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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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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为贼 第二部分》作者:桃花三两枝 (轻松小白)

给自己几拳,也许他还会打还回去,骂皇帝自食其果。可是皇帝这不冷不热的神情与话语却让夏雨天没有了招架能力。曾经不可一世的天子现在却穿着粗布衣衫装成下人寄人篱下,失去了一切。夏雨天心如刀绞。
  "错?你犯了什么错?"可皇帝却挑起眉反问道。"错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夏雨天心里发颤,抓起地上的一把砂土紧紧钻进手心里,颤道:"皇上……我犯得错太大,只怕我一死也背不起这罪。但是……只要皇帝能解气,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心甘情愿。"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嗯。"夏雨天视死如归,英勇壮烈地道。
  "还是算了。现在你是少爷,我是奴才……"皇帝冷冷道。
  "皇上。我求你就别再讽刺我了。"夏雨天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哈哈,哈哈,好。"皇帝大笑。"那就快脱衣服吧。"
  "呃?"夏雨天惊诧地抬起头来。
  "不脱衣服如何下得油锅呢?"皇帝蹲下身,用拿住夏雨天的下巴,目光如星。
  "不,不。你。"夏雨天神色一慌,顿时面容刷白。
  "刚才还说什么都可以的。怎么这么快就变了?"皇帝道。嘴唇几乎贴到了夏雨天嘴角边。
  "我是说,但是,但是……"夏雨天终于明白这皇帝原来是让自己挖了一坑,以后让自己跳进去。作茧自缚就是对他现在的最好形容。
  "但是什么?"皇帝目光凛凛。长臂紧紧扣住夏雨天的身子,让他贴在自己身上。不容他有挣脱的机会。喘息着道:"想单独见你可真是不容易,身边怎么总贴着一条狗呢?"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夏雨天顿时怒不可遏,开始扭动身子拼命挣扎。他觉得自己根本上了一个大当,自己居然还以为这皇帝是啥好人。混蛋永远是混蛋,永远不会改变。
  "怎么?看样子还真喜欢上了。"皇帝笑得阴骘。"那小子就是楚问蝶吧,什么时候暗度陈仓了?"
  "你,你,你还是顾好你的事吧。你爷爷的,亏你还有这心情。真是活该!"夏雨天骂道。这个皇帝自己丢了宝座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倒开始算这笔帐了。
  "我的事?我现在可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你爷爷的,想让我人财两空?赔了夫人又折兵?"皇帝道。
  若是平时,夏雨天听到这句话准会捧腹大笑,因为实在太有喜剧效果了。可是他现在就连哭都来不赢了。真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成了那啥祸水了。
  "哧……你该不会也喜欢上我了吧。"夏雨天没好气的冷笑道。
  皇帝被这话问得一愣,却马上道:"我会喜欢你这个奴才?"
  "哈哈,我想也是。"夏雨天笑道。若是喜欢还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你为了我这么一个讨厌的奴才而失去了大好江山,还真是得不偿失啊。"
  "你!"皇帝被点了死穴,青筋暴现。卡着夏雨天的下巴的手越捏越紧,仿佛恨不得把他给捏碎了。
  夏雨天痛到不行,却死睁着眼倔驴似的瞪着皇帝,毫不示弱。
  "你不过是属于我的东西。一件东西而已。"皇帝狠狠道。
  "就算我是东西,或者根本不是个东西也罢,也不是属于你的,不是属于任何人的。"夏雨天艰难地张嘴道。
  "不识好歹。"
  皇帝狠狠覆唇而上,要堵住那大放厥词的嘴。可是那嘴偏偏不安生,左右到处乱晃着做垂死挣扎。
  于是两人纠缠扭打到了地上。一个倔得要命,死不投降。而另一个则是不平定河山,誓不罢休。皆是大汗淋漓,一番苦战。夏雨天是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誓死也要捍卫尊严。
  大战正酣,忽然飘然而来一个身影,白色衣袂飞扬。一个声音带着几分调侃道:"这是三岁小孩在打架呢?"
  地上二人同时凝固不动,像那个人看去。正楚问蝶微笑地朝着他们走来。"我说大少爷,你可让我好等啊,没想到在这偷腥呢?"
  皇帝怒地跳起,像楚问蝶冲了过去。楚问蝶却身形轻轻一闪,便已经躲过,落到了夏雨天身边。
  皇帝吼道:"楚问蝶,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你曾经是谁,现在也谁都不是了。"楚问蝶轻笑道。他毫不理睬气得直发抖的皇帝。转头对着夏雨天道:"喂,你还不走?"
  夏雨天被他扯住站了起来,拍拍尘土道:"算你来的是时候。"
  "不准走!"皇帝伸手挡住去路。
  "可是我很困了。"楚问蝶大大地打了哈欠。"而且若没了这人当枕头我又睡不着。"
  "他是属于我的。"皇帝阴沉下脸。
  "哈哈哈哈,现在还有属于你的东西吗?"楚问蝶大笑道。"走。"直接撞开皇帝的手臂,拖住夏雨天就往前走!

  第四十三章

  夏雨天无法想象此刻皇帝脸上的表情,回过头去却不敢看。心里泛起一阵内疚,这样又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了吧。可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轻道了一声:"我先走了。"
  夜凉如水,夏雨天觉得自己几乎冷得发颤。皇帝的任性与自负有时候的确让他狠得咬牙切齿,但是看到他现在这样,自己却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原来,根本不可能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皇帝竟然没再说话。虽然他死要面子,但是想他心里一定更加难过吧。毕竟从小就高高在上,哪里受到过如此的打击。
  夏雨天跟在楚问蝶身后,两人沉默着慢慢而行,把皇帝留在了原地。
  终于回到了房间,关上门。月光被关在了门外,房里一片黑暗。夏雨天二话不说倒在床上,蒙上被子转身就睡。他知道楚问蝶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很多废话要说。可是他现在已经头大得很,实在不想再被继续烦下去。只好用装睡,来逃避一切。
  脖子上一重,温暖压了上来。楚问蝶坐在床边,下巴放在了夏雨天的颈上,道:"曹少爷,今天可是春风得意,大喜临门,这么早睡得着吗?"
  "走开,你脑袋很重。"夏雨天道。他就知道这个人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唉。
  "怎么?好像那个应该生气的人是我。现在你可是新欢加旧爱,今晚全上齐了。"楚问道。"是心疼那皇帝了吧?"
  "少胡说八道。"夏雨天道。"他怎么样都和我无关。"他讨厌楚问蝶现在说话的口气。好像自己劈腿,过来兴师问罪一样。
  "哦?原来你心里只有我一个。"楚问蝶轻笑道。
  夏雨天咬牙,恨骂这人的脸皮真是厚到一种程度了。真想给他一拳,可是夏雨天嘴上只是冷冷道:"可惜的很,本人根本就没有心。"
  "是吗?那可得好好看看了。"楚问蝶笑道,手早就找好了位置,顺着夏雨天的肌肤滑进衣服里。冰凉的手掌贴在夏雨天温热的胸口上,还有意无意挑弄着那胸前的敏感。
  "也对,一般的心怎跳不了这么快。"楚问蝶道。
  夏雨天登时炸开,猛然豁开他的手,坐了起来。那张脸已经成了粉红色,桃花眼怒视着,忿恨交加。
  楚问蝶却勾起嘴角笑吟吟地。
  夏雨天顿时崩溃,脸上的 表情极其可怜委屈,似哭似喊道:"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只喜欢女人。我真的只喜欢女人。"
  这话是冲着楚问蝶说的,可更像只对他自己说的。他绝对不能再任由自己照着这趋势发展下去,不然迟早会真的真的沦陷了。
  "这话你骗得了自己吗?"楚问蝶道。翻身将夏雨天压倒在床上,不给他时间反应,便已经吻了下去。这个自欺欺人的笨蛋,难道你敢说你不曾动心?
  楚问蝶的唇舌耐心地一点点撬开那死咬着闭紧的唇,逼着那不知所措地躲避的舌与自己的纠缠。手抚弄着身下人的身体,一下揉捏着胸前的粉红,一下又滑到腰间轻轻地抚摸。直惹的那身子颤抖不已。
  夏雨天又羞又怒,可更恨的是自己身体竟然如此轻易就投了降,毫无抵抗能力。小腹间似乎越来越热,酥痒着竟然想要渴求更多。唇间更是已经情不自禁地溢声音来。
  "不是不喜欢吗?"楚问蝶轻道。他微微抬起头,半眯着星目,手指点落在那鲜艳欲滴微微翕动的唇上。
  那人无力地喘息着,手紧紧抓住被褥,可是迷离的目光早已泄露了一切。
  "到底喜欢不喜欢?"楚问蝶问道。
  夏雨天咬住下嘴唇,干脆闭起了眼睛。他的嘴无法再说违背身体的话,但是也不能违背心。
  楚问蝶笑了笑,唇靠近那耳边轻轻吹着热气,咬住耳垂,舔舐着滑到颈侧。用舌尖逗弄着那身体。
  夏雨天忍不住地颤抖。那人的手在小腹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点着了火却不碰那要害。隐忍着,眼角竟然滑下一滴泪来。
  "喜欢吗?"楚问蝶不依不饶逼着要他自己就范。
  "嗯。"夏雨天摇着头,嘴里哼出一个单音。
  "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楚问蝶饶有兴致,不肯放过那个绝望中的人。
  "喜……欢……"夏雨天哼吟着。他早已忘了一切,只想赶快舒缓身体上的不适。身体自主地在那手上、身体上磨蹭着。
  "喜欢谁?"楚问蝶道。
  "……"
  "喜欢谁?"加大手中的力度。
  "……你。"夏雨天开始彻底放弃,思想混沌,求着解脱。
  "喜欢谁?"楚问蝶脸上浮起淡淡地笑容。这个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一定要逼着自己出手。
  "……你……楚……问蝶。我……喜欢……"夏雨天蹙着眉,弓起身子,嘴里细细念着。
  "我也喜欢你。"楚问蝶终于含住那唇。
  手彻底散开夏雨天身上一层一层的衣服,直至那修长光洁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夏雨天的手竟然也伸入了自己衣服里,为自己解着衣物。那带着三分狂乱七分魅惑的表情,瞬间点燃自己身上火。
  "这么快,就学会勾人了。"楚问蝶笑吟吟地道。手顺着身子下去,寻找到,抚摸上,勾勒着形状。唇含住胸前的微微立起,用牙尖咬磨。
  "嗯……"夏雨天一下弓起身子哼吟出声来。
  "别急,别急。"楚问蝶笑道,手上却一刻也不停止。唇缓缓向下,在那身体上一路留下红痕……然后一口将那昂头的欲望含入口中。
  "嗯啊。"强烈的刺激顿时冲击着夏雨天的每根神经。
  "别……嗯……别啊……"手扶住楚问蝶的头,却想伸入更多。
  "不……行了……要……"他的口里含含糊糊地话还没讲完,居然就已经在那嘴里释放出来。夏雨天瘫倒在床上,大口喘着气,一脸窘迫。
  "居然这么快。"楚问蝶笑道。他抬起头来,手指抹着唇,唇角上还有一丝浅痕。
  "混蛋……"夏雨天大窘,通红着脸,转开头。却觉自己的双腿竟然被人分开,急怒道:"你干什么?"
  "喂,你舒服完了,也该轮到我了吧。"楚问蝶道。一边将他的腿压折到身子上。
  如此模样,夏雨天顿时羞到极点。连连道:"不,不,会痛。我都还没好。"
  "那怎么办?你也帮我用嘴?"楚问蝶笑道。
  "不,不。"
  "那不是了。"楚问蝶笑着,将手指用力送了进去。一边道:"我会小心的。"
  夏雨天吃痛,全身一紧,手推在那人身上,想要避开。
  手指退了出来, 却又一下被楚问蝶抱紧,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剧烈的疼痛。楚问蝶紧紧抱住那颤抖身体,将欲望送了进去。
  夏雨天挣扎地想动。
  楚问蝶长吸了一口起,安抚着那身子,道:"别动,别动,还没完全进去呢。"一只手握住夏雨天的□,□着。
  "嗯……。"两端的刺激让夏雨天惊颤,不自主地慢慢向上,主动迎过去。
  "慢点~怕弄伤你了。"楚问蝶忍耐着欲望,压着嗓子温柔道。
  "嗯啊。"那磁性地声音对夏雨天来说却有意乱情迷地效果。微睁地眼里春水流露,齿间呻吟阵阵。
  楚问蝶无法再容忍他这样的引诱,挺身完全进了去。过于紧致与干涩,让他律动带着份痛楚,嗓间也低吼出声音。
  夏雨天带着哭腔的哼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痛楚还是快感。
  "啊,啊,嗯。"
  "这吗?"楚问蝶得到回应,朝着那更加反复用力摩擦下去。那火热的地方竟然开始一点点湿润。
  有了润滑,□律动更加畅通。两人沉溺在这巨大的快感里。夏雨天的腹间早已湿滑一片,腿自主地勾在楚问蝶的腰间索要。
  "坏~家伙。"楚问蝶闷哼一声,抽出欲望,在夏雨天的小腹上落下乳白。
  夏雨天伏在床上,眼里还留着方才的缠绵的余韵。楚问蝶笑咪咪地撑着头,侧着身子躺在一旁道:"方才你说了什么?再说一边给我听听。"
  "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夏雨天有气无力地道。
  "你刚才说喜欢谁来着?"楚问蝶提醒他。
  "嗯?我有说过吗?"
  "难道我刚才是和别人做的?"
  "闭嘴。"夏雨天骂道。扯过被褥,遮住发烧的脸。他似乎已经想起什么来了。
  "想起来了吗?娘子,我会对你好的,我也喜欢娘子啊。"楚问蝶笑道。
  "谁说我喜欢你了。你少做梦了。"某人想赖账。
  "自己说的话,自己清楚啊。"楚问蝶眨着眼睛。
  "那是屈打成招,不能算数。"某人要赖皮。
  "我打你了吗?"
  "……"夏雨天无语,真是的,错说一句话留下千年把柄。
  楚问蝶笑着一下掀开盖在夏雨天身上的被子。
  "你说不说?"
  "不说。我没说过。喂,喂,你要干嘛?"
  "没什么,再屈打成招一次咯。"楚问蝶笑呵呵,戏弄夏雨天果然是人生中的一大乐事。
  "我说,我说。"夏雨天抱头求饶。"你过来一点。"
  夏雨天唇贴在了楚问蝶的耳边。朱唇微启大声吼了一句:"白痴。"
  "你小子,欠收拾。"楚问蝶跳起身,坐到夏雨天身上:"正好,今天慢慢教育你。居然还想着娶老婆。"
  "就娶怎么样?"夏雨天大笑道。"气不死你。"
  "我看你娶不娶得到。"楚问蝶阴笑道。
  "放心,当时候请你喝喜酒。"
  两人正兴致勃勃地抬杠着,忽然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四只眼睛一齐惊讶地看了过去,两张嘴同时道出两个字:"皇,帝!"

  第四十四章

  同时,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瞪得老大,满脸写的全是无比的惊讶。皇帝一只手还扶在门上,他已经僵住无法动弹。眼睛盯着床上那两人,仿佛全身血液都已经凝固。
  而楚问蝶却马上勾起一丝笑容,他转过头冲着身下那一脸不知所措的夏雨天轻笑道:"你怎么也不关好门?"
  拜托,现在难道是说笑的时候?夏雨天哪里还能理会得了这话包含的幽默,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命悬一线,命在旦夕了。这简直比彗星装地球还恐怖。这算哪出?被捉奸在床?自己给皇帝戴了绿帽子?!不对,这哪跟哪啊!
  更加惊恐地是他已经看见皇帝走到了床边目眦欲裂,挥起拳头朝着楚问蝶而挥去。
  "不要!"夏雨天惊呼一声。可拳头上已经用上全部力道,间不容缓。而楚问蝶依旧带笑,不闪躲,也不阻挡,一动不动。
  "啪。"响亮地一声。
  只见那如离弦之箭的拳头被一只手给挡了下来,死死抵住了那个力量。夏雨天从来没这么眼疾手快,身手敏捷过,在拳头挥来的那一刻,他本能地闭上眼伸出手,竟然就刚好挡住了。
  那拳头似有千斤,震得他颈骨欲裂。方才那一翻折腾他就已经几乎丢全身的力气,现在却硬是咬着牙握住那个拳头不肯松手。
  皇帝龙目充血,瞪着眼前那人。松散的发下,紧蹙着眉头,忍痛的眼睛里好似溢着泪光,挡住自己的瘦弱的手臂死不避闪。
  "你……"皇帝忿恨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住手~"夏雨天咬着牙道。
  "贱货……"他手上又加了分股力气,抵得那手臂微微颤抖。
  "够了。"楚问蝶豁然掠开皇帝手。
  他心里暗骂夏雨天蠢货,难道自己还躲不过那一拳。可却又被他为自己的一挡弄得心头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
  "你记住!"楚问蝶一字一句用力道。"你已经不是皇帝,他更不是你的奴才,你没资格骂他!"
  "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皇帝胸膛剧烈起伏着,额上青筋隐隐。
  "资格?"楚问蝶冷笑一声。一手搂过夏雨天,道:"你说什么资格?呵呵,他喜欢的是我,他是我的。这个可以吗?"
  皇帝愤怒的目光转向夏雨天,唇微微抖动,终于才道出两个字:"真的?"
  "……不……不是……"夏雨天靠在楚问蝶身上,一时尴尬无比,一边要推开他一边否定道。
  "哼,看来是你在一厢情愿吧。"皇帝冷冷道,目光如利剑。
  "呵……"楚问蝶勾起一边的嘴角。扭过头手指轻挑起夏雨天细尖的下巴,道:"方才……你那浪荡模样……叫得可真是动情。我一字一句记得很清楚。"故意把手探入抚上那布满吻痕的肌肤。
  "你……"夏雨天涨红脸,羞愧难当。更狠眼前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偏偏还要火上浇油。一下将那人不安分的手打开,却让衣襟半敞,春色尽显。
  皇帝被这一幕更是冲昏了头脑,血全涌了上来。一把紧紧抓住夏雨天的手腕,拉向自己。
  "你说,你到底喜欢谁?"
  "呃?"夏雨天没想到皇帝居然问这种问题。他夹在中间,一手被皇帝抓紧,另一只手却在楚问蝶手里。
  三人形成了有趣的造型。中间的,夏雨天是左也不是,是右也不是。能不能两个都不选啊。
  却还未等他开口,楚问蝶已经抢先道:"你一直是如何对他的?先把他丢在青楼?任人戏弄于他。然后又污蔑他让他入狱?害他被圈禁在国舅府落在国舅那混账手里。那天若是我再去晚一步,他就已经被国舅的人溺死在水里。你还好意思问他喜不喜欢你!你能保护他吗?"
  夏雨天屏气,若不是楚问蝶历历数来,他也不曾记得自己原来被皇帝如此迫害过,也许那些伤痛他早已没放在心上了。可提起来,当他被国舅的人绑死双手沉溺在冰冷的水里,被恐惧窒息湮没,濒临死亡时万万没想到可以被楚问蝶救起。命都像是捡来的一般。
  皇帝被反问地一震。他看着夏雨天,脸上怒色已经转变。"是这样吗?你被一直关在了国舅府里。"
  "呵……呵……"夏雨天淡淡一笑。"那些事情还替他作甚?"有些事情他也是发生一件忘了一件,尤其是这些不愉快的事。所以一切也变得算不了什么。"
  "……我没想到……"皇帝道。那时满朝是夏雨天已经畏罪自尽的消息,他虽然不信,却又没得办法,只好……
  "你的没想到,差点害死他一条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你爱他?"楚问蝶逼问着。
  夏雨天低着头,窘到极点又有些想笑。皇帝与他只见难道可以八竿子打夏利也只怕和"爱"这玩意不沾边吧。
  "……"皇帝一阵沉默。
  夏雨天赶快来解围尴尬地笑道:"什么爱不爱。我……"
  "没错!我爱他。"皇帝打断夏雨天,认真道。
  "别开玩笑了。"夏雨天勉强地笑着。
  "我就是用一个国家来换他。"皇帝凝眸看着夏雨天道。他之所以这么晚会来,就是想说这句话。他是强逼着自己才开口说了这种本来即使是烂在肚子里也不愿意说出来的话。他原本以为这人无论如何都只属于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
  夏雨天心弦一颤,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拢了。为什么要讨论如此严肃的话题?
  "别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伟大的牺牲,不过是不得已而已。你当真会为他主动放弃皇位?他不是你的玩具,有人抢了就拼命捂着,玩腻了可以扔了的。"楚问蝶道。
  皇帝眉头锁紧,腮边有一丝抽动,握着夏雨天的手也缓缓松开。自己是真的爱他吗?真的愿为他舍弃江山吗?他在心里也反复地问着自己。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从前他的世界只有绝对的命令与别人的完全服从。"爱"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思维范围以内。这个字对他来说如此陌生,几乎从未碰触过!
  然而世人又有几人能真的知道?不过是贪、嗔、痴,注定逃不出,却未必读的懂。
  "那你呢?你又多爱他?"皇帝看着楚问蝶。
  却没料到楚问蝶轻笑道:"我并不爱他。可是他的命就是我的,我的命也是他的。这样够了吗?"
  夏雨天若是平时早大叫肉麻了。现在他却只是站着不动。
  这个问题同时成了三个人的问题。他从来把些当玩笑,根本不敢认真考虑。他更家分不清兄弟之情与男人之间的爱情究竟是个怎么划分法。可楚问蝶的话却触动了他,原来兄弟情是不求任何回报的,可是爱却不一样。爱付出的同时也渴望着得到。
  可是,可是,自己心里到底算是哪种?他直恨不得撞到墙上来让脑袋开窍好考虑清楚这个问题。简直是分裂变态诡异无解题。
  那两个人还在唧唧喳喳地说个没完,一字一句简直是对他正常思维的影响与摧毁。不仅让他没有办法想下去,更让他想爆炸。
  那两人的四只眼睛重新落在正面临崩溃的夏雨天身上,都在问,让他来决定。
  这,这是精彩二选一吗?不要不要,我有选择恐惧症。
  "你别逼他。答案难道还不显而易见吗?"楚问蝶道。
  "哼,现在下定论未免为时过早了!"皇帝道。
  "是吗?他毕竟……"
  "够了!"夏雨天终于爆发了。他抬起头,大声严肃道:"你们别吵了,我是谁也不会喜欢的。更何况,本少爷即将成亲。你们那天来喝喜酒吧。"
  "你做梦!"那两个人居然同时回过头,异口同声地冲着夏雨天吼道。夏雨天一愣,真他没想道他们也会有一致的时候。
  "梦?我是要去做梦了。"夏雨天打了哈欠。"你们简直打扰我的清梦。"快点结束吧!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己一定迟早进疯人院不可。对了,这里有这个设备没?
  夏雨天下了逐客令:"你们都给我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两人顿时凉了半截。刚才那么深情的表白了一通,这个人居然跟块石头似的一点反映都没有。
  "可是,好像我一直都睡这的吧。"楚问蝶笑道。冲着夏雨天说也冲着皇帝说。就想溜上床去,还一边到:"刚才我们说到哪了?不是要屈打成招?嘿嘿。"
  "滚。"夏雨天一下拦住他的去路,不给他机会。
  "他让你滚!"皇帝笑道。
  "刚做完就翻脸!难道我还不够温柔?"楚问蝶笑吟吟地道。一个拳头挥上来,却是皇帝的。
  "你当我是什么?"怒吼。
  拳头轻易被楚问蝶抓住,他笑道:"这招没用。居然还用第二次。"
  "啪,啪"忽然两人头上各挨了一下。
  "这招有用吗?"夏雨天白眼。两个混蛋!
  夏雨天忍无可忍大吼一声:"现在我才是少爷,你们都给我滚!"
  说着毫不留情地将那两人推到门外,"啪"地重重关上门。这再吵下去,只怕全世界人民都要醒来看,捉奸好戏了。

  第四十五章

  得列,这二人这争大半天,却被夏雨天各打五十大板之后,统统赶出了房去。最可怜的还要数楚问蝶,想方才还是温床美人,现在却对着冷月凉风。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看着那夜色无边,他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我会得到他的。"皇帝看着楚问蝶道。
  楚问蝶抱肘一笑道:"龙昊,你先保住你自己吧。"
  "你敢直呼我的名字?"皇帝剑眉一蹙,手抓住楚问蝶衣襟。这世上根本没有人敢这么叫他。
  "哼,难道还叫你皇上?"楚问蝶微笑道。
  "江山总有一天还是我的。"龙昊道。
  "但愿如此,你毕竟比国舅那老家伙好吧。"楚问蝶笑着拿开他的手。转身挥手道:"哎,今晚难过落。还是找个地方打个盹吧。"
  龙昊蹙起的眉微展,他冲着楚问蝶即将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道:"谢谢。无论如何,谢谢你去宫里救我。"
  "千万别谢我,要谢谢那屋里面的人。"楚问蝶停下脚步道,忽然他回过头盯着龙昊缓缓道:"先提醒你,不要给我机会杀了你。"
  "什么?"龙昊微微一怔。
  "呵,我走了。"楚问蝶伸了个懒腰。
  静静的黑暗包围龙昊。楚问蝶!他读不懂这个人。其实他看不懂的又何止楚问蝶一个。还有那个花无意,这个人居然也会帮自己他就更加琢磨不透了。而夏雨天呢,他也未必看清楚了。
  人识其表,却难识其内。
  一夜纠葛,夏雨天几乎是到了天亮才睡着。刚睡沉,却有被人叫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小丫头站在床边。
  "少爷,你快起来吧。老爷正找你去李府呢。"那小丫头看到少爷醒了,连忙道。
  李府?夏雨天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哦,这不是未来的岳丈家吗?昨天才来提婚事,怎么今天就要去了。这曹老爷原来比自己还急呢。
  "嗯,我这就起来了。"夏雨天一边道一边掀开被子挪动腿要下床。却发觉那丫头的脸涨红着,不敢看自己。
  夏雨天正觉得奇怪。他一低头,才明白原来身上昨晚留的斑斑痕迹居然还清晰可见。连忙尴尬地掩上被子,无奈地叹气。
  "少爷,我已经倒好水了。你先快点沐浴更衣吧,千万别让老爷等急了。"丫头笑道。然后终于退出了房去。
  哎,这下全天下人民都知道了,叫自己颜面何存?好歹也是曹家的堂堂大少爷嘛。无奈,其实早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没有所谓的颜面可言了。因为这以前的曹少爷最不在乎的就是面子。
  浴桶里热气腾腾地水让夏雨天一身的筋酸肉痛得到了一定的缓解。热水对肌肤上每根神经的刺激让发晕的头脑得到了一丝清醒。妈呀,想想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简直成了任人宰割的牛羊啊。这怎么也不能在做bottom,身心一齐跟着受挫啊。
  可怜的人他每次这样认真地反省豪情壮志地立誓可是最后还是全部照旧。不管怎么样这还是给了夏雨天心里一丝安慰吧。总之身体上的屈服不代表心灵上的沉沦。咳咳。
  夏雨天啊,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冲着娶媳妇翻身了。若是这都搞不定,岂不是被鄙视死去。
  他想的认真就连有人站在了他背后都不知道。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湿淋淋的背上,他才猛然回过头去。竟然看到皇帝正在自己身后。
  "皇上……"夏雨天结巴道。
  "嘘,你这样叫我,想让全府的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吗?"皇帝压低声音道。
  "那……"夏雨天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叫皇上,说真的,他只知道他姓龙而已,连名字都不清楚。毕竟当时在宫里,根本没人敢叫他本名。
  "你叫我龙……算了,随便你如何吧。"皇帝瘪嘴道。
  "那,那我叫你小龙好了。哈哈。"夏雨天眨巴眨眼睛道。
  "你敢!"皇帝挥拳瞪眼。
  "那,总不能叫你小皇吧。"夏雨天大笑。
  皇帝提起一桶水哗啦啦全浇在夏雨天身上。夏雨天顿时像只下了油锅的鱼,在水不断乱扑腾,他狼狈大叫:"你妈的想烫死我啊。"
  "你皮那么厚烫的死你吗?"皇帝道,一把抓住一身已经烫得绯红的夏雨天道:"你给我洗干净点了。以后不要在让别的任何男人碰你。"
  切,这算哪门子事。你以为我愿意。夏雨天白了一眼皇帝:"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的。当然所有人中也包括你。"一把推开他摆起少爷架子,道:"你出去。"
  皇帝一笑道:"曹少爷,是曹夫人让我来专门伺候你的。"
  "你,你说什么?"这下可完了。曹夫人这不是养虎为患吗?让皇帝来伺候自己,这不是要命吗?
  可是夏雨天心里这么想,脸上还是故作镇定道:"本少爷不需要人伺候了,你快出去。"
  "这可不行啊。你不是还没洗完吗?用不用我帮你啊……。"皇帝笑道。
  "免了。我洗完了。"跳出浴桶,随便披上一件衣服就赶紧落荒而逃。还真见过如此狼狈的少爷。
  可是无论怎么说,少爷永远都是少爷。而那两个人,虽然一个从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一个是名动江湖的江湖浪子,可是现在不都是夏雨天的下人了吗?好汉不提当年勇,风水是轮流来转的。夏雨天也总是苦尽甘来了。从仰视直接上升为俯视。不过这少爷还真是平易近人的很,不仅和下人同吃还……同睡……
  换上一身水色为底上秀云纹的缎衫,发系深色镶玉的发带,夏雨天如换了一个人。瞧那,眉眼风流,顾盼神飞的模样,倒是蛮有少爷的气势与派头。果然还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呐。
  他如此特地的打扮一番,还不就是因为要去李府,怎么说也得留下个好印象吧。这若是能和那李家小姐见上一面的话,一定叫她一见钟情。只怪上次途中相遇,自己居然是那副德行,也没能叫她见上自己的帅哥真面目。
  虽然夏雨天现在的是兴高采烈地,可是有那么三个人却是恰恰相反。其中要说最郁闷头痛的还是曹家老爷。
  他再三嘱咐道:"倒是在李家,你不要说话,一切全由我来说。"
  曹老爷太清楚自己的儿子,你越是反对的事情,即使他不喜欢就越要做。真是天生反骨。虽然他自己其实比谁都想能抱孙子,可是以现在这种情况,他也不得不把这下半辈子全部的愿望放到一边了。因为这早就不只是他曹家的事了,关系牵涉之多。他也是有苦难言。
  而另外两个也恰好是夏雨天的心里的刺。不用说也知道,正是楚问蝶与龙昊。他们来除了能搞破坏以外夏雨天已经想不出来他们还能做什么别的。这一路上,他就觉得他们两眼神都不正常,一定是怀了什么鬼胎。
  李府并没有多远,没走多久就已经到了眼前。管家领着他们进了厅堂。曹老爷一脸堆笑的迎了出来。而他身后跟着一个如兰似玉,温婉若水的小女子。夏雨天一看那果不是上次的美人儿吗?现在居然似乎又更加动人了。弯眉似柳,胭脂淡扫,唇若施丹,令人神往。
  曹老爷笑道:"我们两家时代之交,他们小时也常在一起玩耍。那些繁文缛节不理也罢。诗然,还不见过曹世伯与曹公子。"
  原来她叫李诗然,真是好名字。夏雨天早就魂不守舍了。在加上那女子低眉盈盈一拜,娇声道了一句:"曹公子。"顿时夏雨天十分的魂魄一下被勾走了七分。这两人似已经两情相悦,情愫暗传了。
  "李兄,我有些事定要与你在私下好好谈谈。"曹老爷捏着胡子忧心忡忡地道。
  "好,好,我也有事要与你商量。"李老爷笑道。他哪里知道曹老爷要退婚的心思。说道:"让他们年轻人聊,我们去我书房谈如何?"
  "这……也好。"曹老爷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进入花痴神游境界的儿子。实在不放心地随着曹老爷去书房了。
  这老爷一走,其实真正的战争才开始。
  站在一旁的楚问蝶,他那看着夏雨天,嘴角都快勾到耳根了。老爷刚走他便慢慢走到了夏雨天身边。故意温情地用手轻摸他脸上,用暧昧的口吻道:"还不擦擦口水,都要掉地上了。"
  夏雨天这是才从五里云中回过神来,转头正好对上楚问蝶望着自己色迷迷地眼神。这人不是故意要倒自我台,给我难堪破坏我好事吗?
  可惜美女在前,他又实在是不好发作,怎么说也要保持形象嘛。谁知道那本娇羞的李诗然却"噗嗤"笑出声来,柔媚的目光转向楚问蝶,盯住了楚问蝶的眼眸。楚问蝶微微蹙起了眉头,这个女子仿佛不太寻常。
  "咳咳。咳咳咳。"夏雨天在一边连连地咳嗽起来。这个楚问蝶难道有我帅吗?难道比我更有魅力吗?
  "曹公子。"那李诗然微微一笑,将目光重新投向夏雨天,道:"我家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好,公子,移步花园赏花如何。"
  "大好。"夏雨天连忙道。回头看了看一旁默不发话的皇帝和楚问蝶,只想这如何才才能把这两电灯泡甩开。
  谁知道那李诗然却用如黄莺的声音道:"你们也一同来吧。"
  这下可好,三男一女唱的哪出戏啊?夏雨天只觉天空被衰云笼罩,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蝶舞莺飞,各色牡丹齐齐争艳。李诗然踱步花丛,人花相互辉映,仿佛若仙子一般。只可惜夏雨天赏花与赏人的心情已经全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曹公子,你觉得这些牡丹开得漂亮吗?"李诗然问道。
  "嗯,漂亮,漂亮的很。"夏雨天尴尬地笑道。他对花其实没啥兴趣。
  忽然一旁本来不开口说话的皇帝忽然拈花吟道:"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颖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李诗然甜甜一笑道:"这是徐凝的《赏牡丹》,想不到曹府家的下人都能吟诗啊。"
  楚问蝶也笑道:"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小姐人比花娇……花在小姐面前都黯然失色了。"
  "过奖了。"李诗然低眉笑道,娇羞万分。
  夏雨天嘴巴早歪向了一边,这两个人吟什么破诗,装什么风雅。自己简直要沦为配角了,偏偏他从前不认真读书,小时候背的唐诗宋词早忘得一干二净了。要早知道背诗还有泡MM这一大妙用,他非把整本书背下来不可。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连句话都差不上了吧。
  "想不到此院中居然连欧家碧此等名贵品种都有。"皇帝惊讶道。
  "哦,原来你也认得此花。"李诗然嫣然一笑道。
  夏雨天一看。切,这不就是普通一花吗?也不是很好看,咋还是绿色的。
  "嗯,我认得。我家花园里也有几十株。"皇帝笑道。那是,他那花园里什么花没有啊,那是御花园。
  "哦?曹府似乎没有种牡丹花啊?"李诗睁大水汪汪的眼睛道。
  一旁的楚问蝶连忙接话道:"呵呵,这花是洛阳有一位欧姓花师,用药壅培白牡丹根下,次年花开浅碧色。所以也因此而得名的。"
  "对,看来你对牡丹还真颇有了解。"李家小姐浅浅一笑。
  "哦,因为我老家就是洛阳。"楚问蝶道。"我自然比较清楚。不过即使是洛阳,也没有家能如小姐家一般有这么多名贵花种。"
  风,扬起他的发,阳光照耀在那脸庞上,眼神似笑非笑,简直迷人非凡。而那李家小姐看着楚问蝶脸庞亦是绯红,目光入含了春水一般。
  我靠,好你个楚问蝶冲着我未来老婆甜言蜜语也就算了,居然还搔首弄姿,卖弄风骚。夏雨天只觉此二人之间的电复急剧飙升,简直快烧焦自己的眉毛了,这还了得!!原来这个楚问蝶打的是这心思!根本是只狐狸!

  第四十六章

  牡丹丛里,两位英俊非凡玉树临风的男子簇拥着一娇媚的曼妙少女。三人与花共同形成了一道最美的风景,可同时也是夏雨天心头一道最深的伤口。那是打翻了的调料盘,嫉妒的酸,愤怒的辣,苦涩的咸一齐在夏雨天胃中翻江倒海了一阵后全部然后涌了上来。
  面对暖暖艳阳天,却觉寒风肆虐,直刮得他面部抽筋。特别是看到楚问蝶故意在那耍帅的样子,他就更是来气。
  怎么能让喧宾夺主的悲惨戏码发生?是个男人就不能忍下这口气。此时不出手,你更待何时?
  夏雨天微微转头35°,摆好脸部最完美的角度。嘴角扬起三分刚刚恰好的微笑,一双桃花眼稍稍眯着,流露出最勾人心魄的眼神。配合上他那富有磁性地声音,冲着那李家小姐柔声道了一句:"小姐,牡丹花再美也会有凋谢的一天。就像人的容颜也经不起岁月流逝。可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将永远不会变!"
  "那是什么?"李家小姐眉眼里略带惊讶,微笑问道。
  "它在这里。"夏雨天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在左边的胸口上,深情无比地道。"我对小姐的心不会任何而改变。"
  夏雨天说这话也不在乎一下边上听的那几个人的感受。皇帝差点把牙齿酸掉了。楚问蝶也甘拜下风。这么恶心的话,他能说得出也算是天人了。
  李家小姐银铃般地笑了起来,用含着无限感动与风情的眉眼凝望着夏雨天,缓缓向他走了过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
  "天地可鉴。"夏雨天扬头,简直神采飞扬。
  "无论什么,都不变?"李家小姐加重语气,再一次问道。
  "当然。"
  李家小姐忽然娇呼一声,险些跌倒,身子却柔弱无骨地一下钻入恰好伸手来扶的夏雨天怀里。
  这温香软玉主动投怀送抱,弄得夏雨天心神激荡。那李家小姐的媚眼里若含了秋水一般看着如痴了的夏雨天娇声道:"你我若是成亲,在花园里也种这牡丹如何?"
  "种,种什么都可以。"夏雨天脑海早被这美人占据,根本丧失了思维能力。
  "不,我就要牡丹。而且只要这几株。我若当嫁妆带去,你会欢喜吗?"那小姐居然已经把娇柔的身子干脆全覆到了夏雨天的身上。
  夏雨天却一身不自然的僵直起来,他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嘴应声道:"欢喜,欢喜的很。"
  那小姐转过头,用目光逼视着夏雨天,说道:"是吗?我记得你以前可不喜欢牡丹呢。"
  "呃?没,怎么会?"夏雨天不敢对视那灼灼的目光,尴尬地道。
  "你不记得那年你随父亲来我家。就在这院子里,你说什么来着。哦,对了,'这世上再没有比牡丹更艳俗的花了,简直叫人恶心'。"李小姐用甜甜的声音微笑道。不过怎么听,夏雨天都觉得胆寒。
  "呵,我说过吗?"夏雨天顿时不知所措。这个曹少爷还真没有口德啊,居然说这话。可是这是那年的旧账了,这小姐居然还记得如此清楚。
  "可不是,那时你几句话就把我给气哭了。可你不仅不安慰我,还把我的花给踩了,摘下花全扔到水里。说这叫'花自飘零水自流'……"
  这哪里像是要成亲的恋人,根本就是在算总账的仇人。楚问蝶与皇帝在一旁看得忍不住地直想笑。
  只见李家小姐却一步一步向前紧逼,而夏雨天却是一脸慌张神色连连不断地后退。此等艳福他实在已经无福消受。
  "曹公子,你怎么好像很害怕似的。"李家小姐轻笑道。她虽然看起来是个弱女子,但是说起话来的那气势却是有咄咄逼人的力量在里面。
  "没有,没有。"夏雨天心脏剧烈跳动着。不知道是因为李家小姐的美丽还是因为自己心虚。
  "现在你可还觉得牡丹艳俗?"李家小姐眨着眼睛一派天真地问道。
  "不,不。世界上没有比牡丹更清丽脱俗的花。"夏雨天道。
  "你心里真的这么想?"李小姐迈开一步身子倾了上,鼻尖几乎就快触到夏雨天的脸上。
  夏雨天口中惊颤道:"当然……"他脚下不稳,后退一大步想要逃离那盛气凌人。却没料到,那小姐全是故意报仇。他那身后根本以无退路,再走下去就只有……
  "小心。"
  只听边上几声惊呼后,便是"噗通"地声一巨大落水声。这下夏雨天可真成了"流水落花郎去也,人间地狱"了。
  连挣扎反映的时间都没有,他就已经跌入了那身后的锦鲤池里。这这未免也太丢脸了一点,当冰凉的水一下包裹了他,呛进了口鼻里。他终于明白一句至理名言: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只可惜马后炮总是晚了那么点。
  而且更加糟糕的一件事情是:夏雨天他压根就是旱鸭子一只,完全不会游泳。
  他在水里扑腾着沉下去,又浮起来,然后有沉了下去,喝了一肚子水,终于叫道:"我,不,不会,游泳。"
  楚问蝶和皇帝一见那情形不对,就要过去救他。没想到却被那李家小姐一下拦住。只见她弯唇一笑道:"不用你们救。"说完竟然自己纵身入了那池里。
  看得楚问蝶与皇帝目瞪口呆。
  夏雨天在那水里沉沉浮浮地挣扎,水呛得他没了呼吸最后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他不会游泳,原以为不坐船不靠近水就会没事,哪知道世界上的事情就是不怕一万怕万一。上次国舅要将他溺死却大难逃过一劫,想不到今天还是逃不出宿命。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力气再挣扎,可就是偏偏这时还有个力量在向下将他往深处拖。如水妖一般颤在他身上。夏雨天连最后那么一点意识也让恐惧全部占据了。柔韧如水一般的手臂仿佛水蛇缠绕住他的胸膛。那似柔似强的力量,让他完全放弃徒劳的反抗。纵容身体沉溺在死亡的臂弯。
  楚问蝶与皇帝焦灼在岸上,看那水面平静地过于异常。他们相视一看,都觉那女子分明是故意要夺了夏雨天性命去。晃过神来,二人顾不得那么多,一下跳入水中,潜下去寻找。
  昏暗的水里,他们看到两个身影在缠绕。夏雨天犹一具尸体面无神色,浮与水中。另外一人却绕在他身上,竟然够着头,吻着他的嘴唇。
  夏雨天的感觉还是存在的。他能感受到那冰冷的唇正紧贴在自己嘴上。他惊讶地勉强睁开一丝眼睛。眼前恍恍惚惚,水润光泽荡漾中出现一张脸,一张熟悉而极美的男子的脸。可是他还没能看清楚神智却好像被抽离光了,恍恍惚惚地丧失了所有意识……
  这小小的锦鲤池里一下光临了四位贵客,让谁里的虾兵蟹将都不知所措了。
  楚问蝶和皇帝朝着人影闪动的方向游了过去。
  楚问蝶一下扯开缠绕在夏雨天身上的那人。那人身体一颤面上表情痛苦无比,怒视着。却发现是楚问蝶便眼睛一闭,软下身子装作溺水。楚问蝶见此人装死,却不得不搂住她,将她带上岸。而皇帝接住了夏雨天的身体,带着他浮上水面去亦游向岸边。
  四人上了岸,俱变成了落汤鸡。楚问蝶与皇帝分别抱着一瘫软的人,气喘连连。
  只见夏雨天意识全无,面色惨白,一摸鼻尖竟然气息也没了。湿淋淋地黑发绕在白皙的皮肤上,湿透的衣服贴在他身上勾勒身体的轮廓,却没有起伏的呼吸,好似一具艳尸。皇帝心一凉,连忙按压着他的身体。那惨白的嘴中不断涌出水来,而人却一动不动。皇帝哪里还顾得那么多,连忙俯下身对上那张冰凉的唇渡气过去。可是夏雨天还是一点反映都没有。
  "让我来。"楚问蝶急道。上次他救起溺在水里的夏雨天,至少他还是清醒的,而现在却……这实在让他胆寒。可是他怀里的李家小姐,却也赖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微微抬起头,竟然好像也要楚问蝶与她渡气一般。
  终于夏雨天咳出了一大口水来,瘫软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你醒醒,快醒醒。"皇帝拍打着夏雨天的脸,急道。
  "你轻点。"一旁的楚问蝶心痛不已。却看到夏雨天蹙起了眉尖,双眼颤抖着终于睁了开。
  楚问蝶与皇帝终于都松了一口大气。
  "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声怒吼。楚问蝶与皇帝回头一看,走来的居然是一脸怒气的曹老爷。他身边的李家老爷也是一脸的惶恐。
  "快,快去叫大夫。"李老爷忙呼唤仆人。
  "爹,女儿没事。"还躺在楚问蝶怀里的李家小姐用微弱的声音道。
  "这到底是怎么会事?"李老爷看着这落水的四人,疑惑地问道。
  "不用说,一定这逆子做的好事。"曹老爷怒气更盛。他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藏起来,刚才才和李老爷说了退婚的事情。外面居然就闹成了这样。顾不得儿子还虚弱,举起拐棍就要去打。
  皇帝一把抓住那要落下的拐棍,对这曹老爷大声道:"你怎么不分是非黑白?儿子都这样了,你还打他?"
  "你,你……"曹老爷气血上升,怒得涨红脸。
  "是女儿自己不小心落水了。"李家小姐连忙道。"曹公子不顾自己不熟水性还下水救女儿。实在是……"
  楚问蝶讶异看了李家小姐一眼。这个女子实在是太不简单了。连想到方才在水里的那一幕,疑虑更甚。
  "原来是这样。"李家老爷点头道。向曹老爷拱手:"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家公子。你就不要把什么错都往他身上推了吧。"
  "哎,你是不知道啊。"曹老爷苦恼地摇摇头。
  "还好你儿子没事,不然叫我如何是好。"李老爷道。"你我虽然不能成亲家,但是你我兄弟和两家关系是不会断的。"
  "是,是,你能理解实在让我的难处实在是太好了。"曹老爷道。
  "爹,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你一定要好好谢谢他。"李小姐看着楚问蝶道。
  "哦,这位公子是……"李老爷打量着眼前那个虽然一身湿淋淋却丝毫不减风宇的楚问蝶。
  楚问蝶一笑,还没开口说话却被曹老爷抢在了先,曹老爷道:"他们不过是我府里的下人罢了。救李小姐也是理所当然,还提什么谢字。"
  "想不到,曹老爷家的下人都个个不凡啊。"李老爷看着楚问蝶,感叹着道。
  "哪里,哪里。"曹老爷道,忙转移话题:"这里风大,还是赶快将小姐带回房,以免着凉。"
  夏雨天意气风发地来,结局却弄得个可怜兮兮,听那对话他发现原来自己的亲事也黄了。不过,这还好,那个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他脆弱的心脏可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啊。这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李府的客房里,夏雨天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可神色显然没有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神来。思维虽然很清晰,可是身体却虚弱的很。盖着被子也依旧全身冰凉,好像魂魄被抽走了一般。
  "哎,你真是没用,被一个女子玩得团团转。"皇帝坐在一边落井下石。
  夏雨天早就自觉颜面尽失了,被他这么一说就更加无地自容了,直恨不得把头藏进被里去。可怜全身瘫软无力,连动都难以动一下。
  大夫看过他后,留下的药方全是一些进补之药。真不明白,自己只是落个水,怎么像得了场大病。
  "楚问蝶人呢?"夏雨天发现房里只有他与皇帝两人,那楚问蝶居然一直就连人影也没看到。
  "他被李老爷叫去了。"皇帝一笑。"说不定,看来是想要他下来当上门女婿呢。"
  "你说什么?"夏雨天蹭地居然坐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

  "你激动什么?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皇帝冷笑一声道。
  "谁激动了。"夏雨天连忙道。不过刚才反映是稍微地那么激烈了一点。夏雨天闷闷道:"没事,别乱开玩笑。"
  "怎么了?"皇帝勾起唇角,盯着夏雨天。"你刚才急的到底是李家小姐还是姓楚的那小子呢?"
  夏雨天抬起头看了一眼皇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问。一愣,自己到底是为谁呢?嘴里连忙道:"都,都不是!"
  "那是?"皇帝故意拖长音调。
  "我压根就没急。"夏雨天反映过来,终于面不改色地狡辩道。就是,这两个人和自己有啥相干的。那姓楚的娶了那李小姐那凶婆娘倒好了,祸害他去。
  "呵呵。"皇帝看着夏雨天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有力气说这么多也好。刚才简直要把我吓死人了。"
  夏雨天听了这句本来还挺舒服的。瞧这皇帝平常那拽得跟二五八万的模样,居然也会关心起自己来了。可他哪里知道皇帝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呢。
  皇帝笑道:"你这么大个男人居然被女人吓到水里去,还差点就淹死了。真不知道你长脑子没有,一点用都没有。"
  "那,那……"夏雨天千方百计地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借口,道:"我是让着她,好男不跟女斗。"虽然他知道这话骗自己都没用。
  夏雨天再仔细想想,刚才自己的确就好像是中了邪一样,根本完全就没办法思考了。想自己从前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怎么碰到这李家小姐就着魔了呢?
  忽然他的脸被皇帝捉住了,"你,你干什么?"夏雨天感觉到他正用手指划着自己脸颊。而皇帝正死盯着自己看。
  "你,看什么看?"夏雨天急道。用手一根一根掰开皇帝的手指。
  "奇怪,真奇怪。"皇帝蹙起剑眉喃喃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夏雨天纳闷道。
  "你到底是谁?你绝对不是以前的苏青山。"皇帝问道。
  夏雨天吓得把他一推,自己闪开老远。
  "我,我怎么不是?"夏雨天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发着虚。这要是皇帝刨根究底,自己到底该怎么告诉他?实话实说,偏偏有时候是最没人会相信的。
  皇帝用深邃的目光望着夏雨天的眼睛,似乎在回想比对着什么。忽然他居然意味深长地吟道:"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诗?怎么又是诗。刚才还没说够吗?夏雨天郁闷得不行,不知道皇帝的用意何在。这诗,他压根听都没听过嘛。
  皇帝悠悠道:"你不想念下句给我听?"
  "呃?"夏雨天硬着头皮笑了笑。"还是不要说这个了,我们不如……"
  "说,说下去。"皇帝封死了夏雨天的转移话题的出路。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一切都弄清楚。
  "呵,呵。我真的不知道啊。"夏雨天不敢看皇帝的眼睛。靠,这怎么比语文老师要他背古文还要恐怖呢。
  "不知道?这句诗不是你题在扇子上给朕的吗?"皇帝逼到夏雨天面前,逼着他看着自己。
  "我早忘了。不就扇子吗?我写得多了,哪里还能记得那么多?"夏雨天干脆道。
  "呵呵,这样啊。就算这扇子不记得了,那诗你总不该忘了?我记得你苏青山,好歹也是一才子呢。不然,那老太婆怎么会看得上你啊。你若不是玲珑心窍,怎么可能要你来监视我呢?"皇帝冷冷笑着。
  "因为,因为,那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吃了教训以后才终于明白人还是大智若愚一点的好。"夏雨天勉强道。不是自己硬赖着要当苏青山啊,这实在是无可奈何。
  "是吗?我看你是大愚若智才对吧。"皇帝猛然推倒没有防备的夏雨天在床。捉住他的双手摁在他头顶。
  "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君子动口不动手。"夏雨天急道。
  皇帝俯下身,将热气喷在夏雨天颈侧敏感的肌肤上。一边压着嗓子道:"你以前不是一直想正如此对你么?现在怎么不乐意了呢?"
  "没,没有的事儿。"夏雨天就来个死不认账,反正死无对证,气道。"是你自作多情!"
  "呵……你不记得,我来告诉你那诗的下句……"皇帝用唇摩挲着夏雨天的耳根。在他的耳畔缓缓道:"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夏雨天就算再不通文墨,这句诗里的意思还是能够听得明白的。摆明了这苏青山接着扇子像皇帝暗送秋波呢……可这,这也不能算自己头上来啊。
  "呵呵。"皇帝笑道。"莫非,你还真是想要扮猪……吃老虎呢。不过,这一招很管用,我不是也被你脱下水了吗?"
  "你说什么?"夏雨天浑身上下难受至极。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皇帝压下来力量。却没想到这些根本是对那人的邀请。
  "你瞧你这样,还不明白我什么?"皇帝悠悠道。加重力气,两人贴得更紧。
  "不,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给我走开。"夏雨天气道。
  "放心,我没打算在这别人地方将你如何。"皇帝瞧这问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只好妥协,放开夏雨天道。这个人,不管你是苏青山也罢不是也罢,都是自己的。
  夏雨天终于松了口气,连忙下了床,踉踉跄跄地就打开门往外走。
  "你去哪?"皇帝问道。
  "人有三急。我去方便。"上厕所往往是最好开溜的借口,这一招夏雨天百试不爽。
  夏雨天只觉的对这些磕磕绊绊,起起伏伏地事情弄得神经大条了,总之似乎都是乐极生悲却又有惊无险。太难过或者太高兴都是没有必要的,大有看透人生百态的味道。很快就要得道成仙了。
  想看破红尘?夏雨天你还差得远着呢。这不,马上红尘的困扰就来了。
  他才刚方便完,正要去寻回去的路,忽然觉得远处有人影一晃而过。这人影好是熟悉啊。走了两步,才反映过来,不是楚问蝶吗?到处乱晃悠什么?皇帝那句玩笑话又浮现在了脑海,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这该不会真的吧。
  想起方才那小姐对着楚问蝶眉来眼去的模样,这摆明就是看对眼了嘛。这个楚问蝶该不会是来者不拒吧。
  夏雨天一边想一边竟然情不自禁地就朝着那人影飘过的方向跟了过去。只道自己不过是过去看看而已。你看这也要黑了,也该叫他回家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
  自我安慰着,终于走到了一个扇单门独户地房间门前,这里离那正院也有了老远距离。四处一看,没有人影,难道他在这房子里?他一个人在人家院子里乱跑进到这房子里干什么?
  夏雨天的手犹豫着在门上,举棋不定。可最终还是推开了。我只是找人而已。他虽然这么想可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给惊呆了。
  只见楚问蝶,缠开已经倒在一张软榻上,而,而那个李家小姐竟然也是衣衫半解地躺在他的身边。
  夏雨天不经意地就扫向那"小姐"的胸前,怎么,怎么……怎么是平的?那分明是男子的胸膛。
  夏雨天不由得倒退了几步,连声问道:"这,这怎么回事?"晕了,晕了,这女人怎么变成了男人?
  楚问蝶看到夏雨天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依旧一动不动。夏雨天瞠目结舌地看着他,那"李小姐"的手居然还留恋在楚问蝶的衣襟里,缓缓细细地滑动着,嘴角带着微笑看着夏雨天。
  "你,你……到底是人是妖?不,不,你丫的根本是人妖。"夏雨天手指抖动。
  "我本就是妖,你有眼无珠么?""李小姐"笑眯眯地看着夏雨天,一边挑衅般地用手指勾楚问蝶的下巴。"我就是你曾经踩踏的牡丹花精呀,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牡丹花精?我还芙蓉姐姐列。夏雨天气得吐血,真是活见鬼了,不对是活见妖!原来如此今天就是冲着这来的,难怪害我掉水里呢,是想报仇啊。
  "我管你是什么!你还不给起来!要摸到什么时候?"夏雨天气道。这个楚问蝶咋一点操守都没得?任由人乱摸的,何况那还不是个人呢。
  "楚问蝶,你快起来,我们要回府了。"夏雨天命令道。
  楚问蝶却还是不动,似乎还带着一丝微笑看着夏雨天。
  "呵呵,他似乎不太想理你。而且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你自己回去吧。"牡丹花妖栖到了楚问蝶身上,腿还磨蹭着楚问蝶的身子。
  这是可忍孰也不可忍啊。指甲夏雨天三步并成两步,一下抓住楚问蝶的手臂,要将他扯起来。
  "他根本就是我的。"夏雨天顾不得一切。
  楚问蝶这时似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夏雨天。可夏雨天只忙着和妖精应战,完全没有看见。
  "啧啧,你不是喜欢的是'李家小姐'吗?你还想男女通吃啊?"牡丹花妖笑道。
  夏雨天顿时反胃,还真有眼无珠了。自己开始居然被这妖怪迷住。一把搂过默不作声的楚问蝶进了自己怀里,道:"你管得着?我爱怎么就怎么样!楚问蝶,你还肯走?"
  "啧啧,你那么凶,他如何会喜欢你?瞧你这样,你觉得自己能配得上他吗?"牡丹花妖摆出一个妩媚的姿势,这摆明的是公然挑衅嘛。
  "我呸!你去找你亲戚芙蓉说去。"夏雨天恨骂道。
  他一把拖着楚问蝶,用力一拽头也不回地就向外走。夏雨天的心里就快气炸了。居然被一个妖怪比对了,跟他摆一块都觉得丢人。好啊你个楚问蝶,前两天一个劲地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原来都是在放屁。他妈的我,我怎么就会相信了呢?
  "楚问蝶,你要留在这做女婿我不拦你。但是,怎么能和妖精混一块呢?"终于离开那地老远,夏雨天忍不住回过劈头盖脸地问道。
  却没笑到楚问蝶竟然开口笑了起来,风扬着他的发,有一些洒脱一些可爱。
  "你笑什么笑?我在和你说正事!"夏雨天却一脸严肃。"你以前的话都是放屁吗?"
  "我说过什么了?"楚问蝶故意眨着眼睛问道,一派纯然不知的模样。
  "没有。没什么。"夏雨天一咬牙,把话给咽了回去,
  "哈哈。"楚问蝶又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你还敢笑?"
  "人开心了自然就要笑。憋着不会难受吗?"楚问蝶道,一手搂住夏雨天就势在他脸侧吻了一下。
  "你,你走开。"夏雨天又急又气。
  "你方才不是说'我是你的么?'"楚问蝶微笑道。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夏雨天想翻脸不认账。
  "难道是我听错了?不如去找那妖精对质一下。"楚问蝶拖着夏雨天的手腕就走。可夏雨天哪里会肯动。
  "放手,你放手。"夏雨天一边扳着楚问蝶的手一边道。
  "那么你就是承认了?"楚问蝶笑道。
  "嗯,嗯!"夏雨天叹气点头。"是,就算是吧。"
  "嗯……"夏雨天忽然惊呼一声。因为就在此时楚问蝶居然一下吻住了他的终于说了真话的嘴。
  "喂,你干什么你!"夏雨天喘息地推开他。
  "如此动人的话,我怎么说也的要回报一下吧。"楚问蝶笑吟吟道。忽然他一把握住夏雨天的手。说道:"走!"
  "干什么去?"夏雨天楞道。
  "当然回家兑现承诺去。"楚问蝶回头笑道。夕阳的余晖正映着他的脸庞,煞是迷人。登时,夏雨天的心居然开始"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起来。

  第四十八章

  这回家的一路上,夏雨天总是有那么点不太自在。本来也是,人要改变他从一生下来就一直接受的思维方式与逻辑惯性,根本就是很困难的事情。一时的难以接受他对楚问蝶超过友情的情感也是很正常的。
  怎说他都觉得自己是堂堂七尺男儿,要让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像对个宠物猫似的对待像什么话。于是他很快的想到两个词"撒娇"与"发嗲",一抬头他正好看到了楚问蝶正冲着他略带暧昧地笑脸。
  夏雨天浑身发了个寒战。脑海里所有诡异画面都被他及时扑灭。不行,万万不行。自己可千万不能被这楚狐狸给蛊惑了。
  夏雨天瞟了一眼楚问蝶。只见他正把两只是背在脑后,面带微笑地望着远方的落日,不知在想些什么。夕阳给他的脸镀上层橙色,明亮的双眼好似浅浅的新月,唇角弯起的弧度让人觉得舒服。
  其实,这家伙还真是算漂亮的。喜欢他,自己也不吃亏。那么这样一来,若是将他压在身下,他那迷乱妩媚的模样一定很不错。
  夏雨天脑海里呈现一片旖旎风光……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色迷迷地笑容来,嘿嘿。为何自己早没想到呢。这若是早点想通,自己也不会吃那么多亏啊。哎,开窍开晚了。
  "思什么春呢在?"忽然楚问蝶一个挑眉打断了夏雨天所有思路。
  从春梦中回过神来的夏雨天冲着楚问蝶一笑:"想你!"
  "虽然料你也不会想别人。"楚问蝶道。"不过我怎么觉得背脊有点发凉呢。"
  "嘿嘿。"夏雨天阴险一笑,想不到这人的第六感还挺强的。
  "咳咳。"一旁的皇帝见这二人眉来眼去的心里开始不爽了,用咳嗽打断,以示自己的存在。
  怎么说,三人行必有电灯泡焉。不对,似乎是四个人嘛,还好那曹老爷已经走到前面老远,无法看到这后面精彩的一幕了。
  夏雨天白了皇帝一眼,这个人现在居然还敢如此嚣张自大,真是不识时务。还有上次在那什么鬼楼,因为药物不可抗拒的因素白白让这人占了便宜,怎么说自己也不能吃这亏。好歹也要从他那里拿回来吧。嘿嘿。就算你是牛魔王也别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这一想通了,夏雨天脑子里黑暗思想就像没了闸门一下子全涌了出来,挡都挡不住。原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邪恶黑暗的一面,要么永远被善良与正义的一面给压抑,要么这一旦被激发出来真是非常恐怖的。
  人的潜能真是无限的。夏雨天居然已经开始想他的左拥右抱计划了。
  "小龙……,怎么你喉咙不舒服吗?难道是刚才着了凉?"夏雨天故意地道。他特别加重于拖长"小龙"二字,先看看反映如何。
  皇帝抖了个激灵,惊恐地看了夏雨天一眼,道:"你没事吧,没发高烧吧。"
  "没有啊,我很好,有了小龙的关心就更好了。"夏雨天朝着皇帝一笑。皇帝却半天没做声,然后惊骇地快步走开。
  "小龙,你别走啊。"夏雨天笑道。原来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一点都不错。夏雨天这下算是领悟到了。平常为啥老是受欺负,就是因为他脸皮不够厚。所谓脸皮要厚而无形,心肠要黑而无色,才是最高的境界啊。自己若是能修炼到这级别,何愁不平定天下呢。
  忽然他腰间一痒,一双手拂了过来。一抬头,楚问蝶的脸正近在咫尺。楚问蝶沉着张脸问道:"你这是想干什么呢?"
  夏雨天装白,眼睛一眨:"怎么了?没什么啊?"
  "'小龙'叫得还真够甜的。"楚问蝶冷笑道。
  "哈哈,你若吃醋,我可以叫你小蝶。或者蝶儿,蝶儿~。"夏雨天笑道。
  "娘子,你要叫我相公才对。"楚问蝶道。"不过,若是入了房,上了床……任你怎么叫都行……"配合这句话,他的手缓缓在夏雨天腰间滑动着,抚摸着。
  "小蝶,你急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考虑娶你进门的。"夏雨天不慌不忙地道。寸步不让,主动出击。
  "好好,我等着那一天。"楚问蝶哈哈一笑,根本没把夏雨天蠢蠢欲动的反动念头看在眼里。
  夏雨天对他这种满不在乎的无视态度感到有一丝不爽,但是当然不能就这样认输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啊。
  他回以同样轻蔑的笑容道:"嗯,我批准你做我的偏房之一。"
  楚问蝶眼神里带上一丝狡黠,笑咪咪地靠紧了夏雨天道:"我待会可是真在床上等着你,你有没有胆子来啊。"
  "废话,你洗干净点。"夏雨天道。现在已经没有余地打退堂鼓了,硬着头皮也要上。可是这楚问蝶一肚子坏水,指不定又是在暗算自己……光想着夏雨天这头皮就开始发麻。只恨自己是力不如人,技不如人。
  "哈哈,你真是太可爱了。"楚问蝶大笑。难怪这夏雨天老是受人欺负,原来欺负他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踏进曹府大门,只见院子里居然多了好几十口大木箱。曹老爷脸色骤变匆匆赶去厅堂。夏雨天那三人都各怀着心思,哪里有工夫理睬那从天而将的箱子。只是扫了一眼,就自顾自地绕开,回房去了。
  皇帝被夏雨天的一声"小龙"叫得现在没回过神来。依旧还是和夏雨天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他一回府,二话不说蹭地进了自己屋去了。夏雨天倒是觉得甚是有趣的很,想不到这皇帝居然也会害羞,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真不像那个楚问蝶老奸巨猾的难对付。
  夏雨天还没想完就被那楚问蝶打断了思路,他打开门,站在门边笑着叫道:"喂,发什么楞?还不进来。"
  那表情让夏雨天直抖了个寒战,可是命可丢面子不能丢,一咬牙进去就进去,我还怕你了不曾。可是,无论怎那么看,夏雨天那模样总有点是去赴刑场准备英勇就义的味道。
  夕阳从门上的窗棂上照进来,洒下斑驳的金色。也不知道是因为方才走路还是因为这阳光让夏雨天身上微微发汗。
  楚问蝶翻上床,靠着墙坐着正看着夏雨天微笑。于是,夏雨天的鼻尖上都出现细细的汗珠。
  "你快点呀。"楚问蝶笑道。"我等着呢!"
  "等什么?"夏雨天脱口而出。即使说完就发现这是个愚蠢而又多余的问题。
  "自然,等你为我宽衣了……"楚问蝶露出一个狐狸般的表情。
  "很好,很好……"夏雨天艰难地笑道。这还真是个挑战。因为这想是一回事,真的要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楚问蝶看着他在笑,那笑容似乎带着一丝讽刺。夏雨天心里直腾起一股怒气。怎么也不能让这小子看扁了。
  夏雨天一屁股坐到楚问蝶身边,整个就是豁出去了。一扭头,冲着楚问蝶咪咪一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既然知道那还不快点,莫非你不敢了?"楚问蝶凑到夏雨天身边,还故意将身体贴了上去。
  都这样了夏雨天哪里还能犹豫呢?他抱住楚问蝶,而心嘭嘭地跳得厉害。楚问蝶带着笑看着夏雨天,等着他。
  夏雨天润着干涩的喉咙,手带着一丝颤抖抚像楚问蝶胸前,小心翼翼地从衣襟里滑了进去。手指轻轻触碰到了那有质感的肌肤。
  楚问蝶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忍住了。不动声色地还带着一丝引诱般地凝视着夏雨天的眼睛。
  "你别老盯着我。"夏雨天窘道。本来他就够手足无措的了,被这样一看着更加不自然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好了。
  "怎么?我让你紧张了?"楚问蝶故意问道。"你到底行不行?"
  夏雨天登时涨红了脸,一把将楚问蝶摁倒,三下两下解开他身上的衣服。楚问蝶精瘦有力而细致光滑的上身丝缕韦覆地在夏雨天的眼前。夏雨天喉间干涩难耐,鼻翼与嘴唇随着身体的起伏微微翕动着。
  夏雨天俯着身子看着楚问蝶,青丝一缕一缕垂下落在楚问蝶的身上。楚问蝶看着夏雨天闪烁这似有似无光芒的眼睛,绝美地面庞带着些局促不安,白皙地双颊里泛着桃色。这样子的他竟然更加迷人了。
  楚问蝶的手抚上夏雨天胸口,缓缓将他拉向自己,引导他主动亲吻。
  夏雨天脑海瞬间空白,他颤抖的唇角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楚问蝶的下颌,而不去吻他的唇。夏雨天的动作迟缓而犹豫,努力控制着内心的紧张。
  吻,落下楚问蝶的颈侧,胸前。
  可是,夏雨天却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不敢继续向下,他抬起头求救般地看着楚问蝶。
  他不知道现在含水似的目光已经将楚问蝶所有的隐忍逼到了底线。楚问蝶将他一推,一个翻身,便轻易地将夏雨天重新压在了自己身下。
  "游戏到此结束。"楚问蝶道。
  "你……"夏雨天窘迫地看着楚问蝶。
  "呵……"楚问蝶狡黠一笑。手已经溜进了夏雨天的衣服里。"不是我没给你机会。可是你看看刚才你的模样……"俯下身贴在夏雨天的耳边轻声道:"分明是在引诱我……"
  夏雨天猛然将楚问蝶一推,顿时觉得自己上了个大当。这个人分明就是故意让自己让自己……
  "别闹、别闹。"楚问蝶捉住他那双不安分的双手,摁到床上。用目光逼迫夏雨天。夏雨天回避着,扭过头,嘴里还冷冷一哼。那样子就像个生气的孩子。
  "你方才做得很好。"楚问蝶轻轻一笑。方才他的确已经被夏雨天那生涩而又局促的吻弄得丧失了一切自制力。
  楚问蝶埋下头,唇寻找到刚才撩拨自己的那片柔软,吻了上去。他的吻本是温情而又热烈,却没想到身下那人既不回应,也不挣扎好似一块木头。
  楚问蝶抬起头,疑惑地看了夏雨天一眼。只见他睁着双眼睛,盯着空气,拉长一张脸起码多了三寸。
  "你怎么了?"楚问蝶柔声问道。
  那人还是没有反映。
  楚问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人难道傻了?
  忽然夏雨天猛然起身一把推开他,回头寻到被子,翻身把自己埋在里面……居然开始呜咽起来,手不断地捶着床。他的脑海里只闪过:太失败了,太丢人了,太囧了,没脸见人了。这一次,他清楚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自己的白痴。怪不得别人,一切只能怨自己。
  于是,夏雨天用他哭声宣告了他的反攻失败,彻底失败。从身到心的失败!
  楚问蝶看着人突然间的剧烈而又无厘头的反映,便更是觉得此人可爱得如此不寻常。他真是奇才,简直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
  "好啦,你别哭了。我又没笑你。"楚问蝶笑道。不凑巧他发现其实自己是在笑。
  "我认错,刚才是我错了。"楚问蝶陈恳赔罪。虽然这种认错毫无意义。因为根本问题就不在谁对谁错的问题上!
  "你刚才很好,真的很好!"谎话,彻底的谎话!
  "喂,你再哭,今晚有你好看!"楚问蝶看软得不行直接来硬的了。可威逼利诱,却还是无济于事。
  "来,来,再给你一次机会可以了吧!"楚问蝶豁出去。
  谁知道被子里却传来没好气的一声:"你他妈闭嘴!"

  第四十九章

  夏雨天大爷都发话了,楚问蝶哪里还敢不听?
  他果然连忙乖乖地闭上嘴,一个字都不再说了。倚着床,翘着脚,看着那床上用棉被裹着的一团微微起伏着的软软物体。
  里面裹着一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嘴硬鸭子。
  事实证明。
  哭,也是需要观众的!若是真的没人劝了,再哭也就是白费力气,没有任何意义存在了。终于,那死鸭子发现真没人理睬他了,哭得没劲,于是声音便渐小渐止。
  楚问蝶以为他气消了。覆过身去要向那人讨好。捏捏肩膀,说说好话。心里想着如何才能重新进入主题。这可是两个人的配合戏,一个人单唱可是唱不下来的,怎么说一切还得继续嘛!
  可是那人偏偏像块石头一动不动。说了一箩筐好话也不见有个半点反映,即使对牛谈情它也会哼两声吧。
  "喂!喂……。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楚问蝶终于不耐烦地蹙眉叫道。
  难道还真的睡着了?这个人难道就这样在自己身上点了一把火以后就扔下不管了吧。方才还说要兑现承诺的,这勾引完了就算完事了?怎么说也得有始有终啊!
  "起来,快起来!"楚问蝶用手推了一推他,又硬着口气威胁道:"你再不起,别怪我掀了你被子,可别又哭啊!"
  可偏偏被子里的人威武不能屈的主!这样的威胁明显是没有用的。
  楚问蝶没辙,只好去扯那被子的一角。
  开始他以为夏雨天会像只小牛一样拼死反抗。可是没想到刚想用力,却只是轻轻一拉被子便完全打开了。
  里面那人蜷着身子,像一只蚕宝宝,阖着眼,唇还微微张开。可是那额头却冒着如豆的汗,一副痛苦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喂,快醒醒!"楚问蝶连忙将他抱起来,拥在怀里。可是那人竟然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般,任由他摆弄,气息细若游丝。
  楚问蝶连忙散开夏雨天胸前的衣服,将他平躺在床上。在夏雨天微微开启唇边喂入一些茶一边又用手轻轻为他扇风。这些细致活在不久的前楚问蝶早就已经联系得很熟练了。他心里真是心疼却有是气得很。这个人该不会这么想不开,将自己活活闷死在里面了吧。有这么严重吗?
  楚问蝶焦急伺候了好半天,那人长长的睫毛终于微微抖动了两下慢慢地睁开。看着那个被自己闷晕过去的人终于苏醒了过来,楚问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略骂道:"笨蛋,你也犯不着自尽吧?"
  这话的口气是责备,里面却又透着无限的怜惜和温柔。楚问蝶实在无法在对这人发脾气。
  "自……尽?"夏雨天眼前光亮交错,唇嗫嚅着。他不明白眼前那人究竟在说什么,只觉得头很痛,眼很花,手脚无力。
  "你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了?听明白没有!"楚问蝶道。
  "嗯?"夏雨天涣散地眼睛终于在楚问蝶脸上对准了焦距。
  "动不动就想着寻死,你这条命可不只是你自己的!"楚问蝶大声道。
  "你在,说什么啊?"夏雨天却困惑万分地用微弱地声音问道。艰难地抬起手,敲了敲自己头。
  楚问蝶一蹙眉,道:"你该不会……"
  "……难道,我晕过去了吗?"夏雨天回想着方才,可是思绪断了线根本没有办法连起来。
  "疯子!"楚问蝶跳起身来,抚着额在房间的空地走来走去,他骂的不是夏雨天而是自己。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就他那样的傻瓜怎么可能去自尽?
  "喂,你蠢也要有个度吧?"楚问蝶看着夏雨天直恨不得掐死他,方才的温柔全都无影无踪了。
  "……我难道想?"夏雨天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缓缓说出话来。
  楚问蝶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连连摇头道:"我看我迟早有一天被你吓晕过去。"
  可是瞧他难受样又于心不忍,问道:"你现在还好吧?"
  "还好。"夏雨天皱着眉喃喃道。"就是觉得好累。"他很艰难地才撑起半个身子,可身子单薄得像阵风就能吹倒。
  楚问蝶一笑,却有忽然坐到床边凑近夏雨天耳边故意地报复性地道:"你这么哭得如此伤心,该不会因为是方才……不举吧?"
  这话本是玩笑,却没想夏雨天反映更是激动起来。只见他双眉绞到了一起,撑着身子的手握成拳头隐隐颤抖着。
  楚问蝶一蹙眉,难道真是?他忙抱紧夏雨天的身子,贴着他的肌肤,发现他全身居然异常的冰冷。楚问蝶的手忙滑进了夏雨天微微敞开的衣衫,顺下腹就要往下滑。
  "别,别碰那。"不料夏雨天却紧张地捉住那只手,闭着眼睛,头埋像自己的身体。嘴里颤抖着道:"别碰!"
  藏起来的眼角边几乎要溢出眼泪。
  "原来如此。"楚问蝶叹了一口气,抽出手。
  "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什么糟糕样你都看过了。"夏雨天绝望无比地道。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真是啥面子都丢光了,关键这个男人还是楚问蝶。
  "笑?你以为我会笑你吗?"楚问蝶话里有些生气。"你也别哭丧着个脸,这没什么好丢人的。我看是方才你掉入水里,只怕是被那妖精吸了阳气去了。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好端端地晕过去。"
  "真,真的?"夏雨天抬起头试探性地问道。难怪他觉得自从从那李府的水池子里捞上来后就全身开始不对劲了。
  "应该是如此没错"楚问蝶道。他记起自己在水中看到的画面就更加肯定了。
  "那,还会不会好?"夏雨天重新低下头咬着牙问道。假太监他是做过了,可不想捞一真的啊!
  "这个嘛,会慢慢地恢复才对!"楚问蝶挑了挑眉。虽然他拿不准,妖怪世不多见啊他也是第一次碰到。不过好歹也得安慰安慰这伤心的人才对。"一定会很快的。"
  "你这话也说得太假了!"夏雨天没精打采地白了他一眼,
  楚问蝶瞧着他那模样心里也怪是心疼的。于是他搂住夏雨天,在他的耳边故意道:"何况我记得你平日和我在一起时,他可是精神着呢!这总不会有假的吧。"
  "滚!"夏雨天顿时便红了脸,一下推开那人,肺都要气炸了。想想自己都这个模样了,他居然还来取笑一番。难道真是良心被狗给吃了。
  "哈哈哈哈!现在是不是精神好多了。"楚问蝶大笑。他看到夏雨天大骂叫"滚",就放心多了。怕就怕他像次那样一声不吭。
  "你居然还敢笑!你明明知道他是妖怪,居然还让他,让他摸?"夏雨天话到嘴边,脱口而出。
  他想起那一幕心里就极度不爽。妖怪,这词还真只在聊斋里见过!果然是会蛊惑人心的东西,瞧那媚样,简直快赶上苏妲己了。居然还嘲笑老子!真是咽他个十年八年也咽不下这口气。
  楚问蝶却得意一笑,眨眨眼睛道:"那不是为了气你么?"
  "姓楚的你真有种。"夏雨天登时跳着坐起身来。
  夏雨天虽然已经猜到,不过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地不加掩盖地说出来。你好歹撒个谎也好!你难道想来个三气周瑜,把我气死!
  "呵?你不一样,明明喜欢我居然还说要娶那小姐。你这不也是存心要气我吗?"楚问蝶反咬一口。
  "这分明就是两码事!"夏雨天气道。虽然他看着楚问蝶那是生气的模样心里是挺爽的,但是这这不是主要原因也不是根本原因,所以是不起主导作用的。
  "可是本质却是相同的!"楚问蝶笑道。
  "你!"夏雨天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家伙难道也学过政治?连现象和本质都分辨得如此清楚?
  "好,好,算了,我错了!我以后定为你'守身如玉',他那妖怪下次若敢再来我就宁死不屈,以死明志,这总成了吧!"楚问蝶一本正经地道。那态度就差没对天发誓,立字为据了。
  "这就对了。以后我定送你一贞节牌坊!"夏雨天拍床道。
  "那到不必了。"楚问蝶笑道:"不过我答应你可以,那么你也得给我小心着点。若还想着上皇帝那些人那偷吃……"楚问蝶这叫请君入瓮。你自己挖的坑还得你自己来跳,他早在这等着了呢!
  一听皇帝这词,夏雨天顿时眼神一慌:"他是他,我是我。我可和他没半点关系。"他连忙就把和皇帝的关系推脱得一干二净了。真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错,啥叫旧爱!夏雨天爱过他吗?
  "如此最好。"楚问蝶笑道。这招一石二鸟果然有用。即让着夏雨天乖乖地说了心里话,又除掉了一潜在情敌。楚狐狸的高招总是用的无形无迹,让夏雨天中招也不自知。
  夏雨天抱着双手,翻着眼坐在床上,气哼哼地样子霸气不足,可爱有余。引得楚问蝶有想起了他方才主动来吻自己的模样。忍住要地要将他抱入怀里。
  "我来帮你吧!说不定就行了。"楚问蝶勾起唇角笑道。
  "妈的,你就一禽兽!"夏雨天挣扎地吼道。可惜那楚问蝶居然的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上开始上下其手了。
  "我是在帮你。"楚问蝶一边还不忘了强词夺理。
  "谢谢!不,不用了。"夏雨天就像被被卡死在了那人怀里,拼死想从里挣脱出来。
  "不用谢!不用谢!你我还提什么谢字!"楚问蝶笑道。
  "滚!滚啊……!"
  "乖!"
  "……嗯……嗯。"
  慢慢的,房间里的声音先有倾盆大雨渐渐转作为春风化雨的淅淅沥沥温柔的绵绵细雨……这场雨下正合了那一首诗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好一场及时的春雨。
  天色已暗,长廊左右树木的影子深浅交错。夏雨天身上的白衣在月光下略略反着微微的光。他虽然脸色依然惨白,但是嘴角带笑,似乎眼睛里也有了些光芒。虽然他能终于有机会逃脱出来,可是离开那温暖的床,心里却居然还带着一丝恋恋不舍。
  坦然的面对一切,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心,他觉得全身都舒服多了。做人为何要苦苦去为难自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夏雨天轻轻一笑,心情大好。就连曹老爷叫他去书房这样本来应该紧张的事都不太放在心上了。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走出长廊,穿过了花园,夏雨天已经踱步到了曹老爷的书房下,走过窗下,他隐隐约约地听到里面有两个男人在说话。一个声音较为苍老,自然就是曹老爷了。还有一个却是年轻男子浑厚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夏雨天是认识的。
  他连忙停住脚步,立在窗边借着微微一丝窗户缝,望里面看。房间里很暗,昏暗的一点点灯光照着一个穿着华丽锦衣的男子的背影。这下夏雨天就更是确定了。
  花无意,花无意他居然也来了。
  他在和曹老爷说什么?曹老爷找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这事?夏雨天顿时觉得一口气快提不上来。他忽然想起了那早已被自己遗忘的花无意给他的那封信。那被自己一气之下撕烂的信。
  这下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了。夏雨天有强烈的预感一场大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第五十章

  "你想的话,就把他带走,就当我没养过这个儿子!做这些个名堂干什么?"夏雨天听到曹老爷暴跳如雷的声音。他浑身直抖了个激灵,花无意呀花无意,你又来给我惹什么麻烦啊。真是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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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一阵淡淡又带着一丝讽刺般的笑声传到夏雨天耳朵里。
  夏雨天把它定义为花无意的标准笑声。一听到,他脑海就会随之浮现出花无意那温柔的笑容。这笑容虽然是温和无比,可是这单纯笑容背后所隐藏的却是深不可测的。夏雨天见过花无意的眼泪。在此之前他还以为这个男人万事看透,百毒不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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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容,原来是人隐藏自己内心的最好的面具。越是悲伤越要裹上微笑的外衣。麻痹别人也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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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声过后便是花无意极为优雅的声音,永远是那么不紧不慢:"曹老爷,其实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你曹家也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但是我今天所做的只是兑现一个很久的承诺而已。呵呵,于其当没有生过儿子,却不如就当养了一个女儿嫁我,这不是更好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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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夏雨天就差没大叫出声了。自己一个男人居然被另外一个男人提亲了,这还了得?不行不行,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叫上楚问蝶开溜吧,这若要是继续留下来还不得被逼上花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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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背要走,不料这时那窗子居然被推开了,并且背后传来了花无意的声音:"你还不想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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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雨天的全身顿时僵硬,半天才勉强地转过身去,脸上拼命地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来了啊,呵,呵呵。我刚想进去呢。"说完,他这才极其不情愿地拖着那身体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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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书房里凳子不少,可是那两人都笔挺挺地站着,丝毫没有坐着说话的意思。夏雨天也只好站在离他们两都有一段适当距离的地方,斜抬着头,避免着和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的眼神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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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曹老爷只是咳嗽了一身,他早就习惯了儿子这样的目无尊长。"我答应过你,以后的事情都随你自己决定。虽然我实在不理解你的行为,但是要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你好好想清楚吧。"曹老爷压抑住心中的无奈与悲痛用一种如同对陌生人一般淡漠地语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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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雨天不得不看里一眼曹老爷。其实他又何尝不能感触道这个老父亲心里的痛,其实这曹老爷真的很爱自己的儿子。夏雨天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这句话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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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曹老爷都同意,那么花某我就先谢过岳父大人的成全了。"花无意优雅地鞠了一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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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夏雨天皱了一下眉头,终于借着胆子说出了这个字。"我,以前的事我做的实在太过荒谬,现在儿子只想在父亲母亲身边尽孝,弥补以前的所犯下的错误。"夏雨天道。要他跟了花无意是不可能的,要他丢下楚问蝶跟了花无意是万万不可能的。现在只得当机立断,赶快让花无意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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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斩钉截铁地两个字打断了夏雨天的话。这两个字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它不是从花无意嘴巴里说出来的。将这话的人偏偏是曹老爷。
  ­
  夏雨天吃惊地张大眼睛看着曹老爷,这个人什么时候和花无意一伙的了。
  ­
  只见曹老爷尴尬地捏了捏胡子,脸色极为不自然,嘴里半天才道:"曹家已经若不得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不肖子孙。你若还念在我是你父亲的份上,就赶紧离开这个家。切莫在往曹家上抹黑了。"
  ­
  "什么……这这怎么能……"夏雨天半天都没想通,这曹老爷明明是巴不得他赶快从了这花无意啊,推着自己儿子入虎口啊。
  ­
  "既然如此,那么我一定不负您的期望,速速让你那不孝的儿子嫁入我花家的。"花无意完全不理睬夏雨天只是对这曹老爷平静道。
  ­
  "这样便好。"曹老爷深深地皱着眉,挥了挥手背过了身去,道"天暗了,我也要休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
  夏雨天完全没有反驳的机会了。你叫我来原来只是想通知我一声,我已经被扫地出门了。他心里气得慌,又觉得很奇怪。原来的棒打鸳鸯,宁愿没那个儿子,现在却特批恩准,大牵红线。难道是有别的隐情吗?
  ­
  夏雨天看了一眼曹老爷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花无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既然多说无益,还不如剩下口水,直接找花无意问个清楚,也解释个清楚。自己是在不是他的那个老相好。
  ­
  出了那书房门。
  ­
  夏雨天偷瞄着花无意,以为他会先说点什么。可是没想到那花无意竟然完全无视他,背着手,自顾自地大步就走。
  ­
  这,这什么态度?你做那么多至少也得跟我说明一下吧,怎么说也是当事人之一吧!
  ­
  "喂……"夏雨天开口想叫住他,可那人已经越走越远。叹了一口气后,他不得不跟了上去。
  ­
  黑暗里,花无意面上不带任何神色地走在前面,他的发与已经被风吹的微微扬起,似仙似梦。而离他不远处却有一个人又是哀声又是叹气的尾随其后。夏雨天实在不知道如何像人解释他莫名其妙的穿越之旅。想想他作为现代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又何况他们是连抽水马桶都没见过的古代人呢?
  ­
  "你跟着我是想说什么?"不料那花无意倒是先回头开口说话了。
  ­
  说什么?这话问得有意思。
  夏雨天咽下一口气,硬着口气道:"我想说的是,其实,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曹少爷,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我们只是张得特别像而已,所以你们都把我们给弄混了。而我完完全全和那个人是两个人,这样说你明白吗?"夏雨天自己都被这没头没脑毫无逻辑的话给弄晕了,花无意能够理解得了吗?
  ­
  不料花无意却冷冷地看了夏雨天一眼,道:"你自然不是他。"
  ­
  夏雨天眼睛一亮,花无意你理解能力果然很好!还我还白担心了。
  ­
  "呵呵,你能明白那就好,那就好。既然如此,所以那么刚才那事也不用再提了。呵呵。"夏雨天笑道。
  ­
  可是他的笑容对着花无意冷若冰霜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花无意嘴角原本常带的温和笑容已经换作为一丝残酷,毫无感情般地吐出几个字"那个人他早已经死了!"
  ­
  夏雨天心头一震。不经意抬起的目光正好与花无意深如寒潭般的目光相触。
  ­
  那目光是冷酷的,可却又是悲伤的。
  ­
  "死,死了?"夏雨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嘴角又些抽搐。
  "难道不是?"花无意一把将夏雨天推到墙上,身子封死了他的退路。用那冰冷的目光看着夏雨天。又加重了语气近似咆哮一般地道:"他早就已经死了!"
  夏雨天被那语气怔住了,瞪大眼睛看着花无意。
  "什么意思?"夏雨天疑惑道。
  夏雨天有些紧张,却发现眼前那人居然低下了头,长发遮住他的脸,那倾斜的身子似乎在微微颤抖。那样子竟然是哀伤于痛苦的。
  夏雨天犹豫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对花无意以前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可没等夏雨天想完,花无意就已经抬起了头,收起了目光,方才的痛苦完全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如水的平淡。
  "以前我所欠你的,只能如此补偿了。可是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他吸了一口气道:"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他张开手在夏雨天的头上按了一下。手掌里所透出来的是无限的温柔。如星般明亮的眼睛蒙上了淡淡的灰,他转身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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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话还没说完呢!"夏雨天只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那飘渺的身影已经一点一点被黑暗所吞噬。
  夜色里只剩下一片静谧,可夏雨天的耳边似乎还在不断地回放着花无意的那句话。
  "他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
  那话语冰冷绝望而且还掺杂着恨与爱。
  他,他到底是指的谁?曹唯和苏青山会是同一个人吗?若是,为什么花无意说他已经死了?可若不是,这曹府上下为何都把自己当做他呢?夏雨天有些颓唐地倒在了门上,这局面他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你怎么了?"
  夏雨天抬起头看到楚问蝶做在黑暗的房间里正喝着茶。
  "没什么!"夏雨天走进房一下倒在了还被褥凌乱的床上。仰着头看着垂下帘幔发呆。
  "看你这样,就知道肯定有事!"楚问蝶坐到床边,看着夏雨天。这人根本就藏不住心思。
  夏雨天偏过头看着楚问蝶,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看透了,于是,试探性地轻声道:"花无意,他来了。"
  "哦?"楚问蝶眼珠一转。故意笑道:"难怪你是失魂落魄的。莫非,他真是来求亲的。那么方才院子里的那几口大箱子,装的就是给你的聘礼了?"
  "滚你的。"夏雨天就知道这楚问蝶又会开始吃酸醋了。
  "难道我猜错了吗?"楚问蝶目光炯炯地看着夏雨天反问道。
  "呃。"事实似乎的确是如此,夏雨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说了。"不过,误会!这是场误会而已。"夏雨天结结巴巴没头没脑地道。
  "而且,哪里有男人向男人提亲地,实在是太荒唐了。"夏雨天笑道。
  "那你怎么说的?"楚问蝶轻笑道。
  "当然是,直接的拒绝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夏雨天现在表情就是典型地皮笑肉不笑。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花无意方才流露出的那一丝悲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有些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
  楚问蝶道:"少来这套了!你笑起来简直比哭还难看。"
  "……"夏雨天一下子沉默了。半天他才道:"其实花无意他,他喜欢的人并不是我。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他说他喜欢的人已经死了!"夏雨天转过身去,凝视着黑暗。
  楚问蝶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夏雨天身边躺下,从背后轻轻搂住他,道:"不要想太多了,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第五十一章

  夜,深而凝重,吞噬了所有。不知哪里飘来的乌云,压低了夜空。不一会,这小雨便落了下来。
  悄然的小楼上,黑暗之中花无意倚栏而坐。任由着,细雨随风飘如楼中沾湿他的衣发。他那淡雅清韵的面容,如画的眉间随着场雨晕染开一丝淡淡的却化不开的愁绪。似乎心的底层,那本平静的地方正渐渐激荡起波澜,要涌上来。
  一旁是一个空着的白玉酒壶。一壶烈酒,却没能让自己醉倒。借酒消愁,没醉却愁更浓了。
  花无意轻轻一笑,可笑容却带着苦。移开深邃的目光,不再看着那黑暗里的某处。
  "周大人,国舅爷派人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呢!"忽然一旁走来一个人,低着头,轻声问道。
  花无意回过神来,看着他,揣度着那人的话。方才明白过来,他是和自己在说话呢。
  "你去回他,我过两天就回。"花无意淡淡道。"周大人"?呵,自己几乎连真实的姓名都快忘记了。
  可是偏偏那场景他却记得清晰,即使这么多年他逼着自己不再去想起。
  花无意伸出手,摊开手心,承接着那雨丝。那丝丝细雨却仿佛,化作了漫天的鹅毛大雪。在那迷蒙的大雪中,有一张稚气的脸,被寒风吹得红彤彤,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雪花,而那如星的目光里总是透着分与年纪不相称的愤世和桀骜,仿佛在拒绝着所有人的靠近。那样一种冷漠,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想起着些,花无意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空洞的心也仿佛被填满。可惜,可惜一切只是曾经,所有的都不复存在。他为何就那样忍心扔下一切离开,竟然弥补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快马加鞭地从边关奔回来,得到的只有他冰冷的身体。
  花无意紧紧握紧拳头,指甲陷入肉里。他死了,也再恨自己。恨自己,嘲笑自己是一个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抉择,陷入世俗的囚笼里的人。
  他一直都不敢想,自己若是能早一天抛下一切离开那个家带他离开,或者不是把他托付给自己哥哥,那么今天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花无意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又移向了方才凝视已久的黑暗。别的地方,灯火点点,独独只有那里是一片黑暗。
  也许自己又错了,他们分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们相似的只有外表,性格与神态都没有一丝相同之处。可是,为什么见到了他总是勾起自己那么多的回忆。难道,自己还有期望一丝侥幸吗?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温热的泪,竟然滑过了冰冷的脸颊。唯,你在报复我吗?你将自己的传家玉佩给了这个人,还把他送到我的身边。你是在考我,看我会怎么做对不对?!
  唯,你想让我如何做?我该如何做?
  忽然,那个黑暗空寂的地方,却点亮了一盏橙色的灯。花无意心头一悸,竟然不做任何思考的就冲下了楼跑向那跑去……
  竹枝摇曳,只见泛着光的窗下果然有一个人影。
  花无意的嘴角有微微抽动着,顾不得一切地推门而入。一进门,却愣住了。只见桌边拿着笔的人正也惊讶地望着他。并且飞快地,将桌上的纸条藏到身后,面色尴尬而紧张地道:"你,你怎么来了?"
  花无意微微蹙着眉头,痴在那看了那人半晌,才终于晃过神来。大声道:"你到这间房来做什么?"
  夏雨天楞道:"这,这房怎么了?我不能来?"
  他本就做贼心虚,倒不是为了房间问题,而是他在写的东西。他想学着电视剧里的人,留书开溜了。这么个局面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还有这烂桃花开得旺盛得已经抵挡不住了。为了情况继续恶化下去,他只能快刀斩乱麻,早走早好。可一走了之似乎又太不负责了,便想留个字和皇帝还有花无意解释一下,当然这不能让楚问蝶看见。只好等写完,再和他说。
  可是这还才开始下笔呢。就被这花无意给逮住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命不好?夏雨天小心翼翼地看着花无意。只见他靠在门,喘息着,抚着额。
  夏雨天看着他那奇怪样,不明所以然。他只不过是随意找了一个偏僻的空房间而已,怎么会知道,这就是曹唯少爷以前住的地方。花无意从来没有来过这曹家老宅,可是却是早探了清楚。他对曹唯一切永远是在心底里不自禁地关心着,即使是他死了这么多年以后。
  夏雨天咳嗽了一声,看了看花无意。他究竟是怎么了?那眼角分明还泛着红,似乎刚刚流过泪。是不是又在想以前的曹少爷了?还真是痴情啊!哎!
  "花无意,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不过得挺舒坦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夏雨天闷闷道。安慰的话他是最不会说的,一开口便后悔了。自己这话说得和打击别人有什么区别?
  花无意冷冷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夏雨天顿时一头黑线,赶快道:"我看我还是先走吧。"拿起毛笔,揉碎了纸条,就想赶快闪人。可在与花无意擦身而过之事,却被他死死抓住了手腕。
  "干,干什么?"夏雨天结结巴巴道。他闻到了花无意身上的酒气,这人一定喝了不少酒,正借着酒性发疯呢吧。
  "唯,曹唯他从来没像你提过他从前的事?"花无意看着夏雨天问道。
  "嗯?"夏雨天一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该向我提吗?"
  花无意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他给你的玉佩是他的传家之物?不然,你怎么能这么安生的在曹府里替代他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啊!"夏雨天用那一只手摸摸脸。道:"他们家难道连儿子都能认错?我们很像吗?"
  可是他这话才说了一半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他发现握着他手腕的手用的力量明显加大了。
  忽然,花无意反搂住夏雨天,用手狠狠卡住他下颌,看着他。他们根本就不一样,可是为什么偏偏总是有不经意地那么一刻,这人对一切都满不在乎戏弄般的态度让自己几乎就把他当做了唯。
  夏雨天被他捏得生疼,瞪着眼要扳开那卡住自己的手,大声道:"我可不……是他的替身,你给我认清……楚点。"
  "哼。"花无意冷冷一哼。道:"你伪装得很好嘛。若不是见到那玉佩,我都不敢相信你们是认识的!"
  "我,我的确不认识他。信不信由你。过去的事情,你计较那么多也没用。你快放开我。妈的。"夏雨天道。
  花无意一用力,将夏雨天推到门上。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是让你来报复我?是他让你这么做的?"花无意的模样几近疯狂。
  "我看你真是醉了,妈的疯了!我做过什么?"夏雨天想笑。可是又实在笑不出来。自己一个受害者到成了罪犯了。
  "哈哈哈,你就是想用这种方法帮他来折磨我?"随着花无意的话,酒气直扑到夏雨天脸上。"用这种拙劣的把戏,对付我?"
  他是醉了,早醉了,自从那人死了以后,他每天都是活在醉生梦死里,没有再想起从前的一切。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偏偏要闯进来。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却让自己恍不开那个影子,不自觉的离不开他。
  "你去醒醒脑吧……"夏雨天狠狠骂道。可是那人却狠狠地吻了下来,夏雨天紧逼着牙关被那唇舌蛮横地分开,侵袭般地进入,霸道地在里面搅动舔噬着。完全不给他任何喘息地机会。酒芳烈的味道,一下溢满了唇间侵入喉咙。更加让人的晕眩与靡醉。
  好不容易,夏雨天才挣脱他来,他愤怒地深深喘息,一拳挥向花无意。打在他的脸颊。花无意也不闪躲,身体被这一拳打的倒坐在地上。
  "你好好清醒一下吧。"夏雨天道。他看着花无意,他的嘴角竟然溢出了一丝鲜血。那个模样竟然叫他无法发火。他道:"既然早就知道我不是,还做那些干什么?"
  "对啊,我做那些干什么?他已经死了,做什么他都看不到了。"花无意喃喃自语着。回忆与现实在脑海里不断交织重叠着。
  "诶!"夏雨天叹了一口气。心底也被弄得压抑至极。"认真的说一次,我不认识曹唯,我也不是苏青山。至于为什么弄成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我想,我明天还是离开这的好。以前的一切,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夏雨天说完,快步走向了那一片蒙蒙地细雨。让自己的心在这冰凉地空气的到一丝舒缓,他觉得自己是该告别这一切,彻底摆脱苏青山的影子的时候了。

  第五十二章

  雨下得很密,不会夏雨天的身上就蒙上了一片细细地雨珠。他的嘴角被那一吻弄得还有些疼痛。一样在隐隐作痛的还有他的手,刚才朝着花无意挥过去的那一拳,的确用上了他的全部力气。夏雨天很少挥过拳头,这和一直以来的性格有关。很少有人或者事情会惹得他真真发火。
  根据初中物理,打别人自己得到的反作用力是相等的,所以这不是合算生意。夏雨天是这样想的。
  夏雨天也不是对感情这档子事有敏锐感觉的人,甚至他以前一直以来在这方面都有些迟钝。他的女朋友,前世的女朋友是他的小学同学。呃,这可不是早恋。自从毕业以后,夏雨天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可是偏偏凑巧,她竟然成了他老妈安排的相亲对象。相亲那天,那女生居然连夏雨天小学三年级上课睡觉流鼻涕口水和五年级给她传纸条的事情都说起来了。夏雨天不得不佩服她记忆力的强大。虽然他自己已经半点印象都没有了但也懒得去开脱自小就暗恋她的罪名。
  在所有小学同学眼里都认为这是一段纯洁青涩的爱情在神奇地缘分的促使下终于盼到了开花结果的唯美恋爱故事。
可只有夏雨天明白故事的真相是如何的单调无聊。爱情,并不是旁观者清的东西,只有当事人才能真真明白。这就是很好证明。
  虽然他的爱情没有分分合合缠绵悱恻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但是如此夏雨天还是很满足了,他向来没有过高的要求。对于一切又都不求甚解。在他的生命图表里一切都是最简单的直线,不用想得太多。
  而傻人总是有傻福,从来他都没有体会过爱情的痛彻心扉。花无意方才的模样倒是隐隐触动了他一根不太发达的神经,那眉间居然也有了一分少见的忧郁。
  想着花无意的那一声声质问,夏雨天也不知道他那话里是醉酒下的胡言乱语更多还是真的是他心底里憋了已久的话。最终他只弄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自己不是苏青山,苏青山也不是曹唯。而曹唯应该是真的死了。至于苏青山与曹唯之间,曹唯与花无意之间到底曾经有过什么纠葛,夏雨天实在无力去想清楚了。
  他心烦意乱地走回房,推开门。黑暗里,床上那人似乎还睡得正香。夏雨天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人没有醒过来。
  楚问蝶敏锐得像只狐狸,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出他那诡异的嗅觉。可夏雨天越是想小心却越是反而毛手毛脚,黑暗里踹翻了一张凳子,上床时头又磕到了床柱上。夏雨天心一凉,等着那人醒过来审问自己。却发现那人居然还是一动不动。
  夏雨天慢慢躺下,可是越觉越不对劲了。"喂。"他喊了一声。楚问蝶就像完全没有听道。这人怎么搞的?!
  夏雨天拉住被角一扯,登时傻眼了。那被子里居然还是一床被子。楚问蝶那人影子都没看到了。
  再掀开那床棉被,那里面正安安静静地躺放着一朵盛开的绿色牡丹。那花开得灿烂,仿佛还在面带挑衅般地在冲着夏雨天微笑。
  怒火顿时从心底里飞速燃烧上来。牡丹,又是牡丹。夏雨天把那花捏在手里,不用多久便撕了个粉碎。心里怒骂着,恨不得那妖怪就是握在他手中的花。楚问蝶,楚问蝶你究竟被带哪去了。一想起,那妖怪媚惑地缠绕在楚问蝶身上的模样,夏雨天就再也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冲出房门,一定要把楚问蝶寻个回来。
  四野茫茫,偏偏又下着细雨。更何况夏雨天根本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寻找。若是像瞎子一样没有头绪的乱窜,肯定一个晚上都找不到。夏雨天逼着自己马上冷静下来。还好,那牡丹是有意于楚问蝶,定不会像对自己那样为非作歹,至少性命无忧。可是,可是……哎,今晚找不到他,夏雨天怎么也不会安心的。
  他们定不会在曹府里,毕竟为了避开自己当然越远越好。难道是被带回李府?虽然那牡丹可能有很多的藏身之处,但是毕竟现在夏雨天也只有先从这个方向入手了。
  他匆匆进了后院,准备后门溜了出去。才如后院就似乎有浓烈的酒味和一些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这么晚了难道还有人在饮酒吗?夏雨天没有细想还是找楚问蝶是要紧。
  曹府在半山,要去李府就必须先下山。无奈天黑,山林茂密更是阴森得骇人。出门太急,又没带上火折子或者灯笼之类的照明。夏雨天不得不摸着黑在那林深树密里寻着路艰难地往下走这。
  林子里偶尔居然还穿来不明野兽的呼叫声,更是把气氛弄的异常恐怖。可是夏雨天已经没有心思去恐惧了,他一心只想能快点找到楚问蝶。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居然还产生了一种要英雄救美的壮志。
  这也难怪向来只有别人救他的份,今天他居然可以充当一下英雄一角了。
  可他越是走就越是觉得不对劲,因为那酒味与那难闻的刺鼻味道没有消散反而是越来越浓了似乎。这要多少酒才能让酒味弥漫至此。他开始不自觉的像黑暗的四周窥伺,似乎周围总有人在跟着自己一般。雨声渐小,他似乎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大气不敢喘,步子也更加加快了速度。
  他的胆子本就不大,鬼片是从来都不敢看。而现在这样诡异气氛,让他有种在鬼片里身临其境的感觉。说不定哪就会闪过一个鬼影。他拼命压抑住自己胡思乱想地思路,只盼着赶快走下着座山去。
  忽然夏雨天感觉自己背后一阵凉风,靠过来的并不是鬼怪,却分明是个魁梧的男人。可等他反映过来想要躲避之时,后脑上竟然挨了重重的一击。几乎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夏雨天却就已经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脑部穿来剧烈疼痛才稍微让他清醒过来。身体僵硬着,不能动弹。手脚似乎都被绳子死死捆绑住了。勉强睁开一丝眼睛,却是昏花一片。
  忽然他感到有一丝冰凉不断落在他干涩微微开启唇上。水,只是从空中随意落下来,他不禁微微仰起头,用嘴去承接更多。
  "醒了吗?"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道。
  夏雨天顺着声音看去,却因为躺倒在地上,只能看见那人高大的身体和一个长满虬髯的下颌。
  夏雨天说不出话来,只是模糊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想知道自己在哪里。昏暗的烛光,窗外是一片黑暗,耳边穿来细雨声。似乎自己并没昏过去多长时间。
  一个力量猛然拽住了他的头发,让他的不能自控地后仰着。"喂!"一个人在耳边大喊着,耳膜似乎都要震裂了。而冰凉的水还在一个劲地往嗓子眼里灌。呛得他不断咳嗽着。
  "呃……嗯……"夏雨天想说话,可嘴里却只能发出这两个音来。眼睛沉重得无法再睁开。
  "这小子似乎不经打!"一个人道。"还晕着呢!"
  "你不是说都迷晕了吗?怎么还跑出来一个?"
  "这……我的确叫人每人个房都下了迷香,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溜出来的。"
  "被我们捉到就好,不然跑了一个我们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是。现在都准备妥当,可惜这雨一直不见停啊。"
  "无碍,到点了就他们行动,只要一个火星,即使水龙王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火,火。难道他们是要……夏雨天艰难的喘息着,让自己思维变得清晰。可是捆绑住的身体和不断传来的痛楚让他根本不能多思考。这些人么不是要对曹家下手吗?
  "那这个人怎么处置?"一个人道。他一把夏雨天衣襟,撩开他脸上的头发,手重重地拍打在夏雨天脸上。"张得真够俊的,不如……"那人手上狠狠一撕,夏雨天听到自己衣服碎裂的声音。可是却根本没有挣扎的能力。
  "畜生……离老子……远点。"夏雨天骂道。
  "你还敢骂。"那人抄起一掌就朝着夏雨天挥过去。夏雨天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痛,嘴上腥甜着,流出血来。
  "疯狗!有种就利马杀了我!"夏雨天咬着牙道。
  "你……"那人又是挥起掌来。
  夏雨天干脆闭上了眼睛。
  "算了。住手!这个人要留着。爷还要见他呢!"
  "哼。"
  他们是国舅的人。只怕是皇帝行踪暴露了。国舅要斩草除根呢。难怪有那些刺鼻的味道,他们是准备用火烧了曹府。夏雨天的心绞痛着,现在自身难保又如何才能救他们。皇帝,花无意,还有曹家那么多人……
  "……哈哈哈哈。"夏雨天忽然大笑起来。
  "你怎么了?"一个人蹙眉问道。
  "哼,没什么。"夏雨天笑着,欲言又止。
  "你到底笑什么?"那人一脚踩在夏雨天的身上。
  夏雨天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人道:"我笑,国舅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说什么?"狠狠的一脚朝着夏雨天的肚子踢来。
  夏雨天忍痛闷哼一声,可是嘴上居然还带着笑。"哈哈哈,只可惜国舅真正要对付的人不是我……你们抓了我也无用。"
  "哼,哈。今晚一场大火这里就变作焦土,什么人都得给我乖乖的死。"
  夏雨天摇着头,笑着。
  "你到底什么意思?!"那人暴怒起来,拳脚如雨点般落到夏雨天身上。夏雨天脸上身上顿时青红相交。他缩成一团,埋下头,只能如此来躲避。
  "难道,他不在曹府?"忽然一个人小声地道。
  夏雨天冷冷一笑。
  "你快说!"那人急怒地扯着夏雨天的头发道。
  "好,好,我说。不过,你先松手!"夏雨天仿佛抵抗不住,求饶般地道。
  那人松开夏雨天:"说!"
  夏雨天却冷冷地看了刚才旁边插话的那人一眼道:"哼!你们不是都知道吗?还要我说什么"

  第五十三章

  夏雨天的不沮反笑让那两人开始犹豫不决起来。二人相视一望,不得不考虑考虑起他话里的真假。
  "你的意思是说,难道他们已经逃了?"一个人怒睁双目,揪住夏雨天的头发狠很问道。
  "呵呵。"夏雨天冷冷一笑,却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如果强调皇帝不在曹府,他们反而会起疑。更何况本就谎话,说多反而会漏洞百出。这一切对夏雨天来得太突然,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多做考虑。他几乎怀疑这是梦,可是全身的疼痛与嘴里血的腥味却反复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那人怒着问道。
  "切,我怎么知道?"夏雨天的确不知道。这本来就是谎言。他本想胡编一个地点的,可惜他对这的地形知之甚少。
  "你小子想骗我们?恩?"那人大声道。"他们分明就还在曹府。你妈的。"他反手一掌,又将夏雨天打翻倒在地上。
  "骗?"夏雨天爬着根本动弹不得,想要抬起头却根本用不上力气,只好嘴上笑道:"是吗?被你们发现了?我的确就是在骗你们。"
  "你难道是想死吗?"那人掐住夏雨天的喉咙,恨不得马上就把这人给掐死。
  "呃……杀了……我啊?"夏雨天挣扎地勉强道。
  "杀你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更加容易……"那人奸险地笑道。手却居然滑到了夏雨天的身后,捏在了臀上的软肉上。带着臭味的热气喷到了夏雨天脸上,胡子扎得夏雨天生疼。"先让老子玩够了,再杀你不迟……"
  夏雨天这一下可着实被吓乱了阵脚,这人难道要来个先奸后杀不成?
  "你这样做,国舅不会放过你的。"夏雨天已经慌了神,却故作镇定道。
  "哈哈。把你的尸体一同烧了,他是不会知道的。"那人的大手居然隔着衣料用力按在了夏雨天的□上。舌头开始在夏雨天身上乱舔。
  夏雨天一阵恶心。这人和狗有什么区别?
  "我再说了,你动作快点。"旁边那人忍不住也想提刀上阵。
  "你们,你们到底要知道什么?我都承认是骗你们的了。"夏雨天甩着头,躲避着那湿粘的舌头。
  "你居然还想骗?"那人听了这话反而更来气了。"说,他们在哪?"他一下推倒夏雨天,将他困住的双脚折到头顶。
  "我不知道。我都说不知道。"夏雨天费力道。可他越是这么说却分明就是越描越黑。那人相信他就见鬼了。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人本来是想恐吓一下夏雨天,却没想到他居然还真不要命了。一怒,手上便用上了力气。将夏雨天身上的衣衫完全扯了下来。那白皙的身子上已经布满了青红。
  "滚开。"夏雨天恨不得马上就死。这种□简直到了他可以承受的边缘。
  "不给你的厉害,看来你是不会乖乖听话的。"那人解开自己的衣裤,硬物抵在了夏雨天的穴口。
  "不,不行。"夏雨天眼前发黑,几乎要支持不住,他无法想象这样下去的后果。难道他这穿越的重生就要以这样的方式惨淡收场?
  当然不可能。[你死了我怎么写?]按照所有的小说与电视剧的情节来看,在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个英雄挺身而出,来营救受难的美人。
  果然,门在这个时候真的被踢开了。打开的门后出现了一个无比高大伟岸的身影。"住手。"那个身影大声道。
  夏雨天迷蒙地看着,虽然辨不清那人张相,但是他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救星来了。他希望那个人是楚问蝶。因为只有他是唯一可能救得了自己的人。
  可是事实却又一次让夏雨天万念俱灰了。只见刚才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见到了那个身影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与刚才站在旁边看戏的人一起毕恭毕敬地紧张兮兮地叫了一声:"国舅爷,怎么是你?"
  这无异给了夏雨天重重的一击,若不是他心理素质好一定不被吓晕也会被气晕。原来是万恶之首来了。自己居然会把他当做救星。没救了,这是彻底没救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连爷我的人都敢动?"国舅爷走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还有好几随从。
  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着满身伤痕的夏雨天,狠狠训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冤枉啊。冤枉。"那两人哭喊着一下跪倒在地上颤抖着。他们对国舅的脾气很了解,上次有人传错了一句话,第二天那人全家就都不见了踪影。
  "爷,这小子他说他们已经发现,所有人都已经不在曹家,我为了问个清楚才……"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道你脑子里全是草吗?"国舅道。
  "不,不,小的也怀疑,可是毕竟为了周全,小的实在不敢出什么差错啊。"那人连连磕头。
  "这次就先饶了你们。不要让我看到有下一次。"国舅道。"一切还按照原来计划做,他们根本没有离开曹家。"
  "是。"
  "那你们还不快去,时间一到马上给我动手。天亮的时候,我不想再看到有曹府的存在。"国舅狠狠道。
  "是。"那两个人一听这话,马上乖乖地边跑边爬般地跌跌撞撞出了门。无疑这是一种很好的解脱,于是那辨别真伪的工作也不用了。用头脑的事毕竟不是他们所擅长的。杀人放火才是拿手好戏。
  夏雨天觉得自己刚才本来已经走到了鬼门关的门口,几乎就要握到阎王的手了。可是现在虽然他是已经还阳,可是脖子却还挂在绳子上的。一句话那就是要活无路,求死无门,生不如死啊。
  可更加可怕的是国舅爷如此轻易的揭穿了他的谎话,而且自己也再也组织不了他们。夏雨天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炙热的火焰正从四面八发扑来着。
  国舅正在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进,他的面上居然带着欣赏精美物品般的神情。"青山,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爷啊?"他笑道。似乎已经忘记了他曾经下过命令要淹死夏雨天,把他的尸体去像皇帝交差。
  "你让他们住手!你到底要害死多少条人命?"夏雨天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大声怒骂道。
  "自古以来哪家的江山不是用成千上万的人命才屹立起来的呢?"国舅笑。"要成大事就不能妇人之仁。更何况他们不过是一群反贼。我不过是为名除害而已。"他早就为自己的罪恶行动披上来美丽的外衣。
  "奸贼,江山现在已经都在你手中了,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他不能和你争什么了。"夏雨天道。"而且的亲弟弟花无意也在里面,你难道连他也要杀?"
  "哈哈。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学会舍弃另外一样东西。这个道理你懂吗?"国舅疯狂般地道。
  "你死后了以后肯定会下地狱,用死不得超生。"夏雨天道。他想起了那阎王。阎王啊,阎王,这样的人你怎么不赶快收了他。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国舅笑道。"我就等着那一天。"
  夏雨天干脆闭上了眼睛。和这种人说话,简直和对牛弹琴无异。人与禽兽之间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与权根本就是铺路石,你看着通向的是天堂其实却是引向地狱之门。
  国舅勾起唇角。他抬起夏雨天的下巴,咂嘴道:"啧啧,想不到你这副模样,倒是更加诱人了。"
  夏雨天依旧不说话,落在这个人手里他也料到会是如此了。他宁愿自己没有出来,与他们一同葬身火海反而畅快
  。国舅的手仔细地在他的身上游走,不放过他任何一个敏感的地方。夏雨天咬着牙让自己不泄露出半点呻吟。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的全是楚问蝶的模样,可恶,这人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到底死去哪了?
  不料国舅正揉捏着夏雨天胸前的樱红的手居然突然加重了力气。夏雨天差点没有疼得呼出声音。
  "居然敢分神,想着什么呢刚刚?"国舅道。"今晚一定要好好惩罚你。"他扯开自己外袍的系绳,将外衣摔到了一旁。
  他的几个随从自觉地退了出去。随着门的关上,夏雨天被国舅抱了起来扔在了房间里的一张床上。
  那床坚硬的很,夏雨天身上每一处伤口都在叫喧着。
  "你,你,松开,我的绳子。"夏雨天喘息着艰难着道。"反正,我也没有办法跑了。"
  "很痛?"国舅笑着问道。可是那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更加舍不得松开这绳子。他的手抚上了夏雨天的□,用力一握。
  突如其来的快感与痛交织在一起,冲上了夏雨天的头顶。瞬间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神情也越来越涣散。他已经忍到了极限,可毕竟已经无法再坚持住。
  无力地合上眼睛,让黑暗将这一切结束。

  第五十四章

  夏雨天半迷半醒着,头脑里闹哄哄的,身上的疼痛却是感到轻了许多。反而一股奇异的舒适在身体上渐渐游走开。微微开启的唇,竟然无意识地哼哼出了声音,似痛苦却又似带着些欢愉的味道。
  他竟然开始不自主地想要渴求到更多,向那舒适的来源不自主地贴近着。身体仿佛完全放弃了一般,完全沉迷了在了其中……
  他身上的人轻轻拂开黏在夏雨天脸上发丝,慢慢亲吻着。眼睑,鼻尖,唇,下颌。而手则避开夏雨天身上的伤口抚摸着。每一个动作都是灵巧而仔细的,却是怕弄痛了身下的人。
那身体被烛光映得微微泛着橙色的光,忽明忽暗。脸颊嘴角再到全身都布着伤痕,手脚无力的搭着微微有些颤抖,极美的瘦削的脸上隐隐冒出冷汗,眉头轻轻蹙着仿佛极力地忍受着。那是一种残缺而又柔弱的美。
  夏雨天嘴里溢出的呻吟,更像是一种邀请。国舅的双眸氤氲着□,恨不得马上要了那人。他猛然低下头,封着了那双唇。
  垂泪燃尽的蜡烛,噼里啪啦地做着最后的挣扎,可终于还是熄灭了。雨停夜过,天色早就已经大亮了。
  夏雨天的紧闭的双眼微微颤了颤,手脚也开始轻微地挪动。忽然他猛然睁开眼睛,死盯着房梁,他思索着这究竟哪?还有昨晚发生的事情。国舅的面目在他的脑海里隐隐闪烁着,他立刻爬起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外衣,拿起来仔细辨认,这不正是国舅昨晚所穿。
  他还来不及为自己昨晚所受的遭遇多做考虑,一股刺鼻的焦味就穿入了他的鼻里。不好,他跳起身将那国舅的衣衫随意一披,就奔出门外。
  奇怪的是,周围居然没看到一个国舅的人,周围的树林悄然,完全没有任何迹象。而一出门那烧灼的味道就更加浓烈。显然是收工撤退了,可是偏偏却把夏雨天留了下来。种种一切是如此的不寻常,可是夏雨天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去多想?
  夏雨天的心早就已经悲怒交加。这一切无不在告诉他,暗示这他什么。他不敢想,却无法不去接受这现实。他几乎要倒下,难道真的就是这了?他在这个世上几乎所有亲近的人都在这一夜之间葬身火海。
  他疯狂地冲上山去,他不相信,他不能相信这一切。可是最终一切他抱有的一丝幻想的无情破灭了。
  曾经的曹府已经化作了一堆焦土,满目的残垣断壁,都已经分不清原来的模样。深沉还有明火在燃烧着,不断地冒着滚滚浓烟。
  夏雨天怕了,他怕走进去,看到相熟的人是尸体,那些人虽然不是他的亲人,但是毕竟也有了感情。还有皇帝,花无意.夏雨天的心仿佛也在被大火炙烤一般。那种感觉让他几乎不能呼吸。那些人仿佛都还鲜活在眼前,可现在……
  那烧焦的味道让夏雨天想作呕。他本就虚弱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眼泪不禁淌出了眼眶。他愤怒而又疯狂地锤击着坚硬的大地。
  发泄,他只能这样子去发泄。
  可他毕竟不能倒下,他冲入火场里,艰难地在一片碎残里搜寻。他不信,不能信。火场里残垣断片让夏雨天举步维艰,几次跌倒。他忍着泪凭着记忆搜寻。没有,还是没有。等他终于几乎踏遍了所有火场,居然都没有能发现一具尸体。
  夏雨天心里有些庆幸,可更多的还是诧异。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国舅的人将尸体清理走了?还是他们本来就没在府中?但这显然是不能的。在夏雨天离开之时,明明所有人都还在,那么多人不可能短时间内转移的。可是毕竟没有尸体,没有尸体至少就还有一丝的希望在。夏雨天不知道该欢喜还是绝望。
  忍受着那刺鼻的气味与扑鼻的烟雾,压抑住胃里的不断翻涌,夏雨天艰难地拖着身子踉踉跄跄地终于跌出了火场。颓然地倒在地上,他不想动,也动不了。灰蓝色的天空似乎在不断地旋转着,几乎是要朝着他压来。可是现在即使真是如此,他也不会去闪躲。
  朦朦胧胧间,耳边似乎穿来人说话的声音。夏雨天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任那声音越来越接近。
  "你去那边……你们从这边。好好仔细搜查。"
  "是。"
  夏雨天每字每句都听得明白,可是头脑却抵触着一切外物的进入不去思考。无论这些人是谁,无论他们会把自己怎么样,他现在都没有精力再去关心。
  "不是尸体都已经运回去了,到底要找什么?"
  "爷说那些可疑,让我们再来看看。"
  "你,你看那!有个人。"
  "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还有气。"
  "来人,快来人。"
  很快夏雨天就被一群人所包围了。眼前的天空被隐隐约约地遮挡住。
  "他是什么人?"
  "这人我见过,把他带回去给国舅。"
  "是。"
  夏雨天现在的状态已经和死人无疑,即使听到了"国舅"二字也丝毫没有让他产生半点反映。不过这也倒好,那些人瞧见他半死不活的模样,便也懒得去绑他。想他这样也没有力气反抗了。反而叫了一个人驮着他下山去。
  他们走的并不是山正面的大路,却是绕到了山背后从崎岖的小路下山。或许这是白天的缘故,无论国舅多么嚣张,光天化日之下他也得谨慎着点。
  而山背后是刀削般的岩石耸立着,和前面的郁郁葱葱完全是两个天地。那小路就这样在那陡峭的山壁上斜曲着。这队人不得不纵队排开,一个一个的往下走。因为那窄路上几乎容不下两个人并肩。
  "这次虽然没发现什么,但是捉到这人,国舅爷应该不会怪罪了吧。"
  "国舅到底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这次干净利落得很……那些尸体到底有什么蹊跷?"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多了,命也就不长了。"
  这路显然废弃依旧,被风化得严重,艰难地承受人的重量。 "淅淅沥沥"地不断有碎石滑落。这十来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前行着,低着头看着脚下,生怕哪一脚就会踏空。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危险常常是出在疏忽的地方。先是走在最后的三个人"噗通"地倒下。前面几人听到响声连忙回头,可是他们还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栽倒了下去。
  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出现了一个临风而已立的身影。一袭黑衣,衣襟随风招展着,而手里只是玩弄着几块碎石。而面容却是黝黑,远看几乎分辨不清长相。他纵身一跃仿佛黑暗的幽灵,落在了也跌倒在地的夏雨天身边。
  低头看了一眼,似乎还昏迷不醒中的人,嘴上露出笑容。一把将他抱了一起来,走下山去。
  那人带着夏雨天进了山下的深林,把他放在小溪边。用手捧了一掬清水,慢慢滴入夏雨天干裂微肿的嘴里。本来一动不动的那人,嘴遇到了那清水竟然咂了两咂。
  "太少了,再多弄点来。"那嘴里道着。
  "你。你……"那人结结巴巴顿时说不出话来。
  躺在地上的夏雨天咧出一个笑容,其实他早就醒了,却一直不动声色。他爬起身冲着那人道:"楚问蝶,你听到没?
  除了楚问蝶,夏雨天想不出有第二个人会救他,而且如此轻易就救了他。他本在伤心绝望的时候,看到了楚问蝶无异是莫大的欢喜。
  可是那人却瞪大了眼睛,手也捏紧了拳头,拳上青筋暴现。此人仿佛马上就要爆发了一般。
  "怎么了?"夏雨天诧异。蹙眉道:"把你的人皮面具揭了吧。我早认出来了!"
  "你!"那人怒狠狠地道。"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出手救你。"
  "呃?"夏雨天顿时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认错认人了,可是即使认错他也不必要如此生气吧。于是他瞪大了眼睛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番。
  似乎的确有些不对劲,他的身子似乎比楚问蝶要结实一些,个头也比楚问蝶要高那么几寸左右。
  "你是谁?"夏雨天狐疑地看着那人。
  那人听了这句更是来气,一把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写满了愤慨的脸,眼里几乎快喷出火来。
  "是我!"
  夏雨天的定睛一看,楞了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呃……皇上?"
  "混蛋!不准你叫我!"皇帝一甩袖,怒狠狠地瞪了夏雨天一眼。这个人自己救了他,居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叫别人的名字。这分明就是……就是……

  第五十五章

  夏雨天顿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可是他千想万想也没料到这人会是皇帝啊,更何况自己这样已经缺了半条命的人犯个低级错误也是难免的。
  不过他现在看到皇帝,虽然这人怒气冲天的向着自己,可是他依旧有喜极而泣的冲动。不容易,真不容易,刚刚一直担心着他成铁板炭烧,还一直难过歉疚着呢。而现在不仅没有而且生活龙虎地比自己还精神。
  夏雨天红肿有似香肠的唇竟然勾起了欣慰的笑容。可是偏偏这个笑容在皇帝眼里甚是欠揍的很,忍住就要高举起手来。
  夏雨天看着那一拳头朝着自己脑门凶猛地扑来,他却也不惊也不慌更加不去闪躲。没错,他就是心甘情愿,他正愁如何才能减轻他自己身上的罪孽。
  "你。"然而那个拳头几乎是贴到了夏雨天的脸边却始终还是没有能够落下来。皇帝虽然气,可毕竟对眼前的人下不手。因为之所以气,都是因为这人明明是心坎上的,可总是在记挂着另外一个。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爱之越深恨之越切。可是偏偏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强求得到,只有着爱就算你下十道圣旨,别人心里也未必能真的有你。
  "苏青山,你到底想怎么样?"皇帝一蹙剑眉狠狠道。"我看你恨不得我死在那火场里吧。"
  "这说的什么荤话?"夏雨天没料自己一颗心不仅没得到相同的回报还得到了如此严重的歪曲。想解释可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很多话到了嘴边可出了口就成了这么冷冷地一句:"好,没错。可惜为什么你没有死成呢?"
  "呵呵。"皇帝冷笑。"想让我死了,好和你那小情人一块厮守吧。"
  "你!"夏雨天登时脸红脖子粗。小情人?夏雨天反胃。这皇帝怎么什么事都可以联系到这上来。真是没救了。"你真是活该……下岗。"
  夏雨天本想说灭国,可一想又不对。为了不太过于刺激了小皇帝的心,他一急把下岗两字捅出来了。还好那两个字说得声音和蚊子扇翅膀的声音差不多。
  "不过,你那小情人现在看来已经另有新欢了。"皇帝一挑眉毛道。
  "恩?"夏雨天心疑。"你什么意思?"
  "呵呵,他好像现在应该正和那李家小姐在一起吧。哦,不对,是公子!"皇帝略带戏谑地一笑。
  夏雨天对皇帝话本不认真,可是偏偏这话和他昨夜发现的情况是如此地相吻合。那多绿色娇艳无比的牡丹花还让他记忆犹新呢。
  "他们爱如何就如何,关我屁事。不要和我提他!"夏雨天有些动怒,嘴巴里微微发酸,像吃了一粒酸葡萄却硬要说它是甜的。可一咬牙,我凭什么受这窝囊气?这倒好,我在那受苦受难你就在那和别人亲亲我我。
  皇帝从夏雨天脸上看得明白,这人就是嘴硬不认输。可是明明是想气下他,可自己反而也不爽起来。
  "好,我不说便是。"皇帝道。
  "不行。"夏雨天忙道。"你怎么也得给我把昨晚的事说清楚吧。"他这一身的伤可不是白挨的啊,还有昨晚……夏雨天几乎把那茬儿给忘了,一时羞愤难当。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走的?怎么都没有人通知我?"夏雨天责问道。最过分的是楚问蝶,他居然不管自己的死活。
  皇帝神色忽然有些凝重他道:"昨晚那似乎是那'李家小姐'小姐来找楚问蝶报的信,事出突然,而且国舅的人已经把山统统给围住。万不得已,只好让'李家小姐'引路下山。偏偏这时候又找不到你。所以不得不先将所有人撤离再来寻你。"
  夏雨天鼻子里一哼,翻了一个白眼。
  "呵呵。那'李家小姐'还真不是寻常人物。"皇帝挤眉故意道。
  "那是自然,说人物那是看轻他了,他根本就是一只妖。"夏雨天道。
  "哈哈哈。还是一只会勾引人的妖。"皇帝笑道。
  "想不到那姓楚的倒是人与妖通吃,来者不拒。"皇帝的手搭在夏雨天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笑道。
  "……"夏雨天无言。这个话题再继续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刚才昨晚的事似乎没说完吧。那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昨一晚上都干什么去了?"夏雨天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怎么能躲在被遗忘的角落?
  皇帝眯眼道:"昨晚?你不是和那姓楚的在一块吗?"
  "我鬼和他在一块能成这副德性?"夏雨天脱口道。不对,等等……他开始思索回忆昨晚,自己的确是被国舅的人暴打了一顿,然后又不幸地落入了国舅那色掌之下。但是今早这一切都无影无踪了。而且自己胡诌人不在山上,却错有错着地中了。可那国舅却一味致使人继续行动,根本不把自己的话放心上。这一切总总地说来,都共同推向了一个答案。那就是,那个猥琐国舅的扮演者正是楚问蝶。
  夏雨天眼前一亮,就是侦探终于破除重重迷雾根据蛛丝马迹找到了最后的答案。
  "那我昨晚见到的国舅就是楚问蝶?"
  "应该是如此没错。"皇帝道。"他本想把你救出,可是偏偏被扰乱了计划,所以将你留下,然后让我易了容去接你。没想到找了半天,却在后山才发现你。"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夏雨天问道。
  "他应该在我们暂时躲避的破山庄里……嗯……"皇帝眼神开始要点飘忽,说话开始吞吞吐吐。
  "到底在哪?他自己怎么不来?"夏雨天进一步逼问。
  "他也在找,不过我先发现而已。"皇帝勉强地笑道。
  越是如此,夏雨天就越是觉得可疑。"他和那妖……"
  "呃,我们还是快些上路,不然若是天黑走不出这森林可就麻烦了。"皇帝转移话题四处张望着森林。其实他刚才很容易就说出口了,本事要气夏雨天。可是现在他怎么也说不出事实来。也许是因为夏雨天眼眸里的黯淡让他不忍心了。
  "是不是这妖以此为条件?"夏雨天有些黯然地道。
  "不,也不一定。他们的确有些商量,不过不一定是,你所想的……那种。"皇帝不擅长哄人。这样一说反而有在夏雨天伤口上撒盐的倾向。
  夏雨天只觉一身的伤口都开始重新隐隐作痛,心中堵着一口闷气差点没让他憋死。
  "快,快带我去找他们……"夏雨天咬牙道。
  "我是说,得赶快走了。"皇帝道。
  可是他话虽然这么说,行动却反而恰恰相反。带着夏雨天在林子兜了大半天,也没看到摸着个方向。眼看太阳落山,这林子里就要黑下来了。夏雨天有时候想他是不是故意在这绕圈子,就是恨不得楚问蝶和那妖怪一块去。
  但皇帝的心绝对是善良的,没有恶意的。即使他不想让夏雨天和楚问蝶在一起,他也不不屑于用这样的方法。他此刻的心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可是偏偏越急就越是找不到,走到哪似乎都和刚才那一个模样。
  "到底,你找不找得到路啊?"夏雨天道。
  皇帝看了一眼夏雨天,才发现这人已经举步维艰。一身伤又一天没吃东西再加上心灵上还又收到这一打击,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住啊。皇帝已把搂住夏雨天道:"你身上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夏雨天咬牙。现在伤口是小,救情人是大。
  "还说没什么?你到底还要死撑到什么时候?"皇帝大声道。一手掀开那夏的外衣,那里面居然是布满斑斑伤痕的□着的身子。
  皇帝眼神一楞,没料这人一件衣衫下竟然什么都没穿。
  "喂,你看什么?"夏雨天一把裹紧,跳开好远瞪眼看着皇帝。
  "昨晚……"皇帝看着夏雨天。"是不是……"
  "千万别多想,不过是叫人打了一顿而已。"夏雨天道。
  "打一顿会成这样?"皇帝吼道。几步走到夏雨天身边,一把搂住夏雨天将他打横抱起。
  "都说没事!"夏雨天摆手。"喂,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你现在还能走得动吗?"皇帝瞪眼道。
  "不,我当然可以……"夏雨天挣扎要下来。这样抱着像什么样。
  "少废话。"皇帝吼道。"我可从来没当过别人的轿子。"

  第五十六章

  篝火"吱吱啦啦"地燃烧着,将周围黑暗的森林映照成诡异光影相织的画面。篝火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心里焦灼烦闷不安的夏雨天,另外一个是神奇略带得意的皇帝。现在得这一切境况,出了老天帮忙以外,皇帝可更是功不可没。
  夏雨天早就看出来这皇帝分明就是在故意绕路,装糊涂。可偏偏拿他没辙。毕竟楚问蝶在哪就只有他知道。可他不说你也不能将他脑袋砸开取出来。更何况皇帝死都不肯放他下来。一咬牙,反正全身痛得要死干脆就当坐慢慢游得了,这样一想便也懒得费力挣扎。
  夜已深,周围又传来野兽得嚎叫。无论夏雨天多想早点见到楚问蝶也不得不停下脚步,点燃篝火来渡过着漫长的晚上了。而这一切自然是皇帝所想的。
  夏雨天拿着根棍子无聊的扫拨着地上沉积地落叶,这晚上得分分秒秒对于他老说都是一种煎熬。可不是?过了这晚上那人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得了。唉,更郁闷得是,夏雨天发现自己居然比想象中得还要记挂着楚问蝶,他原以为这本是一时得冲动,被那狐狸蛊惑了心肠,很快自己便可以清醒过来。可是到目前为止。这牵挂反而有增无减。
  "啪啦"一块石头忽然朝着夏雨天飞了过来。夏雨天得深思早就不在,那石头轻而易举地便砸在了他的头上。
  "干什么?"夏雨天瞪大眼看着皇帝。那个人的脸被火光照的通红眯着眼正在朝着自己笑呢。
  "是我干什么,还是你在那干什么?"皇帝蹙眉摇头。"你放心,他得日子一定比我们这风餐露宿的要强。暖床美人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闭嘴!"夏雨天大声道。自己哪儿痛这皇帝就专往哪里刺。他最忧心的可不就是这一点吗?
  "你这是叫谁闭嘴呢?"皇帝挑眉道。皇帝永远是皇帝,他不可能习惯别人忤逆自己的意思。
  "谁吵谁闭嘴!"夏雨天道。他早就烦透了,正愁没地方发泄呢。哪里还顾得及得了皇帝的感受。
  "你……"皇帝挥起一掌就要掴下去。
  夏雨天条件反射地低头闭眼。却不了那掌并没狠狠落下来,而是竟似温柔般地搭在了他的身上去撩开他的衣襟。
  "干什么你!"夏雨天抓紧衣襟死不放手。
  "让我看看你的伤还要不要紧!或许要清洗一下,我抱你去附近的小溪吧。"皇帝眯眯眼笑道。
  夏雨天一看这么模样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嘛。指不定又是借这个为名,占自己便宜的。
  "算了,你不让我伤上加伤我就要阿弥陀佛了。"夏雨天把手拦在中间道。
  皇帝一听他这话登时来气来一把搂住他瞪眼蹙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一直认为我是暴君吗?"
  "我,我没这意思!"夏雨天尴尬道。
  "上次之所以杖责你,也是因为你太不识相,逼得我忍无可忍。"皇帝道。
  上次?夏雨天寻思半晌,方才回忆起自己不就因为他那一通乱打而来到这个鬼地方的吗?话说那个苏青山也不知道是太经不打,还是因为自己这么"乱闯私躯"而白白地做了冤魂了。总之自己受了那么几天疼,而捡回一条命也算是没有吃亏。
  夏雨天尴尬地露出个笑容,他这话难道是在道歉?胡乱应付道:"皇帝打我们这些人不是应该的……哈……哈哈。"
  "你……!"皇帝抓住夏雨天一只乱挥的手。"闭嘴!我不要听你这违心的话!为什么自从那以后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虽然你阴险但是……"皇帝嘴角抽搐着却无法再将这句话说完。
  夏雨天看着皇帝近在眼前闪动着双眸,被紧紧握住的手腕传来的阵阵疼痛却让他昏沉头脑变得清醒了过来。那人的眉毛蹙起,又展,展开又蹙上,显然有些话在心里欲说却无法说出。
  "我读不懂,读不懂你了。"皇帝忽然松开夏雨天颓然坐下,嘴里不断地喃喃着。的确这人自从那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却又莫名其妙地闯进了自己心里。胡作非为了一番,在自己欲要爱上他之时,这人却又拂袖走人了。难道这也是他的计策之一吗?
  "哎!"夏雨天长叹一声。也在皇帝身边坐下来。看着皇帝那是失落的模样,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其实对于皇帝这种位高权重的人,无论是他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属于他敬而远之的人群范围。说他明哲保身也好,说他庸庸碌碌也好,总之他习惯性地避开不沾惹麻烦事。官场不适合他,宫廷那更是不敢挨边。所以面对皇帝保持安全距离只是他习惯的一部分。
  说白了他就是抵触皇帝他这身份。
  "呵呵。"夏雨天艰难地挤出几声笑。"的确,在挨打之前的那人根本就不是我。所以以前的一切,我既不知道更不会计较。我并不是以前的苏青山。"
  夏雨天本是想安慰他。却没想皇帝冷哼了一声,冷冷道:"你以为这么说我便会相信?那你以前所作之事就能一笔勾销?"
  "好,当我白说了!"夏雨天真来了火气。原来这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更何况自己为什么会去可怜他?夏雨天一咬牙,只觉刚才那念头准时疯了。
  "呵呵,以前的你做的那些坏事也就罢了。但是……说过的有些话你都非得给我记个清楚。"夏雨天生气了,皇帝却忽然变了脸笑吟吟地道。
  "我都说什么了?"夏雨天急道。
  皇帝勾唇搂住夏雨天的腰,用自己的身子逼迫着他后仰,带着一脸惊恐看着自己。"你说过有朝一日定让我思慕于你苏青山。"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夏雨天舌头开始不太好使唤。
  "你不记得了不要紧,我帮你慢慢回忆起来便是!"皇帝眯眼道。那种眼神让夏雨天几乎是浑身不安。被那人的手楼主得位置开始微微发麻而且逐渐蔓延到了全身。夏雨天忍受不住了,推着那人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不要命我还想活着呢。"
  "现在这时候不是正好?难得那只楚苍蝇不在。"皇帝道。他可是千辛万苦才得来了一次这么个机会,怎么可能让他白白浪费呢?
  "自从你上次那半死不活地入了曹家他就像只苍蝇一样围着你。居然让我连近身得机会都没有。你和他黏在一起到底是图什么?"
  "图什么?难道喜欢一个人非得图什么?"夏雨天气道。也顾的不得面子上的事,统统把那些本来他打死都不愿说出口的事情都捅出来了。

  第五十七章

  "喜欢?"皇帝蹙眉,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这两个字,目光又些恍惚,本紧抓着夏雨天的手也失去了力气松了开。
  "喜欢?苏青山,这两个字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皇帝冷笑道。"你以为我相信你真的喜欢他?苏青山,你根本就个没有心的人!"
  皇帝的声音近似咆哮,他看着夏雨天那凌厉地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他真的恨不得将他的心拿出来看看!
  他忽然抓紧夏雨天的双肩冷冷笑道:"你对太后那老太婆也说你喜欢她?对了,还有你的爷。哈哈,你对任何人都可以喜欢,不是吗?"
  夏雨天的身体在皇帝的手钳制中就如一片纸屑无助地摇晃,皇帝如此激烈的反映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根本就觉得皇帝对他的纠缠不过是心血来潮,过那么两天也就厌恶了。可是,他现在模样让夏雨天隐隐感到害怕。
  夏雨天想逃离可是身体根本不听自己指挥。
  "我……"
  不等夏雨天开口,皇帝却一下紧紧抱住他。身子紧贴在那人温暖的胸膛,剧烈的心跳声传进他的耳力,自己的心也骤然跳动起来。
  "说,说喜欢我。"皇帝用命令的口吻道。
  夏雨天沉默着,他的脑海已经变成空白。
  "你快说!"皇帝大声道。
  "你既然对谁都能开口,就现在马上对我说!。"皇帝的身子颤动着。"你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为什么不像以前自私狡诈!那么现在也不会这样!"
  "皇上!"夏雨天喘息着用细微的声音艰难道。皇帝似乎是认真的,可是他却找不到皇帝真喜欢他的理由。
  "我只想听你说,听你说!"皇帝喃喃道。"难道谎话也不行?你连谎话都不愿说?"
  "不是……只是……"夏雨天觉得自己喉咙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抑着,上下不的。脑里的每一根弦也绷得死死的,仿佛再一挣就要断裂。
  "只是什么?"皇帝穷追不舍,紧紧逼问。
  "只是……"夏雨天略微偏了偏头,好回避那人凌厉的目光。"只是,我现在很混乱,实在无法……"夏雨天蹙起眉间暗自摇头。
  "说,就一句话都不行?"皇帝按住夏雨天的头。将他埋得更深。"我只要听那两个字而已。"
  夏雨天忽然大笑起来,他一把推开皇帝,捂着肚子不住地笑,仿佛要把这一生笑都在这一次笑完。直到那笑声无法再连续,连一声都无力再笑出来……他的表情忽而变得扭曲而痛苦……
  这是多么荒唐的一切,从开始到现在,夏雨天只能找到"荒唐"二字来形容。反头来看,一切是荒谬而滑稽的。可是,不。他是戏中人,就是荒谬的本身。
  他无法再笑出来。平复着喘息终于抬起来盯眼看着那正用古怪神情斜睨着他的皇帝,平声道:"够了。"
  他看看四周,林深夜黑,而自己和皇帝都也一身狼狈,在这地方说这些真是极端地讽刺。"喂,你……真的……爱上我了。"
  夏雨天仿佛试探性地问道,忽然发现自己魅力见长,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一身美丽的皮囊。可是,越想却也越那么不是滋味,毕竟这不是自己东西啊。仿佛着感情是偷来的,自己在这冒名顶替。
  "废话。"皇帝大吼一声,树叶都掉下来好几片。
  "你吼屁啊。"夏雨天微微怔了一下,不过马上便用同样的音量还了回去,于是那本来没几片叶子的可怜老树抖了一抖便纯裸着了。
  皇帝的眼睛又瞪大了好几倍怒指道:"你胆敢顶撞我?"
  "我还怕你了?"夏雨天吼道。虽然自己比那个啥皇帝矮了那么一截,但是在气势上是绝对不能输人的。
  皇帝被他气的也不言语,只是掠起了袖子露出结实的臂弯。夏雨天一看,这架势难道是要揍人了,他正在对敌还是撤退这两者之间拿不定不注意。却已经发现皇帝用双手紧箍住了他的肩膀。
  "我就是爱上你了!"皇帝瞪着他用怒吼的语气道,于是周围的树落了一地树叶。这本是充满浓情蜜意的情话,可用这种语气说出来却实在找不到丝毫美感。
  这更像是命令一般的表白,强烈的语气里更多透着坚定。虽然一时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夏雨天的心还是猛然震了震。
  "无论如何你都该属于我的。"皇帝坚决道。双手抓住了夏雨天的衣襟,提到自己的胸前。"听到没?"
  夏雨天开始被皇帝的"情话"所蒙蔽,可这一会却像是被一棍子给打醒了。抓住皇帝的手用力要掰掉,一脸怒气腾腾嘴里大嚷道:"我靠,老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要怎样?你就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也不能逼人去烧香吧!小布什也不能逼本拉登爱上他吧……"这人发气怒来的时候就会口不择言了,骂人的话是不用经过大脑分析思考的。
  皇帝眯起双眼死死瞪着他眼前那个口水唾沫星子到处乱飞的人,手越发拽得死死的不肯松手。
  一个死命抓紧,一个用力向外掰,只见二人脸都憋得通红嘴角抽搐,眼睛却依然毫不留情地瞪着对方。两个人各不相让,僵持不下。好比两只发怒的公牛在决斗前相互相对怒视。而此中情愫观看斗牛的人是不得而知的。
  忽然周围黑暗的树丛传来一阵隐隐骚动之声,对视二人立刻警惕地察觉到,在那黑暗中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悄然逼近。可是皇帝手不肯松,夏雨天更不愿意先妥协。二人依旧僵持,却不得不用余光扫向四周。
  黝黑的深林,暗透着阴森之气。危机似乎就伏藏在那些阴暗里,随时待要朝着他们扑过来。
  夏雨天周身的汗毛都不禁开始隐隐战栗,他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你该不会想让我两一起在此地'殉情'吧?"
  "想死还没那么容易。"皇帝冷冷道。他抬眼看了一下头上的大树,压低声音道:"把火灭了,藏上去。"
  当外地来犯,首要的还是得赶紧停止内战,尽快达成一致协议一致对外。他二人的事姑且放在一边,他们是不会让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蠢事发生的。
  用最快的速度将火扑灭,夏雨天与皇帝便躲上了身边那棵大树的粗树枝上。那碗口粗的树枝,覆着青苔有些湿滑,站在上面并不容易。不过在这个危机关头,什么都得忍住了。
  不一会,周围的树丛穿来细细碎碎的声音。夏雨天扶住树干的手紧了紧。二人对视一望,心中皆道:定是那厮来了。他们都清楚,现在他们的大敌只有一个,那就是国舅的人。而若是国舅的人知道皇帝和他们逃脱,那么定是会布下重兵追杀。
  两个人屏息蹙眉凝视着黑暗里那隐隐越来越亮的火光,丝毫不敢动一下。很快,几个高大的举着火把的人来到了他们身下,橙色的火光映得他们的面庞皆是狰狞无比。夏雨天只觉神经一根根紧张起来,压抑着不敢喘息。
  暗处夏雨天和皇帝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们。这群一行七个人,身材都很高大,而且腰里都配着刀。皇帝明白这些人定不是皇宫或者官府的军队,他们脸上透露的蛮横表明他们分明是来自江湖。那也就是说若是被发现若是败了,那么立刻死于他们刀下。他们不管你是谁,更不认识皇帝,谁出了银子他们就为谁办事。国舅这次是势必要将他们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了。
  那行人举着火把仔细向四周黑黢黢的树林草丛搜寻。火光耀耀,恍惚着夏雨天的眼睛,夏雨天觉得周身格外沉重,而脸旁隐隐感触到男人细微的鼻息,那气息拂在他的耳畔似有若无。他几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这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他根本无从细想。
  "没有人。"一个人在四处搜寻一圈以后对中间一个腰侧挂着一把全黑的刀鞘的人道。显然那人是这一小群人的首领。
  "的确没有。"边上另外一个人道。"会不会是刚才听错了?"
  夏雨天微微松了一口气,只盼着他们能赶快走。他分明感到皇帝身体压在他背上,将他全部包容在怀里。汗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淌到了他的脖子上,热痒得不行,可是他却连一寸都敢动。
  听了这话那人蹙起了浓眉,豹眼微眯,举起火照了照四方。他低下头,将火把往地上压低。
  夏雨天顺着那火光看下去,刚好看到他们燃起方才熄灭火堆。夏雨天顿时紧张起来,虽然搂着他的那手臂又收紧了几分,但是他依旧忍不住隐隐发颤。还好他控制住,不至于让树叶因为震动而发出声音来。
  那人蹲下来,在地上摸了摸轻笑道:"呵,他们还在附近,还是热的。"
  "那一定跑不远,一定能追上。"一人赶紧道。
  "慢!"那人瞳孔骤然收缩,他的手摸了摸脖子,眉头紧紧蹙起来,嘴角挂着阴邪的笑容突然抬起头来。
  "就在上面。"

  第五十八章

  夏雨天听到那一句直让胆战心惊了一把。想自己忍耐了那么久,却偏偏还是功亏一篑。啥都没错,人能管住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控制自己流不流汗,更无法控制那滴汗往哪儿流。而就是那么巧,他那一滴汗不偏不倚地正落下底下正在寻他的那人脖子上了。这下倒好,让人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夏雨天已经感觉倒无数放着凶光的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想退后一步躲避,却发现自己正挂在这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的树枝上。这唯一的路就只能往天上飞了,可惜得很,老天爷并没给他装一副紧急逃生之用的翅膀。
  上天无路,那就只有入地了。可这入地……夏雨天往下一看,这一看不打紧。还没看清楚状况,便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不稳,再一侧头发现那树枝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折开了一条大口子,这眼看可就要断了。夏雨天一想今天这可还没吃饭呢,就重成这样?他还来不及去回忆昨天吃了啥,那树枝就已经"啪"地一声断了。
  夏雨天只来得及闭眼睛,便随着那树枝一起掉了下去。这一下可真要树毁人亡了。好歹这树也有个好几米高,就这样掉下去也得痛个半天,更何况底下还有那样一群人。这一下不是屁股开花,就是脑袋长草了。
  可是,毕竟他还没死。掉下去那一刹那,只觉得屁股上先是传来一阵痛,然后竟然是松软得很。软绵绵地,刚好缓解了方才的疼痛。
  等他回了半天神睁开眼睛,却发现皇帝正站在他面前,手持一把刀,而刀刃正对着自己。不是,是自己身下那人。夏雨天低头一看自己恰巧坐在了那群人头领的身上。那人已经被他压了半死,完全是动弹不得了。夏雨天心里一阵欢喜,这还真是错有错招了。
  "你们再动一下。"皇帝对着四周举着刀却不敢靠拢的几个人道。"他的脑袋就没了。"
  几人面面相觑,疑虑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其中一个人道:"把你们放走了……我们岂不是都没命了。"
  皇帝一笑,扬眉道:"既然如此,那我只要先从他小手了。"说着便用刀刃拍拍那人的脸,就要挥刀……却听那人吼了一声:"你们他妈一群狗娘养的混蛋,老子平时白养你们了?"
  夏雨天一听忍不住想笑了,余光扫了一下皇帝,更加放心地在那人身上坐了个踏实。
  "都给我退后。"求生乃是本能,他却不知道自己要帮的人是国舅,只道为了些银子要了这条命可是划不来的。"还不退后?"在他第二声大吼之后,那群人竟然乖乖退后了几步。
  "放下你们的刀。"皇帝平静道。"背过身去。"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夏雨天,夏雨天点点头挪开了身子,皇帝一把将那人提了一起来,用刀架住他的脖子。
  "你们走吧!"皇帝道。"天亮之前只要我们平安无事,自然就会放他回去。"
  "这……"那些人犹豫着。"他派的人正在搜山,可不只有我们。你们若是遇上其他人……"
  皇帝敛着目光从他们脸上静静扫过,轻笑道:"我知道,你们会有办法的。"他手上一紧,紧贴在那人脖子上的刀刃里便溢出了鲜红的血来。
  那人脸色一变:"你们一群笨蛋,不会说他们已经不在这了?还不快走?!!"
  "是,是……"那群人连连点头便纷纷做鸟兽状逃开了。
  夏雨天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笨的人。他回眸,皇帝也正好得意得冲着他笑呢。夏雨天赶紧瞪了一眼回去。
  皇帝一蹙眉道:"喂,赶紧的,把你腰带取下来。"
  "干什么?"夏雨天顿时紧张道。
  皇帝认真道:"当然是用腰带把他给绑起来,总不能这样一直举着刀吧。"
  "可是……"夏雨天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已经可怜地只有一件破烂不堪的衣衫,根本形同虚设。而这再没了腰带无异于裸奔了吗?他赶紧道:"不行,干嘛不用你的?"
  "好,用我的也行。"皇帝点点头道:"你过来。"
  "干嘛?"夏雨天已经向前走了几步,想快点逃离这不安全的气氛。
  "当然是过来帮我解开!"皇帝道。示意了下自己双手要紧抓住那人,没有多余的空闲。"快点!"
  夏雨天无奈只得走过去,憋着嘴一脸不满,而皇帝却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快点,可别让这小子有机可乘。"说着又把刀逼紧了几分。夏雨天双手换着皇帝,在他腰间摸索了半天才终于将他腰带解开扔给皇帝。
  皇帝微微一笑,利索地将那人捆了个严实。那人怒睁双眼道:"天亮若是你们不放我自然……"可是他最后的话也说不出了,因为他嘴巴里已经被夏雨天塞上了东西。
  皇帝忽然想起什么,调笑打趣道:"方才你还真是奋不顾身英勇得很啊。若不是,我们如何能躲过这劫呢?"
  夏雨天明白他这又是在挖苦他,气哼哼白眼道:"算了吧,我也不知道我会掉下来,可以了吧。"
  "哈哈。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啊!"皇帝大笑着,押着那人向前走了起来。
  夏雨天楞在当地半天:"什么,什么你知道?"终于明白过来,追了上去。一边叫道:"KAO.原来是你故意把那树打断的?!老子要被你吓死了。"
  皇帝更加快了步子道:"这是计策,懂不懂啊?!我们配合得很好啊。"
  "不懂!"夏雨天捡起石头噼里啪啦地就砸了过去。不仅被他利用居然还被嘲笑了一把,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二人在这森林里追追打打骂骂咧咧,苦中作乐得别有情趣。可是最郁闷的还是那个被他们抓住那人。若是他的嘴没有被堵上一定会抬头问苍天了,自己一世英名居然毁在了这两个人如此低劣的手法之上,枉混了这么长时间的江湖,不过幸好他的小弟们没有听到这些,不然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呢?真是大江大海都过去了,偏偏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第五十九章

  "嘶……"冰凉的溪水触碰到伤口刺骨地痛,夏雨天忍不住蹙眉龇牙轻哼了一声。本来就一身是伤,方才还从树上掉下,来了一个特技表演。效果是不错的,但是那尖锐的树枝也送了他不少礼物。
  夏雨天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撩着水,憋着嘴一点点洗着伤口。一边皇帝仰躺在一块大石上看着他。
  云雾尽散,天朗月清,溪水泛着微亮的月光映着溪边那人的脸,皇帝笑着心中吟着那诗: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而与此同时那位"伊人"心里在想的是:这样下去会不会得破伤风啊。同样境地下,一人心里还是风花雪夜,而另外一人却是愁上愁。
  夏雨天弯腰对着溪水,水面倒影着一张有些憔悴但是清秀无比的脸。他动动眉毛,在歪歪嘴巴,确定水里那影子也在随着他一起动。
  若不是这一切,他还真难相信,这都是真的。他在想若是自己还能回去,那么他将是轰动性的人物。那么多的不解之谜在他这便会迎刃而解。
  黄泉路是存在的,阎王是马虎的……若是能回去,他一定一定要把这一切都说出来。可是,这还真能回得去吗?
  夏雨天颓然倒在了那石上。回不去,这一切都是他的空想。他望着深邃的天,直想把它给看透了。可这天啊,和以前自己看到那个是一样的吗?
  忽然眼前被什么东西一挡,遮了那天。夏雨天连忙拂开坐了起来,原来是龙昊那皇帝,什么皇帝,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想谁呢?那么入神。"皇帝暧昧眼神看着他。摸摸下巴道:"我就在你身边,想我也该看着我吧。"
  夏雨天方要怒气地瞪他一眼,可是目光却又软了下来。他心里凉凉的,他弄成这样,自己也"功劳"不小。何况他还不知道是真情还是贪玩地口声声说喜欢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夏雨天就算是个没心没肺的呆子,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
  "哦~。"夏雨天应了一声。"想点一些以前的事罢了。"
  "以前的事?"皇帝眼眸微动,深看着夏雨天的眼睛。
  夏雨天偏头避开,怕是自己这话又让他误会了,嘴上吱吱唔唔转移话题:"你打算……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皇帝不解问道。
  夏雨天一瞥那坐在河边远处被绑着垂着头似乎睡着的那汉子,话又咽了下去。这还真是成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夏雨天想着皇帝成天有空追着自己瞎扯,也不去想想如何重夺皇位的事。
  "没什么。"夏雨天哼了一声冷冷道。
  "哦!"皇帝似乎明白过来,点点头道:"这事不急,到时自有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
  夏雨天叹了口气,摇摇头。
  皇帝忽然一笑,搂住夏雨天肩,道:"即使回不去,这样也不错。万里江山也比不上怀中人。"
  夏雨天登时恼怒起来,噌地站起来指着眼前那人骂道:"kao,你就这样认输拱手让人了?你就放心把这一切交给那老狐狸。回去,死都要给我死回去,你这样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啊呸,我是说对不起你的老百姓。"
  皇帝瞪大眼看着那人指着自己骂不怒反笑,看他半天才叹道:"原来我在你心里还不算太坏……"
  这下换夏雨天楞住了。他本正骂在兴头,本以为那皇帝会急起来与他对骂一番,却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普普通通,不冷不热,却进了心触动了心弦。
  "哦!"夏雨天软了下来。"我从没认为你坏过。"
  "是吗?以前我打你,欺负你,利用你,把你一个人扔在青楼,还送你进了大牢,你都没觉得我坏?"皇帝道。
  "哈哈。"夏雨天僵硬地笑了起来。
  皇帝蹙了眉头。
  夏雨天这才静下来看着他认真道:"坏!但是,你还是能当个好皇帝。"
  皇帝轻轻一笑,忽然一把拉他底下身搂紧怀里咬着他耳垂道:"其实,我更能当个好情人。"
  夏雨天心一灰,刚才还真把他当那么回事了,现在想来完全是个错误,怒道:"我看你丢了皇位落得如此境地真是TM活该。"
  "是吗?"皇帝道。"我的确活该,活该以后夺不回来,只好在这荒山野地里陪你。"
  "滚,你MD狗皇帝,这当皇帝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夏雨天豁然挥开他,站起来一赚身朝远处走去。
  那被绑着的大汉像似被方才的争吵弄醒了,特别是听到皇帝二字以后眼睛都瞪大了好几分。夏雨天气冲冲地从他身边走过,恰好看到他。
  怒瞪眼,道:"看什么看?和你无关的事就最好别管,否则就是一个死字。"走开之前还不忘了踹上一脚。
  皇帝看着夏雨天的背影更是一身不爽,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拾起一块石头朝那刚刚被挨了一脚的可怜汉子扔去道:"就是,没看到老子好事都给黄了。"
  那人不仅肚子上被踹,脑袋上还平白无故的被砸了一个大包。唉,都怪他命不好,为何偏偏遇上了这两位主。白白成了出气筒。
  夏雨天忿忿地走到了山壁下,确定那个位置看不到那个皇帝了,这才坐了下来靠着岩石打算小睡一会。可又是想起了楚问蝶,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想着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便更加难以入眠。
  猛然睁开眼睛,却觉周围都不太对劲,背脊隐隐发凉仿佛被千万只眼睛盯住。他一下站起身来,朝着方才小溪的方向叫道:"龙昊,龙昊。"
  他不敢直接叫他皇上,怕惹出什么祸事,情急之下,只好叫了皇帝的名字。他在想是否又是国舅派的另外一伙人。可是不对,这样的气氛分明与刚才完全不同。
  在这黝黑森林里,最常出没,而又最具有危险性的,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狼。
  刚刚想到这个,夏雨天似乎就发觉周围多了几双碧绿的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而自己就是他们今晚的猎物。
  可是他也顾不上太更多,因为他耳边似乎已经听到厮打与狼的低吼。那么现在小皇帝一定是有危险。他在地上抄起一根粗木棍便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虽然这木棍对于狼来说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过这个时刻,他必需去与皇帝站在一起。即使自己可能一点忙也帮不上。
  方转过一弯,夏雨天便清楚看到足足又五只狼正在围着皇帝,皇帝被逼到溪边,他的手里唯一的武器就是刚才夺下来的刀。
  而这时夏雨天看到那刀上已经有了血迹,该是其中一头狼的。而这时候皇帝已经看到了夏雨天,他蹙眉道:"你过来干什么?退回去,这里交给我。"
  "不行。"夏雨天急道。好歹自己也是堂堂男儿,怎能有了危险自己跑路一说法。他故意发出声响,想让狼群注意自己。
  可是那些狼却像是分明就冲着皇帝去的,丝毫不理会夏雨天。难道那皇帝的肉是唐僧肉愣是比夏雨天的要香一些?
  "喂,你们这群畜生。"夏雨天忍不住叫道,虽然他着实害怕但是有一些东西早已在他心中战胜了恐惧。
  可狼依然完全地无视夏雨天,他们就像是收到了训练一般,杀气腾腾地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瞄准他们所要下手的目标那就是皇帝。
  气氛异常阴森。
  两只狼已经朝着皇帝扑了上去,皇帝一挥刀,两只狼齐齐哀号着倒地。可是第三只狼却已经冲上前去一口咬在皇帝腿上。
  皇帝拧紧眉头,一刀朝那狼砍去,立即那狼便断成了两节。而皇帝的小腿上已经溢出了血来。
  其余两只狼紧紧盯着猎物,围着他缓缓转圈,寻找最佳下手的机会。而另外两只倒地的狼也挣扎地站了起来。
  还有四只。
  夏雨天觉得自己已无法再袖手旁观下去,他跃上前穿越狼群与皇帝背对背站着。
  "干什么?它们冲着我来的。"皇帝回头道。
  "就是如此,我更要来。"夏雨天道:"看看它们是不是真只对你下手!"
  皇帝还要说什么,却见两只狼又正面朝着自己扑来,他连忙挥刀迎上,将其中一狼撕裂。而另外那狼却一口咬住他握刀的手腕。
  刀掉到了地上。
  夏雨天连忙捡起,不顾一切用尽全力向那狼斩去。狼血一下飞溅出来,浓烈的血腥扑上来。狼倒在了地上,皇帝抬头惊瞪着满脸是血的夏雨天,而夏雨天眼睛了充满着紧张与惊诧正看着皇帝。
  "小心!"忽然皇帝发现其他二狼飞扑而来,没任何时间来闪躲。皇帝要推开眼前的人,而夏雨天却一下将他紧紧抱住。
  夏雨天几乎是必死决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多勇气。其实他以前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怕狗,就连隔壁家的宠物狗都能成为他的天敌。可这回他算是彻底破除心理障碍了,可这代价也未免太高了点。以至于他这辈子也许都没机会在见到狗了。
  夏雨天似乎已经看见自己在狼锋利的牙齿下撕成了碎片,然后魂飞魄散。可是谁让每个主角都历尽千难百难都死不了呢。
  一整厮打,紧接着"噗通"几声。
  那狼竟然连夏雨天与皇帝的边都没拢到,就倒地投胎去了。夏雨天与皇帝惊喜万分,回头一看。
  那人竟然是他们的救星。

  第六十章

  几头浴血的狼倒在了血泊中,那惨烈厮杀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肆意弥漫。河滩石块上那深红色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方才只是那么一瞬间,可是对于夏雨天与皇帝来说却是地狱与人间的生死两重天。以至于他们的心神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拼杀中回过神来,只是双双回头注视这那个黑暗中的那个身影,那个让他们从绝境脱逃的人。
  为什么是他,他又为何来救?可是消耗殆尽的体力与心神,已经让他们无法再去思考。只知道自己活了,活了。
  夏雨天与皇帝就如此呆滞木然了好一会,身体上被狼牙撕裂的伤口才向心头传去剧烈的疼痛。二人刚才绷紧的肌肉与神经骤然松弛,身子也再也支持不住,仿佛玉山崩塌,颓然跪倒。而即将随之倒下的身体却被皇帝的身子倚住。夏雨天头靠在皇帝肩膀上,重重喘息。皇帝埋头在夏雨天的颈窝深深亲吻着。
  这二人平常一遇到就像是彗星撞了地球一般,煞有水火不相容之势。可是刚才那一出生死与共,倒像是把以前的诸多误解矛盾统统消融了。毕竟患难见真情。他们相互靠着,静静喘息,刚才剧烈的心跳仿佛紧紧贴在一起跳动着。
  "皇上,小民罪该万死啊。"这一声呼喊,不但把二人深思给唤了回来,更着实地吓了他们一跳。刚才之前的对话难道都被这人给听了去?只见那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夏雨天连忙与皇帝分开,躺倒在一块大石上。
  "你起来。"皇帝按住伤口,蹙眉冲着跪着的那人道。
  "皇上,一定要饶了小民。小民真的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人依旧跪着连连道。"我们这是这山野里弄了个自己寨,混口饭吃。千万千万没有那个造反之心啊。"皇帝与夏雨天对视一看,都在揣测他话里的真假。
  "指使你们的可知道是谁?"皇帝问道。
  "真的不知道,就是蒙面人给了我们一大笔银子,让我们来这山里搜查。说遇到可疑的人就杀。"大汉满额是汗紧张道。
  原来如此,皇帝思忖片刻道:"念你刚才护驾有功,就功罪相抵了吧。你速速平身。"忽然他又接着道:"朕出来狩猎,不小心在这森林里迷路。等天亮出了这森林再给你方才救驾的佳赏。"
  "谢皇上大恩,谢皇上大恩。"那人磕了三个响头才终于爬了起来。夏雨天忍笑低头心想着好个皇帝,把别人唬得团团转。
  皇帝先不管他,却是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条丢给夏雨天,指指自己的伤口,要夏雨天来给他包扎。夏雨天哪有二话说接过那布条就开始在皇帝伤口上包扎起来。这可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听皇帝使唤。
  "嘶……"皇帝忍不住蹙眉。
  夏雨天便连忙紧张问道:"弄痛了?对不起啊,我再轻点。"夏雨天擦擦额头上冒得汗,手忙脚乱地,他哪里会给人包扎伤口。布条胡乱在那伤口上只是胡乱缠绕了一顿,基本起不到任何效果。而皇帝却露出一丝笑容,还带着几分得意。
  "对了。"皇帝似想到了什么。抬头冲那大汉问道:"方才你的绳索如何解开的?难道说早就解开了?"
  那人一听连忙又扑倒在地,磕头道:"皇上,是……是神仙显灵。小民不敢乱说,就在刚才,仿若有一人影飘到我耳边命令我救……救皇上您,然后绳子就自然解开了。"那人一脸的惶恐。
  "皇上一定是受皇天保佑……"
  皇帝看了一眼夏雨天,夏雨天也思忖了半天。说什么神仙显灵,肯定是不可能。若说是,那么是鬼怪的可能性更大。夏雨天脑海里马上想到一人。
  "难道是他?"夏雨天不由得道。他刚说到这便听到林子深处传了几声邪魅地笑声,那黑暗的林中翩然出现一个红衣魅影,飘飘然然地靠了过来。飞扬起的红衣在黑夜里似乎发着光,映着苍白的面容,犹如鬼魅一般。
  "他,他,是他……妖,妖怪……"那大汉胆都快吓破了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而那红影飘然已近。如蚕丝般的轻薄纱衣轻裹着白皙的皮肤,黑发垂到腰间,那尖翘地下巴勾着红唇,眉目里流露着无限动人之神色。比女人多了一份英气,比男人又更多一份妩媚。
  "啧啧……还真是患难与共,生死不离啊。此等深情还真是让我嫉妒啊。"他站在夏雨天跟前用调笑幽幽地声音说道。夏雨天怎么会认不得他!这不是那个牡丹精,还能是谁?
  "还真是个妖啊。"夏雨天冷冷一哼,一瞧见他便不由得怒火中烧了。
  "就是我这个妖,不过不是我,只怕你们现在早就都变成鬼了吧。"他带着笑看着夏雨天,夏雨天不由得寒颤连连。可是这话倒是不错,若是没有他,只怕也死了好几次了。可是,可是这绝对不能成为夏雨天看他顺眼的理由。他宁愿死,也不愿听这妖冷嘲热讽的话。
  "那我还真是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啊。"夏雨天冷笑道。
  那妖轻笑道:"那倒不必,我也不想救你的命,而且自然有人会要谢我。"
  "你~!"夏雨天自然知道他说的那人是谁,所以更是生气一千倍一万倍。他冷冷看了一眼问道:"楚问蝶他在哪?"
  "他啊?自然是好的很。而且,啧啧,如果他看到你们现在这样,大概也不会想见你吧。"他笑着上下打量夏雨天再望向皇帝。"现在你还用关心他在哪做什么?可不能太贪心吧。"夏雨天只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拿去为狗,可是却又没办法。
  只怕狗也不吃妖怪肉吧。

  第六十一章

  虽然曾经那妖精因为"八百年前"和夏雨天毫不相干的一个人的一些鸡毛蒜皮小事想要加害夏雨天,在李家的锦鲤池里望置他于死地。但是在那之后连同今晚这次也算是救了夏雨天两命了。无论他是处于什么原因都好,夏雨天的确是欠了他人情的。而这世界上人情又是最最不好还的。更何况所欠的还是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情敌。
  放戏文里那是唱了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白娘子与许仙恩爱缠绵、感人肺腑上可通天庭下个至黄泉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可是,那"许仙"为何偏偏是楚问蝶。就此一个理由,就足以逼夏雨天将那妖镇到雷峰塔下做法海的心思都有了。
  这样一想来,莫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故事有了偏差,难道本该是纠结的三角恋情,只是大家没有发现吗。
  夏雨天挑着眉角斜睨这那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妖怪",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将这身边的一大安全隐患去除。
  而那"妖怪"却眯着斜长的凤眼勾起唇角对着夏雨天缓缓笑道:"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又没将问蝶给吃了!"
  "你这妖怪给我闭嘴!不准你这样叫他!"问蝶?夏雨天心中一顿呕吐。这叫得可真是亲热啊。忍不住将眉头扭紧,一根树枝在他手中"咔嚓"地断成几节。皇帝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夏雨天所有表情。
  "哈哈,他都没说不准,还轮得到你来说?"那"妖怪"笑了起来。"还有,我的名字叫夜离,是已经有两千年道行的牡丹花精。"说着他伸出手指在夏雨天的下巴上勾了一勾。
  夏雨天只觉那手指冷如寒冰,浑身都忍不住颤了一颤。
  "走开!"他一下挥开那只手。
  皇帝见状一把拉过夏雨天到自己身边,笑道:"说话就行,何必要动手动脚?"夏雨天白他一眼。那人手搭自己腰上,这话应该原封不动地还给他才对。不过,当着那个夜离的面,还是忍了下来。
  夜离轻笑,他抬头看了看天道:"难道你们真想死这林里?"
  皇帝一笑:"你不就是来给我们引路的吗?你在我们还能有什么问题?"
  夜离点点头:"的确是问蝶叫我来引路得。不过,能否安全出去我可不能保证。已经有军队过来将此林围了个水泄不通。活人别想进来,更别想出去。"
  "但是,你一定知道有其他路可走吧。"皇帝看着夜离道。
  夜离勾唇一笑道:"这世上也只有我能带你们出去。要出去,就只有唯一的一条路。此后山的西北方向有一个深涧。从那自然有一条隐蔽的路可出去。"
  "那我们还不快行上路?"夏雨天冷冷道。
  夜离却不理他,而是看看皇帝,道:"可是,你伤得可不轻啊。这山路可艰险得很,你怕是会撑不住。"
  "我……没问题……"皇帝蹙眉艰难地支起身体,伤口隐隐又有鲜血流了出来。
  "不如,让那家伙背你走!"夜离一指。那个正吓得颤抖缩成一团的汉子竟然站了起来,眼神空洞仿佛失了魂魄。夜离一勾手指,那人边走到了皇帝的身边。
  这还真是妖术。夏雨天睁大眼睛望着这一切。却是比以前看的书里来的更加神奇。难道莫非这妖怪也用着法子兑付了楚问蝶?如此跟着他走能放心吗?可是,可是,不跟他走又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皇帝看着那个失了魂魄的汉子蹙眉,他转头看了看夏雨天。若是要背,叫夏雨天岂不是更好?自己可是一举两得。
  "咳咳。"夏雨天瞥了一眼皇帝,似乎感觉到了他心中诡计。"我可背不动你,还是劳驾他吧。"
  皇帝却笑吟吟地靠他身边,一手搭在夏雨天肩膀上道:"你扶着我也就成了。"说什么自己也是皇帝,也不能让那人给背着。何况现在他全身都依到夏雨天身上了,不趁此机会吃豆腐,又更待何时。
  夏雨天只得无奈扶着他。
  一旁的夜离看着他二人冷冷一笑,他一挥袖道:"你们随我快行吧。"说着他转身便飘然往森林深处而去。
  那妖怪倒是轻松自己在前面快行,那被他点了魂魄的人更是像块木头只知随着妖怪向前走。偏偏丢了他们两个狼狈地在后面。夏雨天与皇帝再快也追不上他那脚步,更何况皇帝身上带着重伤,夏雨天也好不到哪去。两人搀扶着慢慢前行成了难兄难弟。皇帝无赖地将身体重量全靠在夏雨天身上。夏雨天明明知道他是故意,却也只是心里抱怨。
  "若是……"皇帝看着夏雨天扶着他艰难向前走的神情忽然忍不住道。
  "若是,若是什么?"夏雨天蹙眉。"你让那人背你多好,反正他也失了心智。碍不了你皇帝的面子。"
  "喂,你不要打断我的话行不行?"皇帝没好气地说。开始道了嘴边的话,被这夏雨天一打断全没了。
  "行!那若是什么吧?"夏雨天问道。
  "算了!"皇帝道。
  "你这人要说不说的,就不能干脆点吗?"夏雨天不耐烦地道。
  皇帝摇头:"你这样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是你不说了?那就不要说,我也没兴趣知道!"夏雨天忿然抓紧皇帝快行了几步。他根本没了解皇帝的心思,他只想着快点从这茫茫黑暗里出去。
  "你不要我说我就不说?那我还偏偏要说!"皇帝忽然笑道。夏雨天一看这口气中气十足,实在是不像受重伤的模样,偏偏自己倒像是个半死不活了。
  "我若夺回天下,你可愿随我回宫!?"皇帝看着夏雨天严肃道。
  "嗯?"夏雨天转头一愣。却不想一脚踩在了一块松软的石头上,顿时失去重心与皇帝一起滑了下去。两边是丛生的荆棘丛还好夏雨天抓住一枝才不至于滑下山去。
  "嘶啧~"皇帝爬在夏雨天身上蹙眉忍痛,终于忍不住骂道。"你就不能稳着点?走路都走不稳!"
  "你,你还怪我?"夏雨天觉得自己的腰随时都有要断掉得可能。"若不是你突然问这样的话,能……不……"
  "那你是肯还不是肯?"皇帝干脆继续逼问。顺手搂住夏雨天的腰,贴在他的耳边重重问道,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快回答。"
  "我若是……"夏雨天沉默着终于半天才开口。
  "你若是肯便最好,若是不肯我等着你直到肯为止!"皇帝却不等夏雨天开口说道。
  夏雨天一想这话都被他说话了自己还回答个屁,丝毫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他心思烦乱得很,因为这所有的路都早就不由自己来选择。
  他想快点离开这样不安定的现状,更不想于政权有任何纠葛。但是仿佛来到这里,一切都已经织下了密密的网将他缠在里面。而现在更是不能解脱了,和皇帝已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现在他已经成了国舅眼中钉,肉中刺。目前路只有两条要么就要助他夺回王位,要么就是一辈子偷生躲避国舅的追杀。
  这无疑都是两难的抉择。
  "原来你们在这。"他们眼前忽然一抹绯红飘至。夜离站在他们面前勾着邪魅的笑容道:"就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崖。我们必须上去,然后就能离开这森林。"
  "山,山崖?"夏雨天只觉得眼前发黑。那能上去才怪,这妖怪岂不是在开他们玩笑。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带你们一个,一个的上去的。"夜离的眼睛犹如闪着幽幽的蓝光,薄唇含着一丝诡异的笑。
  "那个呆子我已经从上去了,先在是你还是他……"夜离目光落在夏雨天的脸上。
  皇帝一下坐了起来,看看夏雨天道:"你先带他上。"
  "可……"夏雨天总觉得心里不安。
  "你们两个可以商量,但是必须得快点,现在天可快亮了。"夜离道。
  "让他先上去。"皇帝道。"但是,他说出什么事我可绝对不饶你。"
  夜离笑道:"你这是不信我?"
  "不是。我只是提醒你。"皇帝道。
  夏雨天紧张地看了一眼皇帝,无论是留下还是上去都有潜在的危险。他实在无法确定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
  "不要弄得跟生死离别似的,这是分开一会罢了。"夜离道。
  皇帝紧紧握住夏雨天的手转头道:"你先去。"
  夏雨天点点头,对夜离道:"行我先随你去。"他挣扎地要站起来。夜离却轻笑一下将他打横抱起。
  "喂。放我下来。"夏雨天惊呼道。
  "不这样我如何带你去?"夜离笑道。"抓紧了。"说着便带着夏雨天飞身而去。夏雨天感觉自己如在云雾,他的心惴惴不安。这一去真不知道将又要面对什么。

  第六十二章

  夏雨天只觉得周围暖烘烘的,自己仿佛掉进了软软的棉花堆里。深吸一口气,尽是香气袭人。还有一点温软的东西紧紧贴着自己。胸膛上有东西在轻轻滑动,怪是痒痒。他忍不住伸出手挠挠。
  不知不觉的睁开眼,却被着实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大跳。倒不是妖魔鬼怪也并非是地狱,恰恰相反自己身处的却是温柔乡中。
  自己躺在一张挂着芙蓉暖帐的软榻上,而身边正睡着一个酥胸半裸女子,正勾着唇媚眼如丝地冲着自己微笑。而她那光滑修长的长腿正搭在自己身上轻蹭。
  可夏雨天显然没有丝毫欣赏眼前春色无边的心情。他的额头上已经冒了冷汗一堆,看着那女子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
  怜香惜玉的心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顾那女子一声声娇滴滴"公子"地呼唤。夏雨天简直如同看到毒蛇猛兽一般豁然将她从自己身上挥开,不顾一切地冲下床去。
  冷静!可是这叫他如何冷静?
  他用力回想发生的一切。昨晚,昨晚自己明明还在森林里。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些被狼爪与利齿留下来的伤口都还真实的存在,正名了昨晚那一切并不是虚幻。可是现在那些伤口上面却已经涂了药膏。
  再仔细一想想,昨晚自己被那妖怪带上了黑不溜秋的山崖。在那阴森恐怖的地方等着皇帝他们上来。再来,就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
  夏雨天紧张得不断咽口水,看着那妖艳女子,自己莫非是到了妖精窟?那些聊斋里的情节全一下涌进脑海。那书中一夜春宵之后妖精便要把男子喝血噬骨以补了自己精气了。这样一想便更是汗毛矗立。
  一转身,那女子竟然已经媚笑着倚到了自己身上无比娇媚地叫着:"苏公子,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奴家再伺候公子歇息一会吧。"
  夏雨天登时倒退好几步跌倒在一张太师椅上,更是重心不稳。太师椅和夏雨天的心一起剧烈摇晃。他脸色惨白,冷汗湿透后背。如此美色当前却着实另他无福消受,简直离受罪不远了。
  "苏,苏公子……"那女子一脸茫然不明缘由走过去依偎夏雨天。
  而夏雨天却像是碰了电门一样闪躲不及。苏公子……夏雨天再次深看那个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额上汗水涔涔。不对,若是"妖精"不会叫他苏公子……他现在身份是曹家的儿子……那么这女人是……
  "你是谁?这,这是哪里?"夏雨天看着那女人怒问道。
  "苏公子?"女子眨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我是月溢,是花大人让我来服侍你的。"
  "花,花大人?"夏雨天茫然地在脑海里搜寻。花,花无意?不,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是,是花大人……"
  "他,他人在哪?带我去见他!"不等她将话说完夏雨天便一把抓住月溢的肩膀摇晃着问道。夏雨天无法理解这一切。花无意又是如何突然出现的,自己为何被带到了这里,而皇帝他们又去哪里了呢?
  "他……花大人……"月溢被夏雨天披头散发大吼大叫的模样吓到了,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手指向门。
  "哼!"夏雨天哪还顾得那么多等不及再多问,他一跃而起直接就冲了出了门去。也不顾自己赤着脚,敞着衣,披头散发的模样。
  偌大的庄园,花园连着回廊,水榭亭台相连,却是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夏雨天一层层穿过寻找,渐渐听一处传来丝竹管弦和隐隐地歌声。
  转过拐角,是朱色的半敞的门里面觥筹交错,仙乐飘飘,不时传来人高声对话之声。夏雨天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心中一股怒气腾起。
  那个声音他的听得分明,可不就花无意的。而另外一个正和他说的……
  夏雨天只觉自己的肺随时都有气爆炸的可能,就欲要上前去弄个明白。却发现那门被推开,向着他走来的人正是花无意。他穿着白玉色镶嵌金线宽袍满脸春风得意,和那晚他所见似受情困,痛苦之中的花无意完全判若两人。
  而花无意身边那人正笑着边走边对他说道:"这次多亏了七弟事情方才能如此顺利,七弟不必再送,就此留步吧。"
  夏雨天定睛一看,眼珠子没掉出来。这个人不就是自己做梦都想将他碎尸万段的曹国舅吗?他怎么又和花无意在一起了?!
  "呵呵,你我兄弟又何必客气。"花无意含笑道。一抬头闪烁的眼眸正好对上夏雨天怒气腾腾的眼睛。面上笑容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勾唇说道:"你睡醒了?"
  夏雨天还没有平息胸中的怒火。就看到国舅轻轻拍了拍花无意的肩膀露出暧昧的神色道:"我看你还留下,为兄走了。"说完便在一大堆簇拥着的随从下从夏雨天身边走过去。
  夏雨天拳头捏得全身都在颤抖,额上青筋毕露。要不是这个人苏青山也不会进宫,他要不进宫苏青山也不会挂了。而自己也不会进到这倒霉的身体里面来。就算如此也就罢了,他又是造反又是追杀弄得自己无处安身,把自己的美好明天都给断送了。
  一想起这些夏雨天登时再也忍不住朝着国舅的背影就要冲过去。却不想自己被一只胳膊横腰拦住。
  "喂!"他就要转过头大叫一声时嘴也被一只手给封死。夏雨天怒眼瞪着花无意拼命要吼出声来。
  "叫什么?你现在终于完全属于我了!"花无意迷起眼勾着唇角大声道。
  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夏雨天直用手不断捶打花无意,拳打脚踢地要挣脱,却被那个人越抱越紧。最后那人干脆将他打横抱起。
  "这到底为什么?"趁着他的手离开自己嘴,夏雨天终于大吼出声。
  花无意眼睛含笑地看着他却不说话,而是径自抱着他走向刚才歌舞升平的房间里迈进去。
  "喂!你倒地是什么耳朵聋?你……你快放我下来!"夏雨天挣扎着,他发现一房的舞女乐师仆人都看在看着自己。花无意却面不改色抱着夏雨天走到软榻边,将他往榻上软点上一扔。不等夏雨天从陷入的垫子中爬起来便覆身上来。双手压在夏雨天双肩上,吻了下去。
  夏雨天如遭惊雷,蹙眉紧逼地推躲。而那人的唇却蛮横地肆意侵略,撬开自己的唇齿霸道地探入搜寻舔舐,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
  夏雨天头脑发懵,更是气不大一处来。自己受骗上当啥事都还没弄明白,居然又被这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吻。莫非自己真是看错了花无意,莫非他一直是披着人皮的大灰狼!
  夏雨天无法再继续思考。湿热的唇的炙热的温度让他不能够呼吸,怨气和愤怒外加羞愤在身体憋闷涌动得快要爆炸。眉头紧蹙,脸涨得绯红,拼命抵御却丝毫不见成效。
  终于那人放开了他的唇,噬吻到他的下巴延伸到颈侧。
  "你……你快放开……走开!"夏雨天怒吼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手脚并用地推着花无意。
  花无意喘息地抬起头看着他冷冷一笑:"为什么?一切不过是要得到你而已。"他的手随之抚到夏雨天腰际攒进衣内大力抚摸,另一只手绕到他身后托起他上身。眼角扫了一下屋内,本来满堂的人都早已散了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变了?你不是这样的。"夏雨天抓起花无意衣领。
  "那我该是哪样的?像以前?哼,所以我才会失去一切。现在我只是从新将属于我的拿回来而已。"花无意道。
  夏雨天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不对,这绝对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夏雨天移开目光,本来气急的情绪已经消散,而是转念思索着。
  花无意却见眼前人走神,忽然捏住那人削尖的下巴,用炙热的目光逼视着他,道:"以后只准留在我身边。"
  说着将还在缓神的夏雨天抱起,走向屏风后。
  夏雨天一愣:"要去那?"
  "你说呢?"花无意轻轻一笑。

  第六十三章

  夏雨天青丝如瀑长长垂落,后仰着头现出修长拥有完美弧度白皙的脖颈。俨然一副逆来顺受秀色可餐的摸样,看着周围华丽的锦帐、格格窗棂、香炉颠倒着从他身边穿过。
  不!他的命运并不特殊。他不过是遇到了悲剧小说还有电视剧里最寻常最普通的一种。那就只坏人的命注定要比好人长。侦探故事里,到最后的凶手往往是那个最不惹人怀疑,甚至还让人同情的人。于是谜底揭开,所有人都被耍了。
  他倒宁愿这只是一处表演来让人唏嘘的戏,那么落幕后他也不必为那个让人生气却又不得不为之牵挂的皇帝担忧,不必为那个放荡不羁却竟然能让自己心动的楚问蝶牵挂。一觉醒来,自己可以躺在那十平方米房间里的床上,然后开始普通人的一天。
  这噩梦是不是也忒长了点啊?
  虽然夏雨天不服,不信,但是他的胸口却像压了巨石,让他疼痛得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仿佛还是前几日,自己才接受着去喜欢楚问蝶,去喜欢一个男人。而现在却又被横加分离。
  靠!这该死命运。
  眼角一丝冰凉,眼泪还是终于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他气,他愤怒但是却不反抗。嘴角甚至还露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倒要看看这命运能将自己如何。穿越再生这种事自己都经历了,那还怕什么?
  说得直白点夏雨天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接连着穿越了好几间屋室,夏雨天才终于被放在了一张柔软的矮塌上。花无意凝视着他噙着泪的眼睛,手指尖轻擦着他面上的泪痕。夏雨天忍不住偏过头去。
  "他们若是死了?你会怎样?"花无意忽然问道。
  "哼!"夏雨天默不作声,只是鼻腔里一声冷哼。莫不是要自己来个壮烈殉情?
  "呵呵。"花无意轻轻笑着。夏雨天却蹙起了眉头:NND,不要这么喜形于色吧,坏人也不是你这么当得吧。
  花无意抬了抬眉,微眯着的眼深深凝视着夏雨天的脸,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难解的目光。似情,似哀伤,似无奈……
  夏雨天本想自己落入敌手挣扎无用,只好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至少也英雄一次。若是他来个色胆包天妄图将自己如何如何,那么就来个已死相争,好歹也争来个脸面。却没想到这花无意竟然只是这么用不冷不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喂!"他终于仍不住一下坐了起来。也顾不得太多,大声道:"你到底要如何?现在你已经得逞了!要权要钱要江山要美人,你现在什么都能有,难道还不满意吗?"
  花无意听了此话也不动怒,而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响屋宇,虽笑声却悲切。夏雨天竟一时被着笑震住,喘不上气接不上话。他弄不懂,看不明白。为什么这应该是他恨之入骨的坏蛋,却又在想着为他开脱罪名。呵,到底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自己的心?
  最难懂最难解的是人亦是情!
  眼前那人已笑得几近疯癫,那笑声对于夏雨天仿佛是一种折磨。花无意那疯狂的摸样让夏雨天感到一种无比的晕眩。似乎在头脑里的某一个角落正在震裂,汹涌的潮水就要涌上来将他淹没。
  竟然,竟然,夏雨天没有意识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情况下,他扑上那人抱住他。抱紧,抱紧!
  只想制止这一切,只想让所有的都停止下来。
  笑声止。
  两人都仿佛凝固住,却止不住无法平复地重重喘息。花无意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眼中挣扎闪烁着。
  "不恨了?"花无意缓缓悠悠道。
  夏雨天搂紧的双臂缓缓放松下来……自己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做……他赶紧后退一步,低头双手抱住自己脑袋……可里面的潮汐还不得平止。
  就刚才那一刻,他紧抱住花无意的那一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那是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简直,简直就像是着了魔,中了邪!
  花无意凝滞片刻,却不回头看夏雨天一眼而是缓缓走到门边,而每一步都仿佛要用上他的所有力气。手放在门上,始终没有打开。
  又是半晌无语。花无意才终于道:"你好生休息,会,都会好的。"说完,便开门要走。
  "站住!"夏雨天抬头忽然道。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挡住门。蹙眉瞪着花无意,咄咄道:"为什么?你根本不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到底为什么?"
  花无意低着头默不作声。
  夏雨天伸手朝着花无意肩膀一推:"你说话啊!?"
  花无意却一下抓住他手顺势将他紧抱住不断收紧双臂,埋首在夏雨天颈边口中嗫嚅着:"唯,唯……我的唯……"
  夏雨天一听这名字,忙从五里云中顿醒过来啊。好哇,自己还真是中了邪了,被美男的忧郁温柔所迷惑?怎么好不容易说清楚地事,又给绕回去了?这还不是关键:抱着自己的人口里叫着别人名字,这滋味可不是怎么好受地。即使和那人长得相似也是无法饶恕的。
  "喂!"夏雨天赶快打断,一把就想推开他。"都说我不是。喂!你清醒点……"
  "……"终于花无意松开他。抬头看着他眼睛,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还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他迅速绕过夏雨天一把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当夏雨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下来。自从花无意走后,他一倒在软榻上就睡着了。身子累,而心更是累。现在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还是让他心如刀绞。
  房间的桌上多了一碗汤药。夏雨天踉跄着爬起来,轻轻一推门,门就被打开了。竟然没有上锁?夏雨天不由得惊喜片刻。
  一定要去找花无意问个清楚,夏雨天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冲出门,穿过重重空荡无人的屋宇,在诺大的庭院中徘徊寻找着……
  太阳已落,却依然没见月亮。周围的一切成了一重重剪影。夏雨天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神秘……而要想知道,只有找到花无意才能得到解答……
  夏雨天恍恍惚惚过了穿过一座拱廊,眼前出现了开满花的庭院。他一眼便看到花荫树影下站立的一个身影。即使只是一个影子,夏雨天也能确定那就是花无意!
  夏雨天放慢步子,环抱着双臂缓缓走近。
  "你来了?"没想到花无意到是先开口道。
  夏雨天连忙道:"哦!"
  然后就是无边的沉默,夏雨天只听得见自己一步步踩在落花上的声音。花无意没有转过背,夏雨天也没有偏着头假意看着别处。
  只有风,轻轻吹拂,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暗暗浮动着什么无法言说的东西。
  "嗯……你很喜欢花?"夏雨天终于按耐不住这种气氛,只得随便找了一句话好打破僵局。
  花无意转过头来带着些疑虑看着夏雨天。
  夏雨天一下碰触到花无意的目光,不由得慌了神。挠了挠头发尴尬道:"就是第一次见你……在……那个什么楼。也是在花丛里。而且你又姓花……所以就那么胡乱一问了……"他嘴上虽这样说可是心里的话却是:一个大男人喜欢什么花啊,还叫什么花无意,酸不溜丢的名字。
  "啊!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只是想问你……"夏雨天有点口齿不清。
  "喜欢!呵……因为有个人曾经站在花下说要等我回来……可是……呵……"花无意拈下一朵花瓣往空中一掷……
  花瓣旋转着落入水中。
  夏雨天觉得喉咙发紧,自己又问错话了,干嘛多此一举问一句这不相干的。
  "其实我,我只想弄清楚,你到底,到底是谁一边的?"夏雨天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他实在是不适合绕着弯子说话。
  "我?"花无意轻笑道。"不和天,不和地,更不和任何一个人。"
  "你,你明白我在问什么!"夏雨天急了。"你有苦衷?你到底知道什么?就不能直接点告诉我?"
  花无意凝视着花却不说话。
  "算了!"夏雨天一拂衣袖。"我只想知道,楚问蝶还有皇帝……他们到底还好不好?"
  花无意终于转过头看着夏雨天,道:"还不信我?"
  "我……"夏雨天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声音。夏雨天不由得深深皱上了眉头。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国舅爷!
  "原来你们在这!让我好生一找啊……哈哈。"国舅已经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他那虚伪地笑容。
  "大哥!"花无意连忙转头道。
  夏雨天锁眉得更深,他对花无意现在和国舅一样虚伪的摸样感到厌恶!
  "呵……看你们现在,为兄就放心多了。"国舅笑眯眯对着花无意说。"以前的事,就让它都过去吧。"
  "是……"
  夏雨天压抑不住的怒气,一听了此话简直是更加给他火上浇油了一把爆发出来:"我呸,你个老不要脸的还好意思……"
  "唯!"花无意连忙搂住他捂住夏雨天的嘴。
  "大哥,实在抱歉。因为看唯儿着实太累了,所以现在还没有完全和他说清楚。"花无意急着向国舅解释。"而且大哥也知道唯儿的脾气。不要和他计较……"
  "哈哈。我怎么会和他去计较……他是你喜欢的人,自然,我就要将他当家人一样对待!"
  "大哥真是大人大量!"花无意道:"我和唯儿有今天还是多亏了大哥。唯儿,快谢大哥。"
  "唉!不必了,都是一家人何必……"
  夏雨天本是愤怒万分,却感觉背后被花无意捏了一下。接到这个提醒暗示,夏雨天也不敢再闹下去。咬着牙半天才说出他本来永远也说不出口的话:"谢……谢……国舅。"
  "哈哈……还叫我国舅?"
  夏雨天背后又遭一拧,挠挠头如蚊子般地才交出了一句大哥。
  花无意连忙笑道:"大哥找我来不知何事?不如去书房详谈?"
  "也好,有要紧事正要找你商量。"国舅目光移到了夏雨天脸上。
  "唯儿!你身体还弱,先进屋等我。"花无意看着夏雨天温柔道。夏雨天心里却被那一句一句"唯儿"地叫唤给酥麻了。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就已经来了两个仆人摸样的人带着他回房间去了。夏雨天明白,这自然是一种变相的监视和软禁。
  那两人之间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第六十四章

  夜色将深,可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的夏雨天却一刻也无法安心地坐住。他觉得这件事实在有必要仔细地彻底地好好分析一边。这里面有太多他没弄明白的地方!花无意开始明明说曹唯死了,现在又一口一个曹唯地叫自己。他岂非是疯了不成?还有这人摆明了是对国舅虚情假意,夏雨天就算是瞎子都看出来了,但是他这么做又究竟为什么?
  可是,就算借给夏雨天一个脑子也无法想明白!他只得一下挠头,一下拍桌子,从床上一下又蹿到桌子上,好像换个地方就能改变他大脑构造一般。但终究还是一个屁都没想明白。自从见了阎王以后,所有的一切俨然都超出他的思考能力范围以内。更加可怕的是夏雨天开始觉得自己的智商从原本的一百一以上已经直降到一百以下并还在继续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
  夏雨天闷愤,别人的脑袋毕竟不如自己的好用啊!
  忽然,门被推开。夏雨天还来不急从桌子上坐起来,就已经看见花无意走了进来。来得正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夏雨天就正等着问他个明白!
  "喂,你这是不该和我解释解释?"夏雨天盘腿坐于桌上挑眉问道,一副质问摸样。
  而花无意却不理会,他缓缓走进然后轻轻关上门,面色平静而又温柔。
  "你哑巴了?"夏雨天道。"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根本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夏雨天盯着花无意,没得到任何回答反映。却见那人从容褪下自己白色的外衫小心放好。然后熄灭了烛台,坐在床边放下床帘。
  "过来睡吧。"花无意终于将目光落下夏雨天脸上道。
  那语气固然是温柔,可是夏雨天听着却怎么觉得都像是命令。仿佛是理所当然,你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做。夏雨天起初忍不住要听从,但身体里顽固的倔强因子又开始作祟。凭什么?
  可还没等到他将这种想法赋予行动,却已经被那人抱起。这下可好想什么都没用了!
  "喂!你……"夏雨天瞪死双眼。
  "嘘!"花无意放低声音阻止夏雨天再继续说下去。他低头冲着夏雨天眯眼微微一眨。
  夏雨天顿时握紧了双手,大气也不敢出,更觉得连耳根都开始发热了。为什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和小女生一个德行,开始无法抵抗帅哥的魅力了。唉!不该也。莫非别人的心也不能由得自己控制?
  夏雨天干脆闭上了眼睛。当无法自己的身体无法像自己解释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这"别人"的不属于自己身体上来了。
  终于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而花无意就睡在自己的身边。夏雨天,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以免让心跳得太快了。他试着往床里再挪一挪,这样可以避免花无意的气息与自己过于接近。可是没想到手却被花无意握住了,夏雨天能分明感受到那手心的温度。很烫,就和自己一样。
  完了,夏雨天绝望,自己居然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真是没用,难道这么快就在这温柔帅哥攻势下投降了吗?
  不行!对方敌友不明,而楚问蝶他们还生死不明,自己怎么能这样?夏雨天一下坐起身子,甩开被子就要下床。
  "要去哪?"花无意一把抓住他。
  "出去睡,你还担心我能跑了吗?"夏雨天忿忿道。夏雨天觉得睡草地也比睡这里强,因为睡在这里那可是精神上与身体上的双重折磨啊!
  "你跑自然是不可能。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如此。"花无意道。
  "为什么?"夏雨天疑惑道。"我看得出你还是喜欢着曹唯。你也很清楚我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的确!你从性格到才识再到思考事情的方式都与唯儿大相径庭。你们除了长相一样以外,我几乎是找不到任何相同的地方。"花无意眯着眼目光在夏雨天脸上轻轻扫过。
  什么?靠!你想骂我没性格没学识没脑子就直说吧,又何必拐着弯来骂!得了,我就是那光有长相的一团废草。得,就连这皮囊还都不是自己的。夏雨天差点就没被气晕过去。还好他总算有一最大本事那就是想得通!
  夏雨天忿忿点头:"是,我就一点都不如他!可那又如何?你明知道还像现在如此岂不是比我更笨更蠢?"
  花无意听了此话却没生气反而露出笑容道:"言之有理,我若不是比你更笨又怎会喜欢上你?"
  "啥?"夏雨天一愣。"什么意思?"
  花无意也不回答轻轻一笑,他松开夏雨天自顾自地仰躺闭目。只留得夏雨天傻了半的楞在当地。
  "喂!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花无意到底要怎么样?皇帝呢?他们在哪?"夏雨天忽然大声道。他放大声音想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怎么?你很关心他?"花无意眯开一只眼挑眉问道。
  "我……我……"夏雨天口吃结巴。
  "我我什么?"花无意忽然坐直身子翻身将他夏雨天压在身下,用炙热的目光逼迫着他。
  "你干什么?"夏雨天吓了一跳,紧张道。
  花无意的唇角勾起一道弧度,凑近道:"不是担心他的安危吗?你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花无意用唇轻轻蹭着夏雨天的唇角,夏雨天不由得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可是他还是咬着牙,硬声道:"喂!你,你别开玩笑了!"
  "玩笑?你觉得我现在像在开玩笑吗?"花无意笑道。
  "像!"夏雨天二话不说连忙道,并且如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花无意一瞪眼甩开夏雨天,忿忿摇头道:"真是无趣,居然不配合!果然是,猪一头。"
  "什么?"夏雨天瞪大眼。"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猪,听不懂?"花无意斜睨瞪着夏雨天。"嘴巴张那么大做什么?不知道猪是什么?"
  夏雨天摇摇头,嘴张得老大还是说不出话来。
  "呵呵。"花无意轻轻一笑。"嘴合不上了?我帮你一把?"说完便覆唇上来温柔的堵住夏雨天的唇。伸手搂住那惊呆的身体在那唇上细细辗转亲吻。
  "你……"
  "别说话,放松……"那舌轻舔着逗弄着唇瓣就欲要探进去舔舐里面的柔软,而怀中那人却依旧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楚……"夏雨天忽然紧咬住牙。
  "喂!你就一点不想我?""花无意"冲着夏雨天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摸摸唇角道:"差点就被你咬肿了。"
  "你……!"夏雨天咬着牙半天说不出话来,眼前的画面变得朦胧而闪烁好似什么就要流了出来。
  眼前的人急了连忙一把抱住他,将他搂入怀中温柔道:"别哭啊。"
  "谁哭了?!"夏雨天闭紧双目紧靠在那怀中。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夜匆匆离别后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在他以为进入绝境之楚问蝶竟然这样突然地出现在眼前,一时之间他简直难以控制的情绪。
  "好,好,谁都没哭……"楚问蝶紧搂住他亲吻着他的头发。"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一个人受苦。"
  "你……!"夏雨天忽然推开出楚问蝶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难道你一直……"
  "今夜,今夜我才到此处来寻你。正遇花无意急于从国舅的监视下脱身才假扮成他。"楚问蝶笑道。
  "我说呢,原来你们早就……就我被蒙在鼓里。"夏雨天有点愤然,忽然他似想了什么,蹙起眉头道:"好哇,正好还有很多帐要找你算呢!"
  "帐?什么帐?"楚问蝶一眨眼。"莫非……这几天不见如此想我了吗?这几夜慢慢还你。"说着他便伸手绕到夏雨天身后捏了一把。
  "你胡说个屁。"夏雨天一边大吼一边躲开好远。"我问你,那夜你为什么不声不响地离开?还有你和那个妖怪……"
  "原来这事。"楚问蝶一笑。"那时他来找我说有重要的事,而告诉我的前提条件就是让我和他离开。"
  "哼,好吧!那后来呢?后来我遇到的国舅可也是你假扮?那后来你为何又要离开,在那森林里叫那个妖怪那救我们?"夏雨天问道。
  "我本想救你出去,可没想到国舅那老东西真寻来了,所以不得不离开。而且若不是夜离又怎么能及时找到你们?"楚问蝶道。
  夏雨天蹙着眉头看着楚问蝶思虑着不发话。
  "怎么?这答案不满意?"楚问蝶冲他挑挑眉毛。
  "也罢,你既然如此说,我便信了。"夏雨天翻着白眼。
  楚问蝶一笑道:"还有什么没解释清楚吗?难不成,在担心我和那妖怪……?吃醋了?"
  "才没有,不要瞎说。"夏雨天被拆穿了心思忙解释道。
  "哈哈哈"楚问蝶大笑着。
  "你笑什么?"夏雨天纳闷地瞪着。
  "老婆为我吃醋,我自然开心。"楚问蝶一手搂住夏雨天道。
  "滚,没人是你老婆,更没人吃你的醋。"夏雨天白眼。
  "行!想不认我这个老公……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说着便眯眼凑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

  夏雨天见那人色迷迷的狐狸眼神,心中却依旧闷愤为平。等那人凑上前来,伸手一把推在他脸上。
  楚问蝶却一把将他的手握住贴在自己脸上,凑过去亲吻他的手指。
  "楚问蝶!"夏雨天抽回手吼道。
  "喂!温柔点,别这么大声。"楚问蝶笑道。"你就不怕隔墙有耳,被国舅的人听到?那我们可真要被来个捉奸在床了。"
  夏雨天没好气道:"那若是有人,那你还要……?"自己话没讲完,他脸却是先红了。讲话咽到肚里,眼珠子四处乱瞟掩饰。
  楚问蝶顿时被他着模样逗乐了,不顾那人反抗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用脸摩挲着夏雨天颈项小声道:"谁让你勾引我在先?"
  "胡说!哪来勾引你?"夏雨天气得头顶冒烟。
  楚问蝶却将夏雨天的耳垂衔在嘴里用舌尖逗弄着道:"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心跳得如此厉害,莫不是真对那花无意动了心了吧。"
  "胡,胡说!不要在这胡说八道了。"夏雨天憋红了脸没好气地一把推开楚问蝶。
  楚问蝶一笑转眸深看着夏雨天的眼睛不语。
  "看什么看?"夏雨天蹙眉道,说着转过脸去道:"哎……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笑!"
  "怎么?难道还要哭不成?"楚问蝶歪嘴道。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皇帝他们、他们在哪?"夏雨天变得忧心忡忡。他倒是也想像楚问蝶那般洒脱,可是自己却做不到。他现在所经历的和境遇是他以前做梦都没梦到过的。
  "唉!"楚问蝶看着夏雨天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夏雨天的头道:"他们都没事。还是担心你自己比较好!"
  "我?"夏雨天楞道。"国舅想对付的主要目标还是皇帝吧,我能有什么用?"
  "你可知道为何国舅一反常态,将你关在此处放在花无意身边?"楚问蝶道。
  夏雨天茫然摇摇头。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但是原因却总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国舅是想拉拢花无意吧……"
  楚问蝶点点头道:"这只是其一而已。还有更重要的!"
  "更重要的?"
  "嗯!"楚问蝶凑过头将声音压得更低道:"国舅发现现在手里的玉玺是假的。"
  "什么?假玉玺?"夏雨天楞了一下。"可是,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真的又在哪?"
  楚问蝶看着他眼睛摇摇头道:"因为现在国舅怀疑是你拿了!"
  "笑话,他找皇帝要,找谁要都可能,但是怎么会在我这?"夏雨天不解,自己可连玉玺长的啥模样都可还不知道啊。
  "花无意说的。现在国舅之所以将你留在花无意身边,就是要花无意骗你交出真的玉玺!"楚问蝶道。
  "哈?"夏雨天无奈。"那,那我没有玉玺岂不是……"
  "花无意说国舅曾叫你在皇帝身边伺机用一个能以假乱真的玉玺偷换。而现在在国舅手里的就那个假玉玺!"
  "不是我,是叫苏青山,我不是他。"夏雨天忿忿道。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要让你去换玉玺,那国舅岂不是疯了。"楚问蝶道。
  "你!哼!"夏雨天压抑住怒气。道:"那如果真的是如此,苏青山却没有告诉国舅。"
  楚问蝶点点头。
  夏雨天埋下头,国舅没有真玉玺这或许是一件好事。那么只要找到真的玉玺,就有可能让皇帝重登皇位。但是,但是真的又在哪呢?
  楚问蝶轻抚着散落在夏雨天背上的长发,道:"你也别心急。现在国舅要靠着花无意手里握着实质兵权。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只要有时间找到真玉玺就能马上搬到他,让他下台。"
  "可是,可是真的在哪?"夏雨天抱着头。自己虽然拥有苏青山的身体,却没有他的记忆。他真恨不能想起什么!
  楚问蝶看着他长长叹一口气 "苏青山"就在眼前,可是他却还要来问自己……真的在哪?这个问题自己是在是无法回答上来!
  "不用急,总能想到办法的。"楚问蝶安慰道。
  "苏青山要玉玺做什么呢?他会放在哪呢?会不会还在宫里?"夏雨天喃喃着道。
  "若是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现在国舅虽然知道那玉玺是假,但是逼近不公之于众。而其他臣子也无知道真相。最后要真找不到了,就鱼目混珠也未尝不可!只要有兵权在我们手里,他的位子也坐不得安稳。"楚问蝶道。"这次他找花无意就是他要书一封信给花无意的义兄驻西大将军让他率兵入京。"
  "那花无意写了?"夏雨天急道。
  楚问蝶摇摇头道:"花无意只是假意写下,今晚他以骑快马定会在信抵达前赶到。"楚问蝶道。
  "他真这么好?"夏雨天难以置信。真有人不帮自己老哥夺权反而想着给他作对的。
  "那他还不是为了你!"楚问蝶道。
  "为了我?"夏雨天蹙眉。
  "唉!"楚问蝶摇摇头。"以后你自会知道。"
  "什么?知道什么?"夏雨天疑惑道。
  楚问蝶回过头却不回答夏雨天的问题,而是道:"那夜还好皇帝并没有落到国舅手上。而且我已经叫夜离护送皇帝。现在他们只怕已经到了川西口。"
  "川西口?"
  "那是军事要地,有大量军队驻守。而那里的……将军忠于皇的,绝不会任由国舅这般胡作非为!"
  "能确定?若是那将军……"夏雨天不放心。
  楚问蝶轻轻一笑点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
  "哦,你知道他!?"夏雨天道。
  "额……咳咳……知道。这天下人无人不知道那将军的忠心。"楚问蝶转过头看着床头垂下来的流苏缓缓道。
  "我就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楚问蝶挑眉反问。
  "切,不过,这样实在是太好了。"夏雨天长长松了一口。"等皇帝重登皇位,我这苦难日子也该结束了。到时候……"
  楚问蝶轻轻一笑道:"到时候什么?"
  "到时候我就可以自由自在逍遥快活呗!"夏雨天转而笑道。
  楚问蝶一个翻身将夏雨天压在身下用鼻尖轻蹭夏雨天的脸颊道:"想和谁一起逍遥快活啊?!"
  夏雨天忍笑道:"自然一个人才能逍遥快活吧。"
  "原来如此!"楚问蝶眯眼。"想要一个人逍遥啊……"一边说着不安分的手已经探近夏雨天的衣襟里摩挲在那腰间光滑的肌肤上。
  夏雨天忍不住抖了个激灵,半天才说出话来:"我,我开玩笑啊。"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楚问蝶用舌尖逗弄夏雨天的肌肤,手上也不闲着缓缓移动上去停留在夏雨天胸口。
  "意思……呵呵……"夏雨天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全身更是憋红像一只煮熟的螃蟹。而且是在等着被人吃的螃蟹。
  "还笑?"楚问蝶挑眉。"看我怎么罚你!"说着他便用尖牙在夏雨天的锁骨处磨划,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条一条红痕。
  夏雨天微微吃痛忍不住蹙起了眉尖,而身子却越发被挑
逗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一丝急促。他沙哑着声音缓缓从着了火般的喉间挤出字来:"喂,你你现在可是花无意啊,不要这样。"
  "就是因为我是他才更要啊。"楚问蝶缓缓褪下夏雨天的衣服,舌在他胸口划着圈。"他与你恩爱才不惹国舅怀疑不是?"
  "你,你想得倒周到。"夏雨天不禁微微弓起了背,仰起头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楚问蝶唇齿所到之处酥麻的感觉就不断涌上来叫人无法抗拒。
  "可,你总先得把你那张脸……"夏雨天道。
  "呵,这好办。"楚问蝶埋下头。等他在抬起头时已近褪去了花无意的模样,还原了本来的样子。
  "怎么了?不记得我长什么样了?"楚问蝶看着夏雨天笑笑。
  夏雨天笑着看他。怎么可能?那眼,那鼻,还有那漫不经心的笑容岂不是自己这么多天来千思万想的。
  楚问蝶眯着眼:"不回答,看来真是忘记了。"一把搂紧夏雨天,两个火热的身子紧紧相贴。"今晚就好好让你记得,看你敢不敢忘!"
  夏雨天脸不禁更加发烫,他已近感到楚问蝶那硬
物正抵在了自己的身上。夏雨天更加难以平复喘息,眼上蒙一层□,迷离不定。所有一切早以抛到脑后。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楚问蝶。
  夏雨天伸手搂住楚问蝶脖子,主动迎上去吻住那唇。楚问蝶微微一愣,又连忙抱紧他,深深吸吮那唇中的丝丝甜蜜。
  夏雨天探出舌用舌尖描摹着楚问蝶唇的形状。
  楚问蝶顺势卷住那小舌不断与之纠缠。
  "我,我爱你。"楚问蝶紧紧搂住夏雨天的腰,不断吻着他。
  "我,我也是。"夏雨天道。
  "再……再说一次。"楚问蝶微微分开夏雨天,握着他的下颌,看着夏雨天双眸道。
  "我,我爱你。"夏雨天喘息着激动道。

  第六十六章

  我爱你,这句话虽然只有三字。但是在情人间,它的力量却是无穷。特别又是在此时此刻,干柴烈火的,又浇上了一桶油。欲[火]燎原,不可收拾。竟是比那红楼用得药剂更加厉害。
  气血沸腾,仿佛直冲脑顶,楚问蝶的全身都开始无法控制般的开始颤抖,深望着夏雨天的那双眼眸,却像是深邃的潭底里燃烧出一团火焰。
  "我要你!"他低哑着嗓音道。双手用力紧握住夏雨天的腰侧,还没等夏雨天来得及胆怯,火热却已深深埋入。
  剧烈的痛疼交织着快感一下袭上来,夏雨天全身骤然绷紧才算是止住了惊叫,而是化作了一阵闷哼。咬住的唇瞬间溢出绯红,手攀上那筋腱的臂膀十指深陷进去。
  床,被冲撞得发出不断"吱呀,吱呀"的声响。风把帘帐不断掀起。夜虽深,人心却不得静。
  不知已经到了几时,夏雨天才被放了开,伏在那人胸膛平息着喘息。他脑袋还在嗡嗡作响,眼前和着泪与汗,模模糊糊无法睁开。
  "我想你,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想你。"楚问蝶贴在夏雨天耳边道。那温热的鼻息喷在夏雨天的耳际,那话语竟然让夏雨天全身又发烫起来。
  楚问蝶轻轻一笑:"我知道,你也是吧?"
  "切……"夏雨天冷哼一声,喉间低声发出"鬼才是。"
  "那这只鬼是谁?"楚问蝶眼神带笑,手悄探到夏雨天有些硬的那。
  夏雨天猛然将那手挥开,脸色憋得更加得红了几分,怒气腾腾道:"滚开。"
  楚问蝶脸上笑容停止,眯眼轻扫过夏雨天,凉凉道:"方才还抱着我说'还要,还要',现在居然就要我滚开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了!?"夏雨天顿时七窍生烟,他扑向楚问蝶就想给他一拳。怎么地,为自己的"名节"也得拼死一搏吧?这样的话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说过。但是承认不承认是一回事,说没说过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反正那时候欲[火]当前,也一定是口无遮拦了。
  楚问蝶见夏雨天气势汹汹而来,却又是□,雪肤映着方才恩爱的痕迹散发着别样一种诱惑。一扬眉,毫不闪躲,却是一把将他抱住。
  夏雨天一惊,但是这一下已经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哪止得住。楚问蝶顺势向后一到,夏雨天狠狠扑倒在他身上。二人紧抱着就势跌下了床,翻滚纠缠着落在了地板上。
  楚问蝶一起身狠摁住夏雨天眼神紧逼着他。冰凉的地板映得夏雨天的后脊发凉,手撑住压在他身人的肩膀上。
  楚问蝶故作一阵狞笑,坏声坏气道:"嘿嘿,如此投怀送抱的,这样的艳福我如何消受得起呦。"
  "哼。"夏雨天怒睁眼,抬腿就想往楚问蝶那踹。楚问蝶只是微微一闪,就已躲过。夏雨天奋起,再次推倒楚问蝶。口中道:"我就让你好好消受消受。"话音毕,那早已硬起来的宝贝便开始寻觅地儿了。
  楚问蝶一蹙眉,这还了得,简直是要造反了。
  "看来刚才还没有喂饱啊!?"楚问蝶翻身反压,一边道。
  就见这光着身子的二人在床脚边的地上翻来覆去,两人的青丝与身体缠绕在一起。青石上留下一片人身体留下的热气印。
  夏雨天不甘示弱,又是将楚问蝶压下。两人翻滚着,卷过了床落下的帘帐,打情骂俏着竟然进了床底下。
  黑暗的床下,楚问蝶笑着道:"我们这可是从床上……做到了床下。"
  夏雨天冷哼:"做你个头。"他抬起头就要爬出去。谁知道却听见"嘭"地一声。他忘了这床板低矮得很,竟然狠狠地一下撞了上去。
  "哎呦!"
  楚问蝶赶紧要扶他头,可是却发现不对。但是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后面的地板竟然突然裂开,自己的身体和夏雨天竟然同时落了下去。
  他差点没惊呼出来。与此同时夏雨天已经惊恐地大叫出声来。他知道定是刚才夏雨天的头触动了了床下的某个机关。
  还好,他们并没有垂直落下去。而是在一个滑梯般长长的隧道里滑行。夏雨天全身紧攀在楚问蝶身上,一刻的手也不敢送。
  楚问蝶心里咯噔一下。糟了,衣服可都还没穿呢。
  身体在冰凉黑暗的隧道里滑行,越深感觉寒意越是逼人。夏雨天不由得抖索着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机关?"
  他脑海中闪过他从前痴迷过的武侠小说,里面的大侠们不都是掉进了密室之类的地方得到了武林秘籍,然后练就了绝世武功成为了武林盟主。那个时候,他也多喜欢自己能有一番传奇经历。
  但是,他现在一点也感觉不到任何愉悦或者兴奋,而是无穷无尽的恐惧。大侠,不是谁都能够当的……
  "看来会……有新发现了。"楚问蝶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虽然在这样的环境并且光着身子的状态下谁都无法冷静下来。咬咬牙,无论接下来将面对什么也只能放手一搏了。身边是他必须要保护的人,他必须冷静并且找出对策。他暗自祈祷这应该是一个对外的通道,而不是一个死区。不然即使没遇到敌人,饥饿干渴寒冷任何一个都能治他们于死地。
  "噗通" 过了半晌,他们两才终于穿过了甬道跌落了下去。可想而知,这个密道有多么的深。
  而等待首先迎接他们的是一口寒潭。楚问蝶与夏雨天双双落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潭中。
  冰冷的潭水一股脑地从夏雨天的鼻子嘴里灌了进去,那水仿佛是要结了冰,连同它流过的地方也冻结了。夏雨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已经不属于他了。他想试着扑腾让自己浮起来,却也是无法动弹一下。身子就像变成了一块大石头,径直往潭的最深里沉落。
  夏雨天意识渐渐模糊,他感到死亡正在不断地将自己吞噬。他想叫救命,想出现奇迹……他似乎感到一股力量在拉着他……带着他脱离死亡的深渊。
  不知道已是哪时哪刻,夏雨天才模模糊糊清醒过来。黑暗中他睁开双眼,发现楚问蝶正焦灼闪烁着的目光看着自己。
  "快醒来!"楚问蝶终于看到夏雨天睁开了双眼,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拍拍夏雨天脸颊。
  "咳咳……咳咳……"夏雨天肚子里反出一股股刚才喝进去的潭水,全身上下的难受与痛楚都一下涌上来。
  难受是难受,但是也证明自己捡回来了一条小命。夏雨天唇色惨白,削瘦的脸上黑色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点漆的眼眸感激地看了一眼楚问蝶。好几次,死里逃生的都是多亏了他。
  楚问蝶长吁了一口气,双手将夏雨天抱紧进怀里:"很冷吧。"
  "嗯……"夏雨天哆嗦着,唇和齿打着颤。
  楚问蝶心疼得更加收拢紧手臂,让夏雨天紧紧贴在自己胸口喃喃着道:"抱紧我,抱紧我。"
  "嗯……"夏雨天紧贴向那片温暖,他感受的倒楚问蝶的心跳,感受得到从楚问蝶发上的水珠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的感觉。
  "这……我们到哪里了?"夏雨天环视着周围,漆黑一片。
  楚问蝶摇摇头,叹:"不知道。不过这里有风一定会有出口。我抱着你,我一定带你平安出去。"
  夏雨天只觉心头腾上一片温暖,激动着道:"……我们一起出去……"他艰难着要从楚问蝶怀里挣脱出想要站起来。
  "行吗?"楚问蝶担心地扶住他。
  夏雨天直起了身子"没,没问题。"头一偏发现楚问蝶正上下看着自己,眉头赶紧皱了一起来。原来一直都没有穿上衣服。
  "看,看什么看?"夏雨天有些不自然,躲避着楚问蝶的目光。
  楚问蝶笑道:"这么黑我也没看见啥啊,再说我哪没见过了?这么大声看来没事了。"
  "哼。"夏雨天没好气鼻子冷哼一声。却感觉到一双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肩膀,一个声音在耳边道:"若是真死在这也不错,至少肯定是牡丹花下死了。"
  "放屁,说什么混账话。"夏雨天气道。"快呸了,真是不吉利。我还不想陪着你死呢?"
  "不陪着我死,难道你还想找其他人?"楚问蝶一把将他抱紧。干脆道:"那我们就不走了,省的便宜了别人。"
  夏雨天真恨不能一口咬死他。即要发作,却听见楚问蝶笑吟吟道:"逗你玩呢。我还想着出去和你生十个八个的孩子呢。"
  "你滚吧!死了最好!"夏雨天怒不可遏。但又觉得有趣,在这种地方苦中作乐,只怕世界上也只有他二人了。

  第六十七章

  光线黯淡,全身上下又没有携带任何能够照明之物,光溜溜两人,只得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
  楚问蝶先是搂着夏雨天,但是那放在夏雨天身上的手怎么也安分不下来。显然夏雨天很是不满意。但是并不是不是楚问蝶他想,只是这手由不得他控制,超出了他大脑管理的范围。
  他一想,这都怪你自己这身体诱惑了我的手了。
  "滚,拿开你的猪蹄。"夏雨天气哼哼推开了楚问蝶。
  "你就不怕?"楚问蝶凑夏雨天耳边阴阳怪气道。
  "怕个鸟。"夏雨天硬着嘴强道。
  楚问蝶也不理他,而是竟然自顾自向前走了起来。夏雨天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来,寸步不离地跟在楚问蝶身边。毕竟这里幽暗阴寒,夏雨天没穿衣服又掉进了水里早已经是浑身冷得打颤,在加上这里的气氛,他觉得自己每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
  "别怕,有我。"楚问蝶道。
  "谁,谁怕了。"夏雨天道。
  忽然,前方不远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滚落了下来"啪啦"一响。夏雨天浑身一惊,一下贴在了楚问蝶身上。
  "是什么?"他惊呼道。
  楚问蝶握着夏雨天的手紧了紧:"别动。"说完他探前一步,在地上摸索了一下,似乎找到了什么,摩挲凝思了片刻。
  夏雨天见他这么久没有动静,连忙问道:"是,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回答他。
  "你快说啊?"夏雨天心惊胆寒。一股不祥,笼罩了他。
  "是,一截人的手骨。"楚问蝶低声道。
  "啊!"夏雨天登时全身的气憋到了嗓子眼。"有,有死人?那……"
  "摸着断裂处,这断骨一定是在那人生前造成的,而且是被很深的掌力一下震碎了他全身上下的所有骨头……"楚问蝶淡淡道。
  夏雨天深感喘不上起来,上前一把抱住了楚问蝶腰:"别,别说了。"他或许在小说里,或者新闻电影里见过谋杀等残忍事,可是现实生活中他却连鸡都没杀过。若不是在暗处,定看见夏雨天那张被吓得脸色发青的脸。
  而这个时候,却听见楚问蝶还在继续说:"不信你摸摸?"
  说完他抓起夏雨天的手摸向他掌中。夏雨天本能地急着要抽回手,可是楚问蝶抓着他的手牢牢不放。
  终于他的指尖碰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他不敢再深摸下去却已经来不急。那物已经贴在了他手心里了。
  夏雨天感觉到楚问蝶正在看着自己,他也抬头深看着他的眼睛,手微微颤抖。可是夏雨天感觉得出来,那种感触并不是骨头……
  他连忙将那东西握紧,仔细摩挲想知道个究竟,一边还不忘了对着楚问蝶道:"你骗我?你个狗屎的。"
  楚问蝶轻轻一笑抱紧了夏雨天,道:"让你离我再远点?!"
  "切。"夏雨天白了他一眼。"可是,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夏雨天摸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只知道这是一个陶制的圆弧形状的东西,上面还有两个小洞。
  "我想,这应该是一个用来吹哨响的东西吧。"楚问蝶道。
  "嗯?哨响?那不是小孩子玩的吗?"夏雨天道。"我以前还有几个哨子呢。"
  "呵……是不错。"楚问蝶道。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夏雨天不解。"难不成还有小孩子进来玩过吗?"夏雨天想象不出如此阴森恐怖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天真的孩子玩意。
  "这可说不定。"楚问蝶道。
  "切,我们还是快点出去是好。"夏雨天懒得深究。他试图从黑暗中找出一点什么线索,他感觉这里可能是个密室,但是说话的感觉空旷,倒像是一个山洞。"你说这会不会是国舅兑付我们的陷阱呢?"
  "照目前来看,基本少不太可能。"楚问蝶道。"若不是你触动了那个机关,我们又会掉了下来。而且若是陷阱,只怕我们现在就已经只能束手就擒了。"
  "你抓着我,我们贴着墙,朝着有水流方向走,我能感到出口就在不远处。"楚问蝶道。
  "嗯。"夏雨天冰凉的手握住了楚问蝶的。握住手的那一刻,他感到传来的是无比坚定的信任。
  沿着石壁,他们缓缓前行。黑暗里只听见他们的脚步与呼吸的声音。他们并没有说话,但是却像是产生了某种默契一般。周围的空气充满着恐怖与神秘,但是此时此刻,却又参进了某种别样的感觉。
  "嗯?"忽然楚问蝶发出了一声声响。
  "怎么了?"夏雨天问道。
  楚问蝶道:"这墙上刻有字。"
  "字?什么字?"夏雨天瞪眼,他脑海里闪过的武林秘籍,九阳真经。手也随之在墙上摸索开来。
  "果然有,可写的是啥呢?"夏雨天道。
  楚问蝶松开夏雨天,双手在墙上有文字的地方摸开来。忽然,他伫立不动了,手也僵在那墙壁上。
  "怎么了?"
  "……没什么。"楚问蝶道,他一笑:"大概只是胡刻乱画,我们还是快些出去的好。"
  "等等……"夏雨天道,他的手指描画着那石壁上深刻的痕迹。"……誓……若……嗯?"
  夏雨天喃喃揣摸着,不得其解。
  "若违誓,恩义尽。"楚问蝶转头看向夏雨天道。
  "若违誓……恩义尽……"夏雨天蹙起眉心喃喃道。"恩义尽……"六个字,句意也很好理解,但是这话里所藏之情又是觉不简单。夏雨天的心中仿佛被这句话激荡起了什么。可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楚问蝶凝视着夏雨天默不作声。
  半晌夏雨天才道:"是谁……谁会在这里刻下这样的字!"
  楚问蝶微微摇头:"那还不得问你?"
  "问我??"夏雨天一片茫然。
  楚问蝶长吁一口气,道:"你可知道我们头顶上的那座宅子是哪吗?"
  "哪?"夏雨天有些激动的问。
  楚问蝶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头顶上那一座别院曾经国舅家的一座老宅子之一。"
  "嗯?国舅家?"夏雨天疑惑道:"那,那这个和些字又有何关系,总不会是国舅他刻在这的吧?"
  楚问蝶轻轻一笑,而我们方才住的那个房间,就是曹家七少爷住过的屋子,也就是花无意曾经的房间。"
  "这宅其实是国舅的祖辈的一座避暑别院,而更大的作用是为了躲避敌人。所以有这些机关暗室也不足为奇。不过也应该多年没人来住过。而这里又靠近曹家……放才我们捡到了一个哨,现在这又有这些刻着的字,如此看来……"楚问蝶缓缓道。
  夏雨天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切线索连贯起来,夏雨天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个哨还有这些字迹很有可能是曹家少爷和花无意在这所留下的。
  若违誓,恩义尽。这又是怎么样的誓呢?花无意与曹唯的感情,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夏雨天轻叹一声:自己虽然不是曹唯,但是也为他与花无意之间的感情,而感到惋惜遗憾。
  楚问蝶看看夏雨天,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脑,将他搂入怀中紧紧抱住,轻声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夏雨天连忙溜出他怀道:"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他们能进来,肯定有出路了。"
  "嗯。"楚问蝶怀中一丝空虚,苦笑道。"你紧张个啥?"
  "我哪紧张了?"夏雨天回过头看着楚问蝶,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不对。他忽然一笑,挤眉弄眼道:"嗯?你该不是吃着干醋了吧?"
  "切。"楚问蝶一拍夏雨天的脑袋道:"吃什么醋,他才要吃我的醋呢!"说着上前狠吻了一下夏雨天的唇。
  "你现在是我的!"他说道,然后转身便往前走起来。
  夏雨天一愣,脸颊上浮上一片热。等他反映过来,楚问蝶已经消失在黑暗中,夏雨天连忙跟将上去。微叹:曹唯都已经死了,不是吗?眼前忽然又闪过,那晚风雨里花无意失落的模样,心中一丝酸楚。
  他扑灭心中的念头,赶紧几步上前,发现楚问蝶正站在一座石门前不动。石门门缝里透露出一丝光线。夏雨天心中一喜,总算是找到出路了。他走到楚问蝶身边道:"怎么了?这门打不开吗?
  楚问蝶回过头道:"嗯,这石门似乎被封住了。我们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好!"夏雨天在墙壁上四处乱摸起来。
  忽然他发现墙上有一块凸起,他用手摁住然后用力一旋。眼前那门,竟然一下打开了。光线一下照了进来。
  夏雨天欣喜若狂:"可以出去了!"
  "嗯!不过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楚问蝶道。
  可是他还没说完,夏雨天已经跑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

  夏雨天冲出洞口的那一刻,早已忘却了自己正处于裸奔的状态。当见到第一眼阳光那一刻,重获新生的感觉顿时洋溢全身,只是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用手遮挡着,眯着眼半天都无法睁开。
  楚问蝶无奈,只得随着夏雨天出了去。即便外面是地狱,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不过恰好相反,外面并不是地狱。只见郁郁葱葱一片高大树木,晓光穿透丛林安静照耀下来,前方不远还露出飞檐一角。伴随着风声,还传来晨钟之声。
  原来这洞的出口正在一个和尚庙的后山之上。再回头一看,那洞门已经合上,仿佛是山石的一体,上面布满了青苔,再加上野草,矮灌遮挡着实是隐秘得很。
  楚问蝶眯眯双眼,目光正好落在夏雨天身上。晨光里,那身体仿若透明,叫人心痒难耐。在这目光下,夏雨天早已是浑身不自在。刚想咆哮出声,嘴却一下被楚问蝶的手封堵住,身子也被他摁到了草丛中。
  楚问蝶伏在他耳侧:"有人。"
  夏雨天随着楚问蝶目光看去。果然,在山下小径上,正有排列成两队的好几十个僧人走过。只等他们走完,夏雨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转眸看向楚问蝶,却发现楚问蝶目光凝重,眉头紧蹙。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夏雨天问道。
  楚问蝶回过头,扬扬眉角道:"你先在此处等我,我去给你弄衣服和食物来。"
  "嗯?"夏雨天还想继续发问,他觉得楚问蝶方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楚问蝶已经在身边消失了。
  没法子,自己身上不着半缕,又没有楚问蝶的功夫,他只好就地等候。
  太阳渐渐爬上树梢,日头也越发强烈。温暖的阳光下,让夏雨天有些恹恹欲睡。楚问蝶还不来,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忽然耳边传来了"唦唦"地脚步声。夏雨天一阵激动,可是仔细一听又绝非是楚问蝶,因为这脚步不止一人。夏雨天连忙将自己在草丛中藏好,露出一双眼睛东张西望。
  眼前出现的是三个僧人,夏雨天蹙了眉头。这三个身材魁梧,僧服穿着身上明显显得小了好几分,而且僧帽下明显有露出了黑色的头发。
  夏雨天心一惊,莫非这些和尚都是假冒的?他憋住呼吸,再仔细一看,这三人神色都有些紧张,目光更是飘移不定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之事。
  而以下他们的谈话更是让夏雨天惊恐万分。
  只听一个人压低道:"这次动兵紧急,现在又让我们伏兵于此还乔装成如此模样,却不肯又说发兵原因,定是不寻常。"
  "的确叫人不安啊。"另一个人道。"难道,真的和传闻一样……想不到我们将军平日了一副忠心耿耿模样,一到关键时刻就……"
  "嘘,小点声。小心掉头。据说……那个的少年,就是当今皇帝……"
  "真的?"
  忽然穿来一阵钟声,那三人听了立马变色匆匆离开。夏雨天脑袋还在嗡嗡作响。皇帝?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皇帝正被他们囚禁在这寺院里。
  夏雨天猛然抬头,他觉得自己无法在这里坐以待毙在这里。楚问蝶还没有回来,说不定他已经深入险境里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去探个究竟。
  夏雨天没有丝毫犹豫,胆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感觉自己身负重任。后山无人,夏雨天从一道小门进了寺内。
  他藏在墙后,东张西望了一番。发现左右无人便连忙进了一间僧舍。僧舍里面空空荡荡。但是掀开那席子,下面竟然是一把把雪亮的大刀。答案毋庸置疑,这里的和尚统统都是士兵假扮的。
  夏雨天小心翼翼地偷了一间僧服穿上,戴上僧帽,将他一头长长的青丝藏在帽内。他俨然成了一个面容俊俏的小和尚。随后他找到了一把小巧的刀,然后将它藏在了身上。一切准备好,他便悄然出了僧舍。
  这是一座不小的僧院,飞檐红墙,气势恢弘。一路上,夏雨天悄悄地贴着墙快步走着,眼睛不时的到处张望。
  左边是一排参天的大树,郁郁的树枝交盖的阴暗出有一间单独的小房。夏雨天暗暗感觉那里有些不对,便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走到了窗下,憋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点破了窗纸,往窗里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差一点就让他叫出声来。好在这么久他也算经历许多大风大浪,终于算是忍住了。
  原来那一屋子里竟然是关着一堆被反绑着的光头真和尚!
  门口虽然没有人看守,但是却死死被木条封住。他虽然很想立马释放他们,但是未免打草惊蛇,夏雨天决定还是先找到楚问蝶再说吧。他紧了紧拳头,快步朝最高的院墙的那个方向走去。
  夏雨天绕过一个墙角,眼前是一段长长的院墙,边上不断有打扮成僧侣的士兵在来回走动。想要过去,就必须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过。但是无疑这是要冒相当之大的风险。夏雨天身上出了涔涔汗水,被风一吹,凉凉的。
  他退后一步,打算再寻其他的路。如果自己被发现了,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夏雨天转身,正打算原路倒回。
  背后却传来了一声叫喊:"站住!"
  夏雨天一惊,连忙低下头,当做没有听见一般快步向前走。
  "喂,你没听见啊?"
  夏雨天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给用力抓住了,那一刻他几乎紧张得发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不得不在那只手的控制下,慢慢回过头来。
  夏雨天埋着头不敢看那人一眼。
  而那人却道:"你,把这个送去将军房间。"说着便将一个盒子塞到了夏雨天手里。夏雨天用颤抖的手接过,小声回答:"是。"说完,他迫不及待的回头准备离开。
  谁知道那一只手又抓住了他。
  "干,干什么?"夏雨天紧张道。
  "你什么脑袋?!走那边!"那人用力将夏雨天往一个方向一推,夏雨天跌出去好几大步。半天才终于站稳了,他抱着那盒子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他的心中又紧张又激动,刚才那人所说的将军只怕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见到他自己应该怎么做呢?怎么样才能救下皇帝找到楚问蝶呢?他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抓着盒子的手心也都在冒汗。
  夏雨天掂量着那长方形红木盒,感觉里面似乎很空。他真想打开来看看,或许里面会有什么信件之类。他试图用手打开它,但是手上的汗水让他用不上力气。到了手里总是一滑,夏雨天记得满头大汗,但是又不敢露出声色。
  "你怎么才来?"突然路前边的红门里出来一个人他见到夏雨天就道。"快点跟我进去。"夏雨天连忙低下头抱好盒子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夏雨天心想:这一定就是将军所在了。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僧人拿过夏雨天手中的盒子道:"嗯,以后动作给我快点。"
  "嗯!"夏雨天连连点头。
  "咦?怎么好像没见过你?"那人瞥了一眼夏雨天道。
  夏雨天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心想这下可要遭殃了。可是这时屋里传来了声音,那人连忙跑了进去。
  夏雨天摸摸自己心口,啧啧,再多被吓两会准会得心脏病了要。他定了定神,竖起了耳朵,想探听一下屋子里面的动静。可是怎么也无法听得清楚。伫在门口,身体却像那门越靠越近。
  突然有人一下将夏雨天拎了起来,还没等夏雨天反映过来,他就被拽进了屋子,一下摔在地板上。
  一个粗鲁的声音道:"将军,这个人鬼鬼祟祟在门口,肯定有问题!"
  "他的确不像是我们的人。"另外一个声音道。
  夏雨天匍匐在地板上,身体剧烈颤抖着。
  "你是什么人?"一个威严的声音道。
  夏雨天知道那一定是将军。
  "快说!"
  夏雨天心想拼了反正左右都是一死,还不是死得壮烈点呢。他一咬牙抬起头站起身子道:"我是来救皇帝的。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一定会不得好死……"
  夏雨天指着那将军鼻子骂了个痛快,即使两边人已经将他摁到在地,他的嘴里还是骂个不停。
  "放开我,快放开!"夏雨天挣扎反抗。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一个人大步走了进来。全屋所有人的目光从夏雨天身上一下转移到了门口那人。
  他也没看夏雨天一眼,而是走到了将军身边叫了一声:"爹!"
  夏雨天猛然抬了头,死死盯住那人。
  而他也回过了头满脸诧异和心喜!

  第六十九章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心情却是各自不同。
  夏雨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对着将军喊"爹"的少年竟然就是他要找的楚问蝶。夏雨天眨巴眨巴眼,愣是在那一秒没有反应过来。
  楚问蝶叫将军"爹"!那么他们……
  夏雨天张大嘴,目光从楚问蝶身上移到那将军身上又从将军身上移回到楚问蝶的脸上。
  "你们做什么?快把他放开!"楚问蝶急忙道。现在的他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也一丝不苟地用缎带系好,俨然一副少爷模样。
  抓住夏雨天的两人,看着将军想听他的意思。将军挥挥手,夏雨天这才重新获得了自由。楚问蝶一步上前去扶他起来,道:"你没事吧?不是叫你在那等我,让我好生一找。"
  夏雨天竟然气哼哼地将楚问蝶的手一推,拍拍身上的灰尘自己站了起来。蹙着眉头,闭紧双唇,瞧也不瞧楚问蝶一眼。
  楚问蝶一看夏雨天这模样知道他一定是心中有气。看着他打扮做小和尚的模样,又忍不住想笑。
  "你们先都下去,我有话和将军说。"楚问蝶对着满屋子的人道。屋子里的人一下都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剩下了夏雨天,楚问蝶,将军三个人。
  "爹,他就是我开始说的人。"楚问蝶道。
  夏雨天紧蹙着眉头,握着拳头,脑袋偏向别处。他心中忿恨着的是楚问蝶的欺骗。原本和自己同一条战线的人,一下间居然变得敌友难辨。
  将军捏着胡子,一双神采奕奕地眼睛在夏雨天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他道:"你就是曹家之子曹唯?"
  夏雨天猛然摇头,刚想辩解。却又听将军道:"我与你父亲曾经同朝为官,当年也有过几面之缘。"
  夏雨天转头瞪向楚问蝶。楚问蝶看着他微微一笑,眉尖轻动似乎在向他使着眼色。夏雨天不做声了,他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气氛冰点。
  "爹,我先带他下去,他可一天没吃东西了。"楚问蝶忙道。说着便拽上夏雨天的手,匆匆逃离出门去。
  夏雨天想甩脱,可是那手却抓着他死死的。他想发问,但是两边来回走动人又让他不好开口。一直到他被楚问蝶拖进了一个房间,手才算被松开。
  楚问蝶将几件衣裳扔在一张榻上:"把换衣服换了吧,待会我叫人送吃的来。"一转头却发现夏雨天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楚问蝶深吸一口,坐到夏雨天身边,看着他道:"你先别气。听我把话说完。抱歉,一直瞒了你,我的身份。"
  夏雨天冷瞥他一眼道:"这一切全是算计好的?"他全身泛凉,看着楚问蝶,感觉自己的心在地上给人踩碎了。
  楚问蝶急道:"这一切并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这几年我一直身处江湖,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世。我已经多年都不曾回家。方才你我在山上,我发现那群和尚绝不普通,心有疑虑这才先去查看。我也并不知道父亲已经驻军至此。等我回头去找你,却找不到你了。"
  夏雨天充满怀疑地瞪着楚问蝶,刚才在山上听到那些话又浮现在脑中,他冷冷道:"其实你,你爹都是国舅的帮凶,对不对?"
  楚问蝶脸色一变道:"你……"
  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将楚问蝶的话打断。他还想说什么,但是不得不先去开门。
  夏雨天盯着门口,一个人附耳在楚问蝶耳边说了几句。楚问蝶眉头一蹙,对那人道:"让他稍等,我马上就来。"
  他转头看向夏雨天,快步走上前道:"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先吃饭换衣,我马上回来。一切都不用担心。"俯身轻吻了一下夏雨天嘴角,夏雨天豁然推开他。
  楚问蝶无奈笑笑道:"好好在这等我!"说完于是转身离去。
  "你现在是要关着我?"夏雨天站起身气道。而这时候楚问蝶已经走出了门,并且将门关了上。
  夏雨天急步上前开门,却发现门竟然被锁上了。他忿恨地朝着门猛踹了脚。门倒是纹丝不动,而他的脚却痛了。他倒在凳子上,心里烦乱郁闷。夏雨天虽然不相信楚问蝶一直都是在骗他,但是他又给不了自己合理的解释。
  揉乱了头发,踹翻了凳子,夏雨天暴躁了一阵才终于安静下来。他爬在桌上打算将所有的思路在头脑里梳理着。虽然这脑子已经很久不用基本生锈。
  首先他们到这儿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意外,要说安排基本是不可能。但是世界为什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呢?掉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以后,阴谋诡计见了一箩筐,自己也遭受了不少的罪。这难道又是一次他们的精巧算计?
  夏雨天心中不断拉扯纠结,他觉得自己胸口都要被自己一个个的想法给撕碎了。所有的记忆速度回放。从遇见楚问蝶,再到昨夜的一字一句。
  "皇,皇帝!"夏雨天双目一亮。刚才那三人说楚问蝶的爹挟持着皇帝。而昨夜楚问蝶分明对自己说他已经将皇帝送去了哪个将军那。难道那个将军就是值得他的爹?
  夏雨天猛然拍桌。
  皇帝,找到他岂不是所有疑问都能解决?可是,想必皇帝一定给他们藏得严严实实还有重兵把守着,要找到岂不是如登天一般困难?
  夏雨天一会神采奕奕一会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他现在连着破烂房间都不能出去呢,还能谈什么别的吗?
  就在夏雨天抓狂之际,突然"嘭"的一声足足把他吓了一跳。他一下跳起来,惊恐地四处张望。而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一阵又接着一阵唰唰地与轰隆隆的声音。
  没错!夏雨天全身肌肉与神经都崩紧了,这是万箭齐发,万马奔腾的声音。夏雨天感觉自己被人掐紧了咽喉,尽然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当他一抬头,望向那被万箭穿透的屋顶。轰然一声,那屋顶尽然朝着他全然倒塌下来。一阵乱瓦交加打在夏雨天的身上。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他已经被压在了一片瓦砾之下。
  夏雨天感觉自己身上仿佛压了千斤重量,全身不能动弹。后脑传来剧烈疼痛,嘴边是一片腥咸。他强逼着自己睁了睁眼,但是困意袭来他再也抵挡不住,变昏迷了过去。
  闭眼的瞬间,夏雨天的魂魄仿若在那一刻被抽离。
  他以为自己死了。但是却只是遁入了无限黑暗的空间。黑暗,比死亡更让人恐惧。
  辽阔无界,但是你碰触的只有黑暗。自己困顿而又恐惧,身体精疲力竭,身子就像一朵软软的云。周围的黑暗是最强大的力量压迫着自己的心脏,肺,就连呼吸也没了力气。他缓缓闭上眼望用沉眠,身体倒了下去却又飘了起来。
  他就这样缓缓漂泊在黑暗的天地,仿佛是空气,仿佛是风。一瞬间身体轻盈起来,就像一颗尘埃随风飘扬。
  黑暗寂静里,有一个孩子蹲在角落里不断摩擦打击着打火石。一下,两下……火星灿灿……一点刺眼落了下去化作了熊熊烈火。夏雨天顿时感觉自己也仿佛被烈火灼烧,他用尽挣扎着要逃出……却用不上力也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他要大叫听见的却只有火焰灼灼燃烧的惨烈。
  火,一点一点吞噬自己的的心,无法逃离亦无法死去……
  又是一惊,他看见一个男人欲 望喷张的双目,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随着那上下拨动的喉结收缩。大张的嘴里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嘶吼。
  夏雨天骇得猛然回头回避,却看到另一个正双膝跪地头埋在怀中人的身上嚎啕。夏雨天欲走近安慰,低头一看那怀抱中双目紧闭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他吓的连连后退,竟然一下摔了下去又一次堕入黑暗。他坠入的过程中,一个个画面又连连若有似乎地隐现。
  是一双温柔的女人的手,丰润的唇,如羊脂的胸膛……
  是一张男人的嘴,正狂怒地愤骂……
  最后一记重杖,狠狠打下,夏雨天也砰然落入黑暗的谷底。
  "唯儿,唯儿……"
  "苏公公……苏公公!"
  "笨蛋!笨蛋!!!"
  没任何一种声音再能将自己唤醒。他想,自己可以睡了,可以休息了。一切都彻底消失了……于是闭上了双目。
  =======================================================
  天地昏暗。
  空气凝结,万物寂静。鸟归巢,风亦停。这不是安详,而是大战于死亡前的平静。远处,马嘶鸣,战车欲发。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千钧不容于一发。
  两军对阵,又是一场生灵涂炭。万军屹立的正营中,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拖着一个人冲了一出来。
  一下将手中人推在了战场中央。

  第七十章

  混混沌沌
  不知何日,几时。
  夏雨天感觉自己迷迷糊糊一身酸楚仿若经历了几世的疲惫,他的心还在烈火中煎熬,还感受得到与情人生死离别的痛苦,他实在是不愿睁开眼睛。
  混乱了,脑海里多出了什么,可那究竟是什么。
  夏雨天趴着不动,知道他看见旗帜如林,在风中猎猎作响。马嘶阵阵,此起彼伏。而自己站在包围圈之内,这要是厮杀过来,自己铁定成了马蹄下的一团肉泥……
  他觉得自己还在定还是在做梦。赶紧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可是夏雨天又不得不再一次睁开,因为他发现在那军队之中有一个人的面孔如此熟悉。
  夏雨天目光落在他身上:在前方一匹威风凛凛高头骏马上坐着的人。夏雨天猛然感到一阵心痛,仿佛插入了柄尖锐的刀在把他的心一点点撕开。
  他说不出为什么。眼前的画面朦胧唯独只有他的面孔清晰,甚至就在眼前。那人撕心裂肺地哭喊的脸。嘴里道着:"唯儿。"
  夏雨天眨了眨眼。再一看眼前还是那人面色如铁冷坐在马上。
  "七爷……"夏雨天目光空洞,嘴里喃喃。"程……"
  忽然那列军队让做两边,从中驶来一辆马车,马蹄声将夏雨天的梦碾醒,他晃晃头,自己这到底是在说什么。那分明是花无意,花无意……夏雨天松了一口气,嘴角却是咸的,莫非那是泪?
  夏雨天心中碎碎念叨这一定是做梦,这一定是做梦。可,若不是……他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给堵住了。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那件僧衣划烂成了一条条的烂布,简直是衣不蔽体。露出来的肉上,是青一块紫一块或者还在淌血的伤口。摸摸后脑,伤口未愈。
  他记起自己被楚问蝶关在了房内,记起了自己被那垮塌下来的屋顶埋在了最底下。可是自己怎么又会到了这里。
  楚问蝶呢?夏雨天的目光开始在军队里艰难地搜寻。
  而马车上却传来洪亮的声音:"此人心术不正,未阉割之身却混入皇宫,以妖术魅惑圣上。使至朝纲荒废,良臣遭戮。我身为重臣,不忍再看万代功业毁于此妖孽之手。"国舅说的振振有词,慷慨激扬,眉飞色舞。
  夏雨天听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他口中说的那个妖孽竟然就是自己。靠!自己什么时候也摊上了这个词了?按照电视剧八点档继续发展,他是不是要说替天行道了呢?
  替天行道?不,不,那岂不是要灭了我?
  "你胡说!"一想到这,夏雨天为保小命忙勉强支撑起身体,晃晃悠悠挺直了腰板尽量用着最大声音道:"分明是你企图谋朝篡位,把持朝政。还非要把帽子扣我头上……"
  千军百将的目光一下投向了国舅。
  国舅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是你,是你送我入宫。是你派我进宫勾引于皇帝。"夏雨天指着国舅忿然。他看着国舅的双眸,心激荡着好像有什么要涌上来,连手指也在颤抖……
  国舅脸色一沉,双目泛着寒光:"各位都听到了吧,勾引皇帝,然后嫁祸于我身,然后要挟皇帝意图造反。果不其然,绝不是我冤枉。"
  国舅微微一笑,笑得夏雨天全身发冷。国舅道:"你就不要再做无力的狡辩了。你们的诡计早已被我识破。而你的幕后指使者就是……"
  国舅手一指,千军万马让出一条道来。一人身穿白衣,束发凌乱,背缚着双手步履沉重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夏雨天瞠目,那人竟然是楚问蝶的父亲。他颓然连连后退几步,自己心中唯一仅存的希望就如此幻灭。
  "罪将楚斯依仗朝廷的信任。手持重兵,不思报国,竟然派此等妖孽如宫败坏朝政,扰乱人心在先。为得诏令擅自屯兵于法陀寺挟持皇帝意图篡位。"
  楚斯跪倒,老泪纵横。
  "不,不是这样。"夏雨天激动吼道。这么阴险卑鄙的一招也亏他想得出来。
  "我我要见皇帝,皇帝在哪?你休想一手遮天,皇帝知道你卑劣的一切!"夏雨天道。
  "我自然会让你们认罪个明白。"国舅道。他走下马车,朝着一方跪了下来。眼前多有将领如排山倒海一般,也随着他一起跪下。
  而唯一屹立着的只有一匹白色的马,上面如磐石一般坐着的人正是皇帝。只见他面无表情竟然也正看着夏雨天。
  夏雨天急切喊道:"皇上,皇上,你没事吧?"
  而皇上无半点反应。
  "不对,一定是你们,你们逼迫他,你们绑着他了?你们给他吃了什么毒药?"
  万军阻隔,夏雨天激动地要冲过去。
  "把他押下。"国舅站起身冷冷道。夏雨天就这样被摁住,可是他怎么也不服。
  "那不是皇帝,那不是……"夏雨天努瞪着国舅,眼珠子就差没掉出来。夏雨天别的瞧不出来,这点自信还是有。若是皇帝绝不会对自己如此冷淡。
  "哼。"国舅回身坐上高高的马车,居高临下。
  "你蛊惑皇帝出宫,将他骗与此地。好在我们及时救下,否则……"国舅信口雌黄的本事堪称一绝。从奸臣一下成了护国大英雄,好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
  "七弟。"国舅叫道。
  "在。"
  "你现在可看清了他?你的老情人,就是要破坏你我兄弟之情,破坏我朝纲的奸佞。"国舅道。
  "是。"
  夏雨天看向花无意,而花无意却低着头。夏雨天心中一紧,身子也瘫软下来,仿若被突然抽了魂魄。
  等花无意看向自己,夏雨天感觉自己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刚才,再怎么样,他也没像现在如此。
  其实,已经没有更加能让他悲痛的事了。但是,就连夏雨天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花无意的眼神能让自己如此。
  "你是我的弟弟,但是你一度被他迷惑与朝廷为敌。但念在你终于能弃暗投明,为兄我就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国舅道。
  夏雨天跪倒在地,精神上已经被彻底击垮。他抱着头,痛苦无比。
  而一碗酒就这样被端了上来。花无意翻身下马,双手将那碗酒捧起。
  他缓慢着,一步一步走到了夏雨天的面前,缓缓蹲下身,凝视着夏雨天的眼睛。当夏雨天对望上,全身都颤抖起来,嘴唇不断翕动着。终于他才说出来:"程……程……"
  花无意本毫无表情的脸突然一变,他摇着头,双颊也抽搐起来。周程逸,正是他以前的名字。而叫自己程的,只有曹唯一人而已。
  "你还在等什么?千军万马都在等着你!"国舅道。
  花无意端着碗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碗中的酒洒了下来,酒遇到尘土发出嘶嘶地灼烧之声。
  这是一杯毒酒。
  夏雨天缓缓伸出手,双手覆在花无意的手上。夏雨天脸颊上的泪已经被风吹干,他轻声道:"我,想起来了。"说完他一下从楚问蝶手里接过了那碗酒,站起身来。
  他端着酒,走到了中央。
  他环视了一周,勾起了唇。
  他在笑。
  全场都被他的笑容惊住了,似乎就连马也停止了嘶鸣。
  寂静,空气被冻结了。
  夏雨天人临着风端着酒,高声英雄豪迈般地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绝非国舅老儿此等假仁假义,卑鄙下作,信口雌黄之徒。你贪污朝贡,把持朝政,谋人命如草芥……"
  国舅一下动怒了,他仿佛看到了以前那人的影子,他大声道:"周程逸你还在做什么?来人射箭杀了他。"
  "不必了。"夏雨天一摆手。他轻轻一笑:"你急什么?莫非做贼心虚?我只想问最后一句。国舅。你今这一切只是为了解救皇帝辅佐他重登皇位?"
  "那是自然。"国舅道。
  夏雨天道:"那好,既然如此。就应该把我为了盗换的真玉玺拿出来!如今拿一个假的是什么意思?"
  "你胡说,玉玺分明就在你的手中。"国舅怒指。
  夏雨天微微一笑:"在我的手中,那你现在岂不是要杀人灭口,让你的假玉玺鱼目混珠?"
  国舅咬牙:"你等妖孽,不得不除。国家以社稷为重。"
  夏雨天一抬头,大声道:"各位听好!"
  所有人屏气凝神统统注视这夏雨天。
  "既然我死期于今日,我就不能让玉玺的下落成为永远的秘密。"夏雨天道。"真正的玉玺就在国舅府中那颗最大的梨花树下。"
  "你说什么?"国舅吼道。
  而四周唏嘘声四起。
  夏雨天一笑:"这就是国舅篡国的最好证据。"说完,他一仰头将那碗毒酒一饮而尽。

  完结章

  人之死,有重如泰山亦有轻如鸿毛!夏雨天在喝下那一碗毒酒时耳边不断激荡着的就是这句话。
  双眼一闭,两腿一蹬。不过是奈何桥上又走了一遭。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夏雨天拍拍胸部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通往阎王殿的黄泉路上。
  两旁的鬼差,头一次见人死了还这么乐哉乐哉的。
  忽然,夏雨天眼睛一亮眼见前面走来两个熟"鬼"!哟,这不是上次曾有一面之缘的黑白无常。
  夏雨天忙殷勤地迎了上去,心中暗想自己待会遇到阎王一定要为自己讨还一个公道来。不然他就算学孙悟空大闹阎王殿也在所不惜啊。
  人为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嘛。当了鬼也不能丢了脸面。
  黑白无常一见夏雨天鬼脸大变,一番手上的书卷。白无常道:"你怎么自己就下来了?"
  夏雨天笑道:"反正我熟门熟路,就不劳烦二位了啊。"
  黑白两位无常相互对视一望。
  黑无常叹道:"都怨你赌隐大,非得和鬼面打完八圈,这可好误了大事。"
  白无常瞪眼:"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前日将俸禄都输给了它。我不赢回来了这个月我们要咋过?"
  夏雨天挠了一下耳朵,哎呀我的妈,自己没听错吧。感情这两位鬼兄居然是一对.……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夏雨天见此二人打情骂俏,含情脉脉实在是忍不住了。不好意思,自己不是非得想做这个电灯泡,只是有要事在身啊。
  黑无常还想再说什么,白无常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先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其他的回家再说。"
  "说的是,说的是"黑无常冲着白无常连连点头。连忙回头对着夏雨天拉下脸来道:"你,阳寿未尽本不该来这里。但是,你既然都来了,我们也不能私自放你还阳。还是先跟着我们去见阎王吧。"
  "什么?阳寿未尽"夏雨天惊愣,那我岂不是又白死了。你们真是搞什么鬼哦!?
  夏雨天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跟着黑白无常两位进了阎罗殿里。阎王一瞧见夏雨天也惊讶住了。
  夏雨天一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见啊。"
  阎王急忙从他的宝座上走了下来,热情地抽了一张椅子放在夏雨天身边,堆笑道:"啊,你先坐,你先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夏雨天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坐到了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啧啧,谁当鬼有自己这么面子大啊。
  阎王将黑白无常拉到一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推。然后又转身笑着看着夏雨天道:"一路辛苦,一路辛苦。今是我们鬼差的疏忽,我本是叫他们助你还阳,谁知道他们居然去晚了一步。额,你先休息,休息好了我让人送你还阳。"
  夏雨天一拍大声道:"我不还阳!"
  阎王哆嗦了一下:"这……"
  "你们上次让我无故冤死,那也就算了。我投胎时怎么和你说的?你怎么答应我的?"
  "嗯?"阎王一想:"生得风流倜傥,身边美女如云,坐享荣华富贵?"
  "没错,那结果呢?我成了什么?"夏雨天气呼呼地到,这口气他憋得实在是太久了。
  阎王赔笑道:"可不是吗?你这世的确是风流倜傥,皇宫里的美人和财富还不叫多吗?"
  "放屁!那多是多,可他们是我的吗?"夏雨天怒不打一处来。
  阎王道:"冷静冷静,你听我说完。上次的事,绝对不是一个意外。我已经翻了你十世的记录,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反复研究了。只因为你的第五世也就是曹唯的那一生,有一段未了的情缘。所有后几世,郁结未解严重影响了历史的发展。解铃还须系铃人,玉帝与月老研究你必须重新回去,将所有未了断的恩怨全部了结。
  "哼!"夏雨天冷冷一哼。"那现在可好,我又死了,现在上面可是奸臣当道,乱糟糟一片。"
  阎王连连点头道:"其实本来生死簿上并不是如此。按理来说以你现在软弱的个性,应该是不会喝下那碗毒药的,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什么?你偏偏就算准了我没胆量喝?"夏雨天狂怒。
  "啊,不是不是。"阎王连忙打圆场。
  夏雨天一细想:"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对。那个时候的我好像由不得自己控制。"
  阎王一叹:"孽缘啊。"
  "哦?"夏雨天疑惑问道:"不如,你就将我曹唯那世的事情告诉我,我也好看着办啊。"
  于是,阎王坐好絮絮叨叨开始讲起了故事:"你本是曹家的独子,与周家之七子周程逸有几世情缘。偏偏这世,月老写差了一笔,将当世天子龙昊的姻缘和你的乱在了一起。因为这样,周程逸率兵出征。国舅爷逼迫你喝下了假死药,周程逸以为你死了于是心灰意冷离开家换名换姓。而当你再次醒来也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被国舅爷送进了宫。"
  夏雨天睁大眼,听得一愣一愣地。
  "本来你进宫以后,辅佐皇帝让他太平安国。谁知道你却无缘无故地死在了棍棒之下。以至于导致了以后的朝廷大乱,国舅称帝。这历史乱得一团糟了。没办法,只好让你回去补救。"
  "补救个屁,现在还不是一样一团糟了?国舅照样得逞了。"夏雨天一想起这个就火冒三丈。
  "哎。非也。"阎王偷偷一笑。"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你说什么?"夏雨天斜眼看着阎王。
  阎王道:"天机不可泄露啊。"
  "切,少来!"夏雨天白眼。
  "呵呵呵,你还是快去吧,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
  夏雨天狐疑地看了一眼阎王。"不去,不去,去了只有受苦受罪的事。"
  阎王一笑:"你再不去,那楚问蝶可要被那牡丹精给勾跑了哦。"
  "你说什么?"夏雨天跳起来。"没这么快吧。"
  "你要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啊。"
  夏雨天击掌:"我把这茬给忘了,我要走了,走了走了。"他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
  阎王一拎他的衣领:"你要去哪啊,我送你一程吧。"
  说着,夏雨天边觉得自己腾上了筋斗云,乘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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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三月,春意融融。
  当夏雨天终于来到阳间,第一感觉到的是一个黏糊糊,湿滑滑的东西在脸上舔来舔去。嗯,是舌头,一个巨大的舌头。
  夏雨天猛然睁开眼,正对了一双大大的牛眼。
  "哞……。"牛又伸出舌头在他脸上一舔。
  我靠!夏雨天跳起来,一抹脸,全是湿漉漉的口水。啧啧,老子豆腐让这色牛给吃尽了。
  夏雨天四处到处张望,自己正是在一间小房间内。桌椅板凳,被子枕头,就像寻常百姓的卧室。出了有一头牛呆在屋里以外。
  这……夏雨天忽然嗅到一股浓浓的香味,正好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当初真应该在阎王那骗一顿饭再走的。
  阎王……对了楚问蝶。
  好你小子,趁着我不在就去勾三搭四了是吧。
  夏雨天一下跳起来直冲门外。院子里几个下人模样的人看到夏雨天都惊喜万分:"醒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夏雨天逮住一个问道:"楚问蝶呢?快说他在哪呢?"
  那人激动得流涕道:"楚,楚老板……在在床……"
  "什么???"夏雨天大叫一声。"在床上!!楚,楚问蝶!!"
  "不是,不是啊。"那人连忙辩解道:"我是说楚老板在床西路上那家粥铺里呢。"
  "你给我说清楚吗?"夏雨天拍了一下那人脑袋,一边将拖着的鞋子提起来一边跑了出去。
  夏雨天就这样冲进了闹市,他虽然不知道哪啥啥路在哪,但是以他的速度应该是很快能找到地。
  可不是,夏雨天穿街过巷终于在一个热闹的街口找到了。
  他抬头一看:"笑熬粥铺,楚问蝶题。 啧啧,这是啥烂名字啊。"
  夏雨天挺起胸,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一拍桌子道:"给我来一碗粥。"
  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客观,你要喝点什么粥啊。"
  "人肉粥!"
  伙计依旧微笑:"您稍等,我这就给你盛上来。"
  夏雨天一愣,这个楚问蝶好大的胆子,居然卖人肉粥。夏雨天气哼哼挽起了袖子道:"让你们老板亲自给我端上来。"
  "可是。"伙计为难。
  "听到没有!"夏雨天凶光毕露。
  "是,是。"
  夏雨天微笑:"这才对。"
  "是谁要'人肉粥'?"从内堂传来一个声音,随之门帘一掀,走出一个风流倜傥的白衣少年来。
  "他!"伙计一指。
  白衣少年的脸上笑意渐浓。他端着粥走到桌边:"客观,这是你要的。"
  夏雨天回头一看对上了白衣少年的眼眸,内心荡漾了九分,却强忍住脸上的十分。一眼瞥了一下那粥。
  "这是人肉粥吗?"蹙眉道。
  白衣少年轻笑:"怎么不是?这的确是仁肉粥啊。"
  "我要的是人肉,不是仁肉!"夏雨天道。
  白衣少年耸耸肩膀微微一笑:"那你要的是何种人肉粥呢?"
  夏雨天一笑:"自然是你这身肉咯。"勾起了白衣少年的下巴。
  白衣少年顺手握住那手将他往怀中一带,一把打横抱起来,道:"公子贵姓?不如我带你去内院煮粥如何?
  "免贵姓夏。"夏雨天搂上他脖子。轻笑:"好得很。"
  "姓夏啊。我的名字叫楚问蝶。"说着他便抱着夏雨天走入了内堂。全场粥客看得了个目瞪口呆。
  内堂之内,夏雨天正趴在一张软榻上微微喘息着。在他身边时楚问蝶正侧躺着撑着头笑看着他。
  "我昏迷了多久?"夏雨天问道。
  楚问蝶想了想道:"大概四个月吧。"
  夏雨天一蹙眉:不过是在阎王那说了一会话居然就四个月了。
  "本来是准备埋了你,但是见你深重剧毒,鼻息脉搏心跳全无。但是身体不腐,依旧有温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的。"楚问蝶道。
  "埋了我?那我可真要冤死了!"夏雨天惊叹。
  楚问蝶笑:"好在没有。"
  "那当初是怎么一回事呢?"夏雨天疑惑不解。"你那时候去哪了?"
  "其实事情就是,当时那恶贼的军队攻来,而驻扎在庙里的并不是我爹军队的主力。此处,不过是诱敌而已。我爹便假意被俘,而他们所抓的皇帝也不过我将别人假意装扮的。"
  "难怪皇帝看到我面无表情的。"夏雨天道。
  "而我那时已经率领了军队在外正在将他们团团包围,到时候再和花无意所率领的里应外合。"
  原来如此。夏雨天认真点了点头。
  "只是,耽误了救你的时间了,差点害死了你。"楚问蝶心疼地捏捏夏雨天的脸。
  夏雨天笑起来:"没事,我命大得很。"我还有阎王撑腰呢,怎么死得了?
  楚问蝶眯眼一笑凑近夏雨天的唇:"不如我们……"
  夏雨天仰起头闭上眼双颊泛着红光。
  唇就要接上的那一刻。门突然被冲了开,一个人倚门站着,眼神在夏雨天脸上滑来滚去。
  "夜离!"夏雨天叫道。然后一转头瞪在楚问蝶脸上。
  楚问蝶连忙歉笑:"这一次能成功还是多亏了夜离。若不是他也不能抢在国舅之前,拿到那埋在他府里的玉玺。"
  夏雨天牙齿咬得嘎嘣之响。
  而夜离却缓缓走了进来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和你抢小楚的。"
  楚问蝶连连点头:"是,是……"
  "是你个头!"夏雨天哼道。
  夜离笑道:"这一次让皇帝重新登基,我可是积了大功德。我可马上就要得道成仙了。"
  夏雨天冷看他一眼却不再言语。
  三个月后。
  国舅被处斩。而皇恩浩荡其他随国舅一起叛乱的人被罢职赦免。在皇帝的领导和周宰相的辅佐下国泰民安,国力也蒸蒸日上。
  夏雨天与楚问蝶的笑熬粥铺生意也越来越兴隆。夏雨天以前做梦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终于来了。
  夏雨天想要开分店,然后将他的粥铺开成连锁店。但是楚问蝶却不答应。这只怪夏雨天每天晚上趴在床上就只顾着数钱了,将楚问蝶晾在了一边。
  楚问蝶笑道:"你这模样真想一个爱财如命的老板娘!"
  夏雨天睐他一眼:"我是爱财,但是我不是老板娘。"
  "哦!你不是。"楚问蝶凑近他:"那看来我的赶快娶一个进门了。"
  "你娶吧。"夏雨天埋头数钱。
  楚问蝶一皱眉。
  "我也顺便娶十个八个的回来,反正我有钱。"夏雨天笑出声。
  楚问蝶夺过他手中正在数的银票,然后又从床底抽出了那个装钱的箱子。
  "你干什么?"夏雨天急道。
  "扔了,扔了。"楚问蝶一甩手居然将那钱与箱子一同扔进了窗外的池塘。
  夏雨天一把抓起楚问蝶衣襟:"混蛋,你个疯子,快给我捞上来。"
  "不。"楚问蝶冷眼。
  "那是钱啊。我的钱啊。"夏雨天就要奋不顾身地爬出窗子。
  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不用去捡了。"
  "嗯?"楚问蝶与夏雨天一起回头看去。
  只见门口走来两个人。一人手中拿扇风度翩翩而另一人英气逼人。这不正是花无意与皇帝吗?
  "你们怎么到这来了?"夏雨天问道。
  皇帝笑道:"我来给你们开分店啊。"
  外面传来马车声,夏雨天伸出头一看,马上竟然拉着四五口大箱子。里面可都是银子?夏雨天口水三千丈。
  "你是来送钱给我的?"夏雨天心花怒放。
  皇帝笑道:"非也。我是来这当老板的。昨日我已经将皇帝之位让与我的弟弟。此后我就专心从商了。"
  花无意在一边微微一笑:"我是他请来的当家。"
  "什么!?"夏雨天与楚问蝶异口同声。
  楚问蝶连连摇头,这不是来了两情敌?
  而夏雨天却像是乐开了花心里正想着那些银子,连声道:"那好,那好,以后我们四人可要一起将这笑熬粥铺发展成为天下第一大粥铺啊。"
  他没有说大话。至少靠着皇帝的银子和花无意的经营,这粥铺的名字已经被全天下的人所知。
  大家知道,那儿的粥味道不错,面点也非常好吃。
  可是,绝不卖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