背顺气,顺带满脸的疑惑"我以为你会很生气"我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反问:"为什么呢?"
  古水一时错愕,不再出声,缓缓地帮我顺着气。
  皱着眉头大叫着喝下药,我迫不及待的下床,窗外是熟悉的"古水廉价房屋"兴冲冲,推开门,将要跌倒之际,一双手扶住我,抱满怀。
  "玉城,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我回来啦~~~~~~"我的头发早已花白,玉城的还是那么乌黑亮丽,我不禁羡慕的摸摸他的头发。
  "你回来……就是为了我的头发的吗?"
  我摇摇头,看眼前俊朗的脸庞,抚摸他温柔的唇线"才不是呢,我更想这个头发的主人"
  古水在房里假装没看到,一边收拾,一边漠不关心的问:"想去看看寒泽吗?"我靠在玉城怀里,点点头。
  山入云宵,山路逍遥,有枫叶铺满路,踩着一地的火红,凉风袭过,卷起青丝千缕,衣带飘飞,美人回眸,有色狼伸出狼爪……
  我牵着玉城的手,并肩跟在楚云生后面,古水身子欠佳,细细交代好云生,又将这几日我用来吊命的药准备好,才踹我们出门。经过两日一夜的日夜兼程,我们才来到了这深山中的深山山脚。
  我一边走,一边看两旁的景色,这地方乃是偏僻中的偏僻,真不知道金到底是来隐居还是来躲债,到半山腰,隐约可见山顶有木筑小屋,炊烟寥寥升起,云生和玉城同时驻足。
  "然儿,剩下的你自己去吧,我们就不陪你了"玉城温柔的替我拿下头上的枫叶,我点点头,向山顶走去。
  小屋周围有粗壮的栅栏,栅栏外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小小的石子静静躺在水下,有一少年蹲在池边,正兴趣盎然的玩着池水。我走近,看那少年的面容,突然热泪盈眶。
  "哥~~~~"
  小桃红抬起脸望我,眼中已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与庄严,取而代之的是如婴儿般澄澈的无知与好奇。他疑惑的嘟起嘴,脑袋摇摇晃晃"不对不对,小金说我叫小寒,我不叫哥"
  我顿时呆立原地,感到有乌鸦从头顶飞过,落下鸟屎无数,小桃红站起来,往屋里看了看,心虚的将手在衣服上乱拭,留下一条条水泽,然后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我。
  他细细看我半天,伸出自己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认识我?"
  我看着他一脸童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小寒"屋里传出某人的叫唤,小桃红应声又蹦蹦跳跳的跑回去,屋内走出一素衣人,他头发披散,手里拿着一小块糕,。
  "你又在外面干什么?"虽然是责备的声音,但是却可以拧出糖水来。
  小桃红一听,脸色大变,继续心虚的拭水:"我没有玩水我没有玩水"金皱起眉头,拿出一条手巾,轻柔的帮他擦着手,一面絮絮叨叨地说:"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夏天才能玩水,秋天这么凉,感冒了怎么办,哎呀,这衣服上怎么也有水,快去换衣服"
  小桃红盯着他手中的糕,犹犹豫豫。金板起脸"不听话我就喂小鱼"
  小桃红急急忙忙跑屋里去,边跑边说:"小鱼不吃这个,小寒才吃这个"金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满是宠溺,忽然转过头看,冲我尴尬一笑:"小然,进来吧"
  屋后有石凳石椅,金邀我坐下,转身拿茶。我看满园火红的枫叶纷纷飘落,觉的很惬意,有点后悔没把玉城给一起拉上来。金端来茶,我接过,他却猛地衣摆一撩,跪下来。我被这阵势一下,维持着接过茶的姿态。
  "小然,对不起"金把头埋得低低的,我一头雾水,他到底哪里对不起我了?难道……我看着手中的茶……难道这里面加了什么?
  "小然,我不该把寒泽抢走,可是我……"金说到这里又戛然而止,真是耐人寻味,吊人胃口。
  "你为什么不应该把他抢走?"我好奇的问。
  "因为你们……你们"
  "我们什么?"话说到这个份上,金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头,茫然的抬起头,一小溜头发被风吹进他微张的嘴里,他嚼着头发说:"你不是和寒泽有一腿吗?"
  我正喝茶,听这句一口喷出来,给金来了个久旱逢甘露。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有一腿了?"
  金站起来,坐到我旁边,一抹脸上的水:"难道你并不是对寒泽有意?"
  我嘿嘿一笑,我老婆正半山腰等着我呢"废话,难道哥对我有意?白痴"金却郑重的点点头。我想他到底是承认小桃红对我有意思还是承认他是白痴?
  "你居然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这么迟钝的人"
  我想起小桃红对某某人的描述:对身边的事物总是很迟钝,又很懒,平日里也不愿自己打理自己,都要别人来帮忙,就连谎也不会撒,就算人家提醒过很多次,还是免不了露马脚。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像我……
  金见我有所觉悟,鄙视的看我一眼。我用胳膊肘捅他一下"我不这样你以为你有机会啊。金,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金喃喃道"靠,古水前几天传信来还把我吓了一跳,结果是鸡同鸭讲。"我不满的踢了他一脚,他才说:"小羽的出现超出了我们原本计划的,你当时的样子也把我们吓傻了,头发慢慢的就白了,眼睛也变成了红色的,龙宫主一见你晕倒就把你抱回宫去了,之后古水将寒泽医好了,但是,我们都瞒着他,告诉他你已经为了救他死了,他把自己不吃不喝关了三天……然后,他的精神崩溃了,这是我们没有料到的,寒泽迅速的虚弱,万般无奈,我们只好给他喂了织梦……"
  "然后你们就到这里来隐居了?"金点点头,我一生气,猛地一拍桌子"我原以为这一切只是偶然,原来是你们计划好的,要不是我误打误撞,那小桃红岂不是要命丧黄泉"
  金不说话,小桃红从屋里跑出来,已经换了一件锦衫,见金低头不语,趁他不注意,抓起桌子上的甜糕,塞嘴里去了。我看着他一脸满足的样子,软下声音:"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哥恐怕现在也是在宫里,每日的策划算计,我真的……很谢谢你"
  小桃红拼命咀嚼着口中的糕点,生怕金扳开他的嘴给扣了去,金看着他,脸上如沐春风。
  "小然,你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珍惜寒泽"
  ……
  从金那里回来,头顶忽然飞过一群候鸟,看着鸟影渐渐远去,我忽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小桃红不记得我了。前方传来踩树叶的声音,玉城跑上前来。我抱住他。
  小桃红的生活安定了下来,那我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第 89 章

  坐上回程的马车,玉城紧搂着我,不易察觉的松口气,可惜我还是察觉了。
  "玉城,不要以为你吐出二氧化碳污染空气我不知道"我嘿嘿笑两声,直挺挺的倒在他怀里。
  他伸手轻抚我头上戴的假发,垂下眼帘:"我以为你会留下"。
  "为什么?"
  他轻轻一笑,高深莫测。马在官道上飞驰,与马车保持相对静止的我们也相当于在飞驰,马蹄子不断撞击地面,发出强烈而有节奏感的声响,可以和踢踏舞划上等号。我在玉城怀里扭来扭去,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彻底放松。
  "玉城,你不会离开我吧?"小桃红和我共同生活了五年,却已经离开了,他不再记得我,我却永远的记得他,这种类似于抛弃的遗忘方式,只会让记得人的很痛苦。玉城摇摇头,我安心的一笑,慢慢闭上眼睛,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累,这么早就想去会周公。
  醒来的时候,没有马车中的颠簸,睁眼就看到古水的脸,我诧异无比:"这马车安装了超强小马达?睡个觉的功夫,就到了。"古水瞪我一眼:"你都睡了5天了"我一吓,就算睡美人也不是这么当的。
  伸手扶着头,慢慢坐起来,头有些晕,估计是饿的。
  "玉城呢?"我扫了一眼屋内,又和上次一样,我和古水"二人世界"。
  "门外蹲着"古水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从一个小盒里像的多拉A梦的口袋一样一件一件拿出东西来。
  我甩甩脑袋,瞬间觉得更晕,无可奈何的光荣倒下,问:"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悠然倒下了,千千万万个古水站起来了。她将我的脑袋扶正,脸色严肃,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大,限,之,期,已,到。快准备准备上路吧"我很配合的拍拍胸脯,张口大叫:"哇呀呀呀,我好害怕"。
  古水没有笑,她两只眼睛瞪着我,继续用严肃的口气说:"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我也很严肃的点点头,立刻吃了一个爆栗。
  "谁叫你先前对寒泽乱使用力量,现在好了,我开的药已经吊不住你的命了"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眼前的古水似乎比几天前更加苍老了一些,虽然她的容貌保养的一直很好,但是明显感觉得出来,她此刻似乎比以前更加虚弱,还好她自己就是一个医生,要不然摊上谁家谁家就得为了医她倾家当产,我这样悻悻的想着的。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古水的一阳神指成功的拉回我去郊游的神智。
  "有,绝对有认真听你说"我条件反射的举起手,忽然又反应过来这里不是课堂,收回手,小心翼翼的问:"你刚才说什么?……啊啊啊!!常常生气是会长皱纹的"
  古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再与我废话,将事态的严重性挑明了说:"你余下的力量已经不能够维持你的生命了,你会在今天之内生命力衰竭,最后死去,听着!!这绝对不是开玩笑,这儿也不是玄幻小说,是耽美小说。不过……我会治好你,只是有两个条件"
  我做好了她会让我当场给她表演一场H秀的准备,问:"什么条件"。
  她单手拉住我的衣领,几乎要把我给拽起来,语气强硬,不再是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永远不要龙月寒知道我是他母亲的事实"。
  我一愣"为什么?"
  "知道已死的亲人对于活人来说只是涂添痛苦,所以这是多余的事"她终于放下我的衣领。
  "可是你还活着"
  "一会儿就死了"古水说的眉头都不皱一下,带着中国足球必输一样的肯定。
  "啊?"为此,作为一般人的我,也只能发出这样的一个音。
  "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延续你的,今日也正是我的大限之日,与其让生命力慢慢在我的身体里枯萎,还不如给你。你不必愧疚……我想我不说这句话你也不会愧疚,我这只不过是见义勇为,学习雷锋好榜样"古水将长发一撩,伸手拿出一根针,往我脖子上一扎。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你醒来以后"古水的声音在黑暗中远去,犹如梦呓。我看到周公站在门口,一脸别扭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又是同样的醒来,我一天之内醒来两次,虽然不太确定这和我上次醒来是不是同一天。与上两次不同,这次没有看到古水。我安静的躺在床上,屋里静得可以听到一切,于是我渐渐听到床下传来的喘气声,伏在床沿上,将脑袋往前一探,古水正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更加虚弱。
  "你为什么……也会衰竭?"问出心中的疑问与这位与我同一天将要死去的战友,不过现在我已经不会死了。
  "和你一样……为了救人……"古水的话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她看着我,瞪大了她那布满死灰的眼睛"还有一个条件"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告诉我最后的请求"请你帮忙照顾云生,那个孩子死心眼,我这一去,怕是他也无独活之意,要是到了那个时候,请给他喂下这个"她勉强伸出手指,从怀中拿出一粒褐色的小丸,交给我"这是'织梦'给人喂下,三个时辰内,你所编的记忆,将会成为他自己的记忆……不过,我不希望你给他编织记忆,我希望他能像一张白纸一样生活下去,就像寒泽那样……就像……寒泽那样"古水的声音渐渐变小,她的眼睛渐渐没有了焦距,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死亡的安静。
  她死了,我握紧手中的药丸,望着地上的古水,涩声说道:"我怕我没有足够的钱养活他"。
  古水噌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双手抓住我的衣领:"操,你他妈的好好给我照顾云生,就算饿死你,也不准饿着他"。
  我一愣,指着眼前突然活过来的女子:"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她使劲摇晃起我的领子,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这是回光返照好不好"说完,身子往后一倒,再次死去,死都死的这么戏剧性,还真是"艺术人生"。我在百分之百确定了她死亡之后,忽然安静下来。
  古水的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在二十一世纪,人们对于生与死,看得很开。不过,在这里总会有一个人会肝肠寸断,那就是——云生。

  第 90 章

  我坐在床上,朝门口叫了一声玉城,门开了,和玉城一同进来的云生冲到床边,抱起地上已死的古水,一遍一遍怜爱的轻抚她的发丝。玉城坐到我旁边,握着我的手,眼里满满是担心,我安抚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抱着古水半跪着的云生说:"对不起"。
  云生抬起头来,他没有流泪,但是眼中的悲哀直直的朝我射过来,我莫名的抖起来,心中有一股涩味涌上来。
  云生苦苦一笑,摇摇头"这不怪你,在她收留我的那一日,我就知道今天是她的大限之日"他抱紧了怀中的女子,身子猛烈的颤抖起来"我只是……我只是……"他大吸了一下鼻子,将头埋进女子肩上,起身,疾步走出去。
  "玉城"
  "嗯?"
  "云生会不会跟着古水殉情?"我手里还紧紧拽着古水给的药丸,只要给云生喂下去……只要……喂下去,他就不会痛苦了吧。
  "至少现在不会"玉城望着窗外,那里有颜色黑漆漆的池水,是古水钟爱的"生态池",云生抱着古水蹲在池边,两肩微颤。
  我握紧药丸的手松开些,看着那抹脆弱的身影。
  "他会去雪域"
  "啊?"
  "云生会去雪域把古水给葬了"
  我满脑子疑惑:"为什么不就地解决?"也不嫌麻烦。
  "雪域的岩洞里有云生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冰棺,能保证尸体的不腐"
  "……"冰棺,那不跟冰箱一样,要是古水地下有知,她会像鲜肉一样冷藏在一副冰棺里,那估计阎王殿会被闹得不安生吧,古水就是这样一个让人不安生的家伙。
  "那我们呢,我们要不要跟着去"毕竟古水还交代了事,要是对死人食言,是会遭天谴地谴处处谴,尽管我并不想当一个变态跟踪狂。
  "过些日子吧,古水还交代了事,我们要进皇宫一趟,把这个交给皇上"玉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感情古水走了都还摆了我一道,说好了两件事,居然还有第三件。可是,要是去皇宫,那难不保被龙月寒给逮个正着,我犹豫,我踌躇,我捏捏妞妞,我唧唧歪歪,我婆婆妈妈,我……
  "皇宫里没有南宫的势力,你……出了那件事后,龙月寒全部撤走了,况且,凤寒泽和金十三少也不在宫里了,他不会想到的"玉城事先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你刚好,早点睡,明天我们就上路"玉城说完在我身上某处一点,我再次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周公崩溃的趴在地上捶地:"额的娘啊,我每天都照顾你,还要不要照顾别人了!!!"
  次日,待我被公鸡高亢的男高音叫醒的时候,云生的房间已经人去楼空了。玉城说云生半夜出发去了雪域。我们洗漱完毕,又戴上假发,把我的三千白丝隐于青丝下,话说这个假发本来还是原来我做的,本来是想给头发已经地方支援中央的中年大叔用,结果自己先用上了,龙月寒的人手已经在各地找我,不小心不行。
  眼睛很麻烦,这里又没有什么隐形眼镜,于是玉城突发奇想给我围上一圈白布装弱势群体中的一名。
  一切准备就绪,待我们顺利到达皇城已经是三日之后的事。古水之前给了云生一枚金牌,我们进入皇宫,一切,因它变得简单,我此刻真想拿着它到镜头前说:有它,真好。
  骅才在御书房觐见了我们,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小时候一样很瘦,穿着宽大的龙袍,少年的脸上带着隐忍般的执着,以及一丝疲惫。我知道,骅才是所有皇子中最没有野心的。
  屏退左右,玉城不方便与我们同谈,于是骅才叫人把他带到侧殿好生伺候着,我们则到御花园新修的小亭泡一杯菊花浅酌。
  我把玉佩掏出来,递给他,他细细抚摸着玉佩,眼中有万般的不舍。
  "古水阿姨,还好吗?"骅才摸着玉佩问我。
  我摇摇头"不太好,她前几日已经去了"
  骅才细细的眉毛皱起,薄薄的嘴唇喃喃道:"是吗,已经……去了啊"
  我心虚的喝着茶,骅才看着一园盛开菊花出神。
  "悠然,你说,人为什么要死呢"
  防止地球被撑坏了呗,我这样想着,没出声。骅才浅笑一声,也不等我回答"自从圣欢哥哥死了之后,我就常常想这样的问题,可惜,天意难懂,也难为。"
  他又看着手中的玉佩:"这是圣欢哥哥抓周时的东西,君子如玉,他却丢了这玉,也丢了君子之道,恐怕这就是他斗不过寒泽哥哥的原因。人走了,却留下了我,独自在这世上受苦,我们明明就幸福过,但幸福就像是一场梦,要留住谈何容易。"骅才将目光投向我,灼灼的:"悠然啊,你要是遇上了幸福,就不要放手,一放手,便是千年的相思苦"
  ……这个,是他的经验之谈?我不得要领,我不明所以,我不知所谓,我却猛然想起了失忆时某天被巫云夺走的鸡腿,恍然大悟,果然,还真是一放手,千年相思苦啊.
  拜别了快要将玉摸烂的骅才,我和玉城策马赶向雪域。天气入秋,南方还是一片秋风扫落叶的萧条景象,雪域早早的下起了雪……其实好像一年四季这个地方都在下雪。云生带玉城去过那个岩洞,玉城既不小儿麻痹,又不老年痴呆,记性特好,带着我穿过一片茫茫的雪原,爬山,就找到了地方。
  我们拍下身上的雪,走进去。
  "云生"我冲洞里叫着云生,但回应我的只有阵阵空洞的回音,玉城和我对视一眼,心觉不妙,急急冲进去,只见岩洞内是一个宽敞明亮石室,无顶,片片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晶莹剔透的冰棺之上,冰棺承接上面传下来的光,如钻石一般反射这耀眼的光芒。
  "云生"玉城低叫一声,走到冰棺旁边,我眯起眼睛,看他扶起一团不明物体,是云生,几日不见,云生那张刚毅的脸此刻比小白脸还白,头上竟然生出束束白发,夹杂在杂乱的青丝中。玉城掐着他的人中,昏迷中的云生轻咳几声,张了张已经干裂的嘴唇,缓缓睁开眼睛。
  "云生"玉城皱着眉头,担心的叫道。没有回答,那个男子一醒来,便死盯着旁边冰棺里的女子,眼中是浓浓的迷恋。他不想独活了,古水的话成为现实。
  我磨磨蹭蹭的掏出那粒药丸,褐色的小药丸,就像我们小时候吃的那种酸酸的"开胃丹",我还记得那个包装盒上有个笑容可掬的济公,盖子可以当哨子吹……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我拿着药丸,走过去……
  "云生"我轻唤那个男子,仍然没有回答,他依旧静静的看着冰棺中的女子,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别的。我一擦眼泪,准备将药丸给他喂下。
  药丸经过云生的眼前,原本安静的男子突然爆动起来,他拼了全力来拒绝这个会使他遗忘的东西,眼中露出了害怕,我理解他,这种遗忘的感觉,是人世间最残忍的缓刑,就像当初在龙月寒那里,忘记了玉城,忘记了雪雪,忘记了小羽,忘记了小思和小念,我当然不能指望这个时候楚云生很给面子的站起来挥臂高呼:理解万岁!!所以只好让玉城尽可能的按住他。
  三天三夜没有吃饭的云生哪里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玉城的对手,立刻就被玉城制服在地,云生还是不死心的挣扎,我看着他挣扎的样子,真想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然后说:"兄弟,斗不过的,玉城之前还吃了一顿御膳,御膳呐~~多有营养"。
  将手中的药丸递过去,示意玉城扳开他的嘴,云生却主动的张开了嘴,我很理解的缓下动作,他当然不是自愿吃药,而是有话要说。
  云生的嗓子因为身体的虚弱而变得沙哑,带着一种特有的粗犷性感:"……求求你……不要给我吃……求求……你们"
  我把心一横,一闭眼一咬牙一跺脚,将药丸给云生塞了进去。
  玉城:"……"
  云生:"……"
  周围一片静谧,最后,玉城无奈的声音响起:"然儿,塞鼻子里去了"
  我睁眼,看到云生憋得满脸通红,歉意的一笑,给他喂嘴里去,云生陷入了昏迷。三个时辰,不能说话,要不然任何一句,都会变成云生新的记忆,于是我化身为忍者神龟,玉城化身为沉默是金的的奥斯卡小金人。
  时间开始像灰尘一样悠悠的流逝,云生躺在玉城的怀里,眉头舒展,如新生儿一般沉睡,我看着冰棺里的"冷鲜肉",若干年后,古水会被弄到博物馆吧,我这样想。
  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个时辰,这期间我深刻体会到:时间就像大街上的出租车,你不急的时候它急,你急的时候它不急。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我准备入睡。
  "然儿,然儿"玉城抱着云生叫我,我睁眼,他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在这里睡,也是,在这里睡的话估计睡觉都能梦到自己变成了冰棍。
  我擦擦眼角的眼泪,看云生,他还在睡啊,要不然他醒了之后,我正好顺道去看看雪雪,他带孩子,照顾云生应该绰绰有余。
  心里正打着算盘,玉城怀中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如初生婴儿一般纯洁,一扫先前的颓废。看来像白纸一样的人生,有时候也不一定不好呢。
  我冲云生笑笑,不符合特有男子气概脸的孩童笑浮现在云生的脸上。
  "然儿"云生突然张口对我叫。
  ……
  ……
  刚才玉城……好像在云生睡觉的时候叫了我一声,那就是说,现在云生的记忆里,就只剩下我的名字了,抬眼,正对上玉城同样惊讶的眼神。
  "然儿"云生再叫了一声,脱离玉城的怀抱,扑到我怀里,开始像小狗一般的蹭。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小子,不会对我产生了雏鸟情节吧……

  第 91 章

  云生继续在我怀里蹭,我的鸡皮疙瘩开始一个接一个重复高难度跳水动作。衣服被云生弄得皱成一团,领子已经散开,玉城坐在前方看着,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别过脸,一脸红云。
  我想把云生拉开,但他的双手勾住我的脖子,如螃蟹夹子。
  于是我决定架起心灵的桥梁"云生,听话,放手"这句话在一定程度上起了一点作用,云生终于停下了动作,但仍勾着我不放.
  "然儿?"云生仰起脸,看着我,一脸的天真,我开始有点罪恶感。
  "来,乖,把手放开,要勒死了"我尽量用哄小孩的语气和他沟通。但似乎作用不大,他仍然勾着我,眨巴着两只眼睛,这样的表情在一张特男人的脸上看起来有点好笑,但我此刻却笑不出来,云生就算心理再怎么幼稚,并不代表他的身体幼稚,他那高大魁梧的身体压在我身上,让我觉得身上躺了一根巨大擀面棍。
  我再试着重复说了一次,无果,我想完了,这家伙估计连"放手"是什么意思都不懂,看来以后很有必要去请教一下金,他到底是怎么教会小桃红的。
  我用手抓住云生的手,轻轻扳开,万幸的是他很顺从的让我扳开,松了一口气,理好衣服,玉城仍旧侧着脸,我看看怀中的云生,觉得老这样下去不行,如果要去看雪雪的话,那就有必要为将要发生的事准备点东西。
  "玉城,我们回镇上一趟,然后你陪我去看个朋友"玉城点点头,起身。我也想起来,可惜身上的云生不动,只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玉城。
  他笑笑,嘴角勾出一个温柔的弧度"世界上可没那么多好人"说完走出洞去。他吃醋了,我听得出来,以前和雪雪住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我光和两小萝卜头玩,他就会用这样酸溜溜的语气说话,这是不是正说明,玉城很在乎我呢,嘿嘿。
  等我指手画脚的让云生从身上挪开走出洞时,玉城的肩上已经有厚厚的雪了。将眼睛用布包起来,稍微留了点够我把人看扁的缝,继续装弱势群体。
  本来想和玉城骑同一匹马,无奈云生却紧紧的抓住我的手。旁边有云生来时骑的马,因为躲在一个小洞里,没有遭到雪的摧残变成"圣诞老马",我来的时候给它喂了点东西,它饱了但没有暖,所以还没有思淫欲,蹄子来回走。
  或许我可以和云生骑这匹马,我脑子里蹦出这样一个想法。但毕竟现实与梦想总是相差很多。
  "玉城,怎么办?"我指指身后的云生"我不会骑马,他大概也忘了"。
  玉城皱起眉头,托腮想办法,三个人骑一匹马的话,估计还没到城镇,就被冻死了。
  "你先试试看,事在人为"
  我决定听玉城的,先上了马,还好那马知恩图报,乖乖站着不动,但是云生脑子变小了好像胆子也跟着萎缩,他虽然死死牵着我的手,但却不敢上马,一抬头,看我,眼睛里水汪汪的,玉城下马,双手抓着云生的腰,一提,将他提到我前面坐正。云生愣是在马上转了个身,面向我,闭眼死死抱住。玉城见状,惋惜的摇摇头,上了马。
  他一拉缰绳,对我说:"然儿,把云生护着点,像我这样,拉住绳子"然后他又做了个示范,他胯下的马开始慢慢跑起来。我抓住绳子,还没说一声"驾",这马就很自觉地跟着玉城的马跑了起来,我松一口气。
  两匹马在雪域迎风奔跑,只是前面马上的人英姿飒爽,后面的两个人抱得像两块磁铁一样,这就是进镇后人们看到的奇怪景象。
  我们来到街边,让玉城将两匹马看好,我拉云生到一个买小玩意儿的摊给他买了一个拨浪鼓。云生一手拿着拨浪鼓耍起来,一手抓着我,我想这样不行,我要脱身,于是又给他买了一个,现在云生左手一个拨浪鼓,右手一个拨浪鼓,两只手一起摇,两只眼睛像西洋钟上的猫头鹰左右转。
  我让玉城看着两匹马和一只云生,跑了很远,才终于找到一家药铺,抓了药,又从摊边买了四个烧饼,将其中两个下了药,才回去。
  走到玉城身边,扬扬手中的四个烧饼"我那个朋友很喜欢吃烧饼,好久没见了,给他买点"玉城笑笑,扶住旁边将所有精力放在拨浪鼓上的云生,把他提上马,我也爬上去,然后又按原路返回雪域。
  云生改用一只手抱住我,另一只在我和他之间小小的缝隙里欢快的转着拨浪鼓,没有节奏,只是单纯的"咚咚咚",我将脸上的布拆下,看到云生童真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致,索性这雪域里又没有别的什么人,于是张口唱起来:
  我敲鼓,你打锣
  手拿著锣鼓来唱和
  别的歌儿我也不会唱
  只会唱这支花鼓歌
  得隆咚飘一飘
  得隆咚飘一飘
  得飘得飘得飘得飘飘飘一飘飘飘一飘
  我敲鼓,你打锣
  手拿著锣鼓来唱和……
  这歌以前很喜欢,可惜也只会唱这几句,用来哄小孩子绰绰有余,怀中的云生"呵呵呵"的笑起来,拨浪鼓的声音和着歌声,随风飘散,前面的玉城放慢速度,两匹马同行,他也不怕中间空气流速太快,压强太小,两匹马相撞。
  玉城听我唱完了,突然说:"这首歌比以前那首好多了"。
  我问:"为什么?"
  他狡猾的一笑"好话不说第二遍"
  我"切"一声,不就是因为《桥段》那首歌听起来像是在念经吗。
  马继续奔跑,周围依旧是白茫茫的,云生渐渐玩累了,打了个哈欠,在我怀里睡去,两只手死死的抓住拨浪鼓,用两胳膊夹着我。玉城在风雪中转过头,问我:"还有多远?"
  我说:"快了,就在前面"
  然而这个"前面",是在云生睡醒了,吃了一个烧饼,玩了一会儿拨浪鼓,又睡过去才到达的。我和玉城一路上均没有吃东西,此刻也是饥肠辘辘,但这正好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
  翻过雪山,来到了那片草原,羊群已经回去,小木屋依然伫立在草原上,有寥寥的青烟冒出,我看看夕阳,暗喜:刚好赶上吃晚饭的时间。海楼的坟依旧很干净,看得出每天有人在打扫。
  牵着云生和玉城,走向那个小屋,门也不用敲,直接走进去,叫了一声:"雪雪"
  屋里走出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他没有束发,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散落在背上,我将假发拿下来,露出雪白的头发,又看看雪雪的头发心里生出了羡慕。
  "然儿,你回来啦,刚才属下给我汇报有人闯入了雪域,我就在想是不是你,你看,我时间算得刚好,饭熟了"
  对于我眼睛和头发的改变,雪雪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看来金已经事先告诉他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雪雪嬉笑着看向我身后的两人。
  "韩……江雪!!!"玉城的嘴巴已经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你说的朋友就是他!?"
  我点点头,雪雪却有些不高兴"什么朋友,我们是夫妻"。
  然后一切场面因为这句话变得僵硬,云生手中的拨浪鼓摇了两下,我叹口气,问:"小思和小念呢?"雪雪收起一脸的不爽,笑着说:"在床上"
  于是我们又进了内屋,两个小东西正睡得香,云生看到同类,兴奋得手舞足蹈,摇着拨浪鼓,打量两个小东西,然后眼中又露出了疑惑,眼神在三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子间徘徊,他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我们三个这么大,那两个那么小。
  雪雪和玉城毕竟是朋友,特别是雪雪每次看到两个小家伙心情就会好起来,先前的僵局缓和了下来,两个老朋友开始聊起来。我看时机成熟了,拿出怀中的两块饼,一个递给玉城,一个递给雪雪。玉城本来也没有吃东西,于是也没有怀疑,直接开始吃。
  我转向雪雪,抛个媚眼,说:"人家特地为你买的哦,爱的烧饼~~~"旁边玉城开始一边咳一边找水,雪雪高兴的笑笑,也开始啃烧饼。

  完结

  烧饼吃完了,雪雪开始一盘一盘的从厨房里端饭菜,我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拉着云生坐下,用筷子敲了敲碗,另外两人听到清脆的"叮"声后将注意力放过来。
  "咳……那个,其实我是想说"真搞不懂他们俩个把目光弄这么灼热干什么,当眼睛是激光枪啊"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相处,自己看着办吧"
  雪雪和玉城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低下头,进入思考者状态,我开始教云生拿筷子,可这笨孩子怎么教也只会用一根筷子叉东西吃,无奈之下我又担任了保姆的职务。
  "我想,我们男人的是自然要用男人的方法来解决,玉城,来掐架吧"雪雪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又看玉城一眼,后者同意的点点头。
  男人,就他?我说:"雪雪,兰花指"雪雪立刻条件反射的翘起一个标准的兰花指,附加一个女气的媚笑。我不屑:"这也叫男人?"
  雪雪收回手指,一脸淫笑"我觉得真正的男人应该能屈能伸,当然……"他顿了一下,眼神瞟瞟自己的胯下"也要能软硬兼备"
  玉城不赞成的皱皱眉头,说:"我比较欣赏软硬不吃的"
  "……"
  "……"
  我有时候在想,会造成这些不经意的荤段子,到底是因为玉城太纯洁了还是我和雪雪太猥琐了。
  指示雪雪翻箱倒柜翻出一根原本永无出头之日的香,我掐掉一半,点上,插在院子地上,说:"这柱香烧完之前分出个胜负,赢了能得到什么我们心知肚明,但是如果打平手……其实我比较喜欢左拥右抱的感觉"
  两人自动无视我最后的一句话,提剑,均以轻功跃向后院,有阵阵的击打声传来,看来还挺激烈的,我平静的坐下来,结果早就知道了,这两个人不过是按照我事先计划好的剧本去演,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就可以了。
  夹起一片白菜"云生,啊~~~~"云生张开嘴巴,咀嚼几下,咽下。又夹起一片肉,往自己嘴里送。
  云生一片白菜,我一片肉,他再一片白菜,我再一片肉……过了一会儿,听到窗外仍有刀剑相碰的声音,叹口气:奸商,还说了药效很好很强大,没想到速度比我们家网速还慢。旁边云生还没有吃饱,于是我继续当保姆,不过这次是我一片白菜,他一片肉,我再一块白菜,他再一片肉……
  "哎哟~~"外面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我乐呵呵的把肉和菜全塞进云生嘴里,筷子一丢,冲出去。
  刚才还飞来蹿去像两只老母鸡的人此刻各自独霸一方,雪雪丢脸丢惯了,形象早就没有了,自尊也被我摧残的差不多了,此时,他眉毛鼻子几乎挤在一块儿了,表情很难过,而身体和脸一样扭曲,双脚紧夹。
  玉城还算有点当代青年的自觉,不过也违反了背背佳的标准姿势,脸色一样不好。
  "你下了药?"看到站在门口使劲冲香吹气摧残它生命的我,雪雪勉强挤出这句话。我严格遵守《小学生行为规范》,点了头。
  两人的脸和白菜一样白绿交错,我往门口一靠,瞟了瞟命不久矣的香说:"你们比的时候又没说我不能耍耍手段,快点打啊,这香烧完了可就算平手了哦"
  "你~~~~"雪雪刚发出这样一个颤音,肚子里立刻想起比他还大的声音"咕噜~~"雪雪的脸又向绿偏向了一分。
  我看了一眼脸色同样不好的玉城,头发一甩,露出高露洁的一笑"我说过了,我喜欢左拥右抱的感觉"。
  "哐当"两把剑同时落地,两个人以比刚才掐架还快的速度奔向厕所,跑那么快干什么,一点泻药也不至于这样,反正厕所有两个。我把香从地上抽出来,把另一端没燃的一节又掐掉了一半,埋起来,将剩下比蚯蚓还短的香重新插在地上,哼着小曲进屋。
  云生在桌边乖乖等我,可是脸上和刚才两个人一样绿,不对啊,云生的那个饼子我可没下药,云生张张嘴,好像想说什么,立刻一堆白菜,肉掉了出来,我连忙上去给他掏出来,我说呢,他被噎住了。
  等另外两个人像软脚虾一样一身臭气的回到桌子上,那点点香早就归西了,云生梦周公去了,我打个哈欠,看两个趴在桌子上的人"这次可以都归依我门了吧"两人无力的点点头。
  雪雪叹口气,虚弱地说:"本来还想今天晚上来个软硬兼备的,看来是没体力了"
  我眼睛一亮"我有"
  两人再次齐齐叹气,沉默一阵,雪雪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疙瘩:"龙宫主那边怎么办"
  玉城侧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有力无气的吐出七个字:"看来是一场恶战"。
  我摇摇头"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了"
  雪雪勉强挪动一下他的猪脑,看着我,眼睛幽幽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能算计过"
  我嘿嘿一笑,摸着鼻子说:"其实你们可以和他比吃酸梅"
  "……"
  "……"
  "难道不好吗?"龙月寒最怕吃酸的了。
  "是个好主意"雪雪翻个白眼,和玉城争先恐后的又回到了厕所的怀抱。
  "什么!!!!这个小子也要和我们在一起!!!??"雪雪趴在床沿,看着里面熟睡的云生,失声惊叫起来。
  我无奈的点点头,硬拉着他和玉城到院子外面,生怕他们吵醒了云生和两个孩子。天空中璀璨的星宇清晰可见,草丛里有不知名的小虫在叫,不远处就是雪山,这里却还是一幅夏景,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看身旁同样靠着树坐下来快要虚脱的两人。
  "云生被喂了'织梦'吧?"雪雪调整了一下情绪和姿势,问道。
  我点点头,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异常诡异,我和玉城忍不住看向他,觉得他得了失心疯。
  "古水到最后还是防着金啊"雪雪手抬了一下,抓住一只飞虫,又将它放走。
  "什么意思?"旁边的玉城不甘寂寞,问道。
  雪雪抬头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其实楚云生原本是金手下的一名杀手,不听命于皇上,只听金的吩咐。我和金一同为寒泽做事,金在得到寒泽的完全信任后,开始培植手下的势力。云生与我们差不到几岁,本来也是一名好手,却因为手软,成了金的属下。
  当年夏映月的事,让古水碰巧去了一趟皇宫,她与凤帝龙帝的交情很深,在宫里地位也很高,解决完了映水的事,她正要出宫。云生恰逢那时因为泄漏了机密而被金处罚,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金不可能放心的让他活着。但是古水却路过救了他。"
  雪雪转过头来看我:"你也知道,金与古水的关系很好。不过,如果有一天古水不在云生身边了,那么云生对于金来说还是一个隐患,你想想,如果你是金,对于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你的人,你会怎么办?"
  "永除后患?"
  "不错,真聪明,不愧是在我身边待久了"
  "臭屁"
  雪雪不在乎的奸笑,继续说:"我们都知道,古水因为救人,活不了多久,所以金时刻都准备着除掉云生。但是~~~"雪雪的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你不同,你与金的关系和金与古水的关系一样好,况且~~~"
  我踢他一脚:"好好说话"
  雪雪皱皱眉头揉揉被踢到的屁股,随后眼光变得暧昧,更加变态的盯着我:"在寒泽的事情上,他对你有愧,这下有你罩着云生,他怎么还好意思动手?哎呀,古水这家伙想得真周到,就快赶上我了。"
  别人的事我一向没兴趣,将古水的意图知道后,我又问雪雪:"那你呢?你怎么要脱离哥哥?"
  "我不过是受不过那个气,同样是人,为什么偏偏要分出个三六九等。韩府的那次任务,也是金帮着我的,要不然现在早被寒泽给灭了,不过……"雪雪仰头,猛吸了一下鼻子"韩府的夫妇对我很好,不管是不是对我的关爱还是对儿子的关爱,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父母"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旁边昏昏欲睡的玉城:"那个韩柳韵呢?"那个总喜欢缠着玉城的小鬼,不把他从我们眼前彻底弄走,我始终怕玉城来个同情心泛滥。
  "在守月居,有延叔照顾着"玉城简短的回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雪雪:"我睡哪儿?"
  雪雪收起他那悲天悯人的模样,摸摸下巴:"打地铺吧,床不够我们睡了啊,地铺打大点,待会儿可要我们仨挤一块儿"
  玉城点点头,转身准备进去。我叫住他,犹犹豫豫一阵,还是不好意思的开了口:"你那个过敏,好啦?"
  先前见他抱云生,抱我,碰雪雪都没有事。
  玉城优雅的笑笑:"我也很奇怪,似乎对你们来说没事,但是前阵子和延叔,韵儿还是会有那样的反映,不过,我觉得也不是坏事"说罢,进屋去当贤妻良母。
  我啧啧称奇,靠,居然还是选择性过敏。用胳膊肘捅捅雪雪:"接着讲啊"
  "你剥削底层劳动人民"雪雪头一歪,靠我肩上。
  我看着他身上上好料子做成的衣服,唏嘘一番:"原来'底层劳动人民'就是这个样子。"
  他拍拍地上,一脸得逞的恶笑:"我一般在地宫里工作,当然是底层。哈哈"
  "够了够了别贫了,你这会儿不讲,待会儿瞌睡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到时候就不要抱怨我不是一个好听众了啊"
  "嘿嘿"雪雪伸出狼爪抱了我个满怀"后面的事你差不多都知道了,我通过替身,骗过了寒泽,但是金却不肯和我回北宫,话说,北宫的钱还是金动用国库里的银子来造的"
  我鄙视一眼洋洋得意的雪雪,他们这是挖共产主义的墙角,虽然这里不是共产主义。
  "你知道,金对于寒泽有执念,他在这里面陷得很深,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雪雪胡乱感慨了一番,看到屋里玉城已经铺好了地铺,起身,决定去坐享其成。
  我跟着起来,拉住他:"你要是单身在我们那里,那就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那应该是'英雄难过媒人关'。"
  作为一项不必花钱就可以拿别人寻乐子的大众化游戏,"当媒人"在二十一世纪很是风靡。
  拍拍衣服,进屋,留下雪雪一个人在院子里嚷嚷:"你们那儿是哪儿啊?"
  在雪雪那里赖吃赖喝五天后,我们去了龙月寒那里,两个小孩子和云生那个大孩子安顿在了守月居,柳韵那个早熟的小崽子看到玉城来就死命的贴上去,等看到雪雪,又大呼有鬼躲床下去了。玉城又起了一身的小红包,我本来想让他留下休息,他执意不肯,吃了点药,和我们一起上了南宫。
  龙月寒应该是所有人中最难收复的,我让雪雪事先准备了一包酸梅当暗器,防患于未然。秋天来了,到处都是秋风扫落叶啊,我突然有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心境。
  我们一路慢条斯理地往南宫走,在暗巷不时有黑影窜过,直奔南宫,那应该是龙月寒的手下,此刻是去向龙月寒报告我们的行踪,我觉得他们一个一个的说辞应该是:近了,更近了此类云云,因为这是之前我教他们的。
  到了南宫的时间,刚好赶上了了午饭,龙月寒在内院,侍者将我们引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喂小羽吃饭,右手边放着那柄白玉剑。身后是饥肠辘辘强撑面子的巫云和面瘫的静琉。
  感觉到我们来,龙月寒处变不惊,继续喂小羽吃饭,大家都没有说话,我想是我发言的时候了,于是我说:"寒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归依我门,阿弥陀佛。"
  "……"
  "……"
  龙月寒的手就那么僵住了,拿着一勺子的稀饭,停在了小羽看得到吃不到的地方。
  "完了"我听到身后雪雪的一声哀鸣,其实这个说辞我想了很久,一直觉得这种纯洁与猥琐的结合很有情调。
  "好"龙月寒突然笑笑,吐出这样一个字,与此同时,小羽爆发了,两只爪子一扑腾,那张石桌立刻粉碎,巨大的震响惊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不管是死是活的生物。雪雪痛苦的蹲下来,两只手抓住头发,嘶声说:"天呐,这就是你的孩子"然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紧张的问我:"小思和小念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不置可否,因为我也不知道。
  龙月寒似乎习惯了,从容不迫的将那勺子稀饭喂完,然后将小羽放在地上,任他像陀螺一样在地上转悠,而巫云一直对小羽望而却步,如此这般,我体会到了强势等于优势这个道理。
  我掏掏耳朵,问龙月寒:"你刚才说什么?"
  龙月寒的眨眨眼睛,居然没有半点生气的成分:"我说我同意"
  这么简单???我顿时卡机,雪雪干脆的将身上的酸梅一扔躺地上,大大吐出一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一场恶斗"
  玉城右手来会慢慢摸着下巴,一副琢磨的样子。我决定直接采纳当事人意见,于是说出了到这儿来的第十九,二十以及二十一个字:"为什么?"
  龙月寒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说:"在古水让楚云生救你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觉得,如果我反对,还会让你和篱玉城,夜如晦,金十三少凤寒泽见面吗?"
  我彻底惊愕:"这么说,你一开始就在放纵我。"
  龙月寒露出"你还不笨"的表情:"然儿,你把我想得太自私这是你最大的失误,其实,如果可以让你觉得幸福,我是不会反对的。"
  "那哥哥那次呢?,怎么会打起来?"龙月寒摇摇头,露出一个冷笑:"他想独占你。"
  "那好吧"我回答道"既然决定了,那就住到一起吧,话说我的守月居也缺人来打扫啊"我打破僵局,上前去抱起小羽,又看那两个人,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天空是多么晴朗,空气是多么新鲜,生活是多么美好。我惬意地包着幼子望向天空。一声鸟鸣响起,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停在我的肩上,轻轻啄了小羽一口。小羽高兴的口水乱流,用稚嫩的童音软软的唤着:"小规"
  我瞥了一眼肩上的鸟,不屑:"你来得还真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