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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代一双人》作者:万灭之殇(强强/重生/连城VIP完结HE)
文案:
穿越+重生,强强,甜蜜结局
人死过一次就什么都看得很淡了,愁天歌不在乎他重生穿越成一个残废圣门弟子,还毁了容,瘸了腿,没了武功,他就想混吃等死,可面前却多了一个神秘的圣人步风尘,这哪里是什么圣人,分明就是一个人格分裂的混蛋啊!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关键字:穿越,重生,温馨,强强,万灭之殇,HE,1V1,一生一代一双人,万灭之殇
第一章-残废弟子
圣门这个地方,我曾经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于传说中超脱凡尘,位于世间顶峰的神圣之地竟然真的存在。
于生活在红尘世间的凡人而言,圣门就如同一个古老而遥远的传说,如同九天之上虚无飘渺的白云,如同夜里悬挂于苍穹之上的明月,可望,却不可触及,让一个个凡人只能仰头脑袋仰望那神一般的存在,每一日顶礼膜拜,心中充满敬畏之情。
在我还是一个生活在红尘世间的凡人之时,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里真的有人可以御剑飞行、腾云驾雾。
能够上天又入地,手中有无边神通的人,若能随心所欲的施展仙术,那就不是人了。
不过这想法都是我还是一个凡人时候的一些想法
哦,对了,我如今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了,而是堂堂圣门中的一个普通弟子。
听说我前不久刚刚遭遇天劫,据说是被天雷劈的浑身如碳,断了气息,就在圣门中人打算把我这个已经断了气的黑炭埋葬时,圣门的门主圣尊者却突然降临,又命人将这我这个断气黑炭抬回来医治。
再后来我就醒了,如今是圣门中的一个残废弟子,不但被天雷轰的武功全无,而且不幸毁了容,连腿也瘸了一只。还好,圣门似乎挺有钱,不介意养我这么一个残废弟子,于是我就光荣的迈入了混吃等死的行列当中。
圣门养老养残废弟子的制度挺健全,像我这种基本失去了再修行能力的残废弟子也有熟识的房子住着,还有人每天给俺送饭,给俺洗衣服,俺很是高兴,这样的生活也挺滋润的不是?
我安心的瘸着,残废着,让圣门养着。
圣门像一个组织,大致上分为了九个部分,在圣门中潜心修行的圣门弟子统归为一重门,而与此同时,一重门也是圣门最主要的组成部分,是圣门中人数最多的一个部分;接下来是二重门,二重门是作为统领一重门的一个部分,二重门中的人大多是在圣门里休养已久的人,他们有的曾经也处于其他门之中,如今算是退下来修养天年,主要是以他们渊博的学识与经验给予一重门的年轻弟子一个辅佐与帮助。
像我这种残废弟子其实是不能进二重门的,这是小花姑娘说的,小花姑娘还说我被雷劈了以后连脑子也废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甚至连名字也给忘了。
小花老是喊我小田,可我不是小田,我叫愁天歌。
接着讲圣门,依次类推,圣门之中还有三重门、四重门……直至九重门。
其中四重门作为圣门的戒律部,拥有承接触犯门规的弟子的职能;而九重门作为圣门之中的巅峰之所,乃是圣门中所有弟子所仰望的一个不可侵犯与亵渎的圣域,九重门领导着整个圣门,在圣门中拥有无与伦比的超然地位,九重门门主也就是如今的圣门之主圣尊者。
能够让世人仰望膜拜的圣门就已经是如同云那么高了,能够让圣门中的万千子弟崇拜敬仰的圣门之主圣尊者,岂不是要与日月争辉了?
我很想看看圣尊者长个什么样,是不是也和庙里的佛像似的三头六臂,不过小花告诉我别妄想了,圣尊者虽然身为圣门之主,可是平日里几乎从不现身管事,就像一个甩手掌柜一样将圣门里的所有事情都丢给了他下面的人自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逍遥快活。
圣门里有不少人,可是亲眼见过圣尊者的人却掐指可数,像我这种残废弟子估计转世轮回上三十回就有可能见到圣尊者了。
我有些不明白,我当初不是被圣尊者救的吗?那圣尊者既然那么高高在上,怎么会救了我呢?小花说她也不知道,而且那一日也不是圣尊者真的降临,只是上头传话让人别把我这个被雷击成黑炭的给埋了,仅此而已。
至于是不是圣尊者亲自下令,不过是传闻。
小花说:传闻,哪里有可信的?
我觉得也是,传闻,都是不可信的。
第二章-我和尊者有一腿
第二章-我和尊者有一腿
圣门中的弟子的修行乃是逆天而行,若是自身实力到了一定阶段就会遭遇天雷轰击,挺过了这一劫就算是跨过了一个门槛,一个圣门弟子在一生中必须经受住九十九道天雷方能得道,而我这个圣门弟子显然是不合格的,才第一道天雷就被轰的快成渣了。
圣门里遭遇天雷而亡的弟子不计其数,其实圣门中的人也都司空见惯了,众人都不认为死是可怕的,只觉得是命罢了,入了轮回,来生继续就是。
不怕死的人,还是人吗?
我觉得我以前想的挺对,圣门里的人其实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人了。
说起来,这圣门里的弟子每一年都不知道会死去多少人,身为门主的圣尊者也从未现身说过一句话,又怎么会突然蹦出来救了我一命,我觉得小花说得对,都不过是无聊之人的传闻了。
这传闻小花不信,我也不信,可竟然还会有人相信。
从我醒来以后,就有不少圣门弟子前来看望我,大部分人看看就走了,大概是觉得以我这副尊容实在很难和圣尊者联系到一起。
不过也有人看过我以后就经常过来看我的,小花是一个,其实我知道她一开始也是听着传闻来看我的,其实我知道她不是因为我而留下来的。
在小花之前还有一个人留了下来,这人叫小草,小草说他是我的朋友,我曾经帮他补过衣服,他为了谢谢我就经常过来看我。
其实我不记得他,也不会补衣服。
小花大概是喜欢小草的,于是小花为了小草也就经常过来陪我这个残废弟子聊聊天。
我每天的事情就是种种菜,晒晒太阳,钓钓鱼,拖着我那条瘸腿去外边儿散散步,过的十分平淡。
这生活,其实挺好,只是偶尔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会过来,有点烦,就像现在这一个。
"愁天歌……你叫愁天歌?我看你是真的被天雷击傻了吧,取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个子又高又瘦就像一根竹竿似的,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颇有些夸张,这个自称是我朋友的高瘦竹竿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让我想起了曾经在戏台子上见过的丑角。
天气有些热,我打了个哈欠,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高瘦竹竿还是在嚷嚷着。
"小田,你这是傻了吧,不但名字改了,连人也变得奇奇怪怪的,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高瘦竹提高了声音,像是捏着嗓子叫的母鸡,这倒提醒我了,回头我也去养一窝小鸡去。
"愁天歌。"我出声提醒了他一下,其实我不是他的朋友,我也没有什么朋友。
高瘦竹竿男微微一愣,心里说不出的憋屈难受,他有些想要像从前的一样发火,然后等着这男人像从前一样因为害怕他这个朋友的离开而妥协。
支支吾吾了半天,高瘦竹竿男向屋子里另外一个男子投去求救的眼神。
是了,屋子里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我这个废材弟子,两个是不请自来的不知名"朋友",其中一个是高瘦竹竿男,还有一个则是长得还算顺眼的年轻男子,腰上系了一条显眼的红腰带。
"小……"红腰带轻咳一声改口道,"愁天歌,你当真失忆了?"
"嗯。"失忆了好啊,失忆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都说我失忆了,可是不知道的事情怎么能算是失忆呢?我都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我叫愁天歌,不是小田。
"你连我也忘了?"红腰带男一副试探的模样。
"嗯……"这两人真是够啰嗦。
"罢了罢了,忘了就忘了吧,"红腰带男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瞥了我一眼,眼中露出几分恶心的厌恶表情来。
我低头继续喝着茶,轻颤的茶水里映出一张模糊的人脸,人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了一双明亮淡漠的双眼,听人说我刚刚醒来那会儿人都快成黑炭了,不管是身上还是脸上的肉都坏了,就算有灵丹妙药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
更何况,圣门里的珍贵药材是不会浪费在像我这种残废弟子身上的。
把头一偏,红腰带男不耐烦的问道:"我问你,你可知道圣尊为何会突然点了你的名?"
弄了半天,原来还是为了那个不可信的传闻来的,怎么这种传闻都有人相信?
"你……真想知道?"嘴角勾抹一丝浅笑,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好玩的想法。
"我们这是关心你,快说与我们听听!"高瘦竹竿男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在旁边出声说道。
"因为……我和圣尊有一腿。"低头喝了口差,我异常平静,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第三章-有一棵小草
第三章-有一棵小草
拿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清茶,我懒懒打了个哈欠,圣门真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好地方。
想起刚刚被烦的不舒服而一时兴起说的玩笑话,也不知道这圣门的门主今年芳龄几许,是男是女,是老是小,是妖还是那怪?
不过是句随便吓唬红腰带和竹竿男的玩笑话,圣门来无影去无踪的圣尊者,哪里有那么闲会管这万千子弟每天吃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我倒也不认为会真的传到不知道身在何方的圣尊者耳中。
不过若是让那圣尊者听见了,倒也是件好玩的事情吧。
兴许是这玩笑话起了作用,自从那天以后,高瘦竹竿男和红腰带就没有再来打扰过我,我也乐的清闲,渐渐习惯了这平淡又自由惬意的日子,早晨起来也会练上一套从前学过的拳法,这如今的身体比不得从前,单薄又没什么力量,又染有腿疾,不练一练就真的要彻底废了去。
我还等着多吃圣门几年饭菜呢,不能浪费啊。
"愁大哥,又在练拳了?"远处传来一声嘹亮清脆的声音,一个年轻男子将长长的衣摆卷到了腰间好让两条退走的更利索,脚下生风似的三两下就跑了过来,手上还提了个篮子。
这人就是小草,和我一样也是圣门一重门里的弟子,不过他比我这个废材弟子要好上许多,听小花那个花痴讲,小草可是一重门里有望争夺前五席的热门人物,早已经承受过了五次天雷轰击,和我比起来,我是地下三层烂了根的腐物,小草就是地上长成大树的好苗子。
小草人长的也很不错,五官分明,一双眼睛大大的明亮十分,性格也好,开朗外向,时常过来与我聊天解闷,而且我的三餐还都是小草负责的,这可把小花羡慕嫉妒坏了,我乐呵呵,有个小帅哥每天给我送饭,真好,小草手艺也不错,真真好。
只可惜今日不比往日,我这个烂了脸的瘸子是没什么资本去跟人家小帅哥好的,罢了,做个暧昧暧昧的朋友也不错,莫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前途,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我,让小花知道我想吃小草豆腐,小花还不得砍了我这个废人,以后就没人帮我洗衣服了。
"小草,今天吃的是什么?"小草来的刚刚是时候,我也有些饿了。
拖着条瘸腿,我一瘸一拐的朝小草走了过去,小草提着篮子像只巨型兔子似的跑到了我旁边,十分热情的就给了我一个拥抱,这小子的胸膛还挺宽,毕竟是圣门里的优秀弟子,身体练的很不错。
进了屋子里,我坐在桌旁拿着碗筷大快朵颐,饭菜味道最好,可要是有酒就更加好了,只可惜小草都不让我喝,说是我现在这副样子再喝了酒就该彻底废了,本来就是一个废人了,其实再废一点也没什么。
"愁大哥,下个月就是一重门的席位之战了,到时候你可得去给我加油助威,若是取了好名次我就能从圣门里拿一些好药材,你的伤也好的快一些。"
我嚼着饭抬起头,小草趴在桌子对面看着我吃饭,俊朗的脸上露着大大的笑容,这伤能好就好,不能好就算了,我倒也不在乎这点伤。
喝了口水,我问道:"小草,一重门席位之争是什么?"席位之事早就听小花提过几次,可到底是个什么,我也不知道。
此次听小草提起,我也顺着问了。
第四章-圣门九重门
第四章-圣门九重门
作为圣门中人数最多的一重门,每一年一重门都会举行席位之战,一来是借此机会让修炼了一年的一重门弟子有一个互相切磋的机会,二来也是为圣门中的其他几个部门补充新鲜血液。
好武者可以借此机会进入三重门;好文好术法者可进六重门;而喜爱医术药物的可以进五重门;若是你文不成武不就医术也不行,但好在手脚利索,也可以进入专管圣门杂事儿的七重门,人称后勤部。
一重门弟子的席位争夺战每一次都会吸引不少人前来观看,其中又以三重门与六重门为首,一重门里总有那么一些人是能文能武,能打也会阵法术法,而这些凤毛麟角的人才往往又是三重门与六重门的首要争夺。
每当一重门举行席位争夺的时候,也就是三重门和六重门打的最凶的时候。
圣门之内的三重门又称战将门,顾名思义,门中人崇拜武能,擅长战斗,也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喜欢遵守门规,于是三重门和身为戒律部的四重门之间的关系就十分微妙了,这平日里进出四重门最多的人就是三重门里的了。
三重门还和六重门的关系也很有趣,三重门出战将狂人,六重门出谋略军师,一者好武,一者好文,好武者见不得好文者的咬文嚼字、拐弯抹角,好文者见不得好武者的蛮横粗俗、霸道狂野。
圣门有规定门中人不得私斗,要打架可以,上比武台去,打死了都没关系。
于是圣门比武台上来往最密切的就属三重门与六重门了,经常是打来打去,六重门里的人虽然好文,但只要是圣门里的人有哪个会是不会武的,六重门里的人更热爱术法,武与术的争斗从古至今就没有断过。
虽说比武台上的比武之事,生死由天,不过曾经也有过三重门和六重门打的太过惨烈死伤无数,以至于惊动了九重门的事情发生,最后九重门直接下令惩戒三重门与六重门管事之人,从此之后两门的打斗争吵稍微平息了一些。
这圣门到底有多大啊?听小草讲了一天圣门如何如何那个那个,我听得是头都大了,最后总结出这么几件事情来:一重门里的是嫩草,三六门不和,九重门是老大。
下个月就是一重门席位之争了,我也不好意思老是让小草给我送饭,口中随便编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小草给赶了去。
"我有手有脚又不是不会做饭,你给我好好练功去争个好席位去,不是说得了席位后你就可以从圣门里拿好东西好药材了?我的瘸腿烂脸可还是等着你来治呢,赶快练功去!"
小草走了,小花那重色轻友的也跑了,这一个月我都得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屋子后边儿有小溪可以钓鱼,还有几块菜田,只是我平时实在是懒得做饭而已,现在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自己一个人呆着就是容易无聊起来,没有小草,也没有小花,就我这片破叶子天天发呆,圣门里的人都忙着准备下个月的一重门之事。
圣门这么大,我突然来了兴致,想着我或许可以拖着自己这条破腿去四处转一转,去亲眼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圣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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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攻本人虽然还没有出现,不过名字已经出现过几次了,应该可以猜得到是谁吧?不怕,小攻本尊的出现也快了~~~~~~
欢迎收藏啦,哦呵呵呵呵呵……
第五章-大熊追我
第五章-大熊追我
圣门建在了一座大山之上,这山很大,一座连着一座,放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有的山与山之间是连接着的,有的则是用索桥连接着的,那些索桥都是又窄又长,一眼望过去都不知道哪里是个尽头。
很少有人会走索桥,小花说那些索桥都不知道建了多久了,说不一定走到半中间就得掉下去。
我奇怪的问她,那你们平时怎么从一座山去到另外一座山呢?
小花说他们很少会离开一座山,山与山之间的距离并不在于双眼所看到的距离,而是圣门不同部门与部门之间的距离,一重门的弟子在一座山上住着,二重门的弟子在另外一座山上住着,一座山连着一座山,总共有八座山围成了圈。
简而言之,一重门左边是八重门,右边是二重门,一重门的弟子可以跑二重门去,可是却到不了八重门。
我又问她,那九重门在哪儿?
小花指着天对我说,在云雾上边儿的就是九重门。
我抬头看,灿烂的阳光很刺眼,云雾也没有,蓝蓝的天,空无一物的天,哪里有什么九重门呢?
九重门位于八座大山中间,小花说山很高,高得他们都只能仰视,每一个弟子都渴望有朝一日能够进到九重门的大山里。
圣门里有座大山,大山有个九重门,九重门里有个圣尊者,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是老是小,不知道是仙还是妖……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一样对圣门毫无了解,更对圣山一无所知,除了知道自己住在哪一间屋子里,我完全不知道圣门在其他地方还有些什么宫殿或者居所,带着一丝新奇的好奇与探究,手里杵着根拐杖,我随便选了条路就往山里走,打算一边游览景色,一边顺便看看山里可有什么野味。
按小花的说法,一重门其实连接着三座大山,一边是养老院二重门,一边是直接听命于九重门的神秘八重门,还有一边,应该是连接着九重门才对。
九重门位于八座大山中间,圣门里的每一门都应该有路通往九重门,只是就不知道那条路在哪里了,更不知道那条路是不是存在,这圣门里的人都不喜欢用走的,喜欢用飞,轻功真好。
杵着拐杖,我一瘸一拐的在山里慢慢走着,山水相依,四处风景如画美不可言,山中遍布奇珍异果,犹如世外桃源一般让人流连忘返,看的我眼花缭乱,我自认为曾经也路过不少名川大山,但圣门到底是个传说中的地方,连景色也比凡间的山要好看上许多。
我心里奇怪,这么大的山为何从前都不见凡尘里有人提过?还是说圣门隐藏的太好了,以至于多少年以来都没有人碰见过。
这个可能性有些小了,圣门的传说于民间不知道传了多少年,如果世间真有这么几座大山,那么多年来不可能没有人看到过,那圣门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这几座大山给隐藏起来了呢?
边走着,边想着,不知不觉之中,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了何处。
"惨了,我不是迷路了吧?"伸手挠了挠头,我四处张望了起来,小草和小花没有告诉过我其实大山里也不是随便能走的,后来听他们那么一讲,我真想用拐杖揍他们,因为这天我正准备寻找回去路的时候,发现林子里居然还有野兽。
一只比人还要高大上不少的大熊正靠在一棵大树上死死盯着我,我想,我大概是不小心闯进了他的地盘。
若是我有轻功,我可以轻轻松松的跳上树去;若是我的腿没有瘸,我可以撒腿就跑。
可是如今我没有武功,腿脚也不方便,真是悲剧了。
我偏过头不去对上大熊的双眼,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打算悄悄后退,心里祈祷着大熊不要追上来给我一爪子。
人死了能重生一次不容易,我前不久才死了一次,可不想这么快又死一次,下次估计就是直接下地狱投胎了,可没有重生穿越,借尸还魂的好运气。
大熊啊大熊,我们好歹也是邻居,我也不是故意闯进你地盘的,大伙儿有事好商量,你可千万不要动怒,很好,相聚是缘,有缘再见,再见,再见!
我侧着身子准备跑路,突然瞥见就在我所站地方的不远处,一片片或浅白或粉红的桃花盎然绽放,有如海潮一般随风摇摆,波浪起伏,阵阵花雨飞泻苍穹,迷乱人眼。
"吼——"突然一声震天的大熊嘶吼声,我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头也不回的立刻拔腿跑向了桃花林。
第六章-那一年的桃花林里
第六章-那一年的桃花林里
今儿个是出门没看黄历不成,好巧不巧的居然遇上了大熊,圣门的这山里怎么会有熊?小草和小花也不是不知道我"失忆"了,圣门里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两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提醒我圣门里的山是不能随便逛的,因为林子里有大熊?
说不定还有老虎豹子什么的。
这个时候也轮不到我暗骂了,腿脚不利索,跑步就是不方便,就我这速度估计不用一会儿就得被大熊追上。
真是该死了,我宁愿死的踏实一些,也不要刚刚醒过来没多久又死在一只熊的爪子下,一次比一次窝囊,哪里有这样的?
"吼——"大熊在后边儿疯了似的吼着,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我头也不敢回,闷着头就往前边儿跑,瘸了的左脚一阵阵发疼,就像是被刀砍过只剩下皮和肉连着一样疼的我冷汗直流,这个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我没命似的往前跑,完好的右腿往前跳一大步,瘸了的左腿赶紧小步跟上,右腿再发力往前跃去。
我想说,我以前都没这么狼狈的跑过,我愁天歌何时被人追成这副落魄样子了?现如今居然被一头牲畜给逼成了这副样子,有够可悲可叹的。
一道带着锋利的风从我脖颈后边儿掠过,我顿时感到一股凉意,不禁微微颤了颤,身子就像是一片落叶似的被吹的好远,在地上"咕噜咕噜"的连滚了好几圈直接滚进了桃花林了,地上的花瓣哗啦啦一片飞了起来。
温热的液体从我脖子后边儿流淌了下来,滴在土地上血红一片,有点疼,这大熊差一点就拍飞了我的脑袋。
桃花林很密,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足够我来逃跑,却不够体积庞大的胸来追我,咬了咬牙,我很快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林子深处跑,脖子后边儿湿漉漉一片大概是流了很多血,这会儿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伤是重是轻。
"救命啊……救命啊,来人救命啊……"借着大熊被桃花树阻拦的间隙,我没命似的跑,拐杖早就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左脚更是疼的麻木了,扯子嗓子大声在林子里喊着救命,我的耳边几乎可以感觉到大熊呼出来的阵阵热气。
"轰隆隆——"大熊发了疯似的踢断阻拦它的桃花树,开满了桃花的树"咯吱"一声倒在了地上,荡起一阵落英缤纷,这般的美景,却无人有时间去欣赏。
"咳咳——"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流的有些多了,我开始有些头晕眼花了起来,这圣门干嘛要这么大,偌大的一片林子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我今日真的要命丧此处?
哀叹之余,我想,我大概真的是流血过多才会产生幻觉,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一个仙人从天而降,轻飘飘的好似一片云,飘啊飘的朝着我的方向飘了过来,万千花海之上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孽畜,还不停下。"
那片云从我头顶上飘了过去,而且还讲了话,我不由轻松的呼了口气,扶着一旁的桃树休息了起来,很好,终于有人听到我的呼救声了,不管来的人是谁,反正是圣门的人,那一声"孽畜"叫的总不会是我这个瘸子。
"吼——"
那大熊涨红了眼好似入了魔一般,我转过头去看看来的人是谁,却只看到了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长长的黑发似流水一般柔顺,我想,那头发摸起来的感觉应该是不错的。
靠在桃树旁,我睁着眼睛看着那大熊举着大爪子朝那男子轰了下去,心里不由略微紧张了一下,那男人怎么不还手,等着被拍成肉饼不成?
"轰——"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那大熊不知怎么的就倒在了地上,像一块大石头一样砸在地上轰隆隆作响,震得我靠着的桃树都颤动了起来,顿时一朵朵粉红色的桃花似下雨一般纷纷落下,洒了一地。
片片缕缕金橘色的落日余晖透过树丛花瓣之间的缝隙在柔软的土地上投下片片斑驳,鼻息之间隐隐约约是轻淡的桃色芬芳,温柔而带着白昼最后一丝暖意的金橘色斜光洒落男人的肩、发,我看着那男人在逆光中转过了身,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浅的关心。
"你没事吧?"
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有在回忆思考,到底那个时候,那个男人的话里是否真的带有关心的意思,还是冰凉淡漠的没有任何情感。
大概有,也可能是我幻听了。
毕竟,那时的我脑袋上还包着层层白纱。
毕竟,那时候的那个男人在逆光下让我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脸,只觉得好看。
那一年的桃花林里,有我,有熊,还有男人。
第七章-月如霜,华满天
第七章-月如霜,华满天
花瓣轻轻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那人随手一拍拂去落花,落花似雨轻飘飘的掉了下来,被风一吹,轻拂到了我的面前,我低头看了眼落在土地上的粉色桃花花瓣,归巢的鸟儿在树顶掠过"唧唧吱吱"的吹着歌儿,这林子顿时就寂静了下来。
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我瞬间就感到了四肢百骸像是被巨石压着一样毫无力气,身体上的伤痛在失去了紧张感的麻痹之后顿时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就像一把大铁锤砸在了我脑袋上。
我想,我应该向这个救了我的男人道声谢,可惜后来我却被疼痛敲了脑袋,晕过去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夕阳不再,只有轻淡的银色月光温柔的洒落一地,我试着从地上坐起来,触手所及之处是一片丝绸似的光滑柔软,低头一看,一件月白色的衣裳垫在了我的身下。
夜间的草地带了些清冷的湿意,这月白色长袍却很好的隔绝了草地上的露水,我抓起月白色长袍看了看,两指轻轻搓了一下,心叹,这布料如此轻薄却还能隔水保暖,想必价格不菲,衣服在这里,那人在哪里呢?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环顾了四周之后发现我依然是躺在桃花林里,那人就这么走了?也不怕又出现一些什么野兽把我给吃了。
我"啧"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后边儿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很好,我的伤势又加重了,我几乎不用看镜子都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一身的绷带纱布,走出去都可以把人给吓死。
不过这会儿伤口倒是不疼了,想必是那个救了我的男人在我昏迷之后帮我做了些包扎,我低着头又翻了翻衣服,发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被很好的处理过,甚至是以前被雷劈的伤也被那人重新处理过。
那家伙岂不是趁着我昏迷的时候把我全身上下给看了遍?
虽说是那人救了我,可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给脱了衣服包扎伤口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别扭。
明月如一把锋利的弯刀,用这清冷冷的光将这大地映得一片银光,走过了一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之后,我渐渐发觉此处的景致与其他地方稍微显得有一些不一样,山亦在,水亦有,脚下的土地趋于平缓,棵棵嫩草成群结队的在土地上铺展一片墨绿。
景致虽美轮美奂,可总觉得这里有些不一样,大山上的草一般不会生长得如此整齐而有序,正如我先前经过的那片桃花林,不似天生,反倒像是被人栽种上去的,难不成这里是另外一个更有生活情调的圣门弟子所住?还是那个救了我的白衣男子的住处?
若这里是那白衣男子的住处,那人怎么把我丢林子里不抬到房间里去。
我顺着不远处的一条清澈小河往水流的逆方向行走,河水清澈冰凉,一些被河水磨的光滑的石头点缀其中,轻舟似的弯月在河水里轻轻荡漾着一湾银白色的倒影。
有多久没有在这清冷幽静的夜里独自一人行走了呢?
轻轻吸了口夜色里稍显冰凉的空气我顿时觉得一身轻松,人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仇也罢,恨也好,都像是落花一般被风轻轻吹落河中,顺着河水的方向流向了远方,四周一片静寂,偶尔几声虫鸣,这般的氛围,似乎会更让人容易冷静下来。
突然之间来了兴致,我停下来脱去了鞋袜,让一双脚直接踩在了河边被河水溅湿的草地上,让脚底直接的感受着嫩草的丝丝痒意,嫩草、河水与泥土的芬芳夹杂着淡淡的冰凉,顺着双脚浸透了整个人。
离开了凡尘俗世,只怕这还是我第一次静下心来细微的感触这个世界,就算只是一条河,一片草,一方土,原来也是这么的美妙,夜色如酒,渐渐醉了他的人。
"哗哗哗……"
走着走着,一阵水流激溅的声音渐渐落入了我的耳中,放缓了速度,我喃喃自语的说道:"听这水流的声音,看来这条河的源头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应该是有个瀑布吧。"
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沾了泥土与些许嫩草的双足,若是有个瀑布,正好可以在里面洗一洗,再饱餐一顿,寻个地方躺着看一看这天上的美景。
第八章-步风尘
第八章-步风尘
我沿着声音向前走去,耳边水花溅落的响声也越来越大,一时抬头望去,只看到不远处的一座高大瀑布,犹如天上的银河一般从天而降,垂直落下,在空中弥漫一片白雾蒙蒙,于夜色中美丽异常。
所谓九天仙境,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圣门如此之大,也不知道这九座大山之中会有多少处与这里一样风景优美的地方,又有多少更胜此处的美景,若能将小屋子搬到这里就好了。
咦,瀑布里好像有个人?
我正想着的时候,突然瞥见溅落银色水花的帘瀑之下,竟然有一个满头银丝的男子站在其中任由自高空落下的瀑布流水冲击在身上,流水浸湿了那男子的一头银发苍苍,如一袭半透明的衣裳一般覆盖了男子不着寸缕的身体上……
我不是很喜欢用"美"一字去形容一个与自己一般的男人,只是仅仅站在很远的地方,只看到了那瀑布中男子的背影,就有些让人移不开眼了,除了一个"美"字,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
银发苍苍,在清澈的水流下紧贴着宽阔的脊背窄腰,皮肤就像是被月光度了一层莹光一般透着清冷与莹白,瘦而不柴,肥而不腻,大概也就是这般了,只是不明白为何一头乌发会变成满头银丝。
河水漫过了瀑布里男子的腰,以至于我的视线也只能停留在男子的腰部无法再往下移去一丝一毫了。
巍峨高大的瀑布落在男子的身上就好像是一阵清风拂过一般不痛不痒,这份感觉让我有些难以用言语描述,只觉得胸口一阵酥麻难耐,好似有万千兵马踩踏过一般,鲜活的让人有些压抑不住。
深深吸了口夜里的冰冷气息强行断了内心腾升的欲-望,死死闭上双眼不去看那瀑布里不知名的男子,双手紧握成拳,以强横的理智与自制力渐渐压抑住了内心深处不该有的情绪,真是该死透顶了。
两个呼吸之后情绪恢复如常,我重新睁开了眼睛,那在瀑布里的男子就是先才从熊手里救了我的人吗?看那身形,的确很像。
瀑布之下,双手顺着额头拂过头发,满头银丝的男子蓦然间睁开了平淡如水的眼眸,双眼微微一眯,男子突然之间消失在了瀑布之下,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河岸边上,尽管知道有一个人无意间闯入了他的地方,但男子依然是不急不忙,一丝不挂的缓缓走上了岸,拾起挂在树枝上的白衣披上。
云似的衣裳翩翩落下,略显苍白的手指滑过腰带轻轻一系,顿时掩盖了夜色里的一片迷人春光,一根白绸带随意的系在了银发之上,前一刻还被河水浸湿的头发此时已经不留一颗水滴,柔顺的伏在了男子的肩背上直达腰际,于夜风中若云雾飘扬。
白鞋踩在草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从银发男子的一双清淡若水的眸子里我看到了一个被绷带与白纱包裹得像一个包子似的傻瓜,没错,那个傻瓜一样的家伙就是我。
银发男子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而后开口说了话:"身上的伤口还会痛吗?"
这声音就如同这人一般,悦耳之中带着一丝不易他人靠近的清冷与遥远,低沉却不沙哑。
银白的长发柔顺的伏在身后,一根白绸缎在风里微微拂动,站立在面前的男子已经不能单单用一个"美"字来形容,若水一般柔和,却也带着冰一般的距离感,我顿时明白眼前的男子和我从前见过的圣门弟子绝对不是同一档次的人物。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双手抱拳作揖,我试图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来,可却发现对方的双眼如古井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没有被人惊扰的恼怒,亦没有惊讶,就像一口井,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我没有办法从对方的眼神里窥伺到这男人的内心,一低头,我收回了窥伺对方的眼神:"在下一重门弟子愁天歌……"
"愁天歌……"这人突然念了一遍我的名字。
"还不知道阁下的姓名?"我问道。
"……吾名,步风尘。"
风尘?
好奇怪的名字……和这人的模样一点都不搭。
第九章-落花残影
第九章-落花残影
"风尘,身在圣门之中,也会想着步入纷繁复杂的风尘之中吗?"我笑着说道,赤着的双足在夜风里微微有些许凉意,想起面前的男子之前曾经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帮我换了药,那步风尘想必也看到了我身上那些狰狞丑陋的伤口。
心里总有些怪怪的别扭。
"那所谓天歌,又是天为谁歌呢?"略微莞尔,步风尘轻淡淡的说道,"夜里风凉,早一些回去的好,附近虽有猛兽,但并不会如那熊一般随意袭击人,从此处回到你的住处,路途中应没什么危险了。"
"呵呵,听你这么说,圣山里的虽然有野兽,可是会袭击人的野兽并不多,是这个意思吗?"若真是这样,我只能感叹自己的运气简直就是好到爆了。
听了我的话,步风尘微微看了我一眼,像是在一瞬间里有了些疑惑,又突然之间恍然大悟过来,我有些没琢磨清楚。
他淡淡一笑,最后说道:"可以这么说吧。"
"你身上的伤……"步风尘话语顿了一顿,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落日黄昏时穿过桃花林来到此地,我再替你看一看伤势。"
说完之后,步风尘就径自转身朝着瀑布方向的小林子走了去,我站在原地没有追过去,心中莫名的出现两个字——臭屁。
……
……
步风尘,昨夜无意间碰到的男子也是圣门中的人吗?
自从昨夜从桃花林那一边回来之后,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就时不时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这大山里住的都是圣门中人,只是我却很明白,昨夜遇见的名为步风尘的男子定不是普通的圣门弟子。
圣门九重门,门门中人皆不同,圣门之大,弟子万千,在这万千人之中那名为步风尘的男子又是哪一重门中的人呢?步风尘是一直居住在桃花林的那一边,还是偶然的路过,不经意之间的邂逅呢?
昨夜夜色太深不便继续前行查探四周,回来之后待过了一夜天色明朗,没有等到步风尘所言的落日黄昏时,我就迫不及待的拿上佩剑按着昨日前行的方向又朝着桃花林的方向摸索了去,虽然昨天回来的时候没有遇到猛兽,可噩梦依旧在,脖颈后边儿的伤口可是还在隐隐作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找了把破剑带上。
山不变,水长流,桃花依旧灿烂笑颜开。
落英缤纷,花雨淋淋。
如昨夜一般穿过了桃花林之后寻着流水的逆方向而行,清晨出发,时过晌午之后才又到了昨夜的九天瀑布之下。
"哗哗哗……"
瀑布依旧倾泻而下,于空中激荡出白雾蒙蒙,衬得四周宛如仙境一般,未到黄昏,那昨夜水里的男子自然也没有出现。
没有停下稍作休息,我继续朝着昨夜步风尘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想要看一看再往前方走又会是什么样的景色。
拨开树枝继续前行,顺着昨日步风尘离开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却发现脚下已经没有了路,再往前走就是一处悬崖,大风呼呼的刮着好似要将人给从悬崖上吹落下万丈深渊,从悬崖上方往下看,也只能看到一片片白雾蒙蒙而不知谷底深浅。
大山四周萦绕白雾蒙蒙,悬崖的前方亦被白雾笼罩,不知道悬崖的对面是空荡荡的一片苍穹,还是同样的一座大山,亦或是一片苍海无垠。
昨夜那男子的确是顺着这个方向离开的,前方已经无路,那人又是去了哪里,如何离开的呢?我随意的在四周走了走,依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人烟痕迹,没有栽种的果树,也没有房屋搭建的痕迹,更没有篝火燃过的灰痕,这一切都表明此处并无人居住。
传说圣门中人有御风而行之术,说不定昨夜遇见的男子早已经乘着风不知道飞去了哪里,而我自己,又在追寻些什么呢?
只是好奇而已——我在心中如是说道,只是心中难免残留一丝遗憾,这份感觉,实在是奇怪的很,看透了纷繁复杂的人生,也就不会再对什么事情,什么人有所执着了,随缘也罢,不必强求。
走了一天的路不免有些疲乏,偶尔回过头又看见了那瀑布,又想起了昨夜那男子在瀑布里沐浴的景象,抬头望了眼垂直落下的雪瀑,我着了魔似的举步走向了瀑布下的河。
河水虽有些冰冷,但此时太阳还未落山,这冰凉我还能忍受得了,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十分难受,我干脆脱了衣裳鞋袜顺着河边走进了河水里,冰凉的河水流过腰际,带起一阵淡淡的酥麻。
轻柔的阳光下,瀑布下的河水波光粼粼,岸边是零零散散的破碎白纱与绷带,双手捧起一湾清水从头顶洒下,水流顺着头顶向下落下,滑过因天雷轰击而遍布的狰狞伤痕,最终洒落河中激起层层涟漪。
低下了头,我望见了河水中倒映出的男子,长眉飞挑入鬓,双眼狭长略带一丝淡漠的凌厉,嘴唇若冰刀似的单薄,棱角分明,倒也长的不算差,只是脸上却有好几条狰狞的疤痕,生生毁了这一张脸。
手轻轻抚上脸颊上的细长疤痕,指腹下的粗糙让愁天歌微微皱眉,不再去看水中的倒影,我转身径直朝着瀑布的方向走了过去,这仿佛自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流水,若是击打在我的身上,我是不是也能像步风尘一般轻轻松松的承接住呢?
第十章-我是谁?魔也
第十章-我是谁?魔也
我仰头望着哗哗砸下的流水,流水砸在河里碎成了一片片冰霜银花,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微微握紧,曾经的爱,曾经的恨,曾经的江山美人,失去了也就失去了,本来就是身外物,又何来心痛之感?
然而那习惯了站在顶峰俯视众生的心态,有一天突然之间自那顶峰衰落悬崖,最不习惯的是体内空荡荡的真气,是不能运筹帷幄的力量消失,人虽然还未变,但失去了一身的绝世武功,依然有些残念未消。
若是我未失去武功,是否有可能与圣门中人一斗呢?
以我的天资,以我的勤奋,又是否能够终有一日与圣门之主圣尊者一斗呢?
强者的伤,强者的痛,是失去作为强者的根本力量,不会再对那天下、江山与美人动心丝毫,可作为一个身有执念的魔,追求力量的魔,崇拜强者的魔,我却时而觉得不愿意从此之后成为一个普通人。
平平淡淡的生活,难道就意味着不能拥有力量吗?
做不到,放不下,心不甘。
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去啊……呵呵……
微微叹了口气,低头望着自己苍白的双手,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那份从顶峰跌落谷底的失落感还真是让我不习惯,毁了容也所谓,可是瘸了的腿,废了的功体,总是徒留伤感与遗憾于心底。
我不得不承认,昨夜那银发男子震撼了我的心,除了那绝世出尘的风姿样貌,最根本的还是来自于步风尘超出了我想象的实力,在万顷瀑布之下承载流水的冲击力,无声无息的接近,无影无踪的离去。
这让曾经也身为强者我第一次感到了挫败感。
直视着面前飞流直下的瀑布,不禁微微握了握拳头,内心无法屈服的火焰熊熊燃烧,鬼使神差的促使我以这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残废身躯走进了瀑布之中,急速落下的流水仿佛千斤巨石又像是千万那刀子似的落在了身上,一瞬间差点无法在水里站立支撑,脑袋晕眩一片,几乎没有办法喘息。
耳边轰隆隆的尽是流水击打在身上的声音,比起摔落悬崖的粉身碎骨,这流水简直就像是要将我的身体给撕裂成碎片,一刀刀的割尽身上的肉,又一刀刀的敲碎皮肉包裹之下的骨头。
不愿意离去,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够撑多久;
不愿意放弃,是不想看到自己也有临战逃脱的那一天。
我是谁?我可是愁天歌啊,这世间的一等大魔头,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尤其会畏惧这普普通通的万丈瀑布?
"唔——"
意志力再坚强,这还未伤愈的身体也敌不过流水的摧残,低吟一声,一具沾染伤痕的身体仿佛被人丢弃一般坠落河水之中,在流水的漩涡里渐渐下沉。
阵阵幽蓝的光萦绕在了我的眼前,看不清的世界,梦一般的穿越与重生,我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只是身体的无力只能让我越发无力,在陷入彻底的昏迷之前,我仿佛是看到了一道冰冷的白光,淡淡的,像月光一样。
可笑啊,上一次死的时候至少还有些尊严,是我自己跳了悬崖,这一次呢?不但身上一丝不挂,还淹死在了水里,实在是可笑至极……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曾经爱过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
权势也好,天下也罢,只不过闲来无事的消遣,难道真的会为这等俗物而迷失了心神吗?难道他真的会为了这天下与这虚假的名声而放弃所爱吗?
若是你的一句话,离开这天下,放弃这权势,又有何难?
只是,你为何要背叛于我呢?
【天歌,只要你自废武功,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白河,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个性吗?呵——】
【了解,当然了解了,强大如斯,高傲如你,又怎会一生一世的将心系在我身上,终有那么一天,你的眼光会越过我看向另外一个人,我爱你之深,心甘情愿雌伏于你身下,但我已经受够了这提心吊胆的生活,唯有将你自峰巅扯落凡尘,我才能安心……】
魔的尊严与高傲,又如何能容得他人扯落凡尘,随意践踏?
白河,说到底,你还是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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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哈皮,汤圆节哈皮,我最喜欢吃的是白酒汤圆,很好吃噢^^
第十一章-怪癖
第十一章-怪癖
死了的人会做梦吗?
于梦中回忆前世的我猛的睁开了眼睛,刹那间对上了一双清淡如水的淡漠眼眸。
"白河是谁?"面前的男人似乎问了一个问题。
死人自然是不会做梦的,所以我此时还活着,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银发男子,刚刚醒来的时候难免有些头脑混沌,只记得银发男子问了我些什么,却不记得对方到底问了些什么。
"什么?"我回忆着他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我先是走进了河里,然后被瀑布冲击得晕了过去,本以为会溺死在河水之中,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似乎是又被这银发男子给救了。
算是……运气好吗?
双手撑在身旁两侧,正欲起身时又被步风尘按着肩膀给按了回去,肩膀上一阵细腻如丝绸般的温暖触感,毫无阻隔的透过皮肤传递到了身上,眼神一低垂,发现我的身上仅仅是盖了一件单薄的外衣。
"不要乱动,你旧伤未愈,又遇寒水入体,若不好好休养将损害功体恢复。"步风尘略显淡漠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也就躺着不再乱动。
这算是我第二次看到这个银发男子了,和昨夜稍有不同的是,步风尘的那头银发并未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一样随意披在身后,额前两鬓的头发悉数梳往后挽成发髻以一根玉簪固定住,男子光洁的额头与分明的五官展露无遗,少了几分恬淡的柔和,多了一些庄严与清高孤冷之感。
只怕这样严谨的装束才是步风尘平时的样子吧,虽然看似温和,却与他人之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冰冷鸿沟,这样的人更适合待在高高在上的庙堂里接受他人顶礼膜拜。
"多谢。"我伸手轻轻揉了揉刚刚被步风尘碰到过的肩膀,即使是死后重生换了一个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应被他人触碰的感觉,算不得是洁癖,倒可以称之为一个怪癖。
"生之天赐,自当珍惜,真是乱来。"步风尘坐在我身边,声音柔和。
"我命不该绝。"我嘴角一扬,眼里尽是不在乎,对于之前的九死一生浑然不在意,但是倒也奇怪,我跳进瀑布里的时候还未到落日黄昏时,怎么又被步风尘给救了呢?
步风尘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俯身突然靠近了我,在让我觉得距离太近以至于会不舒服之前,这个男人十分恰当的停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瞅见我眼里一闪而逝的不适感,步风尘并未有所表示,只是说道:"救你之时曾见你身上有雷击之伤,伤口将愈又经河水浸泡,恐怕会留下一些无法抹去的伤痕。"
一边说着,步风尘就欲伸手去查探我胸口的雷击之伤,手还未触及我披在身上的衣服,一股不适感就迫使我仰身往后靠去避开了步风尘伸过来的手,一手支撑身体,一手挡在胸前,我笑着说道:"不必,我自会处理。"
银发男子的嘴角略微向上一扬,一张透着淡漠的脸一下子柔和了不少,顿时让我有些头晕目眩,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步风尘的手轻轻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只觉得肩膀上好似有千斤万吨巨石压了上去,让我不能动弹丝毫。
也不管对方刚刚是不是救了自己,长得多好看,又会不会是圣门里的哪一号厉害人物,我被步风尘的举动给弄的有些心里不舒服,顿时带着些许恼怒的瞪向了银发男子,笑着说道:"伤疤太丑,莫伤了你的眼。"
"你且放心,吾不会过多触碰于你,只是替你看一看身上的伤。"步风尘的一句话却生生让我心中感到一丝讶异。
这个男人竟然知道了,不过是我的一个细微小动作,步风尘居然能够猜测出来我可能不喜被他人触碰的习性,这等观察力未免有些强悍了些。
只喜欢碰别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即使是曾经最亲密的人也不可以,莫说是亲吻了,就算是碰一下手也会翻脸,这习性有些自私霸道,不过只要是个魔头,谁没有一些奇怪的习性。
当年的我,就是有这个霸道自私的权利。
曾经的我可以放任自己的坏习性无限扩大,而如今没了武功却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舒服,无奈的用眼神将身旁的男子千刀万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若是将来有一天我恢复了武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步风尘揍倒。
尽管这个男人救了我两次,抱歉,我就是这么一个爱记仇又喜欢恩将仇报的人。
第十二章-上药-上
第十二章-上药-上
就算是我承认我心中对步风尘这个长的好看的男人有一些好奇与好感,就算这个名为步风尘的男子是真的要替我查看伤势,我也不会认同步风尘封住病人话语与自由行动的无赖举动,且说刚刚压住肩膀不让我起来也就罢了,这男子居然还让我无法动弹,封了我行动的能力。
明明看起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口上冠冕堂皇,这举动怎么看耍流氓,再看步风尘一副毫无在意、理所当然的态度,我不由暗暗咬了咬牙。
人面兽心。
步风尘拉起了盖在我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他的手有一些凉,又白又长,骨节分明,十分好看,偶尔触碰到我身体的时候虽不会让人觉得讨厌,但也有种怪怪,说不清的感觉。
步风尘将衣服径直向下拉到了我的腰际,看是一回事,碰是一回事,我虽不喜他人触碰,但也不会因为对方多看两眼就不舒服。
就算是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步风尘面前,我也不会觉得有丝毫不妥,更何况步风尘看我的那双眼睛干净透彻的像口古井似的,不会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眼神,只是这眼神也未免太冷淡了些。
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还一身的伤疤,又不是什么绝色天香,估计步风尘就算想动心也动不起来,没有动动胃想呕吐就算是给我面子了。
好冷淡的男人。
步风尘平静的望着我的胸膛,平坦的胸前狰狞伤口纵横交错,一道道天雷留下来的伤痕并非是刀剑划过一般的整齐伤痕,而像是被钝物粗鲁的在皮肤上划过,伤痕狰狞而粗糙,隐隐约约还带着几分焦黑,尽管在圣门药物的治疗下伤痕已经好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十分丑陋可怖。
"很难看,是吧?"我笑了笑,药物能治得了伤,却没有办法完全将伤疤除去,不过也无所谓了,能活过来就算不错了,怎么还能贪得无厌的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更何况我又不是要出去卖。
男人嘛,多点伤疤多点男人味,虽然伤疤太多了就成丑了。
"的确。"步风尘竟然也顺着我的话应了下去,这个混蛋就不能说两句谎话哄哄人开心吗?贤门的人可不可以这么直接诚实。
大概是看到了我的臭脸,步风尘抬起头看向了我,微微扬起了嘴角说道:"不高兴了?"
"我说步风尘阁下,您看够了没有?"我咧嘴一笑,扯动了脸上一些横七竖八的伤疤,不用想我都能知道自己这个模样有多难看,也亏步风尘能面不红心不动,噢,不,应该是能够毫无表情的一直望着我。
步风尘笑了笑,遵循着刚刚说过的话,这个男人也当真没怎么碰我,只是细微的盯着我胸口的伤痕看了看,而后伸手用食指轻轻在我胸口结疤的焦黑伤疤上碰了碰,而后还真的就没有再碰我一丝一毫了。
是真的遵循诺言不碰我呢,还是心里就不想去碰,这个问题,值得考究。
我不想承认,我其实不怎么讨厌被他碰,虽然可能人家压根儿就不想碰我,真是抱歉,从前我那高高在上的心态还没有一时改过来。
"这瓶药比你屋里的伤药应该还要好一些,每日擦一次,最多七日就可痊愈,若是后背擦不到的地方可以让人帮忙,不过我想你应该没什么朋友,黄昏时你可以来这里,我可以帮你擦。"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碧玉似的精致瓶子,步风尘将瓶子放在了我的身旁。
我挑眉:"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没有朋友,那么确定我会让你帮我擦药?"
"因为我长得好看。"步风尘脸不红心不动的说了句让人有些受不了的话,尽管有那么几分意思,可是这意思意思的有必要这么明说嘛。
好色怎么了,我好色好的坦荡荡,不扭捏,不别扭,不扭曲,当真是敢于面对自我的男子汉,再说了,不好色的男人不是一个男人。
但说真的,要是能尝尝这步风尘的滋味,让步风尘摸我几下也没问题,莫说是摸几下了,摸全身都可以。
天下间的美人多,然而值得去征服的美人并不多,刚刚在梦里出现的白河算一个,只是这一类美人却也最危险,危险到害我丢了自己的性命,眼前的步风尘比白河更值得人去征服,然而也最是危险,危险到不仅仅会要了我的命,更可能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是抱歉,我现在还没有被人压在下面的兴趣,当然了,步风尘估计也没有把我压下面的乐趣,有的只是我想把他压下面的兴趣。
"你做什么?"胸口有些痒痒的,我看向了往我胸口上倒东西的步风尘。
步风尘拿了药瓶,将一些洒在了我胸口的伤疤上:"闲着也没事,帮你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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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上药-下
第十三章-上药-下
步风尘的手指显得有些冰凉,触碰到我身体上的伤疤时却让我格外觉得炙热与滚烫,就像是一根烙铁似的。
这男子低着头,手指轻轻的在我伤口上按摩着,带了一丝清甜的药粉弥漫在我鼻息之间,这药粉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涂抹在身上有一些淡淡的清凉感,十分舒服,只是此刻我未免有些冰火交融的纠结。
步风尘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我身上的伤疤,动作缓慢而轻柔,他每一次的手指摩擦对于我而言都十分的难受煎熬,有一些隐隐的酥麻和淡淡的痒,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了根羽毛在我身上轻轻的扫来扫去,这痒藏的太深,让人没有办法去狠狠抓住这痒的根。
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我的胸口一般,不停的踩着我的伤疤,不痛,却越发难受,全身上下都有些汗毛竖起的奇怪感觉。
我宁愿他赶快擦完抹完,也不要像现在一样动作慢的要死。
所以我说,我讨厌被别人碰,这种如同鱼肉躺在刀俎之下的被动感觉并不好受,心痒难耐,身体却不能动弹丝毫,步风尘还在涂抹药粉在我的那些伤疤上,这人是真糊涂还是没发觉我的异样?
难道他就真的不知道,这个举动未免有些情-色了么……
我单薄衣裳下的某个地方,都已经被步风尘那冰冰凉凉的手指给弄得有些热血澎湃了起来,真是丢死了个人,难道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做那档子事情了,所以我才会因为这男人手指的轻轻触碰就有了如此强烈的感觉?
暗暗咬了咬牙,我闭上眼睛有些恼怒的说道:"动作快一点!"
"涂药需要仔细小心,快不得,否则就算伤好了,身上也会留下疤痕,那样就不好看了。"步风尘慢慢悠悠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猛的睁开眼睛,望着低着头替我涂抹药粉的男人笑道:"好看有什么用,给你看吗?"
"怎么脸那么红,发烧了?"步风尘抬头望着我,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他伸手按在了我的脸颊上,他的手如此冰凉,而我的脸颊却像是火烧过一样炙热的要死,看着步风尘那有些不解的模样,我顿时有些窘迫。
这个男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热不行吗?"不耐烦的吼了一句,我冲步风尘喊道,"快解了我的穴道,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你还怕我打你不成。"
"不必这么着急,我先前看过了,你身上的伤挺多,除了胸口以外还有地方没有擦过。"步风尘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披盖在了我身上,而后伸手揽住了我的脖颈将我上半身给抱了起来,他的手往我后背一揽,我也就顺势往前扑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男人的怀抱,异常的温暖而舒适,我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亲昵的举动,我被步风尘的举动稍微吓了一下,这其实是我和他人最为亲密的一次举动了,与人相拥,就算是白河,我都从未这么与他如此亲密过。
该死的步风尘,到底有完没完,这人分明是带了就几分故意在耍弄于我。
脊背突然一阵凉意,步风尘将我的衣服拉至腰际,他一手揽住了我的后腰固定住我的身体,另外一只手接着像刚才那样用药粉涂抹我后背上的伤痕,他的动作十分轻柔,我不知道他这人是不是对谁都这样,然而这般的温柔举动一下子让我忘记了刚刚太过于亲密的不适。
或许是有些累了,我也没有再发表抗议,任由步风尘搂住给我上药。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这味道不似花香,不似脂粉,轻轻淡淡的让人描述不出来,有一些像在月夜下的清冷,清冷里又透着让人想去捕捉的清香,步风尘柔顺的银发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偶尔拂过我的脸颊有一些痒痒的。
慢慢闭上了眼睛,我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困,也有了一些倦意,不知不觉中就在这一片清冷的气息里睡着了……
步风尘,你到底是谁呢?
第十四章-条件
第十四章-条件
我竟然睡着了,在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怀里,如此毫无防备的睡的香沉,这让我觉得有些陌生和惶恐,我是怎么了?
"你的功体尽散,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恢复。"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步风尘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们还是在山洞里,而我也依然是在步风尘的怀里,只是从正面依偎的模样变成了背靠在男人的怀里,我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清凉舒适感,我想,步风尘已经在我睡着的时候将我身上的伤痕都做了处理。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在我抱怨步风尘将我看了个精光之前,步风尘竟然当头给了我一颗极具诱惑力的大蜜枣。
"想让我帮你恢复功力?"步风尘紧接着柔声问道。
我回头给了步风尘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心中不免隐隐有些激动,我想要恢复武功,不为仇恨,不为争权夺势,仅仅是我内心深处有着对武学的狂热,人之为魔,乃是执念,若能有面前男子的指点,我相信以我的天赋与勤奋,恢复从前的武功不会是问题。
步风尘缓缓说道:"你是一重门弟子,受第一道天雷所击而武功尽失,死而复生,乃是天缘,吾且问你,你在恢复武功之后想要做什么,是争夺一重门排名席位,还是想要再经九十九道天雷涅槃得道?"
"我……"等等,我刚刚转了头,这是不是说明我已经能动了,意识到这一点,我立马从步风尘怀里爬了起来,回头说道,"强身健体,种菜钓鱼。"
一下子失去了步风尘怀里的温暖,我有些冷的拉了拉衣服,寻了个位子盘坐在地上,也不知道现在是天黑呢,还是已经天明了。
"不想得到一重门排名第一的席位?"步风尘微微眯了眯眼,对于我的离开并未有任何表示,他说道,"得到一重门前三席位者,你将拥有三重门的武学高手指点的机会。"
"不想。"我回答的干脆,什么争夺席位,什么高手指点,对我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嘴角略微扬起一丝笑意,步风尘继续说道:"在得到一重门第一席位之后,圣门门主还有可能会亲自接见你,也不想吗?"
我嘴角一扬,望着步风尘戏谑的说道:"他长得有你好看吗?"
接见圣门门主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是圣门里的弟子,每一个都像崇拜神一样崇拜着那什么门主,见不见都无所谓。
"圣门中人人都想见到圣门门主。"并未对我的戏谑动气,步风尘笑了笑,说道,"你不想见他吗?"
"为何我就必须与其他人一样?"话语里带着一丝随意,我虽然对圣门门主有一点好奇,不过也还不至于让他为了见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男人就去拼死拼活,在经历了一生坎坷之后,我只想在圣门这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过一过没有纷争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就好。
当然了,若是能与美人相伴也很好。
"三天之后一重门将有席位争夺之赛,若你想要恢复功力,就去报名参加席位争夺之战。"步风尘站了起来,淡淡说道。
待我起来的时候,步风尘已经离去得无影无踪了,没有再去追寻那男子的足迹,我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雪白衣裳,这衣服并不是我的,想来应该是步风尘在帮我擦药之后顺便替我穿上的衣服。
手指滑过,带来一阵轻薄柔软的触感,一碰就知道这衣服价值不菲,至少这料子与做工比我之前身上穿的还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衣服不拿就走了。"我看了看四周,山洞里干燥而温暖,即使是在此处过夜也不会着凉,里面也没有任何动物的粪便表明这个山洞有野兽居住,那步风尘走的还真是快,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往山洞外走去,没想到只是拐了一个弯就看到了眼前的瀑布。
"哗啦啦——"
前一刻还是十分安静,不过拐了个弯走出了山洞最里边儿就听到了轰隆隆的水声,萦绕四周的干燥温暖也没了,一股股冰冷的湿寒之气顿时钻进了衣领里。
回过头看了眼山洞里边儿,我又向后退了一步,水声没了,湿冷也没了。
"呵——真是神通广大的圣门啊。"这个山洞原来是在瀑布后边儿藏着,也不知道步风尘用了什么法子隔绝了瀑布的流水声与湿冷之气,不过那个男人不会就这么走了吧?我望着像一道门一样堵住山洞门口的瀑布,不由微微挑眉。
穿过去的话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到时候又得弄得一身湿,一不小心被流水冲晕的话就搞笑了。摇了摇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步风尘……"
第十五章-访客来,鱼儿惊
第十五章-访客来,鱼儿惊
就这么大步向前穿过了瀑布,流水砸到身上仿佛清风拂过似的不带一丝力量。
行到岸边之后,我回过头看了眼依旧轰隆作响的瀑布,若是我没有明白过来步风尘的用意,那岂不是有可能还会被瀑布击晕?步风尘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吗,还是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
还真是一个……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天空依旧蓝如玉,阳光温暖而灿烂依旧,没有想到我与步风尘竟然在那山洞里度过了一天一夜。
离开了瀑布,穿过桃花林,我又回到了那间不大的屋子里,倒头一睡,决定将步风尘这个人,以及这个人说过的话全都抛在脑后。
为了恢复武功而参加什么争夺席位之战,一想到步风尘的话就忍不住想要冷笑,那男人还真是有够自以为是的,就算步风尘武功高强,就算步风尘真的能够轻易助我恢复功力又如何呢?
步风尘能够恢复的仅仅是我这身体原来主人的武功,而不是我愁天歌的一身武功。
就算步风尘真的能够恢复我愁天歌的武功,我也不会去参加一重门争夺席位之战。
我,向来讨厌被他人挟持,即使步风尘长得好看。
直接将步风尘说过的话抛到了脑后,忘到了天边,我又回到了从前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该起床的时候就起床的生活,桃花林也没有再过去了,瀑布也没有再去发疯似的闯一闯了,浇浇花,除除草,钓钓鱼,提前了人生的五十年进入休养阶段。
日子惬意的让人昏昏欲睡。
……
……
树荫,鱼竿,等待着河水中的鱼儿上钩。
不知道是哪里的蛙鸣阵阵,偶尔有虫儿爬在树上发出"吱吱"的叫声。
一动不动,仿佛是凝固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变成了一尊雕塑,若不是偶尔清风拂过吹乱了我的头发,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
一重门的席位之争准备的如火如荼,小草小花都没有时间来陪我这个废人,我很闲,非常闲,虽然我也很想找个人聊聊天,翘着腿嗑磕瓜子什么的,只是来者不善啊。
树荫,清风,流水,不是过客。
"你就是愁天歌,那口出狂言的丑人?"突然而至的声音,惊扰了河里快要上钩的鱼儿。
眼望着就要上钩的鱼儿就那么跑了,我不急不慌的依旧望着荡起阵阵波纹的河面,不曾回头望惊扰了鱼儿的来人。
这人声音可真大,都把我耳朵震的发疼,我说今天怎么眼皮儿老跳,果然没好事情发生。
"我在与你讲话,你没听到吗?!"充满了戾气的声音再一次于旁边儿炸响,这人的脾气还真是不怎么好。
听到了,听到了,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没听到呢?
"胆敢说与圣尊者有一腿,你的胆子还真是有够大的啊!"尽管我没有理会这人一次,这人也依然说着话,说话的声音没那么大了,语气也没那么冲了,"不错,有胆色!愁天歌是吧,这次的一重门席位争夺战我已经替你报名了。"
我微微挑了挑眉,等等,我刚刚没有听错吧?
【与圣尊者有一腿】【有胆色】【已经替你报名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乃三重门藏影!明日你若是不来参加席位争夺初赛,我就杀了你这口出狂言的废人!"名为藏影的男子吼了几声之后,随即转身离去了,可谓来的突然,去的风风火火。
收回了鱼竿,我颇有些苦恼的捏了捏眉心,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戏?
第十六章-绯闻处处飞
第十六章-绯闻处处飞
我早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掺和进任何纷繁复杂的事物之中,更不会去为了一个不可知的人物而参与一重门的席位争夺战。
明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奈何总有麻烦事、麻烦人找上门来不让人安宁一刻,我一个被天雷打成废人的小弟子,怎么就把一个三重门的人物吸引过来了,还口口声声的威胁于我,苦恼,我觉得头有些疼。
藏影当时是怎么会说出"胆敢说与圣尊者有一腿,你的胆子还真是有够大的啊"这种话来的?这话我有说过吗?
我说,那个什么藏影是不是认错人了?
"愁大哥,恭喜你了,你最近可是声名鹊起,在一重门里出名的很。"小花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了这样的话。
如今一重门的弟子们都在准备席位争夺,个个忙得不得了,小花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暗恋的小草小帅哥也在这里。
"有人在故意造谣,愁大哥怎么可能会与圣尊者有那个什么什么的。"小草看了我一眼,眼里是满满的肯定。
我有些受伤,虽然我是个废人,是个瘸子,是个浑身上下包裹得像粽子似的人,可是小草你怎么可以露出那么肯定的表情来,我就那么不像会是和圣尊者传绯闻的男人吗?我……我有那么难看嘛!
这个小草,直率的伤了俺的心。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一日我开玩笑的一句"我和圣尊者有一腿"已经被竹竿男与红腰带男给传得人尽皆知,人人惊悚。
以至于圣门里的人都在打听一个叫"愁天歌"的人是谁,何方神圣,竟然胆敢口出狂言,声称自己是圣尊者的地下小蜜。
好事者从中鼓吹,说那愁天歌乃是前不久被第一道天雷劈死,原本都要下葬了,九重门却突然传达了圣者口谕,让众人将被雷劈死的愁天歌带回去,结果那原本死了的人居然又活了过来。
你说神奇不神奇,你说奇怪不奇怪?
想当初一重门门主被第九十八道天雷轰成了灰,也没见圣尊者吭声气,这名不见经传的愁天歌怎么就能得到圣者钦点,这不是有那个什么一什么的还会是什么?
又有好事者说,这愁天歌原本不叫愁天歌,是被天雷轰死了以后才改了名字的,人死了怎么复活,只怕如今这愁天歌应该是圣者的好友,甚至是那一个禁忌之人的转世,所以才有"有一腿"之说。
于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已经迅速成了一重门里人人皆知的名人,成了三重门与六重门的重点关注对象。
是福是祸,谁知道呢?
不过就在三重门的藏影离开后没多久,我就被迫迎来了六重门的人。
这三重门和六重门关系"非常好""如影随形"的说法原来是真的。
第十七章-访客你好
第十七章-访客你好
六重门里的人到底是墨水喝的多,脑子里想法多,说话不像三重门藏影那么横那么直,态度也十分和蔼可亲,这人虽然在我身边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大堆,不像其他人那么笨,六重门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与圣尊者的关系是真是假,就是有些唠叨。
就像是一个前辈朋友一般,在听说了我丧失记忆之后很好的向我讲了不少关于圣门的事情,包括圣门不同的部门,以及平时若是有事情该去哪里,最后居然还赠送了我一副圣门地图!
比起三重门的直接,六重门的态度更让人受用一些。
"愁兄弟,明日的一重门争夺之赛又见了,在下卫青枫,若是有事可以来找我,期待你的表现。"名为卫青枫的男子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心肝儿一跳,这眼神儿深的,还好我有自知之明明白这人不会喜欢我,否则我可得起鸡皮疙瘩了。
很好,我已经成功的吸引了三重门与六重门的注意,今后想要在圣门过什么平淡日子的想法恐怕是泡汤了。
圣门圣尊者,还未见面,就已经给了我不少麻烦事。
这些人还当真觉得我会与圣尊者有一腿?送走了六重门的卫青枫,我回到屋里对着镜子看了一看,步风尘给我的药我已经用了几天,身上与脸上的伤疤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难道那群人觉得圣尊者还会看上我这副破皮囊不成?
那些人是瞎子吗?哦,忘了,我平时连脸上都裹着绷带。
只是什么内在比外在重要都是些狗屁,我也不是没见过人间那些个正义之士一边嘴巴上说着一个人的内在比外在重要,一边是非美女不娶,尤其是那武林盟主,顶着一副正人君子的名号,不去娶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才女,倒是爱上一个见面不过两次的青楼女子,说到底,男人大多都是肤浅的。
我自己也是个男人,也爱美人,却不会给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到美人,我不免又想到了步风尘,那男人明明长了一张清圣似神棍的脸,名字却为风尘,倒也有趣的很。
手轻轻碰了碰脸上的伤疤,已经结疤的伤突然之间就碎裂开来,就像是烧干了的灰烬一般窸窸窣窣的从愁天歌脸上掉落了下来,伤疤掉落,面上一片平滑不留一丝一毫的伤痕,我手往脸上一抹,脸上的伤疤顿时悉数掉落。
一张脸,像是刚刚剥开了壳的鸡蛋,光滑如新。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微微挑眉,说道:"你的药还真是有效,不过下次进来的时候麻烦敲个门怎么样。"
摆放在桌面上的铜镜里映出一个白衣银发男子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子里,不远不近的站在了我的身后。
"自然。"好不谦虚的回答,步风尘迈着步子缓慢的走到了坐在铜镜前的男子身后,直至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步时方才停下,始终如古井般的双眸透过铜镜望着我掉落伤疤之后的面容,说道,"顺眼多了。"
"我倒是觉得你十分碍眼。"透过铜镜对上了步风尘淡如云烟的视线,我不知道为何这个神秘的男子会突然之间找上了我,总该不会也是为了那个我随口扯出来的传闻吧?
"哦——?"拉长了声调,步风尘眼里透出一丝趣味,宛如平滑如镜的湖里荡起了缕缕水纹,步风尘的嘴角不经意的微微扬了起来,真是好看的让人讨厌。
"难道这话没有人与你说过吗?"看步风尘这模样就知道这个男人平日里肯定都是别人奉承着,我觉得步风尘笑起来就更加碍眼了,这男人给了我一种无法捉摸的危险感觉,非常非常的危险。
步风尘笑了笑,说道:"的确是很久没有听到了,"话锋一转,步风尘避开了这个话题,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的话,你考虑的如何了?"
"没有考虑。"我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只想于圣门中过平淡的生活,不想卷入一重门的是非争夺之中。"
混吃等死才是我人生的终极目标。
"所谓圣门,脱离凡尘,远离是非,又何来是非争夺一说?"步风尘不在意的说道,"何谓的平淡生活呢?心若不平,不静,纵使是身在圣门之中,又如何能过的了平淡生活,愁天歌,今日吾可助你恢复功体,至于你是否会去明日的一重门席位之战,那便是你的决定。"
去不去自然是我的决定,要不要恢复功体也是我的决定,何须你来插手?话未说出口,步风尘竟突然封了我的哑穴,我心中恼怒,这个步风尘也未免太过霸道了一些,根本就不许他人与之辩论。
说不过就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无奈,我的气也只能憋在胸口。
手掌隔着衣服覆盖在了我的背上,步风尘将自身真气缓缓渡入了我的体内,温和的真气仿佛一道暖流贯穿身体四肢,我感觉到真气如一丝丝细腻的银线一样重新将我体内被天雷轰散的经脉连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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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有趣的男人
第十八章-有趣的男人
温和舒服的气息萦绕周身,一根根无形的线串联了残破的身体。
我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出来,只觉得身体好似快要飘到了九天之外,体内有用不完的力气,随时都会挣脱开我这残废的身体咆哮而出,这份熟悉的感觉唤起了某一些久远的记忆,曾几何时,我也拥有比如今还要浑厚的真气。
我已经恢复了体内的真气了。
松开了手,步风尘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问,为何我会要助你恢复功体,我可告知你一件事情,圣尊者……让我替他照顾一下与他有一腿的人。"这男子,说话的时候眼神分明是带了戏谑的笑意。
刚刚恢复了功体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听了步风尘的话我只觉得一股冷气簌簌的窜过我的脊梁骨。
圣尊者,圣门之主,九重门之主?让步风尘照顾一下与圣尊者有一腿的人?这个人,不就是当初说出这句话的我吗?
愁天歌觉得头痛更严重了些,这比什么引起三重门还是六重门之类的事情更为麻烦的多,很麻烦,非常麻烦。
这圣门的门主也太过小气了吧,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胡话,那高高在上的圣尊者怎么就当真听到了耳里,不但听到耳里还放到了心里,我一个圣门里默默无闻的小弟子,怎么就偏偏让圣尊者给盯上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还真拿不准,不过我倒是听出了步风尘话里威胁的味道,倘若明天不去参加那什么一重门席位争夺之战,只怕圣尊者是不会放过我的,要想在圣门过平淡的生活,只怕已经是一个奢望。
"步大侠,步圣人,你看我这瘸腿,像是会和别人有一腿的人吗?"指了指自己的瘸腿,我苦笑着说道,"这传闻外人会信,怎么连你也信了。"
已经恢复了话语能力的我坐在椅子上,运起体内真气循环周身,一道暖流自丹田笼罩全身,也未免有些奇怪了吧,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无凭无据的,怎么就有这么多的人相信,而且其中一个人还是步风尘。
步风尘看了眼我的腿,笑着说道:"像。"
这语气让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步风尘竟然和圣门的门主认识吗?难怪,步风尘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重门的人。
我扭过头对身后替我恢复了真气的步风尘说道:"请替我向圣尊者带句话,就说我愁天歌多谢他老人家的照顾,祝圣尊者身体安康,寿与天齐。"
步风尘嘴角微扬:"我会替你……转告他的。"
……
……
清风徐徐,几许桃花芬芳。
月色皎洁,银盘高悬于空。
云雾缭绕高山,不见谷底多深,唯有山迎天,人为峰。
一座巍峨庄严宫殿屹立高峰之顶端,如九霄之上的天宫一般俯瞰众生天下。
"圣尊者,我不明白,为何圣者要特别关心那名为愁天歌的一重门弟子,在圣门万千弟子之中,愁天歌不过是下等水平,天雷第一击就已魂归。"
"智者,难道你认为是我救了愁天歌之命吗?"银发飘扬,玉簪挽发,双手背负身后的清圣男子,一双淡如冷月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云雾下的圣门,这一天也是一重门争夺席位之战的第一天吧。
那有趣的男子似乎真的有去参加第一轮的比赛,然而步风尘总觉得,以愁天歌那性子,只怕很难会听他的话。
愁天歌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可骨子里却比任何一个人还要顽固、自傲,那人的自傲容不得他人去亵-渎。
愁天歌,愁天歌,这个有趣的男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愁天歌魂已归天,绝无生还可能,难道他的死而复生,不是圣尊者伸手相救?"银发披肩,面若童颜,十六七岁似的年轻女子声音里却透着与其外表不相称的成熟与淡漠,九重门的智者,是一个女子。
"死而复生,借尸还魂,倒也有趣。"步风尘微微一笑。
这一日的一重门争夺席位之战里,那名为愁天歌的男子似乎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虽打通其受损经脉助其恢复功体,然能轻松击败对手,何尝不是因为那身体里藏了一个不知来自何方的灵魂。
步风尘徐徐转过身,对女子说道:"智者,你觉得这人如何?"
女子面无表情,犹如天空中悬挂的明月一般美丽而冰冷:"借尸还魂之能,书中虽有记载,但我并未亲眼见过,愁天歌若真是借尸还魂,死而复生,那定是他命不该绝,天意如此。"
"在这离尘绝世之地待的久了,我在想,会不会有一日我等终会彻底丧失人之本性,丧失七情六欲之能,"步风尘问道,"智者,你可还记得你的名字?"
女子抬头看了眼步风尘,依然是毫无感情的声音:"圣者,经我推算,下一次月圆之时圣门结界将会因魔魂不稳而有所割裂,届时就有劳圣尊者修复圣门与人间的结界,再次施法压制住魔魂。"
"这话题转的……未免有过僵硬了。"步风尘淡笑一声,举头望着悬挂在天空中的圆月,眼里一片清冷。
这九重山真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冷了。
下一次,还是过去看一看愁天歌那与他有一腿的腿怎么样了,虽是被天雷所击导致残废,但也应该有救的方法。
说起来,愁天歌身上的伤疤早已经消除的一干二净,那男人怎么还是总喜欢在身上脸上的裹那么多绷带。
愁天歌,还真是一个有趣的男人啊……
第十九章-两个跑腿
第十九章-两个跑腿
圣门中有所规定,于比武台上打斗可有死有伤,不过在如一重门席位争夺此类较为正式官方的比武里就明确规定不能将对方打死,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很惨,非常惨。
究竟惨到一个什么地步,每一个圣门弟子在谈到此事时都会忍不住连连摇头,避之不及,十分忌讳,还好,在小花小草忙着比赛的时候有两个人替我解惑,究竟圣门会怎么惩罚那些不守规矩将同门打死的弟子。
"愁大哥,您知道圣门四重门吧?那儿的人一个个都跟冰块似的不通情理,要是在比赛里一不小心打死了对手,四重门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将犯了错的弟子带回去惩戒,若是无心之过,四重门之人在稍作惩戒之后就会将其放出来,可要是……"腰上系了根红腰带的白面男子讲到后边儿就开始犯怵。
"可要是故意违反门规杀人,就永远不会从四重门里出来了。"高瘦竹竿男像是十分忌惮一般的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秘模样的说道,"听说,那些人并不会死,而是因为心怀魔念被抽离魂魄镇压在了某个地方,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魂魄被净化干净了,才能重新轮回转世。"
"愁大哥,喝茶,您喝茶。"红腰带笑着一张脸,恭恭敬敬的蹲在一把长椅旁双手奉上香茗。
"热吗?我给您扇扇风。"高瘦竹竿男拿了一把扇子在旁边儿笑眯兮兮的扇啊扇的。
坐在长椅上喝着茶,乘着凉的男子正是这几日十分惹眼的愁天歌,要说为什么红腰带和竹竿男的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究其原因还是在于他们哪里敢得罪这个和圣尊者有一腿的男人啊!
想当初在听了某人的"胡言乱语"之后,红腰带和竹竿男唯恐天下不乱的将某人的胡言乱语传播开来,就想等着这消息传到了其他几门耳朵里,好让管事儿的人出来教训教训某人,让他们泄泄心里的闷气。
可后来哪里知道,居然没有一个管事儿的出来说话,如此一来就有不少人将某人的"胡言乱语"怀了几分怀疑,就在这个时候三重门的闷不住气跑去找了某人,而后六重门紧跟其后,某人顿时成了名人。
再再再后来,本来已经毁了容、丧失武功还瘸了腿的某人居然又顶着一张裹满绷带的脸来参加一重门席位争夺,而且一上场就几下子把对手给轰了下去!
一重门哗然了,三重门点头了,六重门微笑了,圣门里八卦人士们沸腾了。
最开始散播传闻的红腰带和竹竿男吓傻了,连滚带爬的跑回来,心甘情愿,死皮赖脸的跟在某人身边做小弟,生怕某人一个生气,两个冒火,就跟圣门里的某一些人说他们的不好,到时候他们还想不想在圣门里混了?
是了,这个某人就是在下,是我愁天歌是也。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两个跑腿,我也懒得去赶人,反正有很多关于圣门的事情我都不明白,既然身边有两个圣门弟子,也刚好省了不少麻烦。
在步风尘替我恢复功体之后,第一场的比赛里以这身体原本的真气为底子,我曾经的武功为辅,将第一轮我的对手圣门弟子三两下就给踹下去了,重新恢复武功的滋味的确很不错,踹人的感觉也很好。
不过虽然我身上顶着一个"和圣尊者有一腿"的巨大光环,但到底不是每一个人都吃"圣者绯闻对象"的账,比赛途中就有人发现我所使用的武功根本就不属于圣门,观其武功招数,凶狠偏门,哪里有一丝圣气,看起来更像是哪门子的邪功。
心有不平者纷纷将此事上报四重门,要求四重门严查!严查那愁天歌借谣言乱事,严查那愁天歌偷练邪门功夫,严查!严查!坚决要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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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学校,搬东西好累,又帮同学搬东西,也好累。。。所以昨天就没更新了,大家见谅哈^^
第二十章-讨价还价
第二十章-讨价还价
"严查……啊?"一双老手搓着把白毛胡须,四重门的三席眯着一双老眼,听着来自门中人反馈的事情,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哼。
"先生,还请下令?"四重门的几个弟子互相看了看,眼里透着疑惑与迟疑,听三席先生刚刚那话,前两个字是"严查",是要他们严查愁天歌吧?可是话里的末尾最后一个字却是带着疑问的"啊",听这口气,怎么反倒是在问他们一样。
"愁天歌……啊?"四重门的三席老者又不痛不痒的哼了句。
"先生?"弟子心中暗道,往日要办事抓人,三席先生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他们何时见过三席先生这么婆婆妈妈,装神弄鬼的,难道……难道那传说中的绯闻非正常关系是真的?难道那个愁天歌真的和高高在上的圣尊者有那么一……那个……
"莫要胡思乱想,"老神在在的搓着胡子,三席老者依然眯着能夹死苍鹰的老眼,轻淡淡的说道,"严查一事,总不能无凭无据就随便抓人问事,待那愁天歌下一次比武之时,你们派人注意观察就是。"
待众弟子离去,四重门三席老者摇头一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是假,明日可知。"
"老三,你也太过多虑了吧,此事还需过一日再看?我看那名为愁天歌的男子分明就是故意散播谣言,借机蛊惑人心妄图以夺取一重门之席位!"屏风后走出一男子来,冷冰冰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屑,"这样的人,你我难道看的还少吗?"
"少是不少,多是不多,老四,你这性子果断、下手狠辣,但缺点是行事欠缺考虑,多一天,少一天,愁天歌又不会突然消失,而且那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圣门之外的武功,这倒也是大胆有趣,且让我等……且行且看吧,若是愁天歌真与……额嗯那个,那聪明如圣尊者,又怎会袖手旁观呢?"三席老者轻笑道。
四重门四席冷哼一声,完全不觉得那名为愁天歌的人会与连他们都难以接触到的圣尊者有一丝半点的关系,老三还是太过谨慎小心了一些。凡是胆敢亵渎圣尊者的人,他定会将那愁天歌的男子好好整治一番,以净圣门之风气。
……
……
圣门不愧为超然世间之外的神秘之所,即使是一重门里的普通弟子放到世间也算是不错的高手了,他今日虽然战胜了与之对战的圣门弟子,但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圣门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弟子了。
一个普通弟子都是如此强悍,那再往上呢?
那身为圣门门主的圣尊者,该是如何的可怕啊?
我连想都不用想都能够猜测到,圣门的门主圣尊者要是随便发个火会带来如何的地动山摇,虽然以前我就知道圣尊者很厉害,不过直到亲自参与了一重门的席位争夺战之后,我才渐渐对圣尊者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那个人,太过于神秘了。
双手捧起清水扑在脸上,从旁边拿过柔软的干毛巾,随后自浴桶中起身,哗啦啦的水顺着身上流淌下来,跨出浴桶用毛巾擦干了身体,拿下担在屏风上的衣服披上,我正用毛巾擦着头发往外走的时候就突然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正坐在离屏风不远处的桌旁。
"步风尘,你来做什么?"随手撩起未干透的长发,我坐在了来人的对面替自己倒了杯酒,"麻烦你下次进来之前先敲敲门。"
这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在这儿坐了多久。
一个转身准确无误的将毛巾丢到了屏风上,我瞥了眼面前俊美得不似凡人的冰冷男子,步风尘,人长得是不错,可这冰寒的气质生生将人逼退。
还有,步风尘真没礼貌,进来也不敲门,还好他是穿着衣服出来了,要没穿衣服还不得被步风尘给看个了遍,我可是很保守的男人。
"来看你。"步风尘十分直接的说道。
"看我做什么,你喜欢我不成?"不怕死的开着步风尘的玩笑,我就是不喜欢这男人总是一副天崩地裂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模样。
"不以圣门内的武功比斗,你可知你会替自己引来多大的麻烦,你的武功是我替你恢复的,我……自当助人为乐,助人到底。"没有理会我的玩笑话,步风尘眉间舒缓,嘴角挂笑,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缓缓道,"我教你一套圣门武功,你喜爱剑法、刀法,还是拳腿之功,亦或是术法?"
这家伙是故意拉我手玩来着?
我眉头微微一皱,最终还是没有推开步风尘拉住我的手,似乎……还是能够忍受的距离与触碰,不喜欢,也不是代表着一定不能被人碰。
真是糟糕,我喜欢步风尘这张脸。
"我想想,耍刀用剑只怕会伤到对方,若是一不小心要了他人的命就划不来了,拳腿之功又少了些潇洒,至于术法我是一窍不通。"连着否定了步风尘的话,我微微一笑,对步风尘说道,"若是你真的想教我一套圣门武功,不如就教我一套一重门弟子都不懂的,如何?"
"你的胃口很大。"步风尘说道。
"那你教吗?"我笑的肆无忌惮,送上门来的,哪里有不要的?既然要用,那就干脆放着胆子要一个大的。
步风尘望了我一眼,淡淡道:"那我就教你一套圣门术法。"
"是一重门弟子都不懂的?"我笑着灿烂,圣门的术法啊,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步风尘点了点头,眼里透着一丝笑意:"自然。"
第二十一章-不战而胜
第二十一章-不战而胜
比武场上,安静一片,坐于四周的圣门弟子无比屏息凝神,双目聚焦于比武台上的两个男子,更多的人,则是在注视着那一个名为愁天歌的圣门弟子,偶尔偏过头与旁边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人就是愁天歌,自称与圣尊者有不平常的关系。"
"假的吧,就他那包的只露出两眼睛还瘸了条退的模样?!"
"谁知道呢,听说四重门已经派人盯上了愁天歌,若是今日愁天歌比武不用圣门武功,估计愁天歌就会被带到四重门喝茶去了,我等且静观其变,看戏吧!"
虽然每一年的一重门之战都能吸引到不少人,不过这一年来的人似乎比平常多了一些。
观赏台上,三重门藏影望着比武台上等待开始比武的两个人,哼道:"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愁天歌昨日所使用的武功虽不像是圣门门内武功,不过倒是有一身好武功,好底子,不错,不愧是我藏影看上的人!"
"呵呵——"旁边一声冷笑,摇着扇子的六重门卫青枫插话道,"胆敢于众目睽睽之下使用非本门之武功,这个愁天歌……倒也有些意思啊!"
"哼,姓卫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拉拢愁天歌是为了想与圣尊者攀亲带故,你们六重门那点儿花花肠子,圣门里哪个人不知道?"藏影一副看不起的模样,哼哼道,"做人当如三重门,只看实力,不走旁门左道!"
"哦……"卫青枫怪里怪气的拉长了语调,叹道,"那藏影兄为何还不去拉拢愁天歌呀?他的实力你我可见,还是藏影兄虽知愁天歌实力不俗,却也因愁天歌使用的不是本门武功而有所迟疑呢?"
藏影与卫青枫互瞪了起来,好在在他们两个人打起来之前,比武台上的比武已经开始了,两个人互相冷哼一声,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比武台,这一日,那愁天歌还敢使用非圣门内的武功吗?四重门的人又会有什么举动?
人人都怀着一颗好奇心看向了台上。
台上,某人嘴角略微上扬,步风尘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是几面之缘,步风尘就帮我恢复武功,还让我去参加一重门席位争夺,昨日故意在众人面前使出非圣门的武功,夜间时步风尘又出现教了我圣门内的武功。
如果说步风尘与圣门门主圣尊者熟识,那步风尘这么帮我会不会是圣尊者的意思呢?圣尊者要让我恢复武功,拼死拼活的参加一重门席位争夺,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我这个一重门里散播谣言的弟子爬上圣门顶端,去让圣尊者看一看我愁天歌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必呐?
就为了那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的圣尊者,就凭着那人的意愿,就非得让人在比武台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往上爬。
"请!"站在对面的圣门弟子双手抱拳,目光炯炯。
抬头看了眼对方,我眼里含着些许笑意,开什么玩笑,那圣尊者难道以为我愁天歌是普普通通的圣门弟子不成,我可不是圣人,不过是一个任性妄为的魔而已,魔,从来都不会去听从任何一个人的话,更何况对方是圣者。
圣尊者想要让我参加一重门席位争夺,我就参加,这不过是因为步风尘帮我恢复了武功,而我会不会在一重门席位争夺战里失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请。"我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一旦交手我就佯装被打倒跳下台去,让众人看一场"好"戏。
"喝!"圣门弟子大喝一声,赢得台下鼓掌声阵阵,如同暴风一般冲了过来。
我在原地摆出架势来,就等着这圣门弟子一过来就赶快跳下去,谁知道就在众人以为台上会上演一场精彩大战的时候,就在我正准备玩失败的时候,谁也没有预料到,与我对手的圣门弟子突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一倒。
败了,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我一阵发愣,这怎么回事,刚刚都还没有交手,这人怎么就自己飞出去了?
"我败了!"圣门弟子沉痛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离开了比武场,弄的众人云里雾里的什么都没搞明白。
"这……这算是什么比武?"三重门藏影瞪大了一双眼睛,刚刚的比试分明就是那弟子故意落败!
"哦……哦……"六重门的卫青枫倒是显得十分开心,一双眼睛贼亮贼亮。
第二十二章-不得不胜
第二十二章-不得不胜
呵呵呵……
好个圣尊者,好个步风尘,还真是——够绝!
向来只有我愁天歌设圈子给他人跳的,这会儿竟然有人设好了圈套让我往里边儿跳,我倒是要看看,步风尘能做到什么地步!
后几日的一重门席位争夺赛里……
第一次,我想好了,一上场就认输,看看那步风尘能乃我何,可是在我上场准备自告失败的时候,对手却先我一步说上一声"我输了!";
第二次,有了前车之鉴,我还没上场就高喊"我认输",却听说对手半路扭了脚躺家里了,结果我直接晋级!
第三次,我干脆直接睡到晚上不去参加比赛,一重门又传来消息说我的对手与天雷抗击去了,最后我竟然直接晋级一重门前三席之战!
这会儿,只怕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圣门里有地位不低的人在暗中力挺愁天歌。
那传说……会是真的吗?
"呸!假的!小草,怎么连你都相信那荒诞的传闻,我像是与圣尊者有一腿的那种人吗?"气愤不已,我气的不是外界如何传我与圣尊者的关系,有一腿没一腿这种事情与我何干,我气的是每一次对手都能猜到我的心思反将我一军。
这个对手是谁,竟然每一次都能够准确无误的窥伺到我内心的想法,每一次都能让我惨然"落败",是隐藏在九重山里的圣尊者,还是那步风尘?
我想不出来,我猜不透,我心中非常不爽,更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这个世间竟然有人能够看穿我的心思。
圣门的圣尊者,还有那步风尘,还有更多隐藏在圣门里的高手,又该是如何的厉害呢?
一瞬间,我不免有些失笑,曾经以为我是这天下间唯一一个站在山峰上的人,曾经以为我愁天歌天下无敌,现如今才明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愁天歌啊愁天歌,你哪里是天下无敌,分明就是天下第一笨!
"的确一点都不像,圣门里的美人多了去了,圣尊者哪里会喜欢上你这个又老又毁容还是瘸子,性格又差的男人哦!"不和谐的声音带着几分嬉笑冒了出来,有小草的地方必然有小花,有小花的地方必然有小花的毒舌。
我瞪了眼小花,哼道:"谁知道那圣尊者是不是又老又丑断了胳膊瘸了腿,外加性格缺陷的神经病,谁配不上谁还不知道呢!"
"嘘嘘嘘——愁大哥,这话可不能讲,被其他人听到了可是会有麻烦的!"小草被我的一番狂言吓的不清,忙不迭的就要来捂住我的嘴。
"呸呸呸,一边儿去!"我忙将小草推开,话说回来,这一次的一重门席位之争小草也顺利进入前三席的争夺了。
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没想到还藏了两把刷子,可是小草是货真价实,我却是个十足的"假货"。
不行,若是再这么下去,步风尘还不得真的让我成为一重门里众人的敌人,今后我还怎么在圣门里混吃等死?
如今走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三席之争里步风尘还会使出什么招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随便找了几个理由将小花小草支开,我独自一个人一瘸一拐的朝着桃花林走去,记得步风尘说过,每一日的傍晚时分都能够在桃花林后的瀑布那里找到他。
第二十三章-意外
第二十三章-意外
"你是想害死我吗?步风尘,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出来!"傍晚时分,我穿过了桃花林来到了这片瀑布旁。
这几日莫名其妙的连连升级,随之而来的更有他人看向我的异样眼神,其中更有不少蔑视与敌意,我心中明白,因为我的不劳而获定会有不少人看我不顺眼,听说四重门最近都收到了不少控诉。
无奈,我不过就是想在圣门里做一个普通人好好过日子了吧,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为众矢之的,枪打出头鸟,就如今我这名声还想安安静静的圣门过日子,简直就是妄想!圣门的圣尊者,怎么就突然盯上了我这个毁容瘸子?
"因何生气?"一抹白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一如既往的清冷。
猛的一转身,我盯着步风尘猛看了一阵,说道:"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帮我恢复武功,又怂恿我参加一重门席位争夺之战,图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让我这平凡人在圣门里生存不下去?"
步风尘一脸淡然色,满身神棍气,理直气壮,一丝无辜,道:"何出此言呢?愁天歌,你误会我的一番好意了啊,我是真心帮你恢复武功,别无他意。"
"就怕是糖衣炮弹,外表甜如蜜,内里却是毒,你的这份好心这份好意,愁某心领了,我说你就行行好,跟那位圣尊者说一下,让我这可怜的瘸子一条生活如何啊?"圣门的人真是心胸狭窄的很,我不过是随口扯了个和圣尊者有一腿的胡话,又不小心撞见了步风尘沐浴,这两人就好像是盯上我了一样,不依不饶。
"人人都想坐上一重门之席位,人人都想得圣门门主指点而得道,永生不老,万世不朽,"步风尘看向了我,似乎很不明白为何我会放弃大好的机会,"你不想长生不老吗?"
"长生不老……"圣门的圣尊者难道是长生不老之人吗?我心中的讶异一瞬间掠过,笑了笑,说道,"长生不老啊,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只是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名利、权势我都已不愿沾染,就算与天地同寿又能如何,只怕那时我早已经不是人,而是成了山,成了海的一部分……"
语气一顿,我突然对着步风尘冰冷的双眸,带了几分戏谑的说道:"和你一样,身上已经没有了丝毫属于人的气息,除了冰冷,还是只有冷漠,这般的人生又与死了有何区别。"
"呵呵——"步风尘低头一声浅笑,"愁天歌,你又怎知我身上已经没有属于人的气息呢?我——"
步风尘刚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我们所站不远处的瀑布突然之间轻轻颤动了起来,。
眼皮微微一跳,我直觉的感觉到危险正在降临,这是怎么回事?
瀑布流水速度渐渐变得缓慢了起来,一阵阵的散发着热气好像快要沸腾了一般。
瀑布之下的河水如滚开的水一样"咕噜咕噜"作响,翻腾着一个又一个水泡。
"滋——"
一阵极其尖锐的声音突然之间在耳边响起,如同锋利的刀刃划过冰层一般尖锐刺耳,一瞬间刺痛了我的耳膜,脑袋一阵阵的疼痛不已,像是被人用针给刺了进去,精准的扎在了我的眉心上。
"唔!"
这是怎么回事?
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突如其来的诡异声音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刺耳的声音像两根针一样刺瞎了我的双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该死,我都已经瘸了腿了,该不会又要玩瞎眼吧?!
在一片疼痛与混沌之中,我只觉得好像有人抓住了我的手,失去了知觉之后触感就变得极为灵敏,我清晰的感觉到身边的人拉着我的手将我拽进了怀里,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然而这一瞬间,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
甚至觉得……莫名的安心?
真是疯了……
该死的步风尘,从出现开始就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事情!
第二十四章-回到凡间
第二十四章-回到凡间
仿佛坠入了一团充满了阳光味道的温柔里,那一份微妙的感觉,是我从未感觉到的,有一些难舍难分,更有一些惶恐不安,只是觉得在那一瞬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胸口不是很舒服,犹如被天雷击中。
太可怕了……
一瞬间猛的睁开了双眼,直射而来的阳光让人有些不适的眯起了眼睛,刚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未去适应突然而来的阳光之前,一片人形的阴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于逆光下替我挡住了洒落的炙热阳光,留下一片温柔的剪影。
皱了皱眉,我试图让自己的脑袋变得清醒一些,闭眼睁眼的瞬间已经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我与步风尘站在瀑布旁,而后四周仿佛是地动山摇一般,我的耳边响起一阵如同刀刃划过铁面的尖锐之声,刺得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丧失了意识。
唯一记得的,也只有昏迷之前似乎是被步风尘救了吧。
眯了眯眼,缓缓睁眼望向了替我挡住炙热阳光的男子,逆光下的男子有些看不清面容,熟悉的银发却在阳光下格外晃眼,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我并没有真的丧失视力,步风尘也在旁边,不管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步风尘,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在哪里?"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我觉得喉咙好似被火烤过一样快要冒烟了,哪里有水呢?
"步风尘……"冰冷依旧的声音,然而话语里却带着一丝疑惑,"我是步风尘,那你又是何人?"
我顿时愣住了。
……
……
步风尘失忆了。
原以为这神秘的男子是在和我开玩笑,不过在几番试探之后我是真的相信步风尘失忆了,步风尘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圣门这个地方,这玩笑可真是开的有些大了。
然而如今最让人头痛的还是他们的处境。
天空阳光灿烂,四周芳草萋萋,没有瀑布,没有尖锐的声音,更没有一个圣门弟子,过于熟悉的景色更让我太阳穴阵阵胀痛,这里不是圣门,而是凡尘。
他们不知为何离开了圣门,他们现如今竟然是身在凡尘俗世之中,如此一来,我就是连带着步风尘回到圣门让圣门中人看一看步风尘是如何失忆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个步风尘,怎么就突然玩起了失忆的把戏?难道是因为他们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离开了圣门的关系吗?
我醒来时步风尘就一直在旁边,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是同时离开圣门,那在此之前步风尘也是没有离开过他吗?那日的瀑布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竟会让步风尘失忆,让他们回到了凡尘之中。
死而复活,再一次回到这片纷争之地,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感觉,我其实也是一个无情之人吧……呵呵,真是搞笑了。
不过也不知道我这个大魔头是否会有一个墓,我戏谑的想道,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回去替自己烧上两柱香好了。
人死在什么地方,回来的时候出现的地方也不是很远,眼前的景物很是熟悉,那是因为这地方往前再走上一段路就是我当初跳崖自杀的地方,而往后走一段路,就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大城市——江城。
第二十五章-天下第一富
第二十五章-天下第一富
虽然很想立刻去悬崖那边看看附近有没有自己的墓,但鉴于从圣门回来之后实在是有些口干舌燥,腹中空无一物,身边又带了个极其惹眼的失忆美男子,我还是决定先回城里看一看,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好慢慢整理好思绪。
头痛,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失忆后的步风尘和失忆前的步风尘并没有太大变化,人还是那个人,模样还是那么好看又充满距离感,气质还是那么的神棍正义,性格还是那么冷,甚至比失忆前更冷一些,我觉得这是因为失忆后的步风尘不会像失忆前的步风尘一样会去伪装自己,这个男子,骨子里就是冷血的。
难不成步风尘之前对我的那些态度都是伪装的?
我心里有些不爽……
不过大概是因为步风尘失忆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知道自己名字也是我告诉他知道的,步风尘态度冷是冷,对我却是寸步不离,死死跟着不放,我走一步他就走一步,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一副"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别想摆脱我"的模样,着实让我又喜又忧,心中复杂,难以表述。
喜的是不用担心失忆后的步风尘会将我当做敌人打一顿,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这神秘男子的对手;忧的是,如果找不到回圣门的路,这步风尘难道就要这么一直一直的跟在我身后不成?这样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可是会有不好的不正的想法的。
罢了,还是先找个地方稍作休息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走到城外时,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可没有凡间的钱币,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可以兑换钱币。
在身上摸索一番也没有摸到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无奈的转身看向了步风尘,步风尘好歹也是与圣门门主认识的人,总不会身上和我一样空荡荡。
步风尘见我停了下来也随即停了下来,与我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这一路走下来竟然依然是分毫不差,精准的让我有些心脏抽痛,这失忆的家伙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身上有钱吗?"把希望放到步风尘身上,我盯着步风尘用来挽发髻的玉簪,玉簪看起来倒是很值钱,若是真没有办法,也只能借步风尘的玉簪用一用了。
步风尘眼眸微垂似是想了想,而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洁白无瑕的玉扣递给我,我放在手中一看,这玉扣通体莹白,犹如凝脂,乃是一块稀有的上品羊脂玉,价值不菲,莫说是用其来换客栈住宿费了,就算是买下一座豪华的大宅子只怕也是绰绰有余。
该死的步风尘果然是"藏"而不露!不过如此一块上好羊脂玉扣若是拿去当铺未免有些浪费,只怕当不到它应得的价钱,到头来还会惹上一些麻烦事,人间不抵圣门,财不能外露。
很自然的将羊脂玉扣往自己怀里一揣,我又对步风尘说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饰物,金银之类的饰物身上有吗?"
"金银此等俗物,我身上并无佩戴,"淡淡一句,步风尘朝我瞥了一眼,又从身上陆续翻出一些让愁天歌嘴角抽搐的饰物来:极品金绿猫眼石串珠、老坑种翡翠吊饰……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更加抽痛的难受了,还回什么圣门过什么贫困的日子,有了这么多钱还不如留在人间享乐算了!
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头顶上顶着五个大字——天下第一富!
虽然这些钱都不是我的,不过鉴于步风尘失忆了,我觉得这些钱由我来保管是必须的,应该的,绝对的!
第二十六章-不良念头
第二十六章-不良念头
没等步风尘再从身上哪儿摸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宝物来,我赶快将金绿猫眼儿与翡翠吊饰给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同时按住了步风尘的手,悄悄贴着他的耳边沉声道:"你就老实告诉我,刚刚那玉扣是不是你身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步风尘只是看了我一眼,十分平淡的回道:"最不喜欢的。"
嘴角一个微微抽搐,我顿时明白了,敢情我身边带了个失忆的钻石王老五啊。
罢了,反正这玉扣是步风尘的,还是步风尘最不喜欢的,既然玉扣的主人都已经是不在乎了,那我也就不必为步风尘着想了,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你喜欢?"步风尘突然望着我问道。
这男人虽然是失了记忆,却和从前一样让人有些看不透,偶尔也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钱这东西,有谁会不喜欢?"我咧嘴一笑,上下打量了步风尘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身上还带了些什么不喜欢的玩意儿,拿出来我看看。"
钱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放在自己身上最安全,最舒坦。
虽然我身上已经有了好几件值钱的物件,不过这东西怎么会嫌少呢?万一哪天步风尘突然跑了,那我上哪儿实现我天下第一富的美梦啊。
岂料,这冷若冰雪的步风尘竟突然咧嘴朝着我笑了一笑,我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心里蓦然跑出来一个念头,何不如趁着步风尘失忆的时间段把这人给办了?
若是将来步风尘恢复了记忆也不怕,生米都煮成了熟饭啊熟饭!
步风尘武功高,钱多,人失忆,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实在是合我的胃口,让人不想动歪念头都不行。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步风尘轻声说道:"我累了,饿了,渴了,先带我休息一下吧。"
我眨眼,步风尘居然避开了我的问,这家伙该不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不想把值钱的东西给我吧?可是看步风尘的样子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况且步风尘还是失忆的状态。
罢了,反正以后步风尘的人是我的,钱也是我的。
真是让人想一想就开心啊,哈哈哈……
心里一瞬间就想好了全盘计划,我故作温柔的低头一叹,伸手拉住了步风尘的手,这男人的手还挺厚实,眼角余光瞥见步风尘微楞的样子,我心中略喜。
要比演戏的功力,这天下间还真没有几个人是我的对手。
"走吧,我带你去看一看我们曾经一起居住过的地方,或许对你记忆的恢复也会有所帮助。"曾经,一起,居住,都是假的;恢复记忆,纯属扯淡。
我笑得淡然而略带忧伤,一席暧昧不清的话语果然让步风尘微微挑了挑眉,眼里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来。
"你还未告诉我,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就像是故意中了圈套似的,步风尘直接的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我笑,轻轻拍了拍步风尘的手:"什么关系啊……就是说不清的那种关系,要不然你怎么会在我身边醒过来。"
未等步风尘接话,我又笑了一句:"要说是什么关系的话,应该可以用有一腿来形容吧。"
"有一腿?"步风尘眼里闪过一丝光,这有一腿的说话怎么那么耳熟呢?只是他却有些想不起来。
点到即止,话不能完全说完了,其余的事情就留给步风尘一个人琢磨去吧,我果断的停止了这个暧昧的话题,转过身就朝不远处的江城前进。
如今暧昧已有,缺的就是办实事了,这实事若是一不小心恐怕就会被翻盘,我心里盘算着江城里哪里有药店,哪里能买到软骨散这一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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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步风尘是攻,主角是受,嘿嘿
第二十七章-江城故人
第二十七章-江城故人
江城,顾名思义,城里就有一条江河横贯而入,也因了这条江河,江城的经贸十分发达,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商人与旅客往往都会在江城停留几日之后再继续前行,江河之上更有出了名的风花雪月之所。
那些个风花雪月地,我其实曾经也去过几次,印象最深的应该是摘星阁,那里以前的花魁是个男人,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换了,摘星阁的软骨风花散倒是算得上一绝了,看来我回头还得去转一转才是。
我悄悄瞥了眼身旁的步风尘,这家伙现在不跟在我身后一步距离了,转而变成了并排与我走在一起,只是依然是相隔一步远的距离,分毫不差。
步风尘正看着几个蹲在城门外的行乞之人,江城虽是一富足之地,然而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贫有富,江城里既有富甲一方者,也不乏沿街乞讨之人。
这步风尘难道打算从怀里拿出些值钱的物件过去送给行乞之人?啧啧,这家伙怀里揣的可都是宝贝啊,要是真的送给乞丐了,那这步风尘看来就算是失忆了,也是一个有些善心的人,圣门中人,是这个意思吧?
"走吧。"步风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挑了挑眉,敢情这家伙刚刚只是看一看?枉我还以为圣门里的都是有善心的家伙。
高大的城门就在眼前,走在城门口之前,我轻轻用手抚过自己的脸颊,眼里透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如今的我只怕已经是无人能够认出来了,变了模样,换了身份,江城依旧繁华,而人事已非昨日,徒留一丝感慨。
愁天歌死了,愁天歌又回来了。
许久不见的江城啊,不知道可会遇见熟悉的人。
走在城里,我发现总有一些视线会朝着这边飞过来,我这般的普通模样自然不会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只是走在我身侧始终保持一步距离的步风尘就有些显眼了,江城里曾经有过江湖里赫赫有名的大魔头,如今也住着不少江湖人士,按理说江城里的人们早已经对各类奇奇怪怪的人司空见惯。
不过就步风尘那模样,那身材,那打扮,还的确是有些惹眼,面对无数飞来的目光,步风尘倒是一副完全没有放在眼中的淡漠。
好在,步风尘的气质是神棍的,城里的人也就只是好奇的看看,并没有过多打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山里隐居的大侠现世了。
"驾!让开!让开——"
不远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乘着飞驰骏马朝着城门的方向行了过来,尘土飞扬,路中的行人慌慌乱乱的忙着跑向两边为来势汹汹的人马避开一条通畅的道路,偶尔有避之不及的难免摔倒在地。
我不由眯了眯眼,心里有些不舒服,还真是怪了,刚刚还想着会不会遇到熟人,没想到还真的遇见了,我虽然不想为这群人让路,不过刚刚回到凡尘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可惜,我这个低调的人想要让路,另外一个人却从来都没有为他人让路的习惯。
双手背负身后,步风尘淡漠的直视逼近的奔腾人马,我觉得好像有好玩的事情会发生。
第二十八章-路人与过客
第二十八章-路人与过客
"让开,快让开,他妈的不想活了啊!"领头的人远远的就望见了横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的两个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浑身透着冰冷的银发男子,心里略微咯噔一下,他的印象里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人的记忆。
心中虽有些担忧这人是何方神圣,然而一想到这里是江城,是他们的地盘,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给他们几分客气,领头的人很快就没有把那两人放在心里,当作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挑衅之人,未曾放慢半点速度,大声喝道:"快让开,不要挡了盟主的路!"
"盟主?"步风尘似是疑问的说了句,我听出来步风尘这是在问我,随即回道:"武林盟主萧正楠。"
我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刚回来还是先安顿下来再说,不过我毕竟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见步风尘不动,我也跟着不动了,步风尘虽然失去了记忆,可不代表步风尘就失去了脑子,失去了武功。
当然,后者是重点。
步风尘的实力,一直以来都让人摸不准,不过反正步风尘是不会任由马践踏到我们身上,不如趁机看一看步风尘的实力到底有多深,又是个什么样。
带着一颗看戏的心,我也跟着步风尘钉子似的站在了路中间,远望着奔腾的人马几乎近在眼前,城中百姓看戏的看戏,惋惜的惋惜,仿佛已经看到我和步风尘两个人被骏马撞倒的可怜情形了。
只是,步风尘连让路都不让的人会让马跑到他身上踩两脚不成?
萧正楠啊萧正楠,还真是有够巧了,冤家路窄,这话还真是一点都不错。
骏马已经近在眼前,扬起的灰尘几乎要淹没了人,我依旧淡定的站着,等着步风尘出手,就在领头人打算横冲过来时,步风尘终于动手了,步风尘还真的是动手,这银发男子只不过是缓缓抬起手,手臂平行地面,手掌朝着骏马的方向举起。
原本奔腾的骏马竟然就停了下来,突然的停顿一下子让骑在马上的人纷纷摔落在地,那场景,着实可笑,而马儿则温顺的停在了原地,这一幕让城里的人禁不住纷纷拍手,更有人惊奇的大喊"仙人啊!"
我不由挑了挑眉,抱手站在步风尘面前望着突然之间温顺下来的马儿,心中暗暗称奇,这破神棍还可以控制动物不成?
早前曾经听说圣门里的人修炼是与自然亲近,与天地相通,想必也是能够与一些生灵沟通的吧。
"你是怎么让马停下来的?"原本还想看步风尘出手打架的我虽有些失望,不过也算是看到了步风尘另外一个能力了吧?望着那些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哀嚎的骑马人,我嘴角微扬的对步风尘问道。
"就那样。"步风尘随意的说道,明显是一副懒得告诉我的模样,这失忆后不经伪装的步风尘还真是有些惹人厌啊!等着吧,我早晚把你给办了!
步风尘不回答,我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刚刚那群落马的人已经汇聚到了我们面前,将我与步风尘都包围了起来,先才领头的人站了出来,身上还沾染着落马时的灰尘,不过并没有什么伤,可见这人的武功底子还是不错的。
"你们是何人,竟然公然挑衅盟主!在城中闹事!"话音一落,几把白花花的大刀就亮了出来,晃的人眼睛花。
"路人。"我笑了笑。
"过客。"步风尘也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我瞪了眼步风尘,这家伙学着我讲话?
第二十九章-武林盟主萧正楠
第二十九章-武林盟主萧正楠
"胡言乱语,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想闹事!居心不良!"骑马领头人鞭子一抽,厉声喝道,"待抓住你们之后看你们说不说实话!"
双手抱于胸前,我朝着旁边的步风尘笑了笑:"要打了,你上如何?"
"我上,那你下吗?"步风尘一脸淡漠的样子。
这男人……到底是假正经还是真单纯?我看前者多一些,顶着一张正人君子,悲天悯人的臭脸,骨子里就是个和我不相上下的坏人,这上上下下的,过几天自然就有定论。
我轻哼一声,心里越来越想着如何调教调教步风尘这家伙,他日若是这男人恢复了记忆,定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什么上上下下的,上!抓住他们!"见我与步风尘互相聊天的悠然模样,领头人大喝一声,众人旋即冲向了我与步风尘。
"他们都在打了,你还不还手?"一个转身避开了挥来的大刀,我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未曾移动丝毫的步风尘。
这时,一手持马鞭的人挥着马鞭抽向了步风尘,后者眼眉一抬,向前一伸手抓住了马鞭,手一拉鞭子,那原本拿着马鞭的人顿时"哎哟"一声抱着自己的手倒在了地上。
手持鞭子,犹如挥舞拂尘似的,步风尘左甩一下,右抽一下,众人只来得及看到两条鞭影在空中划过,两声鞭子的炸响声,下一刻,原本围住了我与步风尘的人马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
动作简洁,毫不拖泥带水,轻轻松松,好似逗狗。
我对步风尘的实力又有了那么一个不简单的认识,很好,软骨散的剂量得增加。
"阁下好鞭法!"双手鼓着掌,这时,一年轻男子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剑眉星目,英挺俊朗,我一看,真是好个熟人。
武林盟主萧正楠,惊才艳艳,少年得志,潇洒风流,曾因迎娶名妓情思思而一时之间造成天下轰动,人人都赞萧正楠为情为爱真君子,却不见那与萧正楠青梅竹马的才女若云黯然垂泪孤独处。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书写正义与历史的笔,永远都是掌握在强者与胜者手中。
萧正楠走到了步风尘与我面前,男子双手作揖,看似不卑不亢,却隐隐藏了一份高傲:"在下萧正楠,这几位乃是在下的兄弟,若是他们有得罪的地方,还望阁下海涵。"
"盟主……"
捂着痛处的落马人看到了萧正楠就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男子身旁,他们是受惯了万人敬仰的大侠,此时竟然轻易的被这银发男子打倒在地,脸面上虽有些挂不住,心中有所不服,但萧正楠在旁,他们这些落败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我看的好笑,眼睛瞟过不远处的萧正楠,后者顿时也看了我一眼。
"无碍。"步风尘还真的就坦荡荡的接受了堂堂武林盟主的道歉,男子居高临下的自然姿态让萧正楠愣了愣,大概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有这胆量接了他的道歉,萧正楠略微一笑,问道:"不打不相识,若是阁下不介意的话不如与正楠交换姓名如何?"
"步风尘。"步风尘简单的答道,清冷的样子让萧正楠无法从中捕捉到这男子的丝毫情绪。
"先才见步兄鞭法神奇,正楠冒昧问一句,不知步兄师从何门何派?"身为堂堂武林盟主,萧正楠自认心中熟知天下各门各派,可刚刚在附近观这银发男子的模样与武功,他却十分摸不着头脑,脑海中并没有此银发男子的任何印象。
萧正楠要是知道就奇了怪了,步风尘可是堂堂圣门里的神秘人物,真是扫兴,一回来就看到这么个熟人,我转身就走开,觉得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来得比较实际。
"告辞。"身后传来步风尘颇为礼貌的声音,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步风尘已经跟上了我的步伐,依旧是那不远不近的一步距离。
我们两个就这么走了,也不管后边儿的堂堂武林盟主萧正楠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我也不需要知道。
"你与萧正楠认识。"步风尘突然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步风尘很猛,步风尘武功高,会隐藏,此刻看来步风尘的眼力也很好,我回头朝着步风尘挤挤眼睛,暧-昧的说道:"我和他不但认识,而且渊源很深,怎么,吃醋了?"
步风尘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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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头和大圣人本月参加比赛,想要看到大魔头"偷人不成反被攻吗?"哈哈,大家给予美丽滴橄榄枝吧!哇哈哈!
第三十章-当铺
第三十章-当铺
不用脑袋想就知道身后有人跟踪,萧正楠这家伙能当上武林盟主到底也不是吃素的,不错不错,这家伙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笨,那么蠢,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十足的蠢货。
"喂,把后边儿的人甩开怎么样?"欣赏着江城里的美景,维持着不变的步行速度,我往步风尘的身旁靠了靠,本想借机摸摸这男人的腰,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点一点吃,步子跨得大了容易扯着蛋,饭吃太大口容易被噎着。
"我对此地不熟。"步风尘没有避开我的动作,不紧不慢的跟着,颇有几分闲庭漫步的味道。
步风尘自然是对此地不熟了,一个失了忆的男人还能对哪里熟呢?只是步风尘不熟没关系,我毕竟也在江城待过一些时日,虽然离开了那么几个月,物是人非,江城却也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不如先甩开萧正楠派来跟踪的人,再选一个落脚的地方。
距离有些开不好说话,伸手揽住了步风尘的手臂紧挨着男人,有一些借机小吃豆腐的嫌疑,更多的还是为了方便与步风尘讲话,我悄声在步风尘耳旁嘀咕了几句:"待会儿你往这边……那边走……如此……这般……"
我话刚刚说完,步风尘就突然伸手揽住了我的腰,低语一声:"走吧。"
说罢,步风尘就维持着这揽腰的动作一下子就将我带进了街边的一条巷子里,刚刚拐进巷子里,步风尘就带着我轻轻跃上了一处屋顶,这还未来得及眨眼又落在了地上,脚步虚浮,好似飘在了云上,脚底乘着风一般迅速在拥挤的街道上辗转穿梭,迎面而来的人群不计其数,然而步风尘却总有办法如鱼儿一般不沾身的穿梭过去。
以我如今的武功要做到这一点还真是难,步风尘在我腰上用了力道,才能也让我有了这飞似的感觉,这武功好,回头也让步风尘教教我,追击敌人时很管用,撒腿逃跑时更管用。
"到了。"步风尘放开了揽在我腰上的手。
萧正楠派来跟踪我与步风尘的人只怕早已经跟丢了,完全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你说,那跟踪我们的人武功如何?"手杵着刚刚被步风尘揽过的地方轻轻揉了揉,我抬头望着旁边的一处当铺,当铺又小又旧,而且里面几乎没什么人,门可罗雀,看起来十分穷酸可怜。
步风尘似乎是瞥了我一眼,平淡的回道:"比你好一点。"
揉完了被步风尘碰过的腰,我瞪了眼旁边的男人,好吧,步风尘或许也不是那么沉闷无趣的一个人。
萧正楠似乎是很对步风尘感兴趣,兼带着也对我感兴趣吧,竟然还派了一个实力不俗的高手跟踪我与步风尘,可惜的是那高手估计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轻易的甩掉,想一想萧正楠那张臭脸,心情愉悦不少。
敌人的痛苦,果然就是我的快乐啊。
"在这儿等着,别乱跑了。"伸了个懒腰,我抬腿往面前破旧不堪的当铺走了进去。
话刚刚说完步风尘一下子就拦在了我的面前,我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步风尘的肩膀,轻声笑着说道:"怎么了?放心吧,我不会丢掉你的,乖,在这里等我。"
步风尘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当铺一眼,而后身子一转让开了路,我继续往当铺里走去,步风尘倒不是真的怕我把他丢掉,这个男人虽然没有说,但我也看的出来,以步风尘的能力只怕是知道这个当铺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普通而破旧。
就算是我真的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步风尘也能很快把我救出来吧。
步风尘是在担心我吗?呵呵……
在跨入当铺之前,我脚步一顿,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眼悬挂在这好似马上要倒闭的当铺牌匾——死当。
取这么个臭名字,再加上里面店员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也难怪一副马上要倒闭的样子,只是谁知道就是这样的当铺,却是城里唯一一间能够吃下我手里这枚羊脂玉扣的当铺。
第三十一章-小破烂客栈
第三十一章-小破烂客栈
走出了当铺,就看到步风尘一双眼睛盯着我的身体看,我眼眉一挑,隔着衣服拍了拍里面塞满着的银票,两三步走了过去一个胳膊肘恶意的撞了撞这个男人的胸口,不悦的说道:"看什么呢,走了。"
这个家伙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里一定在取笑我,真是混蛋一个!
银票太多,总不能当废纸一样拿在手里晃悠吧?就算我深信有步风尘在旁边没有人能够抢得走,可这暴发户似的姿态也未免太过丢人。
银票不塞自己衣服里,难道还塞步风尘衣服里不成?这个家伙可比我有钱的多了,我这种注重内涵的男人,又怎会在意自己的衣服被银票塞满,以至于看起来像个包子呢?
与步风尘行走在江边小道上,我回头看了眼已然远去的当铺,破旧的当铺在夕阳下透着几分沉寂与古朴,好似风一扬,万里黄沙就会将其湮灭于历史之中。
转过头,不再去看,嘴角却不禁微微扬起一丝欣慰的弧度,看来除了我这个跳崖死掉的人以外,其他人都还好好的活着啊。
艳阳下,一个人顶着缠了白纱布的一张脸,一瘸一拐的顺着记忆里的路在江城里晃悠着,一个人慢悠悠的跟在旁边,无声无息,不紧不慢,路过的行人偶尔也会朝着这边投来几许疑惑好奇的目光。
若是有缘,则可遇见;若是无缘,也无所谓。
江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无数,家家都有各自的特色,要住哪一家都不是问题,可是步风尘却偏偏停在了这一家的门口,与江城其他家客栈的或者精致或者大气或者华贵相比,这一家客栈简直就是一副马上要倒闭的样子。
悬挂在门口的匾额已经布满了灰尘,破旧不堪,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屋子里坐着三三两两的人,一看就是没钱的过客。
"住这里。"声音虽然轻柔,话语里却是不容他人拒绝的语气,步风尘竟然一个转身就抬脚跨进了这家好似破烂客栈,完全都不理会我的态度。
该死的,钱可是在我这里,这个步风尘怎么偏偏喜欢这家破烂客栈,我低头看了看鼓鼓的胸口,又放眼眺望远处富丽堂皇的大客栈,我原本还打算在大客栈里吃点儿可口的饭菜,睡个柔软的大床,再花钱请个漂亮小倌来暖暖被子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我的步风尘。
最后,还是进了这家破烂小客栈。
进了客栈以后,老板一看到我与步风尘就赶紧以小跑步跑着过来招呼着,我环顾了客栈一周,上一次来到这破烂客栈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吧,小破烂客栈是越来越烂了,江城里客栈这么多,步风尘怎么就偏偏挑了这里。
"你真要住这里?"当着老板的面,我直接与步风尘说道,"这里破破烂烂的,你就不怕晚上的时候房子塌了把你压死,更别谈老鼠与你共枕,蟑螂与你共餐。"
老板面色略微有些尴尬,步风尘依然是那不咸不淡的臭模样,完全无视我的话,直接与那老板说道:"老板,一间房。"
"哎,好,好的!"老板点着头,又悄悄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客官,就一间房吗?"
"是。"步风尘答的肯定,答的爽快,答的让我觉得可恨。
"您里边儿请,我们这儿刚好还剩了一间最好的房间,别看我们这客栈外边儿难看,里边儿可是别致的很,都是上百年的老房子了。"老板喋喋不休的说着,一边在前面带着路,步风尘也就跟在老板后边儿往里面走了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愣,这步风尘是在搞什么?罢了,既然都跟进来了,难道还有折头出去的说法儿,不如跟进去看一看步风尘是哪里抽风了。
我跟了进去,就算不用那老板带路我也能找到那间房在哪里,就这小破烂客栈最好的一间房也就是在院子里二楼的房,正面对着客栈院子,背面就是贯穿江城的滔滔大河,夜里的时候,最是能够看到河上的灯火斑斓,画舫若风,轻舟如烟。
曾几何时,这间房还是不对外租用的,那时这里的老板也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糟老头子,如今换了个新老板,那老头子只怕已经入土了。
待我一瘸一拐的上了楼时,步风尘已经进了屋子,老板站在门外两只手搓在一起一脸的期待模样,我不由暗暗冷笑了几分,低头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之后上前走到了老板旁边,将银票递了过去。
"哎呀,客官,这……这也太多了吧!"瞅着眼前晃悠着的银票,老板是一副不敢接的模样,又一边迅速的伸手接住了银票的一端。
"包了,再准备些吃的和热水过来。"我瞥了眼不大的院子。
"行行行!"老板忙不迭的接过银票,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哈腰。
……
……
房间算不上大,算不上精致,却十分的干净舒服,衣柜桌椅床也都齐全,步风尘已经打开了房间的窗户,正站在窗户边儿上吹着风,夕阳的金橘色暖阳洒在了这男人的肩膀和头发上,平日里显得有几分冰冷的银色长发在黄昏落日下反而透了几分温暖的味道。
"你眼光还真奇怪,这小破客栈除了有些年头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坐在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杵着脑袋说道。
"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步风尘缓缓转过了身,阳光从他的身后洒落而来,逆光下的男子显得有几分朦胧的不可触及。
我低头笑了,带了几分不屑,我是喜欢这个小破客栈,喜欢它的安静,喜欢它的简单和古朴,喜欢站在这窗旁望着河里来来往往的船只,却不喜欢步风尘这般好似看透了我一般的态度和举动。
"是啊,我喜欢这里,那你可以去旁边儿玩了。"从椅子上起来,我一瘸一拐的大步走过去拉着步风尘的衣服就把人往外推,步风尘却好似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我有些恼了,说道:"我累了,要休息。"
"客官,热水来了。"门外突然响起了小二的声音,我瞥了眼步风尘,闷声道:"进来吧。"
店小二开了门进来,拎着装满热水的桶将屏风后边儿的木桶给灌了满,而后在退之前说道:"客官,吃的一会儿就送来,您先洗洗。"
说完之后,店小二就又走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
我刚刚转过头,就看到步风尘已经走到了木桶旁边背对着我开始脱起了衣服,我不由挑了挑眉,看着这男人一件一件的脱了身上的衣服,直至最后跨入了木桶里……
缓缓走到了窗户口,我朝着外边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转过来望着那旁若无人一般独自沐浴的某男人。
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步风尘这般沐浴的样子,只是……这个家伙怎么就能在我面前毫无忌惮的脱了个光,可惜的是……是背面啊。
我朝着步风尘的方向跨了一步,步风尘就开口说道:"要一起吗?"
"不必。"心里有些痒痒的难受,我转过头继续面朝大河深呼吸,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恢复从前的武功,从未如此迫切的希望手里有足够迷倒一个绝世高手的迷药……
步风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越来越讨厌这个男人了,又越来越对这个男人感兴趣……
步风尘洗完之后又让店小二上来重新换了水,拉起屏风隔绝了与步风尘的视线,我泡在热水里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
待洗完之后饭菜也上来了,不难吃,也算不上好吃,上一代的老板离开之后连厨子也换了,这饭吃的有些索然无味。
待饭后已经入夜了,房间里点起了烛火,我不想去其他房间睡觉,而步风尘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意向。
今晚,难道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讨厌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如果这个"别人"是步风尘的话……
第三十二章-同室异床
第三十二章-同室异床
入夜,院子里安静一片,这小破客栈在晚间的时候就基本没有人会来了,老板已经关了门,似乎是早早的就休息了。
打开的窗户,一阵阵的凉风从夜里的河面上吹拂而来,掺杂了几分女子的胭脂香气,一边是安静的院子,一边是灯火斑斓的河上风光。
那些河面上的风光都已经是我看腻了的,没什么好看,身体也有些乏,于是便早早的倒头躺在了床上,睁着一双眼睛望着白花花的床帐顶,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却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今儿个去了死当,若老四还活着只怕会觉察到一些什么,可就算是老四见了我也不一定就能认出我来,愁天歌于这个世界早已经死了。
伸手摸了摸如今截然不同的一张脸,我不由微微一笑,这脸如今倒是光滑了不少,伤疤在步风尘给的药膏涂抹下也都纷纷掉了去,若是能拿到步风尘的药方子,我就算开一家药店单单卖这一种药就能富甲一方了。
说到步风尘,那男子正倚靠在窗边望着河上的风景,圣门那地方少了一些玩乐,莫说是河面上飘荡着靡靡之音了,就连一个美艳的女子舞乐都没有,圣门每到了夜里的时候都十分的安静,耳边能听到的也只有一些小虫子的细细簌簌声,亦或者是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琴音悠悠,笛声清然。
凡尘里的这些酒色迷乱,步风尘那般的人又何曾遇见过?也难怪这男人会如此好奇了。
我转念一想,心里多出来一个念头,如果步风尘如此好奇的话,倒不如改天就带着这清圣的大圣人去声色之地转一转,若是步风尘这个闷人被多少个漂亮鲜嫩的姑娘包围起来,我倒是很想看一看步风尘该如何突围。
一想到这自视甚高的步风尘深陷烟花之地又无奈又手足无措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步风尘啊步风尘,如今这凡间可是我愁天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就算你是圣门大圣人一个,也难敌我地头霸王。
"什么事情这般高兴?"头顶上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步风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床旁,我抬眼一看,步风尘竟然已经脱了外衣坐在了床边,眼看着就是一副马上要睡上来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这家伙还真想和我睡同一间房同一张床?
"等等,要么去隔壁睡,要么自己拿个枕头去睡板凳,钱是我付的,床也是我的。"我一个翻身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双手就挡住了步风尘的肩膀,开什么玩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从来不会让这个人睡在我旁边。
步风尘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几分疑惑,那表情好似非常无辜一样,我不禁微微有些嘴角抽搐,这家伙无辜什么,总不会是失忆醒来后第一眼看到我就把我当成他的守护人了吧?拜托,步风尘,你以为你是刚刚从蛋里孵化出来的小鸡吗?我可不是你的鸡妈妈。
"不许上-床。"我再一次的重申,一脚把步风尘给踩下去,拿过枕头就丢了过去,能容忍步风尘和我睡在同一间房里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家伙难道还想得寸进尺不成?
步风尘微微皱起了眉头,人已经被我给踩了下去,此刻正站在床边抱着枕头一脸疑惑的望着我,想要这样来打动我的恻隐之心吗?抱歉啊,我就算是决定放下从前的种种,骨子里也是一个自私的魔。
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步风尘抱着枕头转过身离开,偶尔回个头看看,我早已经拉下了纱帐倒在床上闷头大睡了。
从圣门回到了人间的第一天,总有一些疲惫,这一晚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步风尘这晚是睡在了其他房间还是打了地铺还是睡在了桌旁。
第二天醒来之时,一睁开眼睛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往旁边一看,发现身旁竟然睡了个人。
"步风尘!"这家伙是何时又爬上了我的床!
"嗯……"身旁的男人闭着眼睛翻了个身,顿时压在了我半个身上,压的我动弹不得,还未醒来的步风尘竟直接将我当被子似的给抱了个紧。
第三十三章-我是老板
第三十三章-我是老板
"步——风——尘——!"
清晨,安静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忍耐不住的怒吼,栖息在院里枝头的小麻雀儿们被惊得一哄而散,扑腾着翅膀纷纷分散开来。
"别给我装死,起来!"我都已经决定好好做人了,我都已经修生养性这么久了,你就非得逼我发火生气不成?一大清早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男人躺在了我身边,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个更惊世骇俗的?
躺就躺了吧,竟然还跟死人似的压了过来抱了个紧,我不生气,我不发火……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怎么可能不发火!
"步风尘,起来!"头痛,头痛,真的头痛,这乱七八糟的生活简直和我预想中的太不一样了。
一番推打之后,步风尘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略微上挑的凤眼里竟然还带了几分被我吵醒的不悦与危险,他竟然还会不悦?不高兴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只是看到了这男人眼里透着的几分危险,我直觉的停止了殴打的动作。
一时之间,我看着步风尘,步风尘看着我,我们谁也没有动,没有说话,此时的姿势,我在下面,双手还揪着步风尘的衣服领子,他在上面,双手还死死把我当棉被似的抱着。
我静静的望着这个男人,由最开始刚刚醒来的不悦与危险,渐渐变得缓和了下来,眼底浮着的雾面冰层也渐渐清明了起来。
恢复了清醒的步风尘缓缓起身放开了我,很快就转过身从床上走了下去,一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昨夜……看你有一些冷,睡的不安稳。"
我微微挑了挑眉,步风尘的意思是不是说,他昨夜因为看到我睡的不安稳,看起来有一些冷,所以他才上来陪睡的?
从不让旁人睡在卧榻之侧,我又如何知道夜里睡觉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若说是好的一面,那大概就是步风尘对我还算关心吧。
如此一想,我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我昨晚睡的不安稳?"我坐在床边穿了鞋,披上了衣服,伸手将头发撩拨至肩后,自己的睡姿是个什么样的,说起来还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不安稳是怎么个不安稳,难道与回到凡间有关吗?我不免有些胡思乱想开来。
步风尘已经穿好了衣服,男人走到了窗户边推开了两扇对着河岸的窗户,昨夜的繁华与奢靡早已经被晨风吹的一干二净,只有一些渡船在河中央飘来荡去。
清晨舒服的河风透过窗户吹拂了进来,几许黑发飘扬,步风尘似乎是睡了个好觉,除去一开始被我吵醒有些愠怒的模样之外,此时看起来简直就是牲畜无害的温和样子。
"翻来覆去的。"步风尘简单的说道。
我翻来覆去的,那步风尘是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吗?我正欲继续追问的时候,房门就被人重重的捶着,砰砰砰的重响好似是要将有些年代的房门都给捶倒了一样。
"去开门。"我看了眼步风尘。
步风尘一扬手,房门就自己打开来,门一打开,昨天给我们送来热水和饭菜的店小二就奔跑了进来,大吼一声:"老板跑了!老板说这客栈是二位的啦!小的也要走了,再见!"
吼了一声之后店小二一扬手将几张纸扔了进来,紧接着撒腿就跑得无影无踪,步风尘走过去将那张纸给捡了起来,回头朝着我说道:"是地契和房契。"
我赶忙跑过去拿过纸张一看,竟然还真的是地契和房契,虽说我昨天给那老板的银票足够把这间小破客栈买下来了,只是那老板和店小二怎么都跑了。
将地契和房契折好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不管那老板和店小二为什么跑掉,又为什么把这家店丢给了我,反正我现在是这家小破客栈的老板了。
"有坏事。"步风尘很肯定的说道。
"我现在老板。"我拍拍步风尘的肩膀,笑得暧-昧,"亲爱的,为了我们的家,待会儿要是来了什么人,你可得保护我,保护我们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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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清明……
现在的清明包含了寒食节与清明节
寒食节是祭拜扫墓的日子
清明节起源于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清明节气,是春游踏青的好时节,张泽端的【清明上河图】描绘的就是北宋徽宗年间清明时节东京汴梁(开封)汴河两岸的人物景象
后因寒食与清明相接,就逐渐成清明扫墓了^^
另,多谢读者acidlemon指正,"曾几何时"一词正确含义应为"没过多久"而不是"曾经"。
第三十四章-骗子的失忆
第三十四章-骗子的失忆
店小二跑掉以后我与步风尘在客栈里转了一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除了我和步风尘以外的所有人都跑了,老板不见了,店小二跑了,厨师也消失了,结果住进了客栈里我还得自己去打水洗脸,自己去煮饭。
"我瘸子,你去。"腿一抬,一落,我好整以暇的坐在院子的板凳上,既然有人能帮我打水什么的,就不要放弃这个利用的机会,更何况,我可是实实在在的伤残人士,君不见我脑袋上还裹着绷带,腿还瘸着,实在可怜。
步风尘倒很听话,卷起袖子从井里打来水倒进了盆里,井水有些冰凉,一番洗漱之后先前朦胧的睡意就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人也变得精神气爽了起来。
"会做饭吗?"一边将白色绷带重新缠在自己的上半张脸上,我一边对步风尘问道,肚子有些饿了。
步风尘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看到他这犹豫的样子,我也犹豫了,不会做饭可不要逞强啊,这醒来后的第一顿饭可是很影响人一天心情的。不过就算我想让步风尘做饭也是不可能的了,去到厨房一看,我了个靠啊,这客栈的厨师在离开之前就差不多把厨房给搬空了,就剩下几根破烂菜叶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装死。
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我摇了摇头,叹道:"算了,只能去其他地方吃东西了。"
"有人来了。"在我身后的步风尘说了这么一句话,待我回过头时这男人就已经不见了。
这个时候来的人要么是旅客行人,要么就是逼得老板跑路的人,从步风尘的反应来看,显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真是可怜,这才刚刚从圣门回到凡间就遇到了这么多麻烦事情,叫人心情好都难。
触了人的霉头,坏了人的心情,这些不速之客最好不要太让人烦心才是,我离开了厨房朝客栈的前堂走去。
我原以为我今天的心情已经算不好的了,哪里知道那个步风尘的心情竟然比我还要糟糕,奇了怪了,这个步风尘不是大圣人吗?难道是说因为失去了记忆,所以才本性大显得?待我去到前堂的时候,步风尘人已经坐在客栈前堂的板凳上了,门外的地上散落了一片人,一个个哎哟哟的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
"不错,不错。"我走到步风尘身旁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望着倒在客栈外边儿七零八落打手模样的人点了点头,有个高级打手就是好,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坐享其成。
步风尘伸手我腰上一拉,几乎是毫无抵抗的,我被这力道一下子就拉在了他的身旁坐下,他似乎是微微扬起了嘴角,言语里带了几分笑意:"保护你,为了我们的家,不是吗?"
"是,是,当然是了。"不客气的将步风尘放在腰上的手挪开,我翘着腿转过身想要倒杯水喝一喝,却发现壶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我等不是故意打扰二位大侠的,就是这家客栈的孙老头欠了我们老板很多钱,又没有钱还债,我们这些人都不过是奉命行事来找孙老头收房子的!大侠饶了我们吧!"一个趴在地上的打手头头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哀求着。
敢情这客栈老板是明知道客栈要被债主给要了去还收了我的银票,虽说把房契和地契给了我,可这房契和地契还没放好呢,后脚债主就来拿房契和地契了,这破客栈的破老板脑筋倒是转的快啊。
不过小破客栈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一个奇迹了,这里位置好,定有不少人想要将这块地买下来,只是从前的老板脾气倔,就算有人捧着黄金过来也就有被踢出去的份儿,如今前老板死了,从前下令不许人动客栈的愁天歌也"死"了。
或者真的是缘分吧,今日这客栈存亡之日竟然又被我给撞见了。
"如今我是此地的老板,房契和地契也在我这里。"我看了眼那人,问道,"那孙老头欠了你家老板多少钱?"
那孙老头只怕是个蠢货,有一些商人就喜欢用骗人去赌坊的方法让人破产,从而迫使对方交出地契和房契,这法子可是很好用的,大凡是人,十有八九都逃不了与利益沾边儿的赌博的贪婪诱-惑。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趴在地上猪嚎似的家伙在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气焰嚣张,只是哪里知道遇到了步风尘,打手都不会为了那么几个钱跟人拼命,遇到软柿子就捏,遇到厉害人物立刻就软了。
"五……五千两。"打手头头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
"五千两?!"我禁不住一拍桌子大喝一声,五千两啊五千两,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啊,就这小破客栈连房带地的也足够买上十间了吧?也难怪客栈老板要跑路了,就算是卖了这房子和地也还不了这么多钱。
我突然之间觉得我成了冤大头。
"大侠息怒,大侠饶命,这的确是五千两啊,字据……字据我都还带着呢!白纸黑字,我可没这胆子敢骗您啊!"打手头头从怀里捞出一张纸出来。
见我有些犹豫不定,步风尘在我耳旁低语道:"你身上不是有很多银票吗?给他们就是了。"
"五千两……给了就没了。"就羊脂白玉扣换的钱也就五千两出头而已,算上昨天给客栈老板的,我现在要是拿出五千两出去,身上就只剩下几十两了。
我瞅了瞅步风尘,不悦的闷声道:"看吧,都是你非得要住这个小破客栈,搞得我现在成了冤大头,这可是五千两,不是五钱,也不是五两……"顿了顿,我十分认真的对步风尘说道,"给了我就没钱了。"
"把脑袋上的绷带拆了吧,又没有什么伤。"说着话,步风尘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塞进了我的手里,沉甸甸的。
不错,识趣,值得表扬,今儿晚我一定带你去江城最有名的青楼去喝花酒,顺便就……嘿嘿……呵呵……把你这个大圣人吃进肚子里去。
"不是挺好看的吗?"摸了摸脸上的白绷带,我低头打开小袋子看了一眼,顿时就忍不住眉开眼笑了,这个小袋子里的东西可比羊脂白玉扣好多了。
伸手在小袋子里翻了一下,从里面翻出了一颗上等鸽血红的红宝石,鸽血红的红宝石在阳光下闪着过分耀眼的光芒,我身上虽然有足够的银票去偿还债款,不过用宝石去换取银两实在是麻烦。
我拿着红宝石一瘸一拐的慢慢挪到了门口,打手头头的眼睛自从看到了红宝石之后就没有移开半寸。
"拿去给你们老板,这颗鸽血红足够抵那五千两了。"红宝石一丢,打手头头忙不迭的赶紧接住,我趁机伸手拿过了打手头头手里的借据,在看了一眼之后随手撕成了粉碎。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那……这……兄弟们的伤……"拿了红宝石的打手头头赶紧就往后退,生怕被人给拿回去一样。
我看了眼趴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个打手,从外表上看过去谁也没有受伤,只是每一个人却似乎头很痛一般抱着脑袋在地上呻-吟不停。
"呜呜——"身后传来一阵笛音悠扬,伴随着一阵短暂的笛音,原先趴在地上打滚儿的打手们都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头痛的毛病好像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头痛刚好,欺软怕硬的打手们立马就跑的没影了。
步风尘收起了一支短小的玉笛,见了我疑惑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笑:"小技法而已。"
以乐曲之音伤人,若不是内功深厚至极就是乐器之功,步风尘的内功深厚自然不用讲,我很好奇他怀里藏着的小短玉笛,这般的短笛在江湖里并未有过记载,想必就是圣门里的宝贝无疑了。
"这支玉笛有名字吗?"我下意识的问道,竟然也忘了步风尘是个失忆人士。
"阳春。"步风尘答道。
曾经江湖里就因不少出名的兵器而引起过不少血雨腥风,除了兵器之外,能够有奇能的乐器往往也会不少人的注意。
我有些想念我的琴了,那一把名为"九霄环佩"的古琴,步风尘的阳春笛让我不免有些出神,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以至于都忽略了一个失忆的男人如何能够讲出笛子的名字。
此事在以后每每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十分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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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三分正气 七分邪气
第三十五章
解决了小破客栈的事情之后,我与步风尘就出去寻个地方吃了早饭,白天的时候在江城里随便转了一下,顺便就购置了一些新衣服。
就我身上这件圣门里的布衣,在圣门的大山里种种菜还可以,这要是晚上穿着去喝花酒还不得被赶出来,钱就是用来花的,若是以外还要回到圣门,那趁着在凡间的时候就应该多花一花,可别浪费了。
穿上了新鞋,换了衣服,束起长发,拆了绷带,换上能够蒙住上半张脸的精致面具,虽然是个瘸子,那也是个霸气的瘸子。
步风尘坐在旁边看着,还是那么一副轻轻淡淡的模样,深邃的眼底略微掺杂了一些冰冷,偶尔眼里也会浮现几丝失忆人士特有的迷茫。
白衣,银发,清淡的俊美容颜,真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去吃花酒的男人,我盯着步风尘看了一会儿,后者望着我露出几分疑惑,似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换上这衣服。"我找了一袭颜色略深的衣服丢给步风尘换上,虽然不能改变步风尘的清圣模样,但至少能够改变这男人的衣服,那袭纯白的长袍实在太过飘逸绝尘,就算不是个圣人也得被衬出几分清圣脱俗的味道来。
若不是相处得久了,我大概也会被第一眼的步风尘所骗到,可是在圣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让我彻底知道,步风尘的确是个圣人,不过却是七分正气,三分邪气。
我想着,换了深色衣服的步风尘至少看起来不会那么的碍眼,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穿起深色的衣服来竟然还会透出那么几分奇怪的味道,这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要说是多奇怪,那便是由原先的三分邪气,七分正气变成了三分正气,七分邪气。
"你确定你不是什么大魔头?"抱着双手望着已经换好衣服出来的步风尘,我不由挑了挑眉,看着这样正邪不分的步风尘心里说不清的奇怪,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是隔了一层窗纸让我无法看清。
"我是大魔头,那你是谁呢?"步风尘只是露出一丝淡笑。
我摇了摇头,差一点忘了这个男人现在是处于失忆之中,步风尘又如何知道自己是圣门里的圣人。
"我是你男人。"我走过去伸手拍了拍步风尘挺直的脊背,身子一斜搂住了男人的肩膀,微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去喝酒。"
今日事,今日做,步风尘莫名其妙的失忆,说不定哪天就又莫名其妙的恢复记忆,到那时想要吃掉这个男人就比现在难上许多了。
……
……
日落西山,月挂枝头,华灯初上。
被艳阳烘烤了一天的地面渐渐凉了下来,那在灯火月光下闪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却好似燃烧起来了一般,透着艳光,弥漫着香气。
江河两岸是花楼无数,君不见那飞扬在半空摇摆着的美人纱巾,半遮半掩,欲迎还拒,莺歌笑语,拨人心弦。
只是要千万小心,莫仰着头只顾着寻美人,一不小心就掉落进了那水里去,让他人哄笑丢了颜面。
"两位公子看着面生,莫不是第一次来烟花楼?"
"公子来烟花楼就对了,这江城里花楼无数,可要数姑娘小生,还是得来我们烟花楼啊!"
"公子英俊倜傥,风流潇洒,实在是让奴家心动仰慕,能否让奴家请公子喝一杯美酒,唱一小曲啊……"
前脚还未踏进烟花楼,后脚就跟来了无数美艳动人的脂粉,这些姑娘终究是在阅人无数的行家,谁有真本事,谁是假状元,那是一看便知。
姑娘小姐们看了一晚上的俗男丑男,此时一看到来了两位风度翩翩的男子,顿时不免心花怒放,这二位公子看起来器宇轩昂而又不死板,衣服华贵,气质出众,其中一位几分邪气几分正义,面容俊美勾人心弦,另外一位蒙了上半张脸神秘无比,可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却是双唇上薄下略厚,脸庞棱角分明,不用想都知道也是个俊哥哥。
若能得了二位公子的赏识,能得到不菲的金钱虽然很好,可若是能与这等出众的男人共度春宵,那不要钱也是有人愿意上的。
逛花楼,吃花酒,抱美人,就是不知道最后是谁抱了谁,谁吃了谁。
第三十六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三十六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有一些事情超乎了我的想象,例如步风尘在花楼里受欢迎的程度竟然比我还高,例如步风尘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因为被美人围困而感到窘迫,例如被美人围困的步风尘竟然还在那里坦然自若的喝着酒,完完全全的将身旁左右两个美人控制住了。
这两个美人也太好控制了,步风尘的三言两语就把这两个美人给不知不觉的握在了手心,让唱曲就唱曲,让弹琴就弹琴,结果就是现在没有人帮我去给步风尘灌酒。
先前塞了一些银两给烟花楼的龟-公才得到了无色无味的烈性软骨散,软骨散遇水即化,遇酒药性更猛,如今步风尘都已经喝了那么多杯了,怎么看起来还是什么效果都没有,难不成软骨散对步风尘没有用?
有些烦闷的低头喝了口酒,我瞥了眼惬意欣赏琴曲歌艺的步风尘,不管软骨散对步风尘有没有用,先让步风尘将一壶酒都喝光了再看。
"来,陪我喝一杯。"挪了挪位子,我坐到了步风尘的身旁,伸手替步风尘倒了一杯掺了软骨散的清酒,自己则拿起另外一杯没有放入药物的酒。
步风尘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笑意,拿过酒杯,仰头饮尽,我只是低头微微沾了沾酒盅杯沿,偷偷看着这男人将酒饮酒,酒滴残留唇角,眼神几分迷离,步风尘少了几许冰冷,多了几分冷狂,莫名的透着刺人心脏的嚣狂邪异。
所谓圣人清冷,竟如缺了角的堤坝一般渐渐溃散,露出了藏在某一处的邪魅嚣狂。
莫名的,我觉得哪里有一些不对劲,这个人是步风尘,一模一样的面容,却从失忆开始就透着一些奇怪,直至此时,我突然有一种这个人不是我在圣门里见到的步风尘的奇怪感觉。
是幻觉?还是步风尘的本性毕露?
不知不觉,就看着步风尘看呆了,直至后者突然伸手挑起了我的下颚,犹如捅破了那层模糊的窗纸看到了屋子里的真相,我猛然向后跳了起来,却在"步风尘"含着笑意的双眼里瘫软了手脚,人如烂泥一般就跌落在了地上。
凳子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惊动了弹琴唱曲的两个美人。
"出去吧。"步风尘只是伸手一扬,朝着两个女子丢了两颗白水晶,"安静的出去。"
两个女子立马明白了她们应该做什么,捡起了地上的白水晶之后很快就安静的转身离开了房间,房门被重重的关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步风尘两个人。
此时的步风尘哪里像是一个失忆的人,一个失忆的人还懂得用宝石去做封口费?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猛然有一种被甩醒的感觉,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你是谁?"
"为何不问我是否失忆,而是问我是谁呢?"步风尘依然安然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从被放了药的酒壶里倒出一杯酒来,这神态,这语态,这姿势,完完全全的就是跟之前变了一个人似的。
若说我刚才只是有一些怀疑步风尘不是步风尘的话,那现在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了,这个人不是我所认识的步风尘。
"我……自然是步风尘了。"酒杯里的酒被倾倒了下来,冰冰凉凉的洒在了我的脸上,步风尘蹲了下来,嘴角是浅浅淡淡的笑意,"染一身风尘仆仆,净一世凡尘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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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强强强
第三十七章-强强强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进攻,若是面前的"步风尘"想要杀了我,我早已经死了,这男人不杀我,却在此时突然玩起了变脸,也实在是有意思。
"不,你不是他,步风尘与你一点都不同,尽管你们有一模一样的面貌。"我试着用言语去试探面前的男人。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这男人身子前倾伸手将我横抱了起来,眼看着就朝床榻休息的地方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何时调换了喝的酒,我此时深受软骨散之害而浑身无力,犹如一滩烂泥一般只能让人摆布。
"我的确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步风尘,但我确实是步风尘……"这男人说着奇怪的话,轻轻将我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床很软,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芬芳,这味道我很熟悉,是花楼里特质的催情药,经常会洒一些在房间床榻之上为客人助兴。
"难道这世界上还有两个步风尘?"的确,除了性格和感觉不一样以外,眼前的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是易容过。
"这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步风尘,我就是步风尘,真正的步风尘。"这问题似是触及了男人的敏感之处,这个自称是真正步风尘的男人脸色稍微冷了几分,这让我想起今早起来时步风尘也是这个样子,几分冰冷。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奇怪,这个男人的手乱摸我的脸做什么?!
"让你拆掉绷带,却又戴上面具,你难道不知道戴面具的人不是极丑就是极美吗?"这男人伸手拿开了我脸上的半个面具,笑得欠揍,犹如调-情,"如你这般普普通通,是掩耳盗铃,还是自欺欺人呢?"
"这里就是烟花楼,大把的美女,大把的男人,您要是想要调-戏,外面有很多人愿意供你挑选,一个个都比我好看很多,还是你如此饥渴,以至于慌不择食了都。"不能乱,不能急,不能让这个男人得逞,我觉得这人不过是在戏弄我而已。
"我也有些奇怪,步风尘的品位怎么会变得如此奇特,就算是在圣门里压抑了那么多年,也不该看上你这样一个废人。"这个步风尘的嘴巴还真是毒。
"左一个步风尘,右一个步风尘,一会儿说两个步风尘,一会儿又说一个步风尘。"我急切的想要知道这男人到底是谁,隐约之间,我觉得我好像触及到了某一个关于步风尘的秘密。
"想要引开话题吗?"毒嘴步风尘给了我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伸手就开始解我身上的衣服,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虽说长得普通一些,只是……我又岂是那等庸俗之人,只看他人外貌呢?"
这家伙……这家伙难道真的如此饥不择食,想要对我动手不成?!我不禁有些慌了,想我愁天歌前世御人无数,从来都没有让人驾驭我的份儿,莫说是对我无礼了,就算是想亲近于我都十分难。
可如今穿越成了一个废人,想要吃人不成,反倒是有着被人吃的危险,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压在身下的事情会发生。
"步风尘!我是一个废人,一个瘸子,长得又难看,你想抱人就去外面,想要多少个都行,你是变态吗你!"暗暗咬着牙,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步风尘慢条斯理的一点点脱了我身上的衣服,先是外衣,然后是里衣,直至最后连裤子都给剥了下来,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的晚节可就不保了。
可是步风尘完全就不理会我的话,不管我说了什么他都毫无所动,这种没有任何表示的人才是最为难以对付,最危险的,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去从中突破。
"你不是说过吗,你和我有一腿,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步风尘缓缓俯下身来压在了我的身上,一边在我耳边留下一片细碎的吻,一边带了几分笑意的说着话,暖暖的话语喷吐在我的耳边,犹如被人用鹅毛拨动着,其痒难耐。
"你……住手!"从未被人如此亵-玩过,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又是心酸,又是愤慨,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步风尘的手随意在身上抚过,任由这男人亲吻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直至最后不着寸缕的暴-露在一个男人的面前,犹如鱼肉一般任人刀俎。
"住手……是想要我用口吗?"步风尘微微起身动手解起了自己的扣子,露出几许恶意的笑意之后就再次压了下来,与我靠的极近,彼此的鼻尖几乎就要贴在了一起。
一瞬间的贴近,浑身无力瘫软在床,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步风尘低头吻了下来,接吻……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他人双唇相接,虽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恶心难受,却足以让我想吐了。
我讨厌被人如此玩弄,更讨厌与人唇-舌相接,只是此时却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力量。
第一次与人接-吻,第一次被一个吻绕弄得心神不宁,比起讨厌接吻这件事情来,因为一个恶心的吻而心神不宁这件事情更让我觉得惶恐不已。
是我太青涩,还是步风尘的功夫太厉害?
是这烟花楼里的迷香扰乱了人的心弦,还是那酒太过于浓烈?
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虽然讨厌唇与舌的接触,然而步风尘的吻温柔而霸道,细腻之中又藏着无比的强势。而我就像是一条瘫软在岩石上的鱼,面对来势汹汹的潮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这万丈潮水所淹没,沉溺其间无法自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步风尘才缓缓放开了我。
他的苍白脸颊略微有些潮-红,可我知道,此时的我应该比他还要窘迫,明明不喜欢,却意外的沉溺其间。
步风尘微微眯了眯眼睛,伸手轻轻抚着我的脸颊,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盈盈:"他没有碰过你?"
他?哪个他?我的脑袋有些晕,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步风尘说的是什么,只是直接的表达着此时内心的愤怒:"我杀了你!"
"你可以试着把我夹死。"略带笑意的刺耳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会说出如此下-流无-耻的话语,然而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了一阵被强行撕裂似的痛……
"步——风——尘——!"
第三十八章-罪过
第三十八章-罪过
痛,很痛。
一开始的时候就如同是一只手撕鸡似的被人撕开一样,想到了手撕鸡,肚子就有些饿了……等等,现在不是想吃的时候!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实在是痛得让人想要骂娘,不过步风尘的技术不比我的差,不多一会儿情况就有了一些变化,酥酥痒痒的很是难耐,曾经是我愁天歌占据高位俯瞰身下之人的情不自禁与无助,如今却颠倒了过来,成了步风尘占据高位等着看我的窘迫模样。
呵呵……
难道还想要看我被人强了之后的痛哭流涕,死去活来的可怜样子吗?就算我是第一次被人压在下面,从前也压了不少人,没被压过,也见过别人被压是个什么样子。我若沉沦,也要拉你一起,我若下地狱,就要让这世间的所有人也陪我下地狱!
软骨散的威力之下身体犹如烂泥一般很难动弹,可这并不代表我一定会任人宰割,床榻之上的较量,步风尘却不一定就能胜得了我。
仰着头半眯着眼睛微微深吸了口气,承载着身上男人的重量与力道,在烟花楼迷醉熏香的渲染之下,人也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所谓欲,就是这般的容易让人缴械投降,放下一切的防备沉沦其间。
"呜——"不再刻意压抑喉间的舒服低吟,一声略微低沉甜腻的低吟犹如一根纤细的银针一般挑动了某一个男人的神经。
"舒服吗?"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如平日里那么的镇定自若,藏在话语之中的压抑与忍耐是如此的显而易见,步风尘在说话的同时刻意的抬起了我那条可怜的瘸腿,缓慢而蓄着力道缓缓挤压而来。
舒服你个头……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故意展露放肆的笑颜,某一个被侵-犯的地方也在暗暗用力夹着,软骨散软了人的骨头,还好肌肉还能动一动,若是能夹死步风尘,我也就高兴了。
不无意外的,步风尘的眼底多了几分浓重的艳丽之色,清明的双眼里已经渐渐蒙起了一层白雾蒙蒙。
"你在惹火。"男人缓缓压了下来,直至步风尘与我的距离已经近到不能再近,这沙哑的声音听得让人舒心。
"能烧死你吗?"我回嘴。
"如你所愿……"
荒唐夜,疯狂人,一把情火,燃烧了的又岂止是一个人,熊熊之火,又如何能有独善其身之人?
道是不小心,不知不觉之中连自己也烧得骨灰不剩。
一场床地之间的较量,若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两全其美。
昏暗的橘色灯火在油灯里摇摇欲坠,弥漫情与爱浓重气息的闺房里绯色一片,再激烈的战争也有停止硝烟的一刻,白花花的床帐顶,散落满地的零乱衣,是谁的腿搭在了他的腰间,又是谁的手枕在了另一个他的颈部。
"这腿……是被天雷所伤?"靠在床头,步风尘一手搂着我,一手轻轻抚-摸着我搭在了他腰间的瘸腿。
这腿的确是被天雷所伤,具体是怎么被弄伤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当初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包成了一个粽子,腿也瘸了。
此时的这条腿并不能说是好看,尽管天雷留下的伤疤已经在圣门的时候就消除了,可是骨头却还伤着,特别是膝盖和脚踝的地方有一些骨头坏死,比之正常人的腿脚很明显已经有了弯曲和扭转,以至于走路的时候总会一瘸一拐的。
"唔……"脑袋枕在步风尘的肩膀上,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心里另有一番盘算。
"膝盖,脚踝。"修-长若白葱似的手指轻轻在腿上的两个位置点了一点,步风尘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可惜不是在圣门,少了一些必要的药材,要治好的话需要费些时间,你不是和他有一腿,他怎么都没有替你将脚伤治好。"
他他他……又是那个他……
情-爱过后的步风尘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清冷模样,此时的脸上哪里找寻得到一丝一毫的绯红与迷醉,明明是同一个人,从话语里听的话却好像是有两个步风尘一样。
两个步风尘?
"果然还是我比较好吧。"手捏住了我的下颚,步风尘已经逼近了过来,一双狭长的凤眼里荡漾着不怀好意的笑,"越看你越觉得顺眼了……"
"呵呵——"我白了步风尘一眼,可惜,我是看步风尘越来越不顺眼了。
"若不是出了意外,此刻与我共枕的人也应该是你口中的'他',"激将法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很有用,并不是真的想要从步风尘口中探出什么秘密来,我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激一激他,不过若是能从步风尘口中套出什么秘密来也不错。
"意外……"步风尘的眼神略微沉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是很不屑我的说话,他突然一个灵巧的翻身再次压在了我的身上,沉默不语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四周顿时显得十分安静,空气犹如凝滞了一般。
依然是平淡的望着,望着这个在今夜侵-占了我的男人,若不是此时我功力大不如从前,又岂会让步风尘得逞……
"你不是圣门的弟子。"再次开口,步风尘却突然说出了如此笃定的话语,我的确不是圣门的弟子,可是这人是如何得知?
"圣门里……没有如你这般大胆的男人,更没有不知圣门禁忌的弟子。"步风尘含着笑,我微微皱了皱眉,圣门的禁忌是什么,为何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我?
步风尘低头轻轻在我耳边落下淡淡一吻,却是再一次的挤压而来,缓慢而刻意的摩擦,是如此清晰的让我感受到被他人侵入的感觉,身体就这般毫无掩盖的敞开来任由这男人刻意的玩弄。
微微眯着眼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还想再来一次?
"虽然不知道你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如何成了圣门中人,愁天歌,这一生你都……唔……"步风尘的最后一句话还未结束,男人就突然之间发出了一丝难耐的痛吟,仿佛在抵抗什么一样用手捂住了脑袋趴在了我身上,银发散落在我的胸口,带来一丝丝的酥-痒。
"你以为这般就能压制住我吗?呵呵呵呵……莫忘了,莫忘了我是你,你亦是我!啊——"一声低吟,步风尘突然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这眼深邃得犹如大海深处,声音有如魔咒一般缓慢而低沉的落入了我的耳中,"我还会回来的……"
最后这句话,是对我说的?我有些愣住。
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步风尘突然就闭上了眼睛好似晕倒了一般趴在了我的胸口,没有等我高兴太久,步风尘就又缓慢的动了起来。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步风尘扶着脑袋撑起了身体,再一次的,我与他的四目相接,只是这一次,我却深刻的发现此时的步风尘才是我在圣门里见过的那一个步风尘,清清淡淡,平平稳稳,美而温和。
果然是……两个步风尘?
我愣了,步风尘也愣了。
"愁天歌?"难得的,步风尘那张有些面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许掩藏不住的惊诧,惊诧是应该的,倘若刚刚说着"我还会回来的"那个步风尘不是现在的步风尘,那就意味着现在占据了身体的步风尘根本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伪圣步风尘一醒来就看到他和我不着寸缕的躺在一起,不惊诧就怪了,毕竟,他是伪圣。
我在心里给这两个步风尘起了不同的名号以区分,正气多一些的是伪圣,邪气多一些的是伪善……两个伪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步风尘啊步风尘,我不管你到底是有多少个步风尘,也不管你是伪圣还是伪善,今天的事情我可牢牢记住了。
暗暗咬了咬牙,在伪圣步风尘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该如何面对这个家伙。
他娘的,要挤出两滴眼泪来也不容易啊,罢了,为了他日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复仇,今日的隐忍与眼泪都是必须的,装一装柔弱也是必须的。
装着受害人一般无辜可怜又害怕的模样,我微微咬着唇角,默默流下了两滴眼泪,力图能够欺骗得了面前的伪圣,声音也要带一些被欺凌男人的隐忍与脆弱:"不……不要……"尽管如此的让人恶心。
这一来,步风尘那个面瘫顿时就崩碎了伪圣的面具,,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来:"罪过……"
步风尘,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先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第三十九章-娶你啊娶你
第三十九章-娶你啊娶你
刚刚醒过来的步风尘还未及时的反应过来此时他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姿势,这男人竟然下意识的向前一挺,本来是想伸手拂去我脸颊上的泪痕,哪知道顿时就带来了某一相连处的牵扯。
"别……别动!"倒吸一口凉气,我不禁喊了出来,暗暗咬了咬牙齿,眼前已然是有一些发黑,这一次就是一半演戏一半真实了,"疼……"
这大概算是我愁天歌此生此世受过最难堪最痛苦的罪了,当初跳崖也只是跳下去之后就丧失了意识,哪里需要被这般折腾。
步风尘微微皱了皱眉,一双凤眼略微向下看了一眼,他的双手放在了我的腰上,沉声道:"得罪了……"
话音刚落,步风尘就突然猛的离开了我的身体,伴随着蓦然空虚的是一阵让人不禁微微一颤的抽痛感,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他就不能稍微慢一点,温柔一点吗?此生最羞-耻的,莫过于因为这等事情而晕倒。
步风尘,你已经彻彻底底的将我得罪了!眼前一黑,本就已经极度疲惫的我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
……
梦,是谁的梦?
江城,河岸,那小小破破的客栈,那一扇窗旁的白影翩然。
【王爷,你过来看啊,这河上倒映着的明月真美,清清冷冷,随波荡漾,好似随时都会碎了一般】
墨似的长发披肩及腰,白霜似的长袍若云般轻柔,那一张面含笑意的俊容,是连明月都黯然失色的美。
【不是说过了吗,叫我天歌,此时此刻,我不是王爷,你亦不是皇子】缓缓朝着那抹白影走了过去,伸手轻轻从背后拥抱住了这男子的腰,春江暖水,美人在怀。
【白河,我爱你……】明明知道应该杀了你,却是如此的不忍心,若有那么一天能够抛下这江山,这权势纷争与你归隐该多好呢?
【白河是谁?愁天歌,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清冷而略带怒意的声音猛然落下,我猛的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
这哪里是白河,分明是一个比白河美上几倍恶上万倍的伪善与伪圣啊!
【步风尘?!】怎么会是他!
步风尘含着一双怒目,伸手就死死搂住了我的腰,声音似是利刃一般锋利【我一离开你就想着别的男人,待下次我回来时定要将你绑在床上先干后杀,杀了再干,干了再杀,干干杀杀,杀杀干干,还要将那名为白河的男子挖去双眼,砍断双腿……】
【你这个变-态!疯-子!】冷汗淋淋,我有些被吓住。
【呵呵……那我就变-态给你看,疯给你看……】
眼前的男人靠的越来越近,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两个步风尘,一模一样的面容,一个在我前面,一个从后面就拦住了我的胸口,想要逃,想要跑,却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朝着我伸出了他们罪恶的手……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一道刺眼的白光猛然在眼前出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望着熟悉的床帐顶,我猛然回过神来,还好,是梦,一个糟糕透顶的恶梦。
感到有人在看我,我顺着感觉望了过去,那张脸,那张出现在我梦里的美丽的可恶的脸,步风尘正略带担忧的望着我,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仁慈,竟然意外的让我感到了些许安心。
"恶梦已经过去了。"步风尘的声音也很温柔,跟水似的。
"你……在做什么?"我当然知道恶梦已经过去了,要是再让你压过我第二次,我愁天歌今后就跟你姓了。
只是步风尘在做什么?此时的姿势实在太过诡异,步风尘已经穿上了衣服,一头银发并未挽起为发髻,只是随意的披在身后,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步风尘为什么把我的腿抬的老高架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且我依然是一丝不挂。
我承认,我是有些被步风尘的举动吓坏了,以至于反应迟钝,反应麻木,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这个步风尘是伪圣还是伪善?该不会他只是晕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又变回了那个邪气更重的伪善吧?
"有些出血,帮你上药。"步风尘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窘迫或者歉意,依然是那么的轻淡,那么的自然而然,以至于开始让我思考,我刚刚是不是被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给强-暴了。
"你……快放开我,我不用你上药!"明明是坏事的始作俑者,却偏偏一副"我关心你"的模样,步风尘怎么就能这般镇定自若?!
步风尘依然没有放下我挂在他肩膀上的腿,这样的姿势,毫无疑问他已经将我全身上下都给看了个遍,虽然他确实是不仅看了个遍,还摸了吻了个遍,可……可刚刚的那个步风尘并不是现在的这个步风尘。
步风尘用食指蘸了一些药,而后就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般将手指塞进了受伤的肿胀地方,冰凉的药膏,冰凉的手指,如此的让人窘迫。
"我伤了你,自然要替你上药,你总是这般逞强,之前身上的伤也是,若不让我来亲自替你上药,只怕你是不会去管这样的伤。"一边替我上着药,步风尘一边泰然自若的说着话。
这个男人还有脸还有皮吗?我……我现在这般的伤是谁造成的,难不成是我自己吗?!就算有两个步风尘,可步风尘的身体也只有一个!步风尘此时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说"哎呀,我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一样轻淡。
"和你有什么关系!"这男人还不停手,手指头捅出感觉来了啊?!
"既然是我做的事情,自然就与我有关系,你且放心,今日是我步风尘对你做出了这般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也会肩起我应有的责任,"步风尘停了下来,双眼里透着实实在在的认真,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望着步风尘如此认真的模样,我蓦然心底一寒,负责任?天知道步风尘要怎么对我负责任……我深深的觉得,步风尘还是不要对我负责任比较好。
不过,负责任是不是意味着步风尘必须要付出些什么呢……
"哦……你要怎么对我负责?"我试着问了一句。
步风尘微微皱眉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最后望着我憋出了两个字:"娶你。"
一口气没咽下去,我差点又两眼一黑昏厥过去,看着他那张无比认真的脸,我忍不住一脚就踩了过去。
步风尘,你去死啊!
第四十章-亲密无间
第四十章-亲密无间
娶你……娶你妹啊娶!
老-子是男人,步风尘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袋坏了,一时没有忍住,也不想忍住,我一脚就朝着步风尘那张脸踩了过去,却忘了我此时还深中软骨散之害,于是想象中的蛮力一脚刚刚抬起来就成了软绵绵的虾子腿,轻轻松松的就被步风尘给握住了。
"莫闹了,扯动了伤口疼的人是你,我也会心疼的。"步风尘竟然摆出一副包容的模样来,一边将我的腿放回了床上,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那悲天悯人的模样,拉出去就是一个绝世神棍。
擦好了药,步风尘拉起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转过身在小盆里清洗着手,一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所不愿,有所不服,有所神伤,但我步风尘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就如同这盆水一般,泼出去了就不会再收回来。"
步风尘起身将小盆里的水从窗口"哗啦"一下子倒了出去,我听得楼下传来一些叫骂声。
"他-妈-的是哪个王-八-羔子谁乱倒水啊!"楼下传来某人的叫骂声,我听着声音怎么有一些熟悉。
步风尘淡定的将窗户一关,拿过毛巾擦了擦手,又走到了桌旁倒了一杯水,而后朝着床榻这边走了过来:"愁天歌,你且放心,我会负责,亦会照顾你。"
"假仁假义,不安好心。"我哼了一句。
步风尘坐在了床榻边,伸手将我揽在了他的怀里,水杯递到了我的嘴边,这举动倒还算是细心温柔,我喝着水,听着步风尘继续讲话。
"若不安好心,我又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步风尘淡淡说着,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听起来意思就是我身上就没有什么是值得步风尘去获取的,然而如今的问题是他都已经将我那个了,难不成还是我求着他来上我吗?
"呵呵,不开心了?"步风尘突然笑了起来,拿开了水杯放到一旁,拿了个枕头垫在床头重新将我放在了床上,拉起我的一只手臂,男人一点我手臂一处穴位,若行云流水一般从手臂处向手掌方向一划,一股小小的酒就从我的指甲缝里流了出来,这便是害了我一夜的软骨散了。
虽然软骨散已经被撤去,只是身体却依然疲乏的很,我还是靠着床头继续休息不想动弹,步风尘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说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和我发生关系。
"我知道你其实不想和我发生关系,我不好看,脾气坏,武功差,还是一个瘸子,而你呢,长的那么好看,武功又高深,想必是看不上我这种废人的,刚刚不小心让你上了我,还真是我的错了。"一半假话,一半真话,我反讽的说着,心里是怨恨极了。
向来都只有我愁天歌嫌弃别人的份,何时有别人来嫌弃我了?
当年为了尊严不顾一切的跳下悬崖,如今的尊严却被一个混蛋握在手里随意糟蹋,真是得不偿失。
步风尘只是低着头露出一丝苦笑,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低声叹道:"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我补了一句,实在是压抑不住心里的不爽。
"呵呵,是,是我的错,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来了,又来了,步风尘又露出了这样认真的模样。
照顾……就是不知道步风尘会怎么照顾我了,罢了,既然你要好好照顾我,我就一定会让你好好照顾我的。
"那人是谁?"让软了声音,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合格的受害者,对于一个身体里两个不同灵魂的事情,我还是十分好奇的,虽然心里已经认定步风尘有两个,但还是想听一听步风尘自己的话。
"另一个我,"这等涉及秘密的事情,步风尘竟然也就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他继续说道,"他是我,我是他,也是步风尘,亦是圣门里的一个秘密。"
"圣门禁忌?"我脑海里猛然出现了伪善步风尘说过的话,直觉的将圣门禁忌与伪圣步风尘此时说的话联系了起来。
步风尘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目光,微笑着说道:"你很聪明,只是既然知道是圣门禁忌了,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自然是要听了,为什么不听,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圣门里的人,更何况步风尘现在欠了我一个大大的债。
步风尘继续说道:"那我就先告诉你圣门的禁忌吧,圣门的弟子都知道圣门里有一个禁忌,只是他们所知道的禁忌只是圣山里压制着一个魔,一个能够毁灭圣门的魔,"步风尘看了我一眼,"那魔其实是另一个我,汇集了我贪-婪与罪恶的另一个我,与我同时降临在这世间的步风尘,平日里我都有刻意压制,只是这一次因为意外,我体内的恶念突然苏醒,这也就是这两天与你在一起的另一个步风尘。"
"此事除了我以外并无他人知道。"步风尘淡淡补充了一句。
我隐隐之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望着步风尘,我说道:"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了。"
"是,"步风尘微笑着看向了我,"我希望你能守住这个秘密。"
"呵呵……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这个秘密吧。"我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圣人,并不代表不会手里持刀杀人。
步风尘若是认为我不能守住这个秘密,他必然不会介意让我一辈子闭上嘴巴,省得搅乱了圣门里的人心,我宁愿我刚才没有听到步风尘的这个秘密,这意味着我还真的要被步风尘"照顾"一辈子了。
被这样强大的男人缠上,真是比被强上了还要悲惨。
"我不会杀你。"步风尘苦苦一笑。
是啊,你不会杀我,你是打算把我绑在你身边一辈子。
"若这是圣门里不为人知的禁忌,难道连圣门门主也不知道?"我怀着那么一丝丝希望。
步风尘露出微笑:"我就是圣门门主。"
有时候,过分的坦诚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这意味着步风尘是真的打算"娶"我了,不要这么亲密无间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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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今天发橄榄枝?哦呵呵,厚着脸皮蹦出来╮(╯▽╰)╭亲爱的们,嗯哼~~~枝枝砸过来滴啦~
第四十一章-熟人
第四十一章-熟人
显而易见的是,步风尘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出的男人。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真的娶了我,那也是可能会发生的,只是我有些没有想到,曾经让我十分好奇的圣门门主竟然就是步风尘。
一个步风尘,两个步风尘,伪圣出来了,伪善暂时消失了,只是暂时而已,步风尘是真的对我的问题毫无保留的回答,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出来。
我很明白,从我问他圣门禁忌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被绑在了他的身边,既然被绑在他身边的现实已经无法改变,那我宁愿多多的知道一些关于圣门,关于步风尘的秘密,坦白的讲,这其实也挺爽的。
从步风尘的话里,我大概明白了两个步风尘的区别,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伪圣步风尘算是平日里处于主导地位的那一个,心中存有善念,喜爱扮圣人,实则是个伪圣;而另外一个伪善步风尘则是天生恶念,喜欢扮善人,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善。
圣门的禁忌是圣门里压制着一个大魔头,那个大魔头其实就是门主自己,伪圣步风尘尽量让另外一个自己处于沉睡之中,只是伪善还是会经常跳出来争夺身体的主导权,两个人就常年累月的就身体主导权进行心念之争,一旦其中一个人心智不稳就很容易被另外一个人夺取身体主导权。
说来说去,其实步风尘就只是给我透露了一个信息,那个装失忆的伪善很有可能会随时蹦出来……
"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出现,不过你放心,就算他出来了也不会伤害你。"步风尘十分笃定的说着。
管你是伪圣还是伪善,终究还是一个步风尘。
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在报仇之前,还得先休息一下,一夜的颠来倒去早已经让人疲乏不堪,我需要休息,也需要在休息的时候好好想一想今后的生活,若说我重生之后只想混吃等死,那此刻我已经另外有了目标。
不管如何,都要好好教训一下某一个姓步的……
眼皮子开始打颤儿,我转过身拥着柔软的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将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就听得似乎有人把门踹开来。
"谁,是谁刚刚泼水!"
声音很大,也很吵,我转过头想要看一看这是唱的哪出戏,步风尘已经提前一步放下床帐遮了下来,没能看到外面是哪个人,只是隐隐约约看到步风尘走了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很快又归于平静。
不知不觉之中我便又睡着了。
……
……
圣门的药很管用,昨夜还是肿胀发痛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就好像是完全没有被人碰过一样,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并不会因为伤口的痊愈而消失了。
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悠悠醒了过来,床旁边放着整洁干净的新衣服,步风尘就在床榻边上坐着,以至于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步风尘睁着一双凤眼在望着我,这个男人该不会是一直看着我吧?
"醒了?洗个澡,吃点东西吧。"步风尘露出柔和的笑容,用"如沐春风"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过为,美人是美人,可惜是个危险的美人,若不是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大概会很享受这男人的温柔体贴。
"还能下地走路吗?"步风尘关心的问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我一下地就会跌到地上似的,我是男人,不是娇柔而需要呵护的女子。
"我能踹你,需要试试吗?"我笑了笑。
步风尘淡笑一声并未答话。
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身上一丝不挂,我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步风尘就已经很自觉的转过去了,假装着去桌边倒茶去了。
我不由暗暗觉得好笑,现在知道回避了,昨晚的时候怎么还那么大胆的替我上药。
休息了一宿,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个地方已经不痛了,脚步落在地上虽然有些虚浮,但也没有什么大碍。
屏风后边已经放了一个大木桶,木桶里盛满了热水与……花瓣?烟花楼就是烟花楼,只是女子喜爱的花瓣澡于我而言就显得多余了,摇了摇头,我很快就坐进了木桶里,热水的蒸腾下花瓣散发淡淡的芬香,过度疲惫的身体得以在水里放松下来。
"需要帮忙吗?"屏风外边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必了。"只是被强那个暴而已,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连走路,连洗澡都不会了。
洗了个澡以后就舒服不少了,睡意全无,精神也抖擞了起来,步风尘很是细心的将干净衣服替我从床旁拿到了屏风上挂着,能让堂堂圣门门主为我服务也算是不错了吧。
待穿好衣服出来时桌上已经摆放了看起来很不错的美味佳肴,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清炒虾仁,清炖蟹粉狮子头,一品熊掌,烧乳猪,麻婆豆腐,开水白菜,冬瓜盅……
坐在板凳上我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又看了看桌上这着实丰富的菜肴,指着一桌菜对步风尘说道:"你……准备的?"
"多吃一些。"步风尘拿起筷子就将一块熊掌放我碗里,这男人此时已经梳好了头发,一头银发梳的整洁十分,一丝不苟,说起来之前那个伪善的发型就没现在这个伪圣如此端庄严肃了。
我低头默默的吃着,步风尘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敢打赌他肯定是将烟花楼里最好的菜都给端上来了,看来他倒还是真心关心我啊。
"你不吃点肉吗?"我抬起头来,就看到步风尘虽然也在动筷子,但只是碰一碰冬瓜,吃一吃白菜,所有的荤菜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吃。"步风尘又夹了一个虾仁放进我碗里。
不回答我问题是吧?我学着步风尘也用筷子夹了块肉,将要放进他碗里的时候步风尘就把碗一挪避开了,一伸筷子夹住了我的筷子。
"多谢,你身体虚,你吃。"步风尘微笑着用筷子将我夹了肉的筷子送进了我自己的碗里。
原来这家伙还真的是吃素,在客栈的时候就见另外一个伪善步风尘不曾食用荤菜,那时也没有太留意,没想到虽然是一正一邪两个不同的人格,但居然都是吃素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喜欢吃素是吧,那就多吃一点好了,我微笑着夹起一块肉,却不小心掉进了白菜里。
"哎呀,掉进去了。"你吃啊,你继续吃啊。
步风尘只是笑了笑,而后放下了碗筷,容忍了我的胡闹,忍吧,既然你那么爱忍,就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一顿饭我吃的很开心,很舒心。
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就该回去了,离开这个让我觉得讨厌的房间,讨厌的烟花楼,将来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把这间房,这烟花楼给烧了。
我拿起被伪善扔在了地上的半个面具戴上,随意的束起头发,步风尘已经站在了门口等着,一看到他那关切的眼神,我立马伸出手说道:"不用扶我,我能自己走。"他是真当我是个瓷娃娃不成?
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步风尘身旁,后者打开了房门,走了两步之后步风尘又停了下来等着我,依然是那关切的温柔眼神,我觉得有口气憋在胸口咽不下去,真是没想到啊,我愁天歌有一天也会被人如此细心的关心着……
不理会这男人,我继续往前走,一边下着楼梯,一边望着楼底下大堂里坐了满满的各色江湖人士,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这大白天的烟花楼里怎么这么多人,而且还一个个的看着我和步风尘?
我不记得我和步风尘有惹过什么人。
"你们站住!"一个拿大刀的跳了出来,冲着我和步风尘喊了一声,突然这么一声有一些让人惊到,混蛋,不知道我现在还有些腿软吗?
"没事吧?"见我差一点脚软,步风尘从后面一下子搂住了我的腰。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原本如此讨厌与他人触碰的我在和步风尘有了过分亲密接触之后,对于如今这些小接触竟然也没有了太大的反感。
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暴自弃啊?
"是他,就是他用水泼了我!哥哥,快替人家教训这两个混蛋!"娇柔扭捏,有一些熟悉的声音,让我不喜欢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新欢旧爱
第四十二章-新欢旧爱
有一些熟悉的声音,一些让人觉得讨厌的任性的娇滴滴的声音。
熟人啊熟人,总是这般轻易而唐突的闯进了我的视线里;
旧人啊旧人,总是这般不经意的出现在人的面前。
虽然早已经想过在江城里可能会遇到曾经认识的人,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一进城门就遇到武林盟主萧正楠那条狗,如今在烟花楼里竟然又看到了一个熟人,一个旧人,亦或者说是……一个旧爱?
"哥哥,快将这两个坏蛋抓起来,他们不仅用脏水泼我,还把我给打伤了!你看,你快看啊,我的手都破皮了,呜呜呜……"年轻而貌美的青年,大约十七八的模样,皮肤犹如白雪一般细腻干净,透着淡淡的胭脂红,樱桃小口,黑葡萄似的一双水亮大眼睛,比烟花楼的花魁还要美艳上几分。
一哭起来更是惹人疼爱,如此鲜嫩而娇艳欲滴,只怕是男人见了也得动心。
有白小双这个小妖孽的地方,总能看到另外一个人,一个同样姓白的男子。
不再爱了,早已经知道不会再爱这个背叛了我的男子,从我跳下悬崖的那一刻起就彻底了断了前世的情与爱。
该是怎样倒霉的运气,才会再一次的在这种小地方遇到这样的一个大人物,曾经忍辱负重的皇子,如今早已经是摇身一变成了这个国家的主人。
白河,怎么会那么巧,偏偏遇见了你?
"小双,不要哭了,哥哥替你教训他们就是了。"一如既往的宠爱弟弟,一如既往的美丽,比之白小双的清媚,白河的美是优雅而不染尘埃的干净,只是曾经的单纯美人,如今却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不知不觉之中在举手投足之中也有了一份沉稳与威严。
或许,这才是白河的真面目?
呵呵……
轻轻的一瞥那白家两兄弟,不再去看那曾经的旧爱,虽然已经对白河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爱意,只是生死之后的重逢难免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被千斤石头压着,难以喘息的压抑。
"这位小兄弟,我可并未碰你一丝一毫啊。"对白小双说着话,步风尘下了一步楼梯走到了我的身旁,在将我扶稳之后,步风尘就想要将手放回去,看来他还是记得我不喜欢被人触碰的事情。
我一把拉住了步风尘放在我腰上的手,佯装不舒服的轻轻靠了过去,步风尘顿时很紧张很小心的一手紧紧搂住了我的腰,一手扶住了我的手,关切的在我耳旁低语道:"哪里不舒服吗?"
就算白家两兄弟再美再漂亮,和步风尘这个家伙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步风尘顺眼多了,这男人终究是个美人,一个让人无法靠近而又只能仰视的美人,而此刻这个美人却对我如此关心。
不用看我就能看到白小双那小东西嫉妒的模样,这个小妖孽只怕不是来寻仇的,而是另有目的吧?
小妖孽从小就在白河的护佑下十分任性,他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吗?占着出身高贵,模样俊俏,就想让所有人宠着爱着,只怕这小妖孽先才是受了步风尘的冷遇,如今想来闹一闹,仗着权势大想要让步风尘也就范。
只可惜啊,步风尘可是我愁天歌都对付不了的男人,你这小屁孩还是滚回家喝奶去吧。
故意在白小双面前表演我和步风尘的"恩爱"秀,故意气一气这个小屁孩,又或者是要故意让某一个旧爱看到呢?
尽管这个旧爱并不知道我是曾经的愁天歌……
于白河而言,愁天歌已经死了,永远的,彻底的死了。
白小双果然露出恼怒又忿忿不平的模样,拉着旁边优雅男子的袖子不停的跺脚撒娇,娇嗔的说道:"哥哥,他说谎,他就是用脏水泼我了,他们都可以作证的!尤其是……是那个白头发的,还用奇怪的妖术把我带的人都给弄倒了!哥哥,他们欺负我,快杀了那个戴面具的丑八怪,死瘸子!"
明明是步风尘惹的事情,怎么到头来只杀我一个啊?还有,丑八怪和瘸子是你能说的话吗?我冷冷瞥了眼白小双。
白小双顿时脸色一白,赶紧躲到了白河的身后,就像是曾经在皇宫里一样,这小妖孽怕我怕的要死。
听到有人骂我,步风尘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比刚才冷了几分,这家伙虽然号称是圣人,可是平日里的眼神却是冷漠的,如今更冷了几分,不过是轻轻一瞥,就足够让白小双那个小妖孽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死伪圣,看来你还有几分良心。
"二位,这是作何?"果然是个宠弟弟的家伙,不过是吓了吓白小双而已,白河就已经冷着一张脸望了过来,眼神却过多的放在了我身上,透着几分疑惑,几分冷漠……
"唰——"一下,原本坐在大厅里的一票人顿时就齐刷刷的站了起来,里面有江湖里的高手,更有假扮成江湖中人的皇宫高手。
很好,事情复杂了。
"喂,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解决。"我微微偏头凑在步风尘耳边低语。
若是步风尘和皇宫里的高手打起来了,似乎也不错,最好既能够压一压这群背叛我的人,又能让步风尘这个欺负了我的混蛋受点伤什么的。
两败俱伤的结局最好了。
第四十三章-魔王愁天歌
第四十三章-魔王愁天歌
我想让步风尘动手,可伪圣步风尘却显然不想动手,若是此刻是另外一个伪善的话可能就动手了。
步风尘动的不是手,是嘴。
"是步某有错在先,无意之间将水泼洒到了这位小兄弟身上。"一瞬间的冷然消失的干干净净,臭伪圣立马又变成了圣人的模样,温文儒雅,好个神棍,声音轻柔,态度和蔼,顿时就在无形之中让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不觉的缓和了下来。
步风尘先是主动道歉,而后也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徐徐道出,听他讲完之后我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昨晚步风尘一盆把水从窗户泼出去,运气那么好,竟然将当时在烟花楼的白小双给泼了一身,而后气愤不过的白小双立马就带着人上来闹事,那会儿我刚刚好将要休息,回想起来,当时听到有人把门踹开,那个人就是白小双了吧。
步风尘当时已经表示了歉意,只是白小双这个顽劣的家伙哪里肯罢休,非要闹进去,结果还不就是步风尘怕这些人吵了我休息,就用吹奏笛子的方法将所有闹事的人都给弄瘫在地上,让那些人没办法动手。
白小双虽然顽劣,但也不是个傻子,看到那等奇怪的武功心里大骇,只怕是立刻跑去找哥哥白河来帮忙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这般情况了。
只是明明是步风尘自己惹的事情,却还要把我牵扯进去,说话的时候就十分明确的提到当时为了不让人打扰到我这个病患休息,出于无奈才让那些打手都瘫软了。
好个无奈啊,做了坏事还要装无辜,伪圣步风尘的一大本事就是这样了。
经过步风尘一番润色过的解释,旁人听起来好像这事情不是步风尘的错,反而是白小双在那里揪着不放,得理不饶人一样,再配合这两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的气质,呵呵,白小双这个小无赖遇到了步风尘这个腹黑大无赖,也算是栽到了。
"小双,这位先生说的可是实话?"白河微微皱了皱眉,这男子啊,连皱眉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在多看了两眼的时候也稍微观察了一下。
比起半年前最后一次看到白河时,这男子在成为了皇帝之后看起来就更为成熟稳重了,一袭单薄轻裳很好的勾勒出男子略微清瘦的修-长身形,眉若描画,眼若星辰,优雅而透着骨子里的高贵。
不变的美人,我更爱的还是他于床榻之上的清媚,可惜了,这男子我是不能再碰的了。
"是……不是!"论口才和脑瓜子的灵活度,白小双必然是胜不了我旁边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伪圣的,圣门门主的智慧又怎是一个小屁孩能比拟的。
白小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就是觉得步风尘的话有问题,可是讲的又都是事实,可明明知道有问题,却又找不出问题,这可急坏了白小双,一口气憋在胸口十分难受。
"我,我讲话讲不过他,可是哥哥,他是真的欺负了我!你可要相信我啊!"白小双不依不饶,吞不下这口气。
相比白小双的气急败坏,步风尘依然是那该死的淡定,他缓缓说道:"这事情的确是我有错在先,只是不知我该如何做才能得到小兄弟的原谅。"
本就是美得有些脱俗不似凡人的脸上露出了包容的温和笑容,莫说他人了,就连我如此讨厌步风尘的人都会忍不住心头一颤。
步风尘可恶归可恶,人长得倒很是养眼。
在之前我已经觉得白河无论是模样、气质还是才情在这世间都已经算是一等一的了,然而若是与步风尘比起来的话,只怕还不及步风尘的十分之一,只是步风尘的美太过于冷漠,太过于锐利,更是太过于危险。
"此事也不能单单怪我们吧?"我开了口,说道,"房屋窗户外边儿是一个无人花坛,我们又如何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会摸到了那隐蔽的地方,道歉也道歉了,难不成二位还想要得理不饶人的欺负我们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若此事真的无法当场和解,倒不如上公堂算了。"
白河这个做皇帝的哪里会上公堂,这次出宫只怕也是悄悄跑出来的,这男子才刚刚当上皇帝没有多久,国内的局势也并未完全掌控,怎么就贸然跑了出来?难道白河不怕我曾经的旧部署找他麻烦吗?
当初我选择了跳崖自尽,而不是等待镇守边疆的军队赶过来相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怕镇守边疆的军队一旦撤走就会引来他国入侵,为了让这个国家能够继续存活下去,繁荣下去,就算是将权力还给白家也无所谓。
纵然我想要成为这天下的王,但毕竟也是这一国的子民。
愁天歌,被先帝授予"魔王"之称号,因战场上的所向无敌犹如魔魅,更因先帝内心的不安,是奖赏,也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我愁天歌就算成了王,也是一个魔,背上了杀戮与残酷枷锁的魔王。
白河,既然我已经将这个国家还给了你,你就给我好好的当这个国家的皇帝,在这等烟花之地遇到了白河固然让我觉得有些惊讶,也隐隐之中感到几分不悦,不好好治理国家,跑到江城来做什么。
"不过一场误会。"白河淡淡说道,回头就带着责怪意味的看了眼白小双,白小双见白河有些生气也不敢再胡闹,只是瞪了我一眼之后就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白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对我与步风尘说道:"愚弟自小任性顽劣,还望二位不要见谅,今日就此告别,他日有缘再见。"
说话之余,白河轻轻瞟了我一眼,我继续装着虚弱的模样靠在步风尘的怀里,说完话之后,白河转身离去,原本坐在大厅里的那些高手也纷纷离开。
再一次见到白河,我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的难以接受,或者是情绪波动,或许,是真的不再将这个男子放在心里了。
"抱够了没有!"瞪了眼步风尘,我一掌拍开了这男人环绕在我腰间的手,该走的人已经走了,演戏也不必继续下去了。
"你认识他。"这是一个肯定的语气,步风尘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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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四十四章-一生一代一双人
又是这种语气,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似乎都能够清晰的看出我与谁认识,我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你是怎么发现的?"与步风尘打马虎眼并不是十分管用,既然已经知道撒谎与掩盖无用,倒不如摊开来谈一谈。
步风尘与我一同走出了烟花楼,一边走在江河的岸边,一边说着话。
"初见那男子时,你的呼吸略显急促,心跳比之平时略快。"伸手拂开眼前的杨柳枝条,步风尘走在斑驳的树荫之下,步履悠闲,神态自然。
我不知道为何步风尘就算知道我和白河曾经认识,他也没有必要说出来,这个男人既然讲这话说了出来,就有步风尘的目的。
我跟在步风尘身旁行走在石头铺成的江岸旁,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与我在桃花林里初见他时的味道一模一样,并未有丝毫改变,只是……从前的时候并未有今日这般深刻的感受。
这淡淡的清香就犹如迷-药似的总让我想起昨天夜里的种种,只有在靠的极近时,人才能闻到这男人身上混杂了不仅仅是清香的味道。
有淡淡的汗味,淡淡的清香,混杂在一起时就会透着一股强势而让人眩晕的味道。
"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圣门里的人,是如何认识一个凡间的男子呢?"步风尘继续说着话,他的话将我从一阵迷蒙的混乱中拉了出来。
该死,我刚刚在想些什么?微微低下头,拇指与食指狠狠捏了捏眉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和步风尘在一起时,我发觉我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发火。
"只是想阐述一些事情,不想欺骗你而已。"是我看花了眼吗?步风尘的眼中竟然露出几分愧疚的神色。
隐隐约约之中,我觉得昨夜发生的事情很彻底的改变了步风尘对我的态度。
"哦,是想要告诉我,你为何接近我是吗?"有一些好奇,也有一些不是很想听,虽然我的心里早已经猜到了几分,在此之前我是谁?只是圣门万千弟子里面十分普通的一个,一个废人,可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了步风尘,不是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
堂堂圣门门主,难道会无聊的特意去照顾一个毫无突出之处的普通弟子吗?
步风尘的嘴角扬了起来,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而且还刚刚好说到了点子上。
"一个人的灵魂,是如何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保留了完整的意识与记忆,仅仅是失去了修为而已。"步风尘轻声叹道,"一个身体,两个灵魂,多少年来都无法消灭另外一个,愁天歌,你并不知道你的出现给了我多大的震撼。"
步风尘转过身望向了我,我想我此时已经明白了他的话。
一个伪圣,一个伪善,又如何能够安然共用一个身体,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灵魂重生的人,又如何能够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步风尘接近我,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想要从我身上寻找到如何将一个灵魂抽离到另外一个身体里的方法而已。
"那你找到方法了没有?"我笑着问道。
步风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需要你的帮忙。"
"哦,如何帮忙呢?"我暗暗冷笑。
"例如你的前世,例如你是如何变成了如今的愁天歌。"步风尘问的直接,毫无遮掩。
"可以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朝步风尘勾了勾手指,在男人耳旁低语道,"只要你也让我上一次,我就告诉你我是如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步风尘抿出一个淡笑,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柔声道:"走累了吗?我可以将你抱回去。"
"滚——"一个胳膊肘撞开了与我太过靠近的步风尘,我闷声往前走去,真是小气,让我上一次会怎么样。
我的身后传来步风尘的叹息声:"你我都已经坦诚相待,更已经是一家人了,何必分的如此清楚呢?"
谁和你坦诚相待,谁和你是一家人啊?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
烟花楼之后,我与步风尘回到了破烂小客栈,虽然来到了凡间是个意外,然而步风尘似乎并不急着回到圣门。
按着步风尘的说法,意思是圣门与凡尘之间有一道门,而这道门并不是每一天都敞开着,只有特定的时间下才能从凡间回到圣门,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其实根本就是扯淡,一个圣门门主难道会不知道怎么回到圣门?
步风尘显然是给他自己找了个借口好留在凡间,留在了江城,留在了客栈,也留在了我的身边,至于目的,他在江边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我了,步风尘想要从我身上寻找到让他和另外一个他分离一个身体的办法。
想要留在江城就留在江城好了,许久没有看到这个没有了愁天歌的世界,我也想要看一看如今民间的生活变得如何了。
想要打听消息,了解民间,就得走出房门,只是对于一个瘸子来说走路总是很不方便的,探听消息不一定就要走出去,有时候坐在家里就能知道,如果这个家是能供众人谈天说地的客栈。
如今小破客栈已经是我的了,我也可以做一回客栈老板玩一玩,不过单单靠如今这个小破客栈的话估计吸引不了什么江湖豪杰,城中贵人的,不重新装修一下的话是不行了的,最好把客栈名字也改一改。
"大圣人,给客栈取个名如何?"反正买客栈的钱是用的步风尘的,稍微表示一下,让这个男人取个名字好了。
"一双人。"步风尘嘴里蹦出了三个字。
"一双人?"这名字不是不好,只是听起来却很怪,一双人说的是哪一双人?我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轻轻吟出了一句诗,步风尘用温柔的目光望向了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客栈是你与我共开,用一双人这名字很好。"
一生一代一双人,固然温馨,固然浪漫,可用来形容我与步风尘是不是太过于可笑了?步风尘和我是什么关系?
除去一晚的糟糕回忆之外,他是圣门门主步风尘,我是普普通通的愁天歌,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
步风尘留在我身边,也不过是为了从我身上寻找到他想要的灵魂分离之法而已。
他对我好,也不过是为了弥补那一夜的过错而已。
谈什么一双人呢?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这一生一世里,又如何能够找到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呢?前世的真心甚至还没有彻底送出去,就被白河一刀砍得鲜血淋漓,一时的仁慈,换来的就只是跳下悬崖的尸骨不全。
今生今世,我早已经不再相信什么一生一代一双人了。
一双人客栈的装修工作在大把钱财的支持下轰轰烈烈的进行着,想要将客栈装修得吸引人,不仅仅是需要大把的金钱,更需要一个与众不同,能与江城里其他的豪华酒楼比下去的风格与特点。
步风尘这个圣门门主的品位倒是不错,自从我提出要整修客栈之后,步风尘就显得很有兴趣,这正合我意,装修的地方让他去弄,而招揽人才,打点上下,对付江城里某些势力的事情就由我来好了。
两个陌生人来到了江城建客栈,总是要给当地的某些权贵打声招呼的,命人买了一些物品,我让人一一送到了江城里有权势的人家。
装修工作给了步风尘,只是装修工作在步风尘的干涉下几乎完全变了样。
我们在建的哪里是个客栈啊,分明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似的仙境。
步风尘显然就是把在圣门里的那一套给搬来了,尽管我没有去过步风尘在圣门里居住过的地方,但我想应该与现在正在建着的一双人客栈差不多。
"这客栈要收多贵的钱才能把本收回来?"我知道步风尘有钱,很有钱,可是有钱也不能这么用吧?客栈尚未完工,雏形已现,我都不敢想象当它完工的那一天会是如何的美。
"你喜欢就好了。"步风尘微笑着,话语间云淡风轻,挥金如土。
我只想要一个小客栈,步风尘却给了我一个仙境。
一句"你喜欢就好了",差一点都让我心动,把持,把持住,可不能被步风尘的糖衣炮弹给蒙蔽了双眼。
可望着眼前即将完工的客栈,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谁是谁的陷阱
第四十五章-谁是谁的陷阱
"想法虽然很好,可是花费却十分巨大,江城里现存的汉白玉、夜明珠以及上好的紫檀木都差不多被我们给买光了,除去大量的材料费与人工,我们还得将附近的一些地给买过来,价格开的合理,那些人自然很愿意卖地,还有……你想要脸盆那么大的一颗夜明珠……"手里拨弄着算盘,我抬头瞥了眼步风尘,将算好的价码标好在算盘上,拿着算盘在他面前晃了晃。
"步兄,拿钱来。"步风尘花钱的潇洒程度都开始让我肉痛了,败家子也不过如此啊,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
"钱不是问题。"步风尘答的轻松。
"脸盆那么大的夜明珠,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找到。"该死,这家伙的钱到底藏哪里了,他的房间我也悄悄搜过了,根本就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步风尘一定是将值钱的物品都藏在身上了。
那么多钱,步风尘的身上能放得下吗?记得圣门里似乎有一种名为乾坤袋的宝贝,可以装下许多东西,莫非步风尘身上也有一个?看来我得找机会搜搜这家伙的身,不如就趁晚上步风尘洗澡的时候去看一看好了。
"七日之后,江城内将会有一场拍卖会,刚刚好就有拍卖一颗绝世夜明珠,虽然不知道大小,但也可以去看一看。"步风尘将一张精美的帖子放在了我面前。
……
……
江城里来了个神秘富豪,这些日子以来有不少人都在谈论着这个话题,尤其是江城内的权贵们,几乎每一次聚在一起都会谈论这些天以来在江城里十分引人注目的神秘富豪。
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不知道来自何方,不知道姓谁名谁,只知道江城里正在兴建一个大客栈,一个名为"一双人"的客栈。
客栈正在建,可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外面的人不知道,尽管那个客栈就在大街上不会跑,可是那家客栈的主人却把客栈给围了起来,不仅让人看不到里面的装修,更是连外边儿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是听做活的工人讲,这客栈简直如同仙境一般美丽。
客栈究竟有多美,人们还不知道,可是江城里的富豪们却知道这个神秘的客栈主人很有钱,买光了江城里现有的汉白玉,买光了城东商铺几乎所有的夜明珠,大批大批的各色鲜花与树木正从城外运往兴建之中的客栈。
用那么多的玉石明珠装点一个客栈,众人几乎不敢想象待建好之后的客栈会有多么的富丽堂皇,那挥金如土的神秘富豪为何要在江城建这样一个几近奢华的客栈?
有人说,这神秘富豪其实是两个人,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不然怎么会叫"一双人"呢?
有人说,这神秘富豪其实是从皇城里出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有钱呢?
"就算是朕的寝宫,只怕也用不起如此之多的玉石明珠吧,天下之大,有钱的人不少,不过朕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挥金如土之人。"端坐椅上,白河望着摆放在桌上的名单露出一丝苦笑,"他们倒是比朕有钱多了。"
"皇上,是否需要派人调查一下这客栈背后的人?"身着一袭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旁边,言语里透着几分担忧。
白河沉默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有些出神的望着不知某一处,叹道:"不会是他的人,他的属下不会如此张狂。"
"余孽狡猾多端,皇上还是多多注意比较好,魔王愁天歌虽然已亡半年之久,然而他的旧部却太过于庞大复杂,目前虽无法将愁天歌之旧部铲除,但也不能不防那些人为愁天歌报仇而加害皇上。"青衫男子面色呈现病态的苍白,似是久病之人,一双眼眸却十分锐利。
"愁天歌旧部余孽,以九人为首,镇排行老七守边疆手握十万重兵的左时明左将军,已经告老还乡的大臣仇文排行第六,除去这二人以外,其余的七人在愁天歌跳崖之后都已经消失了。"青衫男子继续说道,"经过半年的调查,九个余孽当中的第四人确定藏在江城之中,皇上,对这些人可不能心慈手软,务必铲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朕……知道,"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白河轻轻叹道,"按照原定计划,于七天之后在江城内举行拍卖会,老四向来喜爱收藏珍品,就算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可若是这些拍卖品里有属于愁天歌生前佩戴过的物品……他也必然会跳进去。"
"青书,这名单上的人就都是此次参加拍卖会的所有人员了吧?"白河扫了眼桌上放着的纸张,上面大部分的人都是江城里的权贵富豪,也有一些是无法查到背景的人,这里面必然有老四,也必然有最近在江城里风头十足的神秘客栈老板。
白河对神秘的客栈老板倒是有一些好奇,尤其是当他知道这家被改造的客栈还是曾经他与愁天歌住过的那一间客栈。
可惜,斯人已逝,连客栈都毁了。
"回皇上,就是这些人了。"青书回道。
白河点了点头,低头缓缓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块上好的白玉麒麟玉佩,玉佩温润细腻,如脂如膏,透着淡淡的莹润。
盯着手里的玉佩好了好一会儿,白河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将麒麟玉佩放入了一个锦囊之中,郑重的对青书说道:"此为愁天歌跳入悬崖时遗落之物,对老四而言意义非同凡响,一定要收好,届时不管是谁买下此块玉佩,人要抓,玉佩也一定要拿回来!"
"是!"
青书拿着装有玉佩的锦囊离去,白河的掌心似乎还隐隐有那块玉佩的温度,男子的眉间透着几分惆怅,起身走到了窗旁望着院子里开满的花儿,花儿正红,情却凋零,自言自语的说道:"已经半年了啊……你若还活着,该多好呢?"
再一次回到这天人相隔之地,那悬崖依旧是那么的陡峭而深不见底,死而不见尸身,是否可以自我安慰的认为你还活着这世间的某一个地方呢?
白河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你还活着,我就一定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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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伪善你好
第四十六章-伪善你好
月如华,霜满天,清风飘扬,江上的吟唱悠扬。
月白的长袍挂在了屏风之上,烛光摇曳,一个男子的身影投映在屏风上,缓缓脱去了衣物,男子坐进了盛满热水的木桶里。
一捧清水拂洒在面上,透着光泽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至下颚,最终滴落在水面上荡起波纹圈圈,步风尘靠在木桶里缓缓闭上了眼睛,水及胸口,看不清水面下的事物,丝丝缕缕的银发沉浮水面,好似银白色的水草一般旖旎缠-绵。
【呵呵……你是打算在这凡间定居下来了吗?那名为愁天歌的男人,很吸引你的注意力吧。】
"他是个有趣的男人。"空荡荡的房间里,步风尘仿佛是在一个人轻声自言自语着,嘴角在不知不觉间微微扬起。
【唔……真是难得啊,竟然有人能够吸引到你这冷漠之人的目光。】
"彼此彼此。"步风尘与自己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交谈着,似乎对这种交流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
【还没有找到分割灵魂的办法吗?若是不行的话就早一点放弃身体控制权,可别占着身体不做事,也省得消耗你的精神。】身体里的另外一个语气略有不善。
"放你出来捣乱吗?"步风尘微微皱起眉头,"我们只需从愁天歌身上寻找到灵魂分割之法即可,你莫要再对他胡来了。"
【呵呵呵……忘了吗?你是我,我也是你,我对那男人做的事情不也是你心里想的事情吗?平日里在圣门维持庄严之态也就罢了,连此时也要如此压抑,你真是虚伪的让我觉得恶心。】
和另外一个自己对抗了多年的步风尘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话语,不急不躁的回道:"我的虚伪,亦如你的虚伪,正如你所言,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他日若寻找到灵魂分离之法,亦是你我一决生死之时。"
【这世间,只能有一个步风尘,我不介意杀了你,回归自我。】
交谈之时,步风尘忽然有所警惕的睁开了眼睛,一瞬间的失神,就是难得的机会,于心底的另外一个灵魂猛然而出……
【你控制了这么多天的身体,也该好好休息了……】
再一次的睁开双眼,少了几分温润,多了几许藏匿在眼底的阴冷。
……
……
屋子里燃着灯火,就表明那男人还没有休息。
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房门外,尽管已经屏住了气息却还是被对方发现了,我不禁暗暗咬了咬牙齿,真是该死,刚刚明明听到里面有步风尘的声音,可惜还未听到对方在讲什么,步风尘就突然不说话了。
步风尘分明就是知道我在外面才突然不说话了的,只是他刚才在和谁说话?难不成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这个人是谁?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就没有必要继续遮遮掩掩的了。
"咚咚咚——"敲了敲门,未等对方回答就擅自推门而入,扫了房间一圈并未发现有除了步风尘以外的人在房间里,刚刚要么是步风尘在自言自语,要么就是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这混蛋一定瞒着我什么事。
"在洗澡吗?"我缓缓朝着屏风的方向走了过去,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男子坐在浴桶之中的模糊身影,对方并未答话,我很快走到了屏风前站定。
瞥了眼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我伸手就将衣服取了下来,对屏风内的男人说道:"这衣服脏了,我帮你拿去洗一洗。"
一边说着话,我一边把手伸进了步风尘的衣服里摸索了起来,柔软轻薄的布在手间滑过,过了一会儿之后果然被我摸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锦囊一样的东西,轻轻掂了掂,里面像是装了一些细碎的物品。
呵呵,果然是这东西吧!
手脚利落的正准备将锦囊塞进自己的怀里时,一只沾染了水的手突然就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如此无声无息,而又如此神出鬼没。
我被猛的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听到了身后男子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有一些低沉,也带了一些戏谑的笑意。
"唔,果然是我的好妻子,贤良淑德,还会帮我洗衣服。"
这声音,这语气,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里暗暗骂了起来,伪圣啊伪圣,你怎么就可以什么都不说的让这个伪善跑出来,至少也要提前告诉我一下吧?
现在的这个步风尘可没有之前的伪圣好欺负。
步风尘呼吸的热气喷洒在我的后颈,他伸手拿过了旁边干净的一件衣服披上,没有转过头,只听到了步风尘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音,地上有一些水渍,这男人刚刚竟然是直接从浴桶里跑到了我的后面。
穿衣服总比不穿衣服好。
"呵呵,我去把衣服拿去洗,你好好休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伪善步风尘却不想让我跑,伸手就搂住了我的腰,低声笑道:"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天,为何我一出现你就急着离开呢?"
不客气的打掉了步风尘的手,我把脏衣服直接往身后的步风尘脑袋上一丢,转过身就要跑,还未跑出两步就又被这个混蛋给拉住了。
"去哪儿呢,夜已深,不如一起休息吧。"一手搂住了我的腰,一手扣住了我的命门,步风尘连拉带拽的硬是将我带到了床榻上。
刚刚被他丢在床上,步风尘就压了下来,从我的身后紧紧将我搂了起来,正想着大骂挣扎,步风尘又说道:"今夜不强迫你就是了,让我抱一抱。"
屋子里的灯火突然熄灭,眼前顿时一片昏暗。
"要抱去抱其他人。"我一个后肘狠狠撞在了他的胸口上,步风尘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若是不愿意乖乖让我抱着睡,我也可以现在就脱-光你的衣服。"声音是如此温柔,话语却是如此霸道而不讲理。
伪善步风尘说得出,更做得出。
既然逃不了,就让他抱好了,总比做被人压来得好……
第四十七章-宠溺
第四十七章-宠溺
夜色渐深,江面上此时应是灯火璀璨,应是歌舞升平,房间里昏暗暗一片偶有月光轻轻洒落,房间也十分安静,只听得见两个男人的呼吸声。
人未眠,我还醒着,我知道那个从背后抱着我的男人也还醒着,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我会趁他睡着的时候跑掉,结果尽管一直十分安分的没有动弹,步风尘依然没有睡着,估计没有等到他沉睡,我都已经要支撑不住睡着了。
后颈微微有些发痒,步风尘在轻轻蹭着,时而双唇拂过我的后颈耳侧,我微微皱了皱眉,这动作太过于轻柔,也太过于亲昵了些,就如同是情人之间的缠-绵似的,在我发火之前,步风尘突然又安分了下来。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旁,随之而来的便是在夜里宛如吟唱诗歌一般的低沉嗓音:"愁天歌……"
这人莫名其妙的叫唤我名字做什么?我没理会他。
"今后不强迫你就是了,逃跑的话还是会被抓回来的,不要想着跑了。"步风尘的手绕过我的身体蒙住了我的双眼,他的手微微有些凉,柔软而不娇弱,干净而透着淡淡的清香,蒙着眼睛时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知道现在逃不出你们二人的手掌心,可以后就不一定了,圣门里你们是主人,凡间红尘里,我可是这里曾经的主人,个人的能力再强大,也敌不过这个世间的力量。
若再让你压一次,我愁天歌不但跟你姓,还被你压一辈子。
心里念着想着的,不知不觉间也就睡着了。
……
……
夜里,时常会醒来,时而是惊醒,时而是冷醒,从小到大养成的警惕感带来的结果就是在夜里很容易被一点点小动静所惊扰。
一个安安稳稳,从天黑到天明的睡眠有时候都显得弥足珍贵了。
这一夜没有再做梦,也没有半夜惊醒,直至睁开眼睛时阳光都已经洒在了垂在面前的发丝上,透着淡淡的银光。
银光?我还没有老到长白头的地步。
昨夜是我睡在里面,步风尘躺在外面从背后抱着,此时醒来却变了姿势,他依然是抱着,可我却已经从背面转成了正对面,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手垂在了他的胸口,腿搭在了他的腰上。
第一感觉不是惊讶,只是觉得这姿势还挺舒服,结果懒懒的待了一会儿直至脑袋清醒时才把腿放了回去,手轻轻揉了揉步风尘的胸口,抬头瞟了一眼,步风尘似乎还没有醒,于是越发大胆的把手伸进了男人的衣襟内。
手掌下是结实而光-滑的身躯,步风尘远比外表看起来要结实得多,瘦而不柴,比白河摸起来还要舒服,隐隐之间透着一股清亮与无法捉摸的力量感,好似火山一般表面覆盖着纯洁美丽的冰雪,可却会突然之间喷发毁天灭地的火焰。
将要摸到男人胸口的时候,我猛然感觉到一束目光刺痛了我的额头,不安分的手顿时安分了下来,眼睛上挑,对上了步风尘蒙了一层冰霜的眼,就在我以为步风尘要发火时,这层冰霜很快就融化了,在阳光下渐渐透露出几分温和来。
手还没有收回来,刚刚醒来的步风尘突然之间就一下子翻身压了下来,一惊之下,我抬腿就朝着步风尘踹了过去。
骗子,果然是骗子,还说什么不强迫!
步风尘抱住了我的腿,脑袋蹭着我的脖颈,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几分温热,除此之外,他倒也没有乱动。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步风尘的声音和平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是隐隐之间有一些压抑。
"何必忍的这么辛苦,要什么样的女人或者男人,花钱就能得到。"同是男人,我知道步风尘在忍。
"呵呵,不会吃醋吗?"步风尘抬头眯眼笑着。
"不会。"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刚刚步风尘还是吓了我一跳,好在他及时忍住了,只是也难免让人提心吊胆了,我又不是什么人间绝色,用得着一醒来就露出十分饥渴的模样吗?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步风尘在圣门过的是什么生活。
看来做个圣门门主也挺可怜,不但憋出了个双重人格,还憋成了这副模样,憋吧,最好有一天可以憋到走火入魔,武功尽失。
"重新认识一下,步风尘。"男子含笑说道。
"有什么区别吗?"一想到之前被眼前这个男人骗过,心里就十分不爽,不管是哪一个步风尘,都是惹人厌的步风尘。
"本来还很期待你能进入一重门首席之位。"步风尘从我身上爬了起来,一边说道,"回去之后,有兴趣来九重门定居吗?"
我抓起床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
……
客栈的修建工作已经完工了一半多,除了外围还尚在修建之外,最里面供客人居住的房屋大部分都已经装修完毕,如今的客栈早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从前的痕迹了,步风尘破坏的十分彻底。
如今的步风尘又玩了一次人格分裂,伪善冒了出来,却还是继续着伪圣之前留下来的工作,有模有样的吩咐着工匠进行工作。
身后是二八年华的苏苏一双巧手轻轻捏着肩膀,淡淡的芬芳萦绕,鲜嫩得好似春天枝头吐露的花儿,身侧是唇红齿白好似女儿家的十六岁童童正用一双漂亮的小手捏着我那瘸腿,伸手就是下人递来的一杯茶水,张口就是剥好的水晶葡萄。
既然过不了圣门里的清闲生活,就继续享受吧,享受一下这没有阴谋诡异、利益纷争的奢华生活。
"你输了。"对面又传来讨厌的声音。
往棋盘上一看,糟糕透顶,又被步风尘杀的片甲不留,想我曾经也算是大杀四方的下棋高手,怎么就败在了步风尘手里,还是一次又一次。
武功不及步风尘也就罢了,连我向来引以为豪的下棋也输。
"让我赢一次就那么难吗?这一步,还有这里,快给我讲讲。"这一个不注意就又被步风尘给打败了,乞求对手失误那是弱者的表现,与其盼着步风尘下棋下歪了,还不如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
步风尘无论是武功还是下棋都这么厉害,不学的话就是笨了。
步风尘讲解棋局的时候,一个下人迈着小步子穿过了拱桥小跑到了亭子边,低头说道:"步先生,愁老爷,明日的拍卖会是准备一顶轿子还是两顶轿子?"
"一顶。"步风尘说道。
"两顶。"我说道,"两个大男人塞一顶轿子还不得闷死。"
"那一辆马车好了。"步风尘挥手示意下人离去。
步风尘不喜欢别人叫他"老爷""掌柜",还文邹邹的来了个"先生",我虽然是"老爷",可实际上客栈还是被步风尘控制着,谁让人家有钱呢。
"拍卖会啊,要花的钱不少吧?"就算步风尘兜里有再多的宝石玉器,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兑现那么多的现钱,难不成步风尘在凡间也有认识的人?这可能性倒也不小,毕竟圣门的传说已经在凡间流传了许久。
圣门规定普通弟子不得擅自离开圣门,可没有规定永远不能离开,步风尘这个制定规矩的圣门门主更是来去自如了。
若是圣门也在凡间有什么基地之类的也不算出奇,不过若是圣门真的在凡间也有分部的话也算是隐藏得很好了,这么多年来既然都没有一个人发现过。
"难得下来一次,花一点点也无碍吧。"步风尘只是微笑着,一双丹凤眼朝着我眯了眯,勾魂似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哦?"我挑了挑眉,笑道,"我若是想要这个天下呢?你买给我?"
"就怕你不要呐。"步风尘一副完全看透了我的模样。
"啧啧,对我这么好,难道仅仅是为了从我身上得到让你们两个人分开的法子?"有时候,真的看不懂这两个人。
"自然是……等着你投怀送抱。"抬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步风尘抿嘴一笑。
第四十八章-拍卖会
第四十八章-拍卖会
"咯噔咯噔——"马车的木轮子压过石板地面,两匹骏马在车夫的驾驭下朝着城东的方向小跑着,过了大江河就到了城东,城东比起城西来更为繁荣热闹,城里有钱的人也大多是集中在江河的东边,这次的拍卖会就在城东的一家豪华酒楼里举行。
"运气不错,这次拍卖会的压轴还真是一颗不错的夜明珠。"坐在马车里,我望着刚刚拿到手的单子,上面写着这次拍卖会上将会进行拍卖的物品,稀世珍宝夜明珠就排在了第一位上,再往下看,还有一些什么美人、珠宝和美玉之类的。
突然间,单子上的四个字猛然吸引住了我的视线——麒麟玉佩。
夹杂在一片拍卖物品名单里,这麒麟玉佩看上去并没有多么的引人注目,然而对我而言,却无意义是当头一棒。
麒麟玉佩,麒麟玉佩……这天底下还有谁拥有第二块麒麟玉佩?除了曾经的魔王愁天歌以外,又有谁敢佩戴麒麟玉佩?
为什么我的玉佩会出现在这次的拍卖会上,仅仅是为了卖掉吗,又有谁敢买这块曾经代表了不详与反动的玉佩呢?我顿时皱起了眉头。
拍卖会,江城,麒麟玉佩,突然之间出现在江城的白河……藏匿在破当铺里的老四?脑中顿时将所有的要点联系在了一起,一个明显的答案已经跃然纸上了。
我怎么会这么傻,这么天真,真的以为那一直藏起了爪子的白河就真的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白河可是如今的皇帝啊,这天下的主人又如何能够容得了眼中沙一般的"叛党"继续活在人世间?
什么拍卖会,原来不过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老四那个白-痴设计好的陷阱。
"怎么了?"步风尘出声问道。
"没什么。"手里的单子揉成团朝窗外一丢,老四若是聪明的话就不应该出现在拍卖会上,他若真是那么笨想要跑过来送死的话,就死去好了。
……
……
拍卖会还未开始,客人们已经凭着帖子纷纷来到了将要举行拍卖会的豪华酒楼里,酒楼的正中央设有舞台,四周是流水潺潺,四面木桥连接,婀娜多姿的女子舞动着长长的水袖,腰肢似柳条一般柔韧纤细,晃花了人的眼,迷了人的神。
嗑着瓜子,喝着茶水,欣赏着舞蹈,客人们偶尔互相聊两句静静等待着今日的拍卖会,在他们看来这拍卖会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往常江城里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有一次拍卖会。
酒楼里的座次有着严格的划分,江城里的老权贵们自然是坐在了酒楼的二楼雅座,而一般的富豪只能坐在一楼的普通座位上。
二楼的一处雅座,面容俊美,看起来十分温和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其中,桌子上放了两张纸,一张是此次前来拍卖会的客人名单,一张是这一次拍卖会的拍卖物品,拍卖物品单子上的"麒麟玉佩"四个字被人用红色圈了起来。
"该来的都来的差不多了吧。"手指轻轻在客人名单上点了点,白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一楼的客人,坐在二楼的都是已经确认了身份的人,白河想要找到的人只可能在一楼,距离拍卖会开始已经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还没来的人算是少数了。
一脸病态的青书恭敬的在旁边站着,低声回道:"回皇上,除去已经确认了身份的无关人等,如今只有那神秘客栈的主人还未来到。"
青书的话音刚刚落,楼下就突然有了不小的动静,似乎是又有人进来了,此时很多人都已经坐下了,刚刚赶到拍卖会的人直挺挺的从外边儿走了进来,很是能够吸引人的注意,尤其是来人还是老客人们从来不曾见过的。
白河微微挑起了眉头,看不出是喜还是惊,倒是一旁一直在吃糕点的白小双立刻就蹦了起来,指着楼下的两个人低声骂道:"是那两个混蛋!皇帝哥哥,皇帝哥哥,这次可不能再放过他们了!"
"小双,莫要胡闹,朕有重要的事情处理。"白河说道。
"原来……他们就是江城里的神秘客栈老板啊,青书,你帮朕看看,他们二人的修为如何。"白河望着楼下一黑一白的两个男子,眼里蒙起了一层淡淡的疑惑,是错觉吗?总觉得那个腿瘸了,还戴着半面面具的男子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陛下,这二人武功不俗,尤其是那白衣银发之人,臣无法看透那男子的深浅。"青书皱起了眉头,"时而深,时而浅,时而虚无,让人无法捉摸。"
"你觉得这样的人是否可能为朕所用?"白河颇有兴趣的笑着问道。
"世间之人,皆有缺点。"青书淡淡答道,一双锐利的眼睛始终紧紧盯在步风尘身上,猛然之间,后者突然朝着二楼包厢的方向轻轻撇了一眼。
青书宛如被天雷劈打到一般连连后退,捂着胸口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来者正是姗姗来迟的步风尘和愁天歌。
一者银发披肩,白衫似雾,面容姣好,明明是出尘的绝美外貌,却莫名的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冰冷气质,三分正气,七分邪魅,眼神冷漠,仿佛是谁都无法入他的眼一般高傲而又贵气十足。
一者皮肤略显苍白,黑衣裹身,金线纹绣,面上戴了半个精美的面具看不清面容,脸庞棱角分明,薄唇似刃,隐隐之间更是透着一股冷沉的霸气,不曾张狂,天然一副睥睨天下之态,只可惜似乎是腿有残疾,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二者身旁跟了一对金童玉女,乖巧的跟在后边儿。
他人无不是身旁自带绝世高手以防万一,这两个人倒是好,带了一对水嫩嫩的小童过来了。
众人暗地里议论纷纷,没想到客栈的神秘老板是两个男人,而且还是如此气质独特而又出众的两个人,不少人带着看戏的心态,想要看一看这两个大老板今天是不是也会如同传闻中的那样一掷千金,挥金如土。
第四十九章-值钱的美人
第四十九章-值钱的美人
"唔——"急促地向后退了三步才堪堪站稳,青书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本就透着病态的苍白脸色此刻更是难看。
"青书?"白河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这无缘无故的,青书怎么就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白小双坐在一旁也被吓到,赶忙就跳到了一边站着。
几个乔装打扮的贴身护卫以最快的速度拦在了白河面前守护着,时刻警惕,另外几个迅速的跑到了青书旁边帮男子输送护体真气,过了片刻之后,青书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怎么回事?"白河皱起了眉头,青书的实力他很明白,尽管青书是以才智取胜,但这个病书生的武功也不低,平日里虽然有病在身,可也没有到突然之间呕血的程度,更何况刚刚的情形明显是青书受了外力才突然之间呕血的。
白河心中顿时觉得有些不安,生怕待会儿的拍卖会横生变故影响了计划。
"陛下,那人很危险,暂时不可接近!"渐渐恢复过来的青书心里还微微有些发颤,刚刚的那一瞬间,就那么一眨眼的瞬间而已,对方不但觉察到了他的存在,更是以不知道何种神奇的武功集中了他的心神。
怎么会这样?前一刻还在自信满满的能够想出办法为皇上收服那银发男子,然而下一刻就接收到了来自对方的警告。
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也不低,然而经历了刚才一瞬间的青书十分确信对方若是愿意,可以完全杀了他。
那个银发的男子并没有动全力,是警告?还是觉得对付一个人没有必要动全力?青书隐隐觉得二者都有,甚至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皇上,这人十分危险,为恐事变,此地不宜久留,臣请陛下暂时离开。"青书跪在地上。
白河挥手让护卫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此时拍卖会已经开始,江城的城主站在了之前舞者跳舞的台子上讲着话,白河瞥了眼酒楼的下边儿,回头对青书说道:"你的意思是,刚刚是那银发的男子伤了你吗?"
压抑住了内心的烦躁,青书将刚刚一瞬间遭遇的可怕袭击告诉了白河,青书怕的不是那人再袭击他,而是怕那人若是想要伤皇上的话就糟糕了。
白河却只是笑了笑,显然并不是十分在意,望着楼下一黑一白坐在一桌的两个男子说道:"这二人我之前在烟花楼见过,若他们想要伤我的话早就伤了,不必担忧,刚刚只怕是你的目光太过于攻击,那人才警告了你吧。"
"啊,那两个人那么可怕吗?"白小双望着步风尘的背影嘀咕道,"皇帝哥哥,在烟花楼的时候那银发的男人还挺温和的,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可怕了。"
白河也觉得有些奇怪,尽管和步风尘他们离的比较远,但他还是能够隐约感觉到步风尘和在烟花楼时的气质有一些不一样。
"人……都是复杂的。"白河颇有感慨地叹了一句。
见青书脸上还是布满了焦虑之色,白河轻声笑道:"朕乃真龙天子……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伤到的人呢?"
"是。"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青书总不能太过造次,男子心里却始终有些疑惑与担忧,就算白河再如何聪明过人,怎么就能如此淡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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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废话之后拍卖会终于开始,作为此次拍卖会场地的酒楼招牌歌女自然是毫无疑问的担当了介绍人的身份,一袭鹅黄长衫明艳动人,长相中等偏上,鹅蛋脸,新月眉,杏仁眼,称不上多么的惊艳,细细咀嚼起来却十分有味道,耐看,而又显得清新。
在这充满了酒肉奢华的地方,也算是一股清新的春风怡人心脾,名字也很特别,叫小草。
小草姑娘一开口就是悦耳动听的声音,不愧是酒楼的招牌歌女,声音清澈透亮,吐字清晰,节奏分明,就跟珠子砸落在水里似的"叮咚"作响。
这清新的人儿,清新的声音,不知道在场的人有几个在听小草姑娘介绍今日的第一件拍卖品,今日的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副字画,画作出自南方有名的画师之手,画上有另外一名文人所提的诗。
除去真正热爱收藏诗画的人,这里喊价的人大多都是一些个附庸风雅的人物,身上钱多,又怕别人觉得他是个满身铜臭没品位的人,于是平日里就爱买一些乱七八糟的字画挂在家里,就如同现在这副字画一样,其实看起来也就一般般,可偏偏有傻人愿意出高价买。
小草姑娘不但唱的好,讲的也好,一番吹捧之下顿时有不少暴发户叫价,一浪高过一浪,着实热闹。
"这等破烂货也有人买,还真是人傻,钱多,速来。"拿起茶呷了一口,我只是觉得有些好玩,今日就算不来买东西,看看这些傻人表演也不错,只不过这个举办拍卖会的人也挺聪明,抓准了一些暴发户的口味,大赚特赚。
人太多,屋子里有些闷热,童童和苏苏在旁边拿着扇子替两个主人扇着。
第一件商品很快就被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富商买走,第二件商品被抬上了舞台,竟然是一个人,说是人吧,不过长得很特别,金头发,高鼻子,蓝眼珠子,皮肤白的跟雪似的,来自异国的女子一出现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瞩目。
小草姑娘又开始介绍了,简直把这个金发女子给说的天上有地上无,说来说去,竟然还暗示这个异国女子其实是个妖化成的人,常与之进行那档子事情还可以延年益寿。
我不由觉得好笑,还什么妖啊,延年益寿啊,真亏得这些家伙能说的出口,不就是个普通的异国女子,只是江城深处内陆,这里的人大多不知道外面还有不同肤色的人而已。
这些异国女子漂亮是漂亮,就是老的快,皮肤也不是特别好,不过台上这个也算是极品了,腿长腰细,皮肤看起来也细腻,说是妖精的话,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
瞥了眼旁边的步风尘,我笑着轻声问道:"看你压抑得慌,要不要买下来送给你?这也算是个美人了。"
步风尘给了我一个轻蔑的眼神,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显然台上的女子是入不了这男人的法眼。不过也是,那女子再漂亮,倘若和步风尘摆放在一起的话……应该会被立刻比下去吧。
"要在这世间找一个比我优秀的人是不可能的。"步风尘十分淡定的说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事实虽然如此,但是这个男人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吗?
说着话的同时,步风尘居然举起了手,声音不大,却传达到了在座每一个人的耳中:"五千两。"这步风尘竟然还真的叫价了。
"这位客人,刚刚那位大爷报的价就是五千两啊,按着规则你得往上加钱才可以。"小草姑娘面向了步风尘,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这久经沙场的女子似乎在不经意的揉了揉自己的手指以掩盖心里的紧张。
在众人发出小声的哄笑时,步风尘淡淡补充了一句:"黄金。"
"噗——"正在喝茶的我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
五千两?黄金?买一个女人?
第五十章-为爱出钱
第五十章-为爱出钱
五千两黄金?黄金啊,黄金,就算是白银我都觉得心疼,步风尘这个混蛋竟然花了五千两黄金买一个长得跟妖怪似的丑女人!前两天我跟他要钱,死磨硬磨的这个小气鬼才勉强给了我一千两黄金而已,可是现在居然眼睛都不眨的就丢出去五千两黄金。
我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你疯了吗?!"压低了声音,接过苏苏递过来的手巾擦着茶水,我恨不得立刻就把茶水给泼到步风尘身上。
五千两黄金,与其去买一个丑到死的女人,还不如拿来给我,可步风尘居然就敢拿五千两黄金去换一个女人也不给我!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我愁天歌难道会不如一个白得跟鬼似的丑女人?!
步风尘含着笑撇了我一眼,轻声道:"没办法,欲-求不满,压抑的慌,你又不投怀送抱,就只能找一个比你好看又听话的了。"
不能生气,不能发火,要克制,不能拿茶水泼步风尘,不能用拳头揍步风尘,不能用脚踹步风尘的下面,要忍耐,忍耐。
愁天歌,别忘了你的沉稳,别忘了你的冷静,可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就被步风尘惹怒,是吧?这个混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呵呵……"冷笑两声,我转过头不再说话,手里死死拽着苏苏的手帕,罢了,何必为一个步风尘扰乱了心神,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过两个拍卖品就是麒麟玉佩了吧?
步风尘,你不是钱多吗?不是让我尽情拍吗?好啊,到时候你可不要嫌肉痛就是了。
"五千两黄金?"小草声音一紧,显然也是被步风尘的叫价吓到了,这样的一个异国女子就算再如何的漂亮,五千两白银几乎就是最高价了,可这陌生的男子竟然出到了五千两黄金,五千两黄金是什么概念?这可是五千两白银整整十倍的价值啊!
场上一片安静,一个个都被步风尘过分豪爽的叫价吓住了,更有不少人心里暗中猜测,这两个神秘富豪究竟是何方神圣,果然如同传闻中的那般一掷千金,眼睛都不眨一下。
"成交!"唯恐事变,小草很快就在他人的示意下敲定了这笔买卖,在小草说出"成交"二字的时候,我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记得前一年,整个国家的收入是三亿两白银,扣除各项支出之后还剩下三千万两白银,折合成黄金的话也不过三百万两黄金而已,这还算是比较好的了。
这些年边境上有几个国家蠢蠢欲动,随之而来的就是每一年的军费增加,若不是国家庞大底子厚且国库充裕,白河也不会有闲心跑到江城来玩一出斩草除根的戏码。
"恭喜公子抱得美人归。"成交了一笔大单子,赚了钱也有自己的一份,小草姑娘是笑得比花儿还要美上几分,现在是看步风尘怎么看怎么顺眼。
公子?哼——头发都白了还叫公子,分明就是一个老不死的老妖怪。暗暗在心里骂着,我继续喝着我的茶,翘着我的瘸腿。
"传闻一双人客栈的主人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欢迎二位公子来到江城,只是不知道二位该如何称呼?"小草在台上问道。
异国女子被带了下去,正式成交还得等拍卖会结束以后由专人进行钱货检验,签订字据之后方能完成。
"不过是客栈里正缺一朵花儿点缀而已,姑娘可莫要乱说。"步风尘淡淡说道,我暗里轻哼,真是好贵的一朵花儿。
步风尘突然别有意味的瞥了我一眼,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伪善的脑子里又有什么不好的鬼点子了。
"在下步风尘,旁边这位乃吾之挚爱。"步风尘竟然一脸自然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咳咳咳——"我真的不应该在喝茶的时候听步风尘讲话,刚刚是喷茶,现在是差一点被茶水呛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步风尘一说完话我就立刻把剩下的茶水泼向了步风尘,后者一把夺过旁边童童拿着的扇子将茶水挡去,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茶水洒了一地,步风尘却一点都没有沾到。
"胡言乱语!"我冷冷瞥了眼步风尘,挡个茶水都要耍帅,伪善和伪圣一样的惹人讨厌,本就是一丘之貉,又何来孰胜孰劣。
惊觉自己有些失态,我忍着气坐在椅子上,旁边不少人纷纷朝着我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男人与男人的事情在如今的世道上并不算是稀奇,只是公然公开的却很少。
看着步风尘那一脸的惬意偷笑,我算是明白了,这个伪善是在逗着我玩,实在恶劣。
拍卖会还在继续,可我几乎可以想象,今日之后的江城里,估计所有人都会认为一双人客栈的两个老板是一对了。
实在懒得理会步风尘,我开始在拍卖会里张望了起来,按理说老四今天应该会出现,可老四每次出现都会易容,那个小子在哪里呢,也不知道这次又扮成了什么样。
"一千两!"
会场里的叫价声不绝于耳,第三件藏品百年女儿红被一个唇红齿白的书生样男子拍了下来,说是书生样,可偏偏又透着狐狸相,一双眼睛又细又长,透着精光万千,略显阴柔的男子靠在一个五大三粗的壮女人身旁,看起来颇为诡异。
这个笨蛋老四竟然还真的来了,不仅自己来了,还把老九这个熊似的女人也带来了,我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两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还这么配。
看到老四和老九,我心里是既觉得这两个人是如此之笨,明知道是必死的陷阱却又偏偏赶过来送死,可隐隐之中又忍不住的有一些感动,愁天歌都已经死了,一块玉佩,就算拿到手又如何呢?愁天歌,又不会活过来。
就算活过来了,也不会感谢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还是觉得你们蠢,你们笨而已,连这么一点心计都没有,枉费我当年的赏识。
无法理解,真的不明白。
为何明明知道是死路还要跑过来送死?蠢透了!
"今日的第五件藏品,诸位请看,"一个精美的盒子里躺着一块莹润的麒麟玉佩,小草姑娘介绍道,"神兽麒麟,祥瑞之兽,绝世好玉,润泽以温,仁之方也,此玉佩的材质与雕刻之工诸位都能看得到,可这块麒麟玉佩不仅仅是一块好玉,更是半年多前坠落江城高山悬崖的魔王所留之物,就不知道今日有哪位敢拍下这不祥之物。"
不祥之物吗?我禁不住冷笑两声,如今"愁天歌"三个字也算是禁忌了吧。
或许,于这个国家而言我愁天歌也是个不详之人,不管我当年为这个国家打了多少战,受了多少的伤,付出了多少的辛劳,我都是这个国家历史上的污点而已。
谁让我……血统不纯,不正,不姓白呢?
这国家是白家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姓"愁"之人的。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成拳,又缓缓地放松了下来,本想着混吃等死,无奈偏偏遇到了不得不被卷入的局面,若我放手不管老四和老九,这两个笨蛋必死无疑。
罢了,念在这二人曾经也跟在我身边许久,今日这"不祥之物"就由我收了吧,反正步风尘有的是钱。
尽管被人称为"不详之物",可还是有人叫价竞拍,老四和老九还未叫价,这两个人在等合适的时机,只是我不想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白河或许就在拍卖会的某一个地方看着吧,如此赶尽杀绝,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却不是一个好的恋人。
缘分已尽,情也了然。
"五万两。"我叫了价,一个不详之物,也没有几个国人敢花大价钱去买,五万两,早已经远远超出了在场之人所能承受的价格,即使是老四和老九。
步风尘微微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六万两。"岂料到,话音未落,竟然又有一个人叫了价。
喊价的人不是老四也不是老九,而是来自于二楼的声音,我不由挑眉,是白河在故意抬高价格?不,应该不是他,听起来声音有些熟,但绝对不是朝廷里的人。
那会是谁呢?这么看得起我这不详之人的不详玉佩,想不起来这声音到底是谁。
"八万两!"那人紧随着又喊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
八万两买一块玉佩,这人简直就是疯了,我微微皱了皱眉,我是不介意花步风尘的钱,可问题是我不知道步风尘到底有多少钱,叫价是叫了,待会儿拿不出钱来才是好玩的。
罢了,反正天塌下来也是步风尘顶着,我心疼个什么!
就在我将要叫价十万时,身旁的步风尘率先叫了价:"八十万两。"
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不少人先后赴我的后尘,纷纷用喷茶,呛水表达了他们内心的震撼与惊诧。
一时间,场内咳嗽声与喷水声共起,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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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南国小王爷
第五十一章-南国小王爷
"八十万两?八十万两啊!"
"老夫没听错吧?一个不祥之物竟然也能卖八十万两?!"
"这些人都疯了吗?"
拍卖会里热闹十分,谁也没有想到今天的高-潮会来的这么快,在江城拍卖会的历史上可是头一个人出价出到八十万两白银,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已经死去叛逆者的玉佩。
"八十万两,你还真有钱啊……"这会儿我舒服多了,刚刚步风尘用五千两黄金买了一个女人,现在用八十万两来买我的玉佩,这男人的眼睛总算没有瞎掉。
我低声在步风尘耳边低语道:"你家底到底有多少,说出来听听也无妨吧?"
步风尘手里拿着折扇有节奏的敲着腿,回以我一个浅淡的笑容:"这嘛……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我好奇心猛涨。
只是步风尘还未开口,楼上刚刚与我竞拍的男子就开始失态的大吼大叫了起来。
"鬼扯!简直就是鬼扯!八十万两买一块玉佩,你……你喊的倒是轻松,我不信,我不信你有那么多现银!本公子的十万两现银在此,你若是拿不出八十万两现银,这块玉佩就是本公子的!"听起来,声音还有些年轻。
"若是我拿出来了呢?"扇子"唰——"一声打开,步风尘语气淡漠的回了一句,回头就又朝着我低声说道,"我和他,你喜欢哪一个?"
"那玉佩自然就归你所有!"楼上的男子出声喊道。
我一把夺过步风尘手里的扇子自己扇了起来,瞥了眼那人出声的方向,冷笑道:"阁下还真是会做无本的买卖,若是我们能拿出八十万两现银,阁下可敢赌上你的十万两现银?"
"我吗?自然是喜欢他了,温柔又善解人意,脾气好。"我扇着扇子,轻悠悠的说着,事实上,我一个都不喜欢。
伪善问的这种暧-昧问题,我也不会天真的傻到步风尘话里藏了什么意思,或者是他对我特殊好感。
一个身体,两个灵魂,注定了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要纠缠争斗至结束,暗里比较,明里厮杀,一个看不惯一个,一个想要消灭一个成为"独一无二"的步风尘。
说是要寻找到分割灵魂的方法,若是真的被他们找到了,到最后可能就会光明正大的来一场正面决斗。
如今伪善和伪圣互相看不顺眼,可是也没有办法,毕竟身体只有一个,怎么打?左手打右拳,还是右腿踢左腿?暂时的相安无事,可不代表今后的和平共处。
"哼——那等虚伪之人,何谈'温柔'二字,可曾听说过,最温柔的刀,往往是最锋利的刀,砍在身上不痛,却可以要了人的命。"伪善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眼里透出几分不屑,他继续说了下去,"他可是这世间最铁石心肠的人了,没有之一。"
在我与步风尘谈话之际,楼上刚刚吵闹的人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又吼了起来。
"好!赌一把就赌一把,本公子今日就用这白银十万两与你一赌!小三小四,把本公子的白银十万两抬上来!"那人喊道。
观众们都在看戏,小草姑娘也识趣的暂停了拍卖会的继续,城主与另外几个负责人交谈了起来,找了人去酒楼后边儿抬银子去了。
拍卖会开始之前,客人们都将银两放进了酒楼专门放置银两的地方由拍卖方进行保管,步风尘自然也放了,只是我不知道他放了多少。
"童童,你也过去看看。"步风尘唤了声旁边的侍童。
"是,先生。"童童小跑着跟着负责人跑去后边儿看银两去了。
在银两抬上来之前,拍卖会继续进行,麒麟玉佩的最高价就是八十万两银子,无人叫高价的前提下暂时进行封存,等待稍后继续。
"你真有那么多现银吗?"是银子,可是石头,我很怀疑步风尘从哪儿搬出来那么多银两,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我紧接着问道,"我刚刚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钱了吧?"
步风尘抿唇淡笑,凑近了我,伸手一挑我下颚:"你刚刚的回答,我不满意。"
我甩头避开了这家伙的轻浮举动,皱起了眉头,不悦的说道:"你这是耍赖。"
"你不是喜欢他吗,这个问题就留给他去帮你解答好了。"步风尘一转身坐了回去,一副不会告诉我的样子。
我恨得牙痒痒,很想在他那漂亮的脸蛋上印上几个鲜红的牙齿印。
大约拍卖了两件无关痛痒的物品之后,在一队带刀护卫的率领之下,几个壮汉吃力的抬着大箱子朝拍卖台上一摇一晃的走了过去,每一口大箱子上都贴着封条,带着大锁,童童跟在四个壮汉旁边儿,四个壮汉抬着的箱子应该就是步风尘之前放在拍卖行的,可是也只有一个箱子而已。
"哈哈哈,不过是一个箱子而已!"楼上传来阵阵笑声,而后就听到"蹬蹬蹬"地下楼梯声音,一直坐在包厢的某公子兴致勃勃的跑了下来,年纪轻轻,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头戴发冠,腰挂玉佩,手持折扇,五官端正,英俊帅气,透着几分天真和直率,又有几分浪荡公子哥儿的傻气。
我眼眉一挑,听这声音,看这人……
啧啧,这不是曾经被我打过屁-股的南国小王爷赵绍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第五十二章-丢失的玉佩
第五十二章-丢失的玉佩
南国小王爷赵绍,明面上是南国已经快七十岁镇山侯晚年得来的宝贝独生子,其实是南国风流皇帝的私生子,如今镇山侯已经老死了,侯爵不得世袭,按理说赵绍也顶多是个伯爵的位,不过南国皇帝倒是很疼他这个私生子,大笔一挥,直接让赵绍摇身一变成了南国皇帝的干儿子,成了如今比侯爷还要尊贵的王爷。
当年为了对付南国皇帝,可是费了我不少力气才挖出这段秘密来。
南国皇帝如此喜爱他这个私生子,除了赵绍是南国皇帝的亲生之外,赵绍这个人也很讨人喜欢,长得干净好看,天生一股傻气,在明刀暗枪的皇宫里也算是一股清新的暖流了。
赵绍乐得做一个闲散王爷,无心恋权,和另外几位皇子的关系也还可以,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跑到江城来了。
赵绍拿着扇子就跑了下来,两腿飞似的小跑到了舞台上指着步风尘未开封的箱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就一个箱子而已,里面就算装满了银子也顶多十万两而已!怎么可能会有八十万两白银!我赢了,我赢了,玉佩可是我的了!"
"姑娘,快把玉佩给我吧。"赵绍忙不迭的就蹦到了小草姑娘旁边。
"这位公子,既然是赌局,那也得开箱验银才能定下结论。"小草姑娘低头轻笑两声,只觉得这白面公子颇有几分傻的可爱。
"哦,也是,开箱验银子,省得你们说我耍赖。"赵绍扇子一拍手掌,转身望着下面一副四处张望的模样,"哎,那个刚刚和我打赌的人在哪儿呢?"
我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敢情赵绍一直在楼上都没有看一看下面和他打赌的人是谁啊。
"童童,开箱。"步风尘倒是毫不理会赵绍。
"呀,头发怎么这么白……呀,怎么长得比女人还漂亮!"赵绍望着步风尘连着"呀"了两声,还真是坦率又直白了表达了内心的惊诧之色。
眼见步风尘眼里微寒,我赶忙伸手拉住了步风尘的手,低声说道:"有点气度啊,人家这也说的是实话。"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赵绍那张毫无遮拦的嘴里又冒出了话:"呀,面具,姑娘,好生生的为何戴面具啊?"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直接就瞪了过去:"你是白-痴吗?!"老-子我哪里像个姑娘了,就我这身材,这打扮,赵绍的眼睛简直比瞎了还要可怕。
赵绍被我吓的往后一跳,扇子一开,转过身嘀咕了起来:"这……本公子怎么知道男人的挚爱是个男人啊,一般不都是女人啊,女人一般不是都喜欢女扮男装吗……"
"小三小四,快把本公子的银箱打开。"赵绍一转身直接不理我们了。
步风尘很和气的拍了拍我的手,微笑着说道:"有点气度啊,人家这也是说的实话。"
我瞪了眼步风尘,闷声道:"我哪里像个女人!"
"的确不像。"步风尘上上下下的扫了我一眼,别有意味的说道,"这我倒是可以作证。"
我猛然有一种被步风尘调-戏了的幻觉,他还真是玩我玩上瘾了。
"白银十万两,一点都不少!"台上,赵绍已经让手下撕开了封条打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简直亮瞎了人的眼,旁边不少人都在擦眼睛。
步风尘给了童童一个眼神,童童很快就走了过去也撕开了封条,箱子一打开,出来的不是白银,而是亮闪闪的金子。
"哟……金子啊!"
"十万两黄金啊!"
旁边擦眼睛的人开始吞口水了……
若不是拍卖会守卫森严,保不准都有人想要跑上去抢了。
刚刚还胜券在握的赵绍一下子就傻了眼,急得在台上转圈圈:"金子,怎么会是金子,这么多金子,你……你们这是开金库的啊!"
"开金库倒不是,只是家中有一座山,山上铺着黄金道而已。"步风尘慢悠悠的说道。
我挑眉,难不成圣门九重山里面有一座山还是金山不成?再算上那些指不定藏在哪里的玉石,圣门还不得富可敌国了?
"这是什么山,本公子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赵绍一脸的愁眉苦脸。
步风尘不理会赵绍,只是对旁边看黄金看的有些发呆的小草姑娘说道:"黄金十万两,八万两买玉佩,五千两买人,这玉佩是我的,这赌局的胜者也是我,白银十万两,也应该由我收下吧?"
"按照赌约,的确应该由步公子收下。"小草姑娘温柔的说着话,再温柔一点,就该化了吧。
"愿赌服输,这……这十万两白银是你的了。"毕竟是十万两白银,赵绍虽然备受皇帝喜爱,可就这么轻轻松松把钱送出去了,回到南国估计得挨上狠狠一顿骂。
"等……等等!"眼看着小草姑娘要亲自将麒麟玉佩送到步风尘手中,赵绍又跳了出来,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能不能摸一下?不能摸的话让我看看也可以!"
这赵绍要买我的玉佩做什么?已经拿了这家伙十万两白银了,不给人家看一看的话显得不太大度,我点了点头,说道:"看吧。"
反正只是块玉佩而已,反正这是我的玉佩。
"多谢,多谢!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啊!"赵绍高高兴兴的就蹦到了小草姑娘身边,迫不及待的拿过玉佩欣赏了起来。
这时,突然间有人喊了一声"有刺客!"。
老套至极的戏码,却上演在了眼前,惜命如金的富商们立马就乱了,钻桌子的钻桌子,喊人的喊人,拍卖会一下子乱了起来。
混乱之中就听到赵绍慌张地喊了起来:"哎呀,玉佩……我的玉佩啊……有人抢玉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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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情动
第五十三章-情动
黑衣人的动作很快,趁着短暂的混乱不知从何处摸了进来,宛若一支从高处射下来的黑箭一般"咻——"地一下窜到了赵绍身旁,赵绍还未反应过来时黑衣人早已经夺取了玉佩逃得无影无踪了。
"抓住!快抓住她!"
守在拍卖会里的护卫纷纷一跃而起想要追寻而去,只是……就凭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追得上老三呢?
"燕无双,愁天歌身旁影子一般的女子,轻功卓越,擅长暗杀,只是少了愁天歌,又何来影子呢?"白河摇了摇头,叹道,"没有将狡猾如狐狸的老四引出来,老三出来了也不错,青书,将解药拿去给小草姑娘和赵绍服下。"
"是。"青书回道。
"这玉佩上的毒,就是专门为了这一刻准备的。"白河缓缓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燕无双跑不了太远的,追上去,要活的。"
青书领命而去,白河坐在桌旁远远望着在一片纷乱之中依然坐在椅子上淡然喝茶的某两个人,身怀绝技,富可敌国,这样的人让他不得不去注意。
一双人客栈吗?
一双人……白河忽然觉得有些冷,他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吧。
……
……
老三那个笨蛋,武功比老四高出不少,可脑子也比老四笨上不少,这么大的一个陷阱还兴高采烈的蹦了进来,还不如当初陪着我一起跳崖算了。
不过半年多不见,老三的轻功是比以前还好多了,这家伙半年来没有少练功吧?陪着我过了那么多年腥风血雨的日子,如今难得解脱了,终于可以过上老三最想要的普通人的生活,为何不好好找个人家嫁了呢?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恨我恨不得杀了我。
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似是毒药一般弥漫开来,这样的我,这样不重情分只把你们当工具使用的愁天歌,就值得你们这般冒险吗?
"步风尘,帮我个忙。"我开口说道。
"哦——代价呢?"步风尘微微扬起了嘴角。
"随你。"我答道。
步风尘微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我看了看四周,老四和老九已经不见了。
……
……
城间,高屋矮墙,院内大树,深巷大街,人似影子般的飞窜,足尖轻点,身轻如燕。
数十朝廷高手从不同的方向包围而来,那燕子一般的黑衣人不知为何渐渐放慢了速度,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岂能就此放弃?
蒙面的黑巾已然被口中流溢的黑血所浸湿,如此剧烈的毒性,即使是服用了老十给的药也没有用。
无色无味的剧毒,难道就是曾经害了王爷的毒吗?连老十都没有办法解开的剧毒,狗皇帝为了铲草除根还真是费劲了心力啊!
燕无双只觉得眼前开始一阵阵的发黑,死死咬着牙越过了城墙,来到了林子里,或许会更好一点?
只是当她刚刚落在地上时,就看到了将她团团包围起来的数十个朝廷高手,白河不仅仅在城内有所布置,甚至在城外也布置了不少人马啊。
今日,难道就是我的忌日吗?
紧紧握着手里明明知道沾染了剧毒的玉佩,燕无双面巾下的唇微微扬起了起来,她不想就这么死了,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死了,还没有……为她的主人报仇。
"抓活的。"四周的人似乎说了这样的话。
燕无双已经有些看不清,也有些听不清了,在昏迷倒下之际,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永远站在她的前面如同不倒巨墙一般的男人。
王爷,您是来接无双了吗?
燕无双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了那个男人,一个曾经让她感到害怕与憎恨的男人。
那一年的饥荒,她只是一个被父母卖给别人做家奴的孩子,家里没有那么多粮食,父母留下了弟弟,把她给拿去卖钱了,卖给了花楼,一两银子。
十岁的时候,她逃跑不成被抓了回来,被打得遍体鳞伤关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里没有吃也没有喝,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屋子宽敞而明亮。
"从此以后,你就叫燕无双。"
愁天歌,一个花钱买了她的男子。
他教她如何用剑,如何用暗器,如何从亲手杀死她养的小白兔,如何杀死曾经在花楼里打过她的仇人,如何杀死一个毫不相识的人而绝无犹豫。
不过十二岁而已,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就让她彻底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从此之后,她是燕无双,一个经历了地狱一般训练的杀手,一个站在了黑暗深处充当愁天歌影子的人。
她是恨他的,恨他虽然将她从花楼里救了出来,却又将她投入了更大的深渊里,恨他的冷酷无情,一直以来都不把她当孩子,不把她当女人,更不把她当人来看待;恨他的残忍和决绝,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的幻想撕开来给她看。
【普通人?呵呵,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做不了普通人,你天生就是一个杀人者,知道吗?】
然而,却又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越来越崇拜这个不一般的男人,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恨渐渐成了一种莫名的死心塌地。
她是他的影子,没了他,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
……
"王爷……"躺在床上昏迷的女子紧皱着眉头,时而呢喃梦呓。
苏苏已经替女子换下了染血的衣服,盖着被子,燕无双面巾之下的脸庞十分清秀,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清秀女子,却是曾经手染无数人鲜血,令人闻之丧胆的暗杀者。
"人暂时没事了,我已经将她体内的剧毒逼了出来,但毒性霸道,残毒已经入骨,还需要时间调养。"步风尘接过童童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了我。
把玩着手里的麒麟玉佩,我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燕无双,这毒的滋味我自然明白,白河专门替我研制的剧毒哪里能轻易的被解掉,若不是步风尘内功深厚霸道能够将毒素逼出,否则无双身上的毒除了白河之外也无人可解。
"苏苏,人醒了以后告诉一声。"我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步风尘也跟了出来。
傍晚,乌云密布,阴风冷寒。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嫩绿的枝叶颤得压低了身子,地面在寒雨的冲刷下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
雨滴砸在地上,碎裂了,四溅,溅落在人的鞋面上。
流淌于院子里的河水里,夜明珠发出了淡淡的光,好似落在水里的不是雨滴,而是一颗颗明亮的珍珠。
屋檐下听雨,看庭中雨落纷纷,别有一番诗情画意,轻淡,而又掺杂了一丝透心的凉意。
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步风尘静静的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原以为这个男人会问我一些事情,像是屋子里的女人是谁,像是麒麟玉佩的主人为何与我是一样的名字。
只是,步风尘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讲,只是静静的,静静的走到了我的身旁,背着双手与我一同看着纷纷飞落的雨。
所谓混吃到死的生活,于我而言,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遥不可及。
真的,我真的可以完完全全的置身事外吗?
不想再掺和进红尘俗世的纷扰之中,可似乎总有一些事情无法漠视不管。
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一些冷,有一些惆怅,也有一些无奈……
转过身,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抱住了步风尘,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不会让我产生戒心的人,或许是因为这傍晚的小雨太过于缠-绵阴冷,或许是因为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坚不摧。
就这般,两个人拥抱在流落水滴的屋檐下。
步风尘搂住了我,他的手轻轻抚着我的脊背,温暖而柔软,他缓慢的拉开了我与他的距离,而又在瞬间欺身而来,几步急促的后退靠在了柱子上,他的唇轻轻的碰在了我的唇上,是着了魔,才会闭上眼睛任由这男人亲吻。
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般觉得有一丝一毫的恶心,反而是那么的柔软与温暖,不知道怎么了,才会有了主动的回应,这般的缠-绵,宛如……情-人之间,我好像感觉到了步风尘唇间的甜蜜与温柔,不带一丝一毫的欲-望。
猛然惊醒,推开了几乎与自己贴在一起的男人,我狼狈的转身离开,都不敢去看步风尘的表情,刚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步风尘并未追上来,我不知道他是否和我有同样的感觉,一种差一点失去控制的危险感觉。
第五十四章-不速之客
第五十四章-不速之客
"什么?!你……再说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白河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股凉意似针一般穿过了他的胸口。
"回陛下,安排在城外的十一人全军覆灭,没有……没有一个活下来,燕无双和麒麟玉佩也都不见了。"跪在地上的男子沉声说道,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十一个,整整十一个,就算是失去了一个都是惨重的损失,这一次竟然是十一个,到底是谁杀了他十一个精心调教的部下?
"十一个……全灭……"白河缓缓闭上了双眼,眉宇间露出几许疲惫之色,这个位置真的不好坐,而他如今也明白了当初掌握权力的愁天歌为何偶尔也会流露出疲惫之色来……是不是因为来到了江城,最近才会总是想起愁天歌呢?
白河伸手捏了捏眉心,叹道:"可知道是谁做的?"
"陛下,请看。"满面赤髯如虬的男子双手奉上了一根细草。
一旁站着的青书接过细草呈递到了白河面前,白河拿起细草,从外表看这不过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小草而已,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拿在手里的时候却发现这细草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普通,不像是草,反倒是如同细针一般锋锐而坚硬。
"这是……"白河眯起了眼睛。
"以强劲的真气充进细草之内,即使是一根小草也可以化作尖锐的暗器,拥有这般浑厚真气的人……本身就是这世间的杀器。"青书发出惊叹。
赤髯男子继续说道:"皇上,属下在城外发现了这根与众不同的小草,再与那十一人的死因做对比,如今可以肯定的说,救走燕无双的人就是用这细草化作暗器刺穿了十一人的死穴,一击毙命,毫无痕迹。"
"一个高手的死穴是他最大的秘密,十一个高手的死穴……那个人是如何在一瞬间寻找到每个人不同的死穴,又在一瞬间杀了所有人呢?"白河摇了摇头,问旁边的青书,"青书,你可有什么想法?"
"天下之大,奇人之多,这世间定有一些不被他人所知的神秘高手,尽管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消息来看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哪一个高手拥有这般在瞬间攻击他人死穴的武功,但这样的人一定存在,"青书弯下腰低声在白河身旁说道,"陛下,臣以为在拍卖会里的那名银发男子就有这般的能力。"
"若是有这样的人,属下也想与这样的人一斗!"赤髯男子面上露出几分不忿。
"赤髯,此事不许你胡来……"白河给了男子一个警告的眼神,赤髯憋着心里的不忿低下了头。
"好了,你且先下去吧。"白河说道。
"是。"赤髯起身离开。
青书摇头说道:"以赤髯的性子,只怕心里是十分不舒服的,更有可能私下擅自去寻找那名为步风尘的男子,皇上,需要派人看住赤髯吗?"
"不必。"白河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微笑着说道,"你们不是查过了吗?没有办法找到一丝一毫关于那两个人男子的背景,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们会为何会救走燕无双,不过……朕倒是很想去那一双人客栈看一看。"
"皇上要亲自去?"青书立刻就皱起了眉头,"皇上,这也太危险了。"
白河转过头对青书说道:"不必多言,将那夜明珠拿来,朕……要给一双人客栈送个礼。"
……
……
要说燕无双唯一让我觉得满意的,那就是她的出现让我的玉佩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而且还免了步风尘的八十万两白银,嗯,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我愁天歌的银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日那尴尬的屋檐下意外,今天早上我一开口向步风尘提银子的事情,这吝啬的家伙竟然就又聪明又爽快的将拍卖会上剩余的金子给我了。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步风尘也不是那么的让人讨厌了。
"还有几天客栈就开张了,抓紧时间训练一下那些店小二。"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页页的翻着账本,苏苏在我身后替我轻轻捏着肩。
"是,老爷。"管家应着,这管家姓李,是我专门让人从皇城里请来的,事实上老李曾经就替我做过事情,后来我出了事,老李这些人虽然明面上不会因我而被朝廷盯上,可又有多少人敢用呢?
"还有那个金头发的异国女子……"我盯着账面上的数字,思绪却不在上面,佯装漫不经心的问道,"步风尘最近都教了她些什么?"
自从买回了那个金头发的姑娘,步风尘虽然没有把人家姑娘弄床上去,却似乎有在暗地里调教,我虽然很是好奇,但又碍于面子不好出面。
"回老爷,步先生最近在教娜娜如何跳舞。"老李答道。
我眼眉一挑,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浮现出步风尘跳舞的样子来……还真是有点奇怪。
"步风尘还会跳舞?"我问道。
老李老实的答道:"回老爷,步先生没跳,就是和娜娜说了些话,娜娜就会跳了,呵呵,还……还挺好看的。"
见老李那老脸发红的样子,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问道:"老李,喜欢那姑娘的话就送你做小妾了。"
"别别别,"老李连忙摆手,尴尬的笑道,"老李我老了,怎么能糟蹋人家姑娘呢。"
我笑笑并未说什么,挥手让窘迫的老李下去干活了,这个老李,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老爷,外边儿有一位姓赵的公子要进来。"老李前脚刚走,一个下人就跑了进来。
第五十五章-挑衅
第五十五章-挑衅
"哇!"
"哇哇!"
"哇哇哇哇哇啊——美,实在是美,如此美景真是只应天上有啊!啊——我,我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远远的我就听到了赵绍的赞不绝口,这人还是这么的呱噪。
"不知道阁下光临寒舍是有何贵干,难不成公子是来讨要那十万两白银的?"合起了账本放回抽屉里锁好,我抬头望向了刚刚走进门的赵绍。
赵绍一脸的新奇模样,眼里满满载着的是显而易见的惊艳之色,正常,非常正常,这进了一双人客栈的人都和赵绍一个模样,看见这个惊叹一下,看见那个又惊叹一下,连连惊叹,连连赞美。
说句不那么低调却是事实中的事实的话,我和步风尘也算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人物了,我们二人设计的客栈怎么能不好呢?
我熟知凡人对于"美"的认知,又在云集了天下大师智慧的皇宫里住了三十多年,不说是走遍了天下,也算是骑着马儿踏遍了半个天下;而步风尘这个本就远离凡尘,高居圣门的圣门门主,眼光自然不逊。
"别别别!别这么说,我赵绍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来,哎呀,还未自我介绍呢,在下乃游子一名,喜爱浏览名川大山,姓赵名绍,还不知道朋友该如何称呼?"赵绍走了进来,十分自觉的挑了把椅子坐下。
我的姓名吗?如果直接告诉对方我叫"愁天歌"的话大概会引来一些麻烦吧,不管如何,我与步风尘在拍卖会上已经或多或少的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可以预料到的是这些天定有不少人在暗里打听我与步风尘的背景,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圣门,如今身在凡间也得用个姓名才是。
我在心里思量了片刻,对赵绍微笑着说道:"秋天歌。"
愁天歌,去了一颗心,就是秋天歌,尽管我觉得这名字不怎么好听。
"啊,我明白了,秋大哥那么钟情于麒麟玉佩,一定是因为秋大哥的名也是与那麒麟玉佩的主人一样吧!"赵绍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竟十分自来熟的和我称兄道弟起来了。
我挑了挑眉,这个赵绍,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的叫"叔叔",哼,那时我也不过三十多,赵绍虽然才十五六而已却也不必叫我"叔叔"。
如今我还是三十多,赵绍却已经二十左右了,这一声"哥",听着还顺耳一些,大概是当年被愁天歌这个"叔叔"打了屁-股,赵小子已经学乖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客栈还没有开门,赵绍这个小子成了我一双人客栈的第一个客人。
那天赵绍跑了来以后就开始和我乱攀关系,一口一个"秋大哥"叫的起劲,死皮赖脸的要住在一双人客栈里,没事,住就住吧,给钱就是,这么漂亮的客栈可不是免费的,赵绍也不是穷人,虽然他的十万两银子现在在我兜里暖着。
……
……
"秋?你何时改姓了?"赵绍开始在一双人客栈里四处蹦跶,偶尔也会在大大的客栈里迷路遇到步风尘这么一个人,然后偶尔也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被"店大欺客"的步风尘给踢上一脚,赵绍只是屁-股青了一些,小命还大大的在,步风尘也算是十分克制了吧。
就为这事,赵绍没少在我面前唠叨诉苦水,我有些头疼,赵绍是真的把我当他的大哥了?这也没什么,问题是赵绍那小子每次蹦跶来我面前就开始说些让人讨厌的话。
一会儿是:
【秋大哥,秋大哥,你快看啊,我屁-股,我屁-股都青了,你男人他打我啊——】
一会儿又是:
【大嫂,大嫂,步大哥说让你过去给他亲两口,他就把那十万两银子还我——哎哟!大嫂,你别踹我啊,你们两个怎么都踹我啊!再踹下个月房租就免了啊……】
这样的小子,我还真想多踹他两脚。
"高兴。"步风尘这人居然让赵绍喊我什么"大嫂",也不去照照镜子看一看,我愁天歌和步风尘谁更像一个女人,谁更像披红盖头的那个,谁更像这家里当家作主的。
步风尘低声轻笑了一会儿,这种低沉的轻笑就像是从石窟深处发出来的一样,总会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又有些不爽,伪善的性格果然要比伪圣还要阴沉一些。
"没了心的愁,就是一个凉秋,嗯——"步风尘拉长了尾音,别有意味的沉吟道,"好一个凄凉的秋天啊,何必如此感伤呢,就算是没了心,你也可以改姓步,步天歌,这名好,比所谓的秋天歌更为大气。"
"秋天歌,秋天歌,这等凄凉的名字和你不配,"步风尘深深看了我一眼,眼里带了一些揶揄,他低声笑道,"你可不是这等容易伤春悲秋的男人,就算是这天都塌了,你也还是你吧。"
"步风尘,闲起来没事情做的话就去教那女人跳舞就是。"别在这里碍眼……
"哦,吃醋了。"步风尘说道。
我现在是明白了,越是和步风尘斗嘴,就越是中了步风尘的圈套,这个很闲的男人总是喜欢没事找事,我也算是明白过来为何在圣门的时候,步风尘总是没事有事的就找我麻烦。
不管是哪一个步风尘,骨子里都是孤独寂寞的。
"真是可怜,孤独寂寞的滋味不好受吧?"我轻轻瞥了步风尘一眼,扬起了嘴角,"面对无尽的人生,面对毫无对手的世界,你终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冰冷所冻死。"
我承认,我是故意刺激这个男人的。
步风尘看透了我,我难道就没有长眼睛?
步风尘微微眯起了眼睛,狭长的凤眼里流露出一丝危险。
糟糕,或许我刚刚说的太过了?
"老爷,先生,门外有一位姓白的公子求见。"
绝佳的逃脱机会,一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我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温度骤降的房间。
我从未如今迫切的希望另外一个步风尘赶紧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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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忙着搬家,更的有点晚,抱歉哦!
第五十六章-生者
第五十六章-生者
先才在房间里忙着逃跑,以至于待出了房间随着下人来到了客栈大堂,看到了某一个儒雅清新的男子时才猛然回想起来刚刚下人说的是"门外有一位姓白的公子"。
我不由皱起了眉头,只怪我刚刚没有仔细听清,竟然也就跟着出来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了白河,难免心里有一些奇怪的滋味。
都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回去再把步风尘给叫出来,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大厅里站着的两个人,白河与白小双看到我之后也很快迎了上来,白小双瞥了眼我的瘸腿,小嘴巴嘟了嘟,眼里露出几分不屑。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二位亲临所谓何事?"我早已经瞥见了白小双手里捧着的精美大盒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带着"礼物"而来,区区一个一双人客栈怎么可能会让堂堂一国之君亲临呢。
难不成白河已经查到那日救走燕无双的人是我与步风尘了?若是如此,白河也没有必要亲自来一趟一双人客栈,这男子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呢。
"在下白河,这位乃愚弟白小双,当日在烟花楼一别之后,在下得知当日的确是误会了二位,巧的是前几日拍卖会上我与小双也在现场,可惜后来出了些意外没来得及与二位见面,白河今日特别携带愚弟前来一双人客栈诚心道歉,还望二位能够收下白河的一点小心意。"不卑不亢,谈吐温和,态度诚恳,再加上这让人看了就喜欢的外形,白河的一番话语是让听者舒心享受。
谈话之间,白河已经转身看向了身边的白小双。
虽然有些不乐意,白小双还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走上前来,将大盒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低头看了眼白小双手上的大盒子,估计着这大盒子也挺沉的吧,不急着接过大盒子,我朝着白河露出一丝自认为善意的微笑:"白公子太客气了,如此重礼,秋某怎么能收下呢?"
"秋公子言重了,于秋公子与步先生而言,白某的这份礼物只能称得上是小小薄礼,还请秋公子收下这份礼物吧,否则白河心中始终觉得愧对秋公子与步先生。"白河诚恳的说道。
这大盒子重,白小双虽然也因为觉得好玩而学了一些武功,但终究是个水嫩嫩的小破孩子,就这么一直抬着大盒子也会累,我几乎可以用肉眼看到白小双已经有些微微颤抖的双手了,只是没有白河的旨意,白小双也不敢乱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满是不满的愠怒之色。
抬吧,让你抬个够。
不是要道歉吗?那就拿出诚心来让我看一看。
不再看白小双,我抬头对白河说道:"哎——白公子的心意我收下了,至于这礼物,白公子还是收回去吧,秋某心领了。"
就这么你推我挡的几个来回也没有将礼物送出去或者收回来,白小双一直捧着大盒子站在我面前瞪眼睛,眼里好像都快要喷火似的,手抖的也越来越厉害了。
"我们这是诚心道歉,你收下就是了,磨磨唧唧的跟个女人似的……"白小双还是忍不住嘟囔了起来,虽然立刻就引来白河的一个冷眼。
"秋公子,愚弟……"白河忙着解释。
我摆手制止了他的话,伸手接过了白小双捧着的盒子,说道:"白公子不必多言,礼物我收下了,多谢。"
这盒子还挺沉,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转手将盒子递给了旁人的人,白河和白小双还站着没有动,怎么,难道还打算让我请他们坐下喝杯茶不成?若是这二人识相的话,就应该立刻一双人客栈。
"秋公子,听闻一双人客栈开业在即,今日能在开业之前进来一观,客栈果然如同传闻当中的一样美如仙境。"白河依然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只是眼里已经有了几分尴尬和寒意。
或许,这个向来招人喜爱的男子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亲自出马竟然会碰上了我这么一颗软钉子。
对于曾经背叛了我的人,温柔都已经死了。
"嗯,多谢。"说着客套话,我就打算把白河逼入一个尴尬的境地,想要看一看这如今的一国之君要如何化解这个尴尬的局面,如何将谈话继续下去。
纵使一方舌灿莲花,倘若我不愿与之交谈,那也是白搭。
糟糕的是,倘若这个时候有人出来捣乱的话,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嗯——原来是白公子啊,既然来了,就不如住下来吧——"步风尘的声音如此讨厌。
我刚刚顶撞了这个男人,想必步风尘此时出来定没有安什么好心,伪圣知道我和白河曾经认识,就不知道伪善是否也知道,最好是不知道,否则伪善步风尘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步先生,打扰了。"白河望向步风尘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难道白河竟然是冲着步风尘来的吗?
"来者就是客,更何况一双人客栈本就是为了八方宾客而开,不管是否开张,若是客人自远方而来,自然要开门相迎。"步风尘缓缓走了下来,直至走到了我的身后。
"天歌刚刚与我有些争吵,故而心情不佳,刚刚多有得罪,还望白公子见谅才是。"步风尘自顾自的说着,顺便伸手就要往我腰上揽过来。
我往旁边一站避开来,这个男人是搂上瘾了不成。
"看看,还在闹脾气呢。"步风尘这话说得让人都难以解释,只怕越是解释,就越是混乱,倒还不如不解释。
"天歌?"站在白河后边的白小双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奇的看了我一眼,被我一瞪,这小子立马就缩了回去。
不想再与步风尘搅和,我很快转身离开,随着步风尘和白河聊天去吧。
……
……
离开了前厅,穿过庭院往更深的后院走去,我一边走,一边开始思考今后的生活,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把步风尘甩开呢?
"老爷,老爷,那位姑娘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警惕的很,若不是步先生早就料到这姑娘醒来后会不安分下了药,这姑娘可就得打人了。"远处传来苏苏的声音,小姑娘提着裙子朝着跑了过来,像只黄鹂鸟似的。
燕无双醒了?
"苏苏,守好,别让任何人进来,包括步先生。"留下一句话,我朝着燕无双养伤的屋子走去。
经过改装的一双人客栈已经比之前大了不少,最前面的临街楼总共有五层之高,前三层供客人用餐,最高的两层可供客人住宿。
再往里走,就是经步风尘设计过的庭院,石桥穿搭,流水潺潺,夜明珠藏于水下流光溢彩,四周百花芳草,有亭子,有别致的长廊,更有精美的雕刻,各色景物浑然一体,宛若仙境,时常有仙女似的女子在庭中弹奏唱曲,可供客人游览放松。
庭院的左右两边是供客人住宿的不同院子,而再往里走,就是我与步风尘住宿的地方,外人不得进入,同时也是藏匿燕无双的好地方。
待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屋子里刚刚醒来,还躺在床上显得软弱无力的燕无双,后者正警惕的看着我,尽管身处弱势,却依然有一双明亮而锐利的双眼。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燕无双的声音冷漠而充满了防备。
我不由眯了眯眼睛,举步走进了屋子里寻了把椅子坐下,燕无双一直在盯着我看,是人就很难不注意到我的瘸腿。
我冷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瘸了的腿,问道:"知道……我这条腿是如何瘸的吗?"
燕无双只是皱着眉头,依然保持着警惕之心,仿佛要从我的话语里看出什么破绽和陷阱来。
"摔瘸的。"所谓的重生与穿越,说出来的话总是难以让他人相信,他人相信与否倒无所谓,只是解释起来总是显得麻烦。
我望向了床上的燕无双,声音越发冷了几分:"无双,连本王你也不认识了吗?这样的你,也配充当我之影子吗?"
燕无双脸上的警惕之色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而充斥着满满的惊诧之色,眼里的震惊过后,是浓浓的喜悦。
"王……王爷……您还活着!"
第五十七章-补偿
第五十七章-补偿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到底是怎么了,才会莫名其妙的就告诉了燕无双自己的身份,而即使是如今的我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燕无双也依然因为我的一句话就相信了我就是愁天歌,无双是从哪里得来的信任感呢?
或许,是因为多年来充当我影子的她早已经在一片黑暗里将我这个人给记在脑海里了吧。
或许,是因为再一次回到了人间,回到了江城,看到了曾经被我充当工具使用而又奋不顾身为我而盲目跳进陷阱的旧部署,当曾经魔性使然,冷酷无情的愁天歌跳下悬崖之后,如今的愁天歌就已经有一些变了吧。
得到了江山,失去了江山,得到了美人,失去了美人。
如今,只有一群曾经的部署依然跟随在一块雕刻着"愁天歌之墓"的墓碑之后,我还剩下什么呢?也只有一群傻瓜而已。
我深深的明白,如今的国家早已经不再是我能去触碰的,我也已经不再是从前追逐权利与名望的愁天歌了……
只是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傻瓜跟随着我的脚步掉入无边的悬崖之中,不管是燕无双还是老三老四他们,如果我没有办法履行当年的承诺将他们一个个的带入这国的荣耀之上,也至少也要保住他们的命,为他们留下后路。
就当做是……补偿吧。
不想欠下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个情,然而总有一个人除外,仅仅凭借如今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没有办法从白河的眼皮底下救下所有人的。
步风尘的债,我算是欠下了。
"王爷,您回来了,无双知道,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的,您回来了,回来了……"燕无双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回来了又怎么样呢?放眼望去,这个曾经我所追逐的世界早已经没了任何的吸引力。
"无双,我还活着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明白吗?"就算是告诉了无双,我也不想让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情。
"无双明白。"燕无双很快就擦干了眼泪,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之色。
无双最让我喜欢的一个地方就是不管我说什么,她就会照做,而从来都不会多话,多问,多疑。作为一个"工具",一个手下,永远都遵守命令的燕无双无疑是优秀的。
说来可笑,在她昏迷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去看她,这么多年以来,尽管无双一直在我身边如影随形。
无双还是一个姑娘,其实才二十左右,脸上虽然已经没了稚嫩之色,却保留着几分青涩的质朴,这是一个优秀杀手的良好伪装,又何尝不是一个普通姑娘应该有的本色呢?
"王……王爷。"燕无双突然变得惶恐了起来。
"无双,以后就不要叫我王爷了,改叫老爷吧。"我摇了摇头不再看这女子,燕无双显然是被我的注视给吓到了。
"是。"依然是果断快速的回答。
"无双,你不想知道为何我会活着回来吗?"我突然很想知道这女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在我面前的时候,无双总是如同傀儡一般听话,而我也在刚才不小心看到了这女子另外的一面。
听了我的问,无双微微一愣,而后低着头说道:"老爷回来自有老爷的理由,无双不敢过问。"
十分标准的回答,曾经让我感到满意的回答如今却有一些让我感到失落,以及那么一点点的愧疚,无双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何尝不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呢?
"无双,说起来我们曾经虽然日日夜夜在一起,却极少聊过一两句话……"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子,说道,"你且先住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告诉我,有什么话要与我聊的话也可以。"
"……是。"过了一会儿,燕无双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低着头回应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受宠若惊的惶恐。
知道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让无双改变从前被我灌输的"主仆之分",我也不指望无双会真的跑来和我聊天,尽管我真的很无聊。
之前我骂过步风尘是孤独寂寞的人,说到底,我何尝不是呢?
都是一些孤独的,寂寞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更能够忍受孤独与寂寞吧。
交代无双这几天都不要四处乱走,我离开了燕无双的房间,虽然想和无双多聊一聊,可惜在知道了我就是愁天歌之后,无双就一直保持着战战兢兢的态度,我偶尔的亲近反而会让她更加惶恐不安。
罢了,一步一步来吧,我既然能将无双训练成如今的样子,也能让无双变成曾经的样子,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样子。
走在后院里,我看了看通往庭院的路,一想到白河和白小双如今住在了客栈里,就又折了回去,不想看到白河。
后院在步风尘的设计下变得很美,只是此时已经无心去欣赏了,于是在溜达了几圈之后觉得瘸腿有些不舒服就想着回房间让人烧一些热水泡一泡算了。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步风尘,也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跑去和白河聊天了,白河比我美的多了,人也温柔,若是步风尘能从我身上移开视线更好,只是我又觉得这样似乎也不好,到底哪里不好呢?
一想到步风尘会在白河身边的画面,就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有一些怪。
是还爱着白河所以吃步风尘的醋呢,还是怕步风尘倒向了白河不再肯为我做事了呢?
走着走着就已经到了房间门口,我下意识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刚刚跨进去一步之后似乎就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影,尚在思考中的脑袋还未完全反应过来,那白影就突然之间瞬移一般出现在了面前。
"步风尘?"这人怎么在我房间里?
一抬头就看到了步风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结果还不知道这人有什么事情,步风尘就突然一把将我拉了进去,动作有些粗鲁。
脚步不稳,几下踉跄之后才勉强扶住了一张桌子站稳,正想发火的时候步风尘已经搂住了我的腰突然一下子就吻了过来,这男人是如此的粗鲁,以至于都咬破了我的嘴唇。
"你做什么!"嘴边渗出一些温热的液体,步风尘竟然咬破了我的唇,这个男人又在发什么疯?!
"确认一些事情。"说完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步风尘又伸手按住了我,压身就吻了下来。
尽管步风尘长得很漂亮,我也不是十分排斥和他接吻,只是我却并不喜欢这种被压迫与控制的感觉,步风尘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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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结束,感觉自己的命都没了半条……真是累死了。。。。
第五十八章-偶遇
第五十八章-偶遇
确认什么事情需要和男人接吻?
步风尘的唇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总有一种让人想要啃噬品尝的冲动,和他接吻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有时候就是因为步风尘这一部分的干净吧,即使是流汗的时候,也会给人干净的感觉。
只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和他接吻,愿意和他接吻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一个膝盖顶上步风尘的某个地方时,步风尘却突然稍微停顿了一下,原本微眯着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了几分冰寒之色,像冰刃似的透露出杀气来。
糟糕!我忘了告诉燕无双不要让她继续跟在我身边了,这女子习惯了在我身后做守护的影子,今日在我告诉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又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也顾不得其他了,伸手就抓住了步风尘的脑袋一个翻身压住了他,感觉到步风尘有要抬起手来的意思,我顿时压低身子主动吻了上去,伸手抓住了步风尘的手,十指相扣,死死抓住不放。
若是燕无双以为我是被步风尘强吻的,这女子可能就会跑出来,刚刚差一点步风尘就动了,以步风尘如今伪善的性格可不会像伪圣那样还会犹豫一下,我可不想让我刚刚救下来的人又死去。
只是……燕无双怎么还不走?!
步风尘现在是没有要杀人的倾向了,先前流露杀机的双眸也再一次因为舒服而微微眯了起来。
这算是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一个男人吗?真是糟糕透顶的回忆。
干脆闭上了眼睛,我轻轻吻着身下的男人,柔软而温暖的唇,带着清淡的甜,犹如清晨沾在花瓣上的露水等待着人去攫取。
接吻的滋味吗?
尽管第一次与步风尘的亲密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然而那时候的接吻,也确实是让我对接吻有了另外一番的认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心,也原来是会让人渐渐迷失了心神,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无边世界里的……
是伪装,还是为了掩护一个不怕死的傻瓜旧部呢?
这些一开始促使我主动亲吻男人的动机似乎已经渐渐变得模糊了,在尝到了占据主导位置接吻的甜头之后,我已经变得有些脑袋晕了,以至于才会渐渐松开了步风尘的手,渐渐搂住了这男人的肩膀。
一连串的深吻,犹如溺水的鱼一般贪婪的喘息着,又不愿意离开这能够置人于死地的世界,不愿意……不愿意回到现实里。
"呼……呼……"
短暂的分离,急促到让心脏都有些抽痛的喘息,我微微撑起身体望着被我压在身下的步风尘,后者的胸口略微起伏,没有我这般狼狈,原本白如雪的脸颊也微微有些泛红,一双凤眼里透着几分温润。
步风尘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他的手渐渐上移抚着我的脊背,轻轻的一压,身体就又沉了下去,唇与唇轻浅似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有那么几分酥痒,又有那么几分缠绵难断,似乎是连了藕丝一般总是无法剪断开来。
热,我已经觉得有些闷热了……
有那么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弥漫在胸口四肢,促使我开始想要与身下的男人贴得更近一些,轻轻的,轻轻的啃噬着步风尘的脖颈,这男人并没有拒绝或者推开我,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我的亲吻一般。
轻轻扯开了男人的衣领,我顺着向下亲吻而去,步风尘的身上的确是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不像是我曾经闻到过的任何一种味道,清淡,却又透着几分神秘与距离感,此时,却就在我的身旁任我汲取。
"唔——"
一瞬间的翻天覆地,只觉得身体一下子腾空了起来,待反应过来时就发现人已经被步风尘直接抱到了床上,这速度太快,以至于我只能看到步风尘压下来的身影,以及那被放了下来的薄纱床帐。
刚刚还十分乖巧任我亲吻抚触的男人此时就一下子露出了原本凶狠的模样,一上来就开始扯我的衣服,我顿时感到脊背一凉,糟糕了,不小心玩过火了。
步风尘可不是那种愿意被我压在身下随意处置的男人,换句话说,这男人才是那个处于上方玩弄他人的那一个。
"等一下!"我连忙喊停。
步风尘停了下来,停在了我的上方,手正拿着我的腰带,只要他轻轻一拉,身上的衣服就该被脱下来了。
我吞了一口口水,望着步风尘眼里深藏着的红色火焰,说道:"你忘了,你可是说过不会勉强我的。"
步风尘很明显的挑了挑左边的眉毛,看的出来,这男人的心情不是那么好,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我强制喊了停。
尽管他的确是这么说过,但我也不会傻到相信步风尘这男人的话,因为步风尘其实是个无赖,大大的无赖。
过了一会儿,步风尘才开了口:"你……不想要吗?"这男人微微扬起了一边唇角,那般的魅-惑众生,差一点就让我有些愣住。
这个男人……居然在引-诱我?!
问题在于我如果被他引-诱了,后果也就是被吃掉,而不是我吃掉他。
我压制住了乱跳的心神,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除非你让我抱,我就很想要了。"
"抱我吗?"步风尘露出十分有趣的表情,一个翻身从我身上滚到了旁边,他的手依然搂着我的腰没有放。
"你还真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步风尘微湿的呼吸喷洒在了我的脖颈上,犹如猫爪一般挠人,"就算我愿意,另外一个人也不会愿意这身体被他人压在身下,明白吗?他可是一个十分强势的人。"
是指伪圣吗?虽然这么说,可其实还不是步风尘,不管是哪一个,都不会愿意躺在其他人身下的。
不切实际又怎么样,早晚有一天会让幻想成梦想,梦想成真也不远了。
步风尘的意志力的确很强,我的一声喊停,他也倒真的停了下来,能在这种时候刹车的人也不是很多了,可当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却能够感受到这个冰冷男人的某个火热地方正跃跃欲试的坚硬着。
"你刚刚说的……确认一些事情是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才能放开我,为了缓解尴尬而过于暧-昧的氛围,我开始找着话说。
步风尘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脑袋埋在了我的后颈处,某个跃跃欲试的地方也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温柔,只是步风尘却抱我抱的更紧了,这让我有一种下一刻他就会把我撕碎吃了的幻觉。
"已经确认了。"尽管没能看到步风尘的表情,我还是能够听到这男人话语间的笑意。
"那是什么事情?"被隐瞒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就是……一些事情而已,想要知道的话就投怀送抱好了,上次的时候不是很尽兴吗?"这圣门的大圣人竟然一边说着话,一边拍了拍我的屁-股,简直就是一个下-流痞-子。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步风尘这话到底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这个男人,难道真的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吗?
不,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也只是简单的好奇,好玩,以及那么一点点的新鲜感而已,这样的感觉可是离真正的"爱"十万八千里远。
爱一个人,哪里有那么简单呢?
"怎么不说话了呢?"步风尘轻轻在我耳垂边亲了一下,柔声软语,总是那么的容易让人沉醉其间。
被人从背后拥抱的感觉,是这般的充实而温暖,以至于都让我不想要起来了。
结果,还真的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窗外黑蒙蒙的一片,身旁也是空荡荡的,步风尘或许已经走了吧,这也是难得,以往这男人要是在我旁边睡着的话总会一直到天明才会离开。
已经会有失落感了吗?我忍不住摇了摇头,不愿意去回想刚刚那一瞬间的失落感从何而来,起身拿起衣服穿上,醒来后就已经睡不着了。
微凉的夜,斑驳的星辰,挂在道路旁的朦胧灯火,夜里燃着亮光的夜明珠,偶尔发出几声鸣叫的虫儿。
我离开房间一个人在后院的长廊间独自散步,抛开了白天的繁杂,也只有深夜才能让人彻底安静下来,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一个树影下的模糊白影,是步风尘吗?
我悄悄朝着白影的方向走了过去,想要看一看步风尘在这大半夜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待我渐渐走近时才发觉这人似乎不是步风尘,步风尘可没有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
似乎是发觉了我的存在,那人很快转了过来。
"秋公子?"这人,是白河。
我差一点忘了,今天步风尘让白河他们留下来住宿,而白河他们竟然也住了进来。
第一张 演戏
"秋公子,你也是睡不着吗?"白河转过了身,略显瘦削的身上披着单薄的白衣,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胸前,四周晕着淡淡的夜明珠光辉,衬着这男人好似梦里失足落下凡尘的仙人,有那么一些不真实的柔美。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白河的模样和性格总是十分对我胃口。
"这么晚了,白公子是有心事在怀无法入眠吗?"在旁人的情况下,这还是我自从回到江城以后第一次和白河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白河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副忍耐了什么烦恼事情一样的模样很容易激发起他人的保护欲,只是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白河其实并不需要任何一个人的保护,这个外表无害的男人可是自小就生活在皇宫,生活在我的身边,一步步暗中谋划着,一点点的将我逼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双人客栈的确堪称人间仙境,即使是夜晚的时候也这么美,我先才看得有些入了迷,以至于走着走着就勿入了后院,还望秋公子见谅。"白河略带歉意的说道。
是无意间走进来的,还是故意走进来的呢?若不是我十分了解白河,大概会真的以为这个男人是误入后院。
不过也难怪白河会在后院迷路了,当初步风尘在设计后院的时候就故意绕了几个弯子,说白了就是暗中将树木栽种的地方布置成了一个迷阵,不知道走路诀窍的话可是会很容易迷路的。
"无碍,只是这么晚了,白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说着陌生人之间的客套话,我指了指白河后面的方向,说道,"从这里顺着溪流走就能回到庭院,白公子应该记得怎么回房间的路吧?"
白河望着我问道:"不介意的话,秋兄可否陪在下走一段路呢?"
哦,是打算让我送他回房间吗?这等美差就算了吧,我可是消受不起这些美人恩了。
"抱歉了,在下腿脚不方便,就不陪白公子散步了。"我偏过头不再正面直视白河,出来的时候没有戴面具,虽然模样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但还是会觉得白河的目光里藏了几分锐利。
听了我的话,白河知识略微尴尬一笑,这男子大概也极少被人如此直接的拒绝过吧。
"秋公子……"白河并没有离开,还是站着原地没有动。
听到白河的声音,我侧头一看,发现白河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脚上,刚刚出来的时候不但没有戴面具,连鞋子也没有穿,这都是一些老习惯了。
"我从前认识一位朋友,他在夜里起身的时候他不喜欢穿鞋子,时常就光着脚出来在院子里走动了……"白河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喃喃的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似乎是回忆一些美好的过往一般。
美好吗?白河的话语莫名的让我感到几分可笑和讽刺。
"哦,是吧……"我随意的敷衍了一句,如果白河不打算离开,那就让他好好的站在这里吹风吧,反正白河在后院也找不到什么来。
"白公子好好休息吧,在下就先回去了。"说着,我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白河又在后面喊道:"秋公子,能否等一下?"
"白公子,若是有事的话,不如待天明之后再谈如何?"我并未转身回去,脚底的嫩草微微有些湿润,透着几分冰凉,这让我瘸了的那条腿有些不舒服。
"秋公子是不是对在下有些误会?"白河在我身后叹道,"不知道在下哪里做错了,阁下似乎对我有一些……偏见。"
白河的目光很温柔,却也直直的射在我背后,有一些不舒服,就像是这男人仿佛想要看透我的面具一般。
"呵呵,白工资多虑了,在下的性格就是这般,对谁都一样。"轻哼一句,我不再理会白河举步向前走去,刚刚迈出一步之后突然左腿就微微一痛,瘸腿受了夜里的凉气有些不听使唤,湿润的草又有些滑,这一踩差一点就摔了下去。
还未站稳的时候白河就突然来到了我的身旁,伸手就朝着我搀扶而来:"秋公子,没事把?"
"没事—"有些粗鲁而直接的推开了离我太过于近的白河,我本能的后退两步拉开了我与白河的距离,就是这么一个简单而本能的动作却让白河愣了一愣,我不用看都能感觉到白河的敏感。
"我从前那位朋友也是不喜欢被人碰,即使是距离太过于靠近,他也会露出厌恶的表情来。"白河楠楠说着,话语里听不出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白河在怀疑我是愁天歌吗?毕竟是曾经亲密相处过的人,若是再露出几个破绽来,以白河的性格定会多加留意,被他盯上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白公子的那位朋友还真是个怪人。"扶住身旁的大树站稳了,我轻笑一声显得并不在意刚刚的举动,看到我的样子,白河也似乎有一些犹豫。
毕竟,一个绝对会死了的人,又如何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
"是啊,他的确是个怪人,其实秋公子在某些地方和他挺像的,既然我和他能够成为朋友,说不定我们也能成为朋友。"白河很快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刚刚一瞬间的紧绷与显露出的疑惑都已经被深深藏了起来。
朋友,算了吧,我可不想跳第二次悬崖,更不想遇到第二个步风尘。
刚刚想到步风尘,没想到步风尘就还真的出现了,旁边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影,这一次我就没有看错了,的确是步风尘,而且还是一个面相温和,眼里带着几分沉重与疑惑的步风尘。
"愁……"步风尘看见了我,他才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我就打断了他的话。
"风尘,你怎么在这里,醒来后不见你,还以为你去了哪里,总算是找到你了。"我转过身朝着步风尘走了过去,一边冲着步风尘眨了眨眼睛示意后者不要随便说话,不过是一觉而已,没想到步风尘的性格又变了。
尽管是不变的模样,可我还是一眼看出来现在这个步风尘可是和前不久和我接吻的那个不是同一个。
"这夜真凉,没你身边总是有些冷。"说着让我都觉得恶心的话,我在步风尘充满疑惑的目光里一点点的靠近了这个伪圣啊,直至走到了步风尘身旁,我伸手就抓住了步风尘的手臂,步风尘并没有推开我。
"我冷,抱一下。"我悄声在步风尘耳边说道。
冷是有一些的,抱的动作却是做给另外一个人看的,白河不是以为我是愁天歌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碰吗?那我就做给他看,也好消除白河对我的怀疑。
步风尘非常配合的伸手就抱了过来,抱得很紧,几乎都快要让我嵌进他的怀里了,他这配合得让我有些不爽,果然伪圣和伪善都是一个模样。
"白公子,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侧头说了一声之后,我靠在了步风尘的怀里,既然都是演戏了,就干脆演到底好了。
"脚有一些疼,扶着我慢一些走。"我故意靠在步风尘怀里,一手揽住了他的腰。
"白公子,告辞。"步风尘转身对着神色不定的白河说了一句,而后竟然就突然一下子将我身子往后一拉,顺势一抬,步风尘居然给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横抱,我只是让他扶一下,可没有让我这样子抱我。
演习演戏,最后反而是步风尘占足了便宜。
离开了院子,确定已经看不到白河的身影,我冷冷说道:"放我下来。"
"你的腿受了寒气,再这般胡来,早晚会落下病根。"伪圣步风尘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淡而淡漠,即使是说着关心的话,也感觉不到这男人的温度。
"那也是我自己的腿,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哼道,步风尘并没有理我,只是直接朝着房间的方向走了去。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另一人步风尘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步风尘似乎神色微动,只是时间太过短暂让人难以辨清,步风尘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步风尘顿了一顿,沉声说道:"月圆之日,就回圣门。"
第二章-拒绝
"那客栈怎么办?"步风尘突然冒出来的话让我有些吃惊,这客栈才刚刚弄好,怎么就说要回去了呢?
掐指数一数,距离下次月圆之日也没有几天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伪圣这么着急回圣门呢,难道是因为另一个步风尘?
答案不可获知,疑问却一直萦绕在胸口,我不禁发起了呆。
直至脊背突然感到一片柔软的时候我才发觉我们已经回到了房间,步风尘将我放在了床上,我微微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明明只是脚微微有些痛而已,还远没有到不能下地行走需要被人抱到床上的地步吧。
"客栈就在这里,不会消失。"步风尘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侧身坐在了床边,他伸手就要去碰我的腿。
我缩了回来,皱眉说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这才刚刚建好的客栈就不要了吗?"就算步风尘有足够的钱去挥霍,也不该就这么把客栈给丢了,毕竟,这客栈的建成也有我的一份心力在里面。
就算说是"家",也不足为过了。
步风尘弯腰一伸手又握住了我的脚踝,看似轻柔的动作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硬是将我的脚踝给拉到了他的腿上,他的手有些冰凉,手指却十分柔软,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着我有些僵硬和发痛的脚踝,很让人觉得舒服。
只是这过于温柔和体贴的动作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说不清的怪异。
尽管一开始我是与现在这个伪圣先认识的,可到了现在的话,似乎是我与步风尘的另外一个性格更为熟识一些,我难以看透现在的步风尘。
"以后不要赤着脚四处跑了,尤其是夜里。"步风尘并未回答我的话,只是低着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一些透明液体在手心,掌心搓了搓之后揉在了我的脚踝上,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已经感觉不到脚踝处的僵硬和痛感了。
脚踝处被步风尘碰过的地方有一些发热,或许是由于步风尘**的关系,只是这种灼热感让人觉得很奇怪,我觉得脚底有一些发痒,忍不住的就缩起了脚趾头。
"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好了,我不会回去。"不是不想回到圣门,只是如果我这个时候走了,燕无双怎么办,老四老九他们怎么办,我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不经过思考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步风尘松开了我的脚踝,从床上站了起来,淡淡说道:"好好休息吧。"男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望着步风尘离开的身影,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步风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到时候是会带着我一起回去,还是不再在乎我了呢?
这一夜,回到了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睡着了,直至天明。
......
......
天亮之后,我直接找到了燕无双,无双在昨夜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房间,今天我过去的时候那女子表现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和步风尘的那些事情被燕无双看到了多少。
"无双,知道老四他们的动静吗?"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昨夜伪圣步风尘的突然出现彻底将我的计划给打乱了,我原本计划着找机会让曾经的那些旧部属都离开白河的国家去到其他国度里,即使燕无双他们能够在这个国家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可终究有着被白河发现的危险。
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让他们去到另外一个国家了。
毕竟是我曾经所信任的旧部属,即使是去到另外一个国家生活也不会有太多问题,我能够做的也就是给予燕无双他们在陌生国家生活的足够本钱和全新身份。
钱不是问题,虽然我曾经的金库大部分都已经被白河给收了,但还剩下了一些,加上步风尘之前给的,也有很大一部分了。
而有了钱,那身份的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
如今的问题就在于,我需要在白河之前找到其余的人,并且安全的将他们都带出这个被层层严守的国家。
"老爷,无双不知道老四他们都在哪里,为了彼此的安全性,我们一直都极少碰面。"无双答道。
我的九个直接手下,除了无双因为必须时刻跟随在我身旁以外,其他的八个人基本都会和另外一个人保持联系,就像是老九习惯和老四在一起,老二喜欢和老十腻着。
也因为这样,无双其实和其他八个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
原本打算以外人的身份帮助其余八个人,可如今想来,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就显得很难了,这八个人除了听我的命令外谁的话也不听,仔细想一想,除了让他们八个人知道我的身份外似乎就没有其他更快速的办法了。
只是以我如今一个人的能力,似乎显得太过单薄了些。
脑海里不禁跳出了步风尘的身影,我忍不住暗暗叹气,伪善的话还好说,伪圣的话就难说了,步风尘就这么急着回圣门吗?不知道能不能让步风尘帮了我的忙,再一起回去圣门里呢?那个男人,会答应吗?
"老爷,需要无双去找其余八个人吗?"无双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之中拉了出来。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你最近好好的在客栈里待着养伤不要乱跑,还有……今后也不比和从前一样时刻跟在我身后了。"
燕无双点了点头,答道:"无双明白了。"
要找其他八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自有办法找到这八个人。
只是这一次,在失去了大势之后我已经没有了和白河正面对抗的本钱,没有步风尘这样强悍男人的帮助,事情就变得困难了。
尽管有些不愿意,但我还是得去找步风尘谈一谈。
告别了燕无双之后,我又去找步风尘,却得知步风尘正在庭院里和白河他们在一起,这让我有些苦恼,是直接去,还是等着步风尘回到后院来呢?
罢了,时间不等人。
戴上了面具之后,我朝着庭院的方向而去。
走在庭院的碎石子路上,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坐在亭子里喝茶聊天的几个人,除了步风尘和白河以外,竟然还有赵绍与武林盟主萧正楠。
"秋公子来了!"瞥见了我,白河在亭子里喊了一声。
"秋大哥!"最近开始在一双人客栈赊账的赵绍也很开心的朝着我挥手,这小子,腰上还别了块不错的玉佩,回头让苏苏拿去抵账。
"原来是秋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萧正楠笑容温和的站了起来,一脸成熟世故的虚情假意。
"我没有打扰各位吧?"我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亭子旁边,步风尘已经从亭子里走了下来站在我的旁边。
步风尘淡淡说道:"在与几位客人聊一聊民间的生活。"
我微微一愣,步风尘该不会和白河他们说了些什么吧?
"怎么会呢,秋公子不如也一起坐下来喝茶吧,我们可是很好奇二位的生活呢。"萧正楠笑着说道。
赵绍露出一脸的好奇,说道:"秋大哥好不道义,之前都不告诉我们,原来你和步先生是从海外的仙山来的!"
海外?仙山?步风尘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轻轻扯了扯步风尘的袖子,凑在男人耳边低语道:"我有话和你谈。"
步风尘看了我一眼,而后与其余几人说了几句之后就与我一同离开了亭子,顺着庭院里的溪边缓缓走着。
"旁边没有人偷听吧?"我问道,以步风尘的能力应该可以知道附近是否有人跟着。
"无。"步风尘说道。
我放了心,一边走,一边说道:"距离下一次月圆之日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了,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回圣门吗?"
"是。"步风尘答的果断。
"推迟到下个月不可以吗?"我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要你帮个忙,需要占用你一些时间。"
除了步风尘以外,我还没有向任何人请求过帮忙,原以为这个性子温和的伪圣可能会答应,没想到步风尘却在片刻的沉默后选择了拒绝。
"不行。"步风尘的拒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听着他的拒绝,我心里有股说不清的烦闷和杂乱,步风尘竟然说了"不行",他甚至都 不知道我要让他帮什么忙就直接拒绝了。
"步风尘,你……你就非得这么快回到圣门吗?"我停了下来,转过身直接面对步风尘,冷声说道,"若是我不愿意和你一起回到圣门呢,你也要回去吗?"
"你有你的选择,我不会强迫你。"步风尘回答的淡然。
那意思就是,就算我不回圣门,步风尘也会回去,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顿时没有了再向步风尘请求帮忙的想法。
不是早就应该明白的吗,步风尘是堂堂圣门门主,我是谁呢?对于步风尘而言也不过是一个因为"借尸还魂"而显得有些特别的男人而言。
这就是步风尘所谓的"负责"了,还真是够负责的
我胸口有一股无名火在熊熊燃烧,难道离了步风尘我就办不成事情了吗?最好从今以后步风尘回去他的圣门,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第三章-在乎
"老爷是不是和步先生吵架了,两个人都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讲话了,以往的时候老爷和步先生每天都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
"苏苏,小声一点,老爷来了......"
小声什么,声音这么大想要听不到都难,我推开门走进了书房,苏苏和童童两个人正在书房里打扫整理,顺便小声八卦着我和步风尘的事情。
刚刚还谈的开心,这一会儿就没声音了,一个个乖巧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老爷。"苏苏和童童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出去吧,在外面看好了,不许任何人进来。"我刚刚一挥手,苏苏和童童就逃命似的跑了出去,生怕被我训斥。
【凡尘纷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你既然已经离开了这个世间,又何必再一次掺杂进去】步风尘昨夜说了这样的话。
那又如何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愁天歌也有愁天歌的命运,若是我真的死了,不再属于这个世界,那我自然不会再插手凡间的事。
然而事实是我还活着,而且又再一次回到了这里,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说不定这就是我的命运,步风尘不帮忙就算了。
我摇了摇头,坐在书桌前望着白纸一阵阵发呆,没有了步风尘也没关系,如今赵绍刚刚好住在一双人客栈里,赵绍是南国小王爷,而南国的实力也不差,就算白河知道了燕无双他们去到了南国,白河也很难跨过国境去捉拿燕无双等人。
这不就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个大好机会吗?
对,先去找赵绍!得想办法让赵绍答应我的要求才行。
心里下了决定,我立马起身离开了书房,刚刚一打开门前脚迈了出去就碰到了站在书房外的步风尘,我微微一愣,步风尘只是看着我,柔声问道;"要去哪里?"
该死的童童和苏苏,步风尘来了也不说一声,回头得好好教训一下那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了。
"和你无关。"伸手粗鲁的推开了步风尘,我举步向前走去,步风尘没有跟上来,只是在我身后淡淡说了一句话。
"三日后就是月圆之日,届时我会在城外山头等你,若是愿意,你可以在月亮落山之前过来......"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三天吗?我长袖下的双手禁不住微微握紧,要走就走吧,何必再告诉我这些呢?真的是巧了,三天后也刚刚好是之前约定好客栈开业的时候。
离开了后院来到庭院里,我在赵绍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还在睡懒觉的南国小王爷。
"起来了。"我一脚将床上还在闷头大睡的南国小王爷给踹了下来。
"哎呀,谁啊——呀,秋大哥,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不是步先生啊!"
"哎呀呀——秋大哥,秋大哥你别打人啊!你......你怎么打我啊,步先生,步先生救命啊......"
......
......
"秋大哥,就算我欠了你们客栈的饭钱,也不用这样打客人吧......"赵绍哼哼唧唧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揉着被我揍了一拳的脸颊,一边委屈的说道,"你们可得负责啊,看啊,我这都快破相了。"
我坐在桌边喝着茶,瞥了眼皮粗肉厚的赵绍,冷哼道:"就你那脸皮,刀子都砍不坏。"
"我......我脸皮很嫩很薄的!"赵绍嘟嚷了几句,而后小声问道,"秋大哥,你总不会是专门来找我要债的吧,我很穷的,您就大人有大量,消了我这两天的饭钱好吧?"
"堂堂南国小王爷怎么可能会没钱呢?"我说了一句,赵绍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副惊讶的模样,伸手指着我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是......"
"啊,我知道了,秋大哥和步先生果然是海外仙山的仙人,什么都知道。哎,好吧,其实本王就是南国小王爷赵绍,可是王爷也会缺钱的啊。"赵绍自问自答了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提到"钱"的时候,赵绍明显就萎靡了起来,一脸哀怨的望着我,说道:"秋大哥,我那十万两白银已经是我的家当了。"
"明人不说暗话,小王爷,秋某有一个交易想要和你谈一谈,不知可否?"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块麒麟玉佩,赵绍的眼睛就像是沾了胶似的顿时定在了我的玉佩上。
"这......这不是被偷掉的麒麟玉佩吗?"赵绍捏着嗓子,一边低声说道,一边警惕的四处望着,一下子凑到了我的跟前,说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伸手推开了离我太近的赵绍,重新将麒麟玉佩放回怀里,说道:"小王爷只需要顺路帮我带几个人去到南国,我不但归还你的十万两白银,这块麒麟玉佩也送给王爷了,这样的交易,不知道小王爷可有兴趣?"
赵绍瞪大了眼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呢喃道:"十万两白银,还有玉佩,你都给我?"
"待会儿就让人将银子还给小王爷,至于这玉佩,还得待小王爷帮忙将人带到南国之后再给王
爷了,我的客栈就在这里不会消失,小王爷若是不信任在下,我们还可以再立下字据为证。"我说道。
"不,不用了!很好,很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赵绍高兴得眉开眼笑,"秋大哥你真是
太好了,其实我这次来到江城就是为了这块麒麟玉佩,要是不把玉佩带回去,我可就不敢回南国了。"
"这下好了,我可以回去了!银子还省了,嘿嘿嘿……"赵绍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为了麒麟玉佩!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罢了。
不再去深想赵绍话里的意思,我很快与赵绍谈妥了交易,只要我找到了其余的八个人,到时候 就可以让八个人假扮成赵绍的属下一起回到南国。
"秋大哥,那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动身?"赵绍问道。
"三天之后,客栈开业之时。"
未免夜长梦多,自然是越快越好,三天的时间已经是其余八人赶到客栈的最快时间了,客栈开业之日,届时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鱼龙混杂,这样的话也不容忍被白河等人发觉。
三天,三天的时间……
……
……
"老爷,您要的鹰已经运到城外了,总共八只,听您的吩咐,没有让鹰靠近城门十里。"苏苏
在我旁边说道。
"苏苏,你按着我的方法将鹰都放飞出去,记住了,一定要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放飞。"我叮
嘱道。
"是,苏苏知道了。"
苏苏离开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燕无双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老爷,您也要和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南国吗?"
去南国和自己的下属生活在一起吗?呵呵,不可能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让他们八个人在三天之后来到客栈,到时候你们一起乔装成赵绍
的部下,随着赵绍乘船离开江城去到南国,无双,记住了,若是他们八个人问起我,你不要透露出我的消息,就说愁天歌还活着,但是已经不需要他们了,让他们好好的在南国活下去吧。"
至于我,不会去南国。
我的家,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去哪里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或许是一个人孤独的浪迹天涯,或许是回到只有一个人的一双人客栈,就这样老去。
圣门……能不能赶到城外山头呢?和江城停靠船只的河岸离了那么远的山头。
本想让步风尘一起护送直到南国境内的,如今,也就是一个可笑的想法罢了,我区区一个凡人凭什么去命令和要求一个圣门门主。
就像是步风尘要回去,我也拉不住一样。
该死的步风尘……我好好的在一双人客栈里有吃有喝,何必跟着你回去需要自己种地的穷酸圣门里。
大不了,我不回圣门,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就是了。
第四章-分别
"老四他们收到了老爷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来客栈集合吧?" 一双人客栈后院里,渐渐恢复
了健康的燕无双正陪着我在院里散步。
我摆了摆手,说道:"无双,这些事情就不要一直挂在嘴上了,和我聊一聊其他的事情吧。"
"老爷想要聊什么事情呢?"无双跟在我身后好奇的问道。
"聊一些你的事情,你虽然跟在我身边已经好多年了,但我似乎极少和你聊天。"事实上,除
了知道燕无双叫燕无双以外,我几乎就不知道燕无双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无双,你有过喜欢的人吗?"以无双的年纪,早就应该到了嫁人的时候了,无双虽然是我的
影子,是个杀手,但说到底也是个女子,这个年纪的女子谁不曾有过怀春之梦呢,都是些人之常情
罢了。
"老爷怎么突然问这个……"无双的声音有些发紧,显然是我的问题不小心正中靶心了,这女
子果然有心上人了。
"是哪家的公子,还是哪个少侠,哪个读书人?"我渐渐放缓了脚步,伸手拨开眼前拦人的树
枝,弯腰走进了林间的小石子路上。
无双支支吾吾的说道:"只是……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的问题,无双总是会回答,尽管我听得出来无双不是很敢谈这等事情。
"你也会是一个普通人,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有一个普通但有温馨的小家。"我笃定的说道,"无双,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已经不是我的影子了,从今以后,愁天歌死
了。而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了。"
"无双……无双做不了普通人的。"燕无双的声音有写发闷。
我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女子,无双不敢对视我的眼睛连忙低下头去。
"一个人想要做什么并不是别人说了算的,你若是想要成为一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那你就一定可以,这个世间除了自己又还有谁有权利主导你自己的生活呢?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而已。"我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选择,仅仅是在一个个岔路口不停的选择而已,而终点,也有所不同。
"喜欢那个人的话就去争取好了,只是如今国内不太安稳,可以的话最好和你喜欢的男子一起去另外一个国家,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替你们准备了两万两黄金,这些钱也足够你们在一个陌生的国家立足生活了。"
"老爷……"燕无双突然喊了一声,有一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回头看了女子一眼,笑着说道,"你们也为我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这些也是
你们应该得的,你们也是时候离开我一个人去追寻自己应有的生活,自己的梦想……"
"老爷,那您这次回来……"燕无双似乎有些不解。
我这次回来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复仇,为了我未夺取的江山和权力呢?都不是了。
"愁天歌……已经死了,不是吗?"我淡然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和步风尘待久了,也染上了那
男人的习性。
说道步风尘,伪圣这几天都很安静,我不想见他,刻意避着他,他也就没有刻意来寻我,结果就是从伪圣那天和我说了月圆之日要离开,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有见过一次面,说过一次话,他知道我在刻意避开他。
明天……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也是这月的月圆之日。
步风尘要离开凡尘回到他的圣门,而我则必须在白河有所觉察之前将我的旧部属尽快送到其他国家,彻底断了白河赶尽杀绝的道路。
"老爷要留在客栈里和步先生在一起吗?"燕无双突然问道。
我摇了摇头,叹道:"不,他会回到他应该待的地方。"
"老爷也一起回去吗?"燕无双问道。
这个问题,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燕无双了。
……
……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与赵绍约定好的日子,这一天亦是步风尘准备回圣门的日子,昨夜有一些失眠,也不知道何时才入睡,只知道醒来时就已经天亮了。
赵绍似乎比我还要紧张,一大清早就跑过来找我问东问西。
"你的人来了没啊,我们是不是准备走啦!"赵绍好我约定今天一早就准备起身离开。
"他们应该已经在你的队伍里了。"我拍了拍赵绍的肩膀,望了眼窗外的美丽景致,今天也是
一双人正式开张的日子,听苏苏和童童说有不少人都来一双人客栈捧场,像是江城城主,还有前几天才来过客栈的武林盟主萧正楠。
只是好玩的是,身为客栈的两个主人都没有出门迎接客人,步风尘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我则是睡到了大天亮。
"已经在我队伍里了?"赵绍左右回头张望着,疑惑的望着我问道,"秋大哥,你没开玩笑吧
,我的那些手下每一个人都在,没看到你的人啊!"
我笑了笑,没有和赵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要带着你现在的这些手下去到南国,到时候麒麟玉佩自然会给你。"
为了保护彼此,我的九个手下平日里极少有来往,就算是互相通信也十分警惕,正因为如此,在我跳崖之后的半年多里,他们也一直没有被白河抓住,然两个人的力量终究难敌一个国家的力量。
再如何坚固的壁垒也有破损的一天,只要他们还在这个国家一天,他们被白河抓住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这半年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好好好,只要回到南国你不要耍赖就好,嘿嘿,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吗?"赵绍视乎已经等不及想要回到南国了。
"按着约定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儿就走。"
赵绍很快离开了。而距离我的目标达成也只剩下一段路而已了。
一双人客栈,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回来的一天,更不知道今日离开之后,明日我会身处何方。
都最后一天了,我是不是应该在离开之前和步风尘打声招呼呢?就算是结束了我和他之间复杂的纠葛。
犹豫,徘徊,就这么一个拿不准的决定就足足让我耗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对于向来果断的我而言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算了。还是去看一下吧,我又没有欠他什么,不过是见个面而已。何必如此紧张踌躇呢?正像着去找步风尘的时候,赵绍又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船……船走不了啊……"
"船怎么会走不了?"难道是计划出了什么问题。我不免有些多疑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一双人客栈开业吸引了不少人过来。有一些坐着船过来,结果不小心和其他船只撞一起了,现在河道捆堵,得要明天才能疏通开,秋大哥,我们是等到明天还是……"赵绍问道。
"不等了。立刻乘马车往南门走,一直走到城外三十里处的河岸边,我已经派人额外准备了一艘船只。"
夜长梦多,不管河道的捆堵是意外还是故意有人为之,今日之内我必须让所有人离开江城,选择走水路无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白河的人马在陆地上更有优势,而身为南国小王爷的赵绍只需要乘船到了两国交界处就能以令牌顺利通行。
去到南国以外,也不怕白河敢冒着危害两国关系的危险去拦截一个南国王族。
"你们先走,我顿后。"我从怀里拿出麒麟玉佩塞给了赵绍,说道,"玉佩先给你,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回到南国,一个部下都不能少,回到南国之后更不能和任何人谈及此事!"
"秋大哥,你对我这么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我赵绍虽然没多大能耐,但也是个守信用的人!"赵绍拍拍胸脯,大义凌然的说道,"秋大哥你放心好了,一切包在我身上!"
"我已经让苏苏和童童准备好了马车,你们现在就走。"
原本还想和步风尘打一声招呼,现在看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了。总是要分别的……
暂时的分别乃是为了更进一步的那啥,啊哈哈……
第五章-陷阱
"步先生吗?苏苏这两天都没有看到步先生,似乎是出去了,老爷,客栈今天开业,你说步先生会去哪里呢?"苏苏一脸疑惑的摸样。
一旁的童童离开蹦了出来,说道:"昨天的时候步先生还在的,步先生还问了我老爷在哪里,那时候老爷刚好去了外面,步先生后来也就没说对面了,再后来就不见了。"
"哦……这样啊。"如果要找我的话,等一会儿会死吗?结果还不是立马就离开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步风尘甚至都不知道我要让他帮什么忙……
罢了,不想了。
"苏苏,童童,帮我准备一匹马,我要出门一趟,归期不定。"我也应该启程离开了。若是幸运的话晚上就能回来,若是运气不好真被我猜中了的话,那可能就要见一见老朋友了。
希望,我的多疑都是错误的。
"老爷也要离开吗?"童童问道。
"老爷要出去找先生吗?"苏苏说道。
我找步风尘做什么,那个人要去哪里我管得着吗?
"你们帮我准备马匹就是了。"我冷冷说道。
"哦——"苏苏和童童互看一眼,很快就跑开了。
苏苏和童童离开之后,我又去找乐赵绍,赵绍的行李都已经整装好让人放在马车上,赵绍此行一共带了十个手下,而我需要让他帮忙带过去的是八个人,只是八个人而已。
"秋大哥,我们这就启程了?"赵绍早已经等不及了。
我摇了摇头,走到了赵绍房间的书架旁边,在旁边摸索了一阵之后,书架就突然像是一扇门一样打开来,赵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居住的房间原来还有暗道。
一共十个人从书架处打开的密室里面走了出来。
"秋,秋大哥……这是……"赵绍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诧和崇拜。
"以防万一而已。"做事谨慎向来都是我的习惯,我只希望这一次的谨慎是我的多余举动,但愿了吧。
我回头看了眼还在盯着那十个人张大嘴巴,好像一个傻瓜一样的赵绍,对它说道:"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啊啊……好,好的,秋大哥,你好厉害啊,太厉害了,这都是怎么做到的,天啊,秋大哥,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赵绍一边看一边走到了我身边,满眼的崇拜。
懒得理会这个白痴,我轻声对他说道:"待会儿你这般……那个时候再动身……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小鸡食米似的,赵绍点着脑袋。
我回头看了眼那十个人:"那么,我们就先动身吧。"
窗外,已是天色近黄昏,掺杂了几分金橘的阳光撒在了木地板上,一片斑驳之色。
……
……
"老爷,我们现在就动身离开吗?"已经乔装打扮成赵绍属下的燕无双一看到我从赵绍房间里出来,就很快跑了过来。
原本是女儿装的无双如今在易容过后已经成了一个普通的男子,连着声音都改变了,这都是作为我贴身属下必备的技能,若是连易容乔装都不会的话,也就不配留在曾经的愁天哥身边了。
行走于朝廷于江湖之间,易容乔装都是办事保命的好技能。
"嗯,你跟着赵绍的队伍一同离开,我骑马送你们离开江城。"我望着燕无双,一个人能够进行乔装打扮改变他的外表,但是却很难改变他本身的某些特质,倒如习惯,例如习惯,例如说话的语气,还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双眼中所透露出的眼神。
步风尘算是我所见过的人当中伪装的最好的一个,眼神总是平淡无波,让人看不出深浅来,这一点比起白河来更厉害。
白河也是一个伪装的高手了,伪装无辜,伪装善良……
不过也多亏了这几个人,我如今看人的眼力是比从前更厉害了。
"老爷还是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离开吗?"燕无双露出担忧的表情,"白河就在客栈里,若是让他发现了老爷,老爷怎么办呢?"
"无双,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愁天歌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这个世间于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不管是去到南国还是留在江城,又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我如今的样貌身份都不再是曾经的愁天歌了,白河不一定能认出我来。"轻轻拍了拍燕无双的肩膀,我微笑着说道。"我们走吧。"
我转身望了眼飘散着彩霞的天空,再过不久的话启明星就将升上天空,很快,圆月也会悬挂在半空树梢之上吧。
回过身,我大步朝着楼下走去,身后,是赵绍和他的九个部下,以及伪装成男子的燕无双。
今日一双人客栈开业,不少达官贵人都过来赶热闹,平日里显得宁静异常的庭院也热闹了起来,黄昏下的庭院透着雾霭一般的光晕,莫名的让人感到温馨。快乐的就是幸福
家……吗?
我摇了摇头,抛却了这可笑的念头。
在庭院里欣赏这步风尘杰作的客人里面也有着不少熟人,江城的城主,在拍卖会上见过的小草姑娘,武林盟主萧正楠,以及白河两兄弟。
这些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片美丽的景色之中,丝毫没有发现我们这一边正准备离开的人,我倒是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可不要临时起什么变故才好。
"走吧,从后院悄悄出去。"我带着赵绍等人抄小路避开了白河等人,直接从后院来到江城的河岸边,车马早已经准备好了。
"老爷,老爷,您的马!"苏苏和童童已经替我准备好了马匹。骏马高大威武,毛色柔顺而且黑得发亮。
我这条腿虽然瘸了,可是骑马和话应该没问题。
走到了马匹身旁,我轻轻拍了怕骏马,一个轻跃跳了上去拉紧了缰绳,骏马在嘶吼了两声之后就变得温顺了不少。
"驾——"
两腿轻轻一拍,骏马嘶吼两声跟上了已经上路的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黄昏下践踏起一片尘埃如雾。
马车一路往南门行走,在城里的一路上都平安无事,江城依然是江城的样子,路上没有看到一个可疑的人物,过城门的时候也很顺利,没有看到有人增加了防守的卫兵,在城门关闭之前,我们终于顺利通过南门离开了江城,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只要再往前行三十里路,我们也就到了位于江城外的河岸边,三十里的路,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有时候却足够阻拦下一队车马前进的道路了,尤其是这道路旁边都是密密麻麻的丛林,人藏在里面都很难被发现。
"大家小心,有埋伏!"在前头赶车的人突然大喊了一声。
"咻——"
"咻——咻——"
弓箭撕裂空气的尖锐省在耳边咋响,数十支弓箭如同雨一般纷纷从道路两旁的林子里朝着马车射了过来,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从林子里射出来的弓箭似乎都没有瞄准我这么个活靶子。
箭雨不曾停歇,马车附近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中箭倒下,在连绵不停射出来的箭羽之下,他们几乎无法逃离,只能疲于寻找遮挡物进行抵抗,而我更是无法接近被箭雨包围的马车了。
不过这可不代表我就没事了。十个面无表情且太阳穴鼓起的高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我给包围了起来,我禁挑了挑眉。真是糟糕了。上次也是这些人把燕无双包围起来吧?若是我一个人的话,对付起来就有些困难了。
而且,谁知道除了这批高手以外,下面还有什么人等着我呢。
我远远看了眼疲于抵抗的马车旁边的一些人,到了这个时候,我的计划也应该被识破了吧,毕竟那个人也不傻。
"怎么都站着不动,不是要抓我吗?"我骑在马上轻笑了一声。
第六章 游戏
黄昏渐沉,天色渐暗,幽深的树林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苍白的脸色里透着些许病态,我记得这个人,好像是叫青书,他是白河曾经的贴身书童,如今看这副打扮,是成了白河身边的军师了吧。
"这些人是假的,真正的赵绍他们可能已经离开江城了,我们该怎么办?"我的身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撕下了易容面具的燕无双很快跑到了青书身边,真是可惜了,我的多疑被证明是对的。
"不必追了。"青书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道,"若是王爷已经看穿了我等的计谋,那此时真正的赵绍和您的部下早就离开江城了吧,王爷如此为部下着想,青书佩服,只是以自己为诱饵,代价会不会太大了呢?"
我只是看了眼青书旁边的燕无双,那女子低着头不曾看我一眼。
"王爷?阁下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平民而已,不知道在下哪里得罪了阁下,还请阁下指出。"白河和白小双虽然在客栈里,可这个一直跟在白河身边的青书却不在,想来是得了无双的消息早早出来布置了吧。
青书淡淡一笑,颇有几分讽刺的对我说道:"王爷,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如果王爷这是在拖延时间的话就不用了,皇上虽然也想抓住您的那些部下,课若是与您比起来的话,皇上还是更愿意将所有兵力用在您身上,您的那些部下应该是平安离开了。"
自作聪明的人总会让人觉得讨厌,青书算是一个。
我冷下了脸,看了眼四周或明或暗的人马,说道:"我打不赢他们的,对吧?"
"王爷是个聪明人,皇上并不想让您受伤。"青书摇着扇子笑着。
"很好,我也不想再瘸一条腿了。"我笑了一笑。
青书并不担心我会逃跑,还十分友好的让我继续骑在马上,课就算我骑着马突然加速跑开,单单旁边着数十个高手就有能力瞬间砍断马腿将我擒下,于是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青书也骑着马,就在我的旁边不远处。
"王爷,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燕无双已经隐藏的十分好了,你是怎么发现她背叛了你的呢?"青书和我聊了起来。
燕无双的确隐藏的很好,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发现她又什么不对劲,甚至在我考虑将他们都运到南国的时候也一样,只是前几天的时候我偶然问了燕无双一个问题的时候,这女子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眼里掺杂了过分的担忧和紧张。
"她喜欢的男人不是你吧?"我反问道。
青书双眼一亮,笑着说道:"王爷真是聪明。"
男人啊男人,爱情啊爱情,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了吧,只是刚刚那一阵乱箭狂射,他们就不怕伤了燕无双?罢了,若是他们在乎燕无双的命,当初也就不会让燕无双身重剧毒来做诱饵了。
想来当时若不是我和步风尘站了出来搅了局,说不定老四和老九就会中了白河的圈套被擒住,这白河,倒是越来越聪明狡猾了。
我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落日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天际边的启明星一闪一闪的有些刺眼,呈现暖黄色的圆月挂在枝头好似一个大圆盘。
江城外的山头,在北边。
……
……
待我们慢悠悠的回到江城的时候,城里都已经实行宵禁了,大街上看不到一个普通百姓,只有偶尔几个巡夜的在街上路过,远远看到我们的队伍时就避开得远远的。
再过两个多时辰,天也该亮了。
在到达江城的时候,燕无双就已经消失在了队伍里,不知道那女子将会在哪里,或许是见她的情郎,过她普通人的生活去了,我们一路来到了位于城东的城主府,显而易见,白河并不打算继续留在江城。
一队轻装车马已经停在了城主府外面,待我们渐渐靠近之时,一身白衣好似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从其中一辆马车里走了出来,圆月之下,清高孤傲,柔美似水。
白河远远望着我们,视线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月牙似得双眸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与感动,感动什么,感动我这个命硬的又活着回来了?
"让我和你单独待在马车里,就不怕我动手吗?"没有捆绑,也没有喂药,白河就这么让我进了马车里和他待在了一起。
"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当初就会动手了。"白河笑得温柔。
车马正朝着东门而去,看这个方向,白河是想一路回到皇城,马车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豪华马车,不过坐着却感觉不到一丝颠簸,我想,就算是箭矢也难以穿破这看似普通实则机关重重的马车。
其实,若是出了东门的话,要去到北门外的山头也不是特别远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
"我不明白你的话。"我掀开了马车上的窗帘子妄想了外边儿,夜色正浓,圆月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白河轻声笑了笑,说道:"无双已经告诉我了,你就是愁天歌。"
"你就那么相信她的话?"马车跑的快,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跑到东门外面了,我放下帘子回过头来。
白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温柔,他望着我面上的面具,说道:"记得你从前与我说的吗,看一个人,就要看他的眼睛,你的眼睛从来都不曾变过,即使是戴着面具,即使你变了模样,你也还是愁天歌。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有些没有认出你来,直到无双告诉了我这件事,再直到那一晚偶然遇到了你。"
"我还活着,你怎么看起来倒挺高兴的?"既然大家都已经知根知底了,也不必继续伪装下去了,在白河面前装傻不是什么好主意,这不会显得我很聪明,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傻。
白河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你应该明白的,我从来都不希望你死,天歌,我真的很高兴你还活着,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也依然是愁天歌,是我白河爱着的男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把我困在宫里的某一处囚禁一辈子吗?你也应该明白的,我能死一次,也能死第二次,被软禁的生活可不是我喜欢的。"我笑了笑,不明白白河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若是要斩草除根,就该杀了我,永绝后患。
"天歌,不要逼我。"白河很轻柔的一句话,却很意外的让我感到了一丝凉意,他如今也是皇帝了,能够从一个被夺权的皇子到成为一国之主的人也不是一个能称之为"人"的人了,真是糟糕透顶。
说到底,在争权夺势的这一场战争里,我是一个失败者,而白河才是最后的赢家,白河笑到了最后,现在也一样。
"白河,我们玩一个游戏如何?"我笑着望向了男人,"现在我们已经快要到东门了,你给我一匹马让我离开,若是你能追的上我,我就答应你绝对不会自杀,当然了,这也得你真的希望我还活着。"
我知道自己提的这个建议有那么一些无赖,可谁让我愁天歌是个"魔"呢?魔不久该是这样的吗,耍诈,玩无赖,玩新机。
"你逃不了的。"白河温柔的笑着,眼里满满的多是胜券在握,他有这个本钱,他的身边都是些高手,要追上我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有一个规则,不可以射马。"既然已经耍无赖了,那再耍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即使是那么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不想放弃,我宁愿白河杀了我也不想被他一辈子关注宫里做个废人,内心那可笑的自尊心是如此,不允许愁天歌成为一个被人软禁的废物。
作为一个一国之君,白河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让我想死也死不了,可若是他真的还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话,应该也不会优先选择那些不是那么好的办法。
"好,我答应你。"白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给我一匹马。"
距离月亮落山只剩下一个多时辰了,步风尘你就非得在那里等着不会自己过来找我吗?!
第七章- 泼你没商量
为什么会想到去找步风尘,为什么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候会因为想到步风尘而莫名的心安?仅仅因为我知道那个男人是传说中的圣门,圣门里传说中的门主,不仅武功高深莫测,而且还长了个让人很不起来的漂亮脸蛋。
还是因为步风尘是唯一一个上过我的男人?尽管不想承认,那时候虽然是被强迫的,但是过程并没有开头那么糟糕。
身为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我很明白男人这种生物是可以因为某些亲密关系而产生感情的,千万不要告诉我,我会因为一次开头很糟糕,过程还算刺激,但心里难以接受的一夜雨露而对步风尘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可是这样想的话似乎又有些不对,像是当时和我做那回事的步风尘是伪善,而不是如今跟冰块似的伪圣,尽管是同一个身体,可我也不应该认为现在这个伪圣和我做过,那我也不会因为和步风尘做过而去找步风尘。
我的脑袋有一些混乱了,为什么步风尘会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这会让我时常感到混乱。
两侧的树影飞速掠过,骏马在夜里嘶鸣,明亮的月光已经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它悬挂在枝头,那么的大,那么的圆,树枝好似随时都会因为承受不住这个大圆盘的压力而断裂,而月亮则会坠入山头支离破碎。
再然后,步风尘或许就会离开。
"该死——"暗暗咒骂了一句,我压低了身子骑在马上穿梭于茂密的树林间,身后是紧追不舍的一批黑衣人。
白河给了我一匹马,还有半柱香的逃跑事件,如今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些围绕在白河身边的走狗们就想猎狗似的出动了,被当做猎物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驾——驾——"
马蹄践踏土地,激荡起一层层的黄沙。
身后隐约是紧追不舍的猎狗,这些猎狗们似乎并不急着行动,始终跟在后面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些" "的声音就像是虫子似的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踏踏踏——"的马蹄声渐渐在耳边响起,我没有回头去看究竟是谁骑着马赶了上来,只是听到这马蹄声离我越来越近,尽管还没有到能够威胁到我的距离,却突然给我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像是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正瞄准了我的后背,只需要轻轻一放,就能刺穿了我的心脏。
白河是要杀了我吗?
"咻——"
弓箭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在耳旁炸响,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我的脚上感觉到了一阵猛烈地力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但又感觉不到任何的痛处,这力道太大,以至于都直接带着我从马上摔了下来,我就像被人抓着脚踝一样给重重摔了下去,脊背重重摔在地上,痛得我有些眼前发黑。
弓箭上有麻药……我开始有些发晕……天空中,圆月已渐渐沉落山头,月光越来越模糊,直至被一片黑暗所吞没。
事实证明,我将希望寄托予步风尘是个错误的决定,自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出现过,或许步风尘就像是个呆子一样一直在江城北面的山头等着我,而我则是个十足的呆子,为了赶上步风尘的约而被抹了麻药的弓箭射中倒在尘土里。
我真是蠢极了,怎么会因为想到步风尘而心安,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管过我的死活,狗屁的负责。
"步风尘……白-痴……白-痴……白……白河?"一片朦胧的模糊之中渐渐清醒了过来,在半梦半醒之间嘟囔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的话语,直至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男子。
我皱了皱眉,在深深闭了眼睛整理了昏迷前后的思绪之后才又重新睁开了双眼,昏迷前所看到的圆月仿佛还挂在枝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一般,我不禁眼前一亮,难道我昏迷的时间只是一会儿?
"你已经昏迷一天了,弓箭上涂抹的麻药有一些多,射中的时候应该不会感到疼痛吧?"坐在床榻边的白河直接摧毁了我挂在心头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原来,已经昏迷一天了。
一天了,步风尘早就回到圣门了吧。
"你射的还真是地方。"不偏不巧的射中了本就瘸了的左腿上,如果说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康复的希望的话,现在我是相信自己彻底的瘸了,白河是故意的吧,故意废了我的一条腿,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涂抹麻药怕我疼,我能说什么呢?
"这是在怨我吗?"白河无奈的一笑,站起来走到了房间的桌旁,他坐了下来,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一边说道,"一骑上马就往北边跑,是急着去见那位名为步风尘的男人吗?可惜已经过了一天了,圆月已落,步风尘已经离开了吧。"
白河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步风尘会在月落之后离开?
"这是无双在你桌子上找到的,步风尘给你写的信,不过既然人都离开了,你也就不必看了吧。"白河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隔得太远,我根本看不到信上的任何一个字,步风尘竟然给我写了信。
白河拿着信就直接用灯火点燃了,眼睁睁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步风尘写给我的信被燃成了灰烬,而我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写什么信,有话对我讲的话不会直接过来找我吗?步风尘这个白痴……"喝杯水吧,再休息一会儿,我已经让人准备吃的了,昏迷了一天一夜,你一定饿了吧?"白河拿着杯子又走回了床榻边,他坐在旁边,一手拿着水杯,一手就朝着我伸了过来想要将我扶起来。
"离我远点。"只是腿伤了,我又不是快死了,还不至于连自己起床的能力都没有,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往后退避开了白河伸过来的手。
白河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显得丝毫不适,男子很自然的收回了手,脸上挂着浅浅的,淡淡的苦笑。
"愁天歌就还是愁天歌,不管过了多久,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是一样的不喜欢被人碰,我和你生活了多年,可是昨夜的时候却还是我第一次坐在床榻边看着你入睡的模样。"白河摇着头,叹道,"我不明白,我和你认识了那么久,而那人最多与你认识半年而已,你怎么就能当着我的面与他亲近?"
"皇上这是在吃醋吗?我可承担不起。"我总不能告诉白河我其实在演戏,虽然我的确也不那么厌恶步风尘的亲近。
"罢了,先喝些水吧。"白河将水杯递了过来。
我伸手结果杯子,这一幕有一些让人晕眩,仿佛是回到了许久以前,白河也是这般在清晨坐在床边替我倒水。
不同的是,这时我们的位置已经彻底颠倒了。
"让皇上亲自为我服务,惶恐不已。"我笑了笑,低头望着被子里清澈干净的茶水,抬头望了眼依旧美丽柔和的白河。
"皇上,这茶水里该不会放了什么东西吧?"我问道。
白河扬起嘴角,一脸的真诚,好一张天然的漂亮面具,他笑着说道:"只是化功散而已,青书说你体内的真气比一般人深厚多了,留着没有多大用处,你也放心,这只是会散去你一部分的功力,并不是全部,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的。"
真是一个真诚的男人,我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白河是如此真诚的男子呢?
"一定要喝吗?"我举起了杯子,突然有一种把茶水泼到白河脸上的冲动。
"我不想强迫你。"白河说道。生命有晴天
"我在想,如果把这杯茶水泼到你脸上的话,你是不是会生气。"我笑了笑,直接将茶水泼在了白河脸上,男子白净的脸上顿时沾染了茶水,这让白河显得有一些狼狈。
这男子的眼里终于有了藏不住的几分愠怒,看来当了皇帝的白河还是会生气的,我心情已经好了不少了,当年我和白河还好着的时候都不曾用茶水泼过他,我想当了一国之君以后的白河更是没有人敢用茶水泼他。
"皇上!"门一开,呼啦啦一片人就跑了进来,刀刀枪枪的就指向了我。
"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白河冷声说道,发丝上还有剩余的茶水滴落,几个护卫狠狠看了我几眼之后还是听命于白河离开了房间。
"现在高兴一些了没有?"白河望着我。
"好多了。"我微笑着。
虽然到最后,我还是被灌了一杯掺了化功散的茶水,当年我教白河的,他如今都用在我身上了,这也算是报应吧。
第八章 后悔
"滚开——"我瞥了一眼准备上前的几个侍女,自己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左腿触及地面的时候微微有些发疼,如今裹了一层纱布是穿不了鞋子了,但也还没有到需要被人搀扶的地步。
"愁天歌,你应该要认清 你此时的处境,你不再是曾经一手遮天,权倾天下的人物了,现在的你仅仅是一个失去了武功如同废人一样的阶下囚,"青书冷着一张脸,配上他这病弱书生的模样倒是显得有几分阴沉沉的气势,只是虚得很。
这趾高气扬的态度对付其他的小孩子还算勉强可以,对付我这个在权利漩涡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就显得幼稚可笑了,我愁天歌当年上战场的时候,这个病弱书生估计还在家里吃奶。
"说的好。"我拍拍手,拿过放在床边的拐杖架在胳膊下,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桌子边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润润喉咙,"我只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笑了笑,我很自然的将未喝完的茶水直接泼朝了青书,连着茶杯。
"你——"尽管避开了茶杯,还是难以避开洒落的茶水,青书低头望着碎了一地的茶杯,一双眼睛含着愠怒看向了我。
"被一个废人泼茶水很不服气吗?我是一个废人,那你就是一条连吠都不敢啡两声的病狗罢了,现在滚出我的房间,我不想和一条狗讲话。"翘起了裹着纱布的脚,我微笑着,十分温和的说着。
青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就站在原地瞪着我,这副模样居然是白河身边的军师,这个病弱书生,也就只能当当拉不出门的军师了。
"听不懂人话吗?"我挑了挑眉,声音冷了几分。
"你……"青书一愣,眼里突然之间多了几分藏不住的颤抖。
"你的手在抖,是在怕我这个废人吗?"微笑着,我微微眯着眼睛瞥了眼青书长袖下忍不住轻颤抖的手,记得当年我被逼上悬崖的时候,好像除了白河以外,那些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我就这么可怕吗?可怕到当年都没有多少人愿意接近我,除了一个偶然在花园遇到的,撞到我怀里还露出无惧的,温柔的天然的笑容的男人,或许从我第一眼看到白河的时候就注定了**后的失败。
"青书,你下去吧,让人准备一下,待会儿就离开了。"心里想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还真的出现了,门外传来了白河的声音。
"皇上……"青书很快跪了下去。
"下去吧。"白河看了眼青书,声音轻柔。
"是。"闷闷一声,青书这人有些不服气的离开了,尽管这人心里早就想要离开了,这些人还是会有些怕我的吧,那深深刻印在心里的恐惧。
白河举步走了进来,看了眼屋子里地上的一片狼藉并未多说多少,也未有任何责备的话语,只是走到了茶杯破碎的地方蹲了下来将茶杯碎片一片片的捡了起来,细小而锋利的碎片不经意的割破了这一国之君的手指尖,渗出了淡淡的猩红。
漂亮的手指,伤了的话还真是会让人感到几分怜惜,只是此刻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真是疯了,最近竟然出现幻觉了,看白河都能看成另外一个男人。
"若是以前,你会关心我。"耳边响起几分惨淡的笑声,白河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低头望着自己被割破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可如今,你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连一句关心的话也不说了。"
"你也不需要我的关心了吧?"我很快晃过神来。生命有晴天
白河走到了窗户边,望着窗外的树影婆娑,呢喃着说道:"我一直在想,权利和我到底哪一个对你更重要,当你抛却权利,抛却了我跳入悬崖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权利和我对你都不重要。"
"你是一个又自私,又残酷的男人。"白河低下了头,似乎在淡淡苦笑着,"我原以为我可以忘了你,可这半年来我始终觉得生活里缺少了什么,权利我已经有了,我也登上了你曾经的位子上,说实话,我很高兴自己能打败你。"
"这些年来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一度认为我可以放下一切陪伴在你身边一生一世,可后来我渐渐发现,其实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你知道吗?这是一件很让人感到伤心和恐惧的事情。"白河望着自己渗出血来的指尖,猩红的血在阳光下有一些刺眼,衬得手指异常苍白。
白河继续说道:"每一天的夜里我都在做恶梦,梦到你用剑刺穿了我的胸膛,梦到你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离我而去,你有掌控国家的力量,而我不过是一个失势的皇子,在你面前从来都没有掌控的权利,我讨厌这样被动的感觉,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突然之间发现权利的好处在于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男子转过身来,柔美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天歌,我只是不想再过提心吊胆的生活,不想只有梦里才能触碰你的手指……"受伤的手指含入了嘴里,白河舔去了指尖的鲜血。
"如果你真的爱我,怎么会从来都不曾亲吻我,不曾让我抚触你的脊背,你甚至连夜里都不让我谁在你的旁边,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甘心过这般的生活一辈子吗?"白河缓缓走到了我的身前,微笑说道,"想要得到的事物,只能依靠自己去获取,别人从来都不会给予你任何无私的帮助,这个道理是你告诉我的。"
我眯着眼看了看白河伸过来的手,想要退后避开的时候,白河突然扣住了我的肩膀,他的手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力,反而是像一把铁钳子似的紧紧扣着,都有一些让人感到痛感了。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男人。"我仰头望着白河,说道,"你囚禁了我,该不会是为了让一个废人吻你吧?"
"虽然不太明白你是如何变了模样的,不过我挺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的。"白河已经离我有些过分的近了,他伸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脸颊,这种暧昧的抚触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就像是蚂蚁爬在脸上一样难受。
"哦,是吗?"我抓住了白河在我脸上乱蹭的手,非常的想用袖子狠狠擦一擦被他碰过的地方。
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白河不怒反笑,反握住了我的手,说道:"这感觉真好。"白河竟然轻轻摸起了我的手。生命有晴天
我顿时挑起了眉头,干笑两声,问道:"呵呵,你……这是在调戏我啊?"
"天歌,你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白河笑的灿烂,说道,"正因为一直身处权利的巅峰,正因为有太多的人惧怕你的威严,你大概从来都不知道,甚至都没有想过会有人想要将你压在身下吧。"
"我吗?"我不由笑了,抽开了被白河握住的手,指着自己说道,"我不知道究竟要怎么样的人才会愿意把我压在下面。"
好吧,步风尘算一个,不过我想那家伙估计是在圣门里压抑太久,以至于看到男人都饥不择食了。
不过白河这话说的让人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想要……"我的嘴角有些僵硬,听了白河的话,我开始回忆起为何曾经在更衣或者沐浴的时候白河有时候会一直盯着看了,噢噢噢,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些时过境迁的滋味。
白河笑的更灿烂了,他将拐杖递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我很明白,你是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根本不会容许自己被他人压在身下,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像现在这样把你从权利的巅峰拉下来了。"
我突然之间很后悔为什么要去管曾经那些旧部下的死活了,那些家伙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呢?
"你不会等回到皇宫之后再动手的,是吧?"我苦笑了几下,真的是太好了,想我堂堂一个大男人也要想着如何去守卫自己的"贞操"了。
"你也不会乖乖的躺在床上任我摆弄的,对不对?"白河又说了一句让人心烦的话,"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的,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这次是什么,让我猜一猜,宫里秘制的春药?"
"你还是这么聪明,我想这是唯一让你不会感到痛苦的办法。"白河答的轻松自然。
第九章-春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第一次被人上的时候没有服用药物,没有像一头发了春的野兽似的只要
见了个活人就巴不得在瞬间撕光身上的衣服,然后在清醒之后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非要让我在被步风尘强迫与被白河下药之间选择比较的话,我想我可能还是会选择被步风尘强迫,但 其实我一个都不想选择。
我上杵着拐杖离开了房间,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与监控之下又杵着拐杖上了马车,马车"哒哒哒"的 朝着皇城的方向继续前进着。
马车很大,很稳,也很舒服,车厢里铺着柔软的垫子,不会让人感到颠簸的辛苦,暗格里放着一些新
鲜的水果与酒水,小小的紫金鼎炉里燃着袅袅升起的麝香,这味道我不是很喜欢,有些浓郁了,还是 步风尘身上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味道更让人喜欢。
"嗯,挺多的啊。"我挑了挑眉,在我的面前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每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瓶子 上都贴了不同的纸条。
此时与我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的人并不是白河,而是刚刚才爬了上来,并且带了数十瓶药物的青书。
"都在这里了,王爷自己选一瓶吧。"青书低头将瓶瓶缺罐罐的药给放置好,这一次就没有像在房间 里的时候一样与我视线对峙了。
"宫里的这些药物我倒是听说过,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不过这倒还是第一次看到,呵呵,你说与我
听听吧。"靠在窗边,我掀开了帘子,微凉的清风拂面而来,道路两旁是花红草绿,又是一年的好时 节。
陌上花开,蝴蝶儿飞,阳春三月,风和日暖,缓缓归矣……这人又该归到何处呢?我深深吸了口这透
着清甜的空气,若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以后都不能在这野花灿烂的林间呼吸清清空气了。
"这瓶是合欢散,这瓶是醒酒花,这瓶是颤声柔,这瓶是助情花,这瓶是飞燕喜春散,还有这瓶是旱
苗喜雨露……"青书滔滔不绝的念了起来,只是他念的都是已经贴在瓶子上的小纸条上的字,可没有 仔细说一下具体的效用。
"好了,好了,它们有区别吗?"这些药物的名字取的还挺好听。
"王爷尽管选就是了,都差不多。"青书沉声说着,脸上有些不自在,这个军师大概也没有想到有一 天他还得为其他人来选这种药物。
伸手捏了捏有些发痛的眉心,我随意的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小瓶子问道:"这个叫什么名 字?"
"风尘玉露。"青书答道。
风尘……啊?还……玉露啊?
"我一定要自己选一瓶吗?"若是我一直不选,是不是能稍微拖延一下时间呢。
"不一定,王爷可以自己选,若是不选的话皇上可以为您效劳。"青书很直接的给了我一个破灭希望 的答案,白河是连给我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抹杀了。
"风尘玉露,风尘玉露……"我拿起小瓶子握在手里看了一阵子,瓷白色的小瓶子上绘着鸽子血红的 蔷薇图,仔细看的话倒有那么几分风尘的味道。
我拔开了瓶盖直接将瓶子里的玉露往嘴巴里倒了进去,味道不差,有一些像是甘露的清甜,还挺好喝 的。
青书瞪大了眼睛望着我,直到望着我喝光了以后才恍然醒悟了过来,因太过惊讶而有些支支吾吾的说 道:"你……你一瓶都喝光了?"
"喝光了会死吗?"以前听说过,有一些药物一次性吃多了的话也会死,我现在还没有感到特别的难
受,只是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热,尤其是小腹周围像是被火炭烘烤着一样,暖暖的。
青书愣愣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盯着风尘玉露的瓶子,又看了看我,直愣愣的说过了让人讨厌的话: "这瓶药……服用之后每隔十二个时辰会发作一次,药性会持续三十天。"
这个家伙刚刚不是说他不知道每一瓶药的药性吗?我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差,随便选都会选到这么"好 "的一瓶药,"风尘"这两个字,果然不能沾上。
"如果发作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呢?会不会有爆体而亡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已经感到了有一些口干舌 燥,甚至连脑袋都有一些发晕了,这药性可不要来的太快。
青书摇了摇头,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一些闪避了,他干脆低着头说道:"不会的,皇上挑选的药物都不
会让人服用之后有致命的危险,只是你一次就喝光了一瓶,发作的时候应该……应该会很强烈。"
"强烈?强烈到可能会推动意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深 深吸了一口气。
青书点了点头,他可能是个很聪明的人,不过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却显得有些木讷,也可能是被我
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青书还是呆呆的坐在原地时而看看我,时而看看药瓶,时而低着头紧皱眉头思 考着什么。
"我已经有些头晕了,你是准备继续留在马车里等着我投怀送抱吗?"半是故意,半是本能的轻轻拉
了拉衣服领子,我小小的动作吓得青书一下子就从马车里跳了出去,连放在马车里的药瓶都不管了。
"书呆子。"轻哼了一声,我低头看了眼前的瓶瓶罐罐,长袖一挥直接将这些碍眼的小瓶子给扫到了
一边,马车似乎已经停了下来,我拉开了马车帘子,还未来得及跳出去白河就闯入了我的视线。
"天歌,你没事吧?"这男子露出十分担忧的表情,伸手扶住了我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事?没事就怪了,说到底还不是你给逼的。
脚下有一些虚浮,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药物都会带来这种像醉酒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会有一些摇
摇欲坠马上倒下去似的,我想,这药物的药性还没有彻底发挥出来,不然的话为何白河扶住我的时候 ,我还是会感到讨厌。
"我有一些晕,车厢里很闷。"这话说得倒是实话,眼前的事物仿佛都开始变得扭曲一般,开始旋转
动了起来,连着面前的人也变成了好多个,好多个重重叠叠在一起,车厢里更是快要将我闷死了一般 让人感到难受。
"你喝的太多了。"白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男子的手绕在了我的腰间,他很快将我从马车车厢里 拖了出去。
"皇上……"青书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附近,车队已经停了下来。
"你们留在这里等一下。"白河留下了一句话,而后竟然直接给我来了个拦腰横抱,这倒是有一些让
我吓到,虽然我觉得一个男从要抱起另外一个男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白河这么给人有力的感觉还 是和我印象里温柔孱弱的白河有些不一样。
"皇上,需要派人吗?"青书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我很了解白河这个人,白河是绝对不会允许,也
不会愿意让旁人听到他和做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在马车里,然后旁边都是些长了耳朵的护卫。
在占有欲和**这些方面,白河和我比起来倒是毫不逊色。
"不,你们留在原地不许跟过来。"白河直接回绝了青书。
"可是皇上,这会不会太危险了?"白河看了我一眼,眼里是十分明显的担忧和不信任,尽管些时的 我不仅没了武功,瘸了腿,还服了该死的某种药物。
该死,在继续让白河和青书扯下去,我可就是真的忍不住了,万一白河真的让一些人跟上,那我就真 的死定了。
"唔嗯……"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药物作用下,就算是个傻子也会做戏了,我闭着眼睛紧紧抓住了白
河的衣领子,与此同时,白河抱着我的手也蓦然抓紧了,我想白河不会愿意再和唠叨的青书说一个字 了。
给了青书一个严厉的眼神,白河直接抱着我离开了车队往林子里钻了进去,除了上述的种种原因以外
,白河如此自信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也身怀武功的,短短的一会儿,我们就已经进到了不会让道路旁 停靠马车的任何人听到任何一点声音的地方。
茂密的树丛,柔软的草地,以及不远处静静流淌的小溪,这地方对于做某些事情而言还挺合适。
我失去武功了,脚瘸了,药性发作了,孤助无缘了,在这种时候白河不会对我有任何的警惕之心,更
何况我可以相信在我们离开了车队之后,白河的人就已经在严密坚守这附近的出路。
一句话,我逃不了。可谁知道呢?
第十章-沉溪
白云,好似飘渺的雾一般萦绕在眼前,记得当我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时这些云雾环绕在我的身旁,轻飘飘的拂面而过,宛如大海一般将人包围了起来,直至我坠落至这大海的深渊里完全失去了意识。
落下去的时候,身体很轻,有一些像现在这般的晕眩感,却没有如同此刻一般的焦灼与燥热。
茂密的树木编织成天然的屏障,散发着淡淡泥土芬芳的草地就在身下,不远处的小溪流流淌着清脆悦耳的"哗啦啦"声音,我的身旁是这曾经的旧爱,如今的皇帝,今后再也不会爱上的一个男子。
"天歌……"白河坐在了我的身旁,他伸手轻轻碰了我的额头,嘟囔道,"你的额头好烫,烫的我的手都有些疼了。"
我又不是发烧,不仅仅是额头在发烫好不好?白河在等什么,是在等着看我完全被药性控制了才打算动手吗?
一股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感已经开始弥漫着我的四肢百骸,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好似是破了洞一般变得空洞了起来,深深的,空空的,如此急切的想要用什么填满我的胸口的巨大空虚。
我不禁开始卷缩起了身体,紧紧闭着双眼,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抓住了一旁的野花小草,额头和鼻尖似乎已经开始渐渐渗出汗水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觉得四周越来越燥热,整个明媚清新的世界都开始染上了一片妖异的绯红色。
"很难受吗?"白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男子已经不再像一个理智过分的旁观者坐在旁边看着我坠入无底深渊,几乎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白河转眼就压在了我的上方,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间,轻轻的拉扯着那显得有些松散的腰带。
"天歌,你知道……你知道吗?"白河的脑袋窝在了我的颈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颊轻轻摩擦着我的脖颈,呢喃的声音轻柔而显得压抑,"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似乎只有在梦里我才能这般抱着你。"
"原谅我用了这些不堪的手段,唯有如此,我也才能将你捆绑在身边。"双手撑在我的左右两侧,白河撑起了身体,他的视线焦灼在我身上,浓烈而炙热,更带着某一种不再含蓄的侵略感。
他的手缓缓滑过我的脸颊,在药物的作用下,我虽然还是会感到一些厌恶,但与此同时更会感受到来自于药物刺激下的酥麻敢,这让我有一些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突然之间好想要拥抱着什么,被什么拥抱着。
如此古怪的药物,在让人感到燥热想要撕开身上衣服的同时却又从骨子里透出让人颤抖的寒冷,冷的想要让人投入他人怀里。
一冷一热的折磨下,就算是再如何强大的理智都会被击溃,或许用不了太久,我就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了一个发-情-期的野兽,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让人觉得崩溃。
白河想要击溃的不仅仅是我的力量,更要亲手撕碎我赖以存活的自尊。
只是失去了力量,失去了自尊和骄傲的愁天歌还是愁天歌吗?亦或者是一个被藏在冷宫里将会孤独终老的男人,最后因为发疯而变得令人讨厌,而后不再被人注意,最终被闷死在井里,或者是饿死,冷死。
真是好一个凄惨可怜的结局。
不过这么想一想的话,似乎理智又回来一点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睁开一条小小的细缝,模模糊糊的瞥见了某一个正在一边脱着我的衣服,一边亲吻着我胸口颈间的男子,是我凤了还是这个世界变-态了,为什么自从重生之后就老是遇到这些事情。
"白河……"轻声呼唤着男子的名,我伸手揽住了白河的背脊,我还记得这个男子在身体上的一些敏感的地方。
我轻轻的揉白河的左边腰侧,顿时就感觉到白河的身体有一些微微发颤,在一阵轻颤之后,白河抬起了头望向了我,他的双眼已经不再是如同往常一般的温柔淡泊,月牙似的眼里透着几乎可以将人刺穿的灼热,这份隐隐藏匿其间的霸气有一些让我吃惊。
或许,这才是白河真正的面目,一个国君应该具有的眼神。
"唔———"
白河突然一下子就欺身而来,猛的用他的嘴唇压住了我的,感觉到他在企图撬开我的唇齿,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白河有些粗鲁的掐住了我的下颚,疼痛感迫使我张开了嘴巴,这男子趁虚而入,攻城夺池,唇齿摩擦,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人嘴对嘴的玩这种东西了,只是一次却是我第一次感到有些恶心的时候,这种嘴对嘴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就像是我曾经在脑子里想过的一样让人感到恶心和肮脏,简直就是让我想要吐出来了。
这是接吻吗?感觉完全和步风尘的时候不一样。
那种清淡甜美而又不失力道与掠夺的接吻,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显示出来了它的美好。
"就算是在药物的作用下,也会感觉到不舒服吗?"白河有些喘着气,声音压的很低,话语里隐约还有些压抑着的怒意,"难道……我就这么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嘶———"布料被撕碎的清脆响声。
白河仿佛是疯了一般撕开了我的衣服,一阵阵凉意透着撕裂的破口子刺痛了我的胸口,但更痛的还是锁骨的地方,白河竟然低头在我的锁骨处咬出了一个血印子,我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药性还没有发作吗?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身体上布满了被白河啃过的痕迹。
"呵呵呵……"不过也多亏了白河的这一咬,才能让我继续保持被药物啃噬得仅剩下一点点的理智。
"你在笑什么?"白河揽住了我的腰,轻轻将我搂进了他的怀里,这种坐在他怀里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尤其是我还能如此清晰的感觉到隔着彼此衣服下白河的某些东西,药性怎么还不起作用,我快……快要支撑不住了。
"笑你……"望着前面突然脸色大变的白河,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白河的手从我身上滑了下去,这一次轮到他躺到草地上了,男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软骨散?"
上一次用在某人身上的软骨散还剩一点点,结果还真的用到了。
我指了指自己被白河啃得有些红肿的嘴巴,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自从被步风尘反将一军之后我就随身携带软骨散的解药了,多亏了白河这个容易吃醋的男人,在我被擒住之后并没有人来搜我的身。
"天歌,你应该知道你逃不了的。"白河脸色僵硬,"四周都是我的人,更何况以你现在的情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待药性完全控制了你之后,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天歌,不要傻了,那不会是你想要的结果。"白河虽然不能动弹了,嘴巴却还能说话。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习惯。"苦笑了两声,我扶着身旁的树木站了起来,随手拿起地上的腰带绑住了松散的衣服,几缕黑发拂到了前面,原本绑好的头发不知何时也散开了。
好难受……一股潮水猛然扑来,我紧紧抓住了身旁的树木,在一阵颤抖之后总算是经受住了这一波的药性袭来,双眼都忍不住变得湿润了。
"天歌……不要走,天歌,回来!不给我回来!"白河焦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着。
不再回头去看男子一眼,我一瘸一拐的在林子里摸索着前进,顺着溪流往林子里的深处走,林子外都是白河的人,我也只能往这里走了。
至少,林子深处应该没有什么人,否则就像是白河说的,到了我无法克制药性的时候就真的完蛋了,我可不想随随便便的就和什么人发生关系。
到了真的没有办法的时候,大不了往溪流里跳进去就是了,虽然死相差了点。
不行了,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脚……脚已经迈不出去了,身体好难受,好热,好冷,变得如此无力。
"啊……"一个失足,身体重重摔落掉进了溪水里,溅起水花无数。
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片片缕缕金橘色的落日余晖,温暖的余晖透过树丛花瓣之间的缝隙在柔软的土地上投下片片斑驳,鼻息之间隐隐约约是一股熟悉的清香。
逆光之下,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靠近了过来,仿佛在说着话,然而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只想,只想投入对方的怀抱里。
十一章-
春天里的梦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这一切仿佛是一个疯狂的梦,不停的重复,回荡在记忆深处,梦里是那么的热,热的让人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的遮盖物,梦里又是那么的寒冷,冷的让人想要紧紧拥抱住眼前唯一的热源。
为何要推开我?不管怎样的靠近,似乎总是会被推开,听不清耳边的声音到底是一些什么,着声音是那么的遥远,仿佛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一般让我听不真切。
我听不见,也不想听你到底在讲些什么,只要抱我,只要抱我就可以了,紧紧的,用你的双手紧紧的将我嵌入你的身体。
对……就像是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感觉到你的气息,你的体温,你的力量,你的一切的一切……全全部部,毫无保留,在你的面前,疯狂的失去了自我,忘记了自己是谁,在极致的癫狂里彻底释放了……如果这仅仅是一个梦,那或许仅仅是一个让人回想起来有些惊诧、讶异、羞愧而又忍不住回味其间滋味的感觉。
可若这一切都是现实,都是曾经发生的话,那又该如何面对呢,如何面对在药性作用下彻底疯狂了的自己,做出了彻底疯狂的事情。
半梦半醒之间,恍恍惚惚的已经渐渐有了意识,挣扎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徘徊左右,最终被该死的理智彻底拉回到了现实里,于是我开始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躺在某个地方,四周很温暖,除了有被子盖在身上以外,还有一个人,一个紧紧挨着,贴着,抱着我的人。
昏迷之前的记忆如同一幅幅画一般渐渐涌入了我的脑海里,江城,被擒,白河,药性,逃跑,昏迷……我的脊背一阵冷汗狂冒,我不清楚此时此刻在我身边抱着我的人是男是女,是白河还是某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这让我有一些恐惧,以至于此刻都没有了勇气去睁开眼睛看一看此时的处境是守门员的。
可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越来越多的回忆开始涌入我的脑海里,诸如我没有被水淹死,诸如我仿佛在药性的作用下真的变成了一头发-情的野兽,抓住了眼前不知道是谁的人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
对方好像一开始还在抗拒,说着一些话,可那时候的我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似的就朝着对方扑了过去,再然后就是这个,那个,颠来倒去的疯狂,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底越来越凉……该死的白河,该死的家伙!要不是白河,我也不会遇到现在这种令人绝望二尴尬的事情,那会儿离开的时候真应该给白河狠狠的两拳。
等等——这是什么味道,香香的,淡淡的,闻起来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还有就是怎么觉得闻起来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这个味道……还有昨天,昨天恍恍惚惚看到的,逆光之下的模糊人影,以及那些听不清的话,那些声音,我突然想起了一句我听到的话……【愁天歌,你怎么了……愁天歌……你!】
是了,这人说这话的时候我好像刚刚就扑了过去吻了对方,也可以说是粗暴而又急切的啃吧。
这种气味,这种声音,这种反应。
果然,说他吗?
不会是错觉吧?
如果昨天抱了我的人是他的话,好像心底也没有那么凉了,世界也没有那么绝望了,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也可以勉强接受了。
不管如何,早晚都要面对的不是吗?
我渐渐睁开了眼睛,率先进入眼帘的是一片略微有些刺眼的光,如同我在昏迷之前所见的一样温暖,不同的是,那时是黄昏,而此时是晨曦,果然已经过了一夜了。
待适应了晨曦的阳光之后,视线也变得清晰了起来,身旁的一切都看得见了,闪着莹润的发丝安静的躺在我的鼻子前面,是银白色的,这让我想起了夜空里流淌在九天之上的银河,美丽而遥远。
只是此刻,就在我的身旁,轻轻的拂着我的鼻尖,有那么一点点的痒。
虽然刚才已经猜到了身旁的男人是谁,可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脑子还是会有一些转不过来,结果就愣愣的望着呆住了。
美而透着庄重的脸庞离我如此之近,这还是我第一次离这个男人这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步风尘缓缓呼出的气息轻轻喷洒在我额头上的细腻感,可以看到这个男人闭着眼睛时一根根的眼睫毛,他的下眼睫毛都快成一把扇子了。
这真的是一张让人百看不厌,内一次都会禁不住看到沉迷的脸啊……只是步风尘的眼下透着淡淡的青紫,似乎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过的样子,大概是累了吧,否则的话也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睡的这么沉,似乎都没有发现群殴已经醒了过来。
为什么步风尘会在这里,这个男人不是已经灰圣门了吗?怎么会又出现了,而且还和我……和我做了这样的事情。
我和他简直就是紧紧贴在了一起,双腿互相**着,双手互相拥抱着,胸口贴着胸口,我试着想要稍微拉开一些我和步风尘之间的距离,可刚刚动了动的时候就突然感觉到我和步风尘某一个尴尬的地方居然是连着的。
就这样的突然拉开了彼此的相连,我顿时有些惊诧的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简直没有办法想象昨天究竟是靡乱成了什么样子,一早醒来就发现这种事情,实在是有够让人羞愧到脸红。
因着我突然的举动,身旁的男人也很快就醒了过来,步风尘比一般人要警醒许多。
最尴尬的,大概也莫过于两个**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互相紧紧拥抱在
一起,距离如此之短的直接碰撞了对方的视线。
我清楚的从步风尘清澈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头发散乱,还有一些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表现出来的柔弱与无助感。
步风尘的眼睛很清澈,在我的印象里,每次步风尘醒来的时候眼神都不会太好,有时候得要过一会儿才会渐渐变得温和下来,不过这一次倒是不同了,步风尘一睁开眼睛,眼睛里就透着河水似的清澈与温和。
是了,醒来以后心情不好的那一个是伪善,现在这个……是伪圣步风尘。
步风尘没有说话,眼里除了温和以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或者羞愧,他只是伸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我的脸颊,我的肩膀,我的背,我的腰,而后顺势再一次将我温柔拥抱入怀中。
无声无息,一句话都没有讲,这反而让我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不是会圣门了,怎么又回来了?"不对,这不是我应该问的,我要问的应该是昨晚步风尘
究竟是怎么和我那个这个了的才对,就算我被药性控制了,就算我失控玩起了主动,步风尘这个伪圣的家伙难道不应该把我推开,或者帮我把药逼出体外吗?
怎么就推着推着推到床上了,而且现在是怎么回事,步风尘这么温柔的,甚至带了一些宠溺滋味的举动又是怎么回事?!
"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步风尘回答的根本不是我问的问题的答案。
"等等……"我轻轻推开了压在我身上的步风尘,不禁挑了挑眉毛,干笑道,"呵呵,我们昨
晚做过了,是不是?"
"如你所见。"伪圣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说难听一点,这人就是有一些面瘫的毛病。
明明脑袋里,肚子里都是一堆的问题,可这会儿我却突然不知道应该张口说些什么了,可能是刚刚醒,可能是太过于震惊,可能是一时半会儿还没能反应过来。
我想,我需要再休息一会儿才能让脑袋回复正常。
"步风尘,我现在不是在做梦,是不是?"我重新闭上了眼睛,呢喃说道。
"再睡一会儿吧。"男人的声音仿佛施了法似的,咒语一般的让人听了就想睡觉。
是了,我得再睡一会儿,回复力气,回复理智,然后仔细想一想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第十二章-负责啊负责
果然,这不是一个梦。
"步——风——尘——!你……你都做了什么,你这个伪圣,败类,色-魔,大yn棍,若
是还有羞耻之心的话立刻穿上你的裤子从我床上滚下去!"
"你说什么,让我声音小一些别吵着其他人?你这个虚伪的圣人也懂得要脸要皮吗,把你的手
从我腰上拿开,!"
"什么叫你是被逼无奈的,我逼你上了我吗,我有拿着刀子横在你脖子上逼你上了我嘛!就算
是我脱了你衣服撕了你裤子又如何,没裤子也给我滚下去!"
"就算我撕了你的衣服,就算我主动亲了你,就算我再怎么主动了,你就不能把我推开嘛!你
就不能把药从我体内排出吗?!"
"什……什么……你解不了这药?"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是圣门门主吗,怎么连这个
都解不了。"
如果连步风尘都解不了这药性,我怎么办,若是按照青书的说法,风尘玉露的药性将会持续整整一个月的话,那我在这整整一个月里岂不是每天都要……
"药性已经排除了一些,下一次发作的时候不会像第一次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若是你意
志力坚定的话也是可以忍过去的。"步风尘的这个说法稍微让我舒服了一些,还好,总算不必每天都在夜里化身为狼,而且是一头屁-股会很痒的狼。
我愁天歌究竟是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的,如此凄惨……
"你还准备压在我身上多久?"冷冷瞥了眼离我极近的步风尘,待醒来后完全恢复了清醒之后
我总算是记起来昨天发生的一切,也包括掉落溪水之中被步风尘捞起来以后发生的事情,例如我强烈的要求了步风尘抱我,然后步风尘就真的抱了。
"头发缠在一起了。"
黑与银白的发丝一根根的互相**在一起,难解难分,步风尘就算是想要从我身上起来也得要
先解开我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这般的纠缠,简直就是像极了某种命运一般,不管如何解开,在不知不觉间都会纠缠在一起。
"那解开就是了。"
能解开彼此纠缠的头发,却没有办法用双手解开彼此之间的联系。
"生气和我做了这样的事情吗?"步风尘和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肩膀靠着肩膀的一同用手将一
跟跟**在一起的头发拉开。
我低着头继续扯着我和步风尘的头发,偶尔有些用力会拉扯到步风尘的银发,不过这个男人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来。
听了步风尘的问,我扪心自问,对于步风尘与我做了这般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多么的生气,不管如何,中了那样的药性,如果非得与人发生关系的话,步风尘应该算是一个比较让我能够接受的对象。
之所以这么的生气,其实也还有其他的原因。
"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若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话,当初怎么就能那么决
然的离开,这才是真正让我感到生气的原因,即使是现在想起来也依然不能释怀。花费了那么长时间才建好的客栈,对于步风尘而言,也不过是毫无留恋可以随时离开抛弃的地方。
或许对于·步风尘而言,这个世间就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他被迫停下脚步。
"信,你看了吗?"步风尘拉住了我的手,总是平淡如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再
扯的话,我的头发会掉光的。"
信……是了,步风尘在离开之前给我写了一封信,可是信被无双给拿走了,结果就是白河看到步风尘写给我的信,而我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没看到,被人毁了,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告诉我,还要学人写什么信。"拉了拉有些下落的被
子,我干脆放开手让步风尘去解我和他之间理不清的发丝相连。
步风尘低着头耐心的解着相缠的发丝,虽然做着的只是一些小事情,但神情看起来却很专注认真,这个样子让步风尘多了一些我之前不曾注意过的味道。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盖在了我和步风尘的身上,只不过大部分都被我给拉着盖在了自己身上,
步风尘的身体很大一部分都暴露在空气里,这男人的身材果然是比平日穿着衣服时看起来更好,虽
然也是白,但并不会显得有一丝脂粉气或者白腻腻的感觉。
仔细看的话,步风尘的一些皮肤上还有一些十分新鲜的红色斑斑点点和抓痕,像是被人啃噬撕咬出来的。我移开了落在步风尘身上的视线,难免有些无奈的挑了挑眉,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以
后只怕是很难和步风尘扯清关系了。
"那时你不是不愿意见我嘛,怕你不愿听我讲话,就写了信过去,不过……没看到的话也没关
系,我已经回来了。"步风尘说着话,一下子就从我身旁离开了。
我转头望了过去,我和步风尘相互纠缠的头发已经被解开了,步风尘下了床背对着我,这男人的背面是一览无遗。
滋滋——身材真是不错,不管是哪一个地方,多一寸少一寸都显得多余了,不过我好像还没看过他的正面,我的意思是……某个地方。
步风尘已经拿过衣服穿了起来,顺手将一些新衣服朝后丢到了床上,我拿起步风尘丢过来的衣服看了看,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的,果然是步风尘的口味。
"你要怎么对我负责?"我拿起衣服穿了起来,有的穿总比没有穿的好,昨天我和步风尘的衣
服已经穿不成了,看看地上就知道了,那些可怜的,破碎的,勉强能称之为"衣服"的布料正横七
竖八的躺在地上。
真是糟糕透了,拉开被子以后我看到了我可怜至极的左腿,昨天的时候绑在腿上的绷带掉落了,伤口在逃跑的时候浸到了水,还拉扯到,现在我左腿的箭伤很难看。
步风尘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走到了房间的窗户边将虚掩着的窗户推开来,窗户外近看普通的简陋小民房,远处是隐在浓雾之中的大山,我们似乎是身在某一个地处边境不知名的小镇子里面。
"我以为你不会让我对你负责。"推开了窗户以后,步风尘又低头在一个包袱里翻着什么。
反正关系都已经这样了,再生气也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实,我透过窗户望着远处隐藏在浓雾里的青山,在被白河抓住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牵挂的,亦或者是还有什么能让我留恋的吗?
结果总是让人感到感伤,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我都没有了,我留在这个世间的根已经随波
逐流不知去到了何方。
而眼前这个时而让人喜欢,时而让人讨厌的步风尘竟然成了我唯一一个认识且能信任的男人,
尽管我们之间的关系既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但平心而论,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身旁有一个名为"步风尘"的人。
突然离开的话,还是会有一些不习惯,一些孤独,一些寂寞。
我有些好奇,不知道步风尘是否也有和我一样的感受,这个男人其实也是一个孤独寂寞的人啊。
"想推卸责任吗?"穿好了衣服,我身子一斜靠在了床榻上,望着步风尘拿着白色的绷带和药
瓶走了过来,我很自觉的把左腿伸了过去。
步风尘似乎是轻轻笑了一笑,坐在床边,男子将我的左腿搁在了他的腿上,用一些药酒搽去了我腿上已经干涸了的血污,在涂抹了些许清凉的药膏后用绷带一层层的裹了起来,这让我的左腿显得很滑稽,像一个白色的大粽子。
"愁天歌。"步风尘喊了我的名字。
"什么?"
迅速处理好伤口之后,步风尘抬起头来,就这么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用一双凤眼盯着我,盯得我都有些心里发毛。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皱了皱眉,忍着想要转过身避开步风尘视线的欲-望。
步风尘扬起了嘴角,淡淡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也挺耐看的。"
在我对步风尘这带了一些挑-逗的话语发火之前,步风尘突然变了脸色,用十分认真的表情望着我,说道:"我会负责的,负责到底。"
第十三章 - 药性复发
边陲小镇,古朴简陋的客栈,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站在房檐上跳着小脚舞,有那么一间半掩着窗户的房间里时而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步风尘,再用力一点,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力道,唔……舒服,真舒服……"
"这样吗?"
"啊!太痛,太痛了,轻一点,不要那么用力,我的腿已经瘸了,你还想让我的腰也断了啊!
"
"现在呢?"
"啊啊啊……很好,非常好,唔——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你能力这么好,唔,舒服,真是太舒服了,哎,往上,往上也揉一揉,捏一下肩膀。"正面朝下趴在床榻上,我枕着自己的手臂享受着来自于上方男子的按摩。】
腰有一些酸疼,大概是由于昨天的某些事情造成的,于是乎让造孽的步风尘来消消罪孽也不是什么很奇怪得事情,更何况,让这么一个美人,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圣门门主帮我来按摩腰和肩膀,这份享受可是比让天下所有做皇帝的帮我按摩还来得让人舒心享受。
这都是步风尘应该做的,所谓"负责",就是要这个样子才对。
尽管隔着衣服,我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步风尘十根手指所留下的力道,均匀而合适,看来武功高的人,在按摩上也是一个好手。
"记忆里,你并不是很喜欢被人触碰。"步风尘坐在床榻边上,侧着身子用他细长而骨节分明
的干净手指**着我的肩膀,偶尔他的手指也会蹭到我的脖颈,在春天尚未彻底吹走寒冬留下的残
渣之前,这份细小的触碰带了一些温暖和痒痒的感觉。
我是不太喜欢被人触碰的感觉,也不喜欢与人唇齿相连,至少在从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觉得接吻是个很恶心的事情,互相舔舐对方的牙齿,吞噬对方的口水,这样的事情未免让人觉得恶心,而后来和白河的吻里我也深深的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接吻果然很恶心。
"连那种事情都做过不止一次了,碰不碰的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我闭着眼睛休息,要说例
外的话,步风尘算是一个例外,或许也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我不知道是否真的因为和步风尘这个人做过两次的原因,到了如今,也不是很讨厌这男人的亲近了,莫非这就是"以毒攻毒"?
……
……
穿衣洗漱吃饭按摩休息,醒来时就已经时近中午了,此时一番折腾下来也已经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昨天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服用了那瓶"风尘玉露",若说是没隔十二个时辰发作一次的话
,那么药性的再次复发也不远了。
"我这腿是彻底瘸了吧……"一边静静等着药性复发,一边靠在床上和步风尘说着话,步风尘
坐在了靠近窗户的地方拿着一本书细细看着,染了霞光的柔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后背,弥漫在发丝与周身的边际,专注而温和。
步风尘翻了一页书,轻声说道:"瘸了也无碍。"
我翘起了被包扎得像个大馒头似的左腿,原本是伤了筋骨,后来是被长箭再次刺伤,伤上加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得了。
"我瘸了走不了路了,你背我呢?"步风尘那话说的轻巧,之前虽然也是个瘸子,可那时候至
少还能走走跳跳跑跑,现在就这个样子连地都下不了,那还了得,我也不想真的是瘸了条腿不能走路了。
"可以啊。"步风尘答得轻松自然。
"瘸一辈子,你也背我一辈子?"踮着脚,我笑道说道,"你可是堂堂圣门门主啊,要是让圣
门里的那些弟子知道了,他们还不得拿刀子把我给砍了,对了,在圣门里,你就是权力最大的一个吧?"
我也不太清楚圣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似乎是江湖里门派一样的,又有一些像皇宫里的那种阶级制度,权力这种事情,有时候地位最高的并不一定就是权力的掌控者,这就像是从前的我虽然只是一个王爷,但也从来都不把住在皇宫里的人看在眼里。
"众生平等,我是人,众人亦是人,何来权力最大之说呢?"步风尘这种一边闲暇的看着书,
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可是一点公信力都没有。
所以我是,步风尘是个伪圣,明明就是权力最大最乱来的那一个,还在谈什么众生平等,若真的是众生平等的话,怎么圣门里还有会席位争夺之说。
"虚伪。"评价了一句,我认真的对步风尘说道,"不和你说玩笑话,认真的,我这腿到底还
好不好的了,就算不能恢复正常,日常的走路跳动可会有什么问题?"
"我以为你是不在乎生死的人了。"步风尘终于放下了他的书,他起身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手轻轻碰了碰我腿上的绷带,说道,"后来的箭伤是怎么回事?"
步风尘抬起头望着我"昨日找到你时,你衣裳不整,肩胛锁骨处留有印记,体内药性浓烈,
看起来似乎是有人意欲对你不轨。"
"你的表情和语气,好像是有人对我不轨是一件很奇怪得事情。"我挑了挑眉,隐隐约约的感
觉到了一股有一些熟悉的热气又开始从某处顺着四肢百骸弥漫开来,只是这一次热气扩散的速度
并没有第一次那么的快速而强烈。
步风尘低头莞尔,手放在我的小腿上,说道:"只是有一些好奇罢了,向来你曾经在这世间留下的情债也不少,若是昨天我未曾赶到,那你……"话不说完,步风尘抬头看着我。
被他这么一看,我猛然觉得两颊的温度骤升,这不是害羞,是药性的复发,昨天若是步风尘没有及时赶到,我要么被白河找到抓回去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要么在溪水里被淹死,又或者是被某种野兽吃掉,也可能是其他的结局。69
不管是哪一种,想一想都会让人感到心头一凉,不过这种已经过去而且不会再发生的事情是不值得人去担忧的。
"反正不管我是瘸了还是怎么了,不是有你负责吗?"我望了眼窗户,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把窗户关起来,我有些不舒服。"
"药性到了吧,忍一忍就过去了。"步风尘起身走到了窗户边将窗户关了起来,背对着我似乎是轻声含笑着说了一句话,"也可以不忍。"小九
"圣门的那些可怜弟子们若是知道他们所崇拜的圣门门主,外表虽然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可其实骨子里头是个混蛋的时候,应该会很伤心吧。"我瞪了眼步风尘,真亏得步风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趁人之危,"关了窗户以后,步风尘走到了桌子边就停住不再走过来了,"若是你不想忍耐的话,我可以点了你的睡穴让你失去意识,只是你可能会做一些比较奇怪的梦吧。"
原来是这样吗?误会了步风尘意思的我顿时感到几分窘迫和尴尬,只是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解释些什么了。
原来药性还能这样子扛过去,做梦的话也无所谓了,这种又热又冷,酥麻难耐的感觉就算是能够用意志力克制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承受的。
"快——"我往床上一倒,手紧紧抓住了被子好克制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是要让我帮你解决药性的难耐,还是让我点了你的睡穴?"步风尘慢条细理的走到了床边,低头望着我,漂亮的脸上含着几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突然觉得,步风尘一定是故意的,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吧!
"你想怎么做呢?"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忘记了被药性折磨的人是不能随便做出表情来的,因为这个时候不管做出什么表情来,味道都会彻底变掉。
"早睡早起,身体好。"步风尘微笑着。
在我失去意识进入梦乡的前一刻,我只记得步风尘的手朝我伸了过来,他可能是点了我的睡穴。
没有了,还真的是没有再感觉到药性的的折磨,可是这整整漫长的一夜里,我始终都是做着一个可怕的梦,梦里始终都是步风尘的手指在晃来晃去,太可怕了,而且……两个……居然有两个步风尘!
第十四章-边陲小镇
步风尘,步风尘……
手指,手指……
噩梦啊噩梦……
"昨晚睡的还好吗,喝杯茶水润润喉咙吧,里面加了一些野蜂蜜。"隔天一早,步风尘就出现在房里 ,将一杯加了蜂蜜的茶水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了茶水,手指难免会互相碰到,昨天晚上我睡的一点都不好,下次如果药性再复发的话绝对不
会让步风尘再点我的睡穴了,我宁愿熬过药性复发所带来的痛苦也不要一整晚都做一些让人不敢回想 的梦。
掺了蜂蜜的茶水带了一些清甜,润得喉咙非常舒服,喝着喝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僵硬的抬头
望向了步风尘:"你为什么要给我喝润喉咙的蜂蜜茶?"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昨晚听你叫了一夜,不知道该不该把你叫醒。"步风尘就客观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我做了些手 脚,外面的人应该是没有听到你声音的。"
"做了什么很可怕的梦吗?"步风尘有些担忧的望着我,伸手就朝着我的额头摸了过来。
"停住,不许碰我,尤其是你的手,不要碰我。"我避开了步风尘的手,就因为那个糟糕透顶的梦, 我现在就算是看到了步风尘的手指都会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一夜,我居然叫了一夜,我以为那不过是在梦里面没人能听得到才叫出来的!
"那洗漱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昨天在屋子里闷了一天,饭后不如去小镇上转一转散散步 。"步风尘并未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拿来了毛巾。
步风尘昨晚什么都听到了吧,估计也是听到了我在梦里喊他的名字,不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丢脸的,
我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是现在才明白,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放得开,尤其是在这种事情 上!
我擦完了脸,步风尘还是站在床边望着我不动。
"干吗?"因为昨天的那个梦,我现在都不是很敢直视步风尘的视线。
"你的腿不方便,我背你出去吧。"步风尘说道。
"别……别别别……"我连忙摆手,"我能自己下去,不用你背。"
"这里没有拐杖,你要如何自己下去?"步风尘又说道:"若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搀扶你下 去。"
"不……不用了!别过来,别碰我!"一见步风尘凑了过来,我连忙从床上跳了下去,单腿。
"看,我这不是挺好的,不用你来扶。"单腿着地,我用右脚支撑着身体,转身就朝着房门一跳一跳
的过去,一边对身后的步风尘轻松说道:"呵呵,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一条腿也能下去的……"
"小心——"
"哎呀——我的腿!"这破烂房间的门槛怎么那么高啊!
一个不小心就被房门门槛给绊倒在地,我是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真是叫一个狼狈不堪 。
"步风尘,还不快过来扶我!"这个混蛋见我跌倒了也不过来扶一下,站在那里看什么看,不是武功 很高吗?刚刚怎么不在我跌倒之前接住我!
步风尘走到了我的身旁,似乎是忍了一些笑意:"不是不让我碰你吗?"
"碰碰碰,让你碰就是了,快点扶我起来!"这混蛋居然还在笑……
……
……
结果最后还是得让步风尘帮忙扶着才出了住宿的小院子,这边陲小镇的客栈比起江城原来的小破客栈
还要破上几分,大约是小镇本来就是极少会有外人进来的地方,客栈非常的小,顶多也就只有六七间 客房,我和步风尘住的那间还算是这里最大最好的了。
客栈里吃饭的人并不多,加上我和步风尘也就四桌人而已,其中一桌人还只是普通的镇里居民过来喝 茶聊天的。
"看这两位客官这身打扮,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城里面大鱼大肉吃的多,要不尝尝我们小镇的野味
,我们镇旁边就是一座大山,野味可多着呢!"我与步风尘刚刚坐了下来,正在打瞌睡的店小二就很 快醒了过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有什么野味,说来听听。"昨天吃的都是清茶淡饭,简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让步风尘去准备吃的 ,这个男人永远都只会准备一堆素菜。
"野白菜,野茶花,野萝卜……"店小二报着菜名,见我脸色越来越臭,连忙说道,"客官不如尝尝 萝卜,今儿早刚刚从山里拔出来的,又大又粗,甜的很!"
"萝卜?"我一阵头晕,"不要萝卜!"
"不要吃萝卜吗?"步风尘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不吃!我不喜欢吃萝卜……不是,我不吃萝卜,不吃萝卜!"什么又大又粗的萝卜,谁要吃啊,我
忍不住扶住了额头,昨晚在梦里就已经吃过了,上面下面什么的全都吃过了,现在一听到这又白又大 又粗的萝卜,我……我简直想崩溃。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会如此倒霉。
步风尘吩咐了店小二几句,店小二很快就离开了,见我在那里捂着脑袋,步风尘十分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莫不是刚刚摔倒的时候撞着了脑袋?"
"步风尘……"我抬头瞪了眼男人。
"开玩笑的。"男人轻笑一声便低头喝他的茶水了。
开玩笑……步风尘也开始跟我开玩笑了,我还以为这男人从头到尾就是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伪圣步风尘似乎是变得越来越有"人"的味道了,至少比起我第一次和步 风尘见面的时候,现在的伪圣离"人"这个字没有那么远了。
"回去哪里?"步风尘反问道。
"圣门,"我补充道,"你不是有事情要回圣门吗?"
"已经解决了。"步风尘回答道。
"那你……不准备回去了?"我问道,"还有一双人客栈怎么办,刚刚开业两个老板就都失踪了。"
"客栈就在那里不会消失,就算离开了我们两个人,也还有其他人会照顾客栈,"步风尘放下了茶杯
,说道,"上次回圣门只是有一些急事需要处理,这一次既然出来了,也就不必急着回去了,若是你 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同在世间走一走,四处逛一逛。"
步风尘望着人来人往的镇上街道,叹道:"我也已经许久没有来到人间了,趁着这个机会,也能看一 看如今世间的变化。"
步风尘转过头来就看到了我在盯着他看,他笑了笑,轻声问道:"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问就是了。 "
"按着你的说法,你在很久以前就来到人间了,"我眯眼望着步风尘这张没有一条皱纹的脸,凑近了
男人低声问道:"你活了多久了,该不会是个外表年轻,实际上已经是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了吧?"
"你觉得我有几岁了呢?"步风尘一捋银白长发,含笑问道。
"反正不会是二十。"这茶喝的让人舌头发淡,我喊了一声让店小二把酒拿过来,用酒代替了茶,这 酒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还是比茶的淡味更让我喜欢一些。
"不记得了。"步风尘突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不记得了?"我望向了男人,后者有些焦距模糊的望着某一个地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
步风尘轻轻摇了摇头,眼里的神色渐渐恢复清明,脸上是一丝丝的无奈与感慨:"不记得自己活子多
久,不记得自己可否有过童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创建了圣门,不记得自己在九重山上居住了 多久。"
我顿时瞪磊了眼睛望着步风尘,在消化了步风尘的话之后,喃喃说道:"是你创建的圣门?"
"怎么了?"步风尘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温和含笑。
我摇了摇头,叹道:"不怎么样,只是……关于圣门的传说至少也有几百年了吧,你还真是个老不……"
"嗯?"步风尘挑了挑眉。
"额……我是说,你真是个不会老的仙人啊,呵呵……呵呵呵……"我一阵干笑,步风尘都已经足够
做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不定在很多年以前步风尘可能会和我的老祖宗有一腿,而我居 然和这个外表年轻的老不死**
"这么说你岂不是长生不老了?"我刚刚说了这话的时候,突然门外就闹哄哄了起来,一群人呼啦啦
的冲了进来,一个个拿着大刀长剑,我正以为是不是要打架了的时候,这群人就一下子跪在了我和步 尘的面前。
"田大侠,您终于回来了!"
田大侠,是谁啊?
第十五章-前尘往事
我是一个从凡间穿越重生到了圣门的人,此时的的确确是叫愁天歌,姓愁,而不姓田。虽然我从圣门回到了人间,只是在圣门的事情我还记得很多,诸如第一次在圣门醒来后所有人都不是叫我"愁天歌",而是称呼我为"小田"。
这些人认错人了,如今我虽然是与那位已经被天雷所劈仙逝的田师兄长得一模一样,但人也是实实在在的变了。
不过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的时候就很难解释了,总不能一五一十的告诉眼前这些人是我占了那位田兄弟的身体吧。
"诸位认错人了吧,我并不姓田。"与其解释,倒不如直接否认的好。
"不会错的,您就是田大侠,我尚成坤绝对不会忘记大侠您的救命之恩!田大侠,没想到真的是您啊!"一个拿着长剑的青衫汉子走了上来,这人留着胡子,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孔武有力,坚毅非常。
名为尚成坤的汉子走上来之后与其他人一样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手中所握长剑"锵——"一下就插进了旁边的地板里。
"田大侠,您终于回来了!"尚成坤一下子就朝着我磕起了头,一副见着了救命恩人一样又是激动又是感动到快要流泪的样子。
我顿时挑眉,虽然我不是很想趟浑水,不过这事情看起来似乎还挺有趣,我对这身体原本主人的过去并不好奇,真正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一个圣门的弟子曾经来自于凡间一个小镇上的普通人。
之前在圣门的时候因为圣门里有男有女,男女之间或者男人之间,女人之间也可以自由结合,于是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圣门里的弟子都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不过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情。
凡间的普通人是如何跑进了圣门里的,步风尘从未告诉我这些,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圣门和凡间一定有着联系的,而且这联系是步风尘不愿意告诉我的。
我瞥了眼旁边喝着茶的步风尘,对还在"怦怦"磕头的尚成坤喊道"这位兄弟不要再磕头了,能否坐下来说话。"
"多谢田大侠!"尚成坤从地上跳了起来,他身后的那些人还跪在地上没动,从他们的穿衣打扮看起来,这些人似乎是镇子上的捕快,不过能把官服穿成这种又脏又破的样子也不容易,害的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又看出来。
"让他们也都起来吧。"我朝那些捕快招了招手,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子,但这些人好歹也是捕快,怎么就如此心甘情愿的对我下跪,我想面前这个汉子应该能告诉我一些什么。
"兄弟们,田大侠让你们起来,还不快谢恩!"尚成坤大喝一声,其他的捕快们纷纷从地上起来,朝着我又是弯腰鞠躬。
"多谢田大侠!"众人呼道,而后就突然发生了让人感到讶异的的事情,尚成坤带领的人马纷纷把长剑大刀对准了步风尘,一个个警惕非常,步风尘不经意的眼神微动。
得,伪圣看起来是比伪善要温和得多,可实际上也是个不好惹的主,为了避免这几个刚刚向我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人遭遇到什么不测,在尚成坤等人亮出刀剑后,我立刻出声喊道:"等一下,你们这是作何?"
尚成坤一愣,而后用剑指着步风尘说道:"田大侠,这人难道不是你的仇人吗?"
哦,这些人是怎么知道步风尘是我"仇人"的,我笑着说道:"你是怎么觉得这人是我仇人的?"真是仇人的话,怎么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喝茶。
"难道弄错了?"尚成坤紧紧皱着眉头,说话的时候胡子也一抖一抖的,听了我的话之后,尚成坤就朝着他身边的小捕快吼了起来,"你们是怎么调查的!"
"捕头,没……没错啊,是店小二告诉我的,"小捕快一下子就出卖了已经藏起来的店小二,急于解释了起来,"店小二告诉我前天傍晚的时候有一个白头发的人抱着田大侠住进了店里,那时候田大侠动弹不得,一脸通红,好似被人强行点了穴道!"
小捕快一下子就全都说了出来:"结果晚上的时候,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呼喊声,那叫一个凄惨啊!我……我就想着是不是田大侠被人……"小捕快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看了眼我和步风尘,这还很年轻的小捕快明显是多看了步风尘两眼。
"诸位误会了,"我摆手解释道,"那日是我中了他人的毒,在房间里解毒的时候发出的痛喊声而已,旁边的这位并没有加害于我。"
"原来如此,那是我们误会了,还望这位大侠原谅我等的鲁莽"尚成坤领着众人又朝着步风尘一阵弯腰鞠躬道歉。
"好了,好了,事情说清楚了就好,现在坐下来和我讲一讲我的过去……"我找了个理由,说道,"看样子你和我认识,不过我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情,还有,别再叫我田大侠了,我现在姓秋。"
"田大侠,您失去记忆了?!"尚成坤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又一个人点了点头,仿佛是明白过来的样子一般自言自语了起来,"明白,明白了,您现在是秋大侠!"
"秋大侠,您虽然忘了您曾经是谁,不过能够回到峨山镇也是一种命运啊……"尚成坤给我讲起了小田的事情,不讲还好,一讲就吓了我一跳。
小田是峨山镇里首富人家的长子,可偏偏不喜欢经商而喜欢习武,不过幸运的是小田显然是学武奇才,小小年纪就已经打遍峨山镇无敌手,田家也就任由小田继续习武。尚成坤是十多年前从皇城里被贬到峨山镇的,有一次尚成坤在山上差点死掉,最后还是被小田给救了,那时候的小田就已经是峨山镇人人敬佩的大侠了。
不过也就是在十多年前,小田突然说他要离开峨山镇去传说中的圣门修炼,再之后,小田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峨山镇了。
尚成坤成了镇上的捕头,镇上的居民也以为小田去了圣门成仙了,于是干脆把小田的画像挂在家里当神灵似的信奉了起来,不过过了几年以后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小田这个人,也有不少人把画像取了下来。
直到十多年后的今天,一个和小田长得一模一样的我出现在了峨山镇,引起了客栈店小二的注意,店小二又告诉了镇上小捕快,小捕快最后告诉了捕头尚成坤之后才有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尚捕头的话,小田竟然已经离开峨山镇十多年了,在这十多年里,小田一直生活在圣门,而且一点都没有变老的迹象。
我不禁看向了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步风尘,难不成圣门的武功还有长生不老的功用?那也不对啊,圣门里也是有老头子的。
"原来如此,难怪我会对此地感到有些熟悉,"脸不红心不跳,我十分自然的对尚捕头说道,"当年我脱离人间忘却凡尘,也抛弃了曾经的身份和记忆,此番下来是和我的师兄一同游历凡间以此作为历练,我回来的事情,还望捕头不要传开出去。"
"我一定为大侠保守秘密!"尚捕头随即叹道,"十多年过去了,如今还记得秋大侠的人也没有多少了,不过田家尚在,秋大侠可要回去一趟?"
我记得尚捕头说过,田家是峨山镇上的首富,虽然只是一个小镇首富,但也终究是个首富,峨山镇再往南走就是一个军事重地,只因为此地离南国已经不是很远了,田家若是峨山镇的首富,那与军队的关系也不会太差。
"田家就暂时不去了,我们修仙之人已经不再过问红尘之事。"等着回头的时候,我还得仔细问一问步风尘,虽然这男人可能不会全部告诉我,但至少也会透露出一些来吧,我怀疑步风尘的圣门在凡间也有一定的根据地。
否则,步风尘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又是如何发现一个小镇里的习武奇才的。
"秋大侠,虽然知道您已经不再过问红尘琐事,只是……只是有一件事必须要拜托您!"
第十六章-害怕
一扇窗户也没有的昏暗屋子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臭味,肮脏的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如果那床还能被称之为床,如果那个人还能被称之人。
这些昏暗、恶心和肮脏的画面足够让一个人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虽然我曾经在战场上遇见过各种恶心而肮脏的画面,但这种东西有谁会愿意去看,隔夜饭还没有吐出来,晚饭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碰了。
屋子里一共四个人,我,步风尘,尚捕头,还有床上躺着的被称之为"人"的人。
"外面那些没用的一进来不是晕就是吐的,我就让他们守在外面别进来添乱了。"尚捕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除了我们三个人进来以外,其他的小捕快都在外面守着,尚捕头显然不是第一次进来这屋子的人了,不过他在进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用袖子捂住了口鼻,看到我和步风尘没有用任何东西捂着口鼻的淡定模样,尚捕头的眼里满是敬佩和崇拜。
这份淡定,一半是当年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还有一半是故意装出来的,其实我也想用袖子捂着口鼻,奈何身旁的步风尘简直像是感觉不到四周的臭味一样淡定。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甩着袖子在阳光下懒懒的转一转小镇,四处游览一番吗?我不免心里暗暗叹气。
那时候在客栈,尚捕头说出了他遇到的麻烦,我原本不想多管闲事打算找个理由拒绝的,可原本一直一言不发的步风尘却抢先答应了,结果我们就离开了客栈,跟着尚捕头来到了这件脏乱恶臭的昏暗小房间里。
尚捕头望着床上的人,沉声说了起来:"这人是镇里的一个猎户,以前白天经常上山打猎,可前几个月的时候就突然得了怪病,见不得阳光,一碰着太阳就喊疼,请了好几个大夫也没看好,后来他就住进了这个没有窗户的小屋子里,身体渐渐坏了,就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尚捕头仿佛极难受的别过头去,叹道,"白天的时候一动不动,夜晚的时候总会发出一些很疼一样的呻-吟,现在没人愿意再进来这屋子里了,大夫也说没办法,他家里的人就拜托我让我结束了他现在的痛苦。"
"我……我哪里敢杀人。"尚捕头一声叹息,往向了我,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秋大侠,这人还有救吗?要是真的没救了,我也就一刀砍了他。"
都成这副生蛆的样子了,只怕是神仙都难把这人救活,我直接朝尚捕头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尚捕头重重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瞥了眼站在身旁盯着床上人看的步风尘,伸手轻轻拉了拉步风尘的衣袖,走到了男人身旁低声问道:"床上的是美人么,你看这么久。"
"走吧。"步风尘拉着我的手转身就离开了昏暗的小屋子,尚捕头还在屋子里边儿,估计那没杀过人的捕头还在纠结着。
出了屋子以后,我迫不及待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真是差一点就被臭死在屋子里,身旁走着的步风尘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屋子里那么臭,你鼻子是坏了么?"我走过去伸手拍了拍步风尘的屁-股,轻声笑道,"还是你连被人打了都不会有感觉。"
步风尘脚步一顿,一下子抓住了我拍他屁-股的手,男人微微眯着眼,狭长的凤眼里带着浅浅的笑,上扬的嘴角莫名的让人感到几分恐惧。
"倒是很久没有被人打过了。"看了我一眼,步风尘放开了我的手,继续优哉游哉的在小镇上散着步,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威胁似的,难不成只允许步风尘打我屁-股,我就不能拍他吗?
走着走着,步风尘又说道:"刚刚进去屋子的时候,我是运功闭气的。"男人很敬佩的望着我,叹道,"愁天歌,你的鼻子是坏的吗?"
我一时无语,说不出话来。
峨山镇不大,就那么两条街可以逛一逛,出了两条还有些热闹的街道以外,其他的街道就显得十分安静了,好在小镇附近有山有水,景致还是不错的。
"刚刚那个人是得了什么病,身体都腐烂成那种样子了也还没有死。"一回想起刚刚屋子看过的人,我就有些恶心,那时候虽然没有细看,但床上那人绝对是烂的已经没了人的模样了,身上都生蛆了吧。
"你以前可曾见过这种人?"步风尘反问道。
我摇了摇头,在战场上的时候虽然也见过一些士兵得怪病,但那种事情一般都是交给行军大夫和属下去处理,一个王爷哪里会亲自跑到前线去看这些可能会传染危险的士兵,更何况,一般得了怪病病治不好的也就被丢弃了。
"他得的不是病,"步风尘渐渐放慢脚步,转过头望着我,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而是中了尸毒。"
"什么意思?"我挑了挑眉,身旁似是有冷风拂过,一阵阵的刮凉了人的脊背。
步风尘继续说道:"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很快就不会是人了,再过些时日他就会死去,但不同的是不会与一般逝去的人一样投胎转世,而是变成一具凶尸。"
等等———步风尘说的是不是,刚刚屋子里那个人以后会变成那种东西?
"你说的是真的?"我感觉手心有些出汗,忍不住朝着步风尘走近了几步。
"不过若是那捕头今天杀了那人的话,也就没事了。"步风尘刚刚才说了让人安心的话,结果又补充了一句让人忧心的话,"只是既然有人中了尸毒,只怕镇子附近就有一具凶尸在附近。"
"步风尘———"
"嗯?"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
……
"暂且先在镇子里休息一宿,待明日再离开也不迟。"步风尘关好了窗户,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仿佛已经被远处黑黝黝的大山给吞没了。
"要睡了吗?点你的睡穴之后,我会到另外一个房间的。"步风尘缓步走了过来,我感到体内的药性已经开始发作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此时的理智尚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思绪。
"别———不点睡穴了。"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我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我自己能熬过去。"我可不想又做奇奇怪怪的梦了。
"需要我离开房间吗?"步风尘始终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点燃了屋子里的烛火,昏暗的灯光跳跃着。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步风尘在旁边看着我药性发作的样子,可是让步风尘离开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过来。"我轻声喊道。
步风尘有些担忧的走了过来:"很难受吗?"
"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了。"伸手搂住了站在床榻旁的男人的腰,脸紧紧贴着步风尘的胸口,我感觉比刚刚好多了,这让我舒服了不少。
步风尘的体温比常人略低了一些,抱着他的话我的身体也似乎没有那么的燥热难受了,之需要熬过了某一个点的话,今天的药性也就过去了,虽然糟糕的话这样的折磨还得持续二十多天才能结束。
"呼———"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大约半个时辰过后,药性就渐渐消散了,虽然只是半个时辰而已,对我而言却犹如一夜那么长。
"可以安心休息了,我去隔壁。"见我放松了些许之后,步风尘很主动的提出分房睡,如果是平时我会很高兴,只是今天……总觉得心里有一点毛毛的。
"别,别走!"可碍于面子,又不敢开口告诉步风尘我其实是害怕一个人睡在房间里,结果只能临时找了个理由,"额——你不是说要负责吗?"
"是。"步风尘答道。
"要负责的话就得陪我睡觉,帮我暖床。"我胡扯了起来。
"哦?"步风尘沉吟片刻,而后说道,"那好吧,我陪你。"、
第十七章-飞
夕阳已然西沉,今夜乌云密布,不见星辰月光,屋子里的灯火早已经燃尽,只余一片宁静的黑暗。
"步风尘……"我轻轻喊了一声,声音细不可闻,身旁平躺着的男人呼吸平稳而细微,也只有考得这么近,在如此宁静的夜里才能感觉得到步风尘的呼吸声,步风尘的存在时常让我觉得身旁的男人已经不是那么像一个普通人了。
"嗯?"声音很小,步风尘轻轻应了一声,他也没有睡着。
"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人这几十年的一生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着……"人死了一次之后就容易变得很看得开,若是以前我的腿瘸了,我大概会愤怒上好一阵子,如是以前我被别人上了,我大概会把碰了我的那个人用刀子割成一片片。
只是现在似乎什么都看得很开了,权利也好,金钱也罢,这些我已经经历过的事物早没了吸引力。
鬼门关里走上一趟,这人也跟着变了不少,若是以前的愁天歌,在重生穿越之后不是应该计划着如何卷土重来吗?在看到背叛了自己之后的白河,不是应该感到愤怒而开始实施报复吗?结果再次回到凡间之后就没了任何兴趣再去沾染纷争,再次看到白河之后也没了任何多余的感觉。
可我究竟为何而活着,本该坠落悬崖轮回转世再来一生,却莫名其妙的重生在一个圣门弟子的身上,本该是一个普普通通平淡一生的圣门弟子,却又因缘际会的遇到了此时靠在我身旁的圣门门主。
圣门门主,在圣门里似乎都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步风尘就是这种普通人所难以接触到的一类人。
虽说有些奇怪,但感觉起来好像是命运让我遇到步风尘一样,若我还是从前深陷朝廷争斗之中的愁天歌的话,大概直到死都不会遇到步风尘了。
步风尘出乎意料的沉默了,在我问了问题之后有好一会儿,这个男人才开口说道:"望着逝去的人,活着的人就直到为何而活着了。"
听了步风尘的回答,我不由扬起了嘴角,的确,或许对于因各种各样原因而逝去的人而言,活着的人没有什么权利去抱怨什么。只是不知道步风尘的心里是否有属于他自己的一个答案,活着,存在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睡不着吗?"步风尘说道。
"嗯?"听他的话,似乎是话里有话。
"睡不着的话,带你去一个地方。"步风尘说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男子很快拿过外衣披上,走到桌子旁后点燃了烛火,而后又翻出了意见稍后的黑色披风丢给了我,"夜里有些凉,披上。"
"去什么地方?"我掀开被子坐到了床边将黑色披风穿起来,披风很暖,还带了一个帽子,我顺势也将帽子拉起来戴上。
"今天白天见过的捕头一时心软没有将那中了尸毒的人杀死,今晚那人定会尸变。"步风尘面不改色的说着,我正在系披风带子的手顿时一停,步风尘要带我去看尸变?!
"今天你已经走了一天,暂时还是不要再乱动比较好。"步风尘看了眼我的左腿。
白天的时候在步风尘的搀扶下可以在街道上慢慢走一走,夜里的时候总不能还是让步风尘搀扶着,不过既然知道我不要乱动比较好,那干吗还要带我出去,好好的在屋子里躺着不是挺好,看什么……尸变啊!
"那就不要去了。"原以为步风尘是要带我去看什么别致的风景,可这伪圣竟然别出心裁的带人去看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真是一个不懂风情的大伪圣。
步风尘同意我的话一样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你的腿伤需要静养,不如这般,"步风尘话锋一转,对我说道,"你留在客栈里休息,我去去就回。"
"你去那里做什么?"开什么玩笑让我一个人留在客栈,我要是真的不介意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就不会让你留下来陪我了,真不明白尸变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是因为那尸变的人会伤害到其他人,于是乎大圣人妖去斩妖除魔了。
平时的话也就算了,可此时我的一身失而复得的武功又被白河给废了,若是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还真的就是见阎王爷去了。
虽然有步风尘在身边的话,这种事情貌似很难发生。
"尸变之人会丧失理智四处行凶,若不制止的话只怕会危害到镇上居民的安全。"步风尘答的大义凌然,菩萨心肠,见义勇为。
"你在房间里休息吧,我去去就回。"步风尘说着就转过身朝着房门走了过去,紧紧关闭的窗户被屋外冷冽的风吹得"啪啪"作响,偶尔有树影张牙舞抓似的舞动。
我深深闭了闭眼睛,其实也不是那么怕那些东西了,毕竟有步风尘在,步风尘总不会打不过一个尸变的。
"等一下!"我出声喊道。
刚刚走到了门口的步风尘似是低头略微扬起一丝嘴角,男人转过身露出伪圣标志性的表情,那么的温和,温和的下面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把锋利的刀子,总觉得步风尘是在故意耍着我玩。
"愁天歌。"步风尘唤了我一声。
"带我一起去,只是我腿脚不好,你可得随时在旁边扶着。"让步风尘来背这种事情就算了,我不喜欢背人,也不习惯被人背着,我一个大男人让步风尘背着,这事情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尸变就尸变吧,那些东西就是长得恶心了一些而已,实际上也是需要靠身体来行动的某种人,一刀下去不也得乖乖躺下。
步风尘只是抿嘴一笑,他又走到了窗户边把窗户推开来,一阵冰凉的夜风拂面而来,初春时节的夜里还是有一些寒冷的。
"会扶着你的。"步风尘走到了我床边,男人朝着我伸出了手,他的手修-长而干净,手心虽然看起来好似透着几分凉意,但实际上握上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凉。
"你的手很温暖。"步风尘看了眼他和我握着的手,微微一握,两个人的手就互相握紧了,这般被紧紧抓住的感觉让人有些说不清的怪异感觉,和以往与人接触时从心底浮出的厌恶感不同,这是一种让我有些脑袋混乱的感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你的手太凉了。"我从床上起来尽量不去看步风尘那张脸,有时候看着他的那张脸都会让我产生一些错觉,不知道这张如此好看的皮相之下藏着的究竟是哪一个灵魂,是伪圣,还是伪善?
当我与他们其中一个人相处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又在哪里,是否也在某一个地方暗暗注视着此时发生的一切。
两个步风尘,还是一个步风尘?
"不知你发现了没有,在圣门待久了的人,手是凉的,"步风尘扶着我到了窗户边,他望了眼寒冷的夜色,眼神里淡然一片,无悲无喜,看不出丝毫情绪,"他们的心也会变得越来越凉,渐渐的失去了作为人的某一些特质,这对修炼是一件好事情,在起初的时候,冰凉的心会让人冷静下来,一心一意的修炼,你会发现一段时间里修为突飞猛进,只是有那么一天,这份冰冷却成了始终无法突破的瓶颈。"
"你遇到瓶颈了?"我微微挑了挑眉,步风尘说的这一点我倒是不知道,毕竟当初在圣门的时候我过着的也不过是单调乏味的普通生活,只是偶尔与几个朋友聊聊天而已,是绝对没有过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又如何知道原来圣门里的弟子都是些冰棍儿。
步风尘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还等着步风尘讲更多关于圣门事情的时候,突然就感到身子一轻,心脏仿佛是开始往下坠一般失去了重心,待反应过来时,却发现我刚刚还身在的屋子已经离我远去,远远的,在我的脚下闪着萤火虫似的亮点。
我……飞起来了?低头仔细一看,脚下竟是一片低矮的城镇房屋,如流水似的匆匆而过,晚风拂面,我此时竟是身在半空之中。
"抱紧,别掉下去了。"身旁,是紧紧搂着我腰的步风尘。
第十八章-斩妖除魔
凡人最羡慕的是能够在天空自由飞翔的鸟儿,拥有一身卓越的轻功或许能够若鸟儿的飞窜在从林或房 顶之上,但从未有人可以真正的飞上天空。
此时此刻,我身在半空中,夜风自耳边呼啸而过。
"我以为圣门的人会御剑飞行,倒是没有想到不用剑也可以飞上来。"一手抱着步风尘的手臂,一手
紧紧抱住了步风尘的肩膀,第一次飞上了空中的感觉还挺不错的,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被步风尘突然的
举动专就不能,还有一点点担心自己会摔下去摔成碎片,不过待适应了之后,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妙感觉。
身体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飞似的,我也知道为何步风尘会让我披上披风了,这半空中可比地上
要冷上许多,好在披风有些厚度,此时与步风尘这紧紧抱在一起的姿势也让身体暖和了不少。
"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教你。"说着话,步风尘伸手拉开了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一下子失去了支
撑的事物,我顿时有些身子摇晃不稳,毕竟脚下只有一片空气,要稳住身体的话还得靠步风尘。
姿势一变,步风尘转而自我的身后搂住了我的腰,虽然此时已经没法再去抱住步风尘,但就让他这么
搂着的话,身体好像也不会摇摇晃晃了,只是这般的姿势却显得更为亲昵了一些,步风尘的胸膛紧紧 贴着我的脊背,温暖,却也让人感到有些惶恐。
"我的真气尽失,要如何才能练成你这般御风而行的能力?"和步风尘接触了这么久,却直到今天才
知道这个男人还会御风而行,其实仔细回想的话也会发现,其实我对步风尘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和他接 触以来所发生的事情而已。
例如他是圣门门主,例如步风尘其实是有两个人,步风尘武功高强……除此之外呢?仿佛也就没有其 他什么更多的了解了。
不知道这看似冷冰冰的伪圣,曾经是否有爱过什么人。
步风尘……也会爱吗?
想到此处时,胸口莫名的有些发闷。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时间需要的长一些而已。"步风尘紧贴着我的背,每当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气
息就会喷洒在我的后颈,步风尘似乎很喜欢这样挨着人讲话,在这一点上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倒真 是有相当程度的相似性。
"哦,那是多长时间?"步风尘的速度渐渐放缓了下来,我也渐渐看到了白天的时候我们一起曾经去
过的小屋子,不知道是不是步风尘告诉了我一些善于尸变事情的原因,总觉得小屋子的上方笼罩
着一股昏暗而冰寒的气流。
就这么飞着不是挺好的,何必要来到这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地方。
"以你的资质……大概一百年就够了。"话语里似乎是藏着几分轻笑,步风尘带着我缓缓落在了距离 小屋子有一段距离的大树上。
一百年……那时候我都不知道已经化成灰多少年了。
夜深人静,小镇里一片黑暗无光,我与步风尘所在的大树距离小屋子不是很远,这已经足够让我们看 清屋子,又让旁人难以发现我和步风尘的存在。
"尸变了没?"此时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和步风尘挨的这么近也没办法了,好在有了人陪在身边就觉得
没有一开始那么的让人难受了,只是那屋子还真是难闻,隔得这么远都还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股难闻 的恶臭。
"变了。"步风尘站在树枝上,茂密的树枝成了天然的遮掩物。
"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你会不会弄错了,说不定尚捕头已经将人给杀了。"我远远望着小屋,小屋
看起来十分安静,屋子里的人也没有像尚捕头说的那般在深夜里哀嚎,就是这天有些冷。
"有人在附近。"步风尘突然就捂住了我的嘴。
我一张嘴轻轻咬了咬他的手,告诉了我之后我自然知道要小声说话,步风尘这随随便便就动手动脚的
毛病是越来越厉害,可别以为近些日子以来我因为脚上不得不借助步风尘的帮助,步风尘就真的以为 他可以随便动手动脚了。
步风尘还是没有放开手,相反,这男人竟然还捂得更紧了,将要发火的时候,一直十分安静的小屋子 突然有了变化。
"砰——"猛的一声响,小屋子的门被人硬生生撞碎,一股寒气顿时自小屋破开的门朝着四面八方蔓
延开来,我明显的感觉到站在我身后的步风尘在瞬间就屏住了呼吸,连那么一丝丝的清浅呼吸声也没 有了。
"呃——"长长的一声粗重叹气,小屋子里渐渐走出了一个类似于人的东西,说他是人吧,早已经没 有了人的模样,说他是鬼吧,他又用人的身躯在行走。
白天的时候没有太看清这尸变之人的模样,现在算是看清一些了,他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了,身上的衣
服也破烂不堪,遮掩不住皮肉下露出来的森森白骨,这怪物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站在屋子外边儿, 仿佛是在嗅着什么一样。
联想到步风尘的闭气,我想步风尘并不是不想闻恶臭那么简单,曾经听说有一些鬼怪是无法用双眼来
看人的,而是依靠凡人呼吸出的阳气来判断人的位置,这样来看的话,这鬼怪现在是在闻人的味道了 。
我虽然没有闭气,可似乎是由于步风尘捂住了我口鼻的原因,那鬼怪压根就没有朝着我们这边看上一 眼。
不过显然来到这里的人并不只有我和步风尘。
"唔——"鬼怪低吼一声,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一样突然就转朝了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走去,
看起来行动迟缓的鬼怪在这一瞬间简直比一个轻功高手还要厉害,眨眼之间就飞到了那棵大树上,轰 然一拍,大树顿时倒塌。
生前没有任何的武功,死后却可以变成一具武功高强的行尸走肉,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若充斥 在战场上,战场上的对手是这等怪物的话,那可就悲惨了。
"糟糕,被发现了!"一穿着长袍的男子轻身一跃跳开了他们躲藏的大树。
"师兄,快杀了这怪物!"一个年轻姑娘紧跟其后。
"妖孽,纳命来!啊——"大喝一声,长袍男子舞动手中长剑朝着怪物劈了下去,看起来剑势凌厉,
招式漂亮,但看他的明显是个不常动手的楞头青,空有一腔热血,却只有被怪物拍飞的结果。
长袍男子果然痛呼一声滚开来,看起来虽然狼狈不堪,但好在长袍男子也不是真的蠢货,十分精巧的 避开了怪物锋利的指甲,怪物的指甲透着森森绿色,明显是尸毒。
"师兄,这怪物好厉害啊,我们怎么办啊?"看到赖以信任的师兄被怪物轻易打败,本想来斩妖除魔
的年轻姑娘顿时有些花容失色,可别斩妖除魔不成,到最后反而赔了她的命。
我和步风尘在附近看着这两个小青年与怪物捉迷藏似的打来打去,两个小青年虽然是楞头青,但看起
来武功底子不错,虽然没办法把怪物打死,也有办法不被怪物打到,只是被怪物追得到处跑来跑去的 样子未免让人觉得有几分好笑。
不过这也好,顿时就消除了我原本深藏在心里对于鬼怪这等东西的一丝不安,这原来会让人感到害怕 的东西,现在就像是一场闹剧似的。
我一把开了步风尘放在我嘴上的手,回头对某个袖手旁观的大圣人说道:"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你不 困,我可是困了。"
"这二人似乎也是修炼之人。"步风尘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在看了一阵子之后,这位大圣人终于准备 出手解救那已经跑得筋疲力尽的两个人。
随便在树上折下了一片叶子,步风尘随意的将叶子扔了出去,一片普通的叶子到了他的手上也会成为
杀人的利器,刀片一般的小叶子乘着夜风而去的瞬间划入了怪物的脖颈内,刹那间,那原本还张牙舞 爪的怪物厂里就碎了,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滋——"的一声,碎裂的怪物很快消失了,只留下一潭小小的散发恶臭的绿水。
第十九章-你是我大伯
凶尸已然消失,只剩下了一滩散发恶臭的绿水渐渐沉浸在土壤里,步风尘似乎是对那一对年轻男女有些兴趣,在消灭了凶尸以后就从大树上带着我一起跳了下去。
"多谢前辈相救!"两个小年轻倒还有些礼貌,知道是谁救了他们。
穿长袍的男子上前一步,抱拳朝着我和步风尘深深一鞠躬:"在下青风,三丘道人门下弟子,这位是我的师妹田甜儿。"
三丘道人?听到了这个名字,我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一样,只是一时之间又不太想得起来,不过似乎也是一个修炼之人,好像是曾经听国师说过的吧。
感觉到有人正盯着我一直看,我朝着那股灼热的视线望了过去,名为田甜儿的小姑娘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那模样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一样,我可不记得我和这个小姑娘认识。
"小姑娘,我脸上有什么吗?"我笑着问道。
"你……"田甜儿用手指着我,支支吾吾的喊了起来,"大伯?!"
大伯?这小姑娘也有十六七了吧,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都得当人家的大伯了。等等——这个姑娘是姓田吧?一瞬间,我就想明白了为何这个小姑娘如此惊讶的望着我喊"大伯"了,不过我要是大伯的话,步风尘这个白头发的还不得成爷爷了。
"啊,大伯,我是小甜儿啊,你不记得我啦!呜呜呜……我好想你啊,大伯!"小姑娘的脸就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会儿还好好地,这一下子就突然大哭了起来,眼泪花子不要钱似的往外蹦,田甜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就朝着我跑了过来。
哈,这小姑娘不是想把眼泪鼻涕之类的抹我身上吧?!眼看着小姑娘就要眼泪鼻涕的扑到我身上来,我连忙躲到了步风尘身后把步风尘给推了出去。
田甜儿跑着跑着突然就一个头发白花花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还以为是和他师傅一样老的老人家,可仔细一看,分明就是一个比她见过的所有男男女女都还要好看的一个美男子,小丫头顿时就脸红了,哭也不哭了,就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怎么敢看步风尘,又想去看她的大伯。
这丫头,倒是挺招人喜欢。
"小甜儿,你是不是认错人啦?"青书赶紧就上前拉住了小姑娘,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朝着我与步风尘道歉道,"二位大侠不要介意,师妹可能是认错人了,师妹小时候和她的大伯关系很好,不过十年前的时候,她的大伯就离开此地去修炼了。"
"不会错的,他就是我的大伯,大伯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大伯,我是小甜儿啊,大伯,你说话呀,你……你是不是忘记小甜儿了。"
我不由挑了挑眉,还真是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还真的就成了一个小姑娘的大伯。
"看来,今日是有一些事情必须要谈一谈了,"步风尘淡淡说道,"小姑娘,他的确是你的大伯,只是问道修行之人早已经在十年前忘却了凡尘,现在的他名为秋天歌,乃是我之师弟,但你不必伤心,今日相遇,何尝不是上天注定你们相认。"
"嗯,我听师傅说过,去了那个地方的人都会把从前忘掉。"美人说话就是管用,步风尘的三言两语就让田甜儿不哭不闹了。
那个地方,自然就指的是圣门了。
再后来,那天夜里我们听了田甜儿讲了过去的事情,小姑娘小时候与她的大伯关系很好,那大伯也经常教小姑娘问道学法,后来大伯去了圣门离开了人世,小姑娘原以为再也看不到对她很好的大伯了,哪知道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三丘道人,说这小姑娘资质好,是一个修行的好料子,田甜儿就想着有一天她也可以去那个地方找她大伯了。
结果十年过去以后,田甜儿就成了三丘道人的弟子,修为没有进步多少,好在如今她也终于遇到了她日夜思念的大伯。
总不能告诉小姑娘她的大伯早已经在圣门被天雷劈死了,望着这个惹人喜欢的小姑娘,我也就干脆承认自己是她大伯了,大伯就大伯吧,或许也算是淡泊的一种。
"大伯,那个地方好玩吗?漂亮不漂亮啊?"田甜儿蹦蹦跳跳的在我旁边不停的问问题,活泼,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比起有些沉闷的伪圣来,田甜儿倒是让人觉得好玩多了。
"那个地方?"我问道,"小甜儿,你一直都在说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的,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田甜儿摇了摇头,小鼻子轻哼一声,说道:"师傅不告诉我,他只是说那个地方是个坏地方,里面都是些坏人,还住了一个超级超级老,超级超级可怕的老怪物,让我千万不能去,我说我要去那个地方,师傅就骂我。"
"超级超级老……超级超级可怕啊……"我忍不住的就笑了出来,这话说得好。
"大伯大伯,那个地方真的住了一个超级超级老,超级超级可怕的老怪物吗?"小甜儿跑到了我旁边,好奇的问道。
"额——"偷偷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步风尘,我笑着对田甜儿说道,"小甜儿,这个问题你去问旁边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他比我在那个地方在的久,知道的也比我多。"
田甜儿偷偷看了眼步风尘,小脸又是一阵绯红,她慢慢走到了步风尘附近,小声问道:"大……大哥哥……"
大哥哥?我差一点没有被自己绊倒,就步风尘那一头白白的头发,分明就是一个超级超级老的家伙,怎么还喊"大哥哥",平白无故的倒是让我这个大伯瞬间变老了。
"何事呢?"步风尘淡淡的回了一声,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亲。
被步风尘看了一眼,田甜儿顿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她早已经忘了她要问什么,憋了半天才用蚊子似的声音说道:"没……没什么……"
说完,田甜儿就赶快又跑到了我旁边,十分肯定的低声说道:"大伯,我觉得是师傅在骗我,你看大伯你和……和那个大哥哥长得都那么好看,那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老怪物呢,师傅真坏,老是骗我。"
轻轻瞥了眼步风尘那冷冰冰的死人样,我深深的觉得如此活泼的田甜儿还是不要去圣门比较好,否则迟早都会变成和步风尘一样冷冰冰的,那时候就算拥有无尽的生命只怕也会被自己给冷死。
田甜儿不愿意回家,结果就一路跟着我们回到了客栈,小姑娘早已经累了,一会儿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三丘道人似乎很不喜欢那个地方。"我有些好奇,莫非那位三丘道人接触过圣门吗?可似乎进去了圣门的人,就很难再离开了。
"那个地方名为圣门,是一切修行者所向往的圣地。"青书突然叹了一句,"传说那里远离尘世,宛如仙境,更有无数令修行者羡慕的书籍灵丹,家师如此不喜欢圣门也是有原因的,家师曾经最喜爱的弟子,也是我的一位师兄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去圣门的机会,后来师兄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家师虽然没有讲明具体原因,但每每提及那位师兄的时候,家师都会显得十分伤心。"青书苦笑着说道,"也因为如此,家师每每告诫自己的弟子不可以去到圣门,可是……圣门又岂是能随随便便进去的,一切都得看缘分,更要看个人修为。"
看得出来,这青书对圣门是打心里的向往。
青书隐隐有些激动的说道:"此次能够得到二位来自圣门圣人的相救,实在是青书之幸,若……若圣人不嫌弃的话,可否对在下指点一二。"
我笑了笑,指点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既然这人想去圣门的话……我指了指一旁冷冰冰的步风尘,笑着说道:"这个问题你去问旁边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他比我在那个地方在的久,知道的也比我多,让他指点你是最适合不过了。"
青书顿时有些窘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突然发现,似乎从我和步风尘来到凡尘以来,和步风尘主动说话的人都极少,大部分的人都宁愿和我谈话也不敢正眼看步风尘一眼。
第二十章-漫长的夜
"那个青书你觉得怎么样?"若是青书想要进入到圣门的话,此时我面前身为圣门门主的步风尘显然就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个人,步风尘点头的话,青书可就撞大运了。
不过青书大概要失望了,步风尘只是摇了摇头。
"我原以为你们圣门都是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想到还会来到凡间,"我我好奇的问道,"步风尘,如果一个修行的人想要进入圣门的话,要怎么办呢?"
"看他的修为,看他的资质,看他的品性,看他的机缘。"步风尘关了房门,又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先前还乌云密布的夜空此时也明亮了起来,圆圆的月亮悬挂在高空中洒落片片清冷。
我冷笑一声,脱了鞋倒在床上说道:"我可没觉得圣门里每一个人的品性与修为都很好。"
"圣门里的新弟子有两类人,一类是自小生长在圣门之中的,一类是从凡尘中因机缘而去到圣门的,自凡尘中去到圣门的修行者,一般而言修为都是不错的。"步风尘缓缓说道,"且修行之事乃一生之事,有优异者半途而废,亦有平庸者勤奋好学步步高升。"
"你们大概每一年会从人间挑选出多少人来?"拿过枕头靠着,我指了指自己的左腿,说道,"路走多了,有些疼。"
步风尘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找来一瓶药酒来到了床榻边坐了下来,一边替我解着腿上的绷带,一边说道:"不一定,这要看机缘,有时候只有一个,有时候有四五个,有时候也会整整数年,甚至数十年都不会挑选出一个人来。"
顿了顿,步风尘带着几分赏识的语气说道:"你那个小侄女的资质倒是不错。"
"你可不要毁了人家,好好的一个水灵小姑娘若是变成了一根冰棍那多可惜,更何况,圣门里若想要修为更进一步就必须接受天雷吧?"这步风尘不声不响的就看上了我的小侄女了,要带走我的小侄女,可得问问我这个大伯。
田甜儿的大伯就是死在了天雷之下,若小姑娘也这么去了,未免会让人觉得几分感伤与遗憾。
绷带解开了放到一边,包裹了几天的左腿已经比之前好多了,箭伤所带来的伤口已经痊愈,伤疤也开始渐渐消散,步风尘的药可比白河的那些好多了。
"此次从圣门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些伤药,以后每一晚我都帮你揉一揉,只需要过上一个月,你的腿伤也就好了。"药酒倒在了手心搓了一搓,步风尘轻轻按揉着我有些酸痛的脚踝,他的手仿佛施了法术似的,每一次都让人觉得异常舒服,那些因为伤痛而自骨子里透出来的酸痛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是说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瘸了虽然无所谓,可若是能够痊愈的话也是一件好事情,我更喜欢好事情。
步风尘没有回答我的话,却告诉了我另外一个好消息。
"两次失去武功,第一次是因天雷轰击,第二次是因化功散,你身体里这么一点点修为也算是连根拔除,被清除得干干净净了。"步风尘说道,"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情,事实上,自天雷轰击过后,这身体就已经被淬炼过一次了。"
"淬炼?"这些修行之人的话语有时候还真是听不太懂,步风尘的意思是这身体因为被天雷轰散了,于是现在反而变得好了?
"之所以修行之人要接受天雷的轰击,实际上也是由于天雷的轰击能够让人的凡躯得到改变,每一次的天雷轰击都会带来不一样的变化,经过天雷一次次的淬炼之后,凡人脆弱的躯体也会渐渐产生变化。"步风尘的双手停了下来,他拿过湿毛巾擦了擦手,脱了鞋也爬上床来。
我往旁边挪了挪,主动给步风尘腾出个位子来,步风尘此时讲的关于天雷与修行的事情都是我从前听都没有听过的,每个修行的人都会因为天雷而得到淬炼,这逆天的举动却也实在危险。
了解的如此清楚,步风尘想必曾经也经历过天雷的轰击,作为圣门的创始人,我很好奇,也很佩服步风尘这个人。
随着渐渐的对步风尘的了解,最初对这个男人的看法也渐渐变了,不仅仅是看法变了,仿佛连带着感觉也变了,虽然这个人有时候很令人讨厌,但大多数的时候,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靠近,想要接触,想要了解。
"会产生什么变化?"我好奇的问道。
步风尘看了眼桌上还在燃着的残灯,男子手掌一伸,似是有一股力道牵扯着残灯烛火,火焰如同一条细线一般飞到了步风尘的掌心,火焰跳跃在男人的手心上,步风尘仿佛感觉不到火焰的烧灼一般。
"这世界的一切事物,如风,如火,如雷,如水,如气,如土……"步风尘轻轻闭上了双眼,淡淡说道,"你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感觉到他们紧紧围绕在你的身旁,你会发现你的身躯变得越来越无坚不摧,你也会发现你的感官会变得越来越敏锐,人已经不再是人,而成了这世界的一部分。"
再一次睁开了双眼,步风尘手中的火焰顿时化为了一条鱼儿一般游荡在了房间里,火红红的鱼儿,一条条的在我的面前游来游去,仿佛真的是有了生命一般。
我不禁为眼前的一切感到惊奇,我想我明白了步风尘话里的的意思,也明白了为何会有人痴迷于修行,有时候并不是为了更长的生命,而仅仅是为了感受这个我们所生活着的世界,更多的美,更多的感受……
活了那么多年,我却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周边还有那么存在着的,我未曾发现的美妙。
"小心烫。"伸手想要去碰一碰那摇摆着尾巴的鱼儿时,步风尘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
"你是怎么办到的?"我好奇的问道。
"感觉。"步风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躺靠在床榻上,手指轻轻一指桌子上的茶杯,茶杯里的水就像一颗珠子一般飘了起来。
步风尘掰开了我的手指,那水珠子就落在了我的手心上,冰冰的,凉凉的,仿佛真的是一颗柔软的珠子在我手掌心里滚来滚去。
"呵呵,这感觉很奇怪,但……很让人觉得舒服。"我不禁笑了起来。
步风尘手在空中一扬而过,那些空气里的小水滴就渐渐汇集了起来,整个房间里顿时就充满了飘荡着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子与游来游去的火红色鱼儿,淡淡的月光下,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震动了我的心。
本以为平淡的世间,原来还有如此多的奇妙。
我不禁被眼前的一切深深吸引,看呆了,甚至都有些呼吸困难。
伸手轻轻碰了碰一颗飘在眼前的小水珠子,小水珠子顿时散开来了,仿佛是碎了一般,可很快又与附近的小水珠凝结在了一起,当火鱼遇到小水珠的时候,原本应该"水火不容"的它们竟然也平安无事的相处。
"怎么水遇到了火没有事情。"刚刚步风尘还不让我去碰那些火鱼。
我转头去问步风尘,却突然被步风尘的视线所刺到,这男人看着我,就这么静静的,直直的看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步风尘的这种视线让我有一些不安。
步风尘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他似乎也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觉得有些热,细汗在瞬间渗出,我的背脊,我的胸口,我的额头,热的不行……
应该避开吗?内心深处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避开,可身体却一动不动,丝毫不听我的意愿。如果步风尘是要吻我……那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吻我?
疑问停留在脑海里,男人已然用他略薄的双唇贴上了我的,我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我或许就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事情了……
步风尘腾出一只手蒙住了我的眼睛,直到此时此刻,我依然还在想这个平日看起来那么淡漠的男人会主动吻我,而且还是伪圣,那个淡漠的,冷漠的,永远无法捉摸的伪圣。
这一夜,怎会如此漫长?】
第二十一章-抗拒
某一些深埋在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渐渐复苏,记起来了,记得在逃离白河坠入溪水中之后是步风尘将我
从河里捞了出来,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那男人的手隔着湿淋淋的衣服触碰在了我的身上。
如此冰凉,却又如此的让人感到燥热不安。
付诸在身上的不安本能的迫使自己投入这个强大而又让人感到安心的怀抱里,一时不慎唇角擦过,便 是令人悸动的心颤不已。
那个时候,我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步风尘身体有着微微一颤,就如同此时一样……我环抱于步风尘脊
背上的手,也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这冷漠男人的轻轻一颤,感觉到了步风尘的脊背因呼吸而上下起伏 ,宛如大海之上的波涛一般延绵不断。
这浅浅小小的起伏之下,是不是也是大海深处暗藏的力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之间爆发出来,若
是这凶猛的力量涌泄而出,那我是不是也将会被这大海给吞没至永远都无法逃脱的深渊呢?
接吻,其实并不讨厌,至少和步风尘,是会让人觉得心头有一些痒痒的舒服。
然而我却不知道再接下去又该如何,是浅尝而止,还是再朝进一步?
不得不去思考一个问题,这样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仅仅是玩一玩,还是真的必须动用到"负责"两个
保家卫国,对于感情,"负责"这两个字对我的压力太过于强大,对于"感情"这两个字,我始终无 法鼓足勇气去面对。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唔——"
身体被重重压在了床榻,那原本靠在我身侧的男人一点一点的靠近了过来,直至猛的压了上来,我能
感觉到步风尘放置在我肩膀的手,有些时候他的力气太大,都让我感觉到了肩膀的疼痛感。
他要捏碎了我的肩膀吗?这样想着的时候,步风尘的手已经开始往下移,从肩膀滑落至手臂,从手臂
轻抚至脊背,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脊梁骨,脊梁骨不住一阵阵的发麻,骨头仿佛都快酥软了一般。
直至他的手落在了腰间,轻轻的,轻轻的解开了本就松散的腰带,上衣被猛然拉下,大半个肩膀与胸
膛都暴露在了空气里,冰凉的空气刺痛了皮肤,也瞬间让我有些清醒了过来,我现在在做什么?
"住手!"一声喊停,我猛然推开了匍匐于颈间的男人,步风尘的银发在我面前飘散,原本游荡于四
周的水珠与火鱼儿在轰然之间消散的一干二净,一切都好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然而我与步风尘此 时此刻的尴尬却是实实在在的。
"怎么了?"步风尘的胸膛有些上下起伏,这个男人还是很快就压抑住了他的某些情绪,他朝我伸手 过来似乎想要给予一些安抚。
"啪——"或许是出于本能,或许是出于恐惧,或许是出于某种抗拒,我拍开了他的手,清脆而又响 亮,听起来像是打了一个巴掌似的。
步风尘有些微微一愣,而后轻叹了一声,从旁边拉过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他自己则从床上走了下去 ,穿好了衣服,关好了窗户。
我就这般看着他安静的离开了房间,直至房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双手紧紧放在了脸上一阵**,我想让自己更为清醒一点,差一点了,刚刚差一点就和步风尘……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与这个男人发生关系,可强迫的,被药性控制的,都与在自愿情况下发生的一切 有着实质上的不同。
这已经不是谁上谁下的问题了,而是更深一层次的,关于感情的问题。
我不知道为何刚刚步风尘会突然想要抱我,至少从平日的情况看来,步风尘尽管对我不错,但也仅仅
是"不错"而已,我还没有傻到会相信一个圣门门主会因为与别人发生了几次关系就会真的爱上一个 人。
"爱"这个字太沉重了。
步风尘对我的感觉,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从目前看来也不过是有好感,觉得有趣,有一些好奇而已 。
顶多是喜欢,却还称不上爱。
我自认为我的克制力没有步风尘那么好,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从与步风尘相处的这么一段时间以来我 一直都在下意识的劝说自己远离这个男人。
否则,谁会不喜欢这个男人呢?步风尘有令人沉迷的样貌,有令人敬仰的能力,有令人无法抗拒的魅 力,他有太多太多让人喜欢上的优点。
若是一旦放松了警惕,我几乎可以确信自己有极大的可能性会爱上一个这样强大的男人,可爱上以后 呢?
我怕,怕自己真的爱上一个人,所三十多年的感情全部付诸于一个男人身上的时候却得不到回应,怕
当我弥足深陷的时候,被我爱着的人却依然保持着让人感到恐惧的清醒,我和步风尘之间有太多的差 距,太多的阻碍。
我不了解他,太多太多的不了解。
倘若有一天步风尘要离开,我想我是绝对阻止不了他,也绝对找不到他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不爱,在还未踏入泥潭之前就迫使自己停住脚步,也省得日后过的惶恐不安。
……
……
隔天的时候,阳光灿烂,一切哪常。
大清早的时候小甜儿就来拍门叫起床了,待我洗漱完离开房间以后,他们已经坐在了桌旁等我吃早饭 了。
步风尘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依然那么的淡漠,依然和这个凡间格格不入,昨晚的事情仿佛 只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尽管不想承认,可是看到这般淡定的步风尘,心脏竟然微微有一些抽痛。
饭桌上,青风和小甜儿滔滔不绝的讲着他们是如何遇到昨天晚上的凶尸,小甜儿告别了师傅回家一趟
,青风陪着小甜儿来到了峨山镇,晚上的时候小甜儿感觉到了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于是乎小甜儿和 青风就寻着那股气息找到了凶尸。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我和步风尘知道的了。
"田姑娘,你能感觉到不干净的东西?"听了田甜儿与青风的叙述,步风尘开口问道,看来他是真的 有心想要将田甜儿带到圣门去。
小甜儿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从小就能感觉到,师傅说这是我的天赋,万人里面都难有一个,可
是除了这天赋,在修行上我就没有任何进展了。"讲到此处,小甜儿似乎有些失落。
"大伯,我觉得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强震了一下精神,小甜儿继续讲了下去,她轻声说着,眼里 透着一些担忧,"虽然味道不是很强烈,可是一直都能感觉的到。"
那名猎户是被尸毒所染,想来附近必然也有其他染有尸毒的不干净东西。
青风说道:"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其实都是很少会出现的,此次突然出现在峨山镇里,我觉得事情有些
不大对劲,我和小甜儿只怕是对付不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本来想回山里找师傅的,不过二位圣人出 现在此地,不知是否也是为了此事?"
这青风太高估我们了,我和步风尘可没想过要铲妖除魔。
"田姑娘,那气味可是从峨山镇附近的峨山传来的?"步风尘问道。
"嗯,是啊!"田甜儿一听,惊喜的问道,"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步风尘微微一笑,对田甜儿说道:"你这天赋,似乎我也有。"
我瞥了眼让田甜儿高兴到不行的步风尘,步风尘能觉察到不干净的东西不假,可是说步风尘还有这个 天赋,我倒是不怎么相信。
"人逝去,入土为安,能破土而出者,或者是心存不甘,或者是被人利用,"步风尘淡淡说着,眼神
也渐渐变得有些冷淡了下来,"就我所看,那中了尸毒的猎户应该是无意之间沾染上的,只是峨山镇
旁边的峨山内却散发极其浓烈的尸臭味,只怕是有有心之人在山上利用尸毒做逆天之事。"
"不知圣人有何打算?"青风问道。
步风尘缓缓回道:"还逝去者一个安息之所。"
第二十二章-愤怒
"会不会是有人在利用凶尸来修炼什么妖术呢?"小甜儿说着,一边低头整理着东西,不管峨山上是有多可怕的凶尸,步风尘一个人也绰绰有余了,只是青书和小甜儿这两个初生牛犊怎么可能会放弃如此一个好的机会。
这些修行之人还真是对某一些平日里很难遇到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有可能,我听师傅说过,这个世间的修行者走的并不都是正道,也有走歪门邪道,通过一些不好的手段来提高修为的人。"青风点头说着,帮着小甜儿整理东西,我看了看,他们整理的似乎是一些符咒和木珠孑。
"这些可不够。"我指了指小甜儿手里的木剑,说道,"你们这些东西是用来对付那些东西的,不过若是遇上了人,你们该怎么办呢?"
"大伯,山上还会有人吗?"小甜儿似乎很惊奇,山上都是一些可怕的凶尸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呢?自从那个猎户在山上中了尸毒以后,很多猎户都基本不再到深山里了,普通人更是不会进去本就危机重重的深山里。
我摇了摇头,这些孩子都稚嫩的很,想问题有时候也想的很简单,或许是有人真的在利用凶尸来修炼,可在我看来,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可能性。
"小甜儿,大伯问你,峨山镇再往外走时哪里?"我问道。
"我知道,是一个边防区,那里有很多兵在那里,"小甜儿一下子就答了出来,"大伯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田家就是和朝廷做生意的,边防官兵的补给可都是由我们田家来把持的哦!"
和朝廷做生意,也难怪田家是峨山镇的首富了。
"哪里是经常打战的地方,一定也会死不少人的,是吧?"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我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倘若有一支军队和前几天我们遇到的那只凶尸一样,不会疼痛,不会恐惧,生前是普通人,生后是高手一般的身手。"
田甜儿打了个冷战,青风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道:"圣人的意思是……有人在利用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来实验?"
到底有没有,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暗中做这丧尽天良的事情,不去到峨山亲眼看一看的话是无法确认的。
倘若真的有人在利用逝去士兵的尸体来进行这一事情,那这人也未免太过狠心了些,士兵虽然是有着必须为国牺牲的觉悟,可本就离乡背井来到边疆守卫国土的士兵,却也的确不应该得到这一不得安息的下场。
我愁天歌的确已经不再是朝廷中人了,可就算是从前被人们喻为魔的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等事情发生,只希望一切都是我的臆测,只希望白河不要真的做出这种不可原谅的事情。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沉声说道。
"哇,太好了!大伯和我一起去!"小甜儿高兴的跳了起来,这小丫头就是这么惹人喜欢。
"秋先生也要一起去吗?"青风悄悄看了看不远处站在窗户边的步风尘,低声说道,"步先生说您的脚伤……"
脚伤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步风尘的药简直比灵丹妙药还要灵丹妙药,就这么几天下来每天擦啊抹啊包啊的,箭伤几乎都痊愈了,只是以前的旧伤还有待恢复,如今走路已经不成问题,爬个山也不是难事。
只是一开始听说步风尘要朝着可能满山都是凶尸的地方去,稍微有一些抗拒而已。
"无碍。"说这话的人不是我,而是步风尘。
步风尘都说没问题了,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我知道步风尘只是顺势接了我的话好让我下台而已。
……
……
东西收拾好了就该上山了,显而易见的事虽然同是修行之人,不过小甜儿和青风并不会御风而行,爬山还得靠脚,而本来可以轻轻松松就飞到峨山上的步风尘也选择了步行,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为了照顾小甜儿和青风,还是在故意隐藏实力。
毕竟我和步风尘相处了几个月之后,这个男人才让我知道他会御风,哦,还有水火……或许还有更多其他的自然元素。
"这里有两颗夜明珠,你们带在身上。"在路上的时候,步风尘给了小甜儿和青风一人一科夜明珠,"若是遇到了那等不干净之物不必惊慌,这颗珠子在必要的时候会给你们带去保护。"
"多谢步先生!"知道这颗夜明珠不是普通的夜明珠,小甜儿和青风都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他们倒是有珠子了,不仅仅有夜明珠,还有他们的师傅三丘道人留给他两个徒弟的符咒,到头来竟然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没带的就跟着上山了,顺便说一句,我现在还是半个瘸子外加一身武功尽失的废人。
步风尘没有主动给我也能保护保护我的夜明珠,当着小侄女的面我也不好意思主动跟步风尘要,这显得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似的。
罢了,反正步风尘总不会把我丢山上把?不过也说不一定,步风尘这人外表看起来三分邪气,七分正气,说到底还不是有邪气的人,或许他也会因为前些天我拒绝了他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要靠走路走到大山里那得花上几天的功夫,步风尘虽然没有御风而行,但脚上的速度却不慢,小甜儿和青风也是修行之人,行走速度也十分快,就只有我这个大废人得靠步风尘拉着往前走了。
这脚伤虽然好了不用步风尘搀扶了,结果还不是得紧挨这步风尘进山。
想着想着,一行人就渐渐进到了山里,在山外的时候偶尔还能感觉到人的气息,待进了山里之后就是一副千山鸟飞绝,万经人踪灭的景象,不仅没有了人的踪影,连本该活跃在树林间的鸟儿也看不到一只。
偌大的一座峨山,仿佛是陷入了死寂一般了无人烟。
"大伯,山里的小鸟都不见了。"小甜儿紧紧跟在我后边儿,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桃木剑,时而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声音有些发紧,"那股味道越来越浓了,我们离那些东西应该不是很远了。"
林子里安静的可怕,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有我们脚踩在枯叶上的碎裂声,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的枝头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掉落山底任黑夜肆虐。
走着走着,一直走在前头的步风尘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道。
"大……大伯……"小甜儿赶紧就跑到了我身边,有些害怕的小声说道,"那些……那些东西好像就在我们的四周。"
小甜儿话音刚落,青风就已经将符咒握在了手里,看他们这个紧张的摸样显然这一次要完全靠步风尘了,毕竟上次仅仅一只凶尸就让小甜儿和青风忙得团团转,如果此时我们被一群凶尸给包围了的话,我也不觉得这两个小朋友能帮上什么忙。
"别怕,有大伯在这里。"我稍微安抚了小甜儿一会儿,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已经好了很多,鼓足精神随时准备与凶尸搏斗。
不过小甜儿可以松口气了,这种事情上步风尘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出来处理了。
步风尘收微微一抬,比了个让我们都停下来的动作,男子微微看了四周一眼,而后口中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就看到步风尘掌心向上,隐约间我似是看到了他掌心上有一些闪光的东西,这……好像是那一晚步风尘给我看过的,空气中的湿气凝结成的水滴。
轰然间,在四周暗藏这的某些生物蠢蠢欲动之时,空气之中仿佛划过一阵冰凉,下一刻,四周顿时想起了一阵某些物体倒塌在地上的声音。
青风很快就朝着旁边的大树后跳了过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的声音:"步先生,秋先生,你们快过来看!这些人真的是士兵!"
我很快跑了过去,只见在一些树丛后流淌着不知名的液体,这大概是被步风尘打过之后形体消散之后的凶尸,然而尸体消失了,衣服却还在。
看到地上草丛里的士兵衣服,我顿时感到神经一阵阵的扯痛。
"秋先生,别碰!那上面有尸毒!"青风在旁焦急的喊着。
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扒开了衣服上的杂草,我确确实实看到了士兵衣服上的标志,这些士兵……都是我从前打战时带过的兵。
一股无名的愤怒忍不住自心底浮现而出。
第二十三章-投怀送抱
"大伯,你没有事吧?咦,这些士兵的衣服上怎么都有一个桃花的图案。"听到了青风的喊声,小甜儿和步风尘很快就跑了过来。
刚刚已经看过一些士兵的小甜儿很敏锐的发觉了这些士兵的共同点,每一个人的衣服上都有一朵桃花印记,就在士兵的右肩上。
桃花,是我最喜欢的花,春发灿烂之时,亦是得胜军队凯旋而归之时,当年出兵征战之时我让人在每一个士兵的衣服上都刻绣上了一朵桃花,意在激励士兵年春之时就能从战场上归家,在那回家的道路上,满满都是碧桃之花。
从那以后,凡是被我带过的军队士兵都有了一个习惯,在他们的衣服上刻绣一朵碧桃花,当愁天歌还是国之掌控着时,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荣耀与守卫者,只是当愁天歌被印上了叛国谋反的印记之后,他们就成了这个国家的边缘的人物。
"呵呵呵……"我想哭,最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我的失败,笑这个国家的残忍。
愁天歌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他身后千千万万的支持者,我那曾经的部署,我那曾经的军队,我那曾经的同僚。
而一旦愁天歌倒下了,我身后千千万万的人亦面临着被清洗的危险。
以白河为首的一群人或许一时半会儿之间没有办法将所有与我有关系得人赶尽杀绝,但他们却也不会放弃一点一点的将这些人逐渐边缘化,直至他们全部消失在了这个国家,没有了一点痕迹。
白河啊白河,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吗?
"大伯,你怎么了?"小甜儿担心的问道,女子猛然看到了我碰过尸体衣服的手,惊讶的喊道,"大伯,你的手……怎么办,是尸毒!"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已经有些发黑,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再引起我的一丝注意,内心升腾而起的怒意让我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就算我愁天歌如今成了这个国家的反叛者,这些人难道就忘了当年是谁在国之危难关头拯救了这个国家,是谁带着军队南征北战驱逐外敌,是谁在国力积弱时与南国周旋为辰国的发展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是谁让辰国在短短十年里变得富足,又是谁用他们的鲜血驱逐了一个个的侵犯者。
是我愁天歌!是我身后千千万万的士兵!
这些士兵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这里,一片荒山老林里,没有一块墓碑,没有一块坟地,不被任何人知道。
怒意升腾之际,也牵扯了不稳的情绪,间接之下也让体内的残留药性开始蠢蠢欲动,胸口一阵阵的发热,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手指尖的黑色开始弥漫散开来,我的脑袋有一些发晕。
"步先生,怎么办,秋先生中了尸毒!"青风手足无措。
"大伯,大伯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小甜儿将我扶了起来,焦急的都快要哭了出来似的。
我感到烦躁不安,心里想着的只有将策划这一切的幕后指使揪出来千刀万剐,怒意的促使下却让体内的药性与刚刚触碰到尸毒疯狂弥漫,身体开始不听使唤,情绪越发不稳,恶性循环之下我觉得自己似乎就要爆炸了一般难受。
"你们二人等在这里不要四处走动。"丢下一句话,步风尘一手将我拉了过去,转瞬间就如同一阵风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惊诧不已的小甜儿和青风面面相觑。
…………太阳渐渐西沉,每到了这个时候,残留在体内的风尘玉露药性就会开始发作,今天也不例外,只是一开始打算上山的时候我却直接将这些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尸毒并不是什么大碍,步风尘很快就用它婚后的内力将还未渗透进我体内的尸毒逼了出去,可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情绪的波动太大,风尘玉露的药性在今天却显得格外强烈,不过一会儿我就已经开始觉得浑身燥热难受,胸口满满的被怒意与不忿所充满而无处宣泄,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步风尘寻了个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将我放在了草地上。
"愁天歌,平静下来,你这样会让药性发作的更为强烈。"步风尘轻轻拍着我的背。
"带我回去----"无法忍耐,亲眼看到了士兵死在眼下,这样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根本就没有办法忍耐下来!
从重生起到今天,不管是遇到了背叛了我的白河还是被白河灌下了药,这些事情从未真正的让我感到极度愤怒,除了今天,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已经让我忍无可忍,让我的忍耐到了一个极限。
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
"药性发作之时,你要去哪儿?"我挣扎着想要起来,步风尘一把将我按了下去,皱眉说道,"我知道你遇见了一些无法漠视的事情,但你也要看一看你此时的情况,药性不出,你如何能起身走动。"
对……步风尘说的并没有错,现在的我身受药性侵扰,就算看到了伤害士兵的幕后黑手也无能为力,而且就凭我这身武功,我能做什么呢?目前来看,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步风尘,也只有步风尘在,我才不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
离开了步风尘,我或许能慢慢等待着报复的那一天,可是那一天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准备。
见我渐渐安静了下来,步风尘也放轻了按压我肩膀的力道,对我轻声说到:"等药性过了我们再过去。"
单纯的等待药性熬过去需要大概接近一个时辰的功夫,今天药性发作的力度比以前要强,那让我等待药性过去之后可能要一个多时辰,这一段时间的煎熬不仅仅是药性的折磨,更有内心深处已经无法等待的怒意烧灼。
只有一个办法,一个能快速让药性过去,又能至少让步风尘在一段时间里陪伴在我身边的办法。
我还在乎什么呢?我有些喘着气的望向了身旁的银发男人。
"很难受吗?"见我呼吸起伏不定,步风尘一手搂着我的肩膀将我从有些冰冷的地方扶了起来,一手轻轻顺着我的背,借由真气来让我好受一些。
这个男人,还真的是温柔而细心,还真的是让人无法不陷进去。
"步风尘……"轻轻唤着男人的名字,我伸手抱住了步风尘的背,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口上,四周是如此的安静,以至于我能够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韵律,如此的有规律,却又因为我的轻轻一抱而略微颤动了一下。
手滑落到了男人的腰间,我轻轻扯开了他衣服上的带子,这一次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虽然有药性的侵扰,但人还是清醒着的,虽然心里给这一次的主动找了理由,然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被理由所说服。
有时候太过于聪明,太过于能过看透事物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抱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扑进了他的怀里,步风尘的怀抱很温暖,宽阔而让人感到心安。
步风尘微微一退扶住了我的手臂,有时候这个男人也是清醒的让人讨厌,上一次的时候明明是他主动的,如今我已经主动了,可步风尘却又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反而扶住了我的手臂。
难道因为上一次的拒绝,步风尘已经不想要和我再做那种事情了?
这样想的时候,步风尘开口说了话:"愁天歌,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这男人的声音有些发紧,仿佛是想要确定我此刻究竟是清醒的,还是彻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我自然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可你又再做什么,如果是真的想要抱我的话就不要拒绝,如此的犹豫不前,如此的正人君子,是非要逼着我投怀送抱才心甘情愿吗?
"抱我!我要你抱我!我愁天歌要你步风尘抱我……你还没有听明白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很难受……"
我扯开了自己的腰带,自己的衣领,轻轻的靠上前去在他的颈脖处落下淡淡一吻,手绕了过去拿掉了他束缚长发的发簪,那一头的银发好似九天之上的银河一般刹那间倾泻了下来,如同他在瞬间失去了坚守,散了,乱了。
"唔——"
一瞬间,我的脊背碰撞到了草地,满眼的,都是倾泻而来的银白莹润……
太阳,已经落下了。
第二十四章-流光
日落日升,森林里越发的静谧,即使连风吹叶子的沙沙声都显得十分清晰。
"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圣门里的人过着的都是不同于凡人的生活,都是如同僧人一般不近女色……更不近男色的苦行者。"系好了衣服的腰带,我深深吸了口气,夜风微凉,我身上却还遗留着阵阵汗湿。
直到现在已经结束好一会儿了,手都还是会有些微微发颤。
"结果,原来也都是些会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而已。"我轻叹了一声,身后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是如此的让人敏感,尤其是在意识如此清醒的情况下经历了那般事情之后,步风尘身上淡淡的气息是如此的浓厚,始终萦绕在我的身体上,每一寸皮肤……满满的,都是步风尘留下的气味与体温。
步风尘身后轻轻拥抱住了我,他轻轻的用脸颊摩擦着我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这般的亲昵,或许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累了,我也没有把他推开,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在一个劲儿的闻什么呢。
"一身的汗臭味,有什么好闻的。"
"圣人亦是人,更何况我也从未觉得我是圣人。"步风尘淡淡笑了一声,放开了绕在我腰上的手,他站在我身后帮我理了理头发,用一根发带束了起来。
先前的一番纠葛之后发簪也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剩下的一根发带也都是步风尘的,这男人便用在了我身上。
虽然他从前待我也不差,但总觉得这会儿他待我似乎更好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从今天以后,我们的关系会更奇怪。
"我们去找小甜儿他们吧,把他们丢在哪儿也有好一会儿了。"整理好了衣裳,我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脖颈上有没有步风尘留下来的印记,确认露出来的地方都很正常时才稍微安了心。
"步风尘,刚刚的事情只是因为药性的影响,你可不要想多了。"我低声说了一句,就算是解释了我刚刚的主动其实不是自愿的。
步风尘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而后带着我回到了刚刚我们离开的地方去找小甜儿和青风,不过当他们去到刚刚离开的地方时,小甜儿和青风已经不见了人影,而且附近也根本没有人离开的脚印。
"他们是离开了,还是被那些凶尸袭击了?"我有一些担心。
"有夜明珠在,凶尸是接近不了他们的。"步风尘看了一眼四周,眼里已经是一切明了,他说道,"他们是被人带走的,而且还是一修为不浅之人。"
我故意问了一句:"那修为与你相比呢?"
步风尘没有中我的圈套,只是继续说道:"田姑娘与青风此时没有生命危险,那人虽然可以带走他们,却动不了他们一根头发。"
"因为那颗夜明珠?"我挑了挑眉,很快就抓到了步风尘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若是那夜明珠真有这么厉害,当初这个该死的步风尘离开的时候怎么就不给我一颗?!
"是。"步风尘很坦率的回答道。
我顿时心里来气,不满脱口而出:"那你当初回去圣门的时候怎么不给我一颗,你知不知道你离开的时候我差一点就……"惊觉自己仿佛在抱怨,剩下的话活生生被自己吞在了肚子里。
步风尘去哪里,回不回圣门都不关我的事情,这个男人更没有责任必须要保护我的安全,以前的愁天歌可是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安危寄予他们的身上,可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如此莽撞,不经思考的就说了这样的话。
"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亦不会再有任何的悲伤。"步风尘却只是微笑着接受了我的责备,没有任何反驳,"好了,田姑娘与青风虽然无生命危险,但也还是要尽快将他们救出来才是。"
说完之后,步风尘似乎是思索了片刻,而后子怀里拿出了一颗珠子,这颗珠子比起小甜儿与青风他们的夜明珠要小许多,大约只有小指头指甲盖那么大而已,本身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光泽,但珠子本身却十分莹润,这是一颗白色的珠子,没有十分突出的特点,也没有太过平庸之处。
肉眼看起来,也就只是一颗光泽很好的普通珠子而已。
但我知道,这颗珠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因为这是在步风尘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拿出来的,这个男人并不小气,反而大气的让人瞠目结舌,此时步风尘的由于也间接说明了这颗珠子的价值。
拿出珠子之后,步风尘又拔下了他自己的一根头发,看似脆弱的发丝在他的手里成了能够将珠子穿透的坚韧银线,步风尘用他的一根头发将珠子给串了起来。
"过来一些。"串好了珠子以后,步风尘似乎显得心情愉快,我依着他的话靠近了一些,步风尘将珠子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珠子?"我低头望着戴在了我脖子上的珠子,珠子安静的躺在我的胸前,隐约之间,我感觉到一股从珠子上缓缓流淌到了我的四肢百骸,原本有些阻塞的经脉顿时就通畅了,非常的束缚,人的精神也顿时好了不少,或许是幻觉,我竟然觉得这颗珠子仿佛是有生命的。
"流光。"步风尘意味深长的念出了这颗小珠子的名字。
将珠子帮我戴好之后,步风尘显得很满意,久久看着,微笑着说道:"它和你很配。"
"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明珠灼灼而流光,从步风尘的眼神里可以看的出来这颗名为"流光"的明珠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颗珠子那么简单。
步风尘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将它送予你之前本应与他说一声,但我想……他也应该也是会同意的。"
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个"他"指的是另外一个步风尘,与伪圣同时占据这个身体的伪善,话说回来,伪善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从目前的观察来看的话,伪圣与伪善两个不同的人格是在交替占据现在这个身体。
只是这一次伪善消失的比较久而已。
"能和我多谈一些关于你和他的事情吗?"我试着问道。
步风尘笑了笑,说道:"找到田姑娘和青风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我顿时想起来,我那小侄女和青风可是还在失踪着的。刚刚步风尘的一颗流光就让我将这件事情给忘记到脑袋后面。
"那赶快走吧!"将珠子塞进了衣服领子里,我和步风尘很快就继续朝着山里去了。
……
……
展国,皇城
"皇上,这颗珠子您是从何处得到的?"黑色长发披肩,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颗闪着莹润光泽的明珠。
"国师,这颗珠子有何特别之处吗?"白河并未回答国师的问,愁天歌还活着这件事情白河并不想告诉任何人,他也就不想告诉国师这颗珠子是从愁天歌那里得到的,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在离开前给愁天歌的,还有一封信。
展国的国师已经在展国生活了几十年,几十年来容貌不曾改变,白河也知道国师和愁天歌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
至少,这位坦率的国师就曾经在他面前称赞过愁天歌,也表露出愁天歌命中缺少称王命数的遗憾。
"回皇上,这颗珠子并不是一颗普通的珠子,臣的意思是,这颗珠子比你我见过的法珠都珍贵。"国师微微皱了皱眉,望着珠子说道,"就臣先才的感知来看,这颗珠子应该是一位修为高深之人之物。"
"珠子里蕴含了一股深厚而纯净的气息,应该是那修行之人将他的法力输送进明珠之中,只要佩戴起珠子,这颗珠子就能保护佩戴之人不收伤害。"国师紧紧皱着眉头,眼里是让白河显而易见的疑惑与惊奇。
"皇上,您请看。"国师向白河伸出他拿着明珠的手掌,而后国师将明珠握在手中,下一刻,国师就让一旁的徒弟拿过一把大刀来,当着白河的面,国师就让那徒儿用刀砍他。
"国师——"白河一声惊呼,却看到那刀在未触及国师身体时就被弹了出去断成两截,不仅如此,国师随后又让那徒弟取了火过来,竟然也是不被烧伤。
白河心中暗叹,这珠子竟如此神奇,如此想来,那名为步风尘的男人难道也是修行之人?
国师将珠子还给了白河,叹道:"陛下,这明珠乃是至宝,虽不知是哪一位修行之人留下,但如今到了陛下手中也是一种缘分,还望陛下好好保管,将来此珠子若是要离去,也望陛下能放手。"
我和步风尘也没有离开太长时间,推算下来的话小甜儿与青风也不会走的太远,只是往深山里走了一段路之后却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一丝痕迹。
"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越往深山里走,头顶上的乌云就越发浓重,直至此时天空里已经看不到一丝月光了,四周依然寂静一片,好在步风尘身上有可以照明的夜明珠,路也能看清。
"不远了。"步风尘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感知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后男人睁开了眼睛,转身看向了离我们不是很远的一处大山岩石。
"跟我来。"说了一句,步风尘走在了前面,我跟了上去。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大山,岩石坚硬,偶尔裂开的缝隙里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步风尘转过身来朝我伸出了手,说道:"他们被带进山里了,我们进去吧。"
"要怎么进去?"虽然嘴巴上问着,我还是伸手过去让步风尘握住了,刚刚问完,步风尘就一把拉着我往岩石的方向撞了过去,我忙闭上了眼睛,原以为会感到一些撞击的疼痛,可最后却跌跌撞撞的停了下来。
我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我与步风尘竟然进到了一个山洞里,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仅仅离我们几步远,可就在刚才这里还是一块没有任何一道门的巨大岩石。
"这是什么?"我不由挑起了眉头。
"障眼法。"步风尘说完之后,我觉得躺在胸口的流光珠有些微微发烫,过了一会儿之后流光珠再次归于平静,我稍微觉得有些奇怪,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走吧。"步风尘走在了前面,我很快跟了上去。
山洞的沿路都插着火把,道路上一片明亮,只是却看不到一个人,这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我以为进了山洞里面之后应该会跑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从进来到现在走了一段路为之什么都没有。
我也没有感觉到附近有隐藏着的人,或者是某一些散发恶臭气息的凶尸,这有些不正常,如果这个山洞真的是藏着利用尸毒来改造士兵的人,那他们就算不知道有人进来山洞里了,也应该在山洞里布置上一些守卫、埋伏或者机关。
可现在的情形就像是他们的大门敞开着,任由我和步风尘在里面穿梭而无人阻止。
走了一会儿之后,我和步风尘走到了一扇石门面前,石门紧紧关闭着,上面也没有任何可以插入钥匙的地方,我上前轻轻拍了拍,石门非常的坚硬,估计用锤子都不能锤开。
"你可以试着把它打开。"步风尘站在我身后。
"用脚踢吗?"我笑了笑,虽然知道要推开这道石门可能需要打开某个机关,或者又和我们刚刚进到山洞里一样,需要破解某个法术,但从目前看来我们毫无头绪,手头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道具。
步风尘走到了我的身旁,他拉住了我的手将之放在了石门上,柔声说道:"闭上你的眼睛,用你的心去感应这道石门……"
我依着步风尘的话去做,闭上眼睛之后听到了男人继续说下去的话语,轻柔的飘荡在我的脑海里,可声音的来源却不是耳旁,而是来自于胸口那颗流光珠。
【一切虚幻之法术,皆为破碎之泡沫,以澄澈之心,见世间真相】
在一片虚空的黑暗之间,一粒明光赫然之间出现,我猛然睁开了眼睛,手掌朝着石门上轻轻一拍,原本死死封住的石门顿时如同鹅毛一般被推开了。
刚刚的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我不知不觉之中就看见了这道石门上的机关,如同一个大字不识的人突然之间就会吟诗作对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认为这是老天爷给予我的能力,老天爷比谁都吝啬一些,说来说去。这种事情只能与步风尘有关。
"若是有空的话,多与流光沟通。"步风尘只是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而后就吝啬的不再告诉我任何关于流光到底是什么,刚刚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这个时候不是和步风尘探讨这些事情的好时机,推开了石门之后,我只能带着一肚子关于"流光"的疑问和步风尘继续往里走。
步风尘给我的流光,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和步风尘没有往石门里走上几步的时候,面前突然一阵金光闪耀,刺的人眼睛有些发花,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一阵阵轰隆隆的想要闯进我的胸口里似的,只是每一次当那声音企图撞进去时,都会被胸口的流光所排斥在外,一丝一毫都无法侵入。
"南无阿弥陀佛,无知罪人,还不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尊金身佛像。
大山里还住了个佛?我不由挑了挑眉,这般的闪耀出现,这般妄图夺人心魂的声音,若不是有流光护着,可能我还会被眼前这个假佛给唬住,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就是利用尸毒去改造士兵的魁首之一了。
扮神弄鬼。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阿弥陀佛,无知罪人,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又是一阵让人感到耳朵疼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发出声音的不是假佛,而是一个个披着长袍好似道士一般突然出现的人,他们纷纷将我与步风尘给包围了起来。
步风尘巍然不动,单手背负在身后,声音一如往常的清淡,可此时却仿佛天音一般砸在了人的胸口,充斥着山洞的每一个角落里。
"佛不是佛,道不是道,人不是人,妖不是妖,鬼不是鬼,你是何物?"步风尘轻轻一问。
"你是何物…"
"你是何物…"
一声声回响在山洞里,到处都是步风尘的声音。
"啊……我,我是什么?我是什么……我是……啊……"原本扮神弄鬼的道士一个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在一番嚎叫之后猛然倒在了地上消失不见了,他们不过是他人用法术制造出来的幻影而已,本就不存在这个世间。
这些就是法术吗?我感觉到胸口的明珠在微微颤动,只是步风尘是如何做到的,如何让这些人现出原形来,仅仅就是几句话?
"啊……我,我是什么?不,你……你又是何人,你是何人!妖法,你这是何妖法……啊……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我不行啦——"原本金光闪耀的假佛也开始动摇了起来,身体仿佛快要碎裂开了一般颤抖不停。
痛苦大吼一声,假佛瞬间崩溃支离破碎,假佛现出了原形,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只穿山甲?!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穿山甲,一只足足比普通穿山甲大了十多倍的穿山甲。
"这……这是什么?"这等光怪陆离之物,我从前都只是听人讲世间有活了数百上千年的动物成了妖,可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眼前这个穿山甲算不算。
"我露出原形了!"穿山甲的嘴巴里还说着人话,尾巴甩来甩去,憾得大山摇摇欲坠,这只穿山甲似乎想要逃跑。
"原来是一只活了千年已经修炼成妖的穿山甲。"步风尘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而后突然之间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想要逃跑的穿山甲身后,一脚踩在了穿山甲的大尾巴上,"胡乱动的话,可是会让山塌掉的。"
"啊——"穿山甲哀嚎一声,竟突然就渐渐缩小了下来,直至变成了一只只有手掌大小的小穿山甲。
"无上法术之大相言,是还原一切真相之大相言,你……你究竟是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会大相言,你究竟是什么……"穿山甲还在那里唠唠叨叨着,结果就是又被步风尘给踩了一脚。
还原一切真相之大相言,这也是一种法术吗?我暂时将这些给抛在了脑后,只是想要弄明白这只穿山甲究竟是受何人所指使,小甜儿和青风又在哪里。
"饶命,饶了小妖的命吧,同为修行者,修炼千年才得有今日之修为,大仙莫要废了小妖的修为啊!小妖不要从头再修炼,小妖不要被凡人给剥壳吃掉啊!"穿山甲开始求饶了起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都流泪了。
"千年修行得来不易,你不在山中安心修炼,却在此装神弄鬼,为祸一方,留你千年修行何用?"
语毕,步风尘又是一脚落下,只听得穿山甲哇哇大叫了起来:"啊……我的千年修为,我的千年修为啊,你竟然如此狠心废我修为,我不过是一小妖,你又是什么,佛不是佛,仙不是仙,人不是人,魔不是魔!"
"送你去极乐世界如何?"
穿山甲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第二十六章—直捣黄龙
走过去踢了踢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穿山甲,我问道:"被你抓来的两个人在哪里?"
"被人带走了,我没有说谎,他们是真的被人带走了,我又不吃人肉,他们身上还有妖怪碰不得的宝贝,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前一会儿还神气活现的穿山甲现在可怜兮兮的被步风尘踩在脚下,这穿山甲还真的成精了,尽管修为被步风尘给废了,还保留了一些人的特性,两只前爪像人一样合了起来做求饶状。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小妖的内丹对您也没有用,您就还给我吧。"穿山甲一边可怜兮兮的哭着,一边向步风尘求饶。
"他们被什么人带走了?"我问道,这内丹又是什么,或许是这些妖怪修炼的某种东西吧。
"我告诉了你们,你们能把内丹还我吗?"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穿山甲眼睛顿时放出了阵阵光芒。
步风尘轻声说道:"说与不说,是你个人之事。"
我不由看了眼步风尘,这家伙还挺坏,不明说给不给对方内丹,倒是摆明了告诉穿山甲你说了我不一定给你内丹,可你要是不说,那绝对不把内丹给你。
"你……你们简直就是无赖,流氓!你们耍流氓!"穿山甲顿时露出怒意,可瞥见了步风尘的冷淡眼神又赶快乖了下来,这小妖很明白这个拿走了他内丹的男人会随时要了他的命。
"你这穿山甲也修炼了很多年了吧,嗯……"我看了看穿山甲,嘿嘿低声笑道,"这个壳要是剥下来的话一定是很好的药材,这肉的味道想必也很好,难得逮到一只成了妖的千年穿山甲,不吃的话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穿山甲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可怜啊,他冤啊,他就是在山里修炼了多年太无聊就出来溜溜而已,可没想到平日里耍流氓,耍无赖,做坏蛋的他却遇到了比他更厉害的大流氓,大坏蛋,大魔头。
那银白头发的还长了一张仙人似的脸,手段却如此狠辣,让他心生恐惧,如今就连一个没一点修为的凡人也能欺负他了。
"哦,听起来倒是不错。"步风尘应和的说了一句。
穿山甲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说道:"我说,我说,不要吃我,我皮太厚,肉太老,不好吃的!"
"别废话了,快说,是谁带走了那两个人,又是谁将尸毒用在士兵身上!"我朝着穿山甲踢了一脚,心里有些骇异,人是人,妖是妖,这大千世界固然存在各种各样的生物,然而凡人自己的事情本就不该牵扯到这些妖怪。
更奇怪的是,这些本应该远离人类世界的妖怪去也与人类有了牵连。
"是一个叫赤髯的凡人,是他把那两个人带走了。"穿山甲如实招来。
"你是妖,他是人,妖本不应沾染凡尘之事,你为何要与凡人合作?"步风尘松开了踩在穿山甲身上的脚,问道,"你应该知道,此事若是被其他修行之人发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穿山甲叹着的说道:"我已修炼了千年,那些普通的修行之人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讲到此处,穿山甲无辜的瞥了眼这个一下子就把自己打回原形的人,他大概也没有料到会在凡间遇到如此可怕地对手,心头一震,穿山甲继续说道,"我本来也不屑于与凡人共处,只是那凡人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颗五百年蛇妖内丹……"
再接下去的事情我和步风尘都非常明白了,这个自视甚高的穿山甲为了得到蛇妖内丹让修为更进一步就与赤髯合作,帮着赤髯利用尸毒培养武功高强又听话的凶尸,岂料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连千年修为内丹都被人给夺去了。
"原来是赤髯,哼——"果然是白河身边的人,赤髯那个老东西我顶不会让他好过,只是不知道白河是否是在背后指使赤髯的人。
不管白河是不是,我和他之间都有一笔账要慢慢算,辰国的皇城,皇城的皇宫,我早晚都要回去一趟。
"他怎么办?"我踢了踢穿山甲,对步风尘问道,"是宰了吃掉还是放了?"
"别吃我!"穿山甲大吼一声,顿了一顿,又喊道,"也别放我!"
"这穿山甲虽然暂时失去了内丹,但修为的根还在,比起一般的妖怪来还是厉害一些。"步风尘想了想,对穿山甲说道,"千年修炼,你也算是有资质之妖,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若是你愿意,我就将你的内丹还你;若是你不愿意,我毁了你的内丹但不杀你,你也可以回到山里从头开始。"
……
……
有妖怪做小跟班就是好,这只穿山甲虽然丑了点,不过还有些用处,离开了山洞之后,穿山甲摇身一变恢复了在山洞里的大个样,我和步风尘坐着穿山甲朝着赤髯的军营行了去。
"这是穿山甲的内丹。"步风尘在我面前伸手,一颗闪着润泽红色的珠子在他的手掌心上。
"原来这就是内丹,像颗糖丸子似的。"我接过了穿山甲的内丹,问道,"若是这颗内丹碎了,会怎么样?"
"别,别啊!"正在飞速爬行的穿山甲连忙喊道,"要是内丹碎了,我的千年修为就真的没了,非但如此,我修炼了千年的强悍躯体也会受到影响,到那时可就成了普通的可怜穿山甲了。"
"将他的内丹放在身上,若是你受伤了,他的内丹也会受到损害。"步风尘拿过穿山甲的内丹,直接朝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拍,那颗红色的内丹顿时就融进了我的身体里,什么感觉也没有。
眼看着自己的内丹被放进了一个凡人身体里,穿山甲只能闷闷的继续爬行。
"这东西有什么用,只有妖怪才会有内丹吗?"知道步风尘是在给我找一个妖怪护卫,我心里难免有些暖意滋生,就算我和步风尘发生了一些关系,这人对我也未免太好了一些。
"妖的内丹对人无用,也无害,"步风尘对我讲解道,"一般而言,凡是修行之人都会以修炼内丹作为修行之法,妖有妖的内丹,人有人的内丹,若是修行之人的身体受损,或者修为受损,若是内丹不坏,就能依靠内丹修养。"
步风尘简单二直接的说道:"内丹不亡,人亦不亡。"
对修行之事没有多大的兴趣,我也没有多问,只要知道穿山甲的内丹对我没什么影响就够了。
"又不是不能飞,你似乎很喜欢步行。"除了那晚步风尘带着我玩似的飞了一会儿以后,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步风尘似乎总在可以避开御风而行的事情。
穿山甲突然插话说道:"你这个凡人当然不知道我们呢修行界的事情了,如仙人这般修为高深者平日是极少会出现的,就算是来到凡间也会尽量避免使用过于高深的法术,以免引起在凡间修行之人的注意,也避免引起凡间凡人的混乱。"
穿山甲谄媚的说道:"嘿嘿,若是被那些修行的废材知道凡间有一位修为如此高深的仙人,他们还不得翻山越岭的追着仙人跑,要不是妖与人的修行方式不同,我也想跟着仙人一同修行的。"
"你们修行界的事情我还真是不懂,不过你这个穿山甲敢扰乱凡尘之事,我这个凡人是不是可以把你给宰了?"我笑了笑。
穿山甲立马闭上了嘴巴,乖乖的继续前行,穿山甲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一片大山之中的盆地,驻守边疆的军队就在此处安营扎寨,经过了多年的经营,此处已经成了一个小城,不仅有军队驻扎在此,也有一些来往于辰国与南国经商的商人在附近。
为避免惹人恐慌,穿山甲又变回了原来的小个样,爬在我和步风尘前面带路,径直朝着赤髯所在的军营行去。
"等一等。"穿山甲停下来说了一声,而后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这穿山甲的本体丑丑的,变成人也是一个样,长得有些奇怪,脸又长又窄,人也是瘦高瘦高的,一眼看上去倒也有几分修行之人的脱俗气质。
"我有进去的令牌。"穿山甲将一块令牌拿了出来,时刻不忘拍马屁的说道,"那赤老头身边还有些修行的道士,专门负责他的安全,有几个还挺厉害,不过再仙人面前自然是无所用的了,我们先进去,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二位了。"
第二十七章-疑惑重重
军营府邸
"将军,这二人该如何处置?"一道士手持拂尘,搓着自己正颚上的山羊胡子,闪着一双满是精光的 眼睛低声在一个红色帽子男人的身旁说着话。
房间的两把椅子上坐着两个不省人事的人,一个穿了道袍的年轻男子,与一个可爱的轻裳小丫头,让
人注意的是两个人的头顶漂浮着一颗散发光芒的夜明珠,淡淡的柔光飘散在两个人的身上,如同天然 的屏障一般阻止了外界的侵扰。
"那珠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赤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面色冷沉的盯着青风与田甜儿,那穿山甲妖
怪将两个人送到了他这里,可奇怪的是是这两个人头顶上有两颗夜明珠,一般的人根本无法触及这二 人,只能借用法术移动这二人。
赤髯很清楚他们二人头顶上的夜明珠是个宝贝,若这宝贝能归他所有,他就可以自己留一颗以作自卫
,一颗献给皇上,皇上定会喜欢,那个时候也不怕青书和国师那些人抢了皇上的恩宠。
可现在,他们身边的这些个自称修为高深的道士却没有办法将珠子取下来!
"将军,这珠子是一宝贝,但绝对不会是这两个小毛头的东西,想必是有人给他们的。"那道士说道 。
赤髯呤哼一声,不屑说道:"废话,这等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问你们,怎么把这两颗珠子取下 来!"
"将军莫要发怒,只要给我们一点时间,我等自然会将珠子取下来,只是……"那道士沉吟片刻,低
声说道,"将军,那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他们都是三丘道人的徒弟,也是……也是如今十分
受皇上喜爱的青书大人的师弟师妹,若是要将珠子取下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将他们二人炼化成水 ,可若是此事被三丘道人和青书道长知道的话……"
赤髯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什么三丘道人,什么青书,本将军要的就是这两颗珠子,这
二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就算杀了这二人又如何,不管是三丘道人还是青书,他们若是敢动我,那就
是与皇上作对!那就是与皇上作对!更何况又有谁知道他们两个人被抓到此处?"
"将军说的是!"道人附和道。
赤髯笑声还未落下,就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几分嚣狂,几分不屑,几分暗藏的怒意。
"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是谁在外面!"赤髯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砰——"大门猛然被人一脚踹开。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愁天歌。"一男人坦然走进了屋子里,面带几分冷意微笑,神奇间是漠视 天下的不改傲气。
"愁天歌?"赤髯顿时瞪大了眼睛,大声喝道,"怎么可能,愁天歌早已经死了,你到底……你到底 是何人,竟然闯进我军营之中,来人啊,将这些人给我抓下!"
……
……
"国师,朕想问一个人。"临别离开国师夜之前,白河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了身对国师问道。
"不知圣上想问何人?"国师说道。
犹豫了一会儿,白河沉声说道:"不知道国师可曾听过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朕在出行之时偶然遇
到此人,觉得这人有可能也是修行之人,国师深知修行界之人之事,故朕想问一问国师此人的事情。 "
"步风尘?"国师仰头望着浩瀚无边的星空,一番思来想去之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请皇上恕罪
,臣记忆之中并无任何与此人相关之事,不过修行之人来无影去无踪,有一些人来到了凡尘之中也会
隐瞒姓名,不知皇上可否向臣描述一下这人的外貌特征,或许臣能够想起一二来。"
白河想了想,而后说道:"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男人,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记,他的头发皆为银白,根
根分明犹如银丝,面色略显苍白但并不会有病弱之感,面容俊美,乃是朕所见之人中最为俊美的一个 ,只是其人性格略显淡漠,让人无法接近。"
顿了顿,白河皱眉说道:"朕有一种感觉,总觉得此人与从不同,与常人不同,与人不同,他的身上 少了太多人的感觉。"
愁天歌的死而复生,容貌变换,或许都与这步风尘有关,当时看了步风尘留给愁天歌的住,似乎是步
风尘要离开凡间一段时间,这人十有八九是隐居在某处的修行之人,可是这个人怎么会和愁天歌扯上 关系呢?
他们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回想起那一晚在一双人客栈里看到愁天歌与那男人的亲近,白河的心脏就有些微微抽痛,一双人客栈 ……一双人吗?
"皇上……"就在白河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时候,往常显得镇定异常的国师声音竟然有几分轻颤,透着 让白河讶异的紧张。
"国师,你知道此人?"白河迫不及待的问道。
"发若九天之银河,面容俊美当属绝世,性格淡漠不易亲近……"国师的呼吸有些急促,男子的嘴角
渐渐扬了起来,轻轻摇着头叹道,"皇上形容的这个人与臣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很像。"
"国师也见过此人?"白河追问道。
国师回道:"回皇上,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臣能有今日之成就,多亏了那位仙人的指点,只是
仙人行踪飘忽,不喜与人相处,多年以来臣时常寻找仙人,可是一直都没有仙人的踪迹。"
白河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想到那步风尘竟然和辰国的大国师也有关系,竟然还是指点过国师的仙 人。
"国师,能否向朕稍微谈一下那位仙人呢?"白河重新坐了下来,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察到那一日在愁
天歌离开之后,应该是有人将愁天歌带走了,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那位名为步风尘的修行之人。
若是愁天歌与那位修行之人有极大的联系,那只怕这一生一世都难再看到愁天歌了吧?白河不禁如此 感叹了起来,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可偏偏总是错过,一次又一次的错失。
国师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叹道:"那时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修行之人,偶然在山间遇到了一位风华绝
代之人,那人外貌与皇上描述的十分一致,可惜的是当时臣与仙人不过是一面之缘,仙人仅留下几句 话就离去了,而臣连仙人的名字也不知道。"
"皇上,一些修行之人常年隐居修行,就臣看来,这位仙人也应该是不会插手凡尘之人,虽然不知为
何圣上对仙人有一些兴趣,但还望圣上莫要惊扰了仙人的修行。"国师说道。
顿了顿,国师又低声对白河严肃的说道:"还有一些身份特殊的修行之人来到凡尘时会房间隐瞒身份
,或者低调行事,他们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修行界的规矩是修行之人不得插手朝廷之事,但 还望皇上行走于民间时多加小心。"
聊完了事情之后,白河离开了国师府。
守在外面的青书等人很快迎了上去。
"皇上。"青书来到了白河身旁。
"朕已经从国师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看来步风尘的确是修行之人,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太多的消息了
。"白河轻轻一叹,对青书说道,"青书,你师父三丘道人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青书弯腰答道:"回皇上,青书已经向家师写了信,想必师父不久之后就会回信过来。"青书低着头
沉声说道,"皇上,请恕臣斗胆一言,若是王爷……愁天歌真的已经入了修行之门,皇上不如就随他 而去吧。"
"他吗?"白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个男人我很了解,他对修行可没有什么兴趣,又怎么可能 会入了修行之门呢。"
白河只是觉得奇怪,为何不喜修行的愁天歌会与一个修为高深的男子在一起,这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 么事情,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吗?
而如今,愁天歌又在哪里呢?
第二十八章-步风尘-魔
一脚踹开了大门,我大步走了进去,赤髯那张让人看了讨厌的脸就在不远处,就是他,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将我愁天歌的士兵用来做实验。
赤髯一声令下之后,房间里的几个妖道立刻念起了咒语想要施展法术,不过可惜的是我身旁站了一个名为步风尘的超级大神棍。
"呵呵呵,胆敢闯入此地,尔等还真是不要命了,还不快快将小命拿来!"几个妖道怪叫几声,纷纷施展法术攻击了过来。
"修行之人本不该插手凡尘朝廷之事,一身修为,得来不易,却如此糟蹋,留有何用呢?"大神棍又在那里讲着大道理了。
我明显的听到身旁穿山甲幸灾乐祸的声音,这个妖怪,肯定是知道步风尘要把这几个妖道的修为给废了,这会儿在这里高兴着呢。
"屁!你又是何人,胆敢在此大放厥词,纳命来!"杰杰怪笑一声,妖道径直袭向步风尘,而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不思悔改,罪无可赦。"轻叹一声,步风尘单手背负身后屹立原地不动,一手缓缓伸出,手掌面朝妖道等人,就在妖道等人袭来之际,步风尘的手掌宛如一道坚硬的城墙一般将妖道挡在了数米之外的地方,妖道仿佛是硬生生撞在了城墙上一样轰然倒在了地上。
"你……你究竟是何人!"几个妖道面上露出惊慌之色,法术被步风尘轻松化解之后纷纷从地上起来变换了阵型,欲合力一搏。
" 哦——还要打吗?"你讽刺可不想给这几个妖道机会,这一次直接就是一掌挥了出去,这房间顿时就犹如遭遇了地震一般摇摆不已,几个妖道猛然哀嚎几声吐出几口鲜血落在了地上。
"罪过,罪过——我本不欲伤人,奈何尔等不听劝告,为何总是要逼我出手呢?"步风尘故作忧伤的一叹,悲天悯人的模样实在是让我觉得这家伙很欠揍。
这个步风尘,揍人都揍得这么有理有据,好像是被逼无奈一样,罢了,反正他也是帮我,被逼无奈就被逼无奈吧,无奈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一旁的穿山甲也是在暗暗翻白眼,可同时又更怕步风尘了,这几个妖道的法力不低,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这男人的修为实在让人觉得可怖。
没了几个妖道的护卫,赤髯就算武功再高也只有被抓的份,还没等赤髯逃跑,这个老东西就已经中了步风尘的定身术乖乖坐在原地不动了,步风尘到一旁去看昏迷的小甜儿和青风两个人。
我走到了赤髯身前,轻轻笑了笑,拔出了男人腰间的长剑,长剑锋利异常,轻轻挪到了赤髯下颚的地方,这老东西标志性的红胡子就哗哗的掉了下去,见我割断了他的胡子,赤髯气得吹胡子瞪眼。
哦,胡子没有了,现在赤髯也只能瞪瞪眼睛。
"你们究竟是何人!"赤髯气愤不已,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欠揍模样。
我笑了笑,手里的长剑又移到了赤髯的眉毛处,这个看起来镇定十分的老东西微微动了动眉毛。
"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是愁天歌啊,赤狗,这么快就不记得主人了?"我一边割着他的眉毛,一边缓缓说道,"你以前见了本王可是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摇尾巴的,怎么,如今见了本王连话都不会讲了?"
"你……你真的是……不!不可能!愁天歌早就死了!他早就死了!"一直镇定自若的赤髯终于露出了几分骇异,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骇与不可相信,大概是因为太过于震惊,这家伙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胡子眉毛被我剃光了。
"本王这不是回来看你们了吗?"我一脚将赤髯从椅子上踢了下来,自己坐在了太师椅子上,继续用剑割着赤髯的头发,一边翘着脚,一边笑着说道,"看到了原来的主人不高兴吗?啧啧,这半年来头发长了不少啊,连脑袋顶上的刻字都被遮住了。"
随着赤髯脑袋上的头发被我割断,这个老东西的脑袋顶上出现了一个字——狗。
"可惜,就算遮住了,你也是一条狗,是不是,赤狗?"我笑着说道,赤髯的脸色已经完全煞白了。
"你……要杀了我?"赤髯面色煞白,这个怕死的家伙心里只怕是早就充满了恐惧,可外表还在强撑着。
"杀你?"我摇了摇头,笑道,"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我要留着你这条狗,我要你知道,你今时今日所做的事情犯下了多大的罪孽,将来有一日我会从地狱回来将你们带回去,一刀一刀的割下你们身上的肉,我要你回去告诉白河,告诉他做人不要做的太过火,告诉他我早晚有一天会回去找他!告诉他不要以为我放了他一次,就代表我这一次我不会杀了他!"
狠狠一脚踹在了赤髯的脸上,长剑刺入地面,我冷冷说道:"我暂时留着你这条狗命,今后的日日夜夜你可得小心了,我可是随时都会回来取了你的命!"
"再用士兵作为尸毒的实验,我可是会杀了你们所有人的,不惜一切代价,记得将死去的士兵好生安葬,"我恢复了微笑,说道,"小红狗儿,你应该很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说了什么,就一定会做到,我可是有很多办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说完这些以后,我一脚将赤髯给踢晕了过去。
另外一边,小甜儿和青风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步风尘没有让这两个人清醒过来,大概是不想让青风和小甜儿看到一些事情。
化作人形的穿山甲小弟似的跟在步风尘身旁,面对步风尘的时候,穿山甲就弓着身子一副谄媚样,面对几个没了反抗力的妖道时,穿山甲就挺直了腰一副神气样。
见步风尘望着那几个妖道似乎在想什么,我问道:"要如何处置他们?"
修行界似乎有他们自己的法则,对此我并不是很了解,具体来看还得让步风尘他们自己来处理,我想做的都已经做好了,此时就等着步风尘了。
"大仙,这几个妖道的内丹可是好东西,不如把他们的内丹取出来好了!"穿山甲在旁边出着主意。
几个妖道格外的安静,脸上隐约露出几分莫名的恐惧来。
"嘿嘿嘿,刚刚叫的响亮,这会儿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要取你们的内丹哦,这样也不怕吗?哈哈哈……"穿山甲颇有几分"狗仗人势"的痞子样,我不禁有些觉得好玩,干脆坐在一边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们……为何如此安静呢?"步风尘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有何好讲的?"几个妖道说着,可他们说谎话的功夫未免太差了,我一眼就看出来这话不是他们的真话。
"说谎,说谎,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穿山甲在旁边嘿嘿笑道,不无意外的被几个妖道瞪了几眼。
步风尘淡淡说道:"我不想今日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你们既然已经觉察到了我的存在,可否能守住今日所见之事?"
几个妖道顿时瞪大了眼睛,争先恐后的说道:"我们一定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您的存在,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内丹的话若是有需要也请拿去,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他们在说什么,怎么我有些听不懂。
就在此时,步风尘好似头痛一般捂住了脑袋,这男人突然自言自语了起来:"留他们何用,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我来到了人间,这些人就该永远额闭上嘴巴!"
"这不是你该出来之时,回去!"
"出来了这么久,该回去的人是你!"
穿山甲在旁边看呆了,怎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在说话,可是怎么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在吵架一样。
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道是伪善那个家伙又要跑出来了?
"这,这是怎么了?"穿山甲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旁边,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害怕的说道,"好可怕,好可怕的气息……这不是人间应该存在的力量……"
什么气息,怎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只是看到一个人格分裂的步风尘在那里自己跟自己吵架争夺身体控制权,步风尘周边的空气似乎有些扭曲。
"要是让那群废柴知道了你我来到了人间,他们定要罗嗦一番!"一阵沉声低语之后,步风尘突然之间放开了他捂着脑袋的手,缓缓抬起了头,眼里多了几分魔性,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慈悲何用,倒不如清理得干干净净。"
代替伪圣出现的伪善朝着我看了一眼,微笑着说道:"你说,对不对呢?"步风尘四周的空气又恢复了正常。
几乎就在同时,原本跌落在地上的几个妖道猛然被一阵火焰完全包围了起来,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却很清楚他们已经没活路了。
第二十九章-离别
转瞬之间,几个妖道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穿山甲吓得愣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一下,我清楚的听到这个家伙暗暗吞了口口水的声音,穿山甲的害怕是应该的,毕竟我也不知道除了我以外还有几个人看到过步风尘两个人格变换的过程。
"唔,果然是一只千年穿山甲。"伪善轻轻瞥了眼站在我身后的穿山甲,谈谈的一声却让穿山
甲吓得不轻。
"我,我是您的仆人啊!仙人,我是您的仆人啊……"穿山甲一边躲在我身后,一边小声的说
着,若不是穿山甲确信就算逃了也会被抓回来的话,我估计着这个可怜的妖怪现在就想钻进地里藏起来。
"仆人?"步风尘有些淡漠的轻哼了一声,"带了一只千年穿山甲在身边反而会容易引起注意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带了就带了吧,竟然还打算放过这几个碍眼的妖道,与其让他霸着,还不如让我出来。"
"愁天歌,你说是与不是?"步风尘笑着看了我一眼。
伪圣和我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伪善知不知道,好像伪善虽然是一直没有出现,但看样子他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或者应该说是有一些事情知道,有一些事情看起来不知道。
我双手一摊,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出来,现在可以离开了吧?"忙了一个晚上,我也已经
有些累了,凡人的身体可比不上步风尘这些修行之人耐劳。
伪圣去了,伪善出来,步风尘的人格分裂我似乎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一次看到伪善出来也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感,人的适应力有时候真是无奈,只是不知道下一次等待伪圣出现的时候,又会过去多长时间。
伪圣暂时消失了也好吧,也不需要待明天太阳出来时面对这个在不久之前与我共度巫山**的
男人,虽说做都已经做过了,然而未免总有些尴尬。
……
……
那天伪善出来之后,我们就一同离开了军营府邸回到了峨山镇里,伪善似乎不想和小甜儿与青风做过多的纠缠,在将两个人唤醒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门一关,一个人都不见了。
就算是最后青风和小甜儿想向步风尘道声谢,步风尘都没有把门打开,于是乎两个小青年就只能在门外鞠躬道谢。
"大伯,你和步先生接下来要去哪里呢?"小甜儿和青风已经打算离开峨山镇了,家人已经看
望过了,凶尸也除去了,千年大穿山甲也不见了,昏迷之后的小甜儿和青风根本不记得他们有见过赤髯这个人。
这等掺杂了朝廷纷争的事情,他们越少这等越好。
比起一些直来直往的鬼怪来,人的世界更为凶险而复杂,修行之人何尝也不是为了避开这些纷繁复杂的世界才常年居住深山修炼呢?
就像是虽然圣门里也有一些勾心斗角,可是和凡间集凶恶于一身的朝廷比起来,那可就差多了,简直就是一些小孩之间无害的比较而已,圣门里若不是沉迷于修炼非得要和天雷比一比谁更厉害的话,其实圣门也是个生活的好地方。
"游历几个地方之后就将回去继续修行。"我轻轻拍了拍小甜儿的脑袋,和这个小姑娘共处了
几天,此时面临分离之际未免也有几分依依不舍。我愁天歌并没有多少亲人,生前虽然也曾因为政治利益而联姻婚娶,可是一个孩子也没有。
若是能有一个如同田甜儿这般的小女儿,其实也不错吧,虽然我知道我这辈子大概要孤单一生了。
"我舍不得大伯。"田甜儿苦着一张脸。
田甜儿和青风在峨山镇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这两个人也得回去寻他们的师傅三丘道人,而我和步风尘也将离开峨山镇。
"又不是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我笑着拍了拍小甜儿的肩膀,说道,"好了,可不要哭鼻子,
说不定我们不久以后就可以见面了呢。"
"嗯!"田甜儿重重点了点头,冲着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一定会和大伯再见面的,到
时候大伯可要给小甜儿礼物。"
"好,一定。"
田甜儿和青风离开了峨山镇,北上寻他们的师傅去了,好在田甜儿和青风并未看到过步风尘使出什么特殊的法术来,否则的话也不知道伪善要怎么对这两个小青年,显而易见的是,步风尘在凡
间的时候都在隐藏自己的法力。
田甜儿和青风走了,我们也不会继续待在峨山镇,回一双人客栈吗?突然之间也不是特别想要回去。
去找白河问个究竟?罢了,身边还有个伪善步风尘,我可不想惹出什么太麻烦的事情来。
回圣门了?这一回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
想来想去,还是去南国看一看我那八个旧部属在那边是否安定了下来比较好吧,顺便也去南国境内转一转,几年前去南国的时候都未有很好的领略一下这个与辰国纷争了数百年的国家的风尘人情。
向步风尘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步风尘倒是无所谓的轻轻松松的就答应了,这个男人也有趁着这个机会在凡间四处转一转的计划,不同的是此去南国的路上,我和步风尘身边多了一个仆人,一个穿山甲仆人,现在正在帘子前面充当车夫。
我和步风尘坐在了马车里,得跑上好几天的路才能从辰国进入到南国,尽管步风尘只需要一会儿就能飞到南国。
春天已经过了大半,时进炎夏,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热了,大大的太阳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现在也快下午了吧,在傍晚来临之前,我们应该可以赶到下一个歇脚地了,从伪善醒来到现在的表现来看,伪善步风尘显然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一些药物的残余毒性。
不知道也好,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熬一熬也就过了。
尽管马车外天气炎热,可是马车里却很凉爽,究其原因,乃是此刻坐在我对面浑身都散发着寒气的步……风……尘……
"上次匆匆忙忙回了圣门,莫不是圣门里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坐在马车上,我放下了马车
窗帘,随意的和步风尘说着话,以来缓解马车里这过分诡异而尴尬的气氛,从上了马车开始,步风尘就一直浑身冒寒气,一话不说的盯着我看。
步风尘还是看着我,用一种淡淡的,可是却像针一样想要刺穿我的眼神,他的这种眼神就好像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哎,疯子,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活得太久了难免都会有一些疯病。
"我离开了一段时间了吧。"步风尘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话。
他继续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这些天与他相处的如何呢?"
我挑眉,步风尘这语气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还不是那个样子。"我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厢里休息,果然,每天傍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抵抗
药性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一次也就还好了,两次也能接受,可若是每天如此连续个三四次下来,身体和精神都开始感到疲惫不堪了。
可明明……明明那天在山里的时候和伪圣那个了以后都不觉得累的。
一想到这里,脑袋里就不禁浮现出那天草地上发生的一切,这天……果然还是天热了吧,否则
怎么会突然觉得双颊烫的厉害。
"愁天歌。"步风尘的声音。
"嗯?"我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只是渐渐觉得有一些怪怪的感觉,哪里不对劲似的,就像是…
…有人离我离得很近。
我睁开了眼睛,步风尘放大的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做什么?"我试着把步风尘推开,后者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不放。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做过了一些什么事情,为何你比之前对我冷淡了许多。"步
风尘沉着一张脸渐渐逼近,这张过分好看的脸过分放大,让人看了有些头晕。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就是你,你不就是他!"我一脚直接踹了过去,别以为我愁天歌不打美人!
【卷三】
第一张-怒焰
辰国和南国之间的关系可谓百转千回,历史上有过相亲相爱的蜜月时间,也曾有过互相开战的时期,只是不管有过多甜蜜或冰冷的过去,此时的和平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大国,注定是互相看不顺眼,早晚有一天终究会爆发一场大战,其中一个必将灭亡,其中一个必然崛起。
只是不是这个时候,如今的辰国和南国在各自旁边还有敌人的情景下都打不起大战,更耗不起,他们大概都在互相祈祷着对方国内发生天灾人祸吧。
尽管南国和辰国此时的关系还算可以,不过进出两国之间还是比较麻烦,我和步风尘等人走了"近路"避开两国边防直接从辰国来到了南国边疆的一个小镇,打算先在小镇上住上一宿明天再赶路前往南国的皇城寻找赵绍。
赶到小镇客栈里的时候刚好是傍晚,店小二开了房间以后我直接就跑进了房间,也顾不得附近的步风尘是怎么看我的了,来到了南国小镇时,我就已经开始隐隐觉得小腹那里有些热,好在还能忍住。
可步风尘这个人眼睛尖的很,若是被他看到,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我现在是越来越觉得步风尘这个人,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都是一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就连伪圣也一样,平日里一副不染红尘的脱俗摸样,他奶奶的到了床上就……
罢了,总之这两个人是绝对不能相信的。
到了房间里寻了个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把门紧紧一关,一路上忍得难受的我踉踉跄跄的就倒在了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缩进了被子里靠在了墙边闭上眼睛,等待着这煎熬的半个时辰。
过了这么些天了,药性也渐渐没有一开始那么猛烈,时间也没有之前那么长了,只是忍一忍的话也能过去,尤其是如果泡在冷水里的话回更好受一些,还能找个洗澡的借口,只是这个时候我已经等不到让店小二给我倒水了。
一边忍耐着药性,我一边暗暗咒骂着白河和青书那两个混蛋,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在离开凡尘回到圣门之前我可得好好报复一下才可以,一定得让白河和青书也尝尝这般被折磨的滋味。
"愁天歌。"偏偏这个时候,步风尘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我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回应步风尘一声,还是干脆就装睡觉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愁天歌,我知道你还醒着,不要装死了。"步风尘继续在门外说道,"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你都不想多看我一会儿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管你是伪圣还是伪善,还不是那张脸,每天都能看到的一张脸。
"我困了,你不要烦我,让我休息一会儿。"忍着几乎要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甜腻,我强装平日冷硬的声音。
"嗯——这么早就休息了。"步风尘说这话,竟然就轻而易举的把门推开了,"咯吱"一声响,"砰——"又是一声门被关起来的声音,步风尘就这般擅自走进了屋子里。
该死,我刚刚明明锁上了的!
"很冷吗,包裹得这么严实,莫非是生病了?"前一会儿还在门外的声音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床榻边,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了下来,我只能背对着男人,暗暗咬着牙在心里把牛皮糖一样缠人的步风尘给骂了一遍又一遍。
赶快走啊,又没有让你进来,非得一天到晚的黏在我旁边!
比起伪圣来,伪善更是一个让人防都防不住的家伙,伪圣步风尘的话只要和他讲一讲,那伪圣就会礼貌的退下来,可伪善不一样,伪善本身就是一个直接漠视一切规则的人,你让他离开,他若是不愿意,那是死也不会动一下。
我觉得头有些大……
"生病的话,一个人待着怎么可以呢?"感觉到身后一沉,步风尘竟然直接来到了床上,只是这个家伙难得的没有动手动脚,似乎就只是在我背后看着,不知是何种眼神的视线直直的刺在我的身后,异常难受。
我觉得更热了……身体,身体很想稍微动一动,可若是乱动的话又会被步风尘给全部看在眼里,自己如今的这个样子又是这种……
"怎么不说话了?"步风尘唠唠叨叨个不停,就像是几百年都没有和人聊过天一样每天都要说好多好多的话,十句里面九句都是废话,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这也是我最近才觉察到的事情。
随着和步风尘的关系越来越诡异,这男人的话也越来也多,每天也像是牛皮糖一样死死粘着不放,果然活得太久都会有些病。
"愁天歌,你是因为我上一次突然的失踪而生气吗?"步风尘的语气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唔——最近似乎都有一些冷淡,傍晚以后也总是刻意避开我,为何呢,难道你更喜欢那个他吗?"
鬼扯,我一个都不喜欢,自从遇到了你们以后就没什么好事情发生。
久久得不到我的回应,步风尘突然加重了语气:"愁天歌,我在与你说话。"
突然间,步风尘就一把掀开了被我紧紧抱着的被子,在步风尘无法抗拒的力量下,我顿时就被这力道给随之扯了过去,被子掉在了地上,我却结结实实的扑进了步风尘的怀里,他的怀抱很舒服……舒服的差一点就让我想要投怀送抱了。
可这是由于体内药性的残留!根本不是我的本意。
"你做什么,烦不烦,出去!"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了,尽管头低的很低,我也能从步风尘异样的眼神里感觉到自己此刻是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你……"步风尘微微一愣,而后突然一把搂住了我的腰,一下子将我压在了床上,我的背重重撞到了床榻上,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疼,我刚想骂人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步风尘更为阴冷寒森的眼神,这让我有些愣住。
原以为,步风尘会是和以往一样露出带着戏谑的眼神,可却是这般的森寒,犹如万丈冰山一般顿时将我压得动弹不得,步风尘的气势压迫让我有些难受,以至于都不是那么明显的感觉到体内药性的肆虐。
"谁下的药?"步风尘紧紧握住我的手腕,他捏得我的手腕都快要碎了似的阵阵发疼。
胸口上下起伏,身体太难受了,以至于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步风尘在说些什么,谁下的药吗?
步风尘问这个做什么……
"我问你,谁下的药?"步风尘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步风尘……"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随着身体渐渐适应了突然而来的压迫感与疼痛,我竟然感觉到原本被压制的药性竟然又开始雀跃了起来,那些被步风尘或者压着,或者握着的地方也有了奇怪的感觉。
一种……深深的渴望……糟糕透顶!
"从我身上起来!"很想狠狠踹步风尘一脚,可身体早就被他压得动弹不得了,别说是伸腿踢人了,我觉得如果我能动的话我大概会忍不住把腿给张开来。
步风尘似乎是冷着脸沉默了片刻,而后就放开了紧紧握着我手腕的手,可随后这个男人又一下子将我拥入了怀里,我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轻颤,或许是错觉,或许其实是我在颤抖而不是步风尘。
这就像是……一向冷漠无情的步风尘仿佛在因为一些事情而感到愤怒,因为压抑不住的愤怒而让身体都轻轻颤抖了。
为了什么,就因为知道了我被人下了药?
当初救了我的伪圣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可伪善的反应却如此巨大,为何呢?难不成真的是喜欢上我了?
"在生气些什么,让我抱一抱,但是……不要乱动。"我紧紧抱住了步风尘,这会让我更好受一些,如此明显的感觉到步风尘的怒火,我竟然会觉得心里舒服。
"虽然被下了药,可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随意摆弄的人吧……"明明这个时候备受药性折磨的人是我,可为什么反而要我来安慰压在我身上的这个男人呢?
不知为何,我竟然会想起伪圣,想起那人从未向我问过关于被下的药,脚上的箭伤,想起了伪圣对我种种过于宠溺的关怀,想起了伪善有时候像是在吃醋一样的行为,明明是一个步风尘,可表现出来的举动总是相差巨大。
这两个人,我真的不动了。
更不懂自己为何会一步一步的踏入这无底深渊里……
第二章-醋
一捧清水洒在脸颊之上,顿时就驱赶了犹如弥漫在夜色里的薄雾,整个人的脑袋都变得清晰了起来,我靠在浴桶里随意清洗着身体四处,先才因药性发作而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正孤单单的挂在屏风上,偶尔因夜风而微微拂动。
透过屏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男人的剪影,这人就像一棵梅花树一样透着摸不着的暗香阵阵。
或许,也只有在看不到步风尘的样子时,我才能如此深切的感觉到这身体里藏着的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
"我和他的关系,既是这个世界最了解彼此的存在,又是此生此世最大的敌人,我们无时无刻的不想着要将对方置之死地,每一天,每一年,都思考着让对方消失的方法。"步风尘以平淡的语气叙述着。
"你知道我们都做了什么吗?呵呵……"步风尘轻笑了一声,话语里透着几分抓不准的情绪,"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试图通过增强自身修为来将体内的另外一个人消灭,可惜的是这并没有成功,这种互相比较的疯狂修行反而让我们的修为突飞猛进,我的修为增进亦是他的修为增进,他的内功增进亦是我的内功增进。"
"可笑吧?明明是最大的敌人,可最后却由于彼此的这种关系让步风尘这个人成了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修行者。"步风尘淡淡说道。
如此一来,倒也是有几分好玩,我可以想像步风尘试图将另一个自己消灭而疯狂修炼的样子,这两个人可能为了这种竞争而埋头修炼了许久,可结果却是他们都变强了,谁也消灭不了谁,却造就了一个圣门门主。
步风尘继续说道:"悠长而无尽的岁月已经足够我和他寻找出不同对抗彼此的方法,这其中一个就是记忆。"步风尘顿了顿。
"记忆?"我隐约之间觉得步风尘会讲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例如为何有些关于伪圣的记忆伪善知道,有一些却根本不知道。
"简单而言,就是我此时说经历的一切,我可以选择屏蔽一部分,一些我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就像是我不会让他拥有我与你一起时的一些记忆。"步风尘说道。
"听起来还挺有趣。"步风尘这么一说的话,我以前的疑问也就有了解释,不过伪善是不会平白无故的突然告诉我这些事情的。
"有趣吗?呵呵。"步风尘轻笑一声,屏风后的人影似乎动了一动,他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声音和步伐一样的缓慢,"在我醒来之后,他留给我的一级只有零零碎碎的一些关于峨山镇里发生的事情。"
然后呢,步风尘想要说些什么?
一抹白影越过屏风,步风尘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走了过来:"他隐藏了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像是你的武功尽失,像是你被人下了药,这个人是谁?"他停在了我的身边。
"哗!"的一声,水花洒落地上,一把夺过步风尘手里的毛巾,我从浴桶里走了出来,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之后拿过干净的里衣披上,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伪圣没有留给伪善任何关于药的记忆。
尽管我的确因白河所做过的事情而感到不舒服,可我若是真的要不顾一切的杀了白河,那当年也不会有跳悬崖的愁天歌了,我不是不会真的下手,只是如今的辰国不能乱,也不能突然少了一个皇帝。
"为什么?"背对着步风尘,我系着腰间的带子,"你为什么想要知道,为了帮我报仇?"
"我以为我所认识的步风尘,会是一个有仇必报,绝对不会让欺负过他的人活在这个世间的男人,何时……竟然变得如此仁慈了呢?"步风尘渐渐走到了我的身后,伸手揽了上来。
转过身推开了步风尘,我深深看了眼眼前的男人,步风尘若是想要为我报仇的话,这份心意我领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为我出头,也不会蠢到觉得伪善这么做是因为他爱我。
伸手拍了拍步风尘的肩膀,我笑着说道:"这样讲的话,我最应该杀掉的人是你步风尘吧,而且只是遇到了一个坏蛋,他已经死了。"
在我的心里,白河已经成了过去,和死,也没有多大区别。
"罢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步风尘说话的时候突然眼神一动,而后紧紧盯在我胸口上挂着的流光珠,"他把这个给你了?"
步风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而后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我低头望着自己胸口上躺着的流光,实在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
……
那天步风尘看了伪圣送我的流光之后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隔天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态度比起之前明显要冷淡了许多。
以往走在路上的时候,伪善步风尘总会时不时的过来和我聊聊天,和他聊天的感觉其实不错,步风尘不愧是活了很久的老妖怪,就学识方面而言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看来他并没有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想着如何消灭另一个自己身上。
只是那天以后的隔天清晨开始,步风尘就一直极少说话,或者说,他就没有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步风尘不主动说话了,我也没有主动过去与之交谈,仿佛这主动过会让我自己显得廉价了似的。
一个都不想让步,有时候男人就是如此无聊。
不,更无聊的是伪善步风尘,就因为我没有告诉他是白河给我下了药,就因为伪圣送了颗珠子给我,伪善竟然就好像生闷气似的不理我了。
果然啊果然,这些个超然物外的大圣人们都是性格奇怪的家伙,现在会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而突然不理人了,若是万一我爱上了这个男人,伪圣说不定会和上次一样留封信就突然消失了,伪善也会突然之间就不理人了。
这样的大美人,大圣人,大男人,谁能吃得消呢?
或许步风尘是如此优秀,可又有谁彻底掌控这样强大的男人?
可世界上就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在我疑惑很久为何步风尘这样的男人出现在凡间居然没有几个人敢出手的时候,在南国,我终于看到了这样勇敢的人。
辰国北边离南国最近的一个大城名为青城,顾名思义,青城内一片青嫩之色,城边四周是植满了树木的低矮山丘,清澈湖水,城内是一棵棵百年大树,风光秀美,景色迷人,宛如一颗明珠一般的南国青城。
从南国边疆小镇离开之后,我们随后就来到了青城,顺着青城往南继续走上一段路之后就能到达南国的皇城,南国皇城靠近北边,究其原因,也是南国当年的皇帝为了对抗辰国才决心将皇城迁都北边。
"咯噔咯噔——"马车缓缓行驶在青城小道上,从窗户望出去一边事临街店铺,另外一边则是岸边种满了青葱树木的湖,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面镜子一般闪着璀璨的光,当年来到南国途经青城的时候只是路过而已,青城的风光也未来得及仔细品味。
这一次既然来到了青城,倒不如留在城里几天在继续南下,反正南国皇城离青城也不是特别的远,要去的话随时都能去。
"秋主人,我们往哪儿走啊?"穿山甲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在外面问道。
这个千年老妖怪在山里的时候是个霸主,出了山就是个土鳖,极少来到凡间的穿山甲根本就不知道青城哪里有客栈,也不知道怎么走,说白了,其实这马车上的三个人在此之前就没有一个是有过"做事"的经验。
穿山甲之前养了一群替他办事的小妖怪,而我之前更不用动就有人把饭递到面前来。
不,或许步风尘不是,只是现在伪善还在装哑巴,整天坐在马车里就是闭着眼睛打坐,对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
不说话就算了,最好一辈子都给我闭着嘴巴!
"随便走,看哪里有客栈就停下。"我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了一句,"青城不是山里,你可不要随意闹事。"
"嘿嘿嘿,知道的。"穿山甲杰杰怪笑了一阵,驾着马车继续在青城里转着。
可没过多久,就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马车后传来,越来越近,伴随着大声的吆喝:"前面的马车快快靠边让开!让开!"
第三章-大将军的盛情
一直跟死人似的步风尘终于睁开了眼睛,就像是有人欠了他几十万两黄金似的脸色很臭,那些骑马的人很不幸的在步风尘心情不好的时候蹦了出来,我几乎不用想都能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哪里的马车,还不快让开!"后方又是几声大喝。
穿山甲在外边儿慢悠悠的问道:"秋主人,步主人,我们要让开吗?"这穿山甲,虽然此时被迫成了仆人,可那是面对步风尘的时候他是仆人,让穿山甲给几个凡人让路,这臭妖怪心里其实是千万个不愿意。
"不用让了。"我说了一声,就算冲过来也有步风尘挡着,伪善近来心情不好,就全当让步风尘发发火好了。
"嘿嘿,好。"臭妖怪乐呵呵的一笑,反而放慢了马车的速度,故意将后面的几匹马给挡住了。
这马车上的三个,一个是千年臭妖怪,一个是七分邪气的臭伪善,还有一个曾经被成为魔的男人,凑在一起,那可真是"绝佳"的组合。
"可恶至极,没长耳朵吗?!"一声大喝,离我们已经很近了的骑马人已经不耐烦了,坐在马车里我也不知道那人是准备把马车劈了呢还是砍了呢,但就只是听到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痛呼声,马匹一阵嘶鸣,似乎是有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哎哟,我的腿——"
"妖术,你们使了什么妖术!"
外面闹哄哄一片,马车渐渐被迫停了下来,穿山甲无奈的嘿嘿笑道:"嘿,有人挡了我们的路,主人,该怎么办呢?"
"你们是哪里来的人,不但当街阻挡了大将军与武林盟主的路,还敢出手打人,还不快出来!"这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看样子好像是我们被包围了。
"步风尘,你还打算一句话都不说的坐在这里?"我瞥了眼男人,暗叹我们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好,偏偏就挡了大将军的路,这个大将军应该是南国的大将军卫峰吧,说起来,由于辰国和南国特殊的地理关系,南国的大将军卫峰可是一直居住在青城里的样子。
还有一个……武林盟主?这个萧正楠倒是全天下的到处跑,跑哪里都能遇到。
不想惹事,那现在就只能有两个办法,一是跑路,我这个废人只能让步风尘带着,可若是步风尘没有出声的话就显得尴尬了,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也就只能利用利用萧正楠了。
罢了,我也不必什么事请都靠步风尘,没了他,我愁天歌也不是什么事请都办不成。
我直接出声喊道:"武林盟主?莫非是萧正楠萧大侠吗?真是没想到,萧盟主我们又见面了。"而且还和上一次一样是在大陆上因为不让路而碰见的。
"咦——这声音是?"萧正楠的声音在马车后不远处响了起来。
"萧盟主,莫非你认识这马车里的人,呵呵,我看他们是听到惹了不该惹的人,此刻在故弄玄虚罢了,就让本将军看一看,到底是谁有胆子敢在我青城里放肆!"另一个年轻的有力声音轻喝着,话音刚落,那人就似乎朝着马车跳跃了过来,隐隐之间,我感到了一阵锐利的剑气。
说话的人应该是卫峰,卫峰应该是要把马车劈了,说不定也顺便把马车里的人也劈了。
"卫将军,剑下留人啊!"萧正楠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赶紧出声喊道。
只是大将军的剑势已出,哪里会因为一个江湖人士喊停就停了下来,这个萧正楠刚刚的犹豫明显是装出来的,我看他是巴之不得的想要看"好戏",这家伙肚子里的黑水可不少,能爬到武林盟主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只是靠武功。
步风尘就算再生闷气也不会任由他人动到他脑袋上来,就在南国大将军卫峰一剑劈下来将马车劈开了的时候,步风尘瞬间就站了起来,转眼睛啊就不见了人影。
马车厢已经碎裂开来,车厢里的一人一物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而步风尘已经站在了马车背后的地上,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住了卫峰砍下来的剑,尽管心情不好,步风尘不愿意在凡间过多展露实力的习惯却还好好的。
我原以为这被挫了面子的南国大将军会恼羞成怒与步风尘一战,可是这个在战场上雄姿英发的男人此刻却瞪着一双眼睛傻愣愣的望着步风尘,那副模样,就像是大白天的见了天仙似的……
此时是大白天,可步风尘绝对不是什么天仙。
"一时鲁莽,多有得罪,还望……还望阁下见谅,在下卫峰,不知阁下姓名?"卫峰竟然收起了剑,手一挥,命令四周将我们包围起来的人速速退下,看到卫峰那副花痴到太明显的摸样,我有些反胃。
"卫将军,这位可是富可敌国的步风尘,布先生。"萧正楠赶了过来,笑呵呵的介绍了起来,"哎呀,原来是步先生,我说步先生怎么不在客栈里,原来是到南国来了,莫不是又要在南国开客栈了?呵呵,大家都是朋友,误会消了就好。"
我不由挑眉,很好,我愁天歌被很好的遗忘了。
"哎哟,秋掌柜也在这里啊!"过了好一会儿,萧正楠才后知后觉的冲我喊了一声。
我盯着一直盯着步风尘的卫峰看了眼,那个大将军还在为刚才的莽撞而向步风尘道歉。
"步先生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将军府里一住,也好让在下为刚才的鲁莽道歉,还望步风尘千万同意啊。"卫峰盛情邀请。
我原以为步风尘大概会拒绝,或者是很酷的转身离开一言不发,可这个男人竟然答应了。
"盛情难却,那就唠叨了。"步风尘有礼貌的回道,这个和善的摸样显得是装出来的,就像是他曾经装失忆骗我一样,都是装出来的。
我有些胸闷,不是很舒服。
"秋老大,他们已经走了,我们是?"穿山甲小碎步的跑到了我身后。
"走啊!"轻哼一声,我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
……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去到了将军府。
南国大将军的将军府怎么可能会是寒舍呢,看看那高高的围墙哟,看看那大大的房间哟,看看那华丽的装饰哟,一头金狮子的雕塑是多么的威武哟!
大将军卫峰一带着我们来到了他的将军府就十分客气的带着我和步风尘,不,应该说是带着步风尘四处游览了起来,每每看到将军府里粉刷着的金漆,将军府里摆设的大金像我就暗暗发笑。
步风尘你不是觉得金银之物很俗吗,这会儿还觉得俗不俗啊?
逛完了将军府之后,卫峰就特意带我们去了将军府里的客房,我一个房间,步风尘一个房间,连穿山甲也是一个房间,整整三个房间,却各在三个地方,一个没有连着一个,我和穿山甲的房间得要走上一会儿,也不算是很远。
可是我和步风尘的房间却得走过一个湖才能到,卫峰这个心思也未免太过明显了一些。
不过离得远也好,省得每天都看到伪善步风尘那张臭脸,臭吧臭吧,最好有一天能把伪善自己给臭死更好。
在将军府里一个小侍女的带领下我独自一个人去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虽然不是特别大特别豪华,倒是也不错,毕竟我只要想起步风尘那间又大又满是金啊银啊的房间,就顿时觉得我自己住这里挺好。
嗯,真的挺好。
坐马车坐了一天,也该好好洗一洗,洗一洗之后估计卫峰就会设宴款待一番。
这卫峰好歹也是南国的大将军,怎么就见了步风尘以后跟个傻子似的,罢了,难得让步风尘遇到这种问题,让步风尘好好"享受"一下被爱的感觉也不错,说不定伪善就会移情别恋了,不会一直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而我呢,在确定了几个旧部属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后……又该去哪里呢?
天下之大,总会有我愁天歌的安身之所。
第四章-太子赵城
洗过澡,换过衣服之后,卫峰大将军已经在后院准备好了饭菜,这个时候吃饭虽然有些早,不过看看天色的话倒也挺好,至少可以在我药性发作之前填饱肚子。
大将军亲自设宴款待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去见识一下怎么可以,要知道南国的大将军不仅喜欢大金大银,还很喜欢吃肉喝酒,我已经可以想象待会儿的饭桌上会有多少大鱼大肉了。
唔,步风尘好像是吃素的吧?
当我们来到了后院的时候,步风尘还没有出现,只是听说卫大将军已经亲自去请了,饭桌旁边就只是坐着武林盟主萧正楠一个人,萧正楠见了我之后就很快站了起来招呼起来。
"秋公子,将军去请步先生了,我们两个人就先坐下来喝杯茶吧。"萧正楠表现得挺彬彬有礼,一旁的将军府侍女很快过来倒茶扇风。
此时已近下午,虽然天气已经没有白天正午时那么热,可地上的热气未散,人就像是坐在蒸笼里似的可以感觉到一阵阵的闷热感。
其实卫峰也大可以将请客的时间挪到月上枝头的时候,不过那家伙的性子终究是急了一些,瞎子也能感觉得到卫峰对步风尘有意思,步风尘长得虽然是不错,可那头银白头发也不是白长的。
罢了,反正那是步风尘自己的事情,我就只管填饱肚子就好。
"秋公子和步先生丢下了客栈此次前来南国,是有什么事请吗?"萧正楠和我聊了起来,见我只是一个人过来,又疑惑的问道,"咦,怎么不见跟在二位身边的那位小哥?"
"他啊,一个下人,怎么能上得了卫将军的饭桌呢。"其实是穿山甲不喜欢和人凑在一起,早早的就说了不会过来。
我喝了口凉茶,说道:"这次来南国就是随便转一转而已,客栈的话有人照看,我们也就乐得做甩手掌柜。"萧正楠不过是一个江湖人士,我想白河还没有蠢到会告诉萧正楠我真实的身份,萧正楠也自然是不知道我和白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请。
"萧盟主贵人多事忙,不知道这一次来到南国又是为了什么大事情呢,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告知在下一二?"我问道。
萧正楠其实不是辰国人,也不是南国人,而是来自一个岛国,自从成了武林盟主以后萧正楠就极少回去他那岛国,倒是经常在大陆上的各国间溜达,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倒也和不同的国家之间都保持着还不错的关系。
说白了,萧正楠这个武林盟主其实是没有多少人会真正把他当一回事的。
随意恭维萧正楠几句,萧正楠的脸色就很好看了,这男人笑呵呵的说道:"我哪里是什么贵人啊,秋公子过誉了,其实这一次我来到南国乃是应了南国太子殿下的邀约。"
"哦,是太子殿下吗?"我表现出很有兴趣的问道,事实上我也挺有兴趣的,尤其萧正楠提到的人是南国太子。
南国的太子时当今南国皇帝的第五个儿子,能从老五窜到太子这个位子上去,除了太子身后强有力的支持者之外,南国太子本身也是个能力相当不错的人。
当年我来到南国的时候曾经见过如今的南国太子,也是曾经的五皇子赵城,仅仅一面,这个年轻的皇子就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表面上装傻充愣,可实际上却是个心机城府都极为厉害的人物。
虽然贵为皇子,可当年面对我故意的戏弄却能够装傻的笑了过去,这份忍耐与心机,顿时就让赵城的几个兄长相形见绌,如果这样的男人成了南国的皇帝,那白河以后可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了。
此时听到萧正楠提到太子赵城,我顿时来了兴趣,很想看一看这个在短短几年里就从一个被无视的皇子成为太子的男人又在策划着什么好事情,赵城可不会无聊到没事找个武林盟主玩游戏。
见我变现得很有兴趣,萧正楠顿时摆正了身姿,朝着空中一抱拳,十分自豪的说道:"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在下这一次来到南国乃是为了帮助太子殿下举行一次武林豪杰大会,意在为南国朝廷寻找勇武之才。"
萧正楠说道:"不问出声,不问门第,不问过去,若是被太子殿下选中的话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啊!"
哦,明白了,太子这是打着为南国朝廷寻找人才的旗子给自己养棋子,大概过不了多久,甚至也不用太远的某个时间点上,太子就会找着机会成为南国的皇帝吧。
南国如今的皇帝才五十岁左右,就看南国皇帝这个身子骨再活个二十年也不是问题,我不相信太子赵城会愿意等这么久,眼看着白河都已经成了辰国的主人,赵城已经按耐不住了吧,否则也不会展露自己的实力成了太子。
成为太子只是赵城的第一步,若是幸运的话,说不定我可以亲眼看到一场沾染血腥的变革,不过从萧正楠的反应看起来,这个武林盟主根本就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那大将军卫峰呢?萧正楠和大将军卫峰在一起的话,卫峰也会参与到这一次的选拨活动里来。
将军卫峰一直以来都是南国皇帝的亲信,或者说卫家从古至今都是皇帝身边最值得信赖的人,否则卫峰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了大将军,手里更掌握重大兵权。
南国皇帝如果真的完全相信太子赵城的话也不会故意将卫峰放在太子身边了,也就是南国皇帝也在防着他这个突然崛起的儿子。
这一家子倒也有趣,只是不知道卫峰是真的是南国皇帝的人,还是太子暗地里的棋子,南国老皇帝是只老狐狸,他的儿子也不是傻子,在某些装傻充愣的方面,卫峰和赵城有一些相同的地方。
不过一会儿,卫峰大将军就与步风尘一同过来了。
步风尘并不怎么在意走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卫峰大将军,至少在过来的时候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想着一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回应过卫峰的只言半语。
只是在来到了亭子里的时候,步风尘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来,我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不明白步风尘到底在气些什么。
众人落座之后,大将军卫峰很快就让旁边的侍女开始上菜,这个大大咧咧的大将军也开始和我们聊了起来,聊的事情也恰恰好是此次南国的武选大会。
"其实三天之后就是南国的武选大会,到时候我们南国的太子殿下也将来到青城主持观看武选大会,届时会有来自八方的武林豪杰纷纷登场比武,不知道步先生和秋公子可有兴趣一同观看?"卫峰虽然是个武人,说话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或者也可以这样讲,在外面表现得像个无脑鲁夫的卫峰,在他中意的某个男人面前不想变现得太过粗俗。
我忍不住暗暗叹了起来,卫峰此时的言谈举止其实更像他自己吧。
"那就麻烦卫将军了。"步风尘淡淡答了一句,虽然答应是答应了,这男人可是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也是,圣门里每年都有一重门席位之争,步风尘估计早就看腻了,又哪里会对什么凡间的武林大会有兴趣。
这个时候侍女已经端着菜肴纷纷过来了,我一看,果然都还是一些大鱼大肉,红烧肘子,放眼望去就没有几个素菜可以下筷子,步风尘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我早就已经饿了,正准备下筷子吃上一块红烧肘子的时候,步风尘就已经摆出一副十分厌恶的摸样,偏过头冷声说道:"抱歉了将军,在下吃素。"
"哈,原来如此,来人啊,把这些肉都给倒了,上素菜!"卫峰爽快的一声之下,侍女就迅速的撤走了桌上的大鱼大肉,我这筷子还没有下,红烧肘子就已经飞走了。
虽说将军府里的素菜也不错,只是看着步风尘那明显看着我微微一笑的脸,我就觉得碍眼,刚刚明明还是一副臭脸,怎么了,一看我吃不上肉就高兴成这样?!
时近傍晚,眼看着也没有肉吃了,我随便吃了一些素菜就找借口回房了。
第五章-情乱
一桶冷水能让人在燥热不堪时感觉稍微好一些,傍晚黄昏时分,热气已经渐渐散了去,关闭得严丝合缝的门窗吹不进一丝风来。
"哈——"深深吸了口气,我一头闷进了冷水里,整个人都沉在了水中,这让我好受多了。
忍耐药性的折磨是糟糕的体验,那种无法被满足的渴望有时候就像是一潭无底黑水一般使劲拖着你往下沉,有时候会想干脆放弃算了,有时候会觉得这世间过的是如此漫长,直至忍耐至药性消失之后也还没有结束。
药性已经过去了,可身体上的感觉依然是那么糟糕,身体黏糊糊的满是湿汗,尽管可以用冷水洗干净,可那种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空虚却始终缠绕在人的身上,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世间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不知道明天该如何过下去,不知道后天该如何过下去,不知道这一生该如何一个人过下去。
可怕的不仅仅是药性带来的身体上的空虚,更是深深扎在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这也是为何有几次我总是喜欢抱着步风尘来抵抗药性,至少那会让我觉得没有那么的孤独和寂寞。
"呼——"
从冰冷的浴桶里出来,药性已经退却,身体却开始有些觉得冷,明明知道此刻内心深处的灰暗和孤冷是由于药性引发的,可人却很难去对抗。
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一觉睡到明天的话就会好了,尽管明天,后天,大后天我还得遭受这般的折磨,算一算日子,竟然还剩下近十天药性才能完全消失。
我一头栽进了被子里,只想赶快睡着。
……
……
大将军府,庭院
步风尘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天色渐暗,太阳已经落了下来,明亮的月挂在天际,愁天歌也已经回去快一个时辰了吧?
"步先生?"卫峰轻声喊了一声,从刚才到现在,步风尘似乎就有一些在出神,很少和他们谈话。
步风尘回过神来,淡淡看了眼卫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先告辞了。"说罢,男人也就起身离开了。
留下了还在喝酒的卫峰和萧正楠面面相觑,大抵是知道步风尘这样的人是这样的性格,两个人也并未阻拦,毕竟从刚才愁天歌离开以后,步风尘就几乎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人喝喝酒。
卫峰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让人吓到的声响。
见卫峰心情欠佳,萧正楠讪讪笑道:"将军,步先生就是这般冷淡的性格,您也不要太过于在意。"
卫峰只是摇了摇头,叹道:"我……并不是在为步先生的冷淡而生气,而是气我自己的痴心妄想。"
望着步风尘离去的方向,卫峰出神的喃喃说道:"这般出众的男子此生此世我或许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今日在街上第一次看到步先生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可是步先生不但武功高强,还如你所言,富可敌国,呵呵……我拿什么去让步先生注意到呢?"
卫峰忍不住摇头叹道:"我是气我自己的无能啊!"
"卫大将军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您可是南国第一将军,如此年轻英俊,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爱慕者您",萧正楠低声说道,"步先生虽然性格冷了些,可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凡人,也有一颗跳动的心,也会去爱人。"
"可他爱的是那姓秋的男子吧?"卫峰轻哼一声,显然是非常不乐意看到步风尘对愁天歌的在意,尤其是那姓秋的男人摸样算不上多么的英俊,体内毫无真气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一个瘸子!一路上也完全不理会步风尘!
若是他的身旁有如此优秀俊美的男人,卫峰可一定会好好珍惜。
自从听萧正楠讲了步风尘和愁天歌不但合开了一家名为"一双人"的客栈,步风尘还一掷千金的送愁天歌礼物之后,卫峰就觉得怎么看愁天歌怎么看不顺眼,不就是一个臭脾气的臭瘸子,有什么资格去得到一个那般优秀男人的宠爱?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早晚要将那姓秋的瘸子给支开,永远支开。
卫峰暗暗在心里谋算了起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也不能让步风尘觉察到什么,最好让愁天歌自己犯错引发误会是最好的了。
……
……
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
这样的失眠已经有好些日子了,或者说,一个人躺在床上的空虚感像把锥子似的刺着我的脊梁骨,硬生生的让人无法入眠。
"谁在那里……"眼眉一挑,我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里有些不对劲,刚刚是有人进来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回应,房门和窗户依然是紧紧关闭着,透不进一丝风来,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或许是我太过于敏感了?可我依然感觉有一个人就在房间里,一个让我感觉很熟悉的人。
"步风尘,我知道你在屋子里。"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我朝着桌子上已经熄灭了的烛火走过去,想要让屋子变得更明亮一些的时候,身旁就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人,步风尘拦住了我。
"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很轻,很淡,却透着一股道不明说不清的味道,这男人竟然喝酒了,而且还是不少的酒,"明明没有任何的武功,可为何却能得知我的存在呢?"
"呵呵,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来我房间里。"既然步风尘不打算点燃灯火,我就干脆转身回我的床上坐了下来,屋子里很黑,但我还是可以看到步风尘根根分明的银白长发在黑暗中透着淡淡的光泽。
我还以为步风尘打算这么一直生气下去,一直都不再和我讲话了。
步风尘缓缓走了过来,话语里带了那么几丝笑意:"怎么,不想见我吗?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独自对抗药性,应该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情,应该是需要有人来陪你的。"
我忍不住暗暗轻哼一声,这药性都过了,步风尘还过来说什么风凉话,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和一个有些酒醉了的步风尘继续东拉西扯。
"不想,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我闷声说着,重新躺回了床上。
四周的空气似乎有稍微变冷了一些,莫非是窗户开了有风吹进来?我朝着被子挪了挪,伸手将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这样就好多了。
"愁天歌,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步风尘似乎是站在了我的床边,声音里透着与几天前一样的淡淡怒意。
"步风尘,你要我对你什么样的态度呢?"我不甘示弱的与之针锋相对,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我已经渐渐有些受不了我们彼此之间道不明说不清的关系了,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对步风尘的怒意,何尝不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怒意?
人生头一次的失控,是源于对内心深处某一种情感的无法控制,一开始的失-身也就算了,可现在竟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某种情感,控制不住也就算了,可明明是两个人,不同的两个人,又该怎么办呢?
这趟浑水,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现在却湿了半身。
伪善是你,伪圣也是你,你到底是步风尘还是谁?都已经成了这副样子,步风尘你到底还要招惹我到何时才甘心?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步风尘淡淡说了一句。
就在我以为步风尘会离开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就一下子压了过来。
"愁天歌,告诉我,为何我会如此难受,为何我的心会如此烦乱,你到底是谁——"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这个男人竟然欺身而上。
"步风尘,放开……你做什么!"
"住手——我让你住手,你听到没有!别……别碰那里……"
"唔嗯——啊哈——混——混蛋——"
声音渐渐变得几不可闻,直至最终淹没在了茫茫夜色里。
第六章-出门走走
我还活着,我竟然还活着。
身体好像已经快要散开了似的,像一张散开的面皮儿一样摊在了床上,不知道脚在哪里,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是不是在动。
"该死的步风尘……"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恨不得将步风尘给撕咬成碎片
,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居然敢这样对我。
结果待我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之后,昨晚"折磨"了我许久的步风尘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怎么会有这种毫无廉耻的男人活在这个世上,带着醉意爽完了,清醒之后居然就给我跑了!
也不知道在床上昏昏睡睡的趴了多久,身体实在是酸软无力,也懒得起来,直到大太阳挂在了天上,炙热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穿山甲那好似太监似的声音就在外边儿响了起来。
"秋老大,还没起来呢?出来吃饭啦!吃饭啦!"穿山甲一边敲着门,一边在院子外边儿喊着
。
头晕,脚酸,腰疼,无力,不想动。
"秋老大,秋老大!"这个笨蛋穿山甲还在喊个不停。
我捂住了耳朵,缩在被子里黯然神伤,愁天歌啊愁天歌,你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步风尘这样的人格分裂疯子,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才会北步风尘欺压至此!你究竟是怎么了才会一直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
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最后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局?我不由深深的感到一阵胆寒。
"秋老大,秋老大!"穿山甲尖锐的嗓音像把剑似的一直在刺我的脑袋。
"好了,好了!别喊了!出来了!"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之后穿山甲才停了下来,我从床上艰
难地爬了下来。
随便梳洗之后出来院子,跟着穿山甲去吃饭,远远的还没有到吃饭地方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几个男人刺耳的笑声,里面有大将军卫峰,也有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白-痴。
昨天的时候步风尘还顶着一张比谁都还臭的臭脸,今天倒是好啊,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意气风发,那么春风得意,看来昨天晚上是爽够了吧。可我就是看不得步风尘那么舒服惬意的模样,凭什么我愁天歌就得一脸菜色好像快挂了似的。
"秋老大,怎么不走了?"见我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穿山甲在旁边喊了一声。
"你自己去吧,我胃口不好,出去城里走一走。"远远的看了眼那满面春风,意气风发的步风
尘,我转身朝着大门方向走了去,眼不见心不烦。
出了将军府,就踩着一双鞋在青城里四处转着,将军府外边儿就是一个河岸,河岸边上栽种着杨柳青青,河水清澈迷人,偶尔有一些轻舟荡漾在河水中央。
"咕——"手捂着自己瘪瘪的肚子,我轻轻呼了口气,真是糟糕透顶,昨天傍晚没有吃多少就
回了房间,昨晚"劳累"了一夜,直到现在也没有吃上一口米,那回将军府?哼,算了吧,回去也
是吃素。
我,要吃肉,不吃什么素食。
"我说,你跟在我后边做什么?"我停了下来,从刚才出了将军府开始穿山甲就一直跟在我身
后,我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就像是我的影子似的。
"嘿嘿嘿……"穿山甲小步地蹭了过来,在我旁边低着头小声笑道,"秋老大,我是你的护卫
呀,保护你就是我的职责,这是步先生吩咐的,他不在的时候我可不能离您太远,不然他可是会揍我的呢,嘿嘿嘿,您……您自己逛着就好,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嘿嘿嘿……"
又"嘿嘿嘿"了几声,穿山甲小步的跑到了离我有一些距离的地方,等我转过头去的时候这个
千年妖怪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看不到可不代表穿山甲不在,这只妖怪应该是在某个地方看着吧。
步风尘步风尘,总是这个男人。
摇了摇头将脑袋里的"步风尘"三个字给摇了个干净,我一边在青城里逛着,一边四处找着哪
里有可以吃饭的地方。
大约是因为三天后会在青城里举行南国武选的大会,青城的客栈酒楼简直就是人满为患,来来往往的武林豪杰在青城的四处游荡着,太子赵城的想法倒是不错,一个武选就吸引了不少来自其他地方的武林豪杰,顺便也让青城里做生意的赚了一笔。
只是,开酒楼客栈的笑了,我却找不到一个稍显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填肚子。
路边摊?算了吧,路边摊上都是有不少人。
其他的酒楼客栈也是塞满了人,一想到那满满的汗臭味,我就有些反胃,那种人多的地方难免会互相碰到。
一边找一边走,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不过还好,将军府所在的区域都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一般的江湖豪杰其实都是些穷鬼,腰上别着沉甸甸金银的人并不多,一些太过于豪华的酒楼客栈,一般的江湖豪杰也进不去。
我轻轻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小钱袋,还好,出来的时候还有带钱。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酒楼,装修的倒也别致,虽然比起一双人客栈来还是差了不少,但至少这里风景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少。
安静的感觉真好,我抬脚走进了酒楼里,刚刚走了进去,坐在一楼窗户边打瞌睡的店小二就一下子醒了过来,小碎步的跑了过来,一脸歉意的说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啊,本店已经被人给包
了,这……"
我挑了挑眉,被包了!被包了!我就这么倒霉啊,出门走了一大段路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
可是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来。
"他们出的多少钱,我给双倍。"双手抱在胸前,我轻声问道。花步风尘的钱,我不心疼,我
高兴。
"哎哟喂,客官,这……这个不行啊……"
"三倍。"我说道。
"三……三倍?!"店小二明显吞了口口水。
"呵呵,还不够吗?那五倍。"掀起衣摆往椅子上一座,我轻轻一拍桌子,冷声说道,"我别
的不多,就是钱多,五倍还不够的话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自己开!"
"哎呀,这……这可不上钱的问题,客官,您先在这里坐一坐,我这就上去请掌柜。"店小二
忙让其他人过来倒茶,还送来了一些新鲜水果,随后店小二自己就"蹬蹬蹬"地往楼上跑了去。
"热得很,来个人扇一扇。"我喝了口凉茶。
等了一会儿之后,楼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看来不只有一个人下来,我背对着众人也没看到是谁下来了。
"秋大哥,果然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那人兴高采烈的喊着,"我就说
啊,怎么会有人如此阔绰,下楼一看果然是秋大哥你!"
我放下了茶杯站起来回过身望了过去,看到来人之后不由扬起了嘴角:"赵公子?"
居然是前些日子替我办事的赵绍,本来还想去皇城找这个家伙,没想到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也省了我的力气。
"太好了!我正好有事情找你!"我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抓着赵绍的袖子就往楼上走,低声在赵
绍耳边说道,"替我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秋大哥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你给了我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好处,要是这么一点小事我都办不好的话,我哪里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啊!秋大哥,那些人一来到南国以后就不见了,他们好厉害啊,到底是些什么人呢?"赵绍也小声的说着。
"一些在辰国惹了事情的老朋友而已,这事你可有与别人说过?"听到赵绍的话之后我稍微安
心了一些。
"嘿嘿,秋大哥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我可没有跟别人讲过。"赵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
认真的说道。
"秋大哥,你还没吃饭呢吧,不如一起啊!咦,就你一个人啊,步先生呢?"赵绍一边在我后
边儿找着什么人,一边疑惑的问道。
"他死了。"我冷冷回了一句。
"呵呵,谁死了啊?"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我抬头一看,哟,这不是太子赵城吗
?
【
第七章-离开不离开
青城一点也不小,身居庙堂之上的太子殿下也不是经常会来到民间,客栈酒楼之中,可就是这么的巧,我竟然就如此巧合的遇到了太子赵城。
我突然觉得我的运气实在是好,好到可以穿越重生,可以在那么大的圣门里遇到了一般圣门弟子一生都看不到一面的门主步风尘,可以在江城遇到成了皇帝的白河,还可以在青城遇到赵绍和赵城。
运气好归好,我是已经饿了,太子请吃饭也罢,我可不会客气。
"五哥,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秋大哥秋天歌,他在辰国江城开的一双人客栈那可是奢华无比,犹如仙境一般啊!"赵绍一边介绍着,一边悄悄给我使眼色。
我朝着他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赵绍不但没有告诉赵城他帮我办的事情,连我知道赵绍是南国小王爷身份这件事情也没有告诉赵城,这也好,免得我还得向这个太子行礼。
"在下秋天歌,虽然在辰国开了间客栈,不过现在还是喜欢浏览各地风光,没想到来到了南国青城之后竟然会遇见二位。"我笑着对赵城说道。
"啊哈哈,原来是小绍的朋友,秋公子是小绍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在下赵城,来来来,楼上请,秋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同坐下吃饭吧。"赵城表现出一副大咧咧的模样,和赵绍倒是有几分相像。
不过这都是假象吧,这种大大咧咧的模样的确会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我跟着赵城、赵绍两兄弟来到了酒楼的上层,这里不会很热,风景视野也非常的好,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酒水,除了赵家两兄弟以后这顿饭还有其他三个人,一男两女。
"这位是我的朋友秋天歌秋公子,秋大哥,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青城少主,同时也是我的好友林少群,"赵绍主动介绍着饭桌上的人,"这两位姑娘可是青城的两朵名花,乃是才貌双全的如花姑娘和似玉姑娘。"
"秋公子。"林少群站了起来主动与我打招呼,看他那略显谄媚恭维外带疑惑的样子,大概是误会我和赵家两兄弟是认识的,认识是认识,可是和林少群想的估计不太一样。
"原来是青城少主,果真是年少英才,久仰久仰。"我朝着作揖道。
被我一番夸,青城少主脸上的笑容就更好看了。
"秋公子。"娇滴滴的几声,自然就是青城的两朵名花,如花和似玉姑娘了。
我现在发觉了一个与步风尘在久了以后的缺点,那就是看惯了步风尘那张臭脸以后再看其他的人,不管是名花如花还是什么牡丹花,竟然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好看的地方,哎……
招呼也打过了,总算可以坐下来吃饭了。
我很不客气的夹了块红色肘子放进碗里,昨天就没吃上了,今天不啃上两个怎么行,早就饿了的我低头吃着饭菜喝着美酒,也不太能听清那两位如花似玉姑娘在跟我说些什么,就只是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如花似玉姑娘有些不爽的脸。
"秋公子,慢一些吃,喝杯酒吧。"两个姑娘给我敬起酒来。
"不来,多谢。"大中午的喝什么酒,被这两个女人灌一灌,我待会儿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更何况,我也没心情去顾及什么美女的心情,两个美女得了无趣就转而伺候赵城和林少群去了。
"秋大哥,你这是饿了多久啦!该不会是又和步先生吵架了,结果你就玩起来离家出走的游戏吧?"赵绍这个小子见了我似乎挺开心,此刻看我吃的狼吞虎咽,也不忘在旁边插科打诨,继承了在一双人客栈时候的贫嘴,有事没事就拿步风尘来开我玩笑。
听他一提步风尘,我的胃口就变差了。
"秋大哥,看你这脸色果然是和步先生吵架了,哎呀,你们两个人也真是的,有事没事就天天吵架,步先生长得那么美,对你也那么好,秋大哥你就稍微对步先生也好一点呗!"一边给我倒着酒,赵绍一边笑嘻嘻的说着。
一把夺过酒杯喝了一口,我瞪了眼赵绍,冷声笑道:"他要是真的那么好,那你去啊。"
"额——步先生宛如天人,我这等凡夫俗子哪里吃的下。"赵绍干笑两声,估计是还没忘记在一双人客栈的时候是怎么被步风尘给揍的。
"那位步先生,是秋公子的爱人吗?"一直在和林少群聊天的赵城突然插了一句。
"不是。"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啊!"赵绍同时说道。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暗暗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赵绍一脚,赵绍这个笨蛋居然就喊了出来:"哎哟,秋大哥你踩我做什么,你要不是和步先生一对儿,那怎么客栈还起个'一双人'这样的名字。"
"哈哈哈,男子和男子之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南国的男风开放,秋公子也不必太过忌讳。"赵城又在那里哈哈大笑着,就他这装傻充愣的份儿在我眼里就是个笨蛋,估计是在私底下,这个装惯了笨蛋的太子殿下也就没那么用心装傻了。
"就是,就是!"赵绍这个家伙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呵呵,秋大哥,我们南国可是有过男人和男人成婚的事情呢!要是你和步先生要成。。。哎哟,知道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脚都快要被你踩坏了!"
"秋公子,两天后青城里将会举行一次武选大会,届时将有不少武林豪杰前来助阵,不知道秋公子可有什么安排,若是没什么安排的花不如留下来看一看,毕竟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青城少女林少群笑着说道。
赵绍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是啊!到时候可是会有不少高手来的,看他们打架也是不错的事情啊,哈哈哈。。。。。不过秋大哥,好像步先生也会武功吧,到时候也让步先生出来露两手怎么样?"
赵绍不提步风尘会死吗?
"听闻秋公子与步先生可是富可敌国之人,要让步先生出手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不过若是有机会的话,也请让步城认识一下步先生。"找城在旁边微笑着说道,看他看语气也并没有怎么在意,也就当做客套语罢了。
赵绍这个整体游手好闲的家伙能认识什么人呢?就算现在的我,看起来也美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更何况还是半个瘸子。
赵城能接纳赵绍这个弟弟,何尝不是因为赵绍的"无能"呢?
当年辰国的老皇帝还在世的时候,那个老头子就想着替他最爱的儿子铺好登上皇帝的路,这条路上有阻挡力量的大臣不知道被老杭迪除掉了多少,那时候要不是老头子也想把我给除了,我也不会站出来争权夺势。
能再皇宫里生存的人,要么是极为聪明,要么就是极为愚笨,有时候笨一点或许会获得更轻松一些,像赵绍这般拿着钱财四处玩了的人并不比皇帝来的不开心。
吃饱喝足之后,赵绍在后边儿拉住了我,我有些不舒服甩开了这个家伙的手,问道:"怎么了?"
"秋大哥,你找到住得地方没啊?青城里现在人满为患,好多客栈都已经满了,你要是没地方住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城主府里住一住,嘿嘿,我那时候在一双人也白吃白住了好一段日子,这次就当我赵绍的感恩回报了。"赵绍说道。
这小子还挺有人性的嘛!去城主府住嘛?这样也好吧,反正步风尘可以住在将军府里,更何况如今我已经知道我拿几个旧部屋已经没有事情了,也没有必要继续南下皇城,不管是南国还是辰国还是哪里,我现在都可以看随心所欲的去。
如今在凡尘里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牵挂,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做得事情,或许也可以离开步风尘了把。
这也是一个机会,离开了,其实也没必要回去了。
我不能在继续拖拖拉拉了,必须得狠下心来彻底与步风尘做个了断才行。
"好,那我暂时跟你们住在一起了。"我对赵绍说道。
到时候,就找个机会离开青城,也离开步风尘那个男人吧。
第八章——兴趣
得了赵绍的邀请之后,我住进了城主府里,城主府与将军府的规模可谓不相上下,不过比起将军府的粗矿来看还是比较精致细腻一些,小桥流水,长廊壁画,鲜花杨柳,处处无不透着青城一般的秀美精致。
其他地方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回房间也美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于是乎干脆一个人慢慢散步在城主府专供贵客居住的别院里。
离开青城,离开这里。。。
活着寻找一个幽静的小村子住下来,活着寻一个风景秀美的山谷住下来,也活着独自一个人慢慢走遍这天下。
一个人,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活着最后孤独的一个人死在田地里无人知道,或者最后会因为太老而脚下不灵活滑落溪水里被淹死,或者最后我会连一个墓碑都没有。
"我在想些什么。"从前的愁天歌可不是这般优柔寡断的人,我根根用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明天的路会是什么样子也得今天过去了才知道,就算是我一个人的话也可以在这个世间活下来。
我是愁天歌啊,愁天歌啊,当年叱咤天下的魔王啊,就算现在想要翻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我此刻究竟在这里胡思乱想着一些什么。
自从遇见了步风尘,就没什么好事情发生过。
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应该离步风尘远远的。
之前本来想着在圣门好好住下来,安安静静,一时平庸,可自从遇上了步风尘以后这一切都成了泡沫,就算以后回到了圣门,我也不觉得我可以过上我希望的那种生活,当初我就不应该掺和进伪圣和伪善的恩怨里,结果弄得现在自己都快成疯子了。
"谁在那里?"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我停了下来,投过几许花丛看到了站在湖边的男子,是赵城。
赵城不是出去了吗,这又是何时回来的?
"原来是秋公子。"见了我,赵城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大凡是皇族的人除非是长歪了,一般而言都不会长的太丑,赵城也一样,平心而论,赵城也算是一个能够让一般女子动心的杰出男人了。
只是此刻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赵城人感到如沐春风的笑脸上,而是他拿在手里有一些眼熟的玉佩。
那个玉佩,怎么看起来好眼熟,仿佛是在那里看过一样。。。。
"听愚弟说,当初在拍卖行里还是秋公子忍痛割爱将玉佩让给了他。"赵城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实现,他笑了笑,大方的将手里的玉佩展露了出来,我一看,这不是我当初拿给赵绍做交换的麒麟玉佩嘛?
"这玉佩。。。原来是赵公子让赵绍去辰国寻找的?"怎么会在赵城手里的,当初赵绍大砸钱买玉佩的时候我就有一些奇怪,赵绍看起来不像是爱好玉的人,而一般人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去拿那么多钱去买一块被喻为"不祥之物"的玉佩。
如今麒麟玉佩居然出现了赵城手里,怎么看都像是赵诚摘个很难离开南国的太子让赵绍那个四处游荡的小王爷去辰国找的。
赵诚点了点头,似是极为爱惜的轻轻擦了擦麒麟玉佩,眼里透着一些让人感到疑惑的炎热,他叹道:"与其说喜欢这玉佩,还不如说是欣赏这玉佩曾经的主人。"
欣赏我?我微微挑了挑眉头,试探性的说道:"这玉佩的主人,在辰国可是一个人人避谈的人物,赵公子欣赏他?"
"说起来,愁天歌的名字赫秋公子的也很想,仅仅是姓不同而已。"赵诚笑着说了一句,一边低头看着饿自己手里的玉佩,一边说道,"愁天歌在辰国是个禁忌似的人物,可在南国却不是,愁天歌或许不是一个国家的英雄,却是一个时代里的鹫雄。"
赵诚说这话的时候,和他平时装傻的某样大相径庭,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真实的吧。
不过还真实没想到,我眼前竟然就站了一个我的追求者,而且这个追求者还是南国的太子殿下赵城,以后将会是白河最大的敌人之一。
"只可惜,他最后却败在了白河的手里。"赵城握紧了玉佩,仿佛是有话没有说完,大概是觉察道了他在说我面前太过于表露了,赵城很快又恢复了一张笑脸,转过身对我说道,"秋公子当初是如何想到买这玉佩的?"
"啊。。。。。只是他和我的名字比较相像而已。"我干笑了两声,没有太多和赵诚聊天的兴致,匆匆赫赵诚告别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赵城是太过于聪明的人,和他说了太多的话可不好,还好,看来他现在对我并没有丝毫的注意。
松了口气,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一直想着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太注意道赵诚在我离开时略
带深意的眼神。
城主府,傍晚时分。
"那位秋公子呢,他不出来吃饭吗?"将要到吃饭的时候,赵诚突然提到了愁天歌。
赵绍摇了摇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答道:"五哥,你受秋公子啊,他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呢,我已经让人把饭菜送过去了。"
顿了顿,赵绍又说道:"五哥,秋大哥是我的好朋友,你说我要不要把我们的身份告诉他?"赵绍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了。
赵城瞪了眼赵绍,冷声笑道:"你还用得着问我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秋天歌早就知道你我的
身份了吧,不过他也不是一个简单人,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没有再现出一丝慌张来。"回想起今天 偶然在城主府遇到了愁天歌,赵城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也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
"嘿嘿,就知道骗不过五哥。"赵绍干笑两声,埋头喝了口酒避开了赵城的视线。
"知道就知道了吧,听你说,当初在辰国的时候就是他和你竞争麒麟玉佩的吧?"赵城坐了下来,看 似随意的问了起来。
"是啊。"赵绍有些觉得奇怪,他以前也提到过愁天歌和步风尘,不过那个时候赵城并没有太在意, 或者说并不是太感兴趣,现在却突然又有兴趣了。
"和我讲一讲吧。"赵城说道。
"哦。"赵绍简单的讲一下他在江城是如何遇到愁天歌和步风尘,又是如何住进了一双人客栈里的事
情,当然,一些关键的地方还是被赵绍给隐去了,例如愁天歌将麒麟玉佩给他的事情被他改成了当时 是他买到的。
"听起来,这个愁天歌和步风尘不仅仅是富可敌国,还是修行之人?"赵绍眯了眯眼,手指轻轻敲着 杯子的边缘。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嘿嘿。"摸摸鼻子,赵绍低头嘿嘿笑了两声,"不过那位步先生
倒是仙人似的模样,就是脾气不好,除了对秋大哥好以外,对其他人是理都不理的,就不知道这次怎 么会秋大哥哥一个人出来了……"
赵绍后面说了些什么,赵城已经不太在意了,不过从今天赵绍的话里面他又注意到了一个人,一个名 为步风尘,似乎和愁天歌关系十分特殊的男人。
赵绍这家伙是个喳喳咧咧的人,看到什么东西都喜欢夸大其词,也正因为如此赵城对赵绍的话一般都
不怎么在意,不过这一次在看到了愁天歌以后赵城就有了一种说不清的微妙感觉,此刻又听到赵绍不
厌其烦的每次都提步风尘有多有趣,有多好看,这让在看到了愁天歌之后的赵城也对步风尘有了些兴 趣。
秋天歌,步风尘,听起来似乎是有趣的人。
赵城渐渐的对愁天歌和步风尘都产生了一些兴趣,有一些事情是赵城没有告诉赵绍的,例如他刚刚得
到一个消息,卫峰的大将军府里似乎多了一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客人,名字也刚刚好是叫做步风尘吧?
过两天的武选大会应该会是一场不错的盛宴,没想到除了武选大会以外还会遇到一些格外的有趣事情 。
"赵绍,与我去一趟将军府吧,既然来了青城,怎么着也得和卫大将军打个招呼才是。"赵城笑着说 道。
第九章-爱上步风尘
掰着指头数一数,也没有多少天了,大概七天吧?
好热……每一次都感觉像是在蒸笼里被烘烤着似的,热,热的要死,可明明已经把自己给浸在了灌满 冷水的水桶里。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烘烤着的烤鸭一样挂在木桶边上,慢慢等待着那份折磨人心的炙热渐渐散去 。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院子的门关得紧紧的,房门也关得紧紧的,这里又是城主府,应该不会有什么人 在这种时候闯进来才是。
可偏偏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房间里就偏偏出现了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步风尘,**没有教你进来别人的房间之前要敲门吗?"不用抬头看我都知道是谁来到了房间里,步
风尘身上那淡淡的气息似乎早已经深深刻印在了我的身体上,每一次他的接近,都能如此强烈的感觉 到。
"娘?"步风尘并没有拉开帘子进来,只是坐在了房间的桌子旁,一别很自然的模样和我聊了起来, 口气如此轻松自然,仿佛他就应该出现在我房间里一样。
步风尘毫无感情的说道:"我没有娘,印象里似乎是个孤儿吧,时间太过久矣,已经记不太清了。"
"哼——你是在博同情的?"双手紧紧扣着浴桶的边缘,才能防止这双手不安分的往自己身上摸过去 。
"不,我是来看你的,经过了一天的思考,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事情必须谈一谈。"步风尘淡淡说道 ,"你为何要离开跑到这里?"
"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我更关心这个问题,至于步风尘要谈的问题,我没有多大兴趣,也不太想 去听。
"唔——你不知道你脖子上戴着的流光珠是什么吗?"轻笑了一声,步风尘起身走过来拉开了帘子, 站在原地望着我,"他没有告诉过你这颗珠子的来历吗?"
"你问题很多吗?要说的话就说, 嗦嗦。"实在连瞪步风尘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干脆低下头避免与
步风尘的视线相碰,不太想让步风尘看到此时难以自控的愁天歌,一低头,就看到了始终挂在脖子上 的白色莹润小珠子。
这颗珠子,对步风尘很重要吧?
"看来这药性的确很折磨人,你这原本脾气暴躁的男人此时此刻脾气就更是暴躁了。"步风尘侧身深
深叹了起来,颇有几分自嘲的味道,"天底下的人如此之多,真不知道,为何我会对你这样模样一般 般,脾气如此暴躁的男人感兴趣。"
"是吗?呵呵,真是难为你这个大圣人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抽风了,偏偏要来盯上我这么一个废
人,一个瘸子!"轻轻喘着气,我对步风尘针锋相对,大约也是药性的影响,我的耐心比平常更为糟 糕。
"愁天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十分苦恼。"步风尘竟然还如此堂而皇之的说着这样的话。
他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了兴趣,只是那时候仅仅是感兴趣于你
的死而复生,可如今才发现……"步风尘顿了顿,眼神阴沉了几分,"当知道你也与他发生过关系时 ,我竟会如此愤怒。"
愤怒?和他发生过关系?伪善没有伪圣这部分的记忆,是如何知道我和伪圣发生过关系的?
步风尘捂着自己的左胸口,轻轻闭上了眼睛叹道:"这个地方……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跳动的如此 剧烈了,无法控制下来。"
"有时候,我甚至有一种想要将你杀死的冲动。"步风尘睁开眼睛看向了我,他那宛如沉溪一般幽深
的眼底透着几丝赤红的光,"当我得知他将流光送给了你的时候,我真的……真的很想掐断你的脖子 。"
如果我此刻不是深受药性折磨,我大概会给步风尘泼一盆冷水,这个疯子。
"呵呵,那你就过来掐断我的脖子好了。"我笑了笑,说道。
步风尘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屑的说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玩笑话,倘若真的要杀你的话,你愁天 歌都已经不知道投胎轮回多少世了。"
"我问你一句,你喜欢他吗?你是不是爱上了他?"步风尘问道。
感觉到药性一点点的增强,我狠狠瞪了眼旁边轻松谈话的步风尘,沉声道:"你们两个疯子,谁会喜 欢你们。"
"哦?"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步风尘就突然露出了如释重负一般的笑容,他大步朝着我走了过来," 那就好。"
那就好?好什么好?
"你过来做什么,出去!"望着越来越接近我的步风尘,我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步风 尘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步风尘就已经来到了浴桶旁,这男人似乎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紧接着
就伸手一下子将我从浴桶里给抱了出来,我顿时就感到惊慌失措,在这个药性发作的时候,步风尘的
身体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如同毒药一般致命而带有强烈的吸引力。
"步风尘!"这个男人,又要想做什么?!
"既然忍的那么痛苦,又何必要忍耐呢?"步风尘将我放在了床上,这男人随即压了上来,如同昨天
夜里一般带着让人不容逃脱的力量,深深的,犹如巨大的天网一般彻底将人给笼罩了起来。
"看看……本来就长得一般般,如今因为药性的煎熬连带着也瘦了不少,抱在怀里都没有第一次抱你的时候那么舒服了。"这男人一边镇定自若的说着话,一边就解开了他自己的衣服……
"你给我滚开!"
"唔……真的想要我滚开吗?愁天歌,你以为招惹我了之后,我会有放了你的一天吗?"
"住……住手,步风尘!把你的手拿开——啊——"
"很疼吗?"
"你——呜呜——啊——别——不,不行了,快住手……"
"我的手可没有在动……"
……
……
一股咸湿感弥漫在了紧闭了门窗的房间里,两个男人紧紧贴在一起躺在了床上,如同溺水的鱼一般贪婪的**着空气。
"你……够了。"的确,独自忍耐药性与现在这种和他人在一起的感觉是截然相反的,一者是地狱般的折磨,一者是天堂一样的享受。
可过后的感觉却非常糟糕,非常非常的糟糕。
步风尘趴在了我的背上,他汗湿的银发缠绕着我的手臂,温热而不均匀的气息喷洒在后颈上一阵阵的酥痒难耐。
"愁天歌……"步风尘轻声喊着我的名字,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搭理这个男人了。
步风尘的脑袋搁在我肩背上,他继续喃喃说着:"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待你的。"
"有什么区别吗?"不管是伪善,其实都是一个步风尘而已,从开始到现在,我又离开过这个男人多久呢?
伪善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在说什么。
步风尘沉默了片刻,而后淡淡说道:"会有区别的。"他自我的背后握住了我的手,有几分含笑的说道,"这个世间,没有比我步风尘更为优秀的人,你自然应该留在我的身边。"
"真是一个自恋的混蛋。"我冷声笑道,"你这般优秀的人如果被我拒绝了,会怎么样?"
"你要拒绝我?"步风尘似是微微提高了声音,"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强迫你吗?"
是啊,某一个人从前还说不会强迫我,要等着我投怀送抱呢,结果还不都是一些屁话,圣人的话最是不能相信。
"呵呵呵……"一阵轻笑,步风尘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还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不过我会有办法让你爱上我步风尘的。"
"哦……那你可以试试。"果然,被步风尘缠上了就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爱上步风尘?可是,步风尘不是有两个灵魂吗?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是会爱上步风尘的这个人,还是哪一个灵魂呢?
爱?我暗暗摇了摇头,实在是太过遥不可及了,我或许对步风尘有好感,有那么一些喜欢,可是离"爱"这个字还太远。
第十章-过去,流光
"趴够了没有?!"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渐渐恢复力气之后一把推开了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步风尘,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起来坐在了床边,屋子里有些昏暗,这种密闭的压抑感觉并不是那么好。
"这么粗鲁,"步风尘从我旁边走了下来,这男人径直走到了屏风后面,而后就听到了一阵水花溅落的声音,房间里似乎有一道风吹过,桌子上的点火亮了起来,顿时照亮了昏暗的房间,随之一直紧闭的窗户也打开来。
一阵阵的清风吹拂了进来,夹杂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沁人心脾。
这是什么时候下的雨?
"不一起洗吗?"屏风后传来了步风尘的声音,"若是你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冷冷回了一句,我随意抓过一旁的单衣披了起来,不知为何,似乎每次办完那种事情以后肚子都会有一些饿,城主府自然是不缺吃的,只是不管是城主府还是将军府,毕竟不是自己的家里,总有一些不方便。
"洗完了就滚回去。"脑海里浮现出今天中午看到的步风尘和卫峰在一起聊天的模样,心里就有一些不爽快。
"你要留在这里不成?"步风尘也不知道何时洗好了,更不知道何时就换好了衣服,一头银发不带一滴水的随意束缚在身后,神清气爽的迈着步子缓缓朝我走了过来,"那名为赵绍的人你已经见过了吧?"
"与你何干。"步风尘是怎么知道我和赵绍见过的,对了,我还不知道步风尘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就算他再神通广大,这些事情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飘进了他的脑袋里,步风尘肯定是用了什么法子。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紧跟着问道。
"怎么知道的?"步风尘轻笑了一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十分自然的就伸手搂住了我的腰,"你的任何事情都是瞒不过我之双眼的。"
推开了步风尘不安分的手,我挑了挑眉,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丑丑的怪物:"是穿山甲吧?"记得我今天出来的时候,穿山甲就一直跟在我身后,虽然后来不见了,可穿山甲不会真的消失。
比起我来,穿山甲明显更怕我面前的这个男人。
"是与不是有如何呢,愁天歌,你看……"步风尘伸出了他被我甩开的手,这男人的手不大不小,不厚不薄,刚刚好,又是好的那么让人赏心悦目。
步风尘继续说道:"这是什么?"
"有话请直说,我不玩猜谜游戏。"我冷冷瞥了眼这个刚刚半强迫了我的男人,问题有些严重了,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么会对步风尘的举动而感到愤怒和生气了。
这不会是意味着我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男人,渐渐的习惯了步风尘吧?
"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这话从步风尘这个更为无趣的男人口中说出来未免太过可笑了。
步风尘说道:"这是我的手,是你的天,你可是逃不出去的。"
果然是个无聊透顶的男人,我干笑两声:"步风尘,你是在山上待久了,整个人都快石化了,我说,你以前没有追求过一个人吧?"
"我……追求人吗?"步风尘收回了手,那眼里透出不可思议,那略显高傲的态度都在步风尘的表现下显得无比自然,步风尘这样子自恋又自大,且体内装有两个灵魂的男人的确不太可能会爱上一个什么,更何谈去追求一个人。
步风尘万分的不屑的发出一声轻哼:"我步风尘可能会去追求一个人。"顿了顿,这男人又颇为复杂的瞟了我一眼。
"哈———"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重重拍了拍步风尘的大-腿,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堂堂圣门门主是第一次追求人啊,该不会也是第一次和人发生关系吧?"话说完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步风尘那技术并不烂。
"追求人确实是第一次,"步风尘大方的承认了,他又说道,"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你以前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吗?"
还真是有一些不能想象以前步风尘碰过谁……
"脸色不太好,试吃醋了吗?"步风尘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
"去你的。"怎么可能吃醋。
我刚刚说完了话,步风尘就拿过旁边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拉着我的手说道:"住在这些地方总是不太方便。"
"不回去你的将军府吗?"我故意笑着说道。
步风尘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我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将那酒肉将军给宰了。"
结果,这天夜里我就和步风尘一同离开了城主府,也不会再回到将军府,反正也不必担心会得罪什么人,也就干脆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步风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包下了青城了的一家客栈,我们就住了进去,晚上有些饿,于是坐在了临街的楼旁望着青城夜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一边品尝着青城当地的美味,有荤有素,搭配得当,美味佳肴,引得人食欲大振。
不知平时的青城在晚间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热闹,街道两旁还有做生意的人,挂着的五彩灯笼照亮了这夜,来来往往的人们穿梭其间,欢声笑语不断。
一块红烧肘子被夹进了我的碗里,步风尘就坐在我的对面,这个男人平时吃的就不是很多,或者说简直就是跟个小鸟似的随便吃一点点就饱了,此时一桌子的菜他也根本未动丝毫,只是偶尔给彼此倒一倒酒,给我夹一些菜。
"看着我作何,怎么不吃呢?"步风尘放下了筷子,微笑着说道。
"看你长得好看,想要吃了你。"随意说了一句,我喝了口小酒,身子靠在栏杆旁望着楼下的人群,出了一些普通平民以外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富贵人家的大轿子路过,看这方向似乎是朝着这条街的尽头去的。
不管是那里都是会有一些**,青城这小桥流水的地方也不倒外,如今太子赵城召开的武选大会不仅给城里的客栈酒楼带来了不错的生意,连带着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也变得更为热闹了吧。
一个四人轿子从客栈下平平稳稳的抬了过去,轿子旁边四周还跟了几个人,看样子轿子里面坐着的人应该是非富即贵吧。
"哈?"等等,那人群里的人是谁?
"看到什么人了?"步风尘顺着我的视线望了过去,他沉吟片刻,说道,"那两个人,不就是当初在江城拍卖会里的人吗,你认识他们?"
我回头看了眼步风尘,这男人的记忆力真是不错。
"认识,他们是我从前的部署。"我坦白的告诉了步风尘,看来这些个人是真的安全来到南国了,这么巧的在青城里遇到赵绍之后又看到了老四和老九。
上次在江城看到他们的时候,老四和老九还在一个扮小白脸,一个扮粗壮富婆,现在这两个人更夸张,干脆男的扮起了女人,女的扮成了男人。
在轿子过去了之后,乔装打扮后的老四和老九就跟着出现了,不过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尾随那轿子?轿子里面坐了什么特殊的人吗?
这几个不听话的,都说了今后要安安静静的好好过日子,现在怎么又一副要惹事的模样了……
罢了,能为他们做的都已经做了,我该尽的情分也已经尽了,这之后的事情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与我,也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饭后,在客栈里喝了点小酒,和步风尘聊了起来。
就是这么的奇怪,明明步风尘是想让我逃离的男人,可此时看来,也只有他能真的让我敞开心扉来聊聊天了,这样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还是现在都是只有他一个,或许,大概以后也会是这个样子吧。
"愁天歌……愁天歌……"尽管已经有一些醉意,步风尘还是坐的挺直,在很多方面其实的圣和伪善都是十分相像,像是都不吃荤菜,包括葱姜蒜这些,还有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那腰都挺直的像一颗松树似的。
念了两遍我的名字,步风尘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个男人已经喝了足足两壶酒了。
放下酒杯,步风尘微眯着眼睛看向了我,这略带醉意的朦胧眼神就像是针似的能深深刺入人的心脏深处,不禁让我有些无法抑制的悸动。
"知道我今天与那将军聊了一些什么吗?"步风尘淡淡问道。
未等我回答,这个男人就自己答了出来:"你的过去,一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过去,在此之前,我也仅仅知道你是愁天歌,未曾在意过去你的过去。"
"那你这个时候又怎么在意好奇了?"偏着头呷了一口酒,手指轻轻摩擦着酒杯的边缘,步风尘要是真和卫峰聊到了我,那估计步风尘听到的愁天歌也差不多就是我以前那个样子了吧,毕竟卫峰虽然是个粗人,但到底是个将军,又不是辰国人,评价我的话也不会偏差到哪里。
步风尘之前虽然从未问过关于我过去的丝毫,但我一直都知道不管是早还是玩,他都会知道的,知道一个名为愁天歌的人当年的一切,以及……他是如何跳下悬崖死的。
步风尘嘴角微扬,这男人总是在无意之间流露魅惑人心的气息,以前只是觉得步风尘好看,如今相处下来了,也发现了更多这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步风尘轻轻的一笑,说道:"那你好奇我的过去吗?"
"哦?"我挑了挑眉,身子前倾,双手杵在桌子上,"我知道你过去是个孤儿,不过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多少?"
"不是很多。"步风尘的眼神凝聚在我脖子上挂着流光珠上,说道,"只记得你身上的这颗流光珠。"
我低头看了看我胸口的流光珠,说起来,我一直不知道这颗珠子到底是什么,对步风尘又代表了什么。
"这是自我有意识以来一直都佩戴在身上的的唯一之物,可以说,这么多年以来流光珠都陪伴在我身旁。"步风尘靠在栏杆上,微微闭上了朦胧醉眼,声音轻柔而悠扬,仿佛来自于很多很多年以前一般。
"一个孤儿,一个因体内蕴藏着灵魂而被抛弃的孤儿,我也依然记得那时候是如何活下来的,如不是被曾经的师傅救了下来,或许步风尘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间了。"步风尘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我静静听着步风尘讲述他久远的过去。
"愁天歌,你可听过双城国?"步风尘问道。
"听过,是很久以前统治了这片土地的国家,后来因为战乱分裂了如今的各国。"说起来,圣门和双城国在民间传说中的时间似乎有一些令人注意的地方,例如圣门是在双城国灭亡之后的多年里出现的。
难道步风尘是曾经活在双城国的人?喷———还真是一个老古董!
"那你知道双城国的国宝是什么吗?"步风尘缓缓睁开了眼睛,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传说双城国的国宝是一件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物,不过要是真的有这件宝物的话也不会有双城国的历代君主了。"
不过联想到此刻面前坐着的老古董,我有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奇怪想法:"难道双城国真的有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物?"
步风尘伸手朝着我胸口的流光珠指了指,说道:"它就在你的身上,曾经的双城国国宝,流光珠。"
步风尘语气平淡的说道:"当年我出生的时候一体两魂,被国师预言将会带来亡国之灾,那时本是处死的命,不过生我那女子似乎是当时双城国最美的女人,皇帝不忍伤女人的心,就允许那女人将我丢弃宫外。"
"流光珠虽然被喻为双城国国宝,能有让人永生不老的神奇力量,不过多年以来都没有一个人能将它的力量挖掘出来,那皇帝因喜爱那女人就将国宝送给了女人,那女人因觉得对不起孩子就将国宝送给了她的孩子。"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样,步风尘仿佛置身事外的以外人的语气叙述着。
听了一会儿,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等等———你是说,你是双城国皇帝的孩子?是双城国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一个皇子,而我身上的这颗珠子就是双城国的国宝流光珠?它能让长生不老?"
"唔,能看到你如此多表情的样子也不错。"步风尘丝毫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关于双城国亡国的传闻我也有所耳闻,一个是当时双城国国内势力分割,还有一个就和眼前的步风尘有关了,不,应该说是和步风尘他娘有关,太过美丽的女子不但让皇帝**了心神,甚至都让其他一些人起了歹心。
最后,一个美人带来了双城国的亡国。
之后,有了辰国,也有了南国,还有了一个名为风月的国。
"**,是叫步风月吧?"这娘儿俩的名字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玩,一个风月,一个风尘,倒也相配。
"似乎是。"步风尘想了想,回答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里有似乎的,不过如果步风尘说的都是真的话那风月国岂不就是步风尘的亲戚了?
要知道当年双城国亡国之后,最后是由一个男人抢了当时的天下第一美人步风月,因步风月想要看大海,那男人就带着步风月离开了内陆去了海边,也就是如今的风月国。以前就听闻风月国的皇族个个俊美,原来也是有依据的。
看看面前的步风月就知道了。
"哈,那风月国的那些皇族不就都是你的亲戚了?"发现了这么好玩的一件事情,我突然之间很想去大海边的风月国看一看,看一看风月国的后辈们都长什么样。
"我早已与尘世间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了。"步风尘似乎对他的后辈们并没有多大兴趣,而是与我继续讲着流光珠。
"流光珠于步风尘而言是最为珍贵的存在,伴随了我们太多太多年,可他竟然将流光送给了你,哼———"步风尘不悦的哼了一哼,我以为伪善是怪伪圣把如此珍贵的宝物送给了我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在我之前。"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听了步风尘的叙述之后,也知道了这颗流光珠不仅仅是一个珍宝,同时对于步风尘而言也是如同父母一般的存在吧,毕竟,这颗珠子伴随着步风尘也有很多年了,他们却将它送给了我。
未免———有些受宠若惊。
"它……真的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怎么看都觉得是一颗普通的珠子。
步风尘说道:"如今还不是时候,待回到了圣门之后自然会教你如何借用这颗珠子来修行,除了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外,我与他修炼的如此快速,原因之一也是因为我们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使用这颗珠子力量的方法。若是你一个人的话,是无法使用的。"
"现在,你知道流光珠的来历了,也知道我的过去了,"步风尘满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浅笑着说道,"除了你以外,我不想让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知道步风尘告诉我这些是开始打开他封闭了多年的心房,是在暗示我对他的与众不同,是在拉近我与他的距离,可明明知道了对方的用意,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会跳了进去,毕竟,步风尘的过去实在是太过富有传奇色彩了。
"很快就是南国武选大会了,在看了武选大会之后我们去一趟风月国如何?"我深吸了一口气,不仅仅是为了想看一看我未去过的风月国,还有就是……
"我还没有看过大海是什么样子的。"
"嗯……"步风尘轻轻应了一句。
就在我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这种温和融洽气氛之中的时候,步风尘又补了一句话。
"不过,晚上的时候你可得帮我暖床才是。"
"行啊。"我笑着答道。
这一次反而换做步风尘露出疑惑的趣味表情来,这男人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晚上会让你好好休息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无法控制自己的凡人。"
第十一章-巧遇
背,很暖。
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的晨光刺得刚刚睁开的双眼有些刺痛,不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下一刻,一片阴影遮挡了刺目的光线,投落模糊的银白,不属于自己的柔软发丝痒了鼻尖。
"什么时候醒的?"揉了揉有些痒痒的鼻尖,顺手捋起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我撑起了身体靠在了床头。
"也不是很早。"步风尘披了一件月白色的单衣坐在旁边,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起来好一会儿了。
当场也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和步风尘同床同榻了,不过,比起一个人的冰冷夜晚,能有人陪在身边也是一种舒服的感觉,温暖而踏实,如果仅仅是与步风尘同榻的话并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就算步风尘是个习惯早起的人,这男人也不会吵到我睡觉。
"起来的时间刚刚好,今天恰恰好是南国武选的第一天,"我醒来之后步风尘就下了床,他一边拿起衣服穿好,一边说道,"穿好了衣服再吃些东西,其他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你们圣门在凡间有人吗?"我低头穿着鞋袜,问道。
"感兴趣?"
"不能告诉我?"
步风尘笑了笑,推开了窗户说道:"自然不是。"
没了阻拦的阳光暖风顿时倾泻而入,整个屋子都变得明亮而温暖起来,步风尘站在一片逆光之中,说道:"愁天歌,知道天下的财富在哪里吗?"
"民间。"我回道。
天下之大,就算皇族再富也富不过一个国家的千万子民,天下的财富在于天下,来源于民间。
"那你可知道百姓权贵的钱又放在哪里呢?"步风尘似乎在一步一步的故意用问题作为牵引让我去想什么,联想到了昨夜步风尘透露出的一些关于他过去的事情,我的脑海里渐渐有了一个模糊但是并不确定的答案。
"通海钱庄。"如果答案真如我所想的那般,那么我也明白了为何步风尘花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通海钱庄,存在了数百年的钱庄,不管这个世间是发生战乱还是政乱,通海钱庄都能好好的将你存入的钱保管,也正是因为百年来的经营,如今在大陆上几乎没有一个其他的钱庄能与之匹敌,可是通海钱庄的老板不是来自风月国的李家吗?难道和步风尘这个圣门人有关?
"你就不怕李家不听你们圣门的话,有一天把通海钱庄给吞了?"与其直接问步风尘通海钱庄是不是圣门的,倒不如先假设钱庄就是圣门的,再来看一看步风尘的反应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还好,一些说话询问的技巧我还没有忘光。
步风尘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李家真有那般的野心,那李家也不必再继续管理通海钱庄了,"话至此,步风尘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愁天歌,我现在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想要你死了,若是有一天你真的成了某一个国家的王,其他人就惨了。"
"如果这是夸奖的话,我就谢谢了。"
洗漱之后在客栈里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填填肚子,这个时候在青城内举行的武选活动应该已经开始有好一会儿了,反正也就是去凑个热闹看一看,我和步风尘也不急着赶过去,慢悠悠的吃完早饭之后上了马车,再慢悠悠的过去。
"除了通海钱庄之外,你们圣门在凡间还有其他的人吧?"坐在马车上,我继续套着步风尘的话。
独独一个吸收了时间大半财富的通海钱庄就可以将天下搅得大乱,可圣门应该不仅仅在民间放置了这么一个金库,在其他的地方也应该有圣门的人,不然圣门如何从民间寻来修行资质好的修行者?
这个圣门,看起来好像是完全不问世事,可实际上分明就已经暗中控制了这个世间的许多力量,若是圣门愿意,若是步风尘有统治天下的念头,我们这些在凡间争权夺势的凡人可都得靠边站了。
就像是现在的我,就算脑子里有再多的机关算盘,到现在为止还不是被步风尘吃得死死的。步风尘这个人的优势其实也就是他体内有两个不同的灵魂,一个步风尘就已经够可怕了,可步风尘其实还是两个步风尘。
当独居于高山顶峰的强者放眼天下再无对手的时候,他会因无人比较而渐渐丧失了斗志,丧失了前进的动力,可步风尘不一样,正因为有两个步风尘,伪圣和伪善都在无时无刻的不断修炼,为的就是不落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其结果,就是两个可怕的步风尘每一天都不会停下修炼的脚步,而他们叠加在一起的力量往往让人觉得恐惧。
难以想象,伪圣和伪善居然过着这样非人的生活那么多那么多年了。
如此下去,他们早晚有一天也会疯了吧?
"还是那句话,等你哪一天投怀送抱了,我就告诉你。"步风尘微微笑了一声。
我望了过去,步风尘的容颜在阳光下显得有一些不真实,或许是眼睛花了,我仿佛看到了两个步风尘一样。
伪圣和伪善还能忍受彼此的存在多久呢,以步风尘的聪明才智,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挣脱这个躯壳分成
两个人,到时候他们终究会走到面对面的时候吧?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胸口竟然有些发闷。
内心直觉的觉得,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这两个人也到了解脱的时候了,所谓解脱,不也就是一个死 字吗?
……
……
南国武选大会,吸引了万万千千来自南国各地,来自天下五湖四海的武林人士,身怀技艺,又有几个
人不想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不想获得"伯乐"的赏识,需知武林人士也是人,要吃饭 ,要住,要穿,还想要被人服侍的尊贵生活。
这武林里,除了一小部分是家世显赫的人之外,其他大部分人的家境都不大好,平时又有一些端着武
林人的架子不愿意去自荐,如今遇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自然是大部分都跑过来了。
反正他们是来参加武选的,是和武林同道人士切磋的,可不是为了要被南国太子选中才来的,这么一 说的话,在面子上也说得过去了。
还真是有够自欺欺人的……我暗暗轻笑了一声。
下了马车之后,就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青城内的湖给包了个严实,此次的武选活动,南国太子赵城
将地址选在了青城内的一个湖上,湖中心搭建了数个擂台,比武者落入湖中即为失败。
"老大,老大,这边走。"穿山甲在前边儿领着路,带着我们来到了紧邻湖边的一个酒楼,酒楼高三
层,坐在最顶层的话视野倒是不错,基本能将湖上所有的擂台比赛都尽收眼底,不过在走到酒楼旁的 时候就看到不少武林人士围在了酒楼前面。
"快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一群人闹哄哄的喊着。
"不行的,这家酒楼已经被人给包下来了!你们……你们别闹了啊,包这家酒楼的可是个大人物,不
能让你们进来的!"酒楼老板躲在酒楼楼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从里面喊着话。
"你包的?"我们在远处望着。
"嗯,要放他们进去?"步风尘淡淡问了句。
"不。"我说道。
步风尘嘴角略微扬起,伸手朝着穿山甲招了招,说道:"去处理一下。"
"是!"得了令,前一刻面对着我们还低着头的穿山甲一转过身就仰起了脑袋,大步朝着那群闹事的 人走了过去。
"一群活得不耐烦的小兔崽子,要命的话还不快快让开,敢挡我家主人的路,莫不是嫌这命长想要与
阎罗王喝酒呐!"穿山甲走了过去,一边喊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针一样会刺进人的耳朵里。
就像是当初在山洞里,这穿山甲就露了这么一手功夫。
果然,被穿山甲的"魔音"一阵摧残,那些闹事的人就纷纷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穿山甲一看搞定了 ,转过身又低下了脑袋,一副谄媚模样:"嘿嘿,主人,可以进去了。"
"哎呀,这是什么声音,我耳朵好疼啊师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人群里响了起来。
走到半路的时候,我朝着声音望了过去,嘿,就是这么的巧,这两个人不就是前不久才在峨山镇分别 的小侄女和小侄女的师兄青风吗?
"小甜儿!"我朝着那般喊了一声。
第十二章-登酒楼
"大伯,步先生,你们也是来南国青城看比武的吗?"一袭淡绿色轻衫,炎炎夏热里,田甜儿就像是一朵莲花一般清新迷人,透着淡淡的女儿香。
"嗯,小甜儿,你已经见过你们师傅了?"应了一声,我带着田甜儿与她的师兄青风一同上了酒楼,走在楼梯上的时候,青风彬彬有礼的朝着步风尘行了见面礼,若是伪圣的话自然会友好回礼,可异这时候的是伪善。
伪善步风尘直接理都不理,看他那张臭脸,显然是不喜欢有外人打扰,可是田甜儿可不是什么外人,这小妮子是我的侄女儿,侄女儿的青梅竹马未来老公也是一家人,青风的模样挺俊俏,人也不错,以前相处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男子对小甜儿也是呵护备至,但从没有逾越礼数。
"见过了!师傅还骂了我和师兄一顿,说我们是笨蛋,没事儿去找什么妖怪送死,他还说还好我们没事,不然他就宰了那妖怪,将那妖怪剥皮抽筋,拿去练药!"小甜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穿山甲脸色变得跟步风尘一样臭,看起来倒是颇为有趣。
小甜儿和青风当初昏迷不醒,只知道妖怪被降服了,并不知道那妖怪是一只穿山甲,而且此刻已经变成人形跟在我们身后。
"秋大侠,此次我们是跟着师傅一起过来的,"一旁的青风早退已经离步风尘远远的,蹦到了我和小甜儿的旁边,他说道,"这次南国的武林大会除了不少武林人士前来参加以外,也有一些修行人士过来凑热闹。"
走到了顶楼,我们朝着观看湖中心武远视野最好的那一边走去,那边已经摆好了桌子,美酒佳肴,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我笑着选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说道:"哦,修行界的人也要来找一找有没有资质好,适合修行的人吗?"
小甜儿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我的左边位子上。
"秋大侠果然聪明过人,原来您早就什么都知道了。"青风正想坐到我右边的时候,一股寒气就不知从哪儿吹了过来,青风身子一僵,而后身子挪了挪,挪到了小甜儿的旁边坐了下来。
步风尘随后就坐在了我的右边。
"大伯,下面好多人啊,我们要不要也让他们上来呢?"小丫头刚刚也是在四处找能够坐下来看武选的地方,恰恰好就遇到了我和步风尘,此时见酒楼这么大的却只有四五个人,心里就想着地方大,好浪费。
只可惜,她大伯我不是俱什么无私奉献的人,而我旁边坐着的这位"大圣人"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别说是伪善了,估计伪圣都不会怎么同意。
结果就是我们大家很自然的直接忽略了小甜儿的话。
"女孩子不能喝酒,喝点花茶就好了。"我笑着说道。
"哦。"小甜儿也不是笨蛋,见我们都不说话也就乖乖闭上嘴巴了,她喝着花茶,其他的男人们自然就是喝酒的。
步风尘选的酒楼位置的确很好,估计除了赵城那些权贵所在的地方以外,就属这里的视野最好了。
从酒楼上望下去,湖中心一共有五个擂台,在第一天的比赛里所有人都会登上去,规则是什么不太知道,我们就只管看就是了。
"小甜儿,知道武选会持续多久吗?"喝了口酒,我问道。
田甜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听师傅说,好像是一个月的样子,大伯,如今修行的人越来越少了,师傅说修行界有不少人都在担忧以后找不到传人,然后就有很多修行的出山来了,大伯你看!"
小甜儿纤纤细指一伸,指着湖边停靠的一艘小船说道:"那艘船上的是我们师傅的朋友,他也是一个修行者。"
我顺着小甜儿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哦,人没看到,船倒是看到了,真是好一艘小破船,好歹也是一个修行者,就不能打扮的稍微光鲜一些。
这些年为何习武的人变多了,而修行的人变少了,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习武的人可以快意江湖,四处闯荡,人生也更为有趣一些,而修行的话则显得沉闷了不少,得要一年四季都闷在山里远离凡尘的侵扰。
再加上修行者大部分都没什么钱,生活可谓清贫,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过这般的生活了,毕竟这是几十年的事情。
不过我想这其中也和这么多年来圣门的销声匿迹有关系,记得前十多年的时候世间还流传着不少圣门的传说,过了几年以后就很少了,这个世界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将许多事情所遗忘,足够让一代人换下一代人。
我看了眼旁边的步风尘,这男人自从小甜儿他们出现以后就基本上惜字如金了,见步风尘只是望着湖中央的开选,我低头瞥了一眼,悄悄伸过腿在他腿边蹭了蹭。
眯了眯眼睛,刚刚还在望着湖中央的男人就转过来轻轻瞥了我一眼,我朝着他笑了笑,这么做,只是觉得有些好玩罢了。
步风尘重新转过身望着外边,只是手却伸进了桌子底下,我看似随意的的朝着小甜儿的方向转过了身,脚也侧朝了小甜儿的方向,步风尘似乎是抓了一个空。
"对了,大伯,步先生。"小甜儿并未发现什么不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边捂着嘴笑,一边说道,"咯咯咯!我师傅可好笑了,那天回去的时候我跟他讲了你和步先生抓住妖怪救了我和师兄的事情,我那笨蛋师傅居然还想收你们为徒呢!"
步风尘挑了挑眉,我看了脸色不大好的步风尘禁不住笑了起来,好啊,三丘道人要收步风尘做徒弟?
"哦——是吗?"我说道。
小甜儿重重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过我告诉他,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才不会拜他为师呢!"
青风在旁边说道:"其实这一次我们是和师傅一起过来的,刚刚……刚刚其实是他老人家让我们找个看武选活动的好地方……"说到最后,青风就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大概是能看得出来我和步风尘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人,青风说完这些话后就站了起来,抱拳说道:"秋大侠,步先生,我们还得回去找师傅,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大伯,我们和师傅住在城东的悦来客栈,记得来找我哦!小甜儿没事儿就会过来这里找大伯玩的。"小甜儿也站了起来。
两个人随后就又离开了酒楼,毕竟,总不能让他们的师傅也过来,我和步风尘都不是什么喜欢客人的人,而且这位客人听起来还可能有些难缠。
小甜儿和青风离开之后,步风尘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记得十多年前来到人世的时候,江湖里尚有一些有名的人士,而今十年过去了,那些人要么死,要么老,要么归隐,如今放眼望去,这台子上就没有多少人能入得了眼的,"顿了顿,步风尘说道,"包括你那曾经的几个部下,就是那一个女人似的男人,和男人似的女人。"
"我的部下,哪里?"听步风尘一说,我朝着比武台上望了过去,在上面并没有看到我曾经的旧部下,照步风尘的描述应该是老四和老九。
"已经过了,"步风尘说道,"不过比起其他一些人来,也算是不错的,但也仅仅是与这些凡夫俗子相比而已,世人修行本为逃脱凡尘苦楚,延长寿命,可这利来权往的世界里,就算我有心脱离凡尘,也不一定有这力量。"
说罢,步风尘摇了摇头,说道:"就这些人的资质,还比不上你那小侄女高,愁天歌,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将你侄女带入圣门。"
"你可不要打我侄女儿的主意。"这个步风尘,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似乎都有意有收小甜儿进圣门,小女孩子家平平淡淡的充实生活,可比那孤单的修行生活好多了,生活就是要用来享受的,我不想小甜儿以后都过着修行的枯燥日子。
否则寿命再长,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第十三章-花街柳巷风流居
傍晚从酒楼回到了客栈里,心里总是很难不去想今天步风尘说过的话,若是老四和老九真的也参加了这一次的南国武选,那么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莫非是老四和老九不甘于平淡的普通人生活,于是乎在听到了这次南国武选的消息以后就打算重新选择主人,在南国继续生活下去?
不,这不像。
以我对老四和老九的了解,老四喜欢古玩,老九喜欢喝酒,这两个家伙更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在以前的时候我就时常能听到这两个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来退休了就天下四处的转,去寻找各种各样的古玩,去寻找各地的美酒。
如若让他们放弃了最初的梦想重新回到尔虞我诈的朝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两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呢?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南国参加武选呢?
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天夜里,看到老四和老九在街道上路过朝着青城烟花之地而去的事情,他们似乎是跟着一架轿子过去的,莫非是在追寻什么人?
"已经傍晚了吧。"正独自一个人深思的时候,房门就被人推开了,一袭白裳胜雪,银白发丝随意披散在身后,步风尘显然是刚刚沐浴了才过来的。
在这种时候推开了我的房门,步风尘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我挑了换汇眉,直觉的感知到步风尘这个家伙有什么意思。
"你进来做什么?"我说道,看着步风尘将门又关了起来。
步风尘理了理散落在胸前的银白发丝,他修长的葱白手指在发丝间滑过,最终绕到了身后背负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带着一丝让人感到讨厌的暧昧笑意。
几丝浅笑弥漫唇间,步风尘眼眉里都是含着笑的,明明中午的时候还是一副快要被太阳晒死的无聊模样,怎么一到傍晚就反而高兴了起来,呵呵,这个男人啊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在想那种事情吧?
"自然是来陪你的。"步风尘笑着说道。
"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耻吗?"果然,步风尘这个超级大大大色魔,这哪里是什么圣人,分明就是一个因为禁欲多年而太过于饥渴的混蛋。
不过若是步风尘都没有办法彻底将药性排除的话,是不是也意味着步风尘自己如果中了这种药,也是很难解掉的呢?
步风尘摇了摇头,又在那里摆起了伪圣的圣洁模样,一副大义凛然的说道:"此话怎讲,我这不是为了不让你忍受更多的痛苦吗?愁天歌,你可不能这般想,需要知道,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值得我步风尘宽衣解带的。"
步风尘对着我说了一句极为无耻的话:"以你的外貌与性格,能有我在旁,不应该是莫大的荣幸吗?"
荣幸?荣幸你个头——说的好像他多么吃亏,我多么占便宜一样。
我狠狠瞪了步风尘一眼,冷笑道:"是啊,堂堂圣门门主啊,你这般的荣恩我哪里受得起,还请门主赶紧离开,莫要让我这个废人凡人脏了你的身。"
说罢,我转过了身,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压抑开始有了反应的身体,冷声说道:"还不快出去。"
话刚刚说完,步风尘就一下子自身后抱了过来,我身体猛的一颤,一股说不清的酥麻瞬间穿透了四肢百骸,仿佛每一个毛孔都颤栗了起来。
"能让我步风尘宽衣解带的……也只有你这个臭脾气的凡人了。"说话之间,步风尘的手已经绕了过来,一下子就拉开了腰带伸进了衣服里,他的手有一些冰凉,让人忍不住轻颤起来。
"步风尘……放手!"明明说着这样的话,人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滚到了床上,那张盛满了我与他气息的柔软的床榻,就如同昨日,前日一样……那份在夕阳下深深刻进了骨子里的酥麻与难耐,再一次的燃烧在全身上下。
于是乎,再一次不知不觉的沉沦了下去,人啊,果然都不是什么贞洁烈士,尤其对一个死过一次,还被压过很多次的男人而言。
享受来自于肉体之上的**,却又时常后悔于精神上的放松。
"步风尘,起来!"
"还要再来一次?"
"滚你的——起来,陪我去个地方!"一脚踏在步风尘的身上,我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这一睡就有些睡久了,差点忘记了晚上应该去青城的烟花之地看看会不会遇到什么人,有什么消息可以得到。
"何处?"
"花街柳巷。"
"唔——去那等污秽的地方作何,莫非是觉得还不满足?"
"……步风尘,你去不去?"
"去,听你的就是。"
……
……
此时天色还不算太晚,街上的人也还是挺多的,由于最近来到青城的人比较多,也比较杂,因此这几天以来青城都在实行宵禁,二更天以后就不许行人在路上继续走动了,现在离二更天还早的很。
马车渐渐行驶到了青城的花街柳巷,花街柳巷也占了青城不算小的一块地,进到了这里面就仿佛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放眼望去,走在道路上的人都是形形色色的男人,以及形形色色的风流女。
这个地方,是不允许平常普通女人家进来的;这个地方,更是女子进来了就难以出去的地方。
除非被赎身,否则一个烟花女子是不能离开花街柳巷一步的。
花街柳巷的门口更是大大的两根柱子,柱子的上方挂着一个大牌匾——风流居。
风流居就只有一条街,街道两旁全都是酒楼红院,酒楼红院的后面则是两条大河,河上也有一些轻舟画舫,照这样的地理位置,里面的女子想要逃离是不容易的,逃离了又在外面生活下来更是难上加难。
她们,已经离这个世界太远太远了。
不过是笼中鸟,而已。
话说起来,这些年由于男风盛行,一些花街柳巷里面也开始有一些小倌出现在里面,虽然大部分的小倌论及身份地位不及女子,不过若是有特别突出的小倌,那也能与女子花魁相比。
马车驶进了风流居内,看着那么多的楼屋也不知道应该进去哪里,干脆就从马车里下来,在这花街柳巷中走一走,感受感受这脂粉弥漫的气息。
刚刚与步风尘从马车里下来,呼啦啦就有好几个人走了过来。
"客官面生的很,是第一次到风流居来吧,要不要到我们春晖阁看一看,我们里面的姑娘小伙,那可是美美的哟!"
"客官真是好生英俊啊,这风流居里就属我们秋香楼最为华贵,最适合您这等高贵的客人啦!青城里的达官贵人可是人人都来的呢!"
这些家伙的嘴巴一个比一个甜,只是一个个绕在旁边也太烦了。
我随手招了秋香楼的人,那人立刻凑过来,一副洋洋得意的瞥了眼其他人,其他的人看到了也就继续找其他客人去了。
"秋香楼是吧?"我对那为问道,"你说青城里的达官贵人都来秋香楼,那我问问你,都有哪些人会过来,你可要老实回答。"
我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那人眼睛一亮,伸手悄悄拿了过去,恭敬的小声说道:"不瞒您说,这青城里的贵人们可都是冲着我们秋香楼的两大花魁来的,青城里的卫峰大将军,还有……还有一位比大将军更尊贵的客人。"
我又把手伸进了怀里,秋香楼拉客人的那家伙顿时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我拿出的不是银子,而是当初住进城主府的时候赵绍给我进出城主府的令牌。
那人眼睛一瞪,顿时将银子还了过来:"原来……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客人,您请,您赶快里边儿请。"
哦,原来太子殿下之前也来过啊,看来赵绍给我的令牌还是挺管用的。
"这银子你就收着吧,就当我赏给你的,我问你一些这里的事情。"我说道。
"大人您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答!"
"这前天,风流居可有发生什么事情?"我问道。
第十四章-花魁晚秋
"这前天,风流居可有发生什么事情?"我问道。
"额——这个事情——小,小的不大方便讲。"那人畏畏缩缩的。
"蠢货!太子的事情岂能是我当面问的,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试着吓了吓这个秋香楼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事情是不是和太子赵城有关系,不过有些事情只要吓一吓,对方也就能说出来了。
这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就算见过了世面也禁不住我这么一吓,立刻就将前天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原来前天的时候太子的一个女人跑到了风流居大闹,声称要将那秋香楼的两个花魁给打死,那天在风流居里风流快活的太子从秋香楼里出来以后就狠狠打了那女人一巴掌,闹来闹去的,最后也就闹回去了。
兹事体大,这件事情被勒令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否则就是满门灭族之灾。
这秋香楼的人见我拿着城主府的令牌,又一口说出了与太子有关,就自以为我是太子派来的,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
太子的女人,太子的女人不少,可是敢闹事的人并不少,这太子的女人又是谁呢?此事不能问这个拉客的家伙,要问,那就要问秋香楼的两大花魁。
这秋香楼的两大花魁,一男一女,也有艳绝风流居之称,正是因为有两大花魁助阵秋香楼,秋香楼才能成为风流居一等一的花楼。
花魁与普通烟花男女的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花魁可以凭自己的意愿挑选客人,而不像其他低贱的烟花男女,很多时候要陪什么客人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可就算是花魁,也得要陪人喝酒,陪人做那些事情……
"怎么从刚才起就冷着一张脸?"我手肘碰了碰步风尘,低声笑道:"圣门里可没有这些弥漫胭脂粉气的地方,难得来到这里,放松一点,好好玩一下啊。"
步风尘轻轻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不必了,此等地方有碍修行,少来比较好,最好是不来,愁天歌,你想来这里找回你失落的男人自尊吗?"
……这个毒舌的步风尘!
"不用找回,我男人的自尊一直都在这里!"拽什么拽,我愁天歌早晚要压了你这个步风尘,早晚有一天!
进了秋香楼,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要见花魁。"
那人有一些为难的低声问道:"不知两位贵客想要见哪一位花魁?"
"两个,两个都要见。"我笑着说道。
那人脸上的为难之色更深了几分,低声说道:"这……这可是有一些难啊,风流居有规定,除非花魁愿意,否则我们也没有办法逼迫花魁见您,而且王不见王,两位花魁虽然同在秋香楼,但基本上是互相避开的,这一点,还望您见谅。"
"这样啊……那一个一个来好了。"我想了想,不知道应该先看一看女的那一个呢,还是先看一看男的那一个。
我对步风尘小声询问道:"这位风尘大师,你有何看法,想要先看一看哪位花魁呢?"
步风尘对秋香楼那人问道:"这二人,各自精通何种乐器?"
"花魁晚秋,最是弹得一手好琴,风流居内无人匹敌,青城内更是难得寻找到一个比他弹琴弹得更好的人;花魁落香,一曲笛音,动人心魄,闻者三日内不觉肉味,青城里的大家闺秀都比之不得!"那人侃侃而谈了起来。
步风尘回头问我:"你喜欢听琴还是听笛子?"
"先听一听古琴好了。"我说道,"不知晚秋公子要如何才能见客人呢?"
"二位贵客请先上楼一坐,小的立刻去通报一声,二位这边请。"
很快,我与步风尘就在带领之下来到了秋香楼楼上的一间邻河房中,房间一面是全部敞开的,仅有帘子与扶手遮拦,若是有人想要逃离秋香楼的话直接从这里就可以跳下去,不过下面是黑乎乎的一片河,跳下去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里风景倒是不错。"我和步风尘坐了下来,秋香楼的人很快过来倒上美酒,端上果盘瓜子,燃起紫金瑞兽香炉内的麝香,这里虽然是花街柳巷之地,但看这楼中装饰可一点都不显得俗气,反而别有一番高雅之感。
"装饰的再华美,也不过一副包裹腐烂的躯壳罢了。"步风尘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
我笑了笑,问道:"你不问我为何要来这里吗?"
"嗯,你为何要来这里?"步风尘拿起水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葡萄美酒,似乎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酒不错。"
"为了寻回我男人的尊严啊……"夺过了步风尘的酒杯,我喝了他剩下的葡萄美酒,酸甜可口,别有一番味道,我赞道:"唔,的确不错!"
步风尘眯了眯眼,缓缓沉声道:"愁天歌,想我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了吗?"
"咳咳——"我差一点被呛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秋香楼的女子推开了房门,淡妆素雅,十分耐看,只是脸上却有一种高傲之色,见了我与步风尘,那女子的眼神视线不禁在步风尘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微微一愣之后,脸上的高傲之色顿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反而有一些惶恐之色。
啧啧啧,步大美人的魅力就是这么大啊。
话说回来,除了那不是太过敏感的卫峰大将军,从步风尘来到凡间至此,人们虽然知这男人极美,可又有几个人敢过来多说一句话的?
"二位大人若是想要见晚秋公子的话只怕是不行了,晚秋公子进来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这女子低声说道。
失去了气势之后,连说谎都说的这么显而易见,大约是知道自己失了态,女子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显得有些慌张不安。
"晚秋公子得的是什么病?"我放下了酒杯,对女子说道,"还真是巧了,我身旁这位朋友就是一个能医百病的神医,平日里的脾气可是大的很,若是他不乐意,皇帝的病他也可以不医。"
"这……"女子抬头看了步风尘一眼,被步风尘轻轻一瞥,女子顿时又低下头不敢再看了。"那……那小女子就再去通报一声,请二位大人稍等片刻。"
得,还要等。
女子走后,步风尘开口说道:"这花魁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听他的语气已经有一些不悦了,毕竟能让步风尘等的人,估计也没多少吧。
这一次倒是快,不过一会儿,刚刚那个小姑娘就回来了。
"请二位这边走。"
离开了等待的房间,我与步风尘跟随着小姑娘来到了秋香楼左边的最高层,独独属于花魁晚秋的一个楼层,一个鸟笼。
刚刚踏上楼的时候,就听得一阵阵悠扬的琴音传来,暗藏哀愁,悲悲戚戚。
"琴倒是弹的不错。"步风尘难得说了一句人话。
我挑了挑眉,轻声哼道:"也不过如此罢了,太过哀愁的琴音,犹如隔入死角一般让人觉得烦闷,琴音,应是能开阔人心,让听者脱离这备受束缚的世间,让琴音如溪流一般缓缓流入听者的心,这琴音虽然好听,可是却少了入心之处。"
话毕,就听得不远处的琴音一滞,一个悦耳磁性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大人,似乎也是爱琴之人,不知可否也让晚秋听一听阁下的琴音呢?"冷冷冰冰的声音,高傲的语气,和步风尘是多么的像啊,就是这冰冷浮于表面,不像步风尘那样是发自心底的冰寒。
"呵呵,好啊,只是许久未有弹琴。生疏之处还望晚秋公子见谅了。"这琴啊,自从我重生以后就没有碰过,想一想,竟然已经快一年没有弹琴了。
都已经,这么久了。
琴音依然在心里,可听琴的人却已经变了。
我不由得望向了一旁的步风尘,曾几何时,站在我身旁的人是远在他方的白河。
此时,就听得晚秋公子说道:"玉儿,上琴。"
第十五章-赎身大事
琴弦,细,韧,冷。
恍惚之间,竟是数百日未能触及这能割断愁绪的琴弦,竟是一年的岁月里未曾将一生的情仇抒
发而出。
当年在那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挥洒一曲豪壮琴曲,那时的心高气傲,那时睥睨天下的豪情壮志,
那时的美人如月,视如今,都已经是昨日的梦,碎了一地的苍茫,残月落花,人也断肠。
十指轻挥,琴音似玉石落了泉水,清清冷冷,悦耳动人,无一丝杂音的纯净之声,不禁令旁人
为之屏息。
"好琴!"我不禁赞叹一声。
双目微沉,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想让双手指下的琴弦缠进了心里去,琴音起,浮现于脑海中
的是那一年庆生之际白河送给我的一个大礼,名为背叛,那一时之间的怒意横生,琴声涛涛!
生死之际,悬崖之边,是心冷心恨之余的释然,纵身一跃,是谁也不能踩践的自我坚持,纵然
一死,也是不曾改变的愁天歌,这一份桀骜,可有人知?
是绝望的死路,也是意外下的生路。
这浮现于脑海里的,是那一天的傍晚夕阳下,一片桃花林里的惊慌奔跑,跌落花海,那逆光之
下温柔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只记得那人的银发飘飘,在落日余辉的照射下变得半透明,银白里透着
迷人的碎金。
斑驳的阴影下,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无法忘记的男人。
他的发丝,若琴弦一般,冷,细,韧。
"绷——"琴弦轰然断裂,我的手指尖禁不住微微颤抖,如同我因无名恐惧而颤抖的心。
步风尘,怎么会是步风尘。
那在一瞬间就进了我西湖深处的画面,是在圣门第一次遇见步风尘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步风尘
,是伪圣吧?
为何如此,慌乱呢?
一阵无言的静谧,各自不同的深思。
"晚秋实在是太过愚笨无知了,自以为琴艺高超,可是在大人面前,晚秋的琴音似显得如此不
堪入耳,"帘子掀开,淡青色的长衫曳地,清美的男子徐徐走了出来,行了一礼,柔声问道,"不
知晚秋可有与交换姓名的荣幸?"
"天歌。"我答道,心中的慌乱不曾减少丝毫。
"天歌,好名字,大气而美,天,为谁而歌,又为谁而春呢?"淡淡一笑,晚秋看向了一旁的
步风尘,分明是意有所指。
"晚秋见过二位先生。"
天为谁歌?
天为谁春?
此时面对身旁的步风尘,我混乱了,乱的一塌糊涂,以至于都忘了我今日来到风流局是为了什
么事情。
刚刚那浮于心头的一切,是否预示着步风尘其实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跑进了我的心里,可若真
是这般,那我心里存在的步风尘是伪圣还是伪善?若只是伪圣,那伪善对于我而言是什么?
越想越头疼,还不如不想!
"弹得一手好琴,之前怎么从未听你提到过,愁天歌,你还藏了多少秘密?"进了晚秋招待贵
客的房间,我与步风尘坐在下来。
"想知道吗?"我笑了笑,学着步风尘的语气说道,"等你投怀送抱了,我就告诉你。"
说笑之余,我盯着步风尘看了又看,虽然是一样的皮囊,但灵魂不同的话仿佛面容也有一些变
化。
伪圣更柔和清美一些,伪善更凌厉和冷锐一些。
"被我迷住了?"见我一直盯着他看,步风尘眯着眼睛笑了笑。
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骨子里都是自恋的男人,只是伪善表现的更直接一些,伪圣则是个十足
的闷里骚。
谈笑之余,晚秋已经换了衣服进来,看起来也是经过精心打扮之后才出来的,直到此时我才开
始真正的打量起这位风流居赫赫有名的男花魁,晚秋给人的感觉轻轻淡淡,恰如他的名字一般,像
一朵晚秋时节的白莲花,干净却带着凋谢的淡淡哀伤。
也正是这一份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这份淡淡的哀伤,让人对这个男人第一眼就有了好感,也
有那么几丝想要呵护起来的感觉。
"晚秋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弄断了你的琴弦。"只是这样的男子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太
过于柔弱了。
"晚秋能听秋先生一曲琴音已是莫大的荣幸,区区断弦又怎么会放在心中?"笑得柔美动人,晚
秋的步伐姿态显然是经人训练过的,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却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细腰,长-腿,白肤,淡粉唇,配着一袭带了薄纱的飘然长衫,真乃是仙界下来的仙子一般轻
灵美丽。
只是这份清然的美,若是与某一个男人比起来的话就顿时逊色了不少,尤其是和伪圣步风尘相
比,就更是能感觉的出来这其间的区别。用比喻来讲的话,伪圣步风尘是悬挂在九天之上的清冷明
月,而晚秋则是一池潭水里的莲花,这光辉,难以相比。
头疼——虽然步风尘就是一个人而已,可实际上我算是与两个人都发生了一些关系吧?
我们在晚秋这里喝了些酒,也聊了聊,其间聊到了关于晚秋的身世。
晚秋是个孤儿,十多年前所在的村子出现饥荒,一家人颠沛流离出来寻活路,不巧父母因染瘟疫去世,后来晚秋孤身一个来到了青城被人卖到了风流居秋香楼,那时候他也想过逃跑,可是逃出去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也无处可去。
最终还是回来了,成了如今秋香楼的两大花魁之一,风流居最美的男人。
是个男人,可到头来却也要服侍其他的男人。
"真是抱歉,不知不觉的就说了这么多。"轻轻摇了摇头,晚秋替我与步风尘倒满了葡萄美酒,笑着说道,"秋先生,步先生,若是喜欢这葡萄美酒的话记得时常过来晚秋这里喝一杯,晚秋没什么朋友,也出不了这风流居,难得遇到知音,还请二位先生千万不要忘了晚秋。"
"葡萄美酒夜光杯,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葡萄酒应该是从风月国引进来的,是南国权贵才能喝的起的美酒吧。"一直寡言少语的步风尘说了一句。
"是啊……"晚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南国里也时常会有一些权贵会来晚秋这里,我喜欢喝这葡萄酒,他们也就会带一些过来。"
讲到此处,晚秋神情不由得略显黯然。
"晚秋公子没想过赎身吗?"我问道。
"我这样的人,出去了又能做什么?"晚秋摇了摇头,惨然笑道,"更何况,又有谁愿意替我这个肮脏的男子花那么多钱赎身呢?"
"我愿意。"我说道。
"秋公子……你,你不嫌弃晚秋这脏……"晚秋一下子变得结巴了起来,犹豫的看了看一旁的步风尘,男子顿时眼神黯淡了下来,低声苦笑道,"秋公子不要逗弄我了,您已经有了如此优秀的爱人,晚秋……晚秋是一点都比不上的。"
敢情晚秋以为我要赎他是为了将他当"小妾"呢?就算我愿意,我身边这个"正妻"可是个吃醋的狂人,步风尘还不得宰了我。
"晚秋公子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晚秋也与天歌一样喜爱琴音,先才一聊觉得晚秋公子实在是在下的知音,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互相帮忙不是很正常的吗?晚秋公子,若是你觉得我天歌是朋友,就千万不要说我是在开玩笑,我从来都不开玩笑。"我正色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晚秋才仿佛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秋先生,晚秋……晚秋活了这么多年,也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其间不只一个人声称要赎我,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只有你不贪图晚秋这个人,只有你是一个真正的朋友。"
"你就不怕我也是说说就算了的?"我笑着说道。
晚秋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晚秋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秋先生您与那些酒色之徒是完全不同的人,虽然不知道您的身份,可我却感觉的出来,您是个不凡之人,比之前我所见过的人,没有一个人能与您比肩。"
"秋先生,你的好意晚秋心领了,既然您认为我是你的朋友,晚秋也就直言不讳了,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敢赎我,还有一个原因是当今的南国太子殿下,说来好笑,太子是自然不能将一个花街柳巷的男人带回去的,否则就会坏了他的名声。"讲到此处,晚秋一阵怡然,苦笑着说道,"他说他喜欢我,可却不带我离开这里。"
"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我这个来自花街柳巷的男子坏了他的名声,坏了他这个未来南国国君的名声,他说待他成了皇帝之后就会带我离开这里,呵呵——"晚秋自觉地十分嘲讽的笑了起来,"只怕到那时,他早已经将我忘了,我也可能会死了。"
"谁敢让你死?"敏锐的捕捉到晚秋的话里藏了什么,我问道。
晚秋已然沉浸在悲苦之中,因先前对我的信任,不知不觉的就说了出来:"其实在前天的时候太子就过来我这里,只是没想到后来有一个女人闯进了风流居,那女人应该是太子的人,不过听人讲那女人现在并没有名份,是一个从辰国逃亡出来的女子。"
晚秋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说起来,那女子曾经的丈夫也与天歌先生的名字有些相似。"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从辰国逃出来的,曾经的男人和我名字相似?
"似乎是叫……愁天歌。"晚秋说道。
"愁天歌?"步风尘突然说了一句话,那眼神冰冷的快要把人给冻死了一样。
"咳咳——呵呵,名字的确很像。"我从前的女人,难不成是因政治而联姻,可是除了新婚之夜看过一眼之后就彻底忘在了某个不知名角落里的女人,曾经的大臣之女,叫什么来着……好像,好像是叫心莲?
虽然知道我从前认识的人可能会因为我的失败而遭殃,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心莲居然跑到了南国,还和太子有了那么一腿。
见我表情有异,晚秋轻声问道:"天歌先生认识那位女子吗?"
"只是听过,并不认识。"我起身说道,"晚秋,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天歌最不缺的就是钱,赎你的钱是绰绰有余,出了这风流居以外你大可以去另的地方经营一些自己喜欢的生意,重新生活,至于太子那里,你也放心。"
我朝着一旁面色不定的步风尘一指,笑着说道:"我这位朋友来头大的很,太子那里绝对没问题的。"
"天歌先生,步先生……"晚秋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
……
没有留在秋香楼过夜,在宵禁这前我与步风尘离开了风流居朝着客栈坐马车回去。
我想我知道为何老四和老九会出现在青城里了,那天从客栈下路过的轿子里面坐着的应该就是心莲,那女子如今跟了太子赵城,此事应该是被来到南国的老四和老九知道了,这两个蠢货,只怕是想要教训教训那女子吧,更糟糕的就是他们两个想要投靠太子赵城,以后去找白河报仇。
哎,尽给我惹麻烦。
"愁天歌……你之前还结过婚?"步风尘眯着眼睛冷冷说道。
"不过是形式上的而已。"我可不是什么人都会去碰的,不过步风尘这是在吃醋吗?
"哦——"步风尘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不少,"待在青城怕时间也够久了,何时离开,你不是要去风月国吗?说起来,我也有很多很多年没去过了。"
"不,暂时还不离开,"我朝着步风尘一笑,说道,"你得帮我一个忙才行。"
"为那男子赎身?"步风尘挑了挑眉。
"这是其一,"我拍了拍步风尘的肩膀,笑着说道,"既然有了武选大会,你也去参加一下如何?"
"不可能。"步风尘一口就回绝了我,他不些不屑的轻哼道,"让我去与那些凡人比武,愁天歌,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吗?"
步风尘念叨了起来:"你可知,在圣门并不是人人都能见到我,若是想让我与之对决,那至少也要极好天赋的人修炼上个千把年还差不多!这等凡夫俗子,做我的对手,简直就是荒唐之极!"
"说来说去,意思就是你不愿意了?"我冷冷望着步风尘,"步风尘……"
"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这个不行。"步风尘说道,"愁天歌,你若是要将那男子赎身,我自有办法,你若是想要保你两个属下的安全,倒不如直接废了他们的记忆将他们丢到一个小村子里去,你若是不喜欢那南国太子……"
"你就杀了他?"我挑眉问道。
步风尘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直接出手不行,会引来一群很麻烦的人,不过若是间接的话,我可以让他死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停——我就问你,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步风尘扳着脸看了看我,似是考虑了一会儿以后眯眼说道:"是不是我不愿意,你晚上就不让我进你房间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微笑着对他说道:"如果你打算让我讨厌你一辈子的话,你也可以闯进屋子里。"
步风尘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道:"等这事情结束了以后,我会让你好好赔我的。"
呵呵,那也得等这事情结束了以后再说。
……
……
南国的武选打着招揽人才的标语,虽说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武林人士都可以前来参加比赛,但是也得提前报名,再由抽签决定比武的顺序。
报名,那是早就结束了的。
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走后门。
嗯,赵绍在哪里呢?
"哎呀,秋大哥,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就消失了,虽然您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是离开的时候好歹也要给我打声招呼嘛,你这样突然消失,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什么,需要我帮个忙?秋大哥你尽管说,只要我赵绍能帮得到的,我一定赴汤蹈火,不辞辛劳,为您服务!"
"什么!秋大哥你要参加武选,可是秋大哥你现在不是功力全无,而且腿还有点……咦,秋大哥你的腿似乎好了呀!"
"什么——!不是秋大哥你要参加武选,是步先生要参加武选——!秋——秋大哥,你……你没有说错吧,你是说步先生?步先生居然要参加武选?哎哟喂,你们这是来搅局的吧,有步先生在这里,其他人还不得都玩泥巴去啊!"
"不过秋大哥你放心好了,这插队上擂台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只是前几天你一声不响的就离开我了,我五哥可是问了我好久呢,对了,我告诉你我五哥是太子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我五哥想和你多认识一下呢……"
这赵绍,每一次见面话都那么多,差一点就喷我一脸口水。
解决了这插队的事情,自然就是看戏的时候了,我承认,让步风尘参加比武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故意的,我就是故意杨看一看步风尘和人比武。
其实天下之大,高手更是数不胜数,虽然可能达不到步风尘那种境界,可若是真的有高手出现,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毕竟,步风尘也是一直藏着掖着的没有将真实实力展现出来。
我回到了步风尘包下的酒楼,步风尘倚在栏杆旁边喝着从秋香楼带回来的葡萄酒,那一脸的臭表情,显然就是万分不愿意从一个看客成为一个被人看的比赛者。
"步先生,这世间就没有人能入的了你的法眼,与你一决高下之人吗?"我走了过去,说道,"人间的凡夫俗子里,可是不乏高手的。"
步风尘眯着眼睛看着我,只是冷冷说道:"今日傍晚的时候,我定要让你明天连床都走不下来。"
这个混蛋——
我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瞪了步风尘一眼不再说话。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下面有人在报挑战者的名字。
"嗯……下一位挑战者,自成一派者——步风尘!"
第十六章-仓皇落败
"步风尘?"茶杯已经递到了嘴边,却在听到这个有些熟悉名字的时候硬生生停顿了下来,太子赵城顿时就瞪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越绍。
"赵绍,你刚刚是去了哪里呢?"赵城放下了茶杯,他是这个武选的总负责人,自然是知道整个比赛的流程应该是什么样的,这本应该出现的下一位挑战者绝对不是步风尘,他早已经在赛前就看过了比赛人员名单。
名册里确确实实的没有一个名为"步风尘"的人,而若是步风尘想要参与到这一次的武选中的话,那必然需要人从中做一些手脚,联想到与步风尘认识的人里有谁,毫无疑问,这事情是赵绍弄出来的。
赵绍低着头嘿嘿两声,无辜的说道:"五哥,我……我这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们还在青城,而且还要参加武选的,你也知道的,我这人能瞒得了你什么啊。"
见赵城的脸色不是很好,赵绍心虚的低着头心里暗暗苦叹,上次愁天歌和步风尘同时从城主府和将军府消失,恰好那天赵城去将军府想去见一见步风尘,结果扑了个空,回来的时候也发现愁天歌不见了。
想赵城堂堂南国太子,不管是何方神圣见了他也得客气三分,可是没有想到步风尘和愁天歌竟然是这种一声不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人,那天赵城的确是有些心情不好。
这个时候,愁天歌和步风尘竟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是在赵城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对于任何一个强者而言,不可掌控的局面与人都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而于此同时,他们又是极为渴望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去掌控这一切。
"哎!五哥,你看——是步风尘!"眼尖的瞥见了一抹从天而降的白影,赵绍立刻指着远处大喊一声,以此来转移赵城对他的注意。
果然,赵绍这么一喊,赵城就立刻转了过去,赵绍暗暗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偷偷看了看四周,赵绍就又悄悄跑了出去。
"哎哟喂,那是什么,难道是九天之间上的仙人降世了?"
"好厉害的轻功!这到底是什么人?"
"步风尘?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阳光绚烂刺目,阵阵清风怡人,逆光之下,是一个个仰望天空远处看不清那白影是什么的看客,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之中,就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白影从天而降,脚底似是踩了风一般缓缓滑落而来。
白衣飘飘,银发飞扬,绝世的身姿,不可一世的冷傲嚣狂之态。
轻轻落地,未发出一丝声响,四周的众人却仿佛感到了一阵冰冷的风拂面而来,禁不住的身心一震。
赵城低头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茶杯,茶水一阵阵的颤动,水面上一条条的波纹,就算他握住了杯子,那波纹也未曾消失,赵城不禁皱起了眉头抬头望向此时已经站在了比武台上背对着他们这一面的步风尘。
步风尘,步网尘……原来这人就是步风尘吗?
"主人——您请坐!"一阵尖细的喊声从台底下发出来,随后就有一个男子指着椅子跑了上来。
大概是步风尘的登场太过于震撼人心了,以至于都没有人出来阻止这个突然跑上比武台的穿山甲,穿山甲屁颠屁颠的抬着椅子放在了步风尘的旁边,用袖子细心的擦了擦。
撩起衣摆,步风尘转过身坐在了村子上,穿山甲又在一旁挺直了腰撑起了纸伞替男人遮住了晒人的太阳。
见了男子的面容,赵城不禁微微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赵绍说的竟是真的,这男子果然是不一般的人,他阅人无数,却还未见过有如此美貌的男人,虽美,却不会让人感到一丝女气,只是这个美,太过于冰寒,也太过于让人不敢接近。
"这步风尘,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子,连参加比武都是如此特别,带了家仆不说,还搬了椅子。"赵城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他声音一沉,说道,"看来,今日我会欣赏到一场终生难忘的比武啊!"
……
……
"让一让,让一让!"这个步风尘和穿山甲,他们倒是有武功了,一个个的从酒楼上就跳了下去,可惜我这个如今武功尽失的人只能小跑着从楼上下来,又挤来挤去的才挤到位湖边。
虽说在酒楼上看看也不错,不错还是离得近一些看得更舒服一点,或者说,如果步风尘一个发疯,我也好歹能制止一下。
"秋大哥!秋大哥!在这边!"不远处传来赵绍的声音,这小子正拼命的朝着我挥手。
"上次我就那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你的五哥若是见了我,该不会让人将我抓起来痛打二十大板吧?"我跑了过去,赵绍很快就带着我朝层层包围的权贵看台走了去,既然要选一个看戏的好地方,毫无疑问,赵城这些皇族坐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
赵绍一听,立刻就垮了脸,苦笑着说道:"秋大哥,你这次可不能再一声不吭的走掉,不然我五哥非得宰了我不可。"
谈笑之余,赵绍已经带着我来到了看台的一个空位处,离赵城他们只隔着很短的距离,还未坐下来,赵城果然就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不过这太子没有生气,只是笑容可鞠的朝着我们笑了笑,点头示意了一下。
"唔,看起来倒是没事了。"赵绍在旁松了一口气的说道。
谁管赵城是不是在生气呢,我稍微朝着他那边瞄了一下,瞥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子就坐在赵城的身后右侧,虽然不是很能看得清模样,不过应该是心莲没错了。
看来晚秋说的没有错,心莲如今已经成了赵城身边的女人。
轻轻瞥了赵城那边一眼之后,我很快将目光定在了比武台上,这个位置真是好,不但能清楚的看到台上的一举一动,还能很清晰的听到台上的人在讲话。
"您……您就是步风尘吧?"负责监督比武的人轻轻喊了一声,看那样子明显是被吓到了,此次南国武选来了不少人,其中自然不会少了一些气质格外突出的高手,虽然已经有过预料,可还是没有想到真正遇到时竟会如此可怕。
步风尘只是淡淡瞥了眼那负责监督比武的人。
"额……比,比武开始!"匆匆忙忙的喊了一声就退了下来, 这人都已经被吓到有些腿软了,这怎么一个眼神都要快杀了人似的可怕!
谁让,这时候的步风尘心情不是那么好呢?
南国武选的规则是一个人若是可以连续战胜三人就能进入下一局的比赛,此时步风尘所在的比武台上的武者已经连续赢了两场,只要再赢一场就能直接进入下一局,虽然因对手的气势而有些心虚,可这个时候就只有两条路能选择了。
要么放弃,要么打。
反正比赛有规定不能打死人,他也不怕,搏一搏也好!
"泰山派秦穹!"武者抱拳说道,声音犹如洪钟,震得四周的人隔膜发疼。
回答武者的是一阵沉默,步风尘连气都没有吭一声,就只是坐在椅子上,翘着脚,不知道从哪儿拿了把扇子一扇一扇的,这男人自己本身就是块冰块,还扇。
武者可能没想到对方虽然生得仪表堂堂,可竟然会如此无礼傲慢,莫说是回话了,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你……"武者羞愤不已,遭受到如此大的蔑视,心里一阵怒意横生。
一旁的泰山派弟子也纷纷在台下湖边大声喊了起来:"大师兄!揍他一顿,让他看看我们泰山派的厉害!"
"泰山派在江湖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对江湖不是特别了解,我问了身旁的赵绍。
赵绍没事儿就喜欢四处游荡,对于各门各派也有一些了解,他很乐意的解释了起来:"秋大哥,泰山派来自南国的北部,算不得什么大门派,也就是近几年才兴起来的,像泰山派这样的门派可多得是了。"
"那大的门派都有哪一些?"我刚刚问完的时候,就听得四周一阵惊叹声。
比武台上,那刚才站在步风尘对面的泰山派弟子竟然双腿跪在了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那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仿佛是笼罩在一片恐惧中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这听到赵城带着疑惑的问了一句。
还能是怎么回事呢,有一些人就算用眼神也能杀人了……步风尘算是一个吧。
因定力不够,被步风尘所散发的气势完全压倒,泰山派弟子不战而败,仓皇退下。
第十七章-旧爱?旧情?
"百承派山三石元!指教了"
巨大的锤子挥来舞去,好似都砸得天空都颤动了似的,只是这男子在还未跑出两步的时候就被正在喝茶的步风尘丢出的杯盖给砸中了胸口,百承派弟子顿时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朝后飞了去,轰然落在了湖水里。
"师兄!"
"师兄你没事吧!"
其他的百承派弟子纷纷跳下水去将武者给捞了起来,虽然是不省人事,不过看样子并没有大碍,步风尘还是稍微留了些力气。
"呼——还好,我真怕步先生把人给打死了呢,不过看起来步风尘还是很善良的。"赵绍拍了拍胸口,在一旁说道。
我不禁抽了抽嘴角,步风尘?这个伪善会善良?都已经是伪善了哪可能还会善良,步风尘分明是觉得对付这些小虾兵不需要使出全力来,或者说,步风尘的心里一定是觉得杀了这些人只会弄脏了他的手。
没错,步风尘绝对是这样高傲到一种境界的人,和善良完全扯不到一丝关系。
"第三局,胜者步风尘!"
在继刚才先是用眼神打败了第一个人,用一声轻喝打败了第二个人,用一个茶杯盖子砸晕了第三个挑战者,步风尘已经轻轻松松的连赢三局顺利晋级。
"恭喜步大侠,您已经成功晋级了,可以下去好好休息了。"负责比武场监督的人笑得和蔼。
"不用了。"自来到比武场之后,步风尘还是第一次开了口说话,男人漫不经心的缓缓说道,"继续。"
"可是……可是您已经连续比赛三场了,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比较好?"估计这人说话的时候心都是虚的,步风尘虽然连续比赛三场,可是还没有从椅子上起来过一次,身旁有穿山甲给打伞挡着太阳,还时常有人送酒水、果盘、点心上去,那可是比下面晒着太阳的看客还要轻松惬意上几分。
"不需要,"步风尘理了理搭在胸前的长发,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个人都听到,"若有自信者能与我一斗,可上台来一比,若是没有,那武选的第一名就应该是我了吧?"
看的出来,步风尘显然是不想明天还坐在这里比武,这男人想要速战速决,直接就跟所有人下了挑战书,就是得看有没有人敢接招了。
"太子殿下,这……这好像不合乎比武规则啊!"坐在不远处的青城少主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看这个场面他也做不了主,真正能做主的还是太子赵城,规则这种东西,还不是被人写出来的,要改的话,太子一句话就能改掉。
所谓规则,是强者用来约束弱者,而他自己却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东西。
太子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问题,得了太子的令,青城少主也放了心,心里大概有了个把握,青城少主立刻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今日,若是能有人挑战步先生成功者就能获得本次武的第一名,不但有黄金十万两相送,更可以进青城城主宝库随意挑选一件宝物,若是无人能战胜步先生,那这一切就归步先生了。"
青城少主的话音刚刚落下,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这原本预定要举行一个月的武选,怎么在第二天就得要决出第一名来了,听了青城少主的喊话,不少人都蠢蠢欲动,十万两黄金外加青城城主府内宝库随意挑选宝物一件,这样的诱惑力也太大了。
"赵绍,你刚刚还未告诉我当今武林江湖里最厉害的门派是哪些呢。"趁着这空档,我又问了一遍。
"秋大哥,估计这几个大的门派待会儿都会上去,到时候我一个一个给你介绍。"赵绍回道。
如此大的诱惑,就算不少人见步风尘武功高强,可想必还是会有人上去试一试的,尤其是对一些心思狡猾的人而言,他们可能更会使出一些谋略来。当着太子赵城的面那些人可能不敢耍诈,可总有其他一些办法。
若是我想的没错的话,应该会有一些人使出车轮战的法子来,试图消耗步风尘的精力,最后趁着步风尘虚弱的时候趁机出手,这个办法虽然笨,可也是目前看起来最有效的一个办法了。
果不其然,就在青城少主宣布了新的比赛规则之后,就有人跳上了比武台,看那个样子也就是个一般般的武林人士。
"在下崆峒派弟子XXX,指教了!"那人说道。
"崆峒派也是个小门派,不足一提。"赵绍似乎是来了兴致,开始在我旁边讲解了起来,"不过崆峒派背后却是当今江湖里的四大门派之一,庄雅门!秋大哥,庄雅门是我们南国最大的一个门派,族下弟子遍布南国各地,南国境内也有不少小门派是依附在庄雅门存活的,这个崆峒派就是其中之一。"
赵绍轻哼一声,颇为气愤的说道:"这些个名门大派,是打算派小弟出来打头阵,等耗尽了步先生的力气之后再自己上场。"
看来赵绍也看出来了,既然连赵绍都看出来了,那在场的不少人也看出来了。
只可惜,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话。
赵绍继续说道:"秋大哥,其实这些名门大派不缺钱,虽然说十万两黄金也很吸引人,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冲着青城城主府的宝库去的。"
"哦,宝库里有什么特别的宝贝吗?"我挑了挑眉,问道。
能让几大门派竞相追逐的宝物,可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宝物,我不禁暗暗猜测了起来,莫不是什么神秘的武林秘籍,还是稀世宝贝。
没料到,赵绍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大失所望!
赵绍神秘兮兮的都在我耳旁,低声说道:"传说是数百年前圣门门主来到南国时留下来的一根头发!"
"什么?步……不会吧,竟然是圣门门主留下来的头发?"我差一点怀疑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赵绍说什么,这个让四大门派竞相追逐的宝物竟然是步风尘那家伙留下来的一根头发?!
就步风尘那头发,有几次在争执的时候我都记得我不小心给拔下来了几根,没想到竟然还是如此如此宝贵的宝物。
"是啊!"见我说话太大声,赵绍赶紧比了个小声的动作,还在那里神秘兮兮的说道,"秋大
哥,小声一点,你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啊!"
我不禁苦笑着说道:"赵绍,你确定没有说错?一个传说中的门派,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你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存在,就为了一根头发,值得这么多人去抢?"
赵绍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秋大哥你有所不知,其实我们南国有一个流传下来的故事,当年圣门门主偶然来到了南国,据说——只是据说啊,据说是和我们南国的一个老祖宗有了一些不寻常的关系,就给我们老祖宗留了一根头发,说将来可以用头发作为信物,为持有头发的人做一件事情。"
不寻常的……关系?
步风尘和南国的老祖宗发生过不寻常的关系?!
我突然想到那时候伪圣在给我流光的时候,也扯下了他的一根头发作为链子串起了流光珠,而这颗珠子,这根头发,现在就在我身上。
"秋大哥,你怎么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那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该不会是太阳太晒,
中暑了吧?"赵绍突然紧张的说道。
我干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
"赵绍,你知道你那位南国老祖宗是谁吗?"我悄声对他问道,"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
"听说……是我们祖上的一个太子,后来因为太子继承了皇位不能离开人间吧,所以圣门的门
主就离开了。"赵绍扼腕叹息,说道,"可惜啊可惜,这是一段多么让人感到伤感的恋情,不过若
是那位圣门门主知道我那祖宗在很多年后也一直思念着他,而且还画了一幅圣门门主画像日夜思念的话,不知道圣门门主会不会觉得后悔,当年没有留在凡间。"
"秋大哥,你说是不是?"赵绍转了过来,问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步风尘啊步风尘,还真是风流啊,不错啊,多情啊,头发真是多啊!
"是……当然是了。"一阵阵冷笑。
等等——
赵绍刚刚说什么,那南国皇帝还画了步风尘的画像?
"你是说,南国有圣门门主本人的画像?"
若是南国有圣门门主的画像,那怎么赵绍一副不认识步风尘的样子?
第十八章-前辈?后辈?
南国有圣门门主本人的画像,如果那幅画像真的存在的话,如果那幅画像上的人真的是步风尘的话,那怎么赵绍和赵城他们见了步风尘会什么反应都没有呢?
按理说,步风尘好歹也是传说中的圣门门主,若是太子赵城知道圣门门主就在他面前的话,这个男子早就会极尽一切能力的去拉拢接近步风尘。
认识圣门门主,这件事情对于一个想要尽早继承皇位的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很大的筹码,对太子赵城是有天大的好处,绝无一点坏处。
可赵绍在辰国江城时看到步风尘没多大特别的反应,此时的赵城也没有,答案只有两个,要么是那幅画是假的,要么就是赵绍和赵城没有看到过那幅南国祖先留下来的画卷,于是也就不知道圣门门主上什么样子,自然也不会认出步风尘来。
心中万千思绪飞快的掠过,我大致上已经确定了赵绍和赵城是绝对不知道此时在比武台上的步风尘就是圣门门主。
"传说是有。"听了我的问,赵绍回答的有一些好玩。
"传说?"我不禁挑眉,果然,赵绍没有看到过那幅南国皇帝留下来的画像。
赵绍低头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是啊,我就只是听人讲的。"犹豫了一下,赵绍又低着头小
声的说道,"其实我是听皇上讲的,可我想看看圣门门主长什么样子的,皇上又不给我看,他说只有历代皇帝才能看。"
"圣门门主的画像藏在皇宫里,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皇上说了,只有当了皇上的人才能看,我想啊,肯定是被藏到了只有皇帝才知道的地方,所以我说,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圣门,圣门门主还真的来到过我们南国。"
赵绍洋洋得意的说道:"以后若是发生战乱了,说不定那圣门门主念在往日旧情的情分上还会下界来帮帮我们呢。"
情分啊?呵呵——的确是很大的情分!
抱着双手靠在椅子上,我远远望向了此时还在比武台上坐着的步风尘,步风尘还是那么悠然自得的坐着,一个个的挑战者如过江之鲫一般络绎不绝,一个失败了就再上一个,杂七杂八的门派一大堆,基本上都是一些虾兵蟹将。
这些人果然是想用人海战术将步风尘给打累了,可从始至终,步风尘都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未曾起身,有时候步风尘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是仍一个手里的杂物过去,那些挑战者都得趴下。
可就算是这样,苍蝇多了还会觉得烦呢!步风尘的脸色不大好,显然是已经有些被烦的不耐烦了。
"啪——"轰然一声响,众人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只看到原来安然坐在椅子上的步风尘突然之间就站了起来,刚刚这男人似乎是略带怒意的拍了椅子一下,就在步风尘站起来之后,那椅子顿时就轰然倒塌,这或许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椅子就在人们眼前由一把完整的椅子瞬间就碎成了不屑,用"支离破碎"一词来形容是毫不为过
。
若是刚刚这一掌是拍在人的身上呢?自己是不是能够挡得了这一掌?还是会和这把椅子一样变得支离破碎……
如此可怕的内功,足以让人胆寒。
场内顿时一片沉默的安静,耳边只听得到人的呼吸与心跳声,偶尔有飞鸟在空中划过,留下一条条无言的沉默白痕。
步风尘就这般冷冷扫视了四周一眼,开口用他那冰冷坚硬的声音撕碎了这一片沉默:"这就是尔等的水平吗?这就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水平吗?如同苍蝇一般烦人又弱小,嗡嗡嗡叫个不停,是想挑战我的耐心,让我一掌将你们这些苍蝇全部拍死吗!"
人就站在那里,不曾移动丝毫,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如同山岳一般压在了每一个人的胸口上,一些内功薄弱,自控力差的人都已经禁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发了一顿火,步风尘沉声说道:"还有人再上来吗?"声音似刀刃划过冰面。
剩下的话,步风尘没有打算再说下去了,但只要是聪明人就能看的出来此时的步风尘和刚才是有一些不一样了,这一次,这个男人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如果再上来一只苍鹰的话,步风尘可是会毫不犹豫的就把他们拍死的。
"啧啧啧——"双手抱在胸前,我不禁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叹道,"惨了惨了,步风尘若
是生气的话可是会真的动手杀人的,赵绍,要是不想在这里出什么事情的话,你也得让那些不知死活的门派稍微收敛一下啊。"
"啊?步先生还好杀人吗?"赵绍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比武台上的步风尘,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会吧,步先生……步先生会杀人?"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瞥了眼赵城那边,赵城刚刚好像是跟一个手下对了对眼,看样子这个
聪明的太子已经知道刚刚的那些人的确触动了步风尘的底线,在接下来若是继续冒险的话,可是会酿成大祸的。
我还没有见过步风尘发火的模样,这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要是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估计那情景不会太好。
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看到步风尘发火的模样,不过现在还不是把事情闹大的时候,步风尘啊步风尘,等武选结束了,我可还有一些事情想要探探你的口风。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你瞒着我的?
步风尘声音落下了一会儿,四周一片安静无人应答,也没有炮灰再敢往武选台子上跑了,炮灰既然不能再上了,那接下来的人总该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了吧?
"凡夫俗子?"声音轻悠悠宛如从四周传来,一须发尽白的老者宛如鸿雁一般飘然落下,那身
姿真是有如从圣门里跑出来的一样,白头发见白头发,可一者是满脸皱纹,一者却是俊美如斯,大大的不同。
白发老者飘下,一手负背,一手捋着自己的长须,宛若仙界里的老人家似的,轻淡淡的说道:
"阁下难道不也是这凡间的一者,这凡人中的一者吗?"
步风尘只是冷冷望着这白发老头子,轻哼一声,撇过头说道:"要么打,要么自己跳下水里去
,讲废话的话,你可以闭嘴了。"
"好个狂妄的人!"
"你可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啊!"
低下一阵阵的有人喊着,我朝着声源望过去,却发现找不到说话的人,这些个缩头乌龟,敢说话却不敢露面,着实可笑的很。
"年轻人,你虽然武功高深,也需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你今日的猖狂与目中无人,可知道
日后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那?"那白发老者一副长辈的模样训斥起了步风尘。
我顿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看模样那白头发的老头子是比步风尘要老上起码四五十岁,可是步风尘的实际年龄估计都足够做那白发老头子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了吧!可是现在,这个白头发老头子居然还在训斥步风尘?
一个活了差不多有千年的老怪物被一个活了不到百岁的老头子训斥?哈哈哈——我不用看都能知道步风尘此刻的脸色有多差。
步风尘可是圣门门主啊,堂堂圣门门主啊,平日里圣门弟子顶礼膜拜的男人,谁也不敢讲一句闲话的圣门门主,向来只有步风尘教训别人的份,此刻就在凡间的比武台上被一个白发老头子当面教育了起来。
"呵呵——能给我步风尘惹麻烦的人只有他,"在我暗暗捂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赵绍看的一
愣一愣的时候,步风尘就朝着我这边一指,冷漠的对那白发老者说道,"除此之外,这普天之下,
这五湖四海之内,还没有一个能入的了我眼的人。"
步风尘简简单单的一指,不少人就"哗——"一下的朝着我望了过来,也包括太子赵城他们,
看着他们好奇又复杂的眼神,我不由暗暗苦笑,我是给步风尘惹麻烦的人,步风尘也时刻不忘记给我惹麻烦,大家也就彼此彼此。
第十九章-师傅?徒弟?
"年轻人?哈哈哈——"步风尘仰头一阵冷笑,不屑的冷哼道,"我步风尘行走与世间的时候
,你这蠢人还不知道在哪一世为猪为驴,而今成了两条腿走路的东西,也敢妄想成为我的前辈?"
"你——实在是口出狂言!"这白发老者何时被如此辱-骂过,气的吹胡子瞪眼,刚刚的仙气
儿顿时就变得烟消云散了。
这老头子,比步风尘这个神棍差远了。
"惨了惨了,他们是要打起来了?"赵绍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在他上面比武一样比谁都
紧张。
"赵绍,这老头子什么来历?"我问道。
"这是白眉大师!"赵绍提高了声音,神情激动,"步先生也太过放肆了,白眉大师是江湖里
赫赫有名的高手,德高望重,不少人都十分仰慕他,而且白眉大师也是一个修行之人,和不少修行者关系都很好,步先生不仅惹了白眉大师,也等于是惹了白眉大师身后的弟子和朋友啊!"
赵绍焦急的说道:"遭了,遭了,秋大哥你怎么还在笑啊,要知道白眉大师武功高强,深不可测,朋友弟子遍天下,你们若是惹了他,将来可是会有大麻烦的!不过没关系,你们可以来南国皇宫,他们虽然厉害,可也会给我们皇族一些面子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呢,比弟子,步风尘可是有整整一个圣门,圣门里有整整九个部分,每一个人都是顶尖高手!这天底下还有谁比步风尘更有本钱的?没有,还真的是一个都没有!
"放心吧,这姓步的神棍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拿过酒杯品了一口葡萄美酒,我说道,"步
风尘……也是一个修行者啊。"
场上,一言不合的步风尘和白眉大师已经站在了对立面,暂时的平静下是即将爆发的一场大战。
有人盼着白眉大师的出现能改变此时步风尘一人独霸的局面,也有人盼着这神秘的步风尘能打败这位享誉江湖已久的白眉大师。
什么大师,若真是品德高尚,那刚刚步风尘被一堆苍蝇烦的时候怎么不见这白眉大师跳出来叫两声"不公平啊不公平",可偏偏是在苍蝇退下了之后才跑上台来,一跑上来就装前辈一样的训斥
步风尘。
"莫让他人觉得我欺负小辈,你先出手吧。"这次步风尘抢了先说话,就怕这个白头发的老头
子再占他口头上的便宜。
步风尘一副潇洒的前辈模样,长袖一挥,淡然而立,飘飘然就是一个天然神棍。
白眉大师只是呵呵一笑,笑得尴尬,笑得僵硬,笑得不自在,强装大度的说道:"那就不要怪
老朽欺负人了。"
呵呵——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
我抱着双手在远处看戏,等着看步风尘欺负这位须发全白的晚辈。
"来吧。"轻轻一笑,步风尘眼里划过几丝让人感到胆寒的笑意。
"喝——"轻喝一声,白眉大师身形变换,虽然已经是老骨头一把,但是那动作比一个年轻小
伙子还灵活,咻咻咻——好似化作了一道道白影似的朝着步风尘攻击了过去,手里的拂尘似一条条鞭子一般抽了下去。
步风尘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丝毫,一些人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被人打成什么样,就觉得步风尘这次是遭殃了。
可惜,还未等白眉大师笑开颜,还未等支持白眉大师的人呼唤出声,那原本站在原地,本应该被拂尘所打到的男人却消失了,就在众人眼前,当拂尘打下去的时候,步风尘竟然变成了一道幻影。
这不是幻影,仅仅是步风尘移动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凡人的肉眼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步风尘的本尊去了哪里。
"咦?"白眉大师一声惊呼,猛然感觉到身后不对劲,一股刺骨的危机感让这个老江湖顿时就
硬生生的拔地而起,以违反了常人能力的办法飞离了地面。
就在白眉大师刚刚飞开的时候,步风尘就出现在了白眉大师刚刚在的地方,从众人的方向望过去,以为是白眉大师轻轻松松的躲开了步风尘的攻击,可只有在比武台上的白眉大师才知道,若是他刚刚不是因为多年来在江湖里历练出对危机的本能反应,那可能他刚刚就已经死了。
在步风尘的面前,白眉大师清楚的看到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空气已经在扭曲了,尽管并不明显,可若是这人能将空气都扭曲掉,那这人的功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更超出了他所看到过的所有人,所有修行者的极限。
如此可怕——怎么会如此可怕!
这人,到底是谁?!
白眉毕竟是个老江湖,不像一些年轻人盛气凌人,骨子硬,白眉可是还想过几年轻轻松松的惬意生活,不想因一时冲动就死了,在思考了一番之后,虽然不知道步风尘是何方神圣,也大概知道了这人可能是隐居某处的神秘修行者,也相信了步风尘刚刚说的话,这人虽然看起来比他年轻,可说不定已经是以为得道修行者,才能保持容颜不老。
"这位先生,也是修行者吧?"看清了形式,白眉大师立刻就丢下了拂尘,一副老乡见老乡,惺惺惜惺惺的模样,和蔼可亲又客气的朝着步风尘拜了一拜,毕恭毕敬的弯腰说道,"小子白眉,刚刚实在是愚笨至极,还望前辈不要见谅。"
好一个峰回路转的戏码,刚刚还一副前辈模样训斥人的白眉大师,现在居然毕恭毕敬的朝着步风尘行礼,更称呼对方为"前辈"。
在场的人无不是看的目瞪口呆,可惜,步风尘这个家伙的年龄也暴露了。
对手都已经主动认错了,低头了,还叫起"前辈"了!步风尘这个圣门门主哪里还会继续动手,明明知道这个老油条是故意的,可是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继续揍人家,不然就显得步风尘没气度了,步风尘还是要面子的。
"前辈,小子先才冒犯了,还望前辈能大人有大量,不要见谅,"那白眉老头子说道,"不知道前辈是在何处修行?"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下去吧。"没打够,步风尘有些不爽的说道。
白眉大师都已经自动认输退下了,这接下来还有谁敢上台比试?要是赢了那是名声大噪,还能赢得宝物与十万两黄金!
可要是输了呢,那简直就是把脸都给丢到哪儿去了。
哪一些更爱面子的大门派高手一个个的安静了,喝茶的喝茶,扇风的扇风,发呆的发呆,淡定的不得了。
比赛就这么结束了?步风尘就是第一名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师傅,你要去哪里啊!师兄,快拉住师傅啊!"
"师傅——师傅——"
这声音,似乎是田甜儿和她的师兄青风的。
那他们的师傅,也就是三丘道人了吧?
"呀呀呀呀——你就是步风尘吧?果然厉害,资质不错,要不要做我三丘道人的徒弟啊!我可以教你很好的法术啊!"行,前脚走了一个"前辈",这后脚就来了一个"师傅",步风尘今天的运气真好。
声音似洪钟一般震得四周人耳膜发痛,这自称三丘道人的可比刚才的白眉大师靠谱多了,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修行者吧。
坐下一个大葫芦,只见一个满脸胡渣,袒胸露乳的中年邋遢男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哈哈大笑的朝着这边连人带葫芦的飞了过来,的确是用飞的。
"是修行者!"
"原来是三丘道人啊!"
似乎不少人都认识三丘道人,包括离我不远的赵城都顿时变得两眼放光,差一点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看起来这位三丘道人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步风尘只是双手背负在身后,望着三丘道人骑着葫芦落在了地上,淡淡的说道:"你想成为我的徒弟?"
"呀呀呀——不是!不是!你怎么听不懂呢,是你要成为我三丘道人的徒弟!"三丘道人坐在葫芦上说道,一边喝了一大口酒。
"真臭。"步风尘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一些拉开了与三丘道人的距离,摇头说道,"你太老,太丑,太臭,做不了我的徒弟。"
"不是!不是!是我要做你的师傅,你才是我的徒弟,我很臭吗?这是男人味!"
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第二十章-圣门?天歌?
步风尘淡定自若,双手背负身后,对三丘道人的话是充耳不闻,不理不睬,此时的两个人简直就是各说各话,完全扯不到一边上。
我瞅着步风尘这这副没有将三丘道人放在心上,有又不像刚刚那般生气的样子,不由心中想到,只怕步风尘应该是知道这个人间的修行者。圣门并不是真的就超然物外,能在凡间开钱庄,也就能收集凡间的一些信息,既然同为修行者,也就自然会关注一下这些在凡间的同道中人了。
"呀呀呸!"三丘道人啐了一口,看起来也是实在被步风尘的不理不睬给弄的有些心烦意乱,他张嘴就很是不解的说道,"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做我三丘道人的徒弟,你这人怎么就不开窍!怎么就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应着三丘道人的话步风尘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这天底下有万万千千的人想成为我门下弟子,你还不够格,差的远了,不管是三丘还是四丘都赶快离去吧,莫要再吵闹不堪了。"
三丘道人气的仰头就拿酒壶往自己嘴里倒酒,狂喝一阵之后,酒壶一扔,大声喊道:"来来来!让道人我试试你的武功,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好乖乖做我徒弟!"
"若是我赢了呢?"步风尘这个活成精的家伙可是不会轻易接受对他没好处的条件。
"赢我?哈哈哈,你这小子口气倒是很大,要是我赢了,你就乖乖做我徒弟,要是你赢了,我就做你徒弟,怎么样!"三丘道人说道。
步风尘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说了,你还不配成为我的徒弟,这这条件于我不公平,这样好了,如若是我赢了,你就得当我步风尘的一名仆人,如何?"
"小子,竟然想让我三丘道人做你仆人!你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道人一时惊诧,瞪大了眼睛的说道。
轻哼一声,步风尘冷笑着说道:"怎么,怕了?若是不敢,尽管离开就是了,我也不会笑话你。"
"好好好!好一个步风尘,我三丘道人今日就试一试,看看你这高傲是从哪里来的!"大人大喝一声,说道,"你出的条件我接受了!"
"好!"步风尘紧跟一句,彻底将三丘道人逼上了死路,"我步风尘与道人的约定,众人作证,若是我输了,我自愿成为三丘道人的徒弟,若是我赢了,三丘道人就得成为我的一名奴仆,随时听候使唤。"如此一来,到时候三丘道人想要反悔都难了。
"秋大哥,这三丘道人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号称人间最厉害的修行者之一,步先生能行吗?赵绍在一旁担忧的说道。
"步先生真乃绝世高人,道人又是闻名已久,结局不可预料。"说话的人是太子赵城,他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微笑着说道:"看秋先生如此淡定,毫不担心,想必步先生还藏了不少绝招吧。"
"三丘道人做奴仆,听起来似乎不错。"我笑了笑,步风尘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最好把让步风尘都有些不想看到的某一些人都引出来,闹他个鸡飞狗跳!至于步风尘藏的绝招,那可是有许多我都没有看过的。
比武台上,三丘道人收起了先才的放松姿态,虽说是个邋遢的酒鬼,不过认真起来的样子倒是颇有几分威严霸气。
三丘道人举起凝神,大葫芦半漂浮在比武台上,那样子就像是画里的神仙,虽然邋遢,却浑身仙气缭绕,气势凌人,不怒自威,这般的气势顿时将四周的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即使是我们这一边有太子的人护卫着,也难免受到一些波及,不少不会武功的人都有些面色难看,包括我这个武功尽失的半个废人。
"步风尘,要打就快点打!"我冲着步风尘喊了一声,总觉得这两个人若是真的打了起来,都不知道太子赵城身边这些谋士武将能不能很好的将我们这些人保护好,可不要待会儿受到了波及就好笑了。
"你在旁边看戏就是了。"步风尘长袖一挥,冷声说道。
步风尘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让开!我卫峰来保护太子!"一个雄武的男人脚下踏着风飞速的跑了过来,脚尖落在水上荡起层层波纹,蜻蜓点水的绝世武功看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虽然是个看起来粗鲁的武将,可武功去不错,那么大一个人跑起来比燕子还要快一些。
"砰——"一声,卫峰就跳在了太子赵城等人与比武台的中间,就像是一根柱子似的牢牢站在那里:"有我卫峰保护太子,太子尽管放心!"
说罢,这个卫峰还不得太子赵城说话呢,卫峰就转了过去朝着步风尘笑了起来:"步先生,上次不辞而别,我卫峰看你来了!"
我很清晰的看到步风尘有些不舒服的挑了挑眉头,步风尘这样好看的男人被人追求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不过如果追求的人是卫峰的话……步风尘可能就会觉得有些稀奇了,稀奇得不舒服。
步风尘干脆漠视了卫峰,直面三丘道人,说了今天第一个显得有礼貌的字:"请——"步风尘这样高傲到了九天之上的男人能如此有礼貌,也能看的出来步风尘此刻是真的将三丘道人当做他的对手,一个能让他真正看得起的对手。
"来啦——!"大喝一声,三丘道人顿时就骑着大葫芦朝步风尘冲了过去,一边念念有词的说道,"吃我一招,乾坤无敌葫芦宝,带你九天之上任遨游啊!"
双手背负身后,步风尘脚尖一点地上,整个人就往后飞了出去避开了三丘道人的大葫芦,淡淡的说着,竟然是评价指点了起来:"不错不错,看起来虽然愚笨迟钝,动起来的速度却不慢,只是对我而言,还是太慢,太慢了!"
步风尘早已经没有了玩乐的心态,几句话说完之后整个人就顿时变了气质,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瞬间凌厉而威压可怕,从普通人的角度望过去,这个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衣银发男人就宛如九天之上落下来的神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这般的气势压迫,三丘道人也有所感受。
"哈——小子果然有两招!"三丘道人刚刚说完话,就突然脸色一变,随即整个人就从葫芦上跳了下了,也不管那姿势有多狼狈不堪。
就在众人纷纷不解为何三丘道人要从葫芦上跳下来的时候,那葫芦就瞬间崩碎了,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回忆起刚刚步风尘往椅子上的一拍,那椅子也是和这个葫芦一样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好狠的手法,好快的速度!"三丘道人望向了他刚刚所在的地方,就在大葫芦崩碎之后,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出现在那里,随着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人们才发现原来那是步风尘,只是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都将空气都扭曲了。
三丘道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望着步风尘的眼神也开始有了一些疑惑。
只是容不得他疑惑,步风尘再一次的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步风尘没有再选择身形变换,而是漂浮在半空中伸出了手,在他的手掌心上闪着淡淡的一些碎光,普通人的眼睛望过去以为大概是阳光在闪烁。
只有我知道,这是步风尘曾经示范给我看过的一些法术,化气凝水,以水结冰,以冰为刃,万千数发,那被攻击的人可是有被刺成马蜂窝的危险。
脸色略带笑容,步风尘的声音缓慢而低沉,仿佛带着回音一样飘荡在四周:"三丘道人,这凡间能让我步风尘出招三招以上者,还未曾出现,因而我会在这一次将你打倒,虽然会有一些痛,但要不了你的命。"
这臭屁的男人,在打人之前还要在那里说一番。
声音还未落下,步风尘就手做撒种子一样的姿势,轻轻的将什么给洒了出去,站在远处的三丘道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口中急念咒语,就在他的面前,一道道水墙轰然出现筑起,不仅仅如此,连着泥土也被他用来作为防卫的墙在他的身体四周筑了起来。
一片片几乎无形的冰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美丽的光,众人就只看到宛如流星一般的碎光落向了三丘道人,一道道水墙土墙纷纷被击碎,也不知道里面三丘道人的生死如何。
"师傅——"岸边一声焦急的呼喊,田甜儿不顾青风拉扯的跑了过来。
"小甜儿,别过来!"看到了田甜儿了,我顿时就站了起来,不由大喊了一声,刚刚步风尘攻击的方向算是刻意将我们这边避开来,可是却也正好面对着小甜儿他们那边,这个乱跑的小丫头,虽然平日里老是跟我讲她师傅的坏话,这个时候却也命也不要的跑了过来。
"小甜儿,停下来!"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了亲人,或许是因为小甜儿总是一口一个"大伯"的叫,看着她有危险,我也就跑了出去。
"秋大哥——"赵绍焦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步风尘!还不快停手!"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说起来由于皇族的看台离比武台更近一些,虽然小甜儿比我先跑了出来,可她刚刚跑到半路的时候我就已经最先跑到比武台上了,那个拦在比武台和看台之间的卫峰是看也不看的就任由我跑过去了。
哈,这个破将军是想看着我挂吗?
呸——我愁天歌福大命大,跳悬崖都没有死,怎么可能会死在步风尘手上!
"愁天歌……"大概是一时紧张,步风尘竟然直接就喊出了我的名字,不是秋天歌,而是愁……愁天歌……
步风尘做向下一抓的动作,那些波光粼粼的碎冰就顿时化作了柔软的雪花,白白的,软软的,瞬间由能杀人的冰刃,成了美丽的雪花,一朵朵的飘落了下来。
步风尘落在了我的面前,我一下子没有及时停住,身体惯性的就朝着步风尘直接撞了过去,正正的撞在了男人的怀里,结实而温暖。
"跑什么跑。"一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步风尘一手就顺势搂了上来,声音里带着一些清浅的笑意,刚刚的怒意与威严似乎都是浮云,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傅!师傅!"小甜儿也跑到了比武台上,焦急不已的拍打着还未完全被冰刃击碎的最后一堵土墙,刚才若不是小甜儿突然跑来出来,我也不会突然跑到了比武台上,步风尘也不会就此收手。
"没死。"步风尘望着那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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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数:29 行
第二十一章-理智与情感
窗外,月明星稀,宁静怡人。
"我不知道这个向来被你看不起的凡间里,也会有被步风尘所忌惮的人。"真的是想让我明天下不了床了,胡来一通,弄的人都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掰着指头算一算,也就那么三四天的时间药性就该完全过去了。
到时候,也不会给步风尘找到机会胡来了。
"忌惮?呵呵——"轻哼了一声,躺在了我身后的男人半是支撑着身体,总是喜欢玩弄我的头发。
步风尘轻轻顺着我的头发,一边语气轻松的说道:"何来我忌惮之人呢?只是——这个世间有太多太多烦人的东西了,总是一个个的自以为是,却不知道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是,这样的人又不能全都杀了,干脆离他们远一些。"
步风尘举了一个很坏的例子,他说道:"就像是那地上的牛粪,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会去碰他,离开的远远的就是了。"
"那要是那些牛粪过来要砸你呢?"我问道。
步风尘俯下身紧紧从后面抱了上来,呢喃着说道:"那就……怪不得我了。"
"哦——圣门的圣者们,也会胡乱杀人吗?"我挑了挑眉,一边问着,一边拉开了步风尘在被子里的手。
这圣人不但会杀人,还会说谎骗人,赵绍没理由会骗我,赵绍那老爹也不会没事儿给他儿子编故事,若是南国真的有一幅画了步风尘摸样的画卷,还有一根能让步风尘帮忙做一件事情的银发,那说谎的人就只能是步风尘。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背上是从步风尘胸膛处传来的温暖,真的,真的很舒服,甚至都已经快要让人的理智断裂,让人不顾一切的投入身后这男人的怀里,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对任何人而言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可是一旦陷进去了还能出来吗?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会怎么样……
就像是我也不确定自己到了那个时候,弥足深陷之时,是否还有毅然决然抽身离开的勇气于能力。
"知道修行者在一开始修行的时候最需要抛却的是什么吗?"步风尘自问自答的说道,"是七情六欲,是凡尘里割不断的纷扰担忧,对于一个抛却了七情六欲的人,凡人是否还在妄想他的身上有与众不同的'善良'呢?可笑至极。"
"即使是伪圣?"一不留神,就把给两个步风尘起的外号说出了口,收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伪圣?"步风尘声音一扬,带了几分笑意的说道,"呵呵,你指的是他吧?等等,愁天歌,你难道给我也起了一个外号,说出来听听。"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说道:"伪善,很适合你不是?"
"的确。"声音略有些低沉,步风尘一个手掌就重重拍在了我的屁股上,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个小气的男人,一个外号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再说了,两个步风尘,总得稍微区分一下吧。
"我刚刚所说的抛弃七情六欲,是作为一个刚踏入修行之门的修行者必须要踏出的第一步,不过在修行渐有成果之后若是要再精进,就需要重新拾起七情六欲。"步风尘叙述道,"抛却七情六欲很难,在变成了一个麻木冷漠的人之后要再重新拾起七情六欲则是难上加难,这个世间的修行者,能做到第一步的人不过半数而已,而能走到第二步的人则需要机缘,需要下山重新来到凡间历练,寻回他们丢失的情感。"
"真是自虐。"我总结了一句,修行的人都是一群没事儿找自虐的人,人生虽然短暂,但总有人活得精彩,修行之人为长生又是抛却七情六欲又是重新捡起七情六欲,一会儿还得遭雷劈,劈了一步小心就挂了,这一生也就没了。
"呵呵,的确有那么一些。"步风尘继续讲了下去,大概是提到了与修行相关的事情,这位修行大师也很有兴趣将这些与修行相关的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想,在圣门的时候步风尘一定找不到什么可以说话的人。
"修行的第二步是重新拾回七情六欲,在重新拾回了七情六欲之后,就到了如今我……伪圣与我的修为境界。"步风尘顿了一顿,也不再称呼伪圣为"他",干脆用起了我起的外号来。
"你起的外号倒也贴切,伪圣的确是个虚伪的圣人,就如我从来都不曾善良过,他也不曾将自己视为圣人。"步风尘淡淡说道,"所谓修行最高境界,是训找内心的平静,到了这个境界的人,如我,如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我的情感,自我的理智。"
一个理智到了极限的人,不是很可怕吗?
我不由暗暗苦笑,正因为步风尘是一个捆有了绝对理智的男人,他才能在床上说停就停,而不改色。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陷入所谓的情爱之中?在这一点上,我自认为不是他们的对手。
"步风尘。"我喊了这男人一声,算是摸到了规律,虽然步风尘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但很多时候如非必要这个男人也并不是会极力要求自己,经常也会任由我胡来,不过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明天的时候去赴太子赵城的宴,我已经答应他了,替你答应。"我转过了身,望着步风尘笑了笑,伸手轻轻捋了捋他的一头银发,"知道你吃素,已经让他们准备斋菜了。"
"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了,是爱上我了?"眯了眯眼睛,步风尘凑了上来,一双狭长的凤眼里透着蛊惑人心,手温柔的触碰着我的脸颊,低下头在唇上留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爱一个人,哪里有如此简单。
……
……
那日比赛结束之后,步风尘的名字就成了如今青城里人们每天谈论的最多的一个名字,不管是平日里只关心柴米油盐的百姓,还是聚集在青城里的武林人士或者名流权贵,他们更关心的是步风尘身后的省份——圣门。
圣门,一个近十年来都没有被提起过的神秘地方,一个几乎被如今的人们淡忘,甚至遗忘到了脑海之后的神秘地方,一个不曾被证实是否真的存在地方的神秘地方,如今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因为三丘道人的几句话,再加上步风尘那日可怕得离谱的武功,当日亲眼看到了步风尘身姿的人几乎对步风尘来自圣门的身份深信不疑。
听说,前些日子因为门下没有传人而颇为苦恼的修行者最近可是乐坏了,这步风尘一出现,就有不少练武的人想要转而走修行之路。
毫无疑问的是,步风尘那天所展现的可怕实力就如同一把火一样点燃了所有习武之人内心对于高深武学的深深欲望,几乎每一个人每天都在梦里梦想着自己也能有一天使出那等高深的武艺。
这些人本想争着去拜步风尘为师,不过后来有人就讲了,连三丘道人都只能做步风尘的奴仆,这些个看了三丘道人都要跑的虾兵蟹将们哪里有资格让步风尘看一眼?就算是他们想要见步风尘也见不到,太子赵城早已经十分周到的派人守卫起步风尘所在客栈的清净,不让闲杂人等打扰圣者的休息。
只是每天客栈外面还有很多静静等待的人,等着那位进了客栈就不出来的圣人露面。
只可惜,他们没有等到步风尘出来,倒是等到了太子赵城和青城少主等人的车马浩浩荡荡的驶了过来,观者不无惊讶,连太子这等高贵的人都亲自上门来了,可见那位步风尘定是圣门的人了。
后来还有人看到,那天比武失败的三丘道人也跟着一起来了。而且脸色很难看。
"师傅,你如果成了步先生的奴仆,那我和师兄也就成恶来步先生的奴仆,我们是不是也要去圣门?师傅,师傅,我大伯和步先生关系很好的,我和大伯说的话,大伯一定不会让我们变成奴仆的。"田甜儿和青风也跟在三丘道人的后面。
"师傅,不如……不如我们走吧。" 青风悄悄在后面说了一句。
三丘道人板着一张脸,回头瞪了两个徒弟一眼,哼道:"我三丘道人何时是那不守信用的人,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我和那个姓步的赌约,我若是反悔了,还不得被天下人笑话死!"
咬了咬牙,三丘道人抬腿走进了客栈。
田甜儿低着头吐了吐舌头,和青风一同跟着三丘道人也一起进去了。
第二十二章-秋与愁
本来原先说好的是城主府赴宴,没想到太子赵城等人亲自登门造访,"圣门"这两个字对赵城的吸引力的确很大。
一行人已然入座,步风尘,太子赵城,小王爷赵绍,青城少主林少群还有像个大媳妇儿似的大将军卫峰。
这个卫峰,以前见了步风尘就跟见了蜜糖似的不要脸的拼命粘上来,现在倒好,由一头打老虎摇身一变成恶来个羞涩有窘迫的大媳妇似的,尴尬的都不敢怎么看步风尘。
"小甜儿,你们也坐下来啊。"同来的人还有三丘道人以及他的两个徒儿,我的小侄女田甜儿和她的青梅竹马师兄青风。
太子赵城他们都已经坐下来了,这奇奇怪怪的师徒三人组还杵在旁边跟雕塑似的站着,那感觉别提有多奇怪了。
尤其是三丘道人,前几天看着还是仙风道骨潇洒的很,今天就两手垂在身侧。腆这个大肚子站在旁边,脸色很臭,就像是在场的人都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那个姿势和神态实在是好玩的很。
三丘道人站着,田甜儿和青风也不敢坐,两个人分别站在三丘道人旁边,跟三个守卫似的,就是穿了一身的修行道服。
"额,是啊,道人也请坐下来吧。"青城少主林少群开口说道,这几个人杵在旁边,吃饭都觉得别扭。
田甜儿摇了摇头,说道:"大伯,不行的,师傅说了,我们现在是步先生的奴仆,奴仆是不能和主人一起坐下来的。"这小丫头哪里会愿意做什么奴仆,一边说着话,一边瞅了瞅神态安然的步风尘。
"哼——"三丘道人轻哼了一声,闷声道,"我三丘道人虽然讨厌圣门里虚伪的家伙,但说话算话,输了就会履行之前定下的约定,是你步风尘的奴仆就是你步风尘的奴仆,不会找理由推脱!"
"作为奴仆,主人没让你讲话,你就乖乖的闭嘴就是了。"步风尘不急不缓的说着,一边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酒,一边说道,"至于你的两个徒儿,他们不再约定之内,不需要成为我的奴仆。"
三丘道人冷哼一声就杵在旁边不讲话,不过这家伙也还算是关心自己的徒弟,瞪了田甜儿和青风两眼,让着两个人到一边坐着去了,自己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找来穿山甲,让他帮田甜儿和青风到一旁的桌上重新上菜,估计他们坐在我们这一桌也不会好受。
坐定之后,太子赵城很快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今日来到客栈的目的。
"按着那日比武的规定,步先生作为胜者可以得到十万两黄金,这十万两黄金我已经吩咐属下抬到了客栈里。"太子赵城微笑着说道,"除此之外,步先生还能在青城城主府的宝库里随意拿去一件宝物,不知道步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的话还望步先生能够亲自去一趟城主府,赵城一定亲自过来迎接。"
一开始,赵城只字不提"圣门",不过我可不信这男人会如此单纯的就亲自过来了,步风尘"圣门"的背景,可是对赵城有太多的好处。
"不必了。"哪知,步风尘竟然一口就拒绝了。
这让我都有一些吃惊,毕竟青城的城主府宝库我也是很感兴趣的,最重要的还是我对那根传说中属于步风尘的头发很是好奇。
那头发,是否和我脖颈上的一模一样?
赵城等人也不禁微微一愣,青城少主凌少群微笑着说道:"比起圣门的宝物来,我青城的宝物自然是入不了步先生的法眼了。"这个贼兮兮的少主,一听说自己的宝库不用被人选东西,眼里立马就欢快起来了。
太子赵城紧接着说道:"如果步先生不想在宝库里挑选宝物的话,那我赵城可以在此保证,若是步风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请一定说出来,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帮先生做到的。"
步风尘微微一笑,眼一眯,说道:"正好,步某的确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太子殿下。"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还请步先生明讲。"太子赵城不怕步风尘提出什么很难办到的事情来,最怕的还是步风尘什么事情都不用他做,否则的话,他还能用什么办法和步风尘扯上关系。
"花魁晚秋。"我插了一句。
一个风流居的男人对太子赵城有多大的影响呢?结果是没有,那一天,赵城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我提出来的要求,替花魁晚秋赎身,放了晚秋,从此不再为难那苦命的男子。
我知道太子赵城这样的人,一个晚秋对他而言,在利益面前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美人再美,也美不过赵城眼里的天下,万里江山,千秋万代。
当天晚上,太子赵城就下万命令将花魁晚秋从风流居里带出来,考虑到那男子出了风流居就没有地方可去了,就让晚秋暂时住在了客栈里,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有几个人会在今天晚上来到客栈里。
……
……
载着太子赵城,少主林少群等人的马车晃晃荡荡的离开了客栈,小王爷赵绍死皮赖脸的留在了客栈里,赵城也没有阻止,让他这个弟弟和步风尘他们拉好关系对他而言也是有益无害的一件事情。
"那位步先生应该是来自圣门之人,只是看那步风尘的性格有些奇怪,不易接近,传闻圣门里宝物堆积如山,我们若是想要用普通的钱财拉拢他,只怕是天方夜潭,那位步风尘看起来又不是爱名利权势的人,"马车上,林少群皱着眉头低声说逼,"太子,我们曾经遇到的修行者,总能用钱财或者美色权利拉拢,可这位来自圣门的步风尘,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啊……要拉拢他,只怕是难上加难。"
太子赵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抬头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完,语气轻松的说道:"小林,莫忘了,就算是圣人那也是人,只要是个人就有他的弱点。"
"莫非太子已经知道了那位步先生的弱点?"林少群问道。
赵城点了点头,回过身说道:"你们可还记得今天与我们同一桌的另外一个男人?"
"记得!"同在马车里的还有大将军卫峰,只是此时的卫峰和平时不太一样,全然没有了白天的傻和冲,眼里透着几分深沉,"殿下,属下已经暗暗观察过了那名秋天歌的男人,他的体内不但没有一丝真气,连一丝武功的根基都被人给毁了,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十足的废人。"
"会不会是因为以前与人发生过什么大战,导致武功根基被毁了?"林少群回忆着那男人,皱眉说道,"对于那人,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人虽然极少说话,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就是隐隐的透着一种让人忌惮的感觉。"
"这个男人也不是寻常人,可是属下觉得他和步风尘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那秋天歌一定不是圣门的人,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挺好,也有一些奇怪。"卫峰分析了起来。
听了两个属下的话,太子赵城点了点头,笑道:"不错,看来你们也发现了,这秋天歌虽然不是圣门的人,可是和步风尘的关系却很好,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步风尘都会听取一些秋天歌的话。"
"要想得到步风尘的帮助,我们就必须从秋天歌这个男人身上入手。"微微皱了皱眉,太子赵城顿了片刻之后,说道,"那天你们可有听到步风尘叫这个男人的时候,喊的是什么?"
卫峰和林少群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愁天歌?"
"可是……愁天歌不是已经死了吗?"青城少主说道。
"而且这男人和愁天歌的模样也不一样,看起来也不像是易容。"卫峰说道。
赵城并未说话,只是暗暗抹了抹他别在腰间的麒麟玉佩,眼底多了几分深沉。
秋天歌,愁天歌,相差的仅仅是一个字而已。
那天的确没有听错,步风尘的确喊的是愁天歌……
愁天歌啊愁天歌,你果然没有死!
第二十三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晚秋已经被赎了出来,比赛也结束了,我们何时离开?"赵城他们刚走,步风尘就又提到了离开的事情。
这个男人,怎么就如此急着离开呢?
"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事,还是什么人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如此急着离开?"呵呵呵,你个步风尘,难道是怕我知道你曾经和南国的皇帝有一腿,于是就擅自做主不去城主府宝库怕被我看到你的破头发?
"只是不喜欢掺和进这些凡人的权势之争里"步风尘又是那副高傲冷漠的不屑模样。"那太子的意思我早已经看出来了,他是想借着我的帮忙登上皇位,可我步风尘有岂是能被他们这群凡夫俗子利用的。"
步风尘说话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一直在房间里杵着,跟柱子一样的三丘道人,田甜儿和青风已经被三丘道人赶回去了,他自己就一个人留了下来,就算是听到了我和步风尘的谈话,也是一副柱子模样一动不动。
现在好了,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仆人,以后难道要一直带着三丘道人四处走?
"他怎么办?"我轻声问道。
步风尘望向了三丘道人,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说道:"老了一些,资质还可以,修为也不错,就是丑了点,胖了一点,要想在修为上有太大的精进已经很难了,他连修行者最基本的第一步,放弃七情六欲都没有达到。"
"哼——"三丘道人轻哼一声,吹胡子瞪眼的。
"仆人,不要站在这里碍眼,下去好好的和穿山甲学一学作为奴仆应该怎么做。"步风尘刚刚说完,穿山甲就蹦了出来。
"嘿嘿嘿,老头儿,走!"穿山甲蹦了出来。
三丘道人冷冷瞥了眼穿山甲,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你要留他做什么?"有了一个听话的穿山甲就可以了,现在还把三丘道人也给留了下来,步风尘是怎样,想要组建奴仆大军?
"总会有用处的。"步风尘只是轻轻丢了一句话出来。
估计等那些人来到客栈还有一会儿时间,我先去了屋子里洗澡,好好的洗了一个舒服的澡,换上了特意在青城定做的上好绸缎衣服,月白的丝绸衣,点缀几许青衣花纹,淡雅又不失华贵。
真是奇怪了,以往的时候步风尘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事没事的过来蹭着,今天怎么直到洗完了也不见那男人。
倒也不是想念步风尘,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出了房间,在走廊上走了一会儿之后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音从不远处传来,我顺着琴音走了过去,走了一会儿之后就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了院子里一个男人在一片月光之下弹奏琴弦,长发如水,美人似玉。
弹琴的人,是晚秋;听琴的人,是步风尘。
晚秋弹的一手好琴,毕竟也是曾经的秋香楼花魁,要样貌有样貌,要才气也有才气,若不是此刻听了琴音,我差一点都忘记了晚秋已经被接到秋香楼里来了。
虽然是我提议赎的这男人,但其实是出自真心,更多的不过是为了利用这个男人引出其他一些人而已。
善良吗?伪善自然是没有的,其实我也差不多。
就算如今变得比从前淡定也看得开了,可很多时候人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些残留在我骨子里的冷漠和残酷也依然没有消失过,就算我此刻不再为了江山权势而有所谋算,可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也依然做着和从前一样的事情。
一曲琴音停,我拍手鼓掌,喝彩道:"弹的真好。"
"天歌公子。"晚秋很快就占了起来。朝我行了一礼,"比起天歌公子的琴曲,晚秋那里能算好呢。天歌公子真是说笑了。"
我笑了笑,瞥了眼坐在亭子里的步风尘,对晚秋说道:"晚秋公子,休息的如何了?"
"多谢天歌先生关心,晚秋休息的很好。"晚秋低头微微一笑,那抹风情,倒也真的是美,隐约只间,男子似乎偶尔在偷偷看着步风尘。
好吧,反正本来就是个坏人,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当好了。
"既然晚秋公子休息好了,那就请晚秋公子收拾好东西离开吧。"我微笑着,说着让晚秋脸色顿时难看下来的话,"车马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秋公子今天晚上就可以离开青城,至于城门那里,我也已经办好了,可以直接出去无人阻止。"
"天歌先生……"晚秋一时语塞,大概没有想到看起来是个好人的我,竟然会在他刚刚来到客栈的时候就要把他给赶走。
"天歌先生误会了,我……我与步先生并没有什么,晚秋自知出身卑贱,不敢妄想,"男子苦笑一声,颇为楚楚动人,"不好意思,是晚秋的错,晚秋这就离开,不打扰天歌先生与步先生了。"
这在风流居里的人,有几个单纯的人?能够从小倌爬上花魁位置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天真之人?
晚秋或许不坏,可见了步风尘这样的男人难免不想放开,这青楼里的人啊,总是以为男人们都能被他们操控在手里,总是渴望所谓的爱情。
这不曾被他们所看到的世界里,却有太多他们不懂的残酷。
晚秋看了步风尘一眼,步风尘却只是依然喝他的酒,男子未免有些伤感,步履蹒跚的跑着出去了。"人被我赶走了,你不嫌我坏了你的兴致?"站在走廊上,我望着步风尘笑着说道。步风尘抬起头朝我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说道:"要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吗?""不必了。"瞥了男人一眼,我转身离开,却似乎听到了步风尘浅浅笑声。
这个自恋的男人,莫非是以为我因为嫉妒才将晚秋赶走的?被步风尘如此误会,真是糟糕啊……
晚秋从秋香楼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行李,此时也没有好再收的,几乎是在穿山甲的促使下匆匆忙忙的将行李搬上了马车,连口气都没有喘上,晚秋也被赶上了马车。"等等——天歌先生,能……能让我再见步先生一面吗?这花魁依依不舍的说道,眼里含泪,楚楚动人。对我没有什么用,再说了,其实不久以后晚秋也还能再看到步风尘。
我笑得和蔼,冲着晚秋挥了挥手:"晚秋,保重啊。"说罢,就让穿山甲把晚秋推了上来,鞭子一抽,马车一跑,很快就离开了客栈朝着城门而去。"哼,真是个狠心的男人,让人家见一面又不会怎么样。"三丘道人在一旁哼唧了起来。"堂堂修行者要在这里搬行李,味道是不是不太好?"我瞅了三丘道人一眼,笑着说道,"那么喜欢人家,要不要把那男人送给你?"
"你……你……"三丘道人一时气得脸红,转身就气呼呼的离开了,嘴里还一边念叨着,"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等等,你走什么呢,帮我牵一匹马出来。"我冲三丘道人喊道。"你要马做什么?"嘴里一边哼哼着,三丘道人还是不情不愿的去找了一匹马出来。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大概等马车过了城门以后就会有人去找晚秋的麻烦。螳螂捕蝉,那黄雀还在后。我一个翻身骑上了马:"驾——""哎,你这小子要去哪里!"三丘道人在后面大声喊了一声。骏马奔腾,我大声回了一句:"告诉步风尘,酒喝够了就给我出来!"
步风尘的破药酒的确很有效,以前的腿伤的都快坏了,如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好的差不多了,腿好了,骑着马也要舒服许多。紧跟着马车走过的路,我追了上去。跑了一会儿之后就出了城门,往城门外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再一个路口看到了晚秋他们的马车,四处一片狼藉,晚秋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仔细听的话,好像树林里发生了一些声响。我跑下了马,朝着树林走了过去,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把她的脸给我划了!""不要!不要——啊——"一声惨烈的叫声,是晚秋。我躲在了旁边,静静等待着我要等的人出现,虽固然有一些冷漠,可这个时候还不是出去救人的时候。这时,突然出现了几声异响。
这时,突然出现了几声异响。"谁——谁在那里!"女人轻喝了一声。"要你命的人,呵呵呵……"
第二十四章——送你江山又有何不何?
"你们是谁?!莫非是来救这贱人的,呵呵,你们可救不了他!"女人说道。、
"不是说了,我们是来要你的命的。"一个声音有些柔软的男子说了话。
"老四,跟她废话什么,赶快解决了就走。"一个声音有些粗的女人说了话。
"哈哈,想杀我?可没有那么容易。"这女人就是投靠了太子的心莲,几声轻笑之后,心莲身旁的几个高手就将女子给围了起来,看起来又是一场大战。
这时候不是我出手的时机,让我出手也没有那本事,还不如就藏在旁边好好的看看,不过我不出手不代表我不会让人出手。
"穿山甲,除了那个娘娘腔赫男人似得女的,其他的人都杀了。"之前赶马车送晚秋出来的穿山甲一直就在旁边偷偷看着。
"秋老大,;连那个花了脸的花魁也杀不?"一听到杀人,穿山甲就迫不及待的蹦了出来。
"暂时留着好了。"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晚秋。
"嘿嘿嘿……知道!"说了一声之后,穿山甲一下子消失了。
树林里,月色斑驳,血光阵阵,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之后,一切就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嘿嘿嘿……老大,已经好了!"穿山甲在林子里喊了一声。
我从树背后走了过去,穿山甲的手脚果然利索,除了已经昏迷过去的晚秋和被绑着的老四老九,其他人都已经没了气,看得出来,都是一掐致命。
啧啧啧,差点忘记了,穿山甲还是个千年老妖怪,杀人就跟捏蚂蚁似的简单,就算没了内丹,也是一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武功底子在那里。
"去把尸体处理一下。"
"嘿嘿嘿,好的。"穿山甲匹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我回头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望着被绑在了树上的老四和老九,不禁暗暗摇头,还真是被我算到了,就是这两个人。
"你们怎么不说话,不怕我杀了你们?"我笑着问道。
上次虽然也见过他们,但并没有讲上一句话,许久没有和他们谈话了,难免也有一些想念的味道。
"呵呵呵,我们知道阁下是圣门的人,武林比我高度哦了,如今我们想杀的人已经死了,我们也没有什么遗憾了,阁下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老四倒是显得轻松,脸色完全没有一丝惊诧之色。
"哦——都想死了?"我笑着说道,"那你们的天下美酒,天下古玩都不要了吗?"
我话一刚出,这两个人就顿时瞪大了眼睛望向了我。
"自己是谁花了那么大力气将你们从辰国弄倒南国来的嘛?"明明都已经告诉你们要好好活下去了,还要闹事,耳朵是长在哪里,不会听话是吗?"我训斥道,就像是我从前训斥他们一样。
听到了熟悉的语气赫语句,两个人的眼光就瞪得更大了。
"你……你是谁?"
"我是一个已经死了得人。"我缓缓对他们说道,记住"愁天歌已经死了,你们不需要再为他报什么仇,该怎么去生活就怎么去,今天我就放了你们。"
"王爷!"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转身离开了林子,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了,从此以后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管你们了。
出了林子以后,就看到了我刚刚骑着的马上坐了一个人,是步风尘。
"是不是觉得我也很残酷,明明知道是陷阱,还是把晚秋给推出来?"我缓缓走了过去,一边微笑着说道。
"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一个人。"步风尘朝我伸出手来,淡淡笑道,"上来。"
望着步风尘伸过来的手,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身子一下子就被拉了上去,与他一同骑在马上。
晚秋只是晕了过去,脸色的伤也不要紧,我那里还有步风尘的药,到时候给那男人一些就是了,我这不算是太过无情了吧?
"虽然是个冷酷的男人,但是卫了自己曾经的属下,不也是尽心尽力吗?"步风尘从后面搂了上来,声音与夜风一般的清冷,"再冷酷的人,也有属于自己的弱点……愁天歌你的弱点是什么??"
"在你自己赫旧部署之间选择的话,你应该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吧?"步风尘一针见血的就点了出来。
我笑了笑,说道:"那么在我和你自己的利益之间,你会选择哪一者呢?"不知为何,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步风尘只是笑了笑,他的回是为答就在我的预料之中。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在青城里,该做的事情说起来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就还差一件,最后一件事情,不需要步风尘帮忙。也不能让步风尘帮忙。
因为我要坐的事情,和步风尘这个人有关。
那晚回到了客栈,隔天的时候就收到了太子赵城的请柬,特别邀请我与步风尘道城主府里一叙,步风尘这人自然是不喜欢的,而且从昨晚夜里开始他似乎就又一些显得奇怪,像是在刻意压制什么。
莫非是伪圣又要蹦出来了?
就我所知,以前的时候步风尘也有两个灵魂,两个灵魂轮流支配身体,但是这个时间跨度最短也是数月之久,一般而言一个灵魂支配身体会长达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可是现在也未免太频繁了些,
几乎每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另一个就会蹦出来,相互竞赛似得打来打去,吵来吵去。
今天步风尘就独自留在了客栈里,我则坐在马车去到了城主府。
一路上的青城赫往日一样热闹,望着一个个脸带笑容的百姓,我不由想到了昨夜城外的腥风血雨,这些人都不知道太子的女人昨晚已经死了。
心莲的死,想必太子早已经知道了吧,而且还知道是谁做的,比较晚秋是从我和步风尘居住的客栈里出去的。
太子赵城今天找我,可不会是喝茶那么简单,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再一见面就将所有事情都刨开来讲。
马车到了城主府,刚刚下来马车就看到了太子赵诚,也只是看到了他一个人,身边没有一个护卫,也没有以住陪在他身边的几个属下,诸如青城少主等人。
"太子殿下。"
"我在想,我应该称呼先生为秋先生,还是……王爷?"太子赵诚背着双手站在一旁,脸色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双眼里透着清明。
我微微挑了挑眉,笑道:"太子是打算给我个王爷当当?"
"何须我给呢,愁天歌难道不就是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的魔王,辰国有名的王爷吗?"一边说着,太子赵诚一边从腰上解下来曾经属于我的麒麟玉佩,"现在我知道了,为何当初在辰国的时候你会那么想要这快玉佩。"
"王爷,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必遮遮掩掩了,开门见山,把话都说开了比较好,"赵城继续说道,"昨夜你为了你曾经的几个旧部署杀了心莲,此事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吗,那女人本来就是你的,你要她死她活,那是您的权利,我不想这件事情影响到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太子,我不知道我们二人指尖有何关系?"就算赵诚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也不能对我怎么样,至少在步风尘还需要我的时候。
"自然有了,我要成为南国的皇帝,而王爷你……难道不想报仇嘛?"赵诚朝着我走进了一步,声音,低了几分,"王爷,辰国本应该属于你,而不是白河那个人,难道你就忘了你是被谁背叛,又是被谁逼到了死到了死路上的吗?"
"若是我们二人联手,天下绝对会在我们二人手中。"赵诚如此坦然,坦然道直接告诉了我他心里的欲望,报仇的事情不是没有想过,可那个代价太大了一些。
我不由笑了出来,"太子,你不会以为我是三岁小小儿吧?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你会愿意与我分享你的天下?"
"如果是你的,又有何不可呢?"赵诚紧着着说了让人感到诧异的话,"若是王爷的,莫说是分享天下,就算是将天下送你又有何不可?"
赵诚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五章-那一个人
莫说是分享天下,就算是将天下送你又有何不可?
呵呵……我没有听错吧,赵城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愿意将天下亲手送给我不成?若他说的话是真的,那这个男人莫非是疯了?
赵城如果知道我就是愁天歌,那他就不会傻到以为我会相信他所说的话,那他说了这样的话,是为了什么,还是要从中透露出一些想要告诉我的事情呢?
"太子,你这话,我不是很懂啊。"
赵城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动作:"上次王爷来到城主府的时候赵城还未能够亲自带着王爷四处转一转,趁着这个机会,不如一边走一边谈吧。"
城主府里的人今天似乎都消失了一样,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静幽幽一片,好似只有我与赵城两个人。
看来赵城是提前就清空了闲杂人等,好和我谈事情。
"论谋略,论手段,论智慧,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与王爷比肩?若是王爷愿意,莫说是辰国了,这天下都会到你的手里。"赵城很是大方的对我一番夸奖。
我不由挑眉,轻声笑道:"太子过誉了,我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今天就不会以这副样貌站在这里,对于天下人而言,愁天歌只是一个谋反不成被逼得走投无路,跳落悬崖,而又死无葬身之地的失败者而已。"
"一个失败者,连辰国都得不到,何来掌控天下呢?"踏上了湖上的木桥,望着木桥下流淌着的潺潺河水,河水里是游来游去的五彩鱼儿,我淡淡说道,"太子,你的欣赏我心领了,对这个世间而言愁天歌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还争夺什么天下呢?"
太子赵城突然就停了下来,他紧紧盯着我的背,怔怔开口说道:"原来你真的是愁天歌……"
"原来你刚才是在试探我吗?"我笑着转过身,见了太子眼里的种种复杂情绪,有惊诧,有惊喜,更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有些看不懂这个藏得太深的太子,他这又是怎么了?就算他知道了我是愁天歌,也不会真的就对天下人喊一声,哎呀,愁天歌还没死呢,还活着呢,就算他喊了,对我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毕竟,这个天下间见过愁天歌的人就没有多少,更何况我现在连样子都变了。
"愁天歌没有死。"太子说了一句笃定的话语,望着我的眼里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垂在身侧的双手都已经微微握拳了,似乎是在压抑忍耐着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感,或者情绪,他的这句话里含着太多我不是很明白的意思。
"王爷,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那时候还不太明白,如今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已经可以确定你就是愁天歌了,不过……真的是太神奇了。"太子赵城一脸惊叹的上下看着我,这家伙在干嘛?
"太子,你在说什么?"被人这样子看可不太舒服。
太子露出一丝微笑,对我说道:"王爷,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我挑了挑眉,让我见一个人?
"一个睡了很久很久的男人……"难得的,这个平日里习惯了装模作样的太子眼里流露出几丝柔情来,可是这份柔情却让人感到背脊一凉,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他嘴里分明说着的是那个男人,可眼睛却是望着我的。
等等,这个太子该不会是暗恋我吧?若是如此,也未免太过于让人无法理解了。
我愁天歌怎么突然之间就有那么多人喜欢了,真是受宠若惊,我不由暗暗咋舌,只希望刚刚是我看错了。
末了,这男人又补了一句出来:"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死呢,怎么会……就那么轻易的离开了人世。"
"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会成了如今的模样,但我想或许应该是与你那圣门中人有关系吧?"先是几分疑惑,后是几分释然,太子赵城轻轻摇了摇头,叹道,"王爷,希望你待会儿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不要太过于惊讶了,跟我来。"
赵城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听起来似乎是和我有很大的关系一样。
怀揣着几分好奇,我跟上了太子赵城。
……
……
"步风尘……"
"嗯?"
"你已经活了很久了吧?"靠坐在床榻上,我望着不远处浸泡在浴桶里的男人。
和步风尘做那种亲密的事情,自从中了药以后随着次数的增多也就渐渐的习惯了,很多时候心里也是在想着,反正也就那么几天的时间了,药性过了以后就不会再让步风尘得逞,除此以外其实心里还有一些小想法。
就像是,其实这个身体并不是真的就属于原来的愁天歌。
"嗯……"步风尘背靠着浴桶,我看不见他的脸。
"一直以来,既然都想和伪圣分开,那么多年过去了,以你们的聪明才智不会还没有找到如何将灵魂分离的办法吧?"之前虽然步风尘与我表现的也还算是亲密,可我还没有傻到会相信这个伪善的话。
当初步风尘说接近我是觉得我这个借尸还魂的男人很新奇,若是他们想要从我身上寻找到灵魂分离的办法,那为何相处这么久以来都不见步风尘问过我什么,或者是刻意在我身上寻找什么。
"所以?"步风尘反问道。
"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我问道。
"是一个有趣的男人。"步风尘转过头来,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非常……非常有趣的男人,你以为我接近你是图什么呢,没权没势,也没有好看的外表,性格也不好,暴躁又偏执……"说完,步风尘又转了回去。
步风尘轻笑着叹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呢?若是我说喜欢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的确是那样,不过步风尘,你也不需要把我说的那么糟糕吧?"我瞪了男人一眼,哼道,"你除了一张脸有点姿色,脾气和性格都是我见过最糟糕的一个,哦,还是自恋狂。"
说着说着怎么就说到这里了,我今天要问的可不是这些。
"呵呵呵……这也是人的魅力啊,凡间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男人爱坏男人?哈哈!"步风尘一个人在那里笑了起来。
"步风尘,讲认真的,如果你和伪圣真的分开了,要分到哪里?身体毕竟只有一个,谁又愿意去到另外一个武功不如现在的步风尘身上呢?"我猜,这才是如今困扰着伪圣和伪善的一个问题。
"有的时候,你聪明的让人感到危险。"步风尘从浴桶里站了起来,**的走了出来,"正如你所言,其实灵魂分离之法我们早已经找到,如今缺少的只是一个躯体。"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的流光珠,想到今天在城主府里看到的一切,不由一阵阵的发愣。
披上了衣服,步风尘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床榻边,他坐了下来,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愁天歌,若是有那么一天我和伪圣成了真真实实的两个人,你会跟着我,还是跟着他与我作对呢?"
"这个问题也太久远了吧,说不定那一天我已经化作灰了,或者是老到连话都讲不清了。"都过了那么多年了步风尘也还是一个人,我可不以为他们现在就能找到另一个能够与此时的步风尘相匹配的身体。
步风尘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他凑了过来,我微微往后一躲却还是被他给抓住了。
"跑哪里去?"步风尘轻轻蹭了蹭我的脸颊,抱住我叹道,"真想看一看你这个愁天歌原本长的是什么样子。"
"愁天歌,若是有那么一天你跟着伪圣跑了,我可是会把你抓回来打屁股的。"
"滚你的。"我顿时翻了个白眼,一脚就朝着步风尘踹了过去,"去——自己一个人隔壁睡去!"
"唔……没了我的话,晚上一个人会睡的不安稳吧?"步风尘死皮赖脸就蹭了上来,干脆死死抱着不放了。
第二十六章-沉睡的男人
"唔……"
呼吸,有一些困难。
"醒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步风尘?"睁开了眼睛,一个男人的容颜映入了视野之中,依然是那张清美的面容,依然是浮在眼底的温柔如斯。
重重闭了闭眼睛,再一次睁开,确定自己不是做梦,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伪善昨天才提起伪圣来,很好,这才隔了一夜的功夫伪圣就真的出来了。
来来去去,去去来来,这步风尘也不嫌累。
见我醒来之后,步风尘就下了床坐到了镜台前梳理着他的头发,动作娴熟的将一头银发挽了起来,再用玉簪固定好。
伪善和伪圣的一个显著区别就是,伪善只喜欢用简单的发带随意将长发束缚在身后,而伪圣总是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犹如他这个人一样,总是一丝不苟。
"愁天歌,与我回圣门。"梳洗好之后,伪圣就开口说道。
"立刻?"懒懒从床上下来,其实我有些好奇在伪善的这些日子里,有多收事情伪圣知道的,当他睁开眼睛发现他和我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这个男人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事情。
我朝着步风尘走了过去。
"是。"步风尘轻轻一叹,"你们惹了不小的麻烦。"
"哦?"我站在了他的背后,弯腰伸手从后面保住了步风尘的脖颈,轻声笑道,"这么久不见我,有没有想我?"
望着镜子里映出的他和我,步风尘淡淡说道:"你与他相处的不错。"
"吃醋了?"我不由笑了起来,低头在步风尘的耳边留下轻轻浅浅的吻,呢喃道,"刚刚我睡着的时候,你有在偷偷吻我吧?"
步风尘拉住了我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轻轻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温柔的说道:"我不想让你掺和进我与他之间的纠葛之中。"
"哦?"我笑了,还真是一个让人感动的伪圣,我指头动了动,狠狠在步风尘脸上捏了一把,这男人立刻就有些无奈的瞪了我一眼。
"跟你回圣门我就不会掺和进你和他之间的纠葛了?"双手杵在步风尘肩膀上,我笑着说道,"难道不是应该把我放走,让我一个人流浪在凡间更好吗?"
步风尘说的倒是好玩,圣门就是伪圣和伪善的基地了,他们两个人要是闹事情估计也是在圣门吧,我要是就在圣门了,怎么可能不会被牵扯进去,更何况,我不认为就以现在这样复杂的关系继续下去之后,我就能置身事外。
"你想要离开吗?"步风尘反问了一句。
"你会让我离开吗?"我又问道。
步风尘望着镜子里的我,说道:"愁天歌,一个人流浪于凡间不觉得太寂寞了吗?这个时间,对你而言充满了太多的危险。圣门是个安全的地方,就算我与他发生了什么事请也不会波及到你,前提是……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
"说得好像你和他随时都会打起来一样。"我笑着拍了拍步风尘的背,说道,"可你们现在顶多也就是自己揍自己而已。"
步风尘笑了笑,说道:"愁天歌,一起去外面走一走吧。"
清晨,阳光明媚而温柔,露水尚挂在枝头摇摇欲坠,清风怡人,佳人在旁。
"愁天歌,你觉得我与他是什么样的人?"走在院子里的碎石小道上,步风尘一边走着,一边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和他吗?"我想了想,回道,"一个恶得有原则,一个善良里透着残忍,骨子里都是理智得让人感到害怕的男人。"
"哦?"步风尘轻笑一声,颇为趣味的回头望着我,说道,"你觉得我是残忍的人?"
"你不是吗?"我反问道。
步风尘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步风尘朝我伸出了手。
低头一看他的手,想了想,手伸了过去搭在了他的手掌心上,步风尘随即就紧紧握住了,那份力道与温度顺着手传递到了身体,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有了一种一辈子都挣脱不开的错觉。
噢,糟糕透顶的错觉。
……
……
"王爷,一夜的时间是否考虑好了呢?"
"你是怎么拿到的?"我从来都没有过如此奇怪的感觉,以往是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而今却在旁边看到了"自己"。
一个躺在了被冰封了的白色棺材里的自己,一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
这就是赵城让我看的那个人,那个人原来就是我自己,从前的,真正的愁天歌。
一个密闭的小房间里,四周都是堆满了从他出拉运来的冰块,整个房间里都是冰,冰做的桌子,冰雕成的椅子,冰刻成的书柜,看起来就是一个挺别致的小房间,只是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冰。
包括一个放在冰床上的冰棺材。
"一条河的下游。"赵城走上前来,向我递上来一件温暖的狐裘披风,"这里很冷,王爷还是穿上这个比较好。"
今天再一次看到躺在冰床上的"自己"已经比昨天好多了,昨天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身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但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了。"赵城淡淡说道。
"呵呵,你没有解剖过吧?"我走上前去,手放在了冰棺材上,试着用力推了推,冰盖子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渐渐的被我推开了。
"自然是没有的。"赵城说道。
那他当然也就不知道我在跳崖的时候有瞧瞧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药,我可不想在摔在地上的时候还清醒着,那种支离破碎的感觉可不好。
不过目前看起来还挺幸运,那时候是掉进了水里,可就算我没有服毒,估计也会淹死的。
我伸手轻轻碰了碰这个已经在冰棺材里睡了半年多的"自己",身体并没有腐烂,也没有任何的气息,的的确确是一个被保存得很好的尸体。
"你还给我换了衣服啊。"我记得那时候跳崖穿的可不是现在这件月白色的衣服,上面还点缀着些许桃花的图案。
赵城低头轻声一笑,说道:"王爷莫要误会,赵城可不是什么有特殊癖好的人,只是那时候王爷的衣服已经脏破了。"
最好如此,不然我一定更让你死的支离破碎。
稍微翻了翻,确定自己当初挂掉以后没有被人碰过才稍微松了口气,不过这个赵城也算是变-态了,人明明已经死了也不入土为安,还一直用冰块与药物保存着身体,啧啧……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是个变-态。
一阵阵热流在胸口处弥漫,当手触及到"自己"的时候,恍惚之间仿佛有一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我轻轻按住了藏在衣服下的流光,重新盖好了冰盖子。
"不愧是王爷,就算是看到了自己也显得如此镇定,难道王爷不想回到从前的样子吗?"出了藏在城主府里的密室,赵城似是试探的说了一句。
"就怕变不回去,人就死了。"我笑着说道,抬头望着天空中刺眼的阳光。
怎么会不想呢?怎么会不想回到原来自己的身体里呢?偶尔,也会有一些大胆的,冒险的想法蹿进脑袋里。
"圣门的那位步先生,难道也没有办法吗?"赵城在旁边说了一句。
"先不谈此事,太子殿下,这里藏着的人是不是只有你知道?"我问道。
"自然,当初挖密室的人我已经处决了,每一次有人进去换了冰的人我也已经……"赵城做了个杀的动作。
啧啧,我真是造孽了。
"太子殿下,你就那么相信,就算我看到了我从前的身体,我就会答应你与你联手吗?"我笑着说道,"这世间的纷纷扰扰我早已受够了,圣门是天下人都向往的地方,你难道不觉得我会与步风尘回到圣门?"
"因为你是愁天歌,就我所指,愁天歌是一个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被他人压制的人。"赵城一字一句的说道,"王爷,你理应得到你应该得到的。"
我理应得到的,是什么?
是这天下吗?
"太子殿下,我可以帮你夺得皇位。"我说道,"仅仅为谢你替我保存尸身,至于你将来会不会真的如你所言将天下分我,那就无所谓了。"
"王爷,我赵城也会让你相信我所说过的话。"
第二十七章-辰国一游
赵城所谓表达诚意的第一步,就是在我还没有真的表示要帮他夺得皇位之前就亲手交出了"愁天歌的身体",既然如此,我也就收下了。
"身体需要被放在冰冷的环境下才能继续保持完好,不过我想王爷应该是会好好照顾您自己的。"说了一番话之后,赵城就让人帮忙将冰棺材搬上了我叫来的马车上。
罪过了,那几个替我帮棺材的估计待会儿也得上西天。
俩开了城主府,坐在装有冰棺材的马车上,就这样面对面的望着自己,赵城突然这么来了一出,实在是大大的打乱了我的计划。
如果我现在再死一次,是会回到原来的身体里还是会真的就走入轮回去了呢?
手放在了冰冷的半透明棺材盖上,不由轻轻叹气,人都说死后应该入土为安,可我还坐在这里呢,怎么也不可能就自己把自己给埋了。
"王爷,我们要往哪里去?"坐在外面赶马车的是老四和老九。
虽说我是希望他们能归隐好好过日子,不过我这个老大有需要,还是得好好利用一下这些个不听话的家伙。
"你们离开青城往东边去找老十,让他给我找个地方好好的将棺材保存起来,这一路上你们要小心行事,"我想了想,说道,"你们当初来到南国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去哪里了?"
"嘿嘿,不知道。"老四在外边儿低声一笑,说道,"王爷,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几个人虽然都是为您办事的,可是平时极少有交集,他们几个跑的速度又快,有几个刚刚进了南国就消失不见了。"
"行了行了。"想了想,我说道,"单单你们两个人我不放心,还得叫上老六和老七和你们一起去找老十,你们就只管往东面走,一路上若是遇到了南国的城门守卫,就把这个令牌拿出来就可以了。"
从怀里拿出一块赵城给的令牌,我丢给了老四。
老四在外边儿发出一声奸笑:"嘿嘿,王爷,您可真有本事,什么时候都把南国太子都钓上了。"
"废话少说,待会儿你们就离开南国。"谁会愿意和那个南国太子勾搭勾搭的,赵城要做他的皇帝就让他做去,这天下我还不愿意要了。
不过这个时候得了赵城的帮助,总不能中途反悔。
"那王爷您呢?"老九问道。
"我去南国皇城转一转,回头再去老十那里。"说完,我低头望着冰棺材,想了想,又轻轻推开了棺材,从脖子上面解下了步风尘交给我的流光珠,替躺在棺材里的自己戴上了。
突然之间,一直沉闷着的流光珠就流露出一丝丝细小的银线来,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是看不清楚,细小的银线如同溪流一般渗透进了被冰冻的皮肤里,那原本苍老一片的脸颊似乎是稍微红润了一些。
我伸手轻轻碰了碰,依然是没有任何的气息,和一个死人无异,只是皮肤和头发却像个活人一样保持着光泽。
莫非这个流光珠还有保存尸身不腐的能力?
"哎……"轻轻一叹,伸手将流光珠塞进了衣服里,反正这珠子是步风尘送我的,就算是戴在"我"的身上也很正常吧?
唔,果然,不管怎么看还是"愁天歌"本人更顺眼一些。
盖好了冰盖,靠在了马车上轻轻闭上了眼睛,我不由去想,若是有一天我以从前的样子,以愁天歌的身份站在了步风尘的面前,会是什么样子呢?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绝对不会让步风尘再有机会压我的!
……
……
"步风尘,帮我一个忙如何?"我肚子一个人回到了客栈,今天出去的时候穿山甲并么有跟在旁边,早上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再让人跟在我后边儿,我回来就给步风尘唱一首"一剪梅"。
要是穿山甲跟在了后边儿,回头准会什么事请都跟步风尘抖出来。
"嗯?"正在客栈小花园修剪花花草草的步风尘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是几分无奈的笑意,"你开口的话,总是没有什么好事情。"
"那你帮是不帮?"靠在亭子的柱子旁,我双手抱在胸口笑着说道。
"何事呢?"步风尘停下了手里的活,走到一旁洗了洗手。
"带我去一趟辰国皇宫。"我话一说完,步风尘弯着的身体就顿了一顿。
"去那里做什么?"擦了手,步风尘转过身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就带我过去就可以了。"我微笑着说道。
步风尘走到了我的身前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在和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无奈叹道:"我是不是对你太过于放-纵了?"
"还用不上放-纵这个词吧?"不由咧嘴一笑,我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步风尘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靠了上去,"放心吧,我又不会让你伤害辰国皇宫里的人,更不会让你宰了白河。"
"不会闹事?"步风尘的声音温柔了几分,听起来更像是在和情人谈话一般,充满了宠-溺。
"不会。"我保证的说道。
"何时?"步风尘又问道,他伸手搂住了我的腰,轻轻一揽就抱了过来,越来越紧,直至完完全全的将彼此贴在了一起。
"现在。"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说道。
步风尘顿时就一愣,声音沉了几分,说道:"很快就要到傍晚了,愁天歌,你在打的什么坏主意?"
"我能有上面坏主意,不要乱说,我可是一个很善良的男人。"轻轻一笑,我抬头眯着眼睛望向了步风尘,拍了拍男人的背,说道,"速去速回不就可以了,反正你可以飞,应该很快就能回来的。"
步风尘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我的话,啧啧,真是一个让人感到伤心的男人。
被我盯了一阵,步风尘终于是无奈的一叹,我知道他这个表情就算是无奈的答应我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步风尘对我的纵容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这种纵容的背后是他的何种感情呢?
这个复杂的问题以后在想,现在,我们该去辰国了。
……
……
白河有一个习惯,就是在接近傍晚的时候会在房间里小睡一会儿,起来之后洗个澡,然后才会吃饭。
现在这个时候,白河应该是在皇宫里小憩片刻,大概快要醒了吧,时间正好。
"步风尘,能不惊到任何人就进到那边的殿里吗?"我知道皇宫里守卫森严,除此以外还有国师坐镇,并不想真的就在辰国里扰乱,我只想安安静静,不被人任何人发现的和白河见一面,把一些话说清楚。
"愁天歌,抱好了。"一片夕阳的云霞之中,步风尘踩在了浮云之上,一手揽住了我的腰,一手就捂住了我的眼睛。
"你做什么?"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让人有些不适应。
"带你下去。"步风尘话刚刚说完,我就顿时感觉到身体在急速的往下沉,这感觉和当初跳崖的时候差不多,甚至比跳崖的速度还要更快一些,步风尘不让我睁开眼睛,是怕我感到害怕吗?
真是个体贴温柔的男人。
"到了。"脚轻轻的落在了地上,耳边是步风尘轻柔的声音。
步风尘放开了遮在我眼睛上的手,我放开了他睁开双眼,却赫然发现我们已经到了白河的房间里,或者说,这曾将是属于我的房间。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回头看了步风尘一眼,步风尘却是望着另外一个方向。
我寻着步风尘看着的方向望了过去,正正对上了一双清澈而略带疲惫的双眼,白河似乎是被我们给弄醒了。
"白河,我来看你了,见了老朋友怎么也不笑一笑呢?还是你打算叫人进来,把我赶出去?"我朝着房间里的男子微微一笑。
"你是来杀我的吗?"白河望着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的床边还堆着一些奏折。
"我要是想杀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我不由笑着说道。
第二十八章-报复
"能够不知不觉的就进入到皇宫中来,步先生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是来自圣门,只是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圣门向来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地方,此次却唐突闯入,不知所谓何事?"没有喊人,也没有把我们赶走,白河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
我手一扬阻止了步风尘说话,微笑着说道:"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单方面的要求他带我过来的。"
"天歌……"白河望向了我,时而又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坐在我的身后不远处独自喝茶的步风尘。
白河的这眼神我喜欢,感到嫉妒了吗?啧啧——不管你是真的爱我,或者仅仅是因为被人夺去了你想要的人而难过,这种难过就是我想要看到的。
赵城说的对,我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将被白河背叛过又伤害过的事情就此遗忘在脑后,愁天歌就是这样一个心胸狭窄,爱憎分明,更是十分记仇的男人。只是报复的方法有很多,不仅仅只有杀死人这一种。
杀人,是最快,但也是最为下等的报复方法。
"我来这里只是想要问你一件事情,一个问题,白河,你必须要老老实实的,没有欺瞒的告诉我,可否?"我缓缓走向了男子,白河只是望着我一步步的接近,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
"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白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问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走到了白河的面前,很近,近到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吐露出的温暖气息,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到他眼底的几丝疲惫与青色,看来这个皇帝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那些事情是你指使的吗?"我缓缓朝着白河伸出手,轻轻的拉住了他的头发,这男子的睫毛微微轻颤了起来,我亦感觉到后背上是来自于步风尘突然盯过来的视线。
"天歌,你问的是何事?"白河的声音微微有些发紧,或许是因为我靠的太近了一些?还是因为……我的手背碰了他光-滑的脸颊。
"峨山镇。"轻轻叹了一声,我的手放在了白河的肩膀上,缓缓说道,"那个上面来着没有跟你讲吗?唔……想起来了,叫赤髯。"
"你果然是为了那事过来的,"白河低头一叹,苦笑道,"如果我说,那件事与我无关,你会相信吗?"
"你想让我相信你吗?"我反问道,笑着重新拉开了我与拔河之间的距离。
有时候有些事情是我不能理解的,像是我虽然依然是我,可摸样毕竟也是变了的,为何白河见了我还是会有一些变化呢?
我曾经想过,如果步风尘变的美欧现在那么好看了,我是绝对不会他靠近我一步,更别说是做那种事情了,或许是因为我对步风尘的感情还没有那么的执着,那么的刻骨铭心,不过于理智,何尝不是一种淡漠呢?
不过话说回来,白河的这种过于执着的感情对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天歌,我知道你对我已经失望之极,只是作为一个国家的王,我还不至于做的那么绝,那么狠心。"白河一声苦笑,说道,"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些,只是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这一次,天歌……"
话卡在喉咙间,白河似是有很多话要说,不过大概是由于步风尘在旁边的原因,白河并没有把这么话说出来。
"好了,我都已经明白了。"手一抬,我对白河说道,"这国家是你的,你爱怎么治理就怎么治理,只是这其中也有一份属于我曾经的心血,若是你真的要对我赶尽杀绝,要一个个的铲除曾经在我门下的人,那我想……你也可以把这半壁江山给毁了。"
白河面色微凝,并未说什么。
"我来这里还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内斗总该会是有的,可也别斗着斗着就忘了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不久以后南国就会发生一件大事,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明白我的话,现在不明白的话也不怕,回去想一想,你就知道了。"
我说着话,一边朝着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而我也已经忍耐了一段时间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扶着一旁的桌子坐了下来,每次药性来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燥热,酥麻,还有一些疲惫的想睡觉,可是又不能真的睡着。
"天歌?"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白河很快就走了上来。
"别过来!"我突然厉声喊道,白河一时就定在了原地没有再过来一步,只是神色复杂的望着我。
看出来了吗?你曾经给我下的药直到现在可都还在蔓延着,想要知道这一个月以来我都是怎么熬过来得吗?
这样的答案,会是你想要看到的吗,白河?
"回去吧。"步风尘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伸手拉着我的臂膀将我拉了起来,我顺势就倒在了步风尘的怀里,男人也就搂了上来。
"回去哪儿?"我轻笑一声,抱着步风尘说道,"我可是忍不到等你带着我回到南国了,步风尘,知道吗?这里曾经是我的房间,这里的一切曾经都是属于我愁天歌的,可是现在呢,属于我的什么都没有了。"
"愁天歌。"步风尘似是微微皱了皱眉,稍微搂紧了我一些。
尽管我没有回头,却能想象的出来此时白河的脸色有多难看。
"你们走吧!"白河沉声说道。
走?为什么要走呢?白河,你以为我今天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告诉你那些事情吗?
不,除了这些以外,我还想要告诉你,在这一个月里谁在替我每一天解除药性带来的痛苦。
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费尽心机的想要摧毁我的一切将我留下来,留在你的身边做一个乖乖的男人吗?你不是想要抱我吗?
现在,我就当着你的面,让你看一看我是如何让与他人享受鱼水之欢的……
"带我……带我到床上。"
步风尘并未说话,只是沉默了片刻,白河在一旁却已经沉不住气了。
"愁天歌,够了!如果你想要折磨我,报复我,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里是皇宫,你们私自闯进来还不够,还想……还想要做什么!"白河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控制的颤抖与怒意,"步风尘,你不会把他留下来的,是不是?"
步风尘若是会把我留下来,当初就不会回来带我离开了。
我转身绕过白河来到了我曾经躺过的,白河刚刚躺在的床上,换了主人的床还是那一张床,只是今天躺在上面的人却不再是白河和我愁天歌了,轻轻解开了腰带,我坐在了床榻上,望着步风尘轻轻一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步风尘缓缓走了过来,眼里流露出几分无奈,刚刚还站在那般的白河已经被步风尘点了睡穴晕倒了在桌旁。
"谁让他当初逼我喝药,我就是想要他看一看,他的药给他带来的是什么而已。"瞥了眼不远处已经晕过去的白河,我笑了笑往后爬,白河晕了过去也好,只要目的达到就可以了,毕竟,我也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演真人秀。
我伸手拉住了步风尘,两个人顿时就沉在了床榻上。
"我想……我们今天得要快一些了。"我轻轻叹道。
"愁天歌,你的这种报复可真是幼稚。"说了一句之后,步风尘就一下子压了下来,说我幼稚,如此配合我的步风尘大圣人你又是怎么回事?刚刚的时候,步风尘也大可以强行就带着我离开。
步风尘,何尝不是在顺水推舟的告诉白河,此时的愁天歌是谁的人呢?
也不知道待白河醒来之后看到一床的狼藉,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又会是何种的心情,我想那一定非常的好吧。
就像此刻的我,感觉也挺好的。
那夜到了后来似乎是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何时被步风尘带了回来,只记得隐约之间已经是回到了南国青城的客栈里,身边躺着的是步风尘。
这样的一夜,也应该算是一种荒唐了吧。
报复虽幼稚,却也效果最好。
第二十九章-一个请求
【太子殿下,作为你对我给予信任的回礼,我善意的给你一个提醒,我听说城主府的宝库里有一间为许多江湖人士所追逐的宝物,不知道太子是否知道这宝物的来历?】
【我以为赵绍都已经与你说过了的。】
【他说了什么我可不知道,不过太子殿下,既然圣门真的存在,你又想要得到来自于圣门的支持,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吗?】
【话虽如此,只是那不过是南国祖上传下来的一个传说,历史上也不只是一个皇帝曾经对着那根圣门门主留下来的发丝许愿,可是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而且,就算是真的步先生能否答应还是一个疑问……】
【不管是真是假,太子不如去试一试,能就好,不能的话也不会对太子有任何的损失。】
赵城还不知道步风尘其实就是圣门门主,尽管步风尘的头发也是白的,不过一般人的话是绝对不会仅仅因为"头发都是白的"这种理由,就认为圣门门主闲着没事儿跑到了人间玩起了武选。
大部分的人应该与我一样,固有的印象里都是认为圣门的门主是个老到不能再老的老妖怪了,绝对不可能年轻得跟什么一样,步风尘的确是个老妖怪,可是除了年龄以外,步风尘其他地方比谁都要年轻的要死要活。
帮不帮赵城登上皇位和我倒是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只是想要知道,赵绍告诉我的那些关于圣门门主与南国皇帝的事迹是不是真的,步风尘又是不是真的会为了一根头发就帮赵城登上皇位。
步风尘,你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步风尘是个聪明的男人,只需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来就难逃这男人的眼睛,为了保证不被步风尘觉察到我事先就和赵城通过气,这天赵城邀请我与步风尘前去城主府的时候我就找个歌理由留在了客栈里。
"不去吗?"步风尘问道。
去赵城的城主府里做客是我答应下来的事情,若是步风尘的话估计十有八九会回绝掉,如今我不去了,步风尘也一副不想出去的摸样。
"不去了,身体不舒服。"往床上一躺,叹几声,装个虚弱的摸样。
"哪里不舒服?"说着,步风尘就要伸手过来一探。
"肚子,只是肚子不舒服而已。"探就探吧,我躺着任由步风尘给我把脉,演戏就要演真一点,不然怎么能骗得了这个看起来一副菩萨心肠,实则心肠百转千折的步风尘。
"那好好躺一会儿吧。"
"步风尘,去了城主府的宝库记得给我带一些好东西,你要是两手空空的回来,我可得揍你!"我这句话说的是真的。
无奈的摇了摇头,步风尘苦笑着问道:"你想要什么?"
"听说城主府的宝库里有不少宝物,有值钱的,也有不值钱的,可往往那些不值钱的里面藏了一些很值钱但是没有被人发现的,若是你的话不管怎么样也能轻易看出来什么是真正的好东西吧?"我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步风尘,说道,"你就带个里面最值钱的回来,不用客气。"
……
……
挑一样最值钱的宝物?
什么样的宝物圣门里没有呢,那个男人还想要什么宝物呢?
缓缓走在金碧辉煌的宝库之中,步风尘有些出神的望着四周放在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宝物,有名家画卷,有武林秘籍,也有玉石瓷器。
名家字画?罢了,还不如自己画一幅送给愁天歌还来得实际一些。
武林秘籍?算了……
玉石瓷器?不堪入目……
愁天歌会喜欢什么呢?那男人看似爱财,可实际上却不屑一顾。
就在步风尘思索之际,赵城在旁边轻声喊道:"步先生……步先生?"
"嗯?太子殿下何事?"回过神来,步风尘应了一声。
"在下想给步先生看一样祖上流传下来的宝物,这件宝物也与圣门有些关系,步风尘是圣门中人,或许也能够给在下解惑。"恭敬的说着,赵城带着步风尘走向一处不怎么起眼的檀木架子。
快要走到架子前的时候,步风尘的视线一下子被一柄蒙上了灰尘的匕首吸引了过去,感觉到步风尘的停顿,赵城也很快的停了下来,走到了男人身旁说道:"步先生对这匕首有兴趣?"
赵城拿起了匕首恭敬的递给了步风尘,微笑着说道:"此匕首已经在此地蒙尘已久,今日能得先生眷顾是它的幸运,与其留在此地蒙尘,不如让其在先生的手中发辉其最大的光辉,还望步先生收下。"
"太子殿下,这匕首是从何处得来的?"步风尘接过了匕首,眼里流露几分轻柔的喜悦,这匕首从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蒙了一层灰,看起来锈迹斑斑的样子,拿在手里却还是有一些重量的。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从城主府宝库存在的时候,这匕首就一直在这里了,我曾经试着想要将匕首从刀鞘里拔出来,可是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拔不出来,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人成功将其拔出来过。"赵城笑着说道,"陛下曾经还因为拔不出来这匕首一时生气想要将它毁了,可是这匕首虽然看起来锈迹斑斑,但是却火烧不坏,不管用什么重物砸都完好如初。"
"虽然是一件真宝物,但是却不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赵城话刚刚说完,人就愣在了原地,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步风尘手里的匕首。
步风尘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匕首上的尘灰与锈迹很快就飘散了去,露出了匕首原本的摸样,在灰色的尘灰与锈迹之下是全身纯白的身躯,在手柄的地方有一个圆形凹槽,看起来是缺了一颗宝石的样子。
一柄纯白如雪的匕首就这般出现在了赵城眼下。
赵城不禁暗暗心叹,他记得有人试图将匕首清洗干净,可还是不管怎么擦都是锈迹斑斑好似废铁,可如今步风尘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这匕首就变得这般漂亮。
浑身雪白的匕首,赵城还是第一次看到。
"雪刃,许多年前来自于风月国的一件物品,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宝物。"步风尘一手握住了刀鞘,一手握住了刀柄,轻轻的一拔,刀鞘与刀身就立刻分开了,这匕首的刀刃竟然也是白如雪。
赵城顿时有一种折匕首和步风尘很像的错觉。
"那步风尘就多谢太子馈赠了。"将匕首往袖子里一塞,步风尘收下了这柄匕首,他想,他已经找到了最适合愁天歌的宝物。
"不知太子殿下刚刚想要让在下看什么?"步风尘问道。
"啊……步先生这边请。"赵城很快就不再去想那柄匕首,反正那匕首他又拔不出来,拿着也没有用。
更何况,此刻赵城的心里还藏着更重要的事情。
赵城倒是不知道愁天歌心里的那些小心思,这个男人的心里早已经认为愁天歌既然让他这么做了,就是步风尘一定会帮他,可从来都没有想过愁天歌其实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来看看步风尘会如何选择的。
走到了架子的角落,赵城踮着脚从上层小心翼翼的拿下了一个锦盒,轻轻吹了吹盒子上的灰,赵城转过身将锦盒递给了步风尘。
"步先生,这盒子是我南国的祖传之物,关于盒子里的宝物也有一个传说……"赵城望着步风尘将盒子打开来,他紧紧盯着步风尘脸上的变化,只是步风尘在打开了盒子看到了里面的物品也依然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摸样。
赵城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下来,他继续说道:"这个传说是……"
话还没有说完,步风尘就插话说道:"太子殿下,你让我看此物,是想要我为你办一件事情,是吗?"
赵城脸色一变,不由得心里欢喜,他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步先生也知道这物品的来历,既然如此,我也就开门见山不必拐弯抹角了,在下希望步先生能助我登上皇位。"
"太子殿下,我只能替你做一件事情,你确定……要让我帮你登上皇位吗?"步风尘似是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赵城看着步风尘淡漠的摸样,以为步风尘只是随便问问,并未去深想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就说道:"不错!还望步先生能够答应!"
"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你。"步风尘从锦盒里将一根发丝取了出来,淡淡说道,"不过这头发我就必须收回去了。"
第三十章-始乱终弃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今天过了以后,折磨了我整整一个月的药性也将会随之消亡。
和步风尘,也将会是最后一次了。
"步风尘,今天是药性发作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可不许再随随便便的就跑进我房间里来。"
步风尘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男人一声不吭的就进了房间做了他该做又不应该做的事情,和我。
"肚子还疼吗?"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步风尘轻轻揉了起来,有些痒。
"已经没事了。"推开了步风尘的手,从床上跳下来的时候差一点腿软,这整整一个月以来我过的都是些什么可怕的生活,从以前根本不喜欢被人碰一根手指头到现在可以随便被步风尘折腾来折腾去的。
这还是我愁天歌吗?自己的身体虽然已经找到了,也完好如初,可是如今根本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算可以,那方法是什么?
向步风尘请教回到自己身体上又复活的方法?啧啧——还是算了,我直觉的认为那会断了我唯一的后路。
"有没有从城主府的宝库里找到什么好东西?"带着一身的汗水粘稠,缓缓跨进了盛满温水的浴桶里,温水弥漫全身,带走了一身的汗湿,背靠在浴桶边上,我仰头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所谓满足之后的舒服,竟然和自己在上面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
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也不曾回过头去,可我就是能够感觉到步风尘在渐渐的接近我,直至走到了我的身后。
一只手绕到了我的面前,随即出现的则是一把十分奇特的雪白匕首,从外表望过去,这匕首的刀鞘与刀柄都是纯白如雪,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表面上还雕刻着精美的复杂花纹。
"好匕首。"从匕首上散发出的淡淡气息有一种让我感到熟悉的异常感觉,本能的让我觉得这是一把好匕首,要说像的话……
"这匕首怎么和你有些相像?"一样的冰冷,一样的透着淡漠,一样的白如雪,清高孤傲,与这个世间的格格不入如此强烈。
我拿过了步风尘手里的匕首把玩起来,有一些分量,手感不错,握在手中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静下心来的感觉,不知道打开刀鞘之后里面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把匕首名为雪刃,它是——"不知为何,步风尘的话语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我拔开了刀鞘,惊叹道:"雪刃?真是个好名字,简单,却也体贴。"这匕首里里外外竟然都是雪白色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锋利的刀刃仿佛能够割破这世间的一切,尽管它仅仅是一把小匕首。
久久没有听到步风尘的声音,我回头看了眼男人,却发现步风尘的眼睛一直盯着被我拔了出来的匕首。
"怎么了,我不能动它?"不明白,步风尘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带了一些惊诧,又有一些疑惑,而后渐渐成了释然。
"不……它是你的了。"微微扬起了嘴角,步风尘柔声说道。
"看来你的眼光不错。"我自然是不客气的收了下来,拿在手上都有些不舍得放下,若是步风尘不送给我,我估计都得抢过来。
见我一直在把玩匕首,坐在一旁的步风尘问道:"你很喜欢它吗?"
"或许我和它有缘分也不一定,从你将它拿出来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似乎与它认识的感觉,"我望着手里的匕首,喃喃说道,"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匕首。"
"是吗……挺好的。"步风尘有些奇怪的发出了一些轻笑声。
在我把玩匕首的时候,步风尘又开口说道:"今日与南国太子去了城主府宝库,除了匕首以外还看到了其他的一些东西。"
我不禁微微挑眉,是了,赵城今天请步风尘过去可不是为了喝茶的。
我转过头去,看到步风尘正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他打开了锦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银色的头发,莫非这就是赵绍曾经与我提过的,很多年前步风尘曾经留在南国的一根银发?
果然是……真的吗?
"那是什么?"我装傻的问了一句,突然有一种用匕首把步风尘的那头银色头发给割断的冲动。
"头发。"步风尘轻轻一捏,那根银发瞬间就化为了灰烬,他补充了一句,"我的一根头发。"
这么快就坦白了?不太像步风尘的风格啊?
"你的头发怎么会在这个盒子里?"我继续问了下去。
"很多年前留下来的,没想到会在此地发现。"步风尘放下锦盒,抬头看向了我,微笑着说道,"愁天歌,你怎么脸色不太好?"
"刚刚被一头猪给拱了,脸色能好吗?"瞥了那臭男人一眼,我回过头继续把玩手里的匕首,步风尘,你有胆子就继续讲下去好了。
我问道:"你的头发怎么会留在凡间,梳头发的时候掉下来的?"
"除了被你扯断以外,还没有掉落过。"步风尘轻笑着说道,"关于这根头发的事情还要回溯到数百年以前,细细讲起来的话就复杂了,你若是想知道的话以后的日子里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是什么事情那么复杂?不会是你留给谁的定情之物吧?"步风尘想要逃避不成?关乎感情的事情,自然是复杂的了,哪里还会有简单的。
原以为步风尘听了我的话至少会有一些反应,哪知道这个淡漠过度的男人竟然是以平常的语气,脸不红心不跳的缓缓说道:"愁天歌,你可有见过这世间有谁与他人定情是送一根头发的?"
"说不定就是你了。"我淡淡回了一句,手里的匕首闪着森森寒光。
"呵呵——"步风尘却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一声,说道,"与定情无关,却与约定有关,当年我曾留下这根头发与一个约定,他日持有这根头发的人若是见到了我,可以向我提出一个要求,要求我替他办一件事情。"
"只是……我没有想到当这么多年过去之后,赵城竟然会用这根头发来让我帮他登上皇位。"步风尘语气一沉,转而叹道,"当年的那些人早已经轮回转世,岁月流逝,他们也已经忘了我当年说过的话,还是就不曾明白当年我留下这根头发的含义。"
留下头发还有什么含义,该不会是步风尘暗示南国某位仙逝的皇帝用这根头发让步风尘留下来,结果那位南国皇帝却没有反应过来,于是一段大好姻缘就从无疾而终。
这步风尘问个什么劲儿,喜欢人家就明说呗。
我哼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不告诉他你留给他一根头发,这根头发还可以让你办一件事情的真实意思,非得要捉迷藏似的藏着掖着,都是大男人了,还跟少女似的玩什么缠绵,哼——"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步风尘深深叹了一声,"该来的,总该会来。"
什么叫做该来的总该会来,步风尘你分明就是个始乱终弃的家伙,当初能留下一根头发把一个南国皇帝给弃了,说不定如今也会留下一颗流光珠啊,一根头发啊,一把匕首啊之类的把我给……
不对,我可还没有和步风尘真正的好过,哪里来抛弃一说。
说不定哪天我和这家伙好了,就该到了他始乱终弃的时候了,看来,还是不能好。
"那你答应赵城了?"心里五味杂瓶,我随意的问了一句。
"是。"没有多余的话语,步风尘的回答简单明了。
"你要怎么帮他登上皇位?"虽然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但没有想到步风尘真的会因为一个百年前的约定就答应了赵城的要求,答应了之后,这个男人又会怎么去帮赵城呢?夺取皇位可不是单单凭武功高就能达成的一件事情。
步风尘竟然朝我一笑,说道:"听闻愁天歌就是一个以臣子身份把持朝政的魔王,那想必在这方面更有见地才是。"
"让我帮忙?呵呵——你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不要拉上我,想都不要想!"你留给你老情人的债自己去还,还想拉上我?步风尘你真的是想死了!
"玩笑话罢了,不必放在心上,你就算是想帮忙,我不会让你插手的。"步风尘淡淡说道,"过两天我们就起程离开青城,本想就此带着你回到圣门,不过看来必须得先帮赵城登上皇位才可以。"
【至此第三卷完结】
【一生一代一双人 卷四】
第一章 皇城路上的刺杀
步风尘是一个人,体内却有两个灵魂,那曾经和南国皇帝勾搭上的是哪一个?
伪圣的嫌疑很大,这男人甚至考虑都没有考虑的就答应了帮助赵城登上皇位这件事情,可伪善也不是吃素的,说不定他们两个人都喝南国皇帝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几条腿的……
没错,绝对是这样的。
"停一下。"
"秋老大,有啥事儿吗?"在外面赶着马车的穿山甲问了一声。
"我要下去,让人都停下来休息片刻再走。"瞥了眼马车角落里独自闭眼打坐的步风尘,我近来越来越觉得步风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哎,好嘞,您等一下!"穿山甲这边刚小声说完话,回头就吼了一声,"停停停!停下来休息一下!"
车队很快就渐渐放慢了速度,直至停了下来。
"愁天歌。"步风尘睁开了眼睛喊了我一声,我头也不回的就很快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刺眼的阳光弄的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时至正午,也该到了休息吃饭的时候了。
"累了吗,再过一会儿就会路过一个小镇,到了那里再歇息也不迟。"太子赵城骑着马跑了过来,说着话,男子就轻身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
朝着路边的小河大树荫下一指,我说道:"太子殿下,去那边乘个凉吧。"
"请。"赵城微微一笑。
挑了个舒服的地方席地而坐,有些凉意的河水蜿蜒着向前流淌,几许被磨得光滑的小石头在水里静静躺着。
捡起一颗石子往水里一扔,一道道波纹荡起。
赵城坐在了我的旁边,伸了个懒腰,男子说道:"过了万物复苏的春天,就该到了这炎热的夏季了,王爷一年里最喜欢什么季节呢?"
"你还是称呼我为秋先生吧,"我随便扯了根野草把玩在手心,说道,"最不喜欢的就是这夏天,天气闷热的快要让人窒息,太子殿下,这夏天里好似着了火一样的风,时而会让我想起战场之上的风,一样的带着让人窒息的灼热感。"
"秋先生是在说,这夏天是一个杀戮之夏吗?"从前与赵城的接触不算多,而今这几天接触下来,这男子的智慧在青年一代里实属佼佼者。
可惜的是,如今的南国老皇帝更喜欢他那小儿子,而不是此刻坐在我旁边的太子赵城。
"闻到了吗?"扯断了手里的杂草,我偏头微笑着说道,"太子,这空气里有血的味道,看来我们这一路上已经遇到了不少客人啊。"
"回皇城的路上我们总会遇到不少阻碍,总是有人不希望我回去的。"赵城轻笑一声,从我旁边站了起来,遥望着远方,轻轻叹道,"秋先生,你知道我的大皇兄,也是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废太子赵棋吗?"
"就我所知,南国皇帝一共有十三个儿女,其中皇子七个,皇女六个,赵棋是大皇子,也是曾经的太子,如今已经被抛弃的废太子。能够与你争夺皇位的皇子,除去死的死,发配的发配,"我想了想,说道,"只剩下最受南国老皇帝宠爱如今只有八岁的十三皇子,不甘心被废的大皇子赵棋,以及如今最受百官拥戴的五皇子殿下您了。"
"秋先生果然是聪明过人,那依你看,谁又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南国皇帝呢?"赵城问道。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猜一下,太子殿下忍辱负重那么多年,却突然之间排除万难登上了太子之位,这其中有一半是你心中渴望的,还有一半……应该是你父皇逼你的吧?"从河边站了起来,瞥了眼河水里偶尔掺杂其间的腥红,我回头对赵城笑着说道,"你的父皇对你的十三弟可真是好啊。"
赵城苦笑一声,叹道:"皇家里……何来情分呢?"
赵城有一个笨了一些的大皇兄,但对南国皇帝而言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至少废太子赵棋只会想到是赵城夺去了他的太子之位,近来更是深受皇帝的喜爱,却不曾去想,这不过是老皇帝使的招。
让赵城和赵棋两败俱伤,失去了夺取皇位的能力,才能保证多年以后的十三皇子安然登上皇位,老皇帝想的可真是早啊。
这是一场父与子,兄与弟之间的争斗。
赵棋虽然笨,但赵棋的身后有外戚支持;皇帝虽然老,可毕竟是一个把持了朝政多年的老狐狸;赵城虽然聪明,然而却只是一个宫女所生的孩子,尽管多年来也积累了不少力量,和赵棋与老皇帝这些个有家底的相比终究还是少了几分底气。
倘若真的硬碰硬的打起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这不是他们三个人的争斗,更是他们身后利益团体的一场博弈之争,不管是官场上的谁,在许久以来在看不清形势的时候都是在等待着,中立着,直至一个意外出现。
一个大大的意外彻底动摇了这个曾经稳稳的三角之战,这个意外就是步风尘,一个传说来自于圣门的男人加入到了太子赵城的阵营当中。
此刻在皇城里慌张不已的不只有废太子赵棋,还有那个坐在黄椅上更加忐忑不安的老皇帝,有时候人太老太精了,反而会被自己给害死的。
就像多年前的辰国老皇帝,如若那时候不是老皇帝打算提前出手将愁天歌给灭了,又怎么会逼得我非造反不可呢?
不过从青城到皇城的路上,应该会很热闹吧,不管是老皇帝还是废太子,他们想要杀的人不仅仅有太子赵城,还有坐在马车里的某位圣门之人。
胆子,真够大的。
"敢对步风尘下手,他们就没有想过万一把圣门惹恼了会出大麻烦吗?"我问道。
赵城摇了摇头,说道:"圣门一直都极少出现在人间,谁也不曾亲眼见过圣门,人们一直都在讲圣门是不会插手凡间事,更不会对皇族出手,这几乎就是所有人都相信的事情。更何况秋先生你以为一个连皇位都不守的人还会去在乎这些事情吗?"
话语一顿,赵城紧接着问了一句:"秋先生,圣门的人……是不是真的不能对皇族出手呢?"
"这个就要问制定圣门门规的门主了,若是真有这样一个规定,我想……门主应该不在规则之内的。"我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赵城的肩膀,说道,"太子殿下,有马车里的那个家伙帮你,你大可以放心往前走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人在看我,回过头一看恰好对上了已经从马车里下来的步风尘。
"还真是说什么,什么就到,步风……"正想朝着步风尘打招呼的时候,那男人突然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不到一眨眼的功夫瞬间出现在了我和赵城身边,这速度我早已经见识过,身旁的赵城却难免露出惊讶之色。
只是让我们更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突突突——"一阵阵揪得人心扭在一起的可怕声响刺破了炙热的风,带着鲜血的味道在人们耳边响起。
"砰——"一柄足有手臂粗的弩箭如闪电一般刺穿了步风尘刚刚乘坐过的马车,我清晰的听到了木头炸裂的声响。
"竟然是弩箭!"赵城的脸色白了几分,也冷了几分,他的心想也必沉了几分,弩箭这等凶器若不是皇帝下令,谁能从军机处得到呢?
刚刚说的那些都没有错,很多人都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如果一个高手可以同时躲避开十柄弩箭,那如果同时有百柄千柄的弩箭射过来呢,还有谁能有那本事活下来呢?
看看这地势,附近是便于敌人躲藏的山丘,山丘之外是寥寥可数的几棵大树,就凭着这几棵大树就想要躲避弩箭的攻势吗?啧啧——太难了,正因为难,敌人才选择了这个地方进行一场不愿意输的刺杀。
"保护太子!"卫兵们嘶吼着,在第一支弩箭射下之后就纷纷从马上跳了下来,不断的朝着我们这一边聚拢了过来,试图围成一堵堵人墙将我们保护在其中。
未等他们全部靠过来,天空似乎就暗了一些。
"咔咔咔——"是无数扳机扣下的声响。
"突突突——"是无数弩箭离弦而出的声响。
一瞬间,四面八方,满满的都是朝着我们飞来的弩箭。
不会就这么完了吧?这样想的时候,却感到有人拉住了我的手,低头一看,一边是拉着了我手腕的太子赵城,一边是握住了我手的步风尘。
看来,这事情完不了。
第二章-飞到皇城
手腕那么粗的弩箭,已经足够将一艘坚固的铁筑大船刺成筛子了,更何况是凡人那脆弱的身躯呢?
只不过,谁让我们中间有一个人不是凡人呢?尽管只有一个,但却已经足够了。
"莫非要死在这里?"包围的人墙之中有人悄悄叹了一句,或许这是在场所有人都会想到的一句话,包括看似镇定的赵城,这男子拉着我的手腕,手心里都是一层薄薄的冷汗,呵呵,原来赵城也会怕,我以为这男了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不得不说,赵城的胆子真够大的,也只有拥有用生命去冒险的勇气,这样的男人才能成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
"放宽心,死不了。"挣脱开了赵城的手,我轻声在男子耳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轻轻拍了拍赵城的背。
一股视线凝聚在我身旁,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是感觉到了,当我挣脱开了赵城握住我手的时候,步风尘有在悄悄看了我一眼,啧啧,这个男人莫非是爱上我了不成?有时候太过于理智,反而会看不清自己的心。
天空昏暗了一片,漫天的弩箭似闪电一般朝着我们的方向飞射而来,不少人早已经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脆弱躯体被贯穿,被撕碎的瞬间。
尽管赵城也有些怕,但这个男子还是死硬的撑了下来,与我们一样睁着双眼望着那几乎要刺进我们眼里的弩箭飞射而来。
我的轻松自在,是因为身旁有个握着我手的步风尘,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是因为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此刻死了,下一刻灵魂会不会就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而步风尘的轻松自在,是源于他的强大已经足以让他蔑视这世间的一切,足以让他对待任何看似危险的事物都不会多一拍多余的心跳。
低头微微一叹,这一辈子我都是无法达到步风尘这身武功修为了,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叹的瞬间,四周安静了,那原本早就应该贯穿我们的弩箭并没有贯穿我们的身体。
"怎……怎么回事?"已经有人感觉到不对劲睁开了眼睛。
耳边,是赵城细不可闻的轻轻一叹,看来这个刚刚绷的很紧的男人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身旁不断有人发出一阵阵惊叹声,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弩箭朝着我们射了过来,此刻,所有的人也都看到了这些弩箭在我们的四周,如同一张可怕而长满了獠牙的巨网将我们包围了起来,只是这张网却奇怪的停在了四周,如同时间的流水已然暂停,所有的弩箭都停在了半空中动也不动。
"呼——"步风尘长袖轻轻一甩,击打得风都在猎猎作响。
发丝飞舞的瞬间,那一根根弩箭顿时就朝着相反的方向飞了过来,一声声惊呼声在四周山丘里响当当起,进而就是机簧碎裂的声响。
从第一根弩箭出现到此刻敌方的全军溃散,也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这心脏却好似经历了鬼门关一般时上时下。
"结……结束了?"有人带着疑问轻轻说了一声。
"我们继续赶路吧。"危机已经过去了,步风尘还是拉着我的手没有放,只是若有所思的说道,"马车已经坏了一辆,从这里到皇城还有一天的路程,这一路上只怕还会不断有人出来阻挠。"
"步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乘坐我的马车。"赵城苦笑一声,叹道,"不过既然有人不想我与步先生回到皇城,这一路上只怕还需要步先生的帮忙。"
"不。"步风尘手一抬,神色冷淡的说道,"这样未免太过于麻烦了一些。"
看了眼四周的人,步风尘继续说道:"要保护这么多人的话会分散我的精力,他们的目标不过是我们三个人,太子殿下,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与队伍分开,和我们一同先回到皇城,人的属下也会更安全一些。"
若是平时有人说了这种话,估计太子的这些属下都会忿忿不平的跳出来,明明他们是保护太子的,怎么反倒还需要别人保护了?
可是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所有人都在此刻乖乖闭上了嘴巴,他们很清楚,有步风尘面前他们的确只有被保护的份儿,而这对于一个护卫来而言实在是太过于羞耻了。
虽然羞耻,但也是事实。
"好,那就麻烦步先生了。"赵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步风尘提出来的主意,步风尘其实说的没有错,按着这车马的速度回到皇城还需要一天的时间,这一天的时间里我们有太多可以被袭击的机会。
步风尘也总不能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的守着,伪圣虽然比伪善更会照顾周围人一些,但终究是个伪的,是个圣门门主,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思给人担当保镖,步风尘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保住赵城的命,帮助赵城登上皇位,仅此而已。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步风尘要怎么带我和赵城离开队伍,单独回到皇城里去。
步风尘的武功是高,可是自从来到凡间以后他就一直在处处隐藏,在青城的一战都已经算是步风尘显露出来最多的一次了,但那也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
用飞的?很难吧,步风尘几乎都是能不用飞的就不用,尽管这是回到南国皇城最快也最安全最不受打扰的方法。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我低估了那根臭头发所定下的约定对步风尘的影响,这个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极少极少极少飞的男人,竟然还真的就打算直接飞到皇城了!
"你留在队伍里与他们一同回到皇城。"步风尘对穿山甲说道。
"那我呢?!"这个说话的人是已经被我给完全遗忘了的三丘道人。
步风尘看了看三丘道人,看来这男人也是把三丘道人给忘记了,三丘道人一时憋的脸红,掐着腰站在一旁。
"你也留在这里。"步风尘话刚刚说完,三丘道人就气的回到队伍里去了。
"步先生,那我们何时离开?"赵城问道。
"现在。"步风尘说完之后,就让穿山甲拿来了一根银白色的细线,将其中一头递给了赵城,说道,"将这线栓在身上,记住了,不能松开。"
虽然有些不明白,赵城还是照着步风尘的话做了。
"那我呢?"步风尘就只给了赵尘,线的另外一头步风尘自己拿着了,我可是空着两只手呢。
步风尘抬起了他一直拉着我的手,淡淡一笑:"这样就可以了,不过待会儿你可得抱好了,不要掉下去。"
我顿时不由得挑眉,抱抱抱,抱你个大头鬼,就为了一个百年前定下的约定,步风尘你真的是有够尽心尽力的。
"掉下去不是挺好吗?"我轻哼了一句。
步风尘微微一笑并未再说什么,对一旁的赵城说道:"太子,栓好了吗?"
"好了。"赵城点了点头,似是不经意间的瞥了眼我和步风尘拉着的手。
"走吧。"话一说完,步风尘就一下子拉紧了我的手,男子脚下腾空一蹬,我们三个人顿时就朝着天空中飞升了上去。
底下一片惊呼声,那些人与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远,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云端之上,白云在脚下让人有一种踩在十分柔软地面的感觉,这样站着的话也不会觉得太过于身体不稳了。
我偏头看了眼赵城,那男子的脸上隐隐露出几分兴奋的喜悦,看得出来,虽然是第一次飞到这么高的地方,不过一想到步风尘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赵城内心的兴奋早已将他的惶恐远远抛在了后面。
可以想象,当我人减个人似神仙一般飞到皇城的时候,城里的人该有多么的震惊了。
步风尘这么做,其实也是帮赵城投靠声势。
如神仙一般从天而降,身后有圣门的支持,赵城就算得不到朝廷势力的支持,也能赢得南国大部分百姓的拥戴。
平民百姓,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被糊弄的一个群体。
我只是依然有些不明白,那根发丝所代表的约定,对步风尘而言真的如此大的影响力吗?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步风尘甘愿许诺,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步风尘也愿意遵守当年许下的承诺,愿意违反圣门的门规插手凡间之事。
赵绍所说的话我依然记得,只是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一下的话,似乎其中又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或许,我应该与步风尘好好谈一谈……
第三章-我喜欢你
傍晚时分,出门在外的人们行路匆匆,在大街上穿梭来去,这个时候是回家的时间,辛劳了一天之后就即将迎来夜的宁静。
火红灿金的晚霞映得天际一片光芒,远处,恢弘的南国皇宫在晚霞里透着一股苍凉悲壮的味道,这空气里仿佛是夹杂了血的味道似的,有一点腥,有一点涩。
晚风拂过,吹落了挑扁担行人的草帽,草帽在空中溜了一圈之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行人放下了扁担急匆匆的弯下腰去捡他掉落的草帽,弹了弹灰,正准备戴上的时候却被一道金灿灿的霞光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
行人微微睁开被霞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的眼睛,突然之间目瞪口呆,手里的草帽一下子又落在了地上,风一吹,朝着他身后欢快的跑了。
层层云雾之上,灿金的逆光之睛,那飘忽的天际隐约是三个人的影子。
从天而降,朝着皇宫的方向。
"仙人!天上有仙人下凡啦!大家快看啊,天上有人飞下来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打算赶路回家的行人们纷纷调转了方向,朝着皇宫的方向跑了过去,追逐着那一抹模糊不可寻的光影,渴望得到九天下凡仙人的赐福。
南国,皇宫
"皇上!皇上!太子——太子殿下回来了!从天上飞下来啦!陛下您快看啊,是太子殿下!"小太监德茗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御书房,一边急声喊着。
天空里的三个人影直接朝着皇宫而来,仔细一看,三个人当中竟然有一个是太子赵城,而另外两个人却不知为何四周围绕着层层白雾,身影模糊,让人看不到白雾里的是什么人。
"是……城儿啊?"书桌前,身着龙袍的中年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抬头透过窗户望向了天空中那三个人影,其中一个,确确实实是他的太子赵城。
"父皇,父皇,那是五哥哥吗?十三也想飞到天上去!"中年男人的身旁,是一个年仅八岁大的孩子。
这一天,皇城里的夜注定是不安稳的,仅仅是一夜之间,关于太子赵城在城外遇刺差点丧命,和九天仙人所救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皇城内外,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更有人因此说太子赵城是上天挑选的人,是南国将来的真命天子……
赵城是不是真命天子那是以后的事情,不过如今回到了皇城之后,赵城倒是真的去见如今的真命天子,也是南国皇帝去了。
说好听一些是父子重逢相聚,说难听一点是父与子之间的互相博弈,可惜了,不能跟着赵城去看看那个老皇帝是不是快死了。
将赵城送到皇宫之后,步风尘就带着我离开了皇宫,也不理会太子赵城安排的属下直接寻了个客栈暂时先住了下来。
若是我记得不错,多年前我来到南国皇城的时候也是这个炎热的夏季,那时候是代表辰国前来参加南国老皇帝的寿辰,顺便用老皇帝的私**要挟了一下,喝了喝酒啊,谈了谈事情啊之类的。
待我第二次来到南国皇城时,没想到也是这样的一个季节,只不过不知道这次南国老皇帝的寿辰能不能过的开心,能不能过得过去,不知道是寿辰,还是死期,是南国更换皇帝的时候到了。
"步风尘,"吞咽了口中的食物,我喝了口凉茶,说道,"你之前总是在刻意避开使用圣门的开瞄,刻意隐藏实力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如今你带着赵城飞到了南国皇宫,只怕是隔天的时候全天下人都会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了吧。"
"应该吧。"步风尘似乎并没有怎么将今天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这个反应倒是让我的好奇心更增添了几分。
"你们圣门不是万事都求低调,还怕在人间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你现在与将来在南国皇城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引起你不想引起的那些人注意,步风尘,你的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问道。
"你在担心我吗?"露出浅浅一笑,步风尘抬头对我说道,"愁天歌,似乎从我告诉你我要帮助赵城登上皇位,你就一直在试探我,你在忧虑什么?"
既然知道我在试探你,你就不能你的那些该死的秘密一次性说出来?每次都憋着掖着藏着的烦不烦人!
未等我答话,步风尘起身站了起来,他走到了窗户旁,望着远处的皇宫,说道:"因百年前的约定,这是我不得不去做的一件事情。"
"即使引起你不想看到的一些人注意?"我挑了挑眉,望着男人的背影说道,"呵呵,步风尘,直是看不出来你这个冷情的人也会如此深情。"
"深情?"一声疑问,步风尘转过身来望向了我,眼里带了几分笑意,"愁天枳,你口中的'深情'指的是什么?"
好你个步风尘,到了现在还给我装傻是不是?
放下了筷子,我冷笑一声,说道:"这可就要问你了,步风尘……步大情圣。"
步风尘的表情显得更奇怪了,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摇头说道:"愁天歌,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神色间难掩笑意。
"我误会了吗?"轻笑一声,我刚刚准备大大的将步风尘讽刺一番之时突然想起了我之前的疑问,不对啊,这件事情看起来和我听到的那些关于步风尘和南国皇帝的旧情很吻合,可是细想起来又有诸多疑点。
脸色一凝,我问道:"步风尘,你就告诉我你为何会在百年前与南国皇帝定下约定,那根发丝又能代表了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但从此刻看来,你的确是有一些误会了。"步风尘转身关了窗户,而后缓缓朝我走了过来,说道,"那都是数百年前的一些恩怨了,当年在场的人的确是有南国的一个皇帝,但是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一些人。"
"谁?"我问道。
听步风尘的语气"南国的一个皇帝",倒不像是在称呼老情人的样子。
"我不在的时候,他已经告诉过你我与他身世的事情,此事若是细讲下来未免太过繁琐,"步风尘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关于发丝的约定与风月国有一些关系,与我之生母有关系,当年彻底斩断七情六欲之前,我曾经留下三根头发作为信物交予风月国,只需拿着一根发丝就能让我为他做一件事情,三根发丝即三件事情。"
"那这不是比你遇到南国的那个皇帝还要早上好多年?"搞了半天,原来我从赵绍那里听来的竟然是假的吗?!
步风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起初,风月国以第一根发丝请我做了一件事情,我答应了,在此后的很多年我都没有再来到凡间,直至百年前风月国发生大乱,第二根发丝,我帮助他们平定了下来。"
"可是这与南国皇帝有什么关系?"我不解的问道。
"当时的几个皇帝曾经联手以了风月国想要夺取国宝流光,只是流光在我这里他们自然没有得到,但却给风月国带去了不小的麻烦,"步风尘回想片刻,说道,"那时南国皇帝也在其中,此后我就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最后一要发丝会从风月国来到了南国,只怕是当时的南国皇帝从风月国偷了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笑了笑,点了点头,那些个关于步风尘的历史我懒得去深究,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离我也很遥远。
"那你有没有和南国皇帝有一腿?"歪着脑袋,我轻笑着问了一句。
"愁天歌。"步风尘总是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我名字。
"嗯?"这男人似乎是有话要对我讲。
"我并非对每一个人都如对你这般宽容、放纵、乃至宠溺。"说着话的时候,步风尘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愁天歌,你所对我提出过的要求,我可曾拒绝过你?"
我摇了摇头。
仔细想想,好像我提出过的要求步风尘的确没有回绝过……
抱着望着步风尘紧紧握住我的手,不知是何原因,我的胸口有些一阵阵的发疼,是因为心跳得太厉害了?
"我喜欢你,愁天歌。"
"哈?"步风尘刚刚说了什么?
第四章-我徘徊,我犹豫
不愧是面瘫之神步风尘,即使是跟人表白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来那以一点点激动,或者是害羞,紧张的表情来,依然顶着一张清美却稍显冰冷淡漠的脸,嘴里说着"我喜欢你"这样类似于表白的话。
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只是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吗?
步风尘表白的时候跟平时讲话就没有任何的分别,不像在表达心意,更像是阐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白河呢?那男人简直就是想把我囚禁在笼子里一辈子都不放我出去,这种表白又显得太过于可怕与极端。
还有谁来着,赵城算吗?一开口就是"啊,江山送你都是无所谓的啊!",可问题是你现在连个南国皇帝都不是呢,就想着要送我江山了。
这个世界……就没有稍微正常一点的人吗?
我愁天歌,就非得被这些个奇奇怪怪的人喜欢吗?
"没听懂吗?"见我只是啊了一声就没说话了,步风尘又重复了一遍,眼神淡然,语气坚决,面无表情,"我喜欢你,愁天歌。"
"所以?"我挑了挑眉,慢慢咀嚼回味着步风尘口中所说的"喜欢"二字代表了什么意思。
脸色渐渐变得缓和了起来,步风尘嘴角微扬拉起了我的手在他与我之间,微笑着缓缓说道:"凡间纷扰,人世多波折,在赵城登上皇位之后与我一起回到圣门,我亦会如在凡间这般好好待你。"
"步风尘,等等——"步风尘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不是滋味,好吧,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很高兴你能喜欢我,不过有个问题。
"我还没说我是不是喜欢你,你怎么就确定我会跟你回圣门?"都还没有回答,步风尘就一副确定我会跟他回去的样子,我眯眼说道,"圣门那地方又没什么好玩的,我还不如留在凡间拿一笔大钱好吃好喝,为何要与你一同回到圣门去?"
"愁天歌。"步风尘又唤了我的名字,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他喊我名字的时候,会如此的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除了我,你可曾主动与他人牵手?"步风尘握了握的手,柔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别说牵手了,敢把手伸过来我就剁了他的猪蹄!
"除了我,你可曾主动拥入他人怀抱?"步风尘微笑着继续问了下去。
迟疑片刻,我轻轻摇了摇头,话虽如此,可有时候……有时候拥抱步风尘也是在一些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发生的。
"除了我,你可曾主动雌伏他人身下?"步风尘问道。
雌伏?一个瞪眼,我连忙出身喝道:"好了,别说了!和你……和你做那档子事情还不是因为中了迷药的原因,这个不能算是我主动的。"
虽然已经解释过了,然而步风尘却摆出了一幅别有所思的含笑模样,真是恨不得让人一个拳头就揍过去!
"那我换个说法好了,若是他人向我那般对你,你在清醒之后可会继续与他在一起?"步风尘的问就好像是一根针一样重重刺在了我的弱点上,如此尖锐,又如此的准确无误。
的确,或许我是因为药性才与步风尘发生关系的,可清醒之后的第二天总是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溜达,起初虽然也有不舒服,不高兴,但却从来都没有真的想到要把步风尘给杀了,那种恨,从未出现。
步风尘这一系列问下来,我顿时才发现自己对步风尘这个男人有那么多的"特殊"对待。
"呵呵,你不会以为问了我这几个问题,就能让我相信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吧?"眯眼看了看步风尘握着我的手,我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步风尘的手,对男人微微一笑,说道,"步风尘步大门主,你可不要忘了,我不仅仅是对你一个人特殊的。"
身子往前一探,我打量着步风尘这张好看到过分的脸,柔声说道:"还有他,另外一个在你身体里的他。"
"步风尘,或许我的确是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更甚者进一步讲,我的确是喜欢,喜欢步风尘。"微笑着,我伸手捧住了步风尘的脸颊,一字一句说道,"可是步风尘只有一个吗?不,步风尘有两个,你可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你说,我应该怎么选择呢,我该怎么去面对你和他,我又该……如何去面对内心深处的这份喜欢,究竟是你,还是他。"
步风尘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无言的望着我,眼里一片古井无波。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看了眼窗外渐深的夜色,我笑着伸手把步风尘给拉了起来,一边轻轻的抱着,一边小步的往门边挪,"步风尘,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呢,是选择伪圣的那一个,还是伪善的那一个?"
"若我是你?"步风尘轻轻皱着眉头,跟着我的步伐不知不觉的往外挪,直至最后被我压在了房门边上。
"是啊,若你是我,你会选择喜欢哪一个步风尘呢?"脚步停了下来,我瞥了眼半开着的房门,双手往男人身上一抓,一推,在步风尘开口之前就一把将这他给推出了门外边儿。
"砰!"一声,毫不犹豫的把门紧紧关了起来。
"愁天歌?"门外,步风尘喊了一声。
"步风尘,步大门主,你今晚就一个人好好休息吧!"背靠在门上,我的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步风尘向我告白啊,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还以为步风尘已经活得太久了,估计连喜怒哀乐都分不清,没想到还会说一些蛊惑人心的话来,还会……告白啊!
"一个人……睡得安稳吗?"步风尘的声音从房门与窗户的缝隙中传了进来。
"安稳,怎么会不安稳呢?"我吹灭了房间里的灯火,屋内顿时一片昏暗。
隔着门,隔着窗,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徘徊在外。
步风尘啊步风尘,你能不能不要再动摇我的心了?
往床上一倒,被子一盖,面朝墙壁,不再去看那动摇了人心的人影。
喜欢……的确是喜欢着的……
在步风尘的步步紧逼之下我已然感觉到了自己对步风尘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只是有时候这感情太过于复杂,复杂得让人不敢直面正视,复杂得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楚,步风尘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我喜欢的,是伪圣,还是伪善?
这辈子我最怕的就是梳理感情问题,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如今难以分清的情况却让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复杂的问题,还是留给明天去解决吧,路在脚下,走一步是一步,我从来都不会去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这一夜,还是整整一个月以来的独眠。
其实还不错!
……
……
太子一去了皇宫就没有人影了,我还没有见过赵城或者是听到赵城哪里传来什么消息,就听步风尘说,太子最近没什么事情,让我们好好在皇城里玩一玩,转一转。
奇怪了,怎么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就让你步风尘知道呢?
莫非赵城只和你说了这些事情?
"自然不是,"步风尘回道,"重要的人物只需要在重要的时候出现,我们此刻不用帮忙,也不必帮忙。"
好吧,既然不用帮忙那就不用帮忙了,乐得清闲,乐得轻松,乐得快活。
"秋大哥,步先生,你们到了这里那可得让我来!我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我可是都知道!"赵绍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找人带路比较好,虽然我多年前也曾来过南国皇城,只是时间久远,许多地方已经变了。"原来是步风尘找来的。
好吧,既然要游玩,那去哪里比较好呢?
"秋大哥,步先生,我们今天去城南转转怎么样?那里……嘿嘿,最近开了一家不错的赌坊,不知道二位……"
"赌坊啊,好!"我可是很久没去了。
第五章-通海钱庄
富贵赌坊是南国最大的赌坊,没有之一。
想来我从回到凡间到现在,客栈住了不少,自己还开了一个,酒楼去过不少,风流居那些烟花之地也曾是去过的,花魁也见了,酒也喝了,却还没有踏进赌坊一步。
南国比之辰国最大的一个不同之处就在于,南国的民风更为开放一些,玩乐的地方更多一些,朝廷管的也不是那么严,换句话说,南国内有很多**,赌坊酒楼的背后都有朝廷的影子。
这是一部分不为大部分人所知的灰色收入,说白了,这可都是南国皇帝的零花钱啊,这其中的油水可是大的很。
又能讨皇帝开心,又能让自己的钱包变得鼓鼓的,这种事情谁不愿意做呢?
"步风尘,等等!你要去哪里?"
"不是约好了去赌坊吗?"一身月白丝绸衣,一头银白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步风尘看起来可不像是去赌坊玩的,倒像是去踢场子的。
"你这身装扮也未免太过于显眼了一些。"拉着步风尘往房间里一推,我伸手开始解男人的衣服扣子,一边说道,"去赌坊要玩的尽兴的话,怎么着你也得换身衣服吧,老是穿一身宽松道袍似的衣服,怕人家不知道你是修行的?"
啧啧啧,看看这衣服的料子,皇帝老儿的衣服料子也不过如此,滑的跟什么似的,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好似蝉翼一般,难怪穿起来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可是这般仙人气质哪里会去赌坊啊。
扒下了步风尘的外衣,我回头翻了翻衣服,从中翻出了我的一件衣服,毕竟步风尘的衣服都是那种道袍一样的宽松样,翻来找去的寻了件玄色的衣服,看起来倒是不错,总比步风尘那身道袍似的衣服好多了。
"把这件穿上。"顺便拿了一条腰带,我拿着衣服转过身准备递给步风尘,却看到了不该的……
"步风尘!我没让你把衣服都脱光了!"眼神,不自觉的就会往下飘,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好了,把衣服穿上。"轻咳两声,我转过身去把衣服往后一丢,眼神一飘,却发现屋子里的镜子正好能让我看到身后正在换衣服的步风尘。
我可没有故意要偷看,这不是镜子放在那里,我不得不看吗?
哼——这个步风尘,平时包裹的严实,一身宽松长袍也显不出身材来,脱了衣服就是个让男人都嫉妒的人,不过和我从前的身体比起来可没有赢上一分一毫,甚至还输了那么几分的样子。
一个真正的男人,出来这身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赘肉以外,除了有结实的胸膛和腹部以外,除了有两条又直又长的腿以外,除了有柔韧的腰以外,那可还不够,还得有属于男人的疤痕,属于男人的肤色。
看看那步风尘,白的跟什么似的,雪白雪白的,白的还莹润透亮,还透着健康的淡粉色,比一个水灵灵的女子还要美上几分,除此以外,那身上还连一丁点儿的疤痕也没有,你有见过这样的男人吗?
哪里像我愁天歌啊,身材好,肤色那是跟麦子似的好看,胸口和背上也有一些曾经在战场上留下来的小伤痕,这才叫真正的男人!
"好了。"身后传来步风尘的声音。
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我一转身想要看看步风尘换了衣服是不是会好了一些,结果却一头撞到了步风尘的身上。
"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男人,我不由得挑了挑眉,呵呵,这个步风尘换了衣服以后还真的是……有够该死的迷人。
之前的三分正气,七分邪气,已经在衣服的衬托下变得正邪难分,这般的气质,可是连我这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两眼……或者稍微再多一点点。
"嗯——看起来倒是挺不错的。"挑了挑眉,我伸手重重拍了拍步风尘的胸膛,结实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喜欢?"嘴角微扬,步风尘伸手就自然而然的搂了上来。
"喜欢你这身打扮。"轻轻一笑,我推开了步风尘,说道,"换好了衣服就走吧,还想在这里互相看上一天呢?"
"我不介意。"刚刚转过了身,就听到步风尘在我身后说了一句。
"我……介意。"那男人腰带一系,整个人的身材就表现的独一无二了,步风尘这种人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很难不被人注意到的吧。
轻轻摇了摇头,我苦笑着推门离开了房间。
……
去赌坊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钱。
钱从哪里来呢?当然是通海钱庄了!
"小王爷你先在外面等等,我们去钱庄取一些银两出来。"坐着马车路过通海钱庄的时候,我对同坐一辆马车的赵绍说道。
"秋大哥,这怎么行呢!你和步先生可是我们南国的贵宾,怎么能我请两位去赌坊玩,两位还自己出钱呢!"赵绍表情夸张,一副我们取了钱就是深深伤害了他一样,"秋大哥,你这可是看不起我赵绍啊!"
"行了,行了!"我连忙喊停,凑到赵绍耳边小声说道,"呵呵,小王爷,我们取钱还有别的用处,你就别阻挠了,啊!"
拍了拍赵绍的肩膀,我转身拉着步风尘就下了马车。
通海钱庄可不仅仅是南国境内最大的钱庄,也是这天下间最大的钱庄,众人只知道钱庄庄主姓李,却不知道钱庄的背后是个"圣"字。
虽然是大名鼎鼎的百年钱庄,不过通海钱庄的店面并不是特别显眼,有像其他有的钱庄一般大而豪华气派,这种作风仔细看起来倒是和步风尘这个人挺像的。
"我不记得……我们需要到这里取钱。"步风尘停在了门口。
"当然需要了,我们需要钱啊。"往步风尘身边一靠,我笑着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背,说道,"万一将来有一天我跟你在一起了,这钱庄也是我的了,啧啧啧,这话虽然说起来有些奇怪,不过或许也有那一天啊。"
"走啊,别干站着!"把步风尘一推,我们大步往钱庄里走了进去。
步风尘走在我身旁,小声呢喃了一句:"愁天歌,你可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一句话?"
"嗯?"步风尘对我说过的话多了去了。
在跨入钱庄之前,步风尘突然嘴巴贴在了我的身边:"我可以娶你。"
娶……娶你个头啊娶!
冷冷一笑,我瞥了眼一脸认真的步风尘,突然又有一种笑不出来的感觉,伪圣的话很多时候都不是玩笑话。
"真要负责的话,我娶你成不成啊?"我笑着说道,"这通海钱庄啊,圣门啊,就勉勉强强做你的嫁妆吧。"
"呵呵……好啊。"步风尘笑出声来,十分爽快的答应了我的条件。
真要是有步风尘的钱庄和圣门做嫁妆那也挺好,就怕这一娶,我可就把自己一辈子都给卖出去了,还不能退货。
谈笑之余,我们已经进了通海钱庄。
我曾经也进过通海钱庄,不过那时候并不知道这大钱庄的背后是圣门,通海钱庄在天下间有着非同凡响的声誉,若用举例子的话,那是连皇家的一部分钱都是放在钱庄里的,一个国家可以倒下,通海钱庄却绝对不会倒下。
这就是通海钱庄,天下的钱仓。
"两位客人,请问能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钱庄里的一个清秀小青年迎了上来,态度不卑不亢,让人觉得亲切。
"我们要取一些现钱。"我扫了眼钱庄,里面没有摆放着特别显眼的与"钱"有关的饰物,倒是墙上挂了不少字画,屋子里也透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这边请,不知道二位要多少现银?"青年十分客气,说话之余已经有人端上来了两杯香茗。
"那要看你们这里能取出来的现银有多少了。"拿过茶杯轻轻一饮,茶香弥漫,清然飘香,怡人心脾。
青年一愣,而后微笑着说道:"还请二位先生将银票拿给在下看一看,庄里是否有足够的现银。"
银票啊,我身上可没有,就算有也不能拿出来,那可是我自己的钱。
"步风尘,银票?"扭过头,我瞅了眼身边安然喝着茶的男人。
哪知道步风尘竟然摇了摇头,简简单单,平平静静的说了两个字:"没有。"
第六章-一步一陷阱
骗人呢,没银票你平时花的大把大把的钱从哪里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二位是不是忘记带了?"钱庄小青年并没有为难人,听了我和步风尘没有带银票的话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来。
"步风尘……"我瞪了这家伙一眼。
步风尘从怀里摸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给了小青年:"拿给你们庄主。"
"请二位稍等。"青年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令牌,自己低头稍微看了一眼,眼里透着几许不明白的疑惑,这个青年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过这令牌,也不知道这令牌有什么用,青年很快就带着令牌进了钱庄更里面的房间。
我想,那一定就是步风尘用来从通海钱庄取钱的凭证吧,如果是步风尘所拥有的令牌,是不是就等于能借用令牌从通海钱庄取得……很多很多钱呢?甚至是可以拥有通海钱庄的命令权利。
"那令牌……"我凑到了步风尘身边,我话才刚刚说了个开头,那钱庄的老板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二位请稍等,在下立刻就将钱庄里面所有能调的现银全部调出来!"没有多问一句,没有多说一句,钱庄老板仅仅是上前将步风尘刚刚给的黑色令牌双手奉还,命令手下迅速去准备银两。
"老板,这现银……"跟在旁边的青年似乎有了被惊到,在通海钱庄这么多年来,这个青年大概还没有看到过自家老板会如此积极,更不顾钱庄的存银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是看了令牌一眼就下令将所有现银调出来。
这等权利,可是连通海钱庄的总当家都没有这个能耐啊!
那黑色令牌到底是什么?
"嘘!"老板给了青年一个嘘声的动作,沉声说道,"只管照着吩咐去做,不要问,也不要多说一句话。"
"是。"青年低头说道。
"不必。"步风尘收下了令牌,将令牌往怀里一塞,出声道,"钱庄总得留一些现银以备周转之需,你们且准备一万两白银即可。"
钱庄老板只是点头说是。
……
……
"看到了?"出了钱庄以后,步风尘微笑着往前走着,一边轻声说道。
看到了,我自然是看到了,看到了步风尘是用什么方法从钱庄里拿钱的,只看令牌不看人,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令牌不管到了谁的手里,都能用呢?
"呵呵,看到了。"我点了点头,这钱庄里一走,我是推手,步风尘也是十分的配合,自然而然的让我看了那些本不会看到的。
"送你。"
嗯?步风尘说话的同时,我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男人一抓一握,一块有些硬而冰凉的令牌被塞进了我的手里,我不客气的握住了。
"这算什么,聘礼还是嫁妆啊?"既然送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笑了笑,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令牌,纯黑色的一块,上面雕刻着一些我所看不懂的复杂花纹,唯一能看懂的,也就是令牌上有一朵淡粉色的桃花,在一片醇黑之下透着迷人而神秘的味道。
"愁天歌,收下了也就不能退还回来了。"轻悠悠的说了一句,步风尘这句话差点让我把手里的这块"烫手山芋"给丢掉。
"呵呵……呵呵呵……"嘴角抽搐,我拉过步风尘的手正准备把这块烫死人的令牌塞给男人时,,赵绍就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来,眼睛瞅了瞅我和步风尘拉着的手,低头嘿嘿一笑,不怀好意的说道:"哎哟,步先生,秋大哥,这大庭广众的需要这么秀恩爱吗?"
"去你的,别乱讲!"朝多话的赵绍瞪了一眼,哪知道这时候步风尘就一下子离开我跑回了马车了,这手里的令牌也没有能送回去。
啧啧,哪里有这样强买强卖的,回头找机会一定和塞回去,这通海钱庄里的钱虽然多,我可没有这个福气去享受,别到了最后没享受到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步风尘对我是很好,可如今一想到步风尘对我的表白,我就开始觉得这些"好"的背后都是一个个陷阱啊!一不小心踏进去了,可是会被那个外表一脸清圣的家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果然吧,再聪明的人也很难和步风尘作对,步风尘是个聪明的人,而且是个活了很久的聪明人,我也不知道和步风尘这个人玩游戏,玩到最后到底谁会赢。
思绪飘飞之余,马车已经到了富贵赌坊的门口。
"秋大哥,步先生,到了,我们下去吧。"赵绍说道。
"不,你自己先下去,我们转一圈再过来。"步风尘难得的说了句话,或者说,这男人难得的有了自主决定,不是步风尘不是一个有主见的男人,而是很多时候他都不在乎,而但凡是他在乎的事情,他做出的决定,就没有人能够去改变。
就像是现在,步风尘的一句话就顿时让赵绍不敢说话了,明明这里是南国,是赵绍小王爷的地盘。
"都到了门口了,怎么还要转一圈才过来啊?"我说道,总感觉这转一圈的时候会有危险危险的感觉。
"与小王爷一同进去,他人必定会猜测你我身份,又如何能玩的尽兴呢?"微微一笑,步风尘的话语里却是有一种让人无法违抗的气势。
"这样也对,那我就先下去了!"说完这句话,赵绍就跳下马车开始跑路了。
"等等,先让我下去……"我喊了一声。
"走。"步风尘说了一个字,马车就再次跑了起来,这些个人就根本不听我的话。
"与我一起回来就是了。"步风尘总是笑得温柔,这温柔的笑看的多了,就越发让人发现里面的温柔有时候能把人给溺死。
"呵呵……"干笑两声,我把刚刚的黑色令牌丢给了步风尘,"你好好拿着吧,我现在还不打算娶你呢。"
"送出去的东西,如何能够收回来?"步风尘说着话的时候又把令牌丢给了我,在我又丢回去给他的时候,男人开口说道,"愁天歌,你已经收了我许多东西,都已经退不回来了,你何不再多收一样。"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以后都得在你身边了?"说实话,以前我只是无条件的接受来自于步风尘的照顾,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些背后的深层意思,我一直都觉得像步风尘这样的人是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的,包括我。
不过现在看起来,步风尘的内心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冷漠无情。
"不能这样讲。"步凡尘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虽然不会勉强你留下来,只是愁天歌你作为一个凡人已经知道了太多关于圣门的秘密,身为圣门门主,我不会任你留在凡间。"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姓步的,脸皮不要这么厚。"瞪了眼步风尘,我冷哼了两声。
"不管你喜欢的是哪一个重重步风尘,步风尘都在这里。"淡淡说了一句,步风尘依然是笑的温柔。
"停。"马车停了下来,步风尘朝我伸过手来,"我们走过去吧。"
我们一起下了马车,漫步走在南国皇城的街道上,步风尘低头看了眼,微笑着说道:"脚已经好了吧。"
"是啊,多亏你的药了。"重重踩了踩地面,想象着脚下是这个又温柔又霸道的步风尘,踩死,踩承啊!
"愁天歌,我能照顾好你的伤,也能照顾好你的人生。"嘴里说着这等肉麻兮兮的话,步风尘是面色不敢。
我都感觉到自己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了,这步风尘,说的什么话,照顾我的人生?啧啧啧——人的一生啊,是这么容易照顾的吗?
我愁天歌啊,还没有到需要被人照顾一生的地步吧。
"呵呵……呵呵……呵呵呵……"冷笑两声,我指着不远处的赌坊说道,"啊,我们到了,到了啊,走进去吧。"
"愁天歌,我说的是认真的。"
没听见啊没听见……
第七章-一双**手
我大步朝着赌坊往前走,手却突然被步风尘紧紧一抓,身前一阵晃影闪过,步风尘已经走到了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这大庭广众之下,可是有很多人看着的。
"你做什么呢?"步风尘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试着甩了甩也没有甩开。
"愁天歌,你在逃什么?"步风尘缓缓说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伪圣强硬起来和伪善也是不相上下的。
"我没有在逃。"笑了笑,我说道,"我只是……不想和你谈这些事情。"
"我不明白。"步风尘还是紧抓着我的手不放。
"不明白什么?"轻声一笑,我晃了晃被步风尘紧紧抓着的手,说道,"不明白你堂堂步风尘,长得英俊潇洒举世无双,武功天下第一,身后有天下财富,人是圣门的门主,可以说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够与你比肩而立,可是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却偏偏拒绝了约,你觉得不可思议,很不明白,是吗?"
摇了摇头,我说道:"步风尘,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一句话好吗?我不需要你的负责,真的不需要,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你可以现在就把我踢到一边。"
看了我一会儿,步风尘轻轻一叹,拉着我往赌坊里走:"我们进去吧。"整个人就是故意不去理会我刚刚说的话。
刚刚的话,也不知道步风尘到底听进去没有。
步风尘是很好,非常非常好的一个人,可一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却没有办法往前踏出一步,将他的一生一世都给交出去。
这样下去,或许真的不是办法。
……
……
这步风尘,突然变得如此主动执着,实在是让我这个普通的小凡人受宠若惊了。
从现在来看,步风尘刚刚的确有听了我的话,也听明白了我的话,他的答案也很明显,现在不会强迫我,但也不会就些放弃。
有时候我也在想,我现在的这些举动,算不算是因为明白步风尘对我有一些特殊的感情,因而就"恃宠而骄"了呢?
"哎呀呀!又赢了!"
"真厉害啊,都赢了快二十把了吧,嘿嘿嘿,今天难得看到庄家输了那么多钱。"
"那人是谁,怎么从来都没有在赌坊里见过?"
"该不会是来踢馆的吧?"
那些原本散在赌坊各处赌博玩乐的人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被吸引到了二楼的一桌旁,众人纷纷探头望着,看着,交谈着。
有羡慕的,有好奇的,也有等着看好戏的。
"哎……"轻轻叹了口气,我瞥了眼坐在桌旁玩骰子的步风尘,这个家伙自从坐下去之后就一直赢,一直赢,整整赢了二十把都没有输过。
那脸色,说好听了是淡定自若,说不好听了,那就是一个冷若冰霜。
看来我刚刚的那一席话已经让步风尘心里有些不舒服了,那男人没有来找我谈话,倒是一进来赌坊就坐着玩去了,玩的越来越大,赢的越来越多,直到让赌桌上的庄家都面如土灰,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大,"淡淡一句话,步风尘随后就把他刚刚所有赢来的钱押了上去。
"买定离手!"轻喝一声,庄家气喘如牛,拿着骰子就开始左右上下的摇晃了起来,那手势动作别提有多花哨了,看的四周旁人纷纷盯着看来看去,只有步风尘一直淡淡盯着庄家的眼睛一动不动。
我看那庄家都快晕过去了吧。
"大!"
"大——"
"大——!"
四周的看客一声又一声的喊了起来。
一滴滴豆大的汗水流了下来,庄家重重将骰子投了下来,这家伙在刚刚放下去的时候有微微动了动小手指,看来是输不起,准备动手脚了吧?
面色发青的庄家咧起了嘴角抽笑两阵,看来刚刚的手脚是动的成功了,庄家粗吼一声,气势恢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喊道:"开!"
"哇——大!果然是大!"观众群里爆出一阵喝彩声。
庄家的脸色顿时青了白,白了红,红了又青几番变换之后才勉强看清局面,这人一进接受不了,指着步风尘就喊道:"你……你出老千!出老千!"
步风尘一个眼神望过去,那庄家顿时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出老千,有证据吗?可不要输了就甩赖啊,好歹也是人大赌坊,连这么一点点的钱都输不起吗?"所谓的一点点钱,是整整一万两白银,对于一个赌坊而言,这么大一笔可是他们输得起,却输的痛彻心扉的钱。
推开人群,我走了过去站到了步风尘的身后,胳膊肘往男人肩膀上一放,瞅了眼快断气的庄家,笑道:"放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明白吗?既然开的是赌坊,赢的起,更要输的起,嗯?"
几句话下去,那庄家看了看我和步风尘,又朝着某个方向看了看,似乎是得了负责人的旨意,庄家朝着我和步风尘低头道歉。
"抱歉,还望二位客人原谅。"说完这句话,庄家就转身离开了。
"既然要玩,就玩个够好了,你们这富贵赌坊最多能玩多大的?"在步风尘身边坐了下来,我轻轻看了眼步风尘这人,一边说道。
步风尘回看了我一眼,稍微凑过来一些,低声说道:"愁天歌,我可以慢慢等你,等你想明白了,想通了。"
"谢谢,那麻烦你慢慢等吧。"笑了笑,我说道。
这时,一个看似赌坊负责人的中年男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我们富贵赌坊是没有设最高赌金的,不知道二位要赌多大的?"八字胡,精瘦样,胸有成竹,气势满满,富贵赌坊是派了一个老赌鬼出来了,打算用赌术把我们给全面击垮?
万一要是赢的话,应该会惹出不少麻烦来吧。
"十万两黄金。"淡淡一句,步风尘随口就是抛出让那气势满满的中年八字胡男人,顿时就泄了气的话。
十万两黄金,整个赌坊也不值这么多钱!
"二位……你们是来踢馆的吗?"嘴角微微抽搐,中年八字胡男人的话里藏着几分阴狠。
其实,我们只是过来玩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步风尘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仅仅是心情不好吗?看起来没有如此单纯。
"不,是合作。"低头望了望今天所赢的银两,步风尘简简单单的抛出一句话就把这些钱给送了出去。
"这些作为第一次见面的礼物,还望贵赌坊收下。"步风尘站了起来,淡漠的说道,"后天我还会再过来,若是贵赌坊的主人有意与我合作的话……后天再见。"
留下一桌子白花花的银两,步风尘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脚步一停,又回来抓着我的手往前继续走了去。
"你来赌坊不是单单来玩的吧?"
"哦?"步风尘微微一笑。
"富贵赌坊的背后,可是南国的皇权啊……"
……
……
那天在富贵赌坊的那么一闹,把当时在场又不敢跑出来和我与步风尘相认的赵绍惊了又惊。
富贵赌坊的背后是什么,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有钱人,而是南国皇城里某些有权人的摇钱树啊。
【这个有权人是谁?】
【大皇子……大皇子赵棋他娘家人,可是这富贵赌坊背后的靠山。】赵绍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样说着。
哦,原来是大皇子赵棋背后的人啊。
"步风尘,我说你早说知道富贵赌坊的背景了吧?"
不然这男人怎么可能会没事儿的就去找人合伙赚钱,还没开始呢,就早早的把白花花的银子送给人家了,步风尘难道就不怕赵棋拿了钱不认人吗?
客栈里,步风尘又换上了一套华服,里面是薄如蝉翼的透气长衫,一根腰带衬得男人高挑修长,外套薄薄的特制纱衣,高贵又不失典雅。
穿这么漂亮,今天要去哪儿溜达呢?
"听说今日在皇城内有一声拍卖会,一起去吗?"就没有回答我的问,步风尘微笑着对我说道。
"拍卖会?"眼眉一挑,我想起了当初在江城的时候也有过一次拍卖会,拍卖会都是有钱人玩的游戏,莫非步风尘是玩上瘾了?
无聊的日子里总该有一些事情去做一做,玩一玩,今天不去赌坊了,那就去拍卖会,去就去吧,说不定也有挺好的东西能买回来。
只是……步风尘该不会又擅自买下了东西送过来,然后说一句——不能退货!
那可就是头疼了。
如今知道了步风尘这些好的背后所蕴含的深意,就不能像从前一样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大方收下对方的礼物。
天底下,真没有白吃的午餐。
以前收了步风尘给的礼物,结果是什么呢?是整整一个月份的恩怨缠绵,虽说那事情和步风尘没有直接关系,却有后续的麻烦连带。
现在再收步风尘的东西,说不定以后就真的要被步风尘给吃干净给吞进去了!
拍卖会,我还是和步风尘一起去了。
真的是有缘了,负责南国皇城拍卖会的人竟然还是之前在江城遇到过的小草姑娘,清新漂亮又大气的小草姑娘又来了,在进入拍卖场的时候小草姑娘见了我和步风尘,连忙就亲自迎了过来左问候右问候,热情的将我和步风尘带入了场内。
"步先生,不坐包间吗?"听到我和步风尘要坐在普通席位里,小草姑娘一副惊讶的模样,连连说道,"像步先生这般尊贵的客人,怎么能坐在这里呢?"
说着,小草姑娘就要帮步风尘安排包间,这个姑娘很是恰当的把我给遗忘了。
"不必了,我们坐在此处就好。"步风尘委婉的回绝了小草姑娘的好意,小草姑娘也没有继续坚持,向步风尘介绍了今日拍卖会有特别的几项拍卖品之后就依依不舍的离开,继续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我和步风尘被小草姑娘热情的接待,这事情很快给了旁边一些人一个信息,我和步风尘很有钱,拍卖会里的小草姑娘在平时可是不会亲自主动接待客人的,除非是非常非常尊贵的客人。
如同步风尘,如同……那一些坐在包间里的皇族贵族之人。
这一次在南国皇城里举行的拍卖会比之上一次在辰国江城的,要好上许多,也要大上许多,想必拍卖品也会多上很多吧。
此次拍卖会的场会布置和在辰国的倒是相差不多,一楼是拍卖台和普通客人的席位,二楼则是尊贵客人所在包间。
我与步风尘坐在了一楼,正正的面对拍卖台,这个位置在一楼来讲也算是最好的一个位置了。
"步风尘……"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我凑了过去在男人身边悄声说道,"今天的拍卖会不要帮我付钱,我自己带了,要买什么的话,我自己会买的。"
既然已经有了不再收步风尘东西的打算,就不能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虽然之前我就收了不少。
啊,那都是之前,之前步风尘还吃了我一次又一次。
步风尘眯着眼睛望了我一眼,嘴角含笑,并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这就算是明白了我的话,答应了不再帮我出钱了?嗯——我还以为步风尘还会继续废话些什么的。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了吧。
……
拍卖会很快开始,一件件的拍卖品被搬了出来。
尽管人口贩卖是被严厉禁止的,但是在这里,依然有大把的美人被绑了上来进行拍卖,依然有人出价购买。
所谓的法,所谓的规则,都是为有钱有势的人服务的。
这里的有权有势,指的是真正位于权利顶端的人,而不是那些散落底层的炮灰。
一开始的拍卖品里并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而且价格也实在是高的让人咋舌,既然没有要买的物品,我也就看着他人竞拍玩了。
现在这件拍卖品算是这次拍卖会的第一个小高潮,这件拍卖品名为"方天",是一把古剑,传说是当年南国皇帝骑在战马上征战四方留下来的好剑,意为——一剑劈下,既是一方天地,大有征服天下的意味在里面。
一楼的客人对此物并没有多大兴趣,二楼的客人们却竞争的厉害,尤其是五号房和一号房,一个赛一个的把价格推上去。
一把破剑而已,就算拿到了手上也不一定就可以得到天下,用他人的剑来劈开天下,还不如用自己的刀劈开一片天地,真是可笑,可笑啊……
"八千两!八千两白银!五号厢的客人出到了八千两白银!"
"一万两!一号厢的客人出一万两买方天剑!"
"一万两,还有人出更高的价吗?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两次,一万两三次!恭喜一号厢尊贵的客人赢得方天之剑!"
锤子往下重重一敲,一号厢的客人成功赢得了一把破剑,以一万两的银子。
"这大皇子是败定了,"摇了摇头,我轻声叹道,"将夺得天下的寄予在一把破剑上,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作为呢?呵呵——"
这个时侯,下一件拍卖品被推了出来,当小草姑娘上前将遮盖的丝巾拉开的时候,全场不由得一声惊叹,不过最应该惊叹的人是我才对。
因为那件拍卖品不是别的,就是我愁天歌,我愁天歌当年到南国时候穿过的一双棉鞋,不过……挺好穿的,不过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未免也太太太太太好笑了吧!
全场的客人惊叹是正常的,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会有一件拍卖品是双男人的鞋子,虽然这鞋子看起来做工很好,干净又好看,可是也还没有到得花大价钱买的地步吧?
眼眉微微一挑,我突然之间明白了五号厢坐着的客人是谁了,除了那个五皇子赵城,也没有谁会愿意买一双男人鞋了。
也亏得大皇子赵棋会有那个闲心把我当年不见了的鞋子找出来,故意在拍卖会上逗逗五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赵城了。
"这双鞋子……额,是一双做工非常好的鞋子,也很干净,底价一百两,请在座的各位出价。"小草姑娘大概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里还得让她来负责拍卖一双男人的鞋子,而且明显是被穿过的。
可是这穿过鞋子的人是谁,如今在场的人却是一个也不知道,不,或许应该说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太子赵城,一个是大皇子赵棋。
大皇子赵棋比我想象中的更要了解赵城一些,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情。
"一千两"五号厢的客人先喊了价,一下子就是底价的整整十倍,一千两虽然和其他拍卖品的价格比起来不算多,却是足够让在场的人头晕目眩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连一双鞋子都抢着有人要,这不,一号厢的客人开始喊价了。
"五千两。"短短三个字,竟然一下子喊道了五千两的高价。
赵棋这个坏蛋,知道太子赵城对"愁天歌"十分有兴趣,竟然故意故意的把价格抬高,真是个十足的坏蛋啊!
"六千两!"太子赵城不甘落后,继续喊价。
"八千两!"一号厢的客人和五号厢的太子杠上了,一个一号,一个五号,连包厢的位子都坐得那么准,多好玩的两兄弟啊。
"一万两。"五号厢的某位太子殿下啊,要不要这么执着啊,不就是一双鞋子吗?不就是那么最多值几百两的鞋子吗,我人就在这里,你需不需要花那么打的价钱又是买玉佩,又是买鞋子的啊?
我愁天歌,可是担当不起的。
步风尘在旁边只是喝着茶有些疑惑的望了望那双被激烈竞争这的鞋,他自然是不知道那双鞋子曾经是我的了,也不知道为何一双鞋子会被拍的这么狠。
这拍卖会,整个就是一场闹剧啊。
"十万两。"闹剧的最后,以五号厢的十万两买下一双鞋子告终。
我的胃,有点疼。
台上的小草姑娘,笑得眼睛都望不见了。
第八章 鞋落谁手
"十万两!十万两第一次!十万两第二次——"十万两的价格,已经算是赵城所能承受的最高价了,大皇子赵棋也应该明白十万两白银是赵城的底线,如若继续抬价,只怕最后得赵棋自己吃进去一双鞋子了。
这是什么拍卖会啊,拍卖一块玉佩还能说得过去,一双鞋子也能拿出来,真的是疯了不成?
"十万两第三……"小草姑娘已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在众人以为五号厢的客人已经成功拍下了一双鞋子的时候,我身边多事的步风尘竟然抬了一下手。
"二十万"一出口,就是整整双倍的价格,如此高的价格顿时让在场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在的地上,附近都能听到许多人纷纷议论的声音。
"二十万两买双鞋子!那鞋子是谁的啊,是什么做的啊,难道里面藏了什么宝贝不成?"
"那人是谁,从来都没有在城里见过,花二十万两买双鞋,疯了啊?"
"真是疯了?!"望向了步风尘,我情不自禁的提高了声音,二十万两白银买一双鞋子,有那么值钱吗?得,我脚上还有一双呢,拿去啊,不要二十万两,就一千两我就卖了!除了鞋子,我还有不少衣服来着,谁要,拿去!
"步风尘,你钱多了没地方花是吧,花二十万两买一双鞋子?"不只有我的胃在痛,现在连肝都在痛的发颤了。
一群疯子,真是一群疯子!
大皇子出价是为了讹太子赵城口袋里的钱,赵城是脑袋瓜子有毛病才会出价,步风尘呢?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台上那双摆放的整齐的鞋是谁的,竟然张口就是二十万两。
虽然已经猜到步风尘是为了引起大皇子赵棋的注意,不过这……这举动也太让人一时侯接受不下来。
"二……二十万两!"一时着急,小草姑娘竟然连一二三次的话也忘记了,直接锤子一敲就喊道,"成交!"
就算小草姑娘喊了一二三次,想必也没有人再抬价了,二十万两,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拿的出来的的银两,就算是二楼贵宾室里的那几位,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吧?
"二十万两?那位朋友是喊着玩的吧,我可不相信有人肯出二十万两白银买下一双鞋子,小草姑娘,你们拍卖会可得好好查一查这人存放在后面的银两,可有二十万两?"不远处,一个官府模样的人物冷哼了几声。
这人就算不是五皇子的人也会是大皇子身边的人,看了有人出来打乱了赵城和赵棋的疯狂举动,总有一些人会自作聪明的跳出来,这人穿了寻常人的衣服,但举手投足的姿态与傲慢的神态却是十足的官府做派。
只是说实话,我们刚刚来的实话并没有往拍卖会里存银两,两袖清风,就往席间一座,开口就是二十万两。
"这……"小草姑娘一时语塞,柔声道,"这位先生是我曾经见过的,以先生的财力,二十万两也不过是小小数字。"
小草姑娘主动为步风尘讲了起来,在辰国江城见识过了步风尘挥金如土的事情,又知道那里一双人客栈是步风尘开的,小草姑娘心里是毫无保留的相信二十万两对于步风尘而言的确不是什么大数目。
不过为了平息那官府中人咄咄逼人的质问,小草姑娘也只能询问了旁边助手步风尘是否有在拍卖会了存放银两。
"回小草姑娘,那位先生并没有存放银两在拍卖会里。"
助手话一说完,官府模样的人就得意洋洋的扬起了脑袋,冷笑着哼道:"连最基本的保证金都没有存放,有什么资格在此处大放厥词,张口就是二十万两,你以为钱庄是你开的啊!哈哈哈哈……我看这人就是个骗子!"
"不是的,先生不是骗子,小草可以在此作证。"这小草姑娘的靠山估计挺大,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官府了的人,当面就挺了步风尘,不过碍于拍卖会规则,小草姑娘还是只能看向步风尘,柔声说道,"不知道先生身上可有什么银票或者一些贵重物品,可以拿出来作为拍卖保证金的?"
如果步风尘要表现他的财力,这时候可是个好时机,步风尘身上的确有一些好东西,只不过他愿不愿意拿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想,步风尘就算想要帮赵城,也还没有到必须拿出他不想拿出来的宝物。
场内一片安静,步风尘也不说话,悠然自得的喝茶,这让小草姑娘有一些尴尬。
就在小草姑娘正准备问第二遍的时候,拍卖会二楼三号厢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通海钱庄可为先生担保,二十万两的现银随时都可以运到拍卖会来。"
顿了一顿,名为肖云的男子继续说道:"莫说是二十万两,就算是一百万两,一千万两,只要是步先生一句话,我们通海钱庄也能拿出来。"
"原来是通海钱庄的肖云公子。"小草姑娘眼眉含笑,捂嘴说道,"这二十万两何必再运来拍卖会呢,我们这拍卖会的银两还不是得运动通海钱庄去,既然有通海钱庄担保,那此次拍卖会的一双鞋就成交了,恭喜步先生。"
听这个声音,肖云应该就是昨天我和步风尘在通海钱庄遇到的青年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和步风尘里应外合的串通好了。
……
……
拍了那双鞋子以后,步风尘就不再开口喊价竞拍任何物品了,毕竟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肖云现身证实了步风尘身后的财力以后,二楼就来了人邀请步风尘往二楼一走。
"你先回去。"说了这句话以后,步风尘就扔下我一个人,他自己跟着那名随从去了二楼。
这都算是什么跟什么啊?罢了,如果步风尘是不想让我掺和进南国权势的争斗里,那我也就在这里好好的待着好了。
更何况,我也的确不想再趟一身皇权争端的浑水,可步风尘就这么跑了,最后还得让我去拿那二十万两拍下来的鞋子,辗转几次,最后竟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有了通海钱庄的保证,我很顺利的就从拍卖会那里拿到了那双鞋子。
"这算什么呀?"竟然还是被步风尘给买了下来,虽说是阴差阳错的事情,可怎么就这么巧,偏偏每一次都让步风尘给买了下来?
显而易见的是,某一个原本想要拍下这双鞋的人也是怀了差不多的心思。
离开拍卖会场准备坐马车回去的时候,就有一辆马车拦住了我的面前,帘子被掀开,里面坐着的人是太子赵城,他今天什么都没有拍到。
"秋先生。"笑得儒雅,赵城在我面前已经不再戴上平日对他人的假面具,说话之余,赵城瞥了眼我手里拿着的一双鞋,"鞋子的话,与其拿在手上不如穿在脚上。"
"秋老大,我们回去了?"身后,穿山甲坐在马车上朝我喊了一声。
步风尘如今有两个奴仆,穿山甲总是跟在我后面,三丘道人则每天在客栈里看家,两个都是只听步风尘的话的家伙。
"你先回去吧。"朝穿山甲说了一声,我跳上了赵城的马车。
"秋老大!秋老大!你可别走啊,步先生让你不要到处乱走啊!"穿山甲着急的喊了起来。
赵城低头微微一笑,叹道:"步先生很是关心你。"
脚长在我身上,我去哪里还得步风尘批准不成?这个步风尘,管得也未免太多了一些,他倒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怎么连我也管了起来。
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拴住我愁天歌的双脚。
"我这算乱走吗?"瞪了可怜兮兮的穿山甲一眼,我沉声说道,"转一圈就回来了,你在这里等我就是。"
穿山甲还是一副我快杀了他的模样,苦哈哈着一张丑脸,说道:"秋老大,我会被步先生给杀了的。"
"行了!行了!你跟在后面总可以了吧?!"忍不住朝穿山甲吼了一声。
"行!"穿山甲立马喜笑颜开。
第九章-自由的鹰,束缚的心
"殿下,我们是回宫还是?"车夫在外轻声问道。
"去城东的河岸边转一转就行了。"
马车滴滴答答的在石板路上奔跑了起来,马蹄声阵阵,偶有清风透过窗户吹拂了进来,带着阵阵的闷热。
天气闷热,人就像是一个大蒸笼里的包子似的被烘烤着,看着天气,估计傍晚的时候就会下雨吧,下雨也好,冲刷一下这太过于闷热的天。
"刚刚在一号包厢里与太子殿下您一同竞拍的人,应该是大皇子赵琪吧?"随手把一双价值二十万两的破-鞋子往旁边一扔,我拿过一把马车里放着的扇子扇了起来,"你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他应该是恨极了你。"
"呵呵。"赵城低头轻笑了两声,笑声里透着几分无奈和豁达,看起来赵城并不是很在意那个处处与他作对的大哥。
对于赵城的印象,最初只有当年来到南国时的几面而已,虽然只有几面之缘,可当时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那时候的赵城还只是一个装傻的,不受宠的,低调的五皇子,在众多皇子皇女之中显得安静而低调,仿佛被人们遗忘了一般总是一个人安静的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
意外的是,那时候我一次在酒席外不小心与赵城撞到了一起,这男子酒杯里的酒洒在了我衣服上,赵城当时所表现出来的歉意与细心举动,可不像是一个笨蛋皇子应有的举动,也就是在那次的时候,我换了一双鞋而已。
回来再去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以后丢失了,结果在多年后的今天竟然又看到了,当初洒在鞋子上的酒渍也不见了,应该是被人给洗干净了吧。
"大皇兄对我有些误会而已。"赵城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他和大皇子之间的恩怨给带了过去,若是误会,那这误会可有够深的了。
"不怕步风尘临阵倒戈,转而帮助赵琪吗?"我笑着问道,心里却盘算着另外一个问题,赵琪是怎么知道赵城会花大钱买那些关于"愁天歌"的贴身物件的。
轻轻低头一瞥,我不无意外的看到了那块依然挂在赵城腰上的麒麟玉佩。
"我相信步先生的为人,他是一个说得出就做得出的人。"说着话的时候,赵城突然转过身坐到了我这一边,随后弯身打开了马车里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布缝起来的袋子,"南国闷热潮湿的天气王爷不太适应吧?这里有个冰袋,王爷可以稍微解解热。"
说话的同时,赵城就将冰袋递给了我,这冰袋子抱着倒是挺凉挺舒服的。
"太子殿下真懂得享受。"
赵城又坐回了他原来的位置,很好的保持着他与我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我已经习惯了这南国的天气,这个特别做的冰袋子是为王爷准备的。"直白的说了出来,赵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微笑着对我说道,"若是夜里觉得热睡不着的话,王爷可以将冰袋子放在身边,不过隔夜就得丢了去。"
"若是王爷觉得还能用上一用,我明天再让人送过来。"赵城说道。
还真是个温柔体贴的男子。
"那就劳烦太子殿下了。"瞥了眼马车里的那双鞋,我问道,"太子殿下,这双鞋怎么又跑出来了,我记得那时候是丢失了。"
"不瞒王爷,其实是被我藏起来了。"赵城坦诚的说道,"那年王爷出来南国,赵城第一眼就被王爷的风姿所吸引,赵城时常在想,以我当时的处境很难与位高权重的王爷说上一句话的,但又想或许王爷离开南国之后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再与王爷一见。"
"等等……"眼眉一挑,我轻声笑着问道,"太子殿下,那时候在花园里散步撞到了你,该不会是你故意的吧?"
赵城只是莞尔,我也已经知道了答案,赵城也真是够有心的了。
的确,以当时赵城隐藏实力的样子看起来,他当时定然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与我交谈,就算是谈话了也得装着愚笨无知的模样,从某种心态来看,赵城应该是不希望在我面前第一次就留下不好的印象。
"那鞋子怎么又被拿出来拍卖了?"不去想赵城这古怪的,爱收藏人家贴身之物的癖好,我倒是很好奇既然赵城那么费心里的偷了我的鞋,怎么又给弄丢了呢?
以赵城这么聪明人,可不会傻到把一双鞋都给弄丢了,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了。
"太子殿下看来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与步风尘有着不小的联系吧?"在赵城回答之前,我就率先说出了心里的猜测着的答案,这次的拍卖会不过是赵城和步风尘事先套好的圈套,等着大皇子赵琪跳下去。
"王爷不要生气,这双鞋的确是我故意弄丢了让大皇兄捡到的,也的确是我与步先生商量好的事情,"赵城解释的说道,"步先生没有让王爷知道此事,想必也是不想让王爷牵扯进其中的纷繁复杂里。"
赵城继续说了下去:"这次拍卖会确实是我与步先生事先讨好的,让我大皇兄拍卖一件他确信我会花大钱去买的物品,让我大皇兄亲眼看到步先生的财力,这也才能让步先生顺利与我大皇兄接触到。"格格屋
"你大皇兄怎么会就知道你会花大价钱买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可都是和我有关的。
"无意之间被大皇兄知道的,"赵城看了我一眼,无奈的笑道,"王爷,此事并不在我的算计之中,的确是因为我四处搜寻王爷的物品才被大皇兄觉察到的。"
好吧,暂且相信赵城的话了。
这该死的步风尘,果然是个演戏的高手,竟然把我也给骗的死死的,还以为步风尘也不知道那双鞋子是我的。
"王爷,步先生并不知道这双鞋是愁天歌的,他只是让我找一件我最喜欢而大皇兄也知道的物品出来。"赵城突然又补了一句出来。
步风尘也不知道赵城拿出来的最喜欢的物品,其实是我的一双鞋?这些事情也真是够复杂的了。
"王爷……"赵城的语调突然变了,变得有些像此刻马车外的天气,风渐渐凉了,透着一股淡淡的悲愁雨味。
"嗯?"窗外响起了一阵渐渐沥沥的声音,竟是下雨了,我掀开了帘子一看,我们已经到了城东的河边,雨水打在河面上溅起水花朵朵。
赵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王爷以后会留下来,还是会与步先生一同离开呢?"
"太子问这问题做什么?"放下了帘子,我回过身望向了赵城。
"因为我希望王爷能够留下来,不管是南国还是哪里,只要是这片我能踏上的土地就可以了,"苦涩一笑,赵城捂着自己的左胸口柔声说道,"可若是王爷与步先生一同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圣门的话,赵城的心会很疼的。"
"王爷,喜欢步先生吗?喜欢圣门的生活吗?"未等我会答,赵城就淡淡说了起来,他的声音在一阵渐沥沥的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觉得……王爷与步先生并不适合,这句话并不是因为我也喜欢王爷,而是我的一种感觉。"
"王爷,是天上的鹰,是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束缚,也是不能被囚禁的鹰,只是……圣门对于王爷而言却是一个格格不入的牢笼吧。"
赵城继续讲了下去,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飘渺,却准准的刺中了红心。
"王爷与步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呢?"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不管赵城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的话都刺到了我的胸口,让我清楚地看到了这么久以来为何我都很难接受步风尘的原因。
怕自己动情,怕自己受伤,害怕被步风尘这个人给压制到窒息。
步风尘太强了,他是我所遇到最强大的一个男人,超乎想象的强大,以至于让我这个曾经高傲惯了的愁天歌都难以适应了。
愁天歌虽然已经放弃了曾经的野心,但也还是一只不愿意被束缚的鹰,怕心被束缚,怕翅膀被折断,怕从悬崖上掉下去摔得再也无法飞上天空,怕钻入一处名为"步风尘"的大山里就再也飞不出来。
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在雨水冲刷下的闷热空气已经变得如此冰凉了,我微笑着对赵城说道:"太子殿下,多谢你把我的鞋给找了回来,天色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第十章-无所适从
淅沥沥的小雨,纷纷飘落在了白天被太阳烘烤的火热的地面上,河岸两边的柳树弯着腰仿佛是在慢慢梳洗着她们的青丝缕缕。
"在这里听一下。"
"秋老大,外面下着雨呢。"穿山甲说道。
"刚刚和赵城拿了把伞,我去下面走一走。"马车停在了绵延不见底的河岸边,油纸伞撑起一片无雨的天地,鞋子踩在积蓄雨水的地上,凉风拂面,分外冰寒。
看了看积蓄雨水的地,又回头看了看那双摆放的好好的鞋,我回到马车上换了那双二十万两的鞋子,反正是鞋子,都是用来走路的,用来踩的,沾一点雨水也没什么关系。
南国的天气,不下雨的时候是个火炉,一下起雨来就是个冰冷的冬天。
天空里落下的雨滴,滴在了手心,一滴滴的破碎,一滴滴的凝聚成小水湾,在手心里倒映出渐渐灰暗的天色,乌云密布的天,遮挡了往日的彩霞万千,只剩下了一片又一片浓厚不见天的乌云。
缓缓漫步河岸边,任这冷风拂面,任这下雨拍打。
路就在脚下,路又通往何方呢?
踩着这双曾经榻上过南国土地的鞋,莫名的连心也有了些许变化,当年踩着这双鞋来到南国时,心里装着的还是称霸辰国的一颗勃勃野心,还是高傲冷酷的愁天歌。
而今,不过数年的时光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再一次来到南国的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勃勃野心,却被一颗缠满了丝线的心给**了。
赵城说的没有错,和步风尘在一起的时候会时而感到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那种被逼迫的窒息感时而让人无处躲藏,步风尘的身上无时无刻都透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压迫感,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摧毁放在我与他之间的一堵墙。
这堵墙,能被摧毁吗?
低着头,望着脚落在潮湿的泥土上落下一个个的脚印,不曾抬头去看远方的路,只想着这双鞋会把我带到哪里呢?
而今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沾染了雨水的小草,潮湿的地面,耳边是渐渐变大的雨声,这一把油纸伞已经无法在为我撑起一片无雨的天地,风吹过,雨倾斜,吹在了身上,弄湿了衣摆,弄脏了鞋子。
"这算什么,我要走的路竟然是绝路吗?"脚步停顿,视线下的前路已然断绝,河岸在脚尖前断了,前方已经是一片茫茫大河,再往前走上那么一步,就应该要掉下去了。
摇头苦笑,不由叹息,这双破-鞋子就这么把我带到了绝路上,那么多的路,那么多的方向,可偏偏就是走了这样的一条断路。
"狗-屁的命运!"忍不住的骂了一声,一时不爽使劲踩跺地上的泥巴,烂-泥巴顿时就把鞋子给弄得更脏了。
"二十万两的鞋,你就这么给弄脏了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一时心惊的回头,刚刚往下踩的脚就不小心踩滑了,这烂-泥巴也真是有够滑的。
心里暗骂了一句,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朝着大河落了下去。
手里的油纸伞,轻飘飘的落到了河里,随着河流飘向了未知的远方,渐渐的,被河水所吞没,直至消失了最后一片身影。
"这么不小心,差一点就掉河里了吧。"最后一刻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男子给拉住了,免于落水之难。
"步风尘?"可这个男人,竟然又是步风尘。
身旁一片温暖,这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确确实实的温暖,步风尘没有打着伞,雨水却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身体四周荡着一层薄薄的白雾,这男人是用真气将他四周的雨水都给挡在了外面,连着我身边的雨水。
又是……又是步风尘,总是他,一直都是他,每每在最关键的时候,总是步风尘会出现。
"怎么又是你?"如果这是命运的安排,是不是意味着我这辈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遇到步风尘这个人,若是当初我在悬崖边的时候没有选择跳入悬崖,而是等待着援兵到来,那如今辰国的主宰者依然是我,我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去圣门,不会在圣门里遇到步风尘。
也不会,有了那之后的恩怨缠绵。
命运,是这样安排的吗?
我命中注定要遇到的克星,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呢?
"这是对待恩人应有的态度吗?"淡淡一笑,步风尘还在搂着我的腰,男子的眼里总是透着无尽的温柔,这与我初见他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在圣门的桃花林里,步风尘尽管也是温和的,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接近的冰寒,那是从心底就透出来的冰寒,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如今,不知不觉的,步风尘的眼底竟然都是这般的温柔与温暖了。
而我呢,是不是也已经在这男人的温柔与强势里变了呢?
"请……暂且原谅我的放肆。"轻轻一叹,步风尘双手紧紧搂住了我,整个人的都被他给拥入怀里紧紧拥抱着。
"哎,你……"这人,是怎么了?步风尘的放肆,可不是只有这么一次而已,这个男子只会得寸进尺。
轻轻推了推几乎把我给抱得有些胸口发疼的步风尘,男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不要推来我,让我抱一抱你。"轻轻的在我颈边蹭了蹭,我清晰的听到了步风尘发出的微微叹息声。
"轻一点……"再紧一点的话,我就应该被憋死了。
"愁天歌,告诉我好吗?为何……我会如此想念拥抱你的温暖呢?要怎么做,我才能让你接受我呢?"似是有些依依不舍的渐渐放开了,面对我的漠然,步风尘只是苦笑着伸手轻轻捋了捋我的发,"好了,我们回去吧,你的衣服都已经湿了一半了。"
离开了男人怀抱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冷,很空虚,胸口仿佛是被人挖了一个大洞一般疼得厉害。
"步风尘……"忍不住,喊了这男人一声。
"嗯?"步风尘的眼睛似乎是一亮,带了些期许的望向了我,这眼神让我顿时有些不敢直视。
"没什么……回去吧。"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住了。
生活里无所畏惧的愁天歌,在感情上永远是,一直都是个胆小的男人,真是有够可笑的吧?还是没有办法跨出这一步。
因为不知道一旦将感情给了伪圣之后,当我面对伪善时,又应该怎么办。
步风尘,你怎么就会有两个灵魂呢?
我到底应该爱你哪一个?
迷茫的往前走,心里杂乱一片。
"愁天歌,路在这边。"手被人一抓,回头就望见了面带苦笑的步风尘。
"啊,知道了。"原来是走错路了,转过身往回走,路又被步风尘给挡住了,我不解的望向了这男人,"怎么了?"不是要回去吗,怎么又不走了呢?
"若是自己没有办法跨出这一步的话,让我帮你。"步风尘紧紧盯着我说了好像看透着我心思的话,帮我?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心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加速跳动,脊背一阵阵的渗出冷汗,明明感觉到了前面所未有的危险,脑袋却空空一片,连接着控制四肢的理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眼睁睁的望着步风尘一步步的接近,一步步的拥入怀中,直至眼瞳里满满的都是步风尘这个人的模样……
"不要再逃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河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男人温柔而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无法抓在手心的蛊-惑,似那丝丝缕缕的缠绵紧紧绕紧了人的身体,最终化作一个蚕茧,将我牢牢包裹其间。
眼前一阵黑暗,是步风尘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唇间一片温柔,是谁在将致命的毒液沾染我的唇舌……
"步风尘……住手……"心慌至此,心乱如麻,如此清晰的感觉到那堵横在我与步风尘之中的墙,正在一点点的碎裂,一点点的裂开,那些让我无法修复的裂痕正在被步风尘亲手撕扯着,仿佛只需要瞬间就能倾然倒下。
总是一步步的想要后退,想要拉开与步风尘的距离,太近了,近得让人感到惶恐,感到无所适从,如此深刻的感觉到来自于这拥抱着自己男人的热情与气息。
步风尘……步风尘这个人就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想要将我这艘飘拂在海面上的大船给卷入漩涡之中,那些破碎了的甲板,那些破了的帆,摇摇欲坠的舵,失灵了的指南针已经寻找不到了方向。
想要在大海里寻找到出路,却不曾想到步风尘原来就是这载着船的大海。
第十一章 无处可逃
这般死死的坚持,还能有多久?
心里其实比谁都要清楚明白,愁天歌已经喜欢上了步风尘,愁天歌早晚有一天会在步风尘的温柔与强势之下失守。
那年宁愿跳入悬崖也不愿意妥协的气势,在步风尘的面前都已经统统化为了虚无缥缈的白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步风尘——够了——放开我!"失控的怒吼,记忆深处,何时有如同现在这般的内心充满惶恐与不知所措,何时有如同现在这般的苦苦哀求,只因为惶恐已如剧毒入心,再拉不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只怕就没的救了。
大概真的是慌了,怕了,不顾一切的就狠狠咬住了步风尘的脖颈,想着这个男人能够因此而后退一步。
"不能放开你,"声音依旧是温柔如水,步风尘的双手却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扣着不放,甚至都抱的死紧让我连后退一步的能力都没有。
"一放开,你又要逃到天涯海角去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一次把你抓住,愁天歌,面对现实,面对自己的内心,我要让你清清楚楚的明白,你其实是离不开我的,你是喜欢我的。"步风尘快要将我给揉进了他的身体一般,不管我如何挣扎,如何踩他咬他,都不曾动摇一丝一毫。
口中弥漫淡淡的清甜,竟是让我给咬破了步风尘的脖颈,清晰的牙齿印就像是一朵桃花一样印在了男人雪白的脖颈上,过分的美丽。
而步风尘,依然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的屹立在原地未曾动弹丝毫,更没有后退半步。
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
"步风尘……你想要把我逼死吗?我很累……我真的已经很累很累了,快要倒下了,知道吗?步风尘,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对抗你了,快要窒息了。"已经累了,没力气了,往后一步,就要该要倒在你的怀里了……连着我的身体,我的心,一起坠落。
"靠着我的肩膀,就不会累了。"轻声说着,步风尘伸手轻轻按着我的脑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天空那么广阔,你只需要往前走一步就能看到天空与阳光,愁天歌,不要再把自己封锁得那么紧,那么累。"
"若你愿意,可以飞到任何一个地方,我不是束缚住你的枷锁,明白吗?"轻轻在颈间落下淡淡的一吻,男人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若你是翱翔的鹰,我就是那片没有边界的苍穹,若你是遨游的帆船,我就是那片承载着你的海洋……"
本以为,可以继续过着迷迷糊糊的感情生活;
本以为,可以继续鸵鸟一样的逃避着步风尘的追逐;
本以为,可以继续糊弄下去不去面对现实与未来。
到头来,还是生生的被步风尘撕开了现实,逼得我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选择,不得不去如此真实的感受自己疲惫不堪的身心。
不是不会爱,只是曾经没有遇到过;
不是不想爱,只是害怕爱上了就无处藏身。
而今,早已经是被逼得无处可逃了。
"愁天歌,看着我。"所谓的温柔,所谓的强势,如同两只手一样死死扣住了我的身体,让我无法动弹,无法逃脱。
这最无助,最脆弱的一面怎么都让他给都看到了呢?怎么他的话就如同魔咒一般控制了我的身体。
望向了步风尘,我看到了男人专注的脸庞。
"许你一生一世的承诺,今生今世不管发生何事,步风尘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愁天歌,若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愿意与我相伴一生,就抱住我,若你依然不愿意,可以放开我,我不会再勉强你,不会再纠缠于你。"深深望着我的眼睛,步风尘说了这样的话,轻轻的,他放开了对我的桎梏。
是不是,如果我一旦放开了步风尘,这男人就不会再回头,不会再纠缠于我,也不会再为一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停下脚步呢?
犹豫,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若是没有人逼我,或许我会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如同今天这般做出一个选择,在战场与朝廷上我或许是一个能呼风唤雨的人,可是在感情的问题上,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我什么都不懂,这般谨慎,以至于都不敢迈出第一步。
这一次,还要再逃避下去吗?
脚步,总是不知不觉的就想要往后迈出一步,无法鼓足勇气去穿透眼前的无形墙壁,怕什么呢?怕一旦爱上了,就会受伤。
身体上的伤,尚能痊愈,感情上的伤,我却还从未尝试过。
与白河的那些日子,或者说是白河的背叛,都没有给我实质上的伤害。
可是步风尘不一样,我深深的感觉到这个男人是这么的危险,如果有一天他如白河一般背叛了我,我想,我或许就不会像面对白河的时候那么轻松了。
步风尘是一个可以彻底把我撕碎,把我摧毁的男人……
"我……如果我现在还是后退了,放开了你,你就会在帮助赵城之后回到圣门,永远都不再会回到凡间了是吗?"微微抬起的脚,还是没有能够往后落下去。
回答我的,只有步风尘浅浅淡淡的微笑,这男人就是不说话,折磨着我,一定要让我自己去想明白了才可以。
就算我逃到了天涯海角,也逃不了自己的心网,不是吗?
愁天歌,你怎么那么胆小敏感呢?
反正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大不了拉着步风尘一起死好了,虽然我不觉得我能把步风尘给掐死。
深深吸了一口气,怀着赴死一般的心情,踩着那双沾满了泥巴的鞋,我终究还是往前踏了一步投入了男人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步风尘。
其实,在真正跨出了这一步的时候我也没有觉得有多么的困难,也没有感觉到如我想象中的那般无法呼吸,或者是怀有太过于复杂的心情。
相反的是在做出了选择之后整个人都彻底轻松了,不再感到困扰,不再感到窒息,不再感到压迫,不再如鸵鸟一般总是欺骗自己,步风尘的怀抱,真的很令人迷恋。
或许我的确害怕因步风尘而受到伤害,若是不选择的话的确就没有受到伤害的可能性,但若是步风尘就此离开的话,我想……我也会感到心痛难受的。
"抱紧我……"埋入了男人的怀里,我这只鸵鸟终究是被步风尘给强行拉起来面对现实了,的的确确的爱上了步风尘,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而已。
愁天歌,你今天到底是做了一件勇敢无比的事情,还是做了一个愚蠢无比的决定呢?
"我会抱的紧紧的,不会放开,永远都不会放开愁天歌。"再一次的拥抱,依然是温柔而强势得让人无法挣脱开,原来看起来像个冰疙瘩的步风尘也是会讲这些肉麻的话,我也会因为这些话而感到高兴。
在突然的日子里,毫无前兆,毫无准备,在步风尘的强势逼迫之下终于面对了自己的感情,终于如此清楚的知道愁天歌已经爱上了步风尘。
……
……
多年以后,突然想起了这一天步风尘所表现出来的强硬与坚决,我好奇的问了这男人一个问题,一个萦绕困惑了我多年的疑问。
【若是我当初拒绝了,犹豫了,跑开了,退后了,没有伸手抱住你,你是不是就真的不会再停下脚步等我,如你所说的那般离开我,回到圣门后就不会再回到凡间了?】
【这……我会离开凡间回到圣门,只不过不会离开你,大概会带上像一只鸵鸟似得你回到圣门,直到你答应我的那一天才会放开你。】
步风尘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可就算是答应你了,也不见你放开丝毫啊……所谓的圣门门主,其实就是这样一个狡猾多端又让人无法回避的男人,不管怎么逃,都会掉入你一步步铺好的陷阱里。
还好,我早已经习惯被你这片天这片海所包围着的感觉,早已经习惯了在你的手心无处可逃的生活。
第十二章-恩恩爱爱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清晰明朗的天气总是倦怠着人的心,慵懒的窝在温暖的床上不想要起来。
习惯,总是这么的可怕。
大概一年前的时候我可没有赖床的习惯,每天都是天微微亮的时候就起来了,那时候为了怕床太温暖让人变得倦怠懒惰,木床上只是垫了薄薄的一层垫子而已,有些硬,醒了以后就不会想再继续睡下去了。
而后就是繁忙而精力充沛的一天,看奏折,商讨国事,和一些不怎么听话的人斗来斗去。
那个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一年以后会躺在如此温暖柔软的床里,懒懒的半天都不起来,就算起来了也是喝喝茶,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想着这城里有哪里好玩的,又有哪里有好吃的。
都快闲出病,懒成虫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手捂着脸轻轻揉了揉,昨天的一些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淅淅沥沥的雨,被雨水击打着的河面,弯着腰左右摇摆的柳树,以及在某一个时刻全军溃败的愁天歌,以及那同时高高举起了胜利旗帜的步风尘。
昨天都是怎么了?被步风尘逼的退无可退,最后竟然也就那样了……
你说事哪样?还不就是那样……那样了……
"天色尚早,只是太阳出来的快而已。"当步风尘的声音缓缓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就知道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不是我梦里的一个幻想。
昨天夜里,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是在事隔多日之后再一次的睡在了同一张床上而已,由两个房间,变成了一个房间。
这一次就算是没有受到药物侵扰之后,心甘情愿的与他人同榻了吧?
翻了个身。我重新倒在了步风尘的怀里,温暖而又令人沉迷一辈子的怀抱,只是醒来了以后就很难再睡着了。
睁着眼睛靠在男人怀里,手指间细细把玩步风尘的银色发丝,我问了一个似乎是陷入爱情泥沙之中的人都会问的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什么?"
"不是喜欢。"额头被步风尘略显冰凉的唇落下淡淡一吻,男人轻轻抚着我的背。柔声说道,"是爱。"
一阵汗毛倒立,我往上挪了挪躺在能够与步风尘平视的地方,离得太近,鼻尖都快要碰到了一块,刚刚才挪了上来,步风尘就一下子欺身吻了过来。
这男人的内心,倒不如外表看起来那么的冰冷。
"摸哪儿呢!"屁股突然被人一捏,意识到是步风尘的手在,我手一拍,拍开了步风尘乱跑的,不安分的手。
"愁天歌,为何与你相处的越久,我会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爱你,想要无时无刻的陪伴在你身旁,看着你,抱着你,吻着你……"这一大早醒来,步风尘就彻底抛开了之前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自重,彻底从一个大冰块成了一个甜的腻人的情人。
伪圣啊伪圣,你真的是我当初所见过的冷漠又高傲的步风尘吗?
"呵呵,那你最好就爱死我好了。"不得不说,从步风尘口中说出来的话十分中听,这男人本来就长了一张看起来不会说谎话的脸。
在这床上你抱我,我亲你的玩了一阵也该起来了,总不能继续再躺下去了,我本就不是一个会赖床的人,步风尘就更不是了。
当望着步风尘走出房门时的背影,我的心里不停的在问自己,我们这就算是恋那个爱乐?我这就算是和步风尘确定关系了?
生活依然是平时的生活,空气里却夹杂了一股说不出的清甜。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愁天歌,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了……呵呵……"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真是没想到,我愁天歌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啊……
洗完澡以后也不见步风尘进来,那男人一起来就跑外面做什么去了?一边随便抓起一件长衫套上,我一边走出了房间,从二楼上往下一望,就看到步风尘背对着我这个方向一个人坐在了院子里,旁边是流水,他拿着一个小刷子在刷着什么。
难得看到步风尘这么生活化的一面,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圣人自己一个人坐在下面刷什么呢?我还以为像步风尘这样的人是从来都不会自己洗东西的。
怀揣着几分好奇下了楼来到院子里,渐渐接近之后也看清了步风尘在做什么,这男人竟然在洗昨天被我弄脏了的鞋,那双二十万两买来的鞋。
"打算洗干净了拿去换二十万两?"抱着双手往旁边的石凳子上一坐,腿一翘,我饶有兴趣的望着步风尘那细心的模样,小刷子轻轻刷去了鞋子上沾染的泥巴,清水一冲,鞋子就变得很干净了。
步风尘只是低着头一边刷着一边摇了摇头,轻声笑道:"换不回来了,这世间也只有我会花二十万两买你一双鞋。"
"因为知道是我的鞋,你才买的?"明眉一挑,我哦都不知道步风尘怎么会知道这鞋子是我的。
已经把鞋子上的泥巴都给冲干净了,步风尘手做扇子的模样朝着一双鞋轻轻一扇,鞋上的水就都化作一阵白雾,鞋子干了。
步风尘还是摇了摇头,坐在小凳子上抬头看着我温声说道:"从南国大皇子那里知道的,或许就是缘分吧,阴差阳错的刚好就买下了你的一双鞋。"
手朝着我勾了勾,步风尘指了指我的脚。
"干吗?"步风尘打算帮我把现在穿着的这双也给洗干净了?我干脆把脚伸了过去,看看这个在我面前彻底表露出本性的步风尘要做些什么。
手握住了脚腕,步风尘手往下一滑鞋子就落在了地上,这男人就算是帮人脱个鞋动作都这么优雅漂亮。
修长的手指搭在了脚腕上,莫名的让人一阵心肝儿颤。
这天气太热,也不会有几个人在这种鬼天气里穿厚厚的白袜子,像一些南国人更是在长衫下连条裤子都不穿,这样虽然凉快,可若是突然来了一阵大风,那还不得赶紧捂着。
不过……现在又不出门,一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也是这么穿着的。
"哎,别弄……"一阵酥痒从脚底传来,让人差一点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会痒吗?"明明是疑问的话,我却从步风尘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亮光,心头一阵不安,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别弄了,让圣门的人知道你这个门主亲自替我脱鞋,他们还不得杀了我。"轻笑这说了一句,正想要抽开时却发现脚反而被步风尘给紧紧握住不放了,随即而来的就是步风尘故意有恶意的指尖轻搔。
"步风尘!别……哈哈……快放手!痒死了……哈哈哈……"
"不行了,不行了,别再弄了,哈哈……再……再不放手我踹你了啊!"
脚底板被步风尘搔痒的难受,眼泪都从眼角冒了出来,在我笑的翻到在地上之前步风尘总算停了手,正想狠狠踹步风尘两脚的时候,这男人帮我把鞋子给穿了起来,就是那双二十万两的鞋子。
"你什么人啊,步风尘你可是圣门门主,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胡闹!"本来想踹这男人两脚的,不过……不过看到脚上干干净净的鞋子就又踢不下去了。
"好好穿着它。"轻轻拍了拍鞋面,步风尘的手渐渐往上滑抱住了我长衫下的小腿,"穿着它,你就会走到我身边来,不会走得远了。"
话语突然一顿,步风尘顺着小腿又往上滑了一些,轻轻一捏,眼神深了几分,笑得也是那么欠揍。
"只穿了一件长衫吗?"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
"步风尘,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色啊,手往哪里摸呢?"不由得眯了眯眼,我按住了长衫下某只已经滑到了大腿的色手。
这一次,酥痒的就不是脚底板,而是心……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酥痒。
就算没有受药物的侵扰,也会因为步风尘手指轻轻的一碰感到那份难耐了吗?
"可以吗?"淡淡问了声,步风尘的另一只手已经绕都我的腰上,轻轻的将人给从石凳子上拉了下来,正正的以跨坐的姿势落到了他的腿上。
单薄透气的裤子,可挡不了那份藏在深处的火热。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你都这样了,是不是每次只要我喊停你就能停下来?"手绕在了男人的颈间,我微微前倾。
"得分情况。"步风尘撩开了我的长衫衣摆。
"那现在呢?"我不由得笑了。
"唔——有一些难吧。"
第十三章-移魂大法
"和那位大皇子都谈了些什么。故意接近赵琪,唔——你这个大圣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吧?"雨后天晴,那原本闷热的天气也稍微变得凉爽了一些,只是不管此刻天有多么的热,我都感觉不到。
因为……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个天然的大冰块啊,在如此炎热的夏日里让人都不想离开一时半刻。
"怎么能这么讲呢?赵琪的命运里注定是不能登上皇位之人,或早或晚,结局都是一个,我不过是一个推动他命运的路人而已。"
轻舟湖畔,岸边浮着或红或白的莲花似海,偶有清风拂过,垂在脸颊旁的银发死死浮动,天空是那么的蓝。那么的广阔,放眼望去竟然连一丝云彩都没有。
躺靠在步风尘的腿上,这男人坐着的位置正好帮我挡了炎热的阳光,栖身一片凉爽的阴影下,吃着那酸甜可口的葡萄,这份被爱着的感觉还挺好。
以前也有要求过步风尘帮忙的时候,不过那时候只是想着让步风尘补偿他对我做过的那么一些错事,很少会提出一些过分或者过于亲密的要求来。
现在的话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以前偶尔会在心里某个地方想过的那么一些事情,似乎……好像……都可以凭着如今的关系说出来吧,作为彼此关系的确定,这种要求也并不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吧?
"真不愧是个伪圣,说话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一脸正义,啧啧——步风尘,是不是连死人都能让你给说成活人啊?"身子一侧,伸手往湖水里轻轻一划,丝丝冰凉顺着指尖仿佛水流一般逆流而上。
"如果这算是夸奖的话,谢谢。"轻轻抚弄着我的头发,步风尘似乎玩的挺开心,这个男人啊,似乎从昨天开始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一丝一毫,要是每天都摆出一副如此温和迷人模样的话,我可是会感到危险的。
步风尘这人虽然魅力无穷,然而正是那份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冰冷与淡漠,总是让人们难以靠近,不敢靠近。
若是每天都这样温柔的话,岂不是会吸引一大批蜜蜂蝴蝶虫子之类的粘过来。
"你要是敢让我去驱赶苍蝇蚊子蜜蜂蝴蝶之类的东西骂我可不会放过你。"我愁天歌可不想,更不会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苍蝇?蚊子?蜜蜂?蝴蝶?"忍不住笑出声来,步风尘伸手用力揉了揉我的额头,随即低下头轻轻的落下鹅毛似的吻,"呵呵……虽然我很想让你为我而感到嫉妒、吃醋,但我更不想让你因我而伤心,受伤。"
"啧啧——我看你不仅仅是能把死人给说成个活人,还能把……"
"还能把什么?"低声浅笑,步风尘轻轻摩擦着我的唇,这个男人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
啊……还什么大圣人,根本就是长了一张这天底下最会骗人脸蛋的大坏蛋,步风尘以为那种肉麻到要死的话是每个人都能讲得出来的吗?
要我讲那些和步风尘一样的肉麻话,啧啧,还不如往我身上砍一刀来的实在一些。
"嗯……说嘛。"这个步风尘,竟然还会撒娇?
"说什么啊,起来!别压着我……怎么说着说着的人就压了上来,现在可是大庭广众之下,步风尘你就自重一些吧。"伸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男人,步风尘却跟大石头一样压着一动不动。
真的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就像今天早上的时候那样,说你……"
"喂喂喂!闭嘴,我说什么了那时候,啊……你怎么跟个无赖一样,你的优雅呢,你的沉稳呢,你的冷漠呢,都统统被湖里的鱼给吃了吗?步风尘,正常一点!"一个翻身把步风尘压在了下面,我笑着就开始去撕这男人的衣服,反正这大中午的也没有多少人会开船出来,就算被看到了也无所谓。
不管是步风尘还是愁天歌,从来都不是会在意他人目光的男人。
"喂喂喂——步风尘你做什么,不要脱我衣服,好了好了,不脱你衣服就是了,武功高了不起啊。"
虽然每次闹的结果都是我吃亏。
闹得累了,也就继续躺着休息了,吹吹风,看看风景,吃吃葡萄,继续靠在步风尘的怀里享受被爱被呵护的感觉。
这三十多年来,自从遇到了步风尘以后我才意识到被呵护被照顾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虽然也很想开口谢谢步风尘带给我的那些温暖,不过……这种肉麻的话还真的是说不出口。
"步风尘,怎么就突然之间放下了你的伪装,我还以为像你这样太过于理智的人是不会,也不懂得去爱一个人的。"伸手戳了戳步风尘的胸口,我问道,"怎么就突然之间表白了?"
"因为喜欢你,习惯了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之后,若是你不在的话,会显得太空,太寂寞了。"步风尘微笑着说道。
"唔——我问的可不是这个,就算你喜欢我吧,可是把喜欢这种话说出口的话,总得要有一个契机不是吗?在见过了赵琪之后,回来就突然之间把我逼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路上,步风尘,你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我问道。
步风尘笑了笑,低声说道:"感到了危机。"
"危机?"不太懂步风尘说的是什么。
"嗯,从赵琪那里知道赵城特别喜欢收集与你有关的物品,那时候这里会有些不舒服。"步风尘将我的手拉到了他的左胸口处,他的心跳沉稳而富有规律,好像天塌下来了也依然会保持着这个平稳的心跳一样。
"回来之后就在想,不能让他人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步风尘的坦诚让人感动。
太子的话,就算对我有一些特殊的好感,我也不会对赵城有一丝一毫特殊的感情。
只是……还应该有那么一个人吧?
"那……步风尘呢,另外一个步风尘呢?"这个问,并不是在说笑,我是真的很关心这问题的答案,关心这个一直以来都困扰这我的问题。
"身体只有一个,人却有两个,当你陷入沉眠之后,当伪善出现的时候,步风尘,你能给我一些建议让我不那么感到困扰吗?"能不能告诉我,当遇到了这种千年难遇的问题时,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伪圣和伪善,打心底里都是有好感的。
只是,我愁天歌还没有花心到可以去爱两个人,尽管这两个人是在一个身体力,即使这样,我也难以去接受。
"我会处理的,这些事情你不必担心。"步风尘微笑着说道。
好吧,既然你说你要处理了,那就你来处理吧,我可就不管咯……
"愁天歌。"步风尘喊了声我的名字。
"嗯?"
"你可有听说过移魂大法?"步风尘说道。
"啊?"一下子从步风尘怀里坐了起来,我瞪大了眼睛望向男人,企图从步风尘的眼里看出他讲这话的意思。
"步风尘,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送给你的流光呢,放哪里了呢?"没有回答我的问,步风尘只是微笑着说着另外的事情。
"流光我放在……"语气一顿,我挑了挑眉瞅了步风尘一眼,冷笑道,"呵呵,你这个家伙在套我的话啊?"
"爱人之间,不是应该彼此坦诚吗?"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步风尘微笑着说道,"你不需要告诉我你原本的身体在哪里,你只需要告诉我,那身体是不是依然保存完好,流光珠是不是被放在了那身体的身上。"
这个家伙,脑袋上是长了天眼吗?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虽然原本也想慢慢告诉步风尘,顺便也打听打听步风尘有没有帮我恢复到从前的办法,可是他怎么就自己讲出来了。
"爱人之间,也是需要保持彼此秘密的!"我狠狠往步风尘胸口上揍了一拳,"你是不是派人监视我呢?"
"会疼的。"摇了摇头,步风尘只是淡淡笑道,"我又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流光珠跟在我身旁多年,它去了哪里,我是能够感觉到的。"
意思就是只要我戴着流光珠,步风尘就能找到我?难怪之前不管跑到哪里,步风尘就会跟鬼似的突然出现。
"愁天歌,不想恢复到从前的身体中吗?"步风尘缓缓说道,"有流光在,它会让你已然沉睡许久的身体渐渐恢复活力,而我……可以将你的魂体转移到你原本的身体里。"
第十四章-没希望的人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赵绍瞪着两眼睛,哀叹一声,看兵棋沙场上的一片狼藉,又是一声哀叹,"秋大哥,你的兵都攻到我城门下边儿来了,需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垂头丧气的仰起脑袋来,赵绍苦哈哈的望着我,双手合掌,哀求道:"秋大哥,你这局就放了我吧,就算不让我赢一次,也不要把我杀的片甲不留啊!"
"主帅过河,兵临城下,我这个人啊,就喜欢看着对手兵败如山倒,倒倒倒!连着城门也倒了,我就坐你的位子,抱你的妃子,烧你的旗子,呵呵。"轻声一笑,我把沙场上的旗子往前一推,主帅带着大军占领了赵绍的地盘。
"啊——又输!我怎么又输了!不行,我就不信了,我这个从小就被逼着听老师讲课的,别说是打败你,至少也不要输的这么惨啊!再来!再来!"纷纷将棋子放回了原位,赵绍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腰坐蹲马步的姿势一番倒腾,好似真的要上战场打战一样。
步风尘去办事了,应该是去找大皇子赵琪谈事情去了,本来想跟着去喝杯茶的,奈何步风尘就是不让我掺和进去。
不掺合就不掺合吧,好久没有练兵打战了,就算上不了战场,至少也可以玩几盘兵棋动动脑子,只可惜赵绍的水平那叫一个臭,随便几下子就把赵绍给打的不行了。
和我愁天歌比战场上的谋略,只怕就算是步风尘也不一定能赢我,那家伙不过是武功高,脑子好,却没有战场上那么多的经验,比如后勤要如何更上,遇到河流与丛林时该如何行军,是要趁胜追击呢,还是要浅尝而止不可贸然行事。
小小的一盘兵棋,里面可蕴含了不少战场上的细节。
"不战而屈人之兵固然是最好的法子,可我们现在玩的就是行军打战的游戏,"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笑着对赵绍说道,"更何况,如若没了军力与国力的支持,用谋略的话也不过是猴子似的,上蹦下跳,成不了气候。"
"一切的兵法,都建立在国力与军力的基础之上。"伸手让一旁的侍女沏满茶,我一边盯着沙盘,一边说道。
一个弱小的国家,注定是不能单单用谋略成大气候的,或许可以逞一时之能,却后患无穷。国与国之间的傅奕,之间的筹码,何尝不是他们身后的军力呢?
"秋大哥,你好像懂得很多啊,连推棋都推的这么厉害,我那个老师估计都没有你厉害,秋大哥你不当军师实在是太可惜啦!"赵绍一边连连叹气摇头,一边死死皱着眉头猛盯盘上战况。
"呵呵,男人嘛,有几个不想上战场挥洒一番,就算真的上不了战场,也喜欢在脑袋里想一想。"
"赵绍,你有喜欢过人吗?"杵着脑袋,装作漫不经心的问着。
"有啊,我喜欢的人可多了,城东的李姑娘,城西的王姑娘,城南的江公子其实长得挺好看……"抓抓脑袋,赵绍絮絮叨叨的就念了起来。
"爱呢?"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我问道。
"爱啊?"赵绍狐疑的抬起了脑袋,嘿嘿一笑,一双眼睛盯着我贼光贼光的发亮,他说道,"秋大哥,你爱上谁了?"
"哦——我知道了!秋大哥你终于是爱上步先生了,哎,步先生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终于把秋大哥你这块石头给融化了!"未等我说话,赵绍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一样,还有,什么叫我是块大石头?
"赵绍,话不要那么多,到你了!"一拍桌子,我瞪了眼这游手好闲的小王爷,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是大石头吗?"
"难道不是吗?"赵绍盯着棋面喃喃说道,"步先生对秋大哥的好,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秋大哥平时对步先生都是又打又骂还乱发脾气,步先生也从来都不会发火生气,可我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稍微多说一句话,可是会被步先生给用眼神杀死的!"
"秋大哥,步先生是不是真的可以用眼神把人给杀死?"赵绍突然抬起头颤悠悠的说了一句,这家伙大概是想到之前在青城南国武选的时候,步风尘就用眼神把几个人给直接吓到在了地上的事情。
"你可以试一试。"我话一说完,赵绍就立马不吭气了。
赵绍这个家伙,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爱上别人的人,而且就算他爱上了吧,也不能解答我心里的一些问题。
毕竟,我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特殊了一些。
……
……
赵城倒是真的对步风尘十分放心,也不怕步风尘就真的倒戈朝向大皇子,这几天以来都是不闻不问的,也不管城里有哪家赌坊新开张了,哪里的武器行又出现了,哪里的酒楼又开始新建了。
"我还以为,太子殿下真的是淡定如斯,对步风尘是完完全全的放心,完完全全的信任了。"去找赵绍继续玩兵棋的时候,却发现亭子里坐着的人竟然就是多日不见的赵城。
"步风尘去外面了,估计得下午一些的时候才能回来。"我走进亭子里,往沙盘上扫了一眼,赵城应该已经来了一阵子,沙盘上有他自己的推演图。
步风尘一般都是与我一同吃饭后才会出去,出去个两个时辰就会回来了,去的时间也不长,回来的也早。
"王爷,我对步先生是完完全全的放心和信任,今日来这里……"赵城低头一笑,摇头叹道,
"若我说是巧合,王爷定然不信。"
"那是巧合吗?"坐在了赵城的对面,我笑了笑。
"不是,其实我是专程来看王爷的。"赵城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低头看了眼沙盘,说道,"
刚刚来的时候就听赵绍一直在念叨着,这几天王爷在沙盘上把他杀了个片甲不留,赵绍是一次也没有赢过,不如今日就由赵城来陪王爷玩两把吧。"
我微微一笑:"好啊。"
专程来看我的吗?再过些日子就是老皇帝的寿辰了吧。
南国老皇帝年轻的时候给周边诸国惹了不少麻烦,本身也是一个风流的主,所以才会有了赵绍这么一个闲散小王爷,而今老了,辰国的内乱也结束了之后他也不能再兴风作浪,现在倒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主,一年的寿宴办的比一年奢华。
这些年老皇帝的寿宴已然成了几个皇子彼此争宠的战场,有这么一个爱奢华的爹,底下这些个皇子也不得不去想法设法的弄钱,一来是为了自己,二来还不得去讨好这个能给他们机会的爹吗?
步风尘这么个有趣人突然出现,大皇子那个呆瓜得在梦里都笑的合不拢嘴了吧?
"太子殿下,已经准备好给皇上寿辰的礼物了吗?"我问道。
"嗯,一份大礼。"简简单单的回答过后,赵城就苦笑了起来,望着沙盘上的棋面叹道,"王
爷用兵如神,辰国没了王爷那是天大的损失,如若南国有王爷在旁,那将会是上天给予赵城最大的礼物。"
赵城眼神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殿下,上天从来都是吝啬的,求天不如求己。"让我给你帮忙打工吗?赵城想的倒是挺美,
我要是真有这份心,哪里还用得着帮人呢,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这个实力,仅仅是不想而已。
赵城突然眼眉一挑,说道:"王爷……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无事烦心,自然心情不错了。"笑了笑,我说道。
赵城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王爷的心情和前几天的时候很不一样,记得那天刚刚与王爷分
别的时候,王爷的眉宇之间还存有几分犹豫与凝重,可是今天一看的话,似乎全然消失了,王爷难道真的想要一辈子在圣门度过吗?"
真是个聪明而善于观察他人的男人。
"难道不好吗?"轻笑一声,我说道,"步风尘长的好看,武功高,对人也是无微不至,这天
底下……还真的没有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是吗?呵呵——看来,我是没希望了。"赵城一声叹息,苦笑着摇了摇头。
盘面上,已经是被我给杀了个片甲不留,这赵城根本就没有在好好下棋啊!
"鞋……已经穿上了吗?"赵城突然低下了头,说道。
"是啊,买来就不是要穿的吗?"笑了笑,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鞋,正因为穿了这双鞋,
才没有办法走的太远,才会总是不由自主的靠近步风尘。
第十五章-九大长老
就这么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我过着的是轻松无忧的日子,南国皇城里的气氛却是一天比一天还要诡异,说是到了老皇帝的寿辰吧,皇城里应该是充满喜气的,街道两旁其实也挂了不少新红灯笼。
其实也是,是老皇帝过寿辰,又不是普通百姓过节,折腾个什么啊。
反倒是因为老皇帝的寿辰,那天的时候还得有宵禁,傍晚之后街道就要开始清空,没有什么事情就跑上街来闲逛的话可说会被丢进牢里去的。明明是个喜气的日子,南国老皇帝却偏偏下了这么一个命令,看来老皇帝也是有所准备的。
也就是几天后的事情而已,就在南国老皇帝的寿辰,有可能……不,应该确切的说,那天是南国换皇帝的日子。
这些天来由于南国皇帝的寿辰就要到了,不少从四面八方赶来皇城的人也越来越多,同时为了提防夹在人群中的一些不轨人士,城门附近的守卫听说是多了好些,里三层外三层的,是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过。
可就算是如此,依然有络绎不绝的人群纷纷涌入皇城,怎么有这么多的人呢?
"陛下真是受南国百姓爱戴啊,这寿辰之日来临之时,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来皇城,听说在皇
宫附近的客栈酒楼都被人给订满了,连价格也翻了几番。"一边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儿,我一边与赵绍说着话。
临河的酒楼边,往下望去就是一片无垠的平静河面,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在阳光下透着波光粼粼,河岸边,时常可以看到船只来来往往,不过比之前不久的时候船只已经少了很多,临近敏感的日子,途径皇城的河道听说已经是封了吧。
"秋大哥你还不知道吧?"身子斜歪在柱子旁,赵绍一边倒着酒,一边笑道,"这次的寿宴上
大皇子邀请了一些有名的修行之人,在那天的时候说是要为民向天祈福,不然你以为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拼死拼活的往皇城里挤。"
我眼眉一挑,一些有名的修行之人,是打算来对抗步风尘这个圣门中人吗?不过……已经和大
皇子接触过的步风尘,想必也知道了那些修行之人。
"哟,那么多货物,应该都是从各地送来的贺礼吧。"赵绍突然盯着河岸边说了一句。
我偏头望了过去,看到几艘船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岸边,其中两艘船上放着的似乎是一些货物,搬运工正在往上面搬东西下来。
另外一艘船看起来却不像是会放货物的船只,虽然也是普普通通的船只,但看起来非常干净,站在船头的人腰杆挺直,气宇轩昂,虽然离得有些远不能看清楚模样,但却可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这样的人,不过是个守船的,里面乘船的人又是谁呢?
"小王爷,那艘船上的人是谁?"我问道。
"唔——不知道呢,可能是赶过来为陛下庆贺寿辰的吧,"话语刚落,赵绍就突然指着岸边的
人说道,"咦,那不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德茗公公吗?竟然亲自来迎接船上的人,该不会是周边哪个国家的重要人物吧?"
岸边果然来了一群人,为首的人看起来是个年轻人,穿了一身漂亮华贵的衣裳,举手投足之间稍微显得有些娘娘腔,这人应该就是赵绍所说的德茗公公了,小太监的身后跟着一批人,另有轿子五顶。
过了一会儿,船上的人就走了出来,一个跟着一个,秩序井然,不缓不慢,犹如被操控的人偶似的迈着一模一样的脚步。
"身上是道袍吧,难道是修行之人?"赵绍摸着下巴满不在意的说道。
修行之人?赵绍这话一下子给我一个提醒,这些人走路时候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步风尘,记得那时候步风尘装作失忆跟在我身边的时候,也是不缓不慢,始终距离一步,这种走路的样子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需要个人对突发状况的控制能力与彼此之间的配合。
这五个人一个跟着一个,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自然而然,显然是配合多日之后的习惯,
这五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修行之人啊……
想着的时候,那五个人已经和德茗碰了面,只是那五个人看起来并不想做轿子,直接穿过轿子就走开了,速度很快,让德茗那些人不得不在后面跟着跑才能勉强追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我们的眼前。
"果然是修行的人吧,走路走的那么快!"赵绍在旁边叹了一句。
摸了摸下巴,我点头同意赵绍的话,走路的确挺快的。
……
……
"秋大哥,那我先走了啊!"朝我挥挥手,赵绍坐上轿子离开了酒楼。
"秋老大,我们是直接回去了?"充当马夫的穿山甲跟鬼似的就突然冒了出来。
摇了摇头,我说道:"不,步风尘说他待会儿会过来,我们在这里等他就是了。"
重新回到了酒楼里,也不在上面坐着了,在一楼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我的脑袋里始终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艘奇怪的船,船上那些奇怪的人。
"可恶!那些个东厂太监,平日里就很鬼似的在皇城里蹦 ,现在竟然还敢骑到我们头上来,
什么把皇城的治安守卫权全部交给他们,什么叫我们暂时归他们管,他们是谁啊?哼——一群连男人都不是的杂货!"
隔壁桌突然吵闹了起来,几个身着官服的卫兵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小二,拿酒来!"
"哎呀,大哥,小声点儿,那些个东厂的家伙不知道在哪里蹲着呢,万一被他们听去了可不好
……"
东厂不是直属皇帝的特务机构吗,怎么突然之间把守卫皇城的权利给夺去了,啧啧,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单单是皇帝和几个儿子之间的争斗,连着他们身后的势力也在暗中较劲了,到时候应该是要比谁的军权大吧。
比谁在皇城内外的军力更多一些……
"走了,想什么呢?"肩膀上突然被人轻轻一拍,步风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
出了酒楼之后,我们坐上了马车,穿山甲在外面赶着马车。
"有人跟着你。"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几个行踪诡秘的人,"是赵棋派来的吧?"
"多疑,似乎是每一个皇族之人的特性。"步风尘淡淡的说道,"我是故意让他们跟来的,不过
待会儿穿山甲会把他们甩开。"
"步风尘,你知道我刚刚在酒楼上的时候看到什么了吗?"想起刚才的事情,我想步风尘应该
能知道一些。
"嗯?"
我随后就将刚刚在酒楼上看到的那几个奇怪的人告诉了步风尘,包括他们走路的细节。我说完之后,步风尘就不说话了,只是一个人微微皱着眉在想什么,没过一会儿,男人就突然露出了一丝淡淡微笑,仿佛知道了什么一样。
"他们是谁?"我好奇的问道。
"你猜的没有错,他们的确是和我一样的修行之人," 笑了笑,步风尘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一边说道,"这位南国皇帝想来才是赵城最大的对手,在听到太子身后有圣门之人以后,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找到那几个人来对付我。"
"步风尘,说的具体一些。"这云里雾里的,实在听不明白。
步风尘继续说道:"这般来讲好了,愁天歌,你可知修行之人虽多,武功虽高,但是为何凡间却极少有修行之人闹事?"
"因为你们这些个修行的人,都是看透了红尘的冰块?"我笑了笑,说道。
苦笑着摇了摇头,步风尘说道:"圣门之大,之强,人之多,尚且有步风尘统管,因而极少会出现扰乱凡间的事情。可凡间呢,人更多,更杂,也并非是人人都抛却了杂念,有那么几个人一直隐藏在凡间深处,统管着凡间的修行者。"
"这些人,在我步风尘出现之时就已经存在于这个世间。"步风尘说道。
我不由一惊,说道:"那岂不是活的比你时间还长,比你更厉害了?"
步风尘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人并不是始终不变,有一些死的死,老的老,病的病,不过他们始终保持九个人的数量,因而又被称为九大长老,照你所言,此次应该是九个里面来了五个。
"
"你之前所说的那些麻烦的人,就是指他们几个吧?"我问道。
"是。"步风尘点了点头。
第十六章-血染的寿宴
南国天子的寿辰,就在今日。
皇宫大殿前的广场上早已经被众人精心布置,广场极大,足够容纳数万人,广场又分前中后三块,两块之间以清澈小河与石拱桥相连,其中中间的一块场地最为大,也是此次寿宴舞台放置与寿宴席位的放置主要地方。
另外一部分寿宴席位布置在了与大殿相连的广场上,这块广场并不大,但往前就是通过皇宫大殿的高高石阶,这里主要是一些皇族与重臣坐的地方,再往前通过石阶往上,大殿的正门口则是高高在上的南国皇帝所在。
离皇帝最远的第三快广场,则是此次南国皇帝邀请来的一些民间同年同日老人,有与民同乐的几分意思。
只是广场的四周却站了满满的士兵,每一个人 腰上都别着一把刀,穿着盔甲,面色冷寒,一动不动。
本来步风尘是不打算带我过来的,可就算他不带我过来,我估计也会跟着赵绍混进来,想来想去,步风尘还是把我给带上了。
当我们来到广场的时候,不少皇族与宾客已经到了,放眼扫去,大部分皇族权贵的脸上都是笑得尴尬,笑得僵硬,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轻松,还有一些眼带忧色的四处张望着,每每看到守在附近的卫兵,脸色就更是难看了几分。
大部分人对今天的异常情况可能不大了解,可这些个能够接触到核心问题的皇权贵族们却明白的很,更何况连日来皇城内外加大巡逻力度,直属皇帝的东厂插手皇城守卫,今天还有一批全副武装的士兵在旁,想淡定,想冷静都难。
仔细一看,有不少人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参加寿宴,并没有携带妻儿。
"要一直在我身边。"这句话从出门到皇宫,步风尘已经不止说了三遍。
"知道了,知道了,看。"把脚一伸,在步风尘面前晃了晃脚上的鞋,说道,"穿着它就走不
开你了。"
步风尘淡淡一笑,带着我混进了第二块广场的席位间,这里人最多,也最容易隐藏,也有很多是类似于我和步风尘这种被皇子邀请而来的人,大家互不认识,也不存在穿帮一说。
我和步风尘坐在了靠近舞台的地方,一桌坐十人,这一桌除了我和步风尘以外还有一起跟来的穿山甲与三丘道人。
"大皇子信的过你吗?"有些好奇,这些天以来步风尘和大皇子赵棋都谈了些什么。
步风尘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不必相信我。"
"哦?"那这些天步风尘是做什么去了。
拿起了茶杯,步风尘继续说道:"只是借了他一些钱,顺便见了见他身边的一些人罢了。"原
来是打探赵棋的家底去了。
"这些事情怎么不让你的那些弟子们去做?" 这等打探消息的事情,怎么还得要步风尘亲自出
吗呢?
"弟子?"一旁闷声不出气的三丘道人突然蹦了句话出来,狐疑的看着步风尘。
步风尘也不理会三丘道人,喝了一口清茶,说道:"此事是我个人之事,不便让多余的人插手进来。"
"呵呵,是怕遇到那几个麻烦的人?可是那几个人不是已经来了嘛,而且还是冲着你来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我问道。
"眼观鼻,鼻观心,心如止水。"淡淡一笑,步风尘说了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不管步风尘在今天要如何对付九大长老中的五个,待会儿就能知道了,今天这场寿宴如此精彩,我又怎么能不来呢?
时值正午,当太阳高高悬挂于天空时,一阵嘹亮的号角响起,金色大殿的大门缓缓敞开,呼
啦啦一片,在座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由于寿宴宴席上有一些特殊的贵客,因而众人都不必行下跪礼,只需要站着行礼即可。
"砰砰砰——"一面摆放在舞台右边的大鼓被敲响。
广场两旁有人群鱼贯而入,众皇子皇女,来自周边诸国的贵客,以及皇上亲自邀请的一些神秘客人也在其中,那五大长老自己坐了一桌,一个个跟面瘫似的。
左边走在第一位的人自然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赵城,而大皇子则是从右边第一位的方向走来,强强相遇,不过是点头而笑。除了这些个皇族之外,还有来自他国的使节,其中自然也有辰国的,不知道白河会派谁过来。
我稍微偏头看了看,不看还好,一看就差点滑倒在地上,辰国来的人竟然是白河自己!这男人虽然粘了一些胡子在脸上,可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他来?
白河怎么自己跑来南国了?
此时鼓声渐渐停止,所有的宾客都已经入席,南国的老皇帝终于从大殿里走出来了,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老皇帝低下头去,我们这一桌的人自然是一动不动的,第一广场上的白河和五个长老也是挺直了腰板。
虽然离老皇帝有些远,但也能看清他的模样,比起前些年来,南国老皇帝是真的老了,腰依然是那么的挺直,可是却意外的透着一股苍凉之气。
南国皇帝真的是老了,尽管他穿着华丽的黄袍,头戴无上冠冕,那份日薄西山的气息确实如此明显,老皇帝走的有些慢,今天是他的寿辰,他的脸上却并没有透露出一丝喜气,半眯着的眼睛里透着老狐狸似的精光,身上隐约有赵城的影子,只是比赵城更未显露,也多了几分杀戮之气。
怎么能忘了,这个老皇帝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喜欢上战场的主,老虎就算老了,也是能咬死人的。
老皇帝的身边站了两个人,左边的是我之前在酒楼上看到过的太监德茗,油光粉面的,另外一边则是站了一个身着灰袍的老人,清清瘦瘦,我记得他,是南国的国师。
除了这三个人以外,其他人都离老皇帝远远的,即使是太子也在石阶下坐着,赵城今天看起来倒是轻松的很,面带笑意,如沐春风,这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竟然能透过人群朝着我对看了一眼,笑得有些苦涩与失落。
赵城的身边坐着赵绍,赵绍身边则是一个贵气的中年男人,名义上赵绍的父亲,南国镇山侯,也是老皇帝的一个弟弟,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异常平静的镇山侯是打算站在哪一边。
而那我废太子,也是一脸的微笑模样,他身边坐着的是我在青城见过的那位大将军卫峰。
老皇帝坐定,依然是半眯着眼睛的模样,广场上的众人在老皇帝缓缓的扫视下鸦雀无声,这般沉寂很是能带给人心理上的压力,他的眼神虽然苍老,却依然带着狮子一般的威严。
"开始吧……"坐在椅子上轻轻一挥手,老皇帝就说了这么三个字,仿佛今天不是他的寿辰,而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一般。
"开始——"像被人捏着嗓子一样,皇帝身边的德茗公公喊了一声。
"咚咚咚——"舞台上的鼓声再次响了起来,穿着各色霓裳的女子们纷纷化作仙女一般登上了舞台,手中持寿桃等吉祥物,舞起了美轮美奂的仙女祝寿之舞。
坐在台下的我们一边看着美女跳舞,一边品尝着桌上的美味。
"待会儿就该到献礼的环节了吧,你知道大皇子给老皇帝准备了什么'好礼物'吗?"这真正的大戏还不开始,让人等的焦急。
"待会儿不就知道了吗?"淡淡一笑,步风尘剥了颗大葡萄塞进了我的嘴里,"好好吃你的饭。"
感觉到有人正朝着我们这边看,我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这视线是来自第一广场那边的,有大皇子,看来赵棋是发现步风尘了,果然吧,步风尘也不说是稍微伪装一下,长成这个模样想混在人群里也很难。
还有就是太子赵城恶寒白河了,白河也发现我了?
"可惜了这么多美味,大多都是你不能碰的荤菜。"摇头一叹,我也剥了颗葡萄递到了步风尘嘴边,笑道,"水果总能吃了吧?"
就是故意秀恩爱怎么了?
"你们两个人,这大庭广众的也不知道羞耻!哎,世风日下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三丘道人一拍桌子背对着我们,正好面朝了第一广场那边儿,他突然嘟囔了几声,"那几个老不死的怎么也来了?"
原来,三丘道人也认识五个长老?
仙人拜寿舞已经停结束,女子们却一个个的站在舞台上没有下来,就在众人狐疑不已时,这几个女子竟然从怀里抽出一把把小刀。
"保护皇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下一刻,几个女子竟然纷纷利刃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之中,齐声喊到:"皇帝不仁!苍天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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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数:24 行
第十七章-背叛
"皇帝不仁!苍天难忍!"
寿桃滚落在地,鲜红的血液在震天的喊声中四溅,皇宫广场上顿时一片喧哗惊呼,守卫四周的士兵却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以鲜血开场的大戏,注定以鲜血染满广场而结束。
"啪——" 围绕广场四周的士兵在这时终于动了,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往前塌了一步,脚步
声在广场里宛如敲响了巨鼓一般震撼人心。
"哗——" 腰间的刀刃齐刷刷亮出,在这阳光下显得如此刺眼,不少人都已经被眼前的一切给
弄晕了,这都是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想造反吗?!" 扯着尖锐的嗓子,德茗公公瞪大了眼睛喊了起来
。
依然安然坐在宝座上的南国老皇帝阴沉了一张脸,他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因这怒火而颤抖。
"皇帝不仁,苍天难忍,这是上天的声音,也是我南国十万禁军的声音。" 一直坐在石阶下的
大皇子站了起来,微微仰着头,眼神冷漠,嘴角勾抹一丝笑意,望着他的父皇,当今的南国皇帝。
大皇子伸手将身旁大将军卫峰挂在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在众人的惊愕之间竟然将长剑直直指向了南国老皇帝:"我的陛下……我的父皇,您听一听,您好好听一听这十万禁军的声音!"
"皇帝不仁,苍天难忍,请皇上退位!"
大皇子话音刚落,那些围绕在广场周围的士兵同时以雄壮的声音齐声高喊,声音之大,气势之强,顿时就让靠近士兵的宾客们吓得坐到了地上。
逼皇上退位?全场震撼!所有人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眼睁睁的愣在一旁。
"禁军本是归皇帝直接统帅的,没想到竟然被大皇子给收买了,厉害,厉害。" 喝了杯酒,我
点头赞叹。
"赵棋的一个叔叔是禁军前统领。" 步风尘在旁说道,"如今的禁军统领是前统领的门徒,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步风尘打听的果然详细,不过真如步风尘所言的话,也就能明白为什么禁军会选择站在大皇子那一边了,大皇子的身后可是强大的外戚啊。
只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
"退位!" 又是一声齐声怒吼,站在第一排的禁军纷纷往前塌了一步,重重的脚步落在石板上
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他们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利刃,带着必死的决心将手心的利刃刺入了胸口。
含着鲜血,喷洒一地。
"啊——" 场内尖叫声一片,数百人同时挥洒鲜血,这般的悲壮,也不过是为一个人踏上皇位
的道路铺上鲜红的地毯。
"皇上!您看到了吗?您看到了这十万禁军必死的决心了吗?!" 又是一声声的怒吼,大皇子
手中的长剑都在微微颤抖,"儿臣……儿臣请您退位!还我南国一片蔚蓝天空,还我南国一片光明未来!"
大皇子的声音传遍了广场,这一霎那间,天空里一片乌云浮过遮挡了阳光,阴暗笼罩皇宫……
"真是视死如归啊," 微微挑眉,我轻轻叹道,"大圣人,不打算救人吗?" 我瞥了眼旁边坐
着的步风尘。
"哎……" 轻轻一叹,步风尘说道,"你可见那五个人出手了?"
我朝着第一广场那边瞥了眼,那五个人从来到这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即使是血染广场,这些个人估计也不会动上一动,我摇了摇头,说道:"要是你动了,他们也会跟着动手吗?"
修行之人,果然是心如止水,不问红尘。
"这就是了,凡尘里的事情我们一般是不插手的。" 步风尘说道,"此次若是我插手,便会给
了他们这些老顽固一些唠叨的机会。"
"他们怎么都没有看你一眼?" 我奇怪的问道。
"因为……这五个人里并没有见过我的人。" 淡淡一笑,步风尘显得十分轻松自然,看这个
样子,我是不必替步风尘担心些什么了。
"你们两个人还有心情在这里聊天,哎!朝廷,朝廷,就是这般的可恶,每天人杀人,杀来杀去的,一群疯子!" 烦躁的喊了几声,三丘道人拿起酒杯就往嘴巴里灌。
三丘道人瞪了眼步风尘,哼道:"你们圣门本来就不应该跑到凡间蹦来蹦去,引来了那些个麻烦的老东西,哎!我三丘道人如今是你的奴仆,不管待会儿你们会和那几个老东西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这个三丘道人,倒也是个说话算话的实在人。
而这个时候,也大概只有那么几桌人还在淡定的坐着聊天,其他的宾客们早就乱成一团,跑的跑,躲的躲,喊的喊。
"大皇子造反啦!" 喊这句话的人注定掉脑袋。
"来人啊,禁军造反啦!" 真是不怕死。
因恐慌而奔跑的人,注定成为屠刀之下的丧魂。
或许是幻觉,皇宫外似乎响起了一阵阵的厮杀声。
而这皇宫里,在一阵纷乱之后已经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第一广场上除了大皇子那一桌的人,
其他桌的人身边都多了一些手持凶器的禁军,太子赵城只是坐在桌旁,面无表情。妞
"陛下,请您退位吧。" 依然是这句话,大皇子的脸上却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 苍老的笑声飘荡在空中,南国老皇帝笑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一阵
阵的咳嗽。
"皇上,皇上……" 德茗在旁边轻轻拍着老皇帝的背,急急忙忙的递上茶水。
难得的,我竟然在这个南国老皇帝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名为悲伤的情绪,此时的老皇帝不像是个一个统领南国的帝王,更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一个被儿子背叛,被禁军背叛的可悲父亲。
"棋儿,为什么?" 老皇帝淡淡的问了句,声音不大,却能够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老皇帝
的双眼直视着大皇子,似乎并不在意那柄对着他的冰冷长剑。
"呵呵……父皇,您问我为什么?我才是应该问您为什么,十年了……我当了整整十年的太子,我做错了什么,你竟然要废了我的太子之位。"
大皇子显得异常平静,或许他早已经认为此时的南国已经是他的了。
"父皇,您看看,您看看我鬓角边已经有了白发,我已经等不了了!这几十年来,我每天不停的学习,总是以您为榜样,我尽职尽责,我尽心尽力,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一个完美的太子,就是为了让您满意!"大皇子大吼一声,脸上的气势与昂扬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皇上!难道我没有让您满意吗?!"紧紧握着手里的长剑,大皇子突然剑锋一转指向了不远
处的赵城,怒道,"可是——您却让我失望了,我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您老了,累了,要退了,可是最后呢,你却突然废了我的太子之位,将我应得的一切给了他!这个什么都没有,这个出身卑微的婢女之子!"
"他有什么能耐能够取代我,我那么多年来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皇上,您告诉我,我怎么能够忍的下去,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天下被他人所拥有!"
讲到这里,大皇子喘了一口气,声音更为低沉了几分,"因为您是皇上,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一句话就能够抹杀我几十年的努力。"
"呵呵呵……您还问我为什么?现在,您明白了吗?因为您背叛了我,忘记了你当年在大殿前是如何告诉我,这天下将来有一天是我的,今天,我来帮你履行您的诺言,"举起长剑朝天一指,大皇子冷声说道,"陛下,这是苍天的旨意,为了南国的未来,请您退位。"
"请陛下退位!"
"请陛下退位!"
一波又一波,一浪又一浪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禁军高举着利刃怒声喊着。
南国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紧紧盯着自己的大儿子看了一阵之后,老皇帝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一丝决然,是代表着他的妥协,还是……有另外一番意思呢?
"要赢了?"穿山甲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还早的很。"瞥了眼一直站在老皇帝身边淡定自若的国师,我笑了笑,说道,"大皇子……
只怕是要身先士卒了。"
就在这时,一阵人倒下的声音在广场四周响起,一个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白面男子手持长剑出现在了禁军身后,如同鬼神一般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不知是谁,在旁边小声说了句:"东厂……是东厂的人。"
第十八章-修行者
苍白的面孔,阴冷的气质,漆黑的衣服,手中的长剑似是从地狱而来的索命刃,一刀刀的收割着生命,鲜血一滴滴的留下,倒下的禁军一个又一个。
"杀啊——" 一声嘶吼,禁军转身就与如同鬼魅一般冒出来的东厂特务交战在了一起,一时间
鲜血与刀刃齐飞,染的石板都渗透了红。
差一点就忘了,在酒楼的时候就偶然听到过,东厂太监们已经悄悄夺取了守卫皇城的权利,作为皇帝左膀右臂中的一只,东厂向来都是被朝廷内外的人们所忌讳的一个地方,阴狠,毒辣,不择手段。
只是没有想到,这南国的东厂太监们武功倒是不错,我以前似乎听说过,南国有一批太监是自小就被送到各地秘密进行严酷的训练,为的大概就是这一天吧,为了保护他们的皇上,自小就忍住非人的训练。
广场上的这批禁军不怕死,那东厂的这批神秘太监就是从地狱归来的魔鬼,他们有毒的獠牙必将深深咬入禁军的血肉之中。
就算是胜,也是惨胜,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败俱伤。
"父皇,看来您是不准备就此退位吗?" 冷冷瞥了眼突然冒出来的一批东厂太监,大皇子并不
是特别着急,任由那两批人互相厮杀。
"啪——" 重重一拍椅子,南国老皇帝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安然坐
在宝座之上,老皇帝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两旁的人赶忙过去搀扶,老皇帝却摆手拒绝了。
"禁军统领何在?!难道你也要背叛朕吗?" 一声大喝,老皇帝眼神凶狠的瞪向了大皇子一桌
的某个中年男人。
"皇帝不仁,苍天难忍,陛下,我这是替天行道,何来背叛一说?" 那中年男人淡漠的说道,
"陛下,若是不想让这皇宫染满鲜血,您还是退位吧,您只要退了下来,就能拯救万千人的性命。
"
这话说得,有够厚脸皮。
"卫峰,你也要造反不成?!" 老皇帝看向了大将军卫峰。
"陛下,臣不是坐在这里什么都没做吗?" 灿然一笑,卫峰好似不怎么在乎老皇帝的怒意。
"陛下,您还是退位吧。"
"皇上,退位吧!"
一些拥护大皇子的忠臣也纷纷站了出来,老皇帝一阵咳嗽,仿佛是被气死了一般。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重重跌回了宝座之中,老皇帝仰天长笑,喘了口气,老
皇帝的眼神变得阴狠而冰冷,淡淡说道,"棋儿,既然你这么不听父皇的话,那就不要怪父皇了。
"
老皇帝话音一落,大皇子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你们这些禁军不是不怕死吗?那——朕就送你们进地狱好了。" 手一抬一落,老皇帝说完这
句话之后就显得疲惫不堪,半眯着眼睛不再看大皇子一眼。
"啊……" 一声声惨叫连天。
越来越多的东厂太监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纷纷出动,然而让情势逆转的,还是身着红色长袍出现 在广场四周房屋之上,好似修行者一样的人。
"是国师的弟子。" 我说道。
那些人的衣服与站在老皇帝身边的国师很像,这个南国国师并不怎么出名,似乎一直以来都只是窝在他的国师府里修炼,因为极少出来,也就极少人知道这个国师,事实上,大部分国家的国师都不怎么管政权更迭这些事情。
就像是我当初在辰国的"谋权" 一样,辰国国师也没有站出来把剑横在我脖子上。
"啧啧——难怪凡间要有九大长老管制了,这些个国师弟子哪里是普通凡人可以对付的。" 看
着兵败如山倒的禁军,我摇了摇头叹道。
"那老皇帝肯定给了国师不少好东西,不然这个国师也不会舍得让自己的弟子出来。" 三丘道人搓了搓胡子,皱眉说道,"不过,我看那个大皇子的底牌肯定还有不少。"
"是了,我记得之前听人讲过,大皇子请了一些有名的修行者过来向天祈福。" 我突然想到赵绍跟我说过的这件事情。
看来,每个人的手里都还有不少底牌啊!大皇子还有一些未曾露面的修行者,老皇帝有五个长老,虽然那五个长老除了步风尘以为可能根本不会理会其他人,自然,还有太子的底牌步风尘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十分安静的太子赵城突然开口了。
"父皇,请您将这里的事情交给儿臣处理吧,大哥做了错事,我这个做弟弟的也该做些什么阻止大哥。"悦耳的声音响起,赵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原本持刀守在旁边的禁军收起了刀站到了赵城身边,这几个禁军竟然是赵城派人假扮的。
"城儿?" 微微皱了皱眉,老皇帝眯了眯眼,缓缓说道,"好吧。"
这个老皇帝,只怕是巴之不得大皇子和太子两个人打起来,好让他坐上观虎斗从中捡便宜。
"呵呵,赵城,你有这个能耐与我一斗吗?" 不屑的一笑,大皇子赵棋讥讽的说道,"你成天
就知道收集那个敌国之人的东西,啊,我想想,那个人是叫愁天歌吧?赵城,你应该好好看一看愁天歌的下场是什么,最终还不是失败,还不是个死。"
"你觉得,你能好到哪里去?" 冷然一笑,大皇子不屑的说道,全然不将赵城给放在眼中。
赵城只是低头一笑,悄悄看了伪装成辰国使者的白河一眼,缓缓说道:"大皇兄,你错了。"
"哦,你倒是说说,我哪里错了?" 手背负在身后,赵棋冷然笑道。
远远望着大皇子,赵城一字一句的说道:"愁天歌,没有死。"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还以为赵城要说什么,哪里想到这都什么时候,赵城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大皇子也被赵城突然的话给弄得懵了一下,这会儿可不是探讨愁天歌是死还是活的时候,大皇子冷笑一声,说道:"休要在此耍嘴皮子,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国师这几位弟子也只是会在这时出来一下而已。"
"呵呵!" 大皇子抬头望了眼皇帝身边的国师,继续说道,"不过就算国师打算一直帮下去,
我也早就为国师准备了对手。"
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大皇子早已经想过了一切可能会出现的对手,其中一个自然就是国师了。
说着,大皇子轻轻拍了拍手:"诸位前辈,请出来吧。"
大皇子话音刚落,天空之中就出现五彩光芒,几个人影朝着皇宫的方向似九天神仙一般徐徐落下,绚烂的光彩让人都有些头晕目眩。
"啧啧,几个大神棍。" 这种伎俩穿山甲都用过了,我摇了摇头,狐疑的看了眼步风尘,说道
,"你不是说这些个修行之人是不能插手凡间之事,尤其是朝廷纷争吗?怎么今天一个个的全都出来了。"
"大凡是有规矩的地方,总有破坏规矩的人。" 微微眯了眯眼睛,步风尘淡淡笑道,"看来这
五人不仅仅是为我而来,还是为了这几个老怪物。"
能有你老?我在心里暗暗问了一句。
"这几个人功力深厚,只怕是修行了有数百年了!"
三丘道人面色沉痛,也不知道他在沉痛个什么劲儿,一阵阵的叹道,"哎,看来我的修行还是太薄弱了,比起这几位前辈,我三丘道人简直是如同蚂蚁那般渺小。"
我悄悄看了眼步风尘,步风尘还是那副云淡风轻,全然没有一丝紧张的模样。
既然他都不紧张了,那我也不用担心,毕竟……我身边坐着的可是步风尘啊。
"引狼入室,也不过如此。" 步风尘继续说了下去,"为了夺得皇位连这几个人也找来了,这
位大皇子注定成不了南国的王。"
"这几个人你认识?" 听步风尘的语气,似乎是从前就见过这几个神棍,我抬头看了看,准确的来说,是四个神棍。
嘴角微扬,步风尘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嗯,许久以前是见过那么一次,这四人,修养的倒是挺快。"
我看步风尘的神色,怎么反倒是有一种幸灾乐祸一样的味道,若是我刚才还在担心步风尘能不能打赢这四个神棍的话,我现在看起来得要替这四个神棍担心了。
三丘道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步风尘,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吗?" 步风尘看着三丘道人,微笑着说道,"步风尘,一个修行者。"
】
第十九章-四魔之乱
神棍下凡,与众不同。
弥漫一片乌云的天空中五彩霞光绽放,宛若九天之上降下天神四位,四个大神棍摆出了优雅至极的姿势,身上的衣服宛若云雾一般翩翩飞舞,一眼望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哪里来的仙神。
足尖点地,四个大神棍翩然落在了位于广场正中央的舞台上,那般的圣洁凌然顿时让四周不少人纷纷跪在了地上,就连坐在宝座上的老皇帝都看得眼睛一动不动的呆住了。
我一看,这四个人竟然都是长的一模一样!穿着一样的衣服,长着同样的脸,一样长的头发,一样的淡漠高傲表情。
"前辈。"双手一拱,大皇子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朝着四个神棍作揖道,"这一次就麻烦四位前辈了。"
四个大神棍看也不看大皇子赵琪一眼,四个人不约而同的同时移动脑袋看向了坐在第一广场上的五大长老。
"愚昧无知的凡人,在本座面前还不速速退下。"四个人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说话的时候都是一起,四个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倒也有那么几分威慑人心的气势。
话音刚落,那几个原本站在广场四周屋顶上的国师弟子就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跟突然变成了木头一样轰然倒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国师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他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老皇帝的身边望着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事到如今,局面早已经不是国师也老皇帝能够控制的了的。
"又是你们四个老妖怪!"广场里突然炸响雷鸣般的吼声,不少毫无武功根基的人顿时就被震晕了过去。
五大长老终于不再和刚才一般安然淡定了,五个人中一个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冲着四个大神棍怒喝道:"哼!这么多年来你们倒是藏的深,寻了你们四个老妖怪一百年都没有找到,今天你们胆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既然是来送死,我们也不会客气。"
也不用老皇帝开口,五大长老就纷纷站了起来,不管是老皇帝还是在座的哪一个皇子都没有办法命令这五个人。
五大长老的出现,也不过是仅仅因为步风尘的传闻,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这四个神棍会出现的消息。
"哈哈哈哈……"四大神棍齐声大笑,异口同声的说道,"凡间九大长老也不过如此,当年你们九人联手都无法打败我们四人,而今不过五个人,只怕是连我们四个人的头发都碰不到一根,到底是谁送死,你们这些愚蠢至极的凡人还不明白吗?"
"呸!一百年前我们能打得你躲到地底下养伤百年,今天我们也能送你上西天!"还是刚刚那名脾气暴躁的长老。
"你们打败我们?"似是听了极好笑的笑话,四个神棍不屑的冷笑道,"厚颜无耻的凡人,凭你们也想打败我们四魔,当真是可笑至极,当初若不是圣门那老东西插手,你们定然是活不到今天的。"号称四魔的大神棍讲起话来显得优雅,人长得也是跟步风尘一样年轻俊美,只是眉宇之间萦绕几丝挥之不去的邪气。
我瞅了瞅步风尘,凑到了男人耳边低声笑着问道:"那四魔口中的老东西,该不会是你吧?当初是怎么和这些人遇到的?"
"不过是偶然下山散步,就遇到了。"似是想起了什么,步风尘的眼角微微有些抽搐。
"哦,看不出来你也是多管闲事的人啊!该不会是下山看到四魔和九大长老打一起了,然后你就上前帮忙了?"一百年前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奇的继续探步风尘的话,从步风尘的表情来看,似乎有些好玩的事情。
又挑了挑眉,步风尘拿起茶杯呷了一口清茶,声音不冷不淡:"你觉得我会是多管闲事的人吗?"
我摇了摇头,不管怎么看,步风尘都是个只会在旁边淡然路过的路人,哪里有什么热心肠帮你。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是那时候四魔不小心惹了步风尘吧?
正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四魔和五大长老因为已经无法在继续谈下去而直接动手了,原本在广场上的人顿时如倾斜的潮水一般纷纷涌向了广场边际,想要逃离出宫,却发现宫门紧闭,于是也就只能躲在远远的地方看着。
众人都撤了,我们也不能一直坐在桌子边喝茶聊天,干脆在众人逃离的时候转了个弯悄悄绕路朝着第一广场的方向走去。
大皇子赵琪在那里,太子殿下赵城在那里,那里还有一个辰国的皇帝白河。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基本都被五大长老与四魔给吸引了过去,第二块广场俨然已经成了九个人拼打的练武台。
放眼望过去,第二广场上一片五彩霞光,九个人打的不亦乐乎,身形变幻莫测,以我这等凡人的肉眼望过去就是一片虚幻的影子在闪来闪去,时而因为法术的对抗而碰撞去烟花一般绚烂的色彩,看起来十分迷幻美丽。
这般的绚烂"烟花",也算是替老皇帝的生辰增添了一抹亮色。
我们这些凡人在旁边看热闹,三丘道人这个修行者早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好厉害的身法,好厉害的内功!"三丘道人一直都在旁边说个不停,双眼放光,巴不得自己立刻跳进去打一架似的,看他这个样子,显然是激动过度,连话语都说不清了,就只是一个劲儿的"好厉害!"。
啧啧,这样就算厉害了?唔,虽然看起来是挺厉害的,尤其是四个魔的配合比五大长老还要亲密无间,四个魔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分成了四个幻影一样,配合的天衣无缝,这般情势看起来,五大长老也有些吃力了些。
不过肯定没有步风尘厉害吧。
"呵呵呵……五大长老,也不过如此而已。"四魔瞬间飞到了半空之中,分别在四个方向占据了高空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广场里的五大长老,冷声笑道,"我们不想与你们为敌,你们却偏偏上门找死,既然如此,我们就成全你们。"
话音一落,四魔的眼神就在瞬间变得冰冷阴狠,长发无风自动,飘逸的衣服在空中猎猎作响,没有风,又是哪里来的风?
这四个人的真气已然从体内向外四泄,宛如没有尽头一样疯狂的化作阵阵风刃,以他们四个人为中心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紧紧镶嵌在地面上的石板都被震得轰隆隆作响,连我脚下的石板都渐渐变得松动了起来,就跟地震了一样整个皇宫都摇晃了起来。
我低头看了眼脚下,原本严丝合缝的石板正在一点点的裂开,四周不少人都因这摇晃而无法站立,他们纷纷拉住了彼此维持平衡,在他们从未见过的可怕力量面前,凡人总是显得无助而弱小。
"你们这些……这些罪人,离开朕的国家,滚出朕的皇宫!滚出去!"轰然嘶喊,竟然是来自大殿前的南国老皇帝。
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国家被他人践踏,眼睁睁的看着本属于自己的皇宫被他人肆意毁坏,这个曾经南征北战的南国老皇帝又如何能够忍下这口气?
哑然失笑,我不禁摇头轻叹:"或许,对这个老皇帝而言,此时的一切比他儿子的背叛还要来的让他痛心。"
愚笨的大皇子,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将狼犬引入国家,到最后即使赵琪成了南国的王,也只会成为四魔的傀儡吧?
所谓的,赢得了政权,却失去了赵家的天下。
"步先生———!"不远处,赵城突然朝着步风尘与我的方向喊了一声,尽管他没有跑过来,眼神却是如此炙热的让人感觉到赵城心中的愤怒与忧虑。
比起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国家的赵琪来,赵城更适合成为这国家的王,虽然赵城也是冷漠而不择手段的,但至少赵城的心里没有忘记南国姓什么,一个国家永远无法退步的利益是什么。
"步先生,拜托了!"南国的太子,竟然朝着步风尘跪了下来。
这般的举动,大皇子赵琪看在了眼里,高高在上的南国老皇帝也看在了眼里,附近的人也都看在了眼里。
"再不出手,那五个老家伙可得挂了。"轻轻拍了拍步风尘的肩膀,我笑着说道,"再这么晃下去的话,皇宫可得踏了。"
"太子殿下,起来吧,这本就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淡淡一句,步风尘望向了半空之中的四魔,他的声音不大,却能让该听到的人听到。
第二十章-打打打打
"是你?!"大皇子认出了步风尘,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之后,赵棋轻声笑道,"原来你是赵城身边的人,呵呵,不过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了。"
"四位前辈武功高强,就算是这传说中的九大长老也无可奈何,你们又能做些什么?"不屑的冷笑,赵棋完全不将在众人放在眼中。
"大皇兄,为了成为南国的王,即使让皇宫一片狼藉,让南国破败不堪,你也要继续嘛?"赵城站了起来,望着他的大皇兄冷声道,"废了你的太子之位,父皇做的一点都没有错,你的心里装着的只有嫉妒和恨,根本不配成为南国的皇帝,大皇兄,你太让我失望了。"
眼里露出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近在眼前的胜利所淹没,大皇子赵棋冷哼一声,说道:"莫说废话,那就让为兄看看,你这个太子能不能将局势扭转。"
两派人互相争吵了起来,口水四溅,比起广场上的战斗来是一点都不逊色,就是坐在大殿前的南国老皇帝估计快要被气死了,不停的能听到老皇帝发出的咳嗽声。
步风尘丝毫不理会那群人的互相争吵,男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在这里等我片刻。"
看了穿山甲和三丘道人一眼,步风尘说道:"你们二人守在这里。"
三丘道人跳了出来,憋红着一张脸,说道:"你要上,老朽也不能在旁边干坐着!"
穿山甲在旁边低声笑了起来,嘿嘿说道:"得了吧你,你过去也就是个送死的炮灰,还是好好与我待在这里保护秋老大才是。"
瞪了穿山甲一眼,三丘道人哼道:"闭嘴,你这个贪生怕死的老妖怪!"
眼见两个人要吵起来,步风尘无奈的摆了摆手,淡笑着对三丘道人说道:"三丘道人,今天以后,你就可以离开了,不再是我步风尘的奴仆。"
步风尘的意思其实是今天过后就要回圣门了,可是三丘道人明显误会了步风尘的意思,以为步风尘是带着必死的心去打架的。
眼眶一红,三丘道人沉声说道:"我三丘道人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不行,我一定得陪你过去,就算你不同意也不行,今天我三丘道人跟定你步风尘了!"
"噗———"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寻了个位子坐下,说道,"啧啧,三丘道长您就免了吧,我可是不喜欢三人行。"
三丘道人顿时就气哄哄的瞪着我,指着我骂道:"你……你这人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我三丘道人岂是那等乱七八糟的人,姓秋的,自重!知道吗?自重!"
骂人也骂不出连贯的话来,三丘道人这个恼怒的模样反而让周边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趁着三丘道人无暇顾及步风尘的时候,步风尘趁机就一下子离开了,待三丘道人反应过来时,那男人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姓步的!步风尘!"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三丘道人急得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没有看到步风尘。
就刚刚那么一瞬间,步风尘好像就突然消失了。
三丘道人这一声喊的响亮,整个广场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所有的人也隐约听到了"步风尘"三个字,这些人里面自然也包括此刻悬浮在半空中的四魔。
"步风尘?"四魔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四个人分朝着不同的方向望了过去,看起来显得有些紧张,"步风尘在何处?"
问了,又没有人敢回答,四魔自问自答了起来,就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的说道:"呵呵——想要混淆我等视听吗?不可能的,那圣门的老不死整天就知道躲在他的圣门里,怎会出现在这里。"
"四位好友,许久不见,可是在找我呢?"悠扬而显得淡漠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确确实实的是步风尘的声音。
不知何时,步风尘突然就出现在了广场上方,正正的站在了四个大神棍的中间,大手背负身后,傲然挺立,远远望去好似一尊不真实的雕塑一般,说不出的圣气凌然,衣袂飘飞,比起四魔来更像一个超级大神棍。
四大神棍遇到了超级大神棍,这戏有的看了。
见步风尘突然之间出现,四魔猛然一愣,原本萦绕四周的强悍真气也在瞬间溃散的一点不剩,同时停了下来。
第二广场上早已经是一片狼藉,五大长老虽然没有受什么太大的伤,但脸色却不是很好,显然刚刚是在疲于抵抗四魔的攻击,此刻一直在四周如同无数刀刃袭来的真气突然消失了,五大长老也纷纷松了口气,往地上一坐,赶紧趁着短暂的空隙拼命休息。
五大长老是暂时松了口气,四魔却脸色比谁都要难看。
"怎么又是你这个老不死的!"几乎是歇斯底里的一声,其中一个四魔忍不住就破口而出,冲着步风尘喊了一声。
我还以为四魔只会同时说一样的话呢,原来还会自己说自己的话啊。
"唔?"眼眉微挑,步风尘偏头望向了那名开口说话的魔,那魔一愣,恍然之间发现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
"啊,错了,错了,我们说的是他们几个!"连忙改口,四魔不约而同的就指向了坐在地上的五大长老。
随后,四魔就纷纷抱拳朝着步风尘行了一礼,收起了先才的狂妄高傲,又变回了一开始的优雅神棍样,还多了几丝谦虚。
"前辈。"
"门主。"
"步先生。"
"圣人。"
四个人摇身一变就成看有礼貌的人,纷纷已不同的称呼朝步风尘打了招呼。
"步先生即可。"一摆手,步风尘说道。
只是还是有耳朵尖的人听到了四魔刚刚对步风尘的称呼。
前辈?看不出来,步风尘竟然还是四魔的前辈,看四魔谦逊的态度,步风尘那岂不是比四魔还厉害了?———大皇子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门主?难道……步风尘竟然是圣门门主不成?!———赵城的脸色一时之间变了又变,时而看看步风尘,时而又朝着我看了看,失落之色溢于言表。
圣人?我呸———明明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大混蛋。
"步先生这等高圣之人,怎的突然来到了这等污秽不堪的凡尘?"四魔与步风尘交谈了起来。
"是你———又是你!"底下传来一阵吼声,五长老在休息片刻之后看到了步风尘,显然是以前就见过步风尘的,五长老立刻就跳了起来,朝着步风尘喊道,"早前就听到消息称圣门插手朝廷之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若是老朽没有记错,阁下既然是圣门门主,还要亲自插手南国之事,莫非是圣门想要打破数百年来的的承诺,涉及凡尘不成?!"大长老一句话点破了步风尘的身份。
不用步风尘开口说话,四魔就替步风尘教训了五大长老。
"我等在与步先生谈话,尔等败者岂有插话的份?"说完之后,四魔就对步风尘说道,"步先生,以你之尊贵何须忍耐这等愚昧之人,且让四魔替您亲自教训这几个狂妄自大的愚昧凡人。"
说着,四魔就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步风尘摆手道:"不必。"
"今日之事并非圣门之事,之事履行我步风尘当年许下的一个诺言,为手持发丝者办一件事情,诸位长老大可放心,圣门又我步风尘在的一天,就不会涉及凡尘丝毫。"说完之后,步风尘望向了四魔,说道,"四位,步风尘无意与各位为敌,圣门也无意与各位为敌,还望四位能够自己离开。"
明媚一挑,四魔同时说道:"素闻圣门从不插手凡尘之事,可是今日,为何步先生非要插手?"
"这是我步风尘个人之事。"步风尘说道。
四魔互相对看一眼,看起来并不打算就此离开,他们继续说道:"步先生,我们敬佩您,故一直以礼相待,可是您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我等好事,我们四魔也不会惧怕您。"
"自然。"步风尘淡淡一笑,手掌向上一翻,说道,"比起百年前,四位的态度更为谦逊了,若是再闭关修炼百年,四位定能得道,步某就顺水推舟做个好事,送四位入修炼之道,免受凡尘侵扰。"
"既然如此,那就请门主为我等百年修炼之功指点一二!"话音一落,四魔的周身再一次凝聚起真气如潮。
一场大战,近在眼前。格格
第二十一章-圣战
广场上,四个武功高强的神秘之魔,一个几乎就是传说般人物的圣门门主,若是这五个人在皇宫打了起来,不用想都能猜到整个南国皇宫会在瞬间化为灰烬,这繁华的皇城,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般可怕力量的摧毁呢?
所有人都很明白这五个人若是打了起来多么的可怕,此刻原本在广场四周观看的宾客早已经顺着广场附近的道路跑到了皇宫其他地方,尽可能的远离广场。
第一广场上的人大部分都没有离开,坐在大殿前的老皇帝也不顾徳茗太监和国师的奉劝,坚持不肯离开。
在场只要还能动的护卫纷纷来到了第一广场前列,尽量护着各自的主人往后退了几分。
"太子殿下,您还是先暂且避开片刻吧!"不少拥护太子的朝臣在旁边劝说道。
"是啊,五哥,我们就先避开一会儿吧。"赵绍也在旁边。
摇了摇头,赵城笑着说道:"圣门门主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里,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无需退避。"
"圣门门主最重要的人?"听了赵城的话,不少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里还有圣门门主最为重要,最为珍视的人,这个人是谁?
我一听,就大感不妙。
果不其然,赵城十分高兴的把我给拉入了浑水里,这家伙说着的时候眼睛就直勾勾的看向了我,微笑着喊道:"秋先生,不过来一起坐下吗?"
赵城这么一喊,所有人的视线顿时就集中在了我身上,如此炙热,让人难以受用。
"呵呵。"我不由苦笑,这个赵城啊。
过去是要过去的,总是这么在旁边站着腿都站麻了,只是在过去之前我还是应该和一位老朋友打打招呼才是,虽然不知道白河为何会出现在南国的皇宫。
从他国前来的使者坐在了一桌,刚刚是满满一桌人,此刻已经跑的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长得眉清目秀,虽然看的出来也有些担忧,但那人并没有离开,还有一个就是粘了假胡子,却是一脸白净的白河。
"皇上,哪里有人长了一脸胡子,可是脸上却如此干净的呢?"走向白河,我笑着在男子的身前站定,伸手就扯去了白河黏在下巴上的假胡子。
"白帝?"在场的大皇子与五皇子都是见过白河的,此时看到堂堂辰国皇帝竟然出现在了南国的皇宫里,不禁都大为失色,若是白河在南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不管对南国还是对辰国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还是被你认出来了。"苦涩一笑,白河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该不会是因为上次"观赏"到了一场好戏,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回复过来吧?
我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看到辰国皇帝竟然也在这里,不少人都显得十分惊讶,可是这时候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广场上的五个人的战斗已经一触即发。
一段急促而 短暂的不知名咒语从步风尘的口中飞快的念了出来,这男人到底是圣门门主,知道和四魔的打斗定然会造成不小的破坏,在出手之前,步风尘施了一个简单的法术,双掌向外一挥,广场的四周闪过一阵亮光。
"是结界。"三丘道人背着手,紧紧皱着眉头说道,"这结界足以保护广场外的人不受任何伤害。"
"差一点忘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步风尘淡淡说了一句,而后手在空中轻轻一扇,就看到五个人影从广场里飞了出来,赫然就是五大长老。
堂堂五大长老竟然被步风尘轻轻一扇就飞了出来,那脸真的是丢到了天涯海角,还好五大长老也知道丢脸,飞到了外面的时候一个个闷着声不出气。
广场之上,四魔率先同时出手,四魔的手上并没有任何武器,而他们强悍的真气就是他们武器与盔甲,一道道半透明的真气仿佛都将空气都给扭曲了,缠绕在他们的周身保护着躯体,缠绕在指尖,化为了最为锋利的利刃。
四个人同时念起了咒语,急促而复杂,仿佛是怕步风尘趁机攻过来一样。
但是步风尘却并没有在四魔念咒的时候趁机出杀手,反而是一副闲暇的模样,单手背负身后静静的看着四魔,这般淡定冷漠,才是真正的步风尘应有的模样。
"听我等之召唤,地狱之恶龙!"尖锐的一声,四魔的周身同时爆出刺眼的光芒,刺得人不得不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么一闭眼的时候,我的耳边就炸响了一声巨大的龙鸣,这个世界里还真的有龙啊?
睁开眼一看,一条巨大的黑龙从撕裂的空气里飞跃而出,巨大的黑色身体盘旋在空中,龙吟啸天,即使有结界的阻隔,我们也依然能够感觉到这龙威所带来的震撼。
"步风尘……"我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真的龙,更不知道步风尘是否也能对付得了这四魔召唤出来的,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该死的黑龙。
不过是轻轻的一句,那离我极远的男人却仿佛听到了我喊他的名字,竟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是为了让我安心吗?啧啧———步风尘,需要这么细心温柔吗?真的怕,我会因此而爱惨了你啊。屋顶最爱。
仰天长啸,黑龙俯瞰着渺小的步风尘,敌意显露无疑。
"这就是你们四人在地底修炼百年的成果吧?"点了点头,步风尘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能够将这魔物从地底召唤出来,你们的修为的确精进了,只是如果如此乱来的话,可是会造成凡尘不小的混乱。"
"请圣门门主指教了!"嘴角咧出一丝忍不住的得意,四魔纷纷飞到了离广场最远的地方,从这个举动看起来,似乎连他们四个人都没有办法控制住这召唤而来的地狱黑龙吗?我不由微微挑了挑眉。
"竟然是地狱黑龙?你们四个笨蛋,有能力把黑龙召唤出来,又没有能力把黑龙赶回去,是想要把凡间给烧成一堆灰烬不成?!"五大长老见了黑龙,顿时纷纷痛骂了起来。
这黑龙,似乎不好对付啊。
"呼——"一阵猎猎作响的风声,黑龙张开它的大口朝着步风尘吐出了浓浓火焰,火焰借着风势宛如奔腾的潮水一般涌向了步风尘。
漫天大火,蓝色的苍穹燃烧了一般将天地映得通红,四魔纷纷用法术将自己保护了起来,静静站在远处看着,不过再远也没有冲出广场的范围,看那个样子,好像是他们没有办法突破步风尘所布置的疆界。
手指在空中一划,步风尘的面前顿时出现了一堵蓝色的墙将熊熊燃烧抵挡在了外面。
"地狱黑龙,凡间不是你能肆虐之地,就此返回地狱,我放你一条生路。"无视面前释放威压的黑龙之威,步风尘一如既往的冷漠淡定,而这份冷漠里,此时又多了几分冰寒的尖锐,似乎只需要不再忍耐那么一点点,这份尖锐就将化为这世间最为锋利的刀刃。
黑龙盘旋天空,双目血红,仰天长啸震的地面都微微摇晃了起来,若是没有步风尘的结界,可能此时皇宫都得坍塌了。
看这个样子,黑龙是不会就此甘心回去了。
"既然如此……"轻声一叹,步风尘右手往外一伸,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柄金色长戟,金色长戟全身金黄,直刃与横刃交叉,呈现"千"字形,前端枪尖,两端有月牙形利刃与枪尖相连。
"这是……圣戟?"刚刚被步风尘踢出来的五大长老不知何时竟然也跑到了第一广场上坐着看戏,此时见了步风尘亮出来的武器,几个人一个个的瞪大了眼睛,好似看到了怪物似的。
"圣戟?"三丘道人虽然也是修行者,但看起来并不知道步风尘手中圣戟的来历,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五大长老看来是知道一些。
"不错,是圣戟!"五大长老脸色十分奇怪,看起来有些崇拜,有些羡慕,有些嫉妒,又有些不甘心,几个人喃喃说道,"圣戟是天地间的一件神器,传说是古时一位天神留下来的武器,有劈天斩地之能,后由天神的坐骑金龙一直看守,无人可得。"
"若这真的是圣戟……那这圣门的门主,一定是杀了金龙之后才得到圣戟的,真是可怕至极的人啊!不但找到了金龙所在,更是连金龙都给杀了!"五大长老仰头望着步风尘,眉头都快皱得把苍蝇给夹死了。
"连金龙都能杀死,那这地狱黑龙……"五大长老纷纷摇头,同时说道,"死定了!"
第二十二章-无以伦比的拥抱
华丽而威武的圣戟在步风尘的手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即使有结界的阻隔,这份金灿灿的光芒依然显得如此锐利,以至于让人单单看了那么一看,就仿佛能够感觉到这圣戟带来的刺痛感。
这玩意儿,要是刺在了身上肯定不会很好受。
结界外的人们都能感受到那份金色的刺痛光芒,结界里的人也定然能够感受的到,先前还威武十分的地狱黑龙在看到了步风尘手中的圣戟之后显得有些烦躁不安,一直不停的在空中来回盘旋。
过于烦躁不安的地狱黑龙受到了刺激一样的突然发威,口中喷吐着如潮水一般汹涌的火焰的同时,庞大的身躯也瞬间朝着步风尘撞了过去,锋利的龙爪仿佛要将那男人给撕碎了一样闪着锐利的光芒。
并未后退丝毫,手持圣戟的步风尘显得越发淡漠,那双眼中所透出的冰寒足以将炙热的火焰给冻结成冰块,就在地狱黑龙发动凶猛攻势的同时,这一直不曾主动出手的男人终于有了动作。
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化为了流星一般带着银白色的虚影冲入了那片火海之中,尽管知道步风尘是不会死的,可看到那男人渐渐消失在火海之中的时候,左胸口处仍然忍不住微微抽紧。
"天歌……"这么个节骨眼儿的地方,旁边的白河突然喊了一声,这个时候我哪里会去理会这男人要说什么啊?
"是因为他比我更强,所以你才会选择他吗?"白河依然在我的耳边说着话,"甚至愿意主动雌伏他人身下,就因为他比我强,比你还要强大,是吗?"
到了这个时候,白河为何就不能明白我到底为什么会选择步风尘而不是他呢?一个背叛过我的人,我如何能去选择?
更何况,我深深的明白白河爱自己比爱我来得更深,这是白河与步风尘最大的不同之处。
"你能不能闭嘴?!"我忍不住吼了这男人一声。
白河微微张口想要伸手过来,一旁的穿山甲很快就拦在了我和白河中间冷冷瞪着白河。
"再靠近一步,我可是会动手的。"穿山甲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嘴角。
果然还是步风尘有远见吧,还将穿山甲和三丘道人留了下来,想到步风尘当初心里可能会想着些什么,人就会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心思如此细腻,理智如斯的步风尘,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贸然涉险呢?
我仰头望向了那片被火光映红的苍穹,地狱黑龙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盘旋着,火海肆虐,让人无法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那原本火红的炙热火焰突然之间就一点点的凝结成冰,凝结成冰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最后天空中的火焰消失的一点不剩,只剩下透着淡蓝色的美丽冰层,半透明的冰层之下,隐约能够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
"破——"轻轻的一声,所有的冰层在瞬间破碎,化为了晶莹的小冰晶纷纷洒落了下来,一片淡蓝色的绚烂之后,一道金光的光芒破冰而出冲入天际,整整一片天都被映得金灿灿,不过是眨了眨眼的功夫,人们的耳边就听到了一声破天的凄惨龙吟。
睁眼一看,那柄金色的圣戟刺入了地狱黑龙的躯体之中,鲜红的血液似下雨一般哗啦啦的落下。
手持圣戟,步风尘站在了黑龙身上,银发飞舞,宛如天神。
圣戟一拔,步风尘离开了黑龙一眨眼就出现在了距离黑龙不远的地方,那受了伤的地狱黑龙嘶鸣着在空中盘旋,随后逃跑一样的撕开了空气的裂缝,消失在了一片无底的黑暗之中,直至最后,只剩下一片淡蓝色的冰晶世界。
虽然早就领教过了步风尘的魅力,只是第一次看他真正动手的样子,仍然会有让心脏感到窒息的感觉。
"好美啊……"赵绍不知何时蹦到了我旁边,仰着脑袋傻愣愣的望着。
"是说人美呢,还是说……"挑了挑眉,正想和赵绍随便谈笑几句以掩饰内心的紧张与自己的失态时,却突然瞥到一直站在远处的四魔似乎微微动了动,想也没有想的,就脱口喊道,"步风尘,小心背后!"
几乎就在同时,那四魔中站在步风尘身上的两个人就突然之间出现在了步风尘身后,双手做爪牙一般的狠狠撕向了男人。
猛的一个回身,步风尘手中的圣戟直接扛上了两个人,那两个人顿时就被一阵强大的力道击飞,一阵惨叫身,竟是连结界都给冲破了,重重摔在了广场上荡起一阵灰尘,仔细一看,似乎是砸出了两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来,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额——步……步先生好可怕啊。"愣愣的望着广场上的两个大坑,赵绍嘟囔了两句,有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
又是怎么了?人已经被撞到了地上躺着,两个男人就压在了我身上,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双手以保护的姿势横在了我的面前,这般的冲撞力度可不抵温柔的女子,一下子就把我撞得有些头晕眼花。
这是怎么了?缓过来之后,我透过两个压在我身上男人之间的缝隙勉强能够看到这个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我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隔得不远,大概也就是三丈的距离而已,四魔里剩下的两个人就在离我这么一点点距离的地方变成了两尊冰雕,从他们被冻住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是要准备向我下手?就因为我刚刚喊了一声?
两尊冰雕的前面,站着的人是步风尘,他的头发似乎还因为突然的移动而微微颤抖漂浮着。
如果……如果不是步风尘反应够快的话,说不定我愁天歌此刻又该去鬼门关走一趟了吧?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去推了推身旁的两个男人,看了一眼,这两个人一个是白河,一个是南国的太子赵城。
是在保护我吗?白河的举动未免让我觉得有些可笑,毕竟到现在为止,伤我伤得最深的就是这个男人,而白河竟然在此刻不顾性命之忧的扑到了我的身上。
至于赵城,也在意料之外。
一直只是以为赵城对我不过是欣赏而已,还没有到可以送出性命的时候,在看到双魔突然朝我扑来的这么短的时间里,赵城就算再如何有心机沉府,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
不免让人感叹。
不用我叫白河和赵城起来,步风尘已经来到了面前,手一伸就拉住了我的肩膀,轻轻一拉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从白河与赵城的双手间硬是拉扯了过来,速度之愉,连白河与赵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步风尘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一手搂住了我的腰。
"没事吧?"直到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的时候,我的脑袋都还有些晕呼呼的。
"啊……嗯,没事。"轻轻揉了揉额头,我回头看了眼狼狈在地的白河与赵城,看来步风尘刚刚的动作并不是十分轻柔。
步风尘随即回头望了眼那两尊冰雕,这男人身上的寒气都让人感到骨子里头一阵阵的发凉。
"咔咔——"冰雕发生一阵阵裂开的声音,我回头望去,步风尘却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又不是没见过什么血腥的场面。"眼前一片黑暗,我伸手想要将步风尘蒙住我双眼的手拉下来,身体却突然被步风尘一抱,而后就感受到了一片冰凉覆盖双唇之上。
步风尘?我轻轻回抱了这男人,也不在乎旁边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在看着,我只知道这个时候步风尘需要我的拥抱,仅此而已。
双手之下的步风尘,似乎在微微发抖?
"步风尘?"轻轻喊了一遍男人的名字,步风尘的反应让我有些心慌,这男人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唔——"轻轻吟了一声,步风尘抱我抱的更紧了几分。
是幻觉吗?我仿佛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两个步风尘的声音?
【想要趁我发功时出来?】
【你给我永远消失!】
第二十三章-最后的胜利
步风尘,你该不会要在这个时候玩变卖吧?
一想到伪善可能会突然冒出来,我的脊背都快凉透了。
"步风尘!伪圣!你可得坚持住啊!"你不是说伪善那里你会全部处理好吗?你要是这么一下子突然消失了,我愁天歌还不得被伪善步风尘给分尸了!
紧紧抱着步风尘,我低声在男人的耳边急声道:"喂——地狱黑龙和四魔你都能轻松打败,步风尘,你可不要最后败在了自己手上!"
快给我振作起来!
"秋大哥,步先生,发生什么事了?"赵绍在不远处望着,有些担心的问了问,又踌躇着不敢上前来。
"不会是受伤了吧?"三丘道人一副担心的样子,说着就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这时,步风尘突然一下子放开了我飞到了中广场的舞台上,半跪在舞台上,男人紧紧闭着眼睛低着头,双手死死握成拳头,在场的人虽然都看到了,但并没有人敢上前询问,毕竟刚刚步风尘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凡人所能随的范畴。
这步风尘,哪里是个人啊!
"步风尘……"我焦急的朝着男人大喊了一声。
就这么一瞬间,步风尘突然转过了头,眼神冰冷的像两根冰刺一样快要刺穿我的胸膛,我禁不住呼吸一窒,那表情,那表情分明是伪善!
"愁——天——歌——!你竟然敢与他私定终身!你竟然敢背叛我!"从牙齿里蹦出来的字显得如此艰难,伪善在念我名字的时候,根本就是恨不得飞过来把我给撕咬吃了,可最后这一句话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做背叛,我愁天歌虽然和你伪善发生过关系,可从来都没有把关系定下来过,怎么说的好像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一样。
更何况……我该怎么去面对同一个身体,却拥有两个灵魂的步风尘?
"唔——"头疼的轻哼一声,步风尘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这一下子的变化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晕晕乎乎的,这是怎么了,什么背叛,什么私定终身,这两个人刚刚不是挺好的吗,怎么步风尘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对那个叫愁天歌的人说了那种话。
等等——愁天歌?!
突然之间,我就感觉到有很多人在瞬间看向了我,一个个瞪着眼睛,嘴巴可以把鸭蛋给吞了下去。
"步风尘?"轻轻一叹,我又喊了男人一声。
那男人轻轻摇了摇头,而后脸色有些苍白的抬头朝着我微微一笑,看那样子就像是耗力太多快要脱力晕倒了一样。
我赶紧跑了过去,奔跑到了舞台上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步风尘,待走到近处的时候才发现步风尘的额头上已经是渗出了一层薄汗。
"你怎么了?"我担忧的问道,轻轻拍了拍步风尘的背,却发现这男人的脊背竟然都是湿的。
这时的步风尘,还是伪圣没错,刚刚伪善的短暂出现就像是人们产生的幻觉一样,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
"无碍。"微微闭了闭眼睛,步风尘轻轻摇了摇头,他拉住了我的手,苦笑着说道,"愁天歌,谁让你的魅力太大呢。"
"嗯?"步风尘这话没头没脑的让人听不明白。
"呵呵……他刚刚是差一点就出来了,拼了命一样,"轻轻一叹,步风尘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脸色恢复了正常,而后男人站了起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沉声说道,"我不会让他将你抢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步风尘的脸上并没有往日的温和与微笑,平淡,却从骨子里透出满满的认真。
应该说些什么吧,可是话到了嘴巴又没有办法说出来,只能苦笑着伸手抱住了步风尘整个人,我又能能说些什么呢,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爱上其中一个都是自讨苦吃,更是自寻死路。
……
……
那天以后,南国的老皇帝在当晚就病得起不来床,可能是因为亲眼看着自己的皇宫被人随意践踏,老皇帝承受不了那么大的打击直接就病倒了,这一病,南国老皇帝或许就再也起不来了,这也好,不必被逼退位,反正都是快死的老人了,估计是熬不过这个冬天的。
最后的赢家自然是顺理成章能够继承皇位的太子赵城,毕竟步风尘到目前为止都是站在太子赵城这边,而有一些人也不知道步风尘是圣门的门主,惹不得,聪明的人当然会选择站在哪一边了。
那再见皇宫里发生的事情,被最大限度的封锁了起来,关于步风尘,关于五大长老,关于四魔,都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
结果,已经没了后路的大皇子赵棋在当天自尽。
后来,听说东厂其实是被赵城给暗地里控制了,那天若是打开皇宫大门的话你将会看到十万精兵集结在外,只需要赵城一声命令就能随时冲进来。
这些都是赵城的底牌,不过若是没有步风尘在的话,只怕南国里没有人是赢家,不管是老皇帝、赵棋还是赵城,最后都只会成为四魔的傀儡吧。
而四魔……都消失了。
至于剩下的人,赵绍那个看起来没肝没肺的闲散王爷已经在第二天酒出宫离开了皇城,尽管他是一个私**,但这些流血的人里毕竟有他的兄弟,他毕竟也是南国皇室的一份子。不愿意这份伤痛,赵绍选择了去他方游山玩水。
白河,这个莫名其妙来到了南国的辰国皇帝在曝光了身份之后,得到了南国太子的亲自邀请,请辰国皇帝尽快回到辰国。
我想,这一次白河总该要死心了才是。
白河也回去了,毕竟,他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
而这一次看起来是最大赢家的太子赵城,因为南国老皇帝的病重而"不得不"扛起了暂时统领南国的重任,忙着四处掩盖消息,忙着四处捏造消息。
步风尘也好,四魔也好,五大长老也好,这些个不属于凡人中人的修行者可是差点把南国皇宫给轰了,赵城有的忙了。
至于步风尘,一早的时候就被五大长老给拦住了。
我在门外悄悄听了他们的谈话,尽管他们其实也知道我在外面听着。
"门主啊,虽然这次是你救了我们,救了南国,可是以你的实力若是经常下凡尘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麻烦吧!"
"步先生啊,您就……就稍微收敛那么一点点,我们大家好好相处嘛!"
"咳咳——其实,昨天的时候另外四位长老已经给我们来了信,嗯,多谢圣者上次的相救,再谢圣者这次的相救,不过谢归谢,门主啊,从以前的记载来看,您老应该是和凡尘这间有过约定吧……"
在门外听到五大长老喊了步风尘一声"您老",我这个偷听的顿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真不知道步风尘那个爱面子又爱漂亮不喜欢承认年龄的家伙此时脸色有多难看。
"咳咳!"里面传来几声提醒的咳嗽声。
我自然是识趣的退开了,几个长老打不过步风尘就干脆发挥特长玩起了口头教育,可怜的步风尘,也只能在里面坐着听了。
走在南国皇宫的花园里,花儿依然芬芳,耳边时而可以听到悦耳的笛声,昨日的血腥仿佛只是泡沫幻影。
"王爷,麻烦您这边请,太子殿下想要见您一面。"走着走着,一个小太监就跑了出来,是南国老皇帝身边的德茗,本来是老皇帝身边的亲信,后来却在关键时刻调头转向了太子这一边,其中应该是步风尘插了一手。
除了德敬以后,卫峰将军其实也是赵城安插在赵棋身边的人,赵城的城府可深着呢,这也是作为一国之君必备的能力之一啊!
"太子殿下这么忙,也抽得出时间来见我吗?"我问道。
反正就要离开南国了,见赵城最后一面无碍。
"呵呵,王爷说的什么话,太子殿下对王爷的感情那不是明眼人都知道的吗?不过……步先生更是一位绝世高人,无人可比。"德茗低头轻声笑着说道,"再过几天,我也要收拾东西回家了。"
"公公,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情?"我问道。
"王爷请问。"
"公公……是如何被步风尘说动的?"我有一些好奇,是钱,还是权?看起来,似乎都不是。
德茗低头嘿嘿一笑,悄悄说道:"因为……步先生能让我重新变回一个男人,那药可真有效啊!"
我差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的确,对于一个太监而言,重新变回男人应该是他最大的梦想了,甚至可以让他背叛自己的主人。
不过步风尘的药还挺多的嘛!唔——男人啊——呵呵——
第二十四章-回到圣门
原以为,在经历了大皇子叛变自杀,皇宫差一点造人毁坏殆尽,老皇帝突然之间卧病在床无法起身等等的事情之后,此刻的太子赵城应该是闷在书房里听着来自大臣们喋喋不休的话语,痛苦不堪的想方设法将局势稳定下来。
不过这个有时间让德茗来找的准皇帝陛下,此刻却一个人背负着双手站在花园的一处木桥上,静静的望着平静的湖面。
湖面上,一朵朵红白相间的莲花正开的绚烂,嫩绿色的莲叶铺在河面上,一颗颗水珠在其间点缀,好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清风指过,湖面荡起一层层的皱。
"王爷,您自己过去吧,小的先退下了。"走到了湖边的时候,德茗公公交代了声之后就自行退下了。
放眼望去,整个湖上似乎只有赵城一个人在,没有守卫,至少我没有看到。
举步踏上了木桥,微风拂面,扬起额前的碎发飘逸,此刻是这般的宁静,静的让人心叹,这般的安静生活又能够持续多久呢?树欲静而风不止,人世间总是充满了太多的无奈与感慨,生活总是不能如人意,而生活却总得继续。
"太子殿下。"走上了木桥,我朝着赵城走了过去。
"王爷……王爷站在我这个位子上的时候,会觉得高兴吗?"话语之间带了丝疲倦,赵城并未转过身来,只是依然望着平静的湖面说着。
"太子殿下,南国已经是你的了,你不觉得高兴吗?"我笑了笑,走到了赵城身边站定,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赵城在看着湖里游荡的鱼儿。
"我们站在湖外,那鱼儿却只能在湖里,虽然日子是安逸的,但也一辈子都只能活在他人建造的湖里。"我问道,"太子殿下是愿意成为这湖里被人观赏饲养的鱼儿呢,还是愿意此刻站在这里?"
赵城轻轻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王爷,你可知道你是不少想要谋朝篡位之人心中的目标呢?"赵城收回视线望向了我,他的眼里还泛着一些血丝,看来这几天过的并不轻松。
"呵呵,我的荣幸。"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太子殿下这么忙碌,怎么还有时间来见我呢?"
赵城这么说的话,好像是以我为目标来夺取皇位的,可作为目标的我最终失败了,他成功了不是吗?
眼眉低垂,赵城含着几分苦笑,缓缓说道:"王爷……应该是马上就要离开南国了吧?此一分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相遇,三年,五年,十年……甚至从此之后就再也无法看到王爷了吧。"
赵城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在我离开之前看我一面吗?
想起了之前四魔袭来时赵城不顾危险的朝着我扑了过来,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好玩的问题,仅仅是好奇而已。
"殿下,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随意的问道,"若是让殿下在江山与我之间选择的话,殿下会怎么选呢?"
至少,白河那个时候是选择了江山。
"当然是王爷了。"想也没有想的,赵绍就笑着回答了我。
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真话还是随便说一说,估计是随便说一说吧,这个世界上有雄心的男人,眼睛里就没有爱情两个字。
至少在从前的愁天歌眼中,"爱情"就是两个可笑的字。
"不是开玩笑的,也不是随便说一说而已,其实今天将王爷叫过来,也是想在王爷离开之前将我一直想说的话告诉王爷。"轻轻一叹,赵城转过身望向了我,微笑着说道,"虽然知道王爷不喜欢和人太过亲近,不过……仅此一次可以吗?也是最后一次……"
"嗯?"赵城要做什么?
正想着的时候,这男人就朝着我走了一步,伸手拥抱了过来,赵城抱住了我。
不禁微微皱眉,想要推开的时候又想到了赵城刚刚说过的话,就只是一次而已吧?
"王爷,王爷可知道在早在王爷第一次来到南国之前我就曾经见过王爷,在辰国,我那时候与赵绍游玩四处的时候偶然在辰国见过王爷,王爷骑在高大的骏马上打战凯旋而归,第一眼看到之后就再也无法忘记了。只是赵城知道,我与王爷之间的距离是真的有两个王国之间的距离那么远。"赵城在我耳边缓缓说着。
然后呢,该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能够与王爷并肩而立的办法,就只有与王爷一样站在同一个位置上,如今我终于站到了山峰的顶端,却发现王爷已经离开山峰顶端去了更远的地方,一个我今生今世都无法去到的地方。"轻轻一叹,赵城苦笑着说道,"看来,我这生都无法追上王爷的步伐了。"
"仅此一次……请原谅我的冒犯。"微微抱紧了一些,赵城一改往日对我的称呼,柔声说道,"天歌,在幸福的时候也请记得赵城这个人,不论发生了何事,不论何时,赵城都在南国等着你。"
……
……
待我回去的时候,五大长老已经离开了,白衣胜雪,银发似水,清风微凉,步风尘一个人站在了一棵树下,看见了我的时候,这男人原本抿着的好看嘴巴顿时就扬起了微笑。
真的是没有办法逃脱这般的温柔啊……
"他们已经走了吗?"一步一步的,一步一步的朝着步风尘走了过来,犹如被旋风拉扯着身体一样,总是不由自主的靠近。
"嗯,总算离开了。"在我走向步风尘的时候,这男人也在一步步的朝着我走来。
"还好……只是来了五个,另外四个没有来,若是九个人都一起来的话,我都快坚持不住要晕倒了。"说着有些逗乐的话,步风尘朝着我伸出了双手,直到最后拥抱在一起,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享受这份温暖。
果然啊,虽然赵城是个不讨人厌的人,但是和步风尘比起来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别,很大,有天和地那么多的差别……
"呵呵,我们什么时候回圣门?"南国里,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做了,该闯的祸也闯了,在凡间里仔细想一想,似乎已经没有我必须要去的地方了,而步风尘作为圣门的门主,也不能总是与我待在凡间。
记得那次步风尘突然离开,也是因为圣门里出了一些步风尘不得不亲自去处理的事情吧,否则那个男人也不会突然回到圣门。
圣门也好吧,远离尘世,远离一切我所遭遇的纷扰烦忧。
说起来,在圣门的时候我都没有想到过会遇到圣门门主,也不知道步风尘其实就是圣门的门主,从圣门里莫名其妙的出来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了。
半年的时间并不长,却是我这一生里想也没有想到过会有的日子。
一开始的时候,伪善还在骗我他失忆了,结果吃了一个愁天歌一生里最大的亏。
伪善……伪圣……怎么会有两个呢?
"嗯,明天就回圣门了,离开圣门也有半年了吧,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正在桃花林里被一只野兽追逐。"步风尘带着笑意的回忆起了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还真是狼狈不堪啊。
顿了顿,步风尘微笑着说道:"包得像一个粽子。"
什么,粽子?虽然那时候身上的白绷带多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是个粽子吧?
"你以为你那时候很好吗?简直就是一个大冰块,连笑起来都是冷冰冰的样子,看了很让人不爽的。"我重重拍了拍男人的脊背,笑着说道。
"唔——我怎么记得有个人在偷看我洗澡,而且……还目不转睛呐。"
"你这家伙!"原来那个时候的事情都记在心里了……
……
……
真的要回圣门了,之前一直想要问一问伪圣,那天的时候是不是出来过,是不是还能继续控制住的事情,不过觉得回到圣门之后再问好了。
回到圣门之后,有一些事情是必须和步风尘谈一谈的。
"要怎么回去呢?"出来的时候是昏迷的,回去的时候是清醒的。
"闭上眼睛……就可以了。"结果,还是被步风尘蒙上了眼睛。
"喂!让我看一看会怎么样?!"
"嘘——我们已经回到圣门了。"
"这么快?"不过是一起到了一个南国皇城外的山头,不过是被步风尘蒙住了眼睛而已,怎么就突然之间回到圣门了?
蒙住双眼的手放开了,出现眼前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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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数:30 行
第二十五章-九重门
"这里是哪里?"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圣门,只是眼前的景象和我从前在圣门看到的有太大的区别。
当步风尘放开遮挡我双眼的双手时,眼前所呈现出来的景象已经不是我们刚刚所待过的南国,当步风尘告诉我,我们已经回到了圣门的时候,这些美得不像话的景色也不是我曾经在圣门见过的。
犹如从天幕之上流淌下来的白色瀑布,仰起头来看不到源头,低下头去看不到尽头,的确是低下头去看不到尽头,那瀑布就在悬崖的对面,而这悬崖……
"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吗?"跑到了悬崖边往下低头一看,没有看到黑暗的无尽深渊,也没有看到滚滚长河流逝而去,只有瀑布落下时在空中碎裂的晶莹水花,一片片半透明的朦胧雾感,那些分明是云。
"想掉下去吗?"一双手从背后绕在了腰间,步风尘有些尖的下颚轻轻搁在了我的肩膀上,"知道这瀑布是从何处而来,而又流向何方的吗?"
"步风尘,我不喜欢猜谜。"放眼望去,四周是隐秘在云雾之中的远山,面前是巨大水幕一般的瀑布,不知道这瀑布的后面是什么,是山,还是一片平原呢?瀑布溅落下来的水花打在脸颊上,冰凉凉的舒适。
这一眨眼就回到了圣门,身体突然之间就感觉轻了不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空气都是清新的迷人,那些烦人的人和事,总算是被我给踩在了脚下。
轻轻一笑,步风尘在我耳边吹了吹气,淡淡的说道:"这瀑布的尽头,是当初你曾经差一点溺水而亡的地方,是我救了你的地方,是……你偷看我洗澡的地方。"
"谁会偷看,明明是你脱光了站在瀑布底下故意引-诱我的。"忍不住朝着身后的男人一个手肘子就撞了过去。
一声闷哼,步风尘轻声笑着,叹道:"就不能轻一点吗?你可真是个粗鲁至极的男人啊……"
"那瀑布的尽头是一重门,那瀑布的源头是不是九重门呢?"仰头望着看不到源头的瀑布,我说道。
记得以前小草和小花告诉过我,九重门存在于圣门之中,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更没有进去过,只因为住在那里的人是圣门门主。
这圣门,原来还分了那么多地方,而这些地方也不一定就是相连着的,若是从面前的悬崖跳下去应该就是一重门了吧,那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聪明。"轻轻在耳鬓间厮磨一阵,步风尘笑着说道,"这瀑布的确是从九重门流淌下来的,你也累了吧,我带你去看一看这圣门最高的地方九重门如何?"
"呵呵,好啊。"我回头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一个悬崖,往后则是一片幽深的密林,林间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传来的"咕咕"叫声,不像一重门那么的明亮开阔,这般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神秘感。
"这里呢,这里又是哪里?"挣脱开了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上的步风尘,我回头朝着林子的方向走了几步,还真的是阴暗啊,林子里看起来昏暗暗的一片都看不到太多的光亮,偶尔有莹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幽深,却别有一番味道,并不会显得阴暗而令人感到恐惧。
还没往前走上几步,手就被步风尘给拉住了。
"改日再过来,这里是八重门。"步风尘走了上来,笑着说道,"可曾听过八重门?"
回想在圣门里待过的日子,我摇头说道:"听得最多的是一重门,二重门,三重门和九重门这些,八重门似乎很少听人提起,一重门是大部弟子所在,二重门是养老院,三重门是战将部,九重门是您老休息的地方,八重门是什么,圣门门主的后宫?呵呵——"
"嘘——这话若是让八重门的人听见了,我也会很苦恼的。"步风尘轻叹一声,拉着我的手往悬崖方向走,说道,"八重门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里面的人也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人,时常也做一些比较特殊的事情。"
听起来,像是特务一样。
不过……
"喂喂喂,步风尘,你拉着我往哪儿走?已经快到悬崖边了,你是准备拉着我一起殉情吗?"
"嗯……和你殉情吗?呵呵,抱好了。"轻笑一声,男人就伸手抱住了我随即往悬崖下一跳,这份感觉顿时让我想起了当初跳悬崖时候的那份心颤。
只有这一次,我没有再往下坠落无尽深渊……
瀑布的源头是什么样的呢?我只曾经见过瀑布的尽头,也只是在悬崖边坠落,而今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过瀑布的源头……圣门,九重门。
"哈哈哈……哈哈哈……步风尘,步风尘你也太夸张了吧,你怎么那么自恋啊!"结果就是,一来到圣门九重门之后我就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愁天歌,这里是圣门,是九重门,你……你就不能稍微节制一下吗?"一声无奈,步风尘苦笑着揪着衣领把我给揪了起来,见我还是笑得那么过分,这男人无奈的说道,"有那么好笑吗?"
好笑,当然好笑了,九重门里居然摆放了两尊步风尘的雕塑,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明明人还在这里,还放这么两大尊雕像,怕别人认不出步风尘是圣门门主?也不对啊,平时也没有人会来到圣门的。
而且仔细一看的话,这两尊步风尘的雕像看起来并不是一模一样的,表情有所不同,似乎……左边的是此刻在我身边的步风尘,右边的就是另外一个步风尘了。
"怎么会有两尊雕像的?"一直以来,难道圣门都是两个步风尘在一起管理的?
步风尘微微张了张口,正想回答的时候,旁边就来了其他人。
"圣者,您回来了。"过于冷淡的声音,和我第一次看到步风尘的时候所听到的简直太像了。
"智者。"步风尘说道。
智者?我回头朝说话的人望去,是一个很美的女子,不仅声音和步风尘很像,连样子也很像,就像是一个冰块一样,眼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这位是?"女子看向了我,冰层一般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些表情,很明显的,是惊诧,她看到步风尘回来的时候都没有什么表情,怎么看到我就这么惊诧呢?
……
……
"那女子是谁?"原以为长久没回到圣门,那女子应该会与步风尘说些什么,没想到随便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又消失不见了。
圣门的这些人,还真的都不是些"人"啊。
"智者。"步风尘拉着我的手往前走着。
耳边能够听到越来越明显的瀑布声,四周的景色美如幻境,总是弥漫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白雾,九重门的土是白色的,雪白雪白的看起来有些坚硬如冰,但实际上踩着的时候却是柔软的。
这里的树也不是绿色的,如同冰雪那般的银色,伸手拂过时还会掉落星辰一般的银色碎尘,整整的一个银色世界,虽然美得让人窒息,只是……只是未免有些太过于冰冷,太过于不真实的让人难以融入进去。
"名字呢?"我继续问道,看了看四周,步风尘就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啧啧,难怪会变成一个冰块了。
"名字……"步风尘眯着眼睛想了想。
"不是吧,连名字也记不起来?智者不是一直都待在你身边的吗?"我挑了挑眉,说道。
步风尘望着我,手就伸了过来轻轻抹了抹我的眉毛:"你说话的时候老是喜欢挑眉毛,好了,我们到了。"
"到了?"我抬头一看,巨大的白色瀑布就在眼前,再往上则是一座看不到顶的雪山,雪山上的雪水融化之后汇成了瀑布流淌而下,只是那雪山怎么那么大,那么高呢?
"不会是在雪山上吧?"我不禁挑眉,不想挑眉也没办法啊,步风尘这个冰块果然是住在这种冻死人的鬼地方啊!
回头看着步风尘,我郑重的说道:"步风尘,我绝对绝对是不会在这种鬼地方住下来的!"
第二十六章-还魂-上
虽然已经想到过步风尘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会有另外一种感觉。
这个男人住在高高的雪山上,从这里可以很好的看到整个圣门的风光,还能看到一重门的样子
。既然已经回到了圣门,偶尔也要抽时间去一重门看一看小花和小草怎么样了,圣门的小草是个男
的,凡间也有个小草,不过却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呐。
空旷的宫殿里极少能够看到什么人,宫殿的地板是漂亮又冰冷的玉石,这也就算了,步风尘的
床竟然也是一块白色玉石床,又硬,又冷,虽说我曾经在宫中的时候为了让精神没有丝毫懈怠也睡
着硬硬的床。
只是和步风尘比起来,我那个时候也算是很正常了吧。
"喂,不会打算让我睡在这个地方吧?"伸手碰了碰玉石床,一股冰寒感瞬间就顺着指尖刺入
了骨头缝里,冷的让人心颤。
"呵呵,自然不会了,知道你不喜欢住在这冰冷的地方,放心吧,九重门很大,不会只有这么
一个地方的。"步风尘微笑着说道,男人走到了房间外的震天台上,这里是圣门九重门最高的地方
了吧,不知道步风尘每天是不是就站在这里看着属于他的"国度"。
走到了步风尘的身旁与男人并肩而立,站在了步风尘曾经到现在所站着的位置,看着步风尘曾
经所看着的风景,这种感觉,有一点奇妙。
许久之前,我也曾经一个人站在权利的巅峰俯瞰世界,那般的寂寞而冰冷,有时侯也会在想这
就是我自己想要的吗?
可那个时候,除了权利以外又有什么是值得我去争取的呢?
轻轻一叹,偏头靠在了步风尘的肩膀上,这男人也顺势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都能去吗?圣门的每一个地方。"要把圣门全部走一遍的话,应该会花不少的时间,不知
道到了那个时侯,我是不是已经变得白发苍苍了,容颜却不会如同步风尘这般始终保持年轻。
到了那个时候,步风尘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爱着我呢?面对一个苍老不再年轻的愁天歌,步风
尘……还会继续爱着吗?
"以后有很多的时间,你可以慢慢去。"步风尘说了这样的话。
"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是我现在还不能去圣门四处转一转。
步风尘沉声说道:"虽然很想立刻就开始轻松惬意的无忧生活,但如你在南国所见,我已经渐
渐压制不住他的出项,或许就在不久之后他就会出现,那个时候,我又应该拿你怎么办呢?"
转身抱住了我,步风尘继续说道:"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总该是要解决的,更何况此时也与你
相关。"
"那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让伪善消失吗?这或许是个好办法,只是……一想到伪善会消失
,这个心里就有些闷闷的不是滋味。
不一定非得消失吧,如果伪圣和伪善能够分开的话,应该多好呢?
"办法始终都存在,只是时机的问题罢了,如今时机已到,在我与他之间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前
是不会让你被牵扯进来的。"步风尘说道。
"呵呵,话虽如此,可是你怎么保证我不被牵扯进来呢?"抬起头望着步风尘这张好看的脸,
我挑眉问道。
步风尘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等等,你带着我回到圣门,难道是为了……为了之前你跟我提过的那件事情?"我突然想起
了,步风尘曾经莫名其妙的就告诉我他可以帮我回到从前"愁天歌"的身体里,这次步风尘带我回
到圣门不是为了继续生活下去,而是为了帮我还魂吧。
"自己一个人,能够在凡间生活一个月吗?"伸手帮我捋了捋发丝,步风尘有些无奈的叹气说
道。
我一个人在凡间生活吗?一个月的话当然是没问题了,别说是一个月了,就算是一辈子都能活
得好好的。
我是谁啊?我是愁天歌啊!
可不是那些需要被呵护被照顾的病弱美男子,愁天歌不管去到了哪里都能活得好好的,更何况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只是这一个月里,步风尘又要准备做些什么那?
"那你呢?"深吸了口气,我苦笑着问道,"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你们的事情怎么可能不
把我牵扯进去,我又怎么可能一直在旁边坐路人一般的观望,步风尘,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
"分开。"步风尘的回答简单而有力。
"分开?"要怎么分开,我推开了步风尘,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狐疑的问道,
"怎么分开,要怎么把身体分成两半?"
"呵呵——"摇了摇头,步风尘正色说道,"步风尘,会真的变成两个人,真正的两个人,一
个月以后,你就会看到。"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
……
夜间,灯火点点滴滴在远方,冰冷而孤傲的雪山,始终屹立在世界的顶端,从凡间回到了圣门
九重门之后,步风尘才觉得这里原来这么冷,而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圣者,您打算将那男子的灵魂从体内抽离出来吗?"身后,是冷若冰霜的女子缓缓走了上来
。小羽最爱。
"嗯,智者,法阵是否都准备好了?"步风尘并未转过身,依然背负双手在身后望着远方,愁天歌已经休息了,没有在雪山上,而是九重门山下的一处绿谷青湖之旁,那里有绿树如因,也有泛着或青或红的美丽湖水。
"圣者,法阵都已经准备好了。"智者回道。
顿了顿,女子微微蹙着眉头轻声说道:"圣者,似乎在您离开圣门的这段时间里,您已经变了不少。"
"哦——智者以为我变得如何了呢?"轻轻一笑,步风尘此时才回头看了女子一眼。
智者只是看了步风尘一眼并未回话,变了一个话题的说道:"圣者,您与他之间的灵魂分离就在一个月之后,然而你们分离的不仅仅是灵魂,还有属于各自的修为,届时可能会有一些危险,即使如此,也要坚持吗?"
"智者,你以为这千年以来我与他之间到底是为何存活到现在,为何苦苦寻找分离之法呢?这是命运,是不能躲避的命运之潮水,不管是何时,总会有一天汹涌而来。我与他共同建立了圣门,共同掌管了圣门这么多年,有一点智者尽可放心,我与他之间的矛盾不会将圣门牵扯入地狱火海之中。"话语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步风尘望着女子,淡淡说道,"来到这世间的时间太长,如何的危险不曾遇到过呢?"
"虽固然有一些危险,但不至于会影响到性命,"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步风尘对女子柔声说道,"更何况,智者何时看到过我与他做过任何没有把握的事情吗?"
点了点头,智者说道:"是,圣者做事自然有圣者的分寸,"顿了顿,女子又说道,"那您带回来的那名男子呢?"
"唔——智者对他有兴趣吗?"淡淡一笑,步风尘说道:"该知道的时候总该会知道,此时智者并不需要知道太多关于他的事情。"
若是让智者知道了太多的话,而当另外一个步风尘醒来的时候,也定然会从智者口中得知,此时的伪圣还不想让伪善找到愁天歌。
没错,不能让伪善在的时候找到愁天歌,这是目前为止伪圣说担心的事情。
尽管身体是只有一个,可里面装载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即使是伪善用这个身体去亲近愁天歌,伪圣依然会感到不舒服。
这份不舒服,让伪圣步风尘时常感到胸闷且烦躁不已。
况且,因这身体同源的关系,伪圣时常能够感受到伪善的情绪,这些日子以来伪圣已经费了不少的力气去压制那蠢蠢欲动的家伙,那份熊熊燃烧的怒火使伪圣清晰的认识到,在他不在的时候,可是绝对不能让伪善找到愁天歌的。
他没有看到过原来愁天歌的摸样,伪善也一样,如此一来,但愁天歌恢复到从前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无法第一时间认出愁天歌,伪善也就没有办法立刻找到愁天歌。
伪圣知道找到愁天歌的办法,那他自然也知道如何将这些办法一一折毁,他找不到的人,伪善也很难找到。
"圣者,那何时开始替那男子施法?"女子问道。
"明天。"步风尘淡淡说道,"明天月圆之时。"
再过上两天,伪善也将出来了。
第二十七章-还魂-下
还未来得及在圣门多住上两天,就又得回到凡间了。
而这一次,回到凡间的意义于我,于步风尘而言都有着相当大的不同。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多少的惊喜给我呢?先是跳下悬崖玩了一把借尸还魂记,后是在圣门里偶遇步风尘这么个妖孽,而如今,我竟然又要变回愁天歌了,一个真正的,不曾死去的愁天歌。
"哈——"深吸了一口气,这夜里竟然是睡不着,一个人穿着单衣站在屋外望着在月光下透着光亮的湖面。
九重门里的月亮很大,大的好像伸手就能够触到一样,这月亮足足有一座山那么大,那么亮,这么美的月亮不知道下一次看到会是什么时候。
还以为可以在圣门里多待上两天来着,步风尘却说明天就要在圣门里布置上一个法阵施展还魂之法。
渐渐地,我也开始摸清饿了伪善和伪圣控制身体的规律,差不多每个人一个月的时间,当然,按照步风尘的说法,这是在两个人都在抢身体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情,平时若是没有在互相抢身体的话甚至会几十年才换给对方控制。
而在互相争抢的时候,若是一方运功过多有了疲惫,有了可趁之机的话,另外一方就会毫不客气的突然杀出来,就像是伪圣在与四魔决斗的时候伪善就突然跑了出来一会儿,虽然后来又被伪圣给压了回去。
但是可以看的出来伪圣也费了不少力气。
如今伪圣已经耗了太多精力,可以说是随时都有可能被伪善夺取身体控制权,正因为如此,伪圣才这么急着回圣门,这么急着让我还魂。
愁天歌,又要再次活着回到凡间了。
一个月之后,又该如何呢?
"哎——"忍不住的叹气,我为何就会偏偏爱上这么个麻烦的大人物呢。
"会心痛。"身后突然想起步风尘的声音,这家伙,不声不响的就怎么突然出现,真的是想要把人吓死。
"啊……你是鬼吗?回来的时候好歹也出生气。"回过头,看到了步风尘,这男人解开了一直束缚着的长发,银发似月光下的湖水一般温柔流泻,单薄的白衣挡不住男人漂亮的身躯,敞开的衣领分明就是故意在引。
这般的月光下,美的让人难以呼吸。
"我好看吗?"嘴角一扬,步风尘走了过来伸手将我搂入了怀中。
"喂,自恋的门主大人,你要把我抱到窒息了……"一见面就是抱,步风尘比在凡间的时候还要热情几分,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属于他的九重门,无人可管,也没有人会在旁边看着,结果就露出了狼的本性,经常做出一些让人脸红的动作来。
啧啧,我自认为脸皮算厚的了,和步风尘比起来算什么,这个家伙分明就是活成妖精了,步风尘真的是一个妖孽。
"一直看着我就好了,其他的人,请不要多看一眼。"一点点的凑了过来,步风尘在说着这般不害臊话语的同时,手也不安分的动了起来,不知不觉的就解开了我的腰带,这只干净漂亮的手却是不受控制的就开始四处**了起来。
"步风尘……"这么猴急,和平时淡定的样子可是相差很大啊。
话还没有说完,这男人就已经将我压在了木栏旁吻了上来,先是轻轻含住了上嘴唇,而后那带着清甜的舌尖就悄悄探了进来。
唇间,一片清甜的缠绵。
衣服滑落肩膀,带了一丝凉意的月光洒落。
"步风尘……"我轻轻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明天,我若是真的变成了真正的步风尘,那个时候你还会知道我是谁吗?"
"我已经将你刻在了这里……"抓住了我的手,步风尘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低头轻轻亲吻手背,男人轻声叹道,"不会忘记。"
"可我的摸样变了,你也不会因此而觉得奇怪吗?"我靠在男人的怀里,明天的这个时候或许我已经回到原来的身体中了。
那个时候,我就将会与步风尘分开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可在彼此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我还没有和步风尘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一个月,有时候也可以度日如年。
"你不是时常抱怨如今这个身体又弱,长得又一般,不及你愁天歌原本的万分之一吗?"轻声笑着,步风尘突然一下子将我翻过身朝下,男人低下头亲吻我的脊背,柔软的银发洒落在身上一阵阵的酥痒。
"我很想看一看,真正的愁天歌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步风尘深深拥抱住了我,叹道,"这般的你,在凡尘间该引起多大的动乱呢?被那么多人所爱着的你,我又如何放心将你独自一个留在凡间。"
这人的嘴巴,是抹了蜜糖了吧?
"我现在告诉你一些事情,天歌,一定要记住。"步风尘说道。
这男人,第一次如此亲昵的称呼我的名字,往常的时候不还是连名带姓的喊"愁天歌"。
"嗯,什么事请?"我问道。包子是无敌的
"回到凡间之后,使用姓名时需彻底换一个,尽量避免与通海钱庄接触,最重要的一点,"顿了顿,步风尘沉声说道,"不可以独自一个人前往风月国,不可以让流光珠见到光,不管是月光还是阳光。"
虽然不知道步风尘为什么不让我做这些,不过我想还是照做比较好,毕竟只要想到在南国突然出现的伪善,我的头,我的胃就开始阵阵发痛。
被伪善找到我的话,啧啧——总感觉会被修理得很惨。
……
……
眨眨眼睛就到了还魂日,设置法阵的地点就选在了九重门雪山山顶上的一处空地,空地上画了一个五芒星的形状,每个角落都放置了一块不知名的水晶,水晶在圆月的月光下透着神秘而美丽的光芒。
按着步风尘的吩咐,我盘坐在五芒星的正中心,而步风尘则是一个人站在外面,这里除了我和他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步风尘,你有把握吗?"我可不想从此变成一只孤魂野鬼四处飘。
"闭上眼睛,记住我昨日对你说过的话。"淡淡一笑,步风尘不管什么时候都表现得这般淡定。
他淡定了,我却很难淡定下来。
真的要回到原来那身体里去了?深深吸了口气,我按着步风尘的吩咐闭上了双眼。
闭上双眼之后,眼前的一片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丝丝的光亮,有一些像月光,也有一些像刚刚看到的水晶散发出来的柔光,这些光就像是引路灯一样漂浮在我面前。
耳边,听到了步风尘的声音。
【顺着你所看到的光亮,走过去,走入这片光里】
不由自主的,就朝着那片光源而去,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接近那片银白的柔光,是不是只要触到那片柔光我就能真正的醒来呢?
【糟了,步风尘,你还没有告诉我一个月以后我该去哪里找你!】
我突然想起了这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步风尘只告诉了我躲开他的办法,可没有告诉我找到他的办法。
【风月国……皇……】步风尘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飘渺,那最后一句话我都没有听清楚。
风月国?皇……皇什么?
【步风尘,说话啊——步风尘?】
突然间像是被人给推了一把,我的意识重重摔进了那片月光之中,直至眼前一片黑暗之后的猛然清醒。
"步风尘?"过于沙哑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疼,一瞬间,我感觉胸腔因拥入的空气而一阵阵发疼,身体因冰冷的颤抖不已,整个人就像是溺水之后被人从水里给拖了出来一样,虚弱而冷得瑟瑟发抖。
好冷,这里是什么地方?
手扶在了身边可扶着的地方,我吃力的起身,费力的睁开双眼,待眼前的事物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时,我才发现我竟然是从一个冰棺材里醒了过来,四周也是堆满了冰块。
"我……活过来了?妈-的,冷死了!"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轻轻咳了一声,我急切的摸了摸挂在胸口的流光,还好流光珠藏在了衣服下。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喂,老四,冰窖里刚刚是不是有人说话,该不会是王爷诈尸了吧?"
你才诈尸……
"快进来让我出去!"大喊了一声,我都快要冻死了,艰难的一点一点从冰棺材里爬了出来。
"哇——老十!十妖怪快过来!王爷诈尸了!"外面一阵吵闹。
第二十八章-追逐之月
平静的圣门,深夜时分突然之间升腾起一道白色圣光映亮了天际,惊扰了不少还未入睡的圣门弟子。
一重门。
"那道光是怎么回事,又有人被天雷劈了?看起来不怎么像天雷。"一重门里,啃着鸡腿的小花一边啃着肉,一边望着那道白色圣光。
"是从那里……从那里出现的光,门主大人在那里吧?"轻轻一叹,小草呢喃说道,"看起来并不像是天雷之光。"
"啊……是门主吗?那里就是圣门之巅九重门了吧,哎,不知道我这一生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去到九重门亲自看一眼圣门门主大人,啊……小草,你说愁天歌去了哪里了,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不管问谁都是不知道。"眨了眨眼睛,小花冲小草说道,"小草啊,你说天歌是不是被门主带走了呢?"
"嗯,为什么这么说?"男子不解的问道。
"因为之前不是一直有传闻嘛,说天歌和门主有一腿这样的……"
"啊……不可能的,天歌长成那样,性格还很糟糕。"
"唔,说的也是,不过愁天歌到底去了哪里呢,都过了这么久了……"
……
……
九重门之上,白色圣光闪耀在雪峰之巅,瞬间就照亮了这银色的圣洁之地。
五芒星之阵在爆发一阵光芒之后渐渐变得黯淡了下来,原本盘坐在法阵之中的男子渐渐失去了呼吸,失去了温度,缓缓的向后倒在了地上,不在动弹丝毫。
"圣者?"冰寒的女子从附近缓步走了出来,在看了一眼已经失去了灵魂彻底离开人世的男子之后,又望向了坐在法阵外的步风尘。
双目低垂,银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胸前身后,永远都是这般沉静的美,这般的魅力就连月光都显得黯淡了,这就是他们的门主步风尘,自她来到圣门这么多年,步风尘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般完美无瑕的面容未曾改变,那般冰寒的性格……却渐渐变了。
智者不由得望向了法阵中的男子,那男子究竟是谁,能够让圣门冷傲的门主发生了她所不能理解的变化。
"圣者,您醒了?"一转头,智者就看到了那原本闭着双眼的冷漠男人渐渐睁开了双眼,过于平静,过于冷漠。
"智者,许久不见,都已经忘了对我的称呼了吗?"淡漠的声音自男人口中而出,未曾看女子一眼,步风尘从地上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法阵中已经失去了呼吸的"愁天歌"。
眼皮一跳,女子低下头重新喊了一声:"门主,您醒了。"
"是啊,我醒了。"冷笑一声,步风尘走到了"愁天歌"面前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抚了抚男人冰冷的脸颊,轻声叹道,"一旦失去了灵魂,原来这躯体是这般苍白无力,平凡可怜,而又毫无吸引力。"
伸手在男人的身体上摸了摸,步风尘从男人的衣服里摸出了一把全身雪白的匕首,匕首的手柄上似乎是缺了一块宝石。
流光并不在身上,是被伪圣给拿了回去,还是被愁天歌给放到了他原本的身体上呢?
收回了手,步风尘转过身不再看那失去了灵魂的躯体。
"门主,该如何处置?"女子看了眼法阵里的男人。
"埋了吧。"毕竟,也是曾经那男人待过的身躯不是吗?
呵呵——愁天歌,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就让我步风尘来看一看,让我看一看,你究竟能够在凡间躲到什么时候。
深吸一口气,步风尘微微握紧了长袖下的双手。
愁天歌,等我找到了你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非常好的照顾你啊!竟然敢趁着我不在的时候与那混蛋做出那等事情来。
愁——天——歌!
"等等!"步风尘突然喊了一声,回头望着智者说道,"暂时……暂时不用讲那身体埋葬。"
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法,一个找到愁天歌的方法。
……
……
"哈欠!哈欠!哈哈——哈欠欠!"
啊……怎么回事,一下子打喷嚏打个不停,是太冷了吗?还是这身体之前在冰窟窿里睡了太久,结果现在喷嚏打个不停。
只是刚刚怎么觉得背脊突然一凉呢?该不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吧?啧啧,愁天歌都"死"了那么久了,那些人也不好好的漱漱口积点口德。
"王爷!王爷!姜汤,姜汤来了,您快喝一点,可别感冒了。"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姜汤,老四披头散发的就跑进了屋子里,恭敬的双手将姜汤奉上。
这几个家伙,刚刚还一直嘟囔个不停,什么诈尸了,什么鬼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
"老四,大晚上的把头发披着是要扮鬼吓死人吗?"瞪了眼这家伙,我伸手接过姜汤喝了一口,下一口就吐了出来,"拿开,拿开,难喝死了。"
"王爷,我……我们哪里有您吓人啊,大半夜的突然从冰棺材里爬了出来,还以为是诈……"老四嘟嘟囔囔的就说了起来。
还说诈尸?我瞪了这家伙一眼,沉声道:"没事做是吗?出去,明天我起来之前把我的衣服都
准备好,你让其他人也先休息了,不用在外面等着我,我现在累了,要休息。"
"额,王爷,姜汤您不喝了吗?虽说有老十的药浴可以让冰冷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不过还是
喝点汤药吧。"端着姜汤,老四眨巴眨巴眼睛的看着我,这个家伙,分明就是一副还没有晃过神来
的摸样。
不过也是吧,一个本来已经死了快一年的人突然之间从冰棺材里面爬了出来,这些个家伙肯定
是要被吓一跳的。
适应力真够差的,当初是怎么被我**的?一个个的都傻了!
"出去,出去!啊——这群白-痴,我看起来有那么像鬼吗?"把老四轰了出去,深深吸了口
气,脑袋往后一仰靠在了浴桶边上闭上了眼睛。
好像在做梦一样,不过是闭了闭眼睛,又再一次睁开,结果就回来了,变回了原来的愁天歌。
愁天歌依然是愁天歌,步风尘此刻却远在圣门之巅,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看到。
"步风尘你这个笨蛋啊,只是说了让我避开你的方法,却一点都没有提及到找到的方法,一个
月……一个月以后我要到哪里去找你?若是你找不到我,我找不到,那该怎么办?堂堂一个圣门门
主,怎么就蠢成这样。"
一声叹气,伸了个懒腰舒展开身体,我从浴桶里起身,**的走到了房间里的镜子面前。
"一年不见了,呵呵。"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不由扬起了一丝笑
容。
"步风尘,若是你再次看到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惊艳的感觉呢?"轻轻理着湿淋淋的黑色长
发,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转了转,唔,很好,很完美,比起步风尘来也不差。
果然啊,愁天歌才是这个凡间最完美的男人,至于步风尘,那家伙不属于凡间,是非正常的人
。
"啧——这里怎么会有一根白头发?啊——一定是躺在冰棺材里太久了,罢了,趁着这一个月
的时间好好休养一下,仔细一看的话,脸色也太苍白了,得出去晒晒太阳,唔,四肢也僵硬了不少
,得出去走一走了。"
一个月嘛,反正只是一个月的时间,眼睛闭一闭就过去了。
都已经一个人在这个世间活了三十多年,难道还不能一个人生活一个月嘛?
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总是不免微微轻叹,还是会有一些小小的不适应
,没有人在身边,感觉有一些些的孤单,一些些的冷。
毕竟昨天夜里的时候,我还不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明天的阳光总该是灿烂的。
【愁天歌,你竟然敢背叛我,你——你给我等着!】
结果才一闭上眼睛,就梦到了一个噩梦。
第二十九章-风月之国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夏末秋初,天气已经不及前些日子那么炎热了,凉风送爽,怡人心脾。
休息了一夜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我这身体本来就是极好的,这么多年的锻炼下来,就算是睡了整整一年也恢复的快,昨天刚刚清醒的时候身体僵硬而又感觉冰冷,泡了个药澡,再休息过后就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推开了窗户,我深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顿时感觉胸腔里满满的都是清爽,伸了个懒腰之后就开始观察起四周来。
昨天夜里醒来之后惊扰了那几个曾经的属下,之后就是匆匆忙忙的进了药水浴桶里浸泡,休息,那夜里又黑又暗,也未曾来得及好好看一看此刻我究竟在何处。
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远离城市的小山谷,我们住的地方就建在了山谷湖泊旁边不远的地方,这构造倒是和我在圣门九重门里住过的那地方很像,就是这湖水没有九重门里那么清澈迷人,这房屋林木也没有圣门的瑰丽。
房屋大大小小的连在一起,错落有致,看这木材墙壁的新度,应该是建造没有多久,对于这个山谷我并没有什么熟悉的印象,这里是哪里?是哪个国家?
应该不会是辰国,难道是南国吗?
想着的时候,那几个人就渐渐走了过来,从他们的表情看起来,显然经过一夜的消化之后已经适应了我这个诈尸人士的死而复活。
"看什么呢?"见他们盯着我看,我挑了挑冷哼了一声。
从左到右的顺着看了过去,我脑子里浮现出这几个许久未曾谋面的旧部署的名字,最左边的是老九熊女,虽然是个女子却力大无穷,十分听话,爱喝酒;老九旁边是老四,死狐狸一只,聪明狡猾,喜欢悼念各类古玩,当铺开了不少。
站在中间一脸死人样的是老十,庸医一个,擅长用毒,但是也擅长解毒,钻研各类奇奇怪怪的药物;老十旁边的是老八,虽然老八伪装成一副老二的模样,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老八外号千面容,擅长易容,也擅长模仿他人的语言动作,是个完美的探听消息的家伙,同时手段也毒辣,招人喜欢,就是有一个癖好,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扮成老二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老二。
"老八,把脸上的面具撕了。"我冷冷瞪着老八说了一句,在我面前还扮老二,找死吗?
老八顿时眼睛一亮,跳起来就和旁边的老十说道:"看吧,看吧,果然是王爷,我老八的易容术从来就只有王爷能够一眼看出来,是王爷没有错!"
"尸身不腐,一年之后死而复生,王爷当真是备受上天眷顾的人。"轻轻一叹,老十随即就撩起衣摆单腿跪了下去,"王爷,您终于醒了。"
"王爷。"而后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跪了下去。
我不由微微扬起了嘴角,或许有这么几个人陪着,这一个月应该不会过的太孤单。
"老八,看不出来你也会做饭,这菜倒是烧的挺好。"一年没有吃饭的人在醒来之后总该要吃点东西的,吃着老八做的菜,我不由啧啧称奇,以前看着老八那么多年,也不知道这小子原来烧菜烧的这种么好。
"嘿嘿,多谢王爷夸奖。"不好意思的一笑,老八对于我的称赞十分受用。
这会儿老八已经褪去了伪装,还原了原本的模样,清清秀秀的一张脸,平淡无奇,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不过笑起来的时候却很好看,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眼睛完成了月牙,招人喜欢。
"王爷,老八这是为了今后给老二烧菜,做贤内助才学的烧菜。"眯着一双狐狸眼,老四在旁边低声笑了起来。
下巴一挑,老八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洋洋得意的笑道:"是啊,是啊,怎么,你吃醋啦?"
做了个呕吐的姿势,老四白了老八一眼,几个人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这几个人,除了老四和老九见过几次以外,老十和老八都是快一年没有见了,看到他们活得这么好,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
苦笑着摇了摇头,我问道:"你们来到这里多久了?"
"回王爷,已经有一个月了。"老四答道,然后将那天他们离开南国青城之后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在我将这身体交给老四和老九之后,他们就从青城离开了,沿路朝着东而去,在通知了老十之后,老八他们也跟了过来,一路上将"我"给护送到了这里。
我们现在所在的屋子就是老二给建的,至于老七和老六,一个逍遥天下去了,一个则回家养老抱孙子去了。
"老二呢?"我看向了老八,这个家伙一定知道老二去了哪里。
"二哥现在混进了皇宫,日子滋润的很,都快把我们给忘了!"一脸愤慨,老八不悦的说道。
"皇宫?"挑了挑眉,我问道,"哪个皇宫?对了,这里是在南国吗?"
"王爷,这里不是南国,我们已经出了南国的国境了。"老四回答道,"怕辰国和南国里不好掩人耳目,这们就干脆出了南国一直往北,我们现在是在风月国,老二现在也是在风月国的皇宫里,听说是之前在风月国受了伤,偶然被风月国的一个皇族给救了,结果就待在皇宫里了。"
"嗯,这次来到风月国就是老二安排的,那个冰窟窿里的冰块也是老二让人运进山里来的。"老八继续说道,"等了几天不见王爷醒过来,老二就回宫里去了,说是以后有事就去皇宫里找他。"
"你说……我们现在在风月国?"记得步风尘说过不要让我待在风月国的,结果一醒来就是风月国里,未免太巧了一些。
不过相比有白河在的辰国和政局复杂的南国,一直以来都显得十分平静的风月国的确是个适合躲避与居住的地主。
之前步风尘也只是告诉我让我尽量不要待在风月国里,但也没有告诉我原因,难道是与步风尘的身世有关系?哎,可是如今除了风月国以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辰国是定然不会再回去的。
南国吗?南国如今的局势也稳定下来了,在那里也有认识的人,只是赵绍在南国政变之后就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赵城的话……一想到那男人对我的特殊感情就有些头疼。
"王爷,风月国是不是不能待啊?"擅于察言观色的老八见我神色有异,在旁边轻轻说道,"风月国的宫里有老二看着,要是发生什么事了也好处理。"
"王爷,风月国里难道有什么麻烦人物?"老四也在旁边说道。
麻烦人物有哪些我哪里知道,步风尘也是说句话没头没尾的,不过老八说的也没有错,如果有老二在风月国皇宫里的话,其实对我是大大的好处,甚至比在南国还要安全几分。
毕竟,我从前没有来过风月国,也不存在有人会认出"愁天歌"这个人来。
哎,罢了,如今也只能先待在风月国,若是真的会发生什么麻烦事情的话,就借用老二的力量离开风月国去到南国就是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是一步,路就在脚下,还怕走不了?
"倒也没什么麻烦人物,不过我活过来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平时也不要再叫我王爷了,"想了想,我说道,"就叫我王公子就可以了,从今以后,你们记住了,我在风月国姓王。"
"那也还可以叫王爷啊。"老八低头嘿嘿一笑,"还是王爷叫着顺口一些。"
"随便你们了。"我继续问道,"老二呢,把他叫出来,我有事要和他谈一谈。"
"老二前些日子在这山谷外不远的一个城镇里,我待会儿就去找他。"听到要去的老二,老八立马就跳了起来,踊跃的说道。
我想了想,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出去找他就是了,你们谁想陪我过去?"
"我!王爷带上我!我和您一起去!"老八又是第一个跳出来。
"嘿嘿,我也去,天天闷在山谷里快要晕了。"四狐狸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见老九也有些蠢蠢欲动,我立刻说道:"好了,两个人就够了,太多容易引起注意。"
老九和老十留在了山谷里。
明天离开山谷,这风月国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听说风月国紧邻大海,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
第三十章-花林涧
"哒哒哒——"
马蹄声在林间小道响起,轻轻摇晃的马车在泥土上压出浅浅的两条痕迹,偶有清风拂过,叠加在一起的树叶沙沙作响,阳光洒落,斑驳的树影透着宁静。
风月国,似乎不管是山谷还是林间小道都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宁静,不知道进了城里的时候是否还是会这般。
这还是我头一次来到风月国。
从前在辰国的时候听说关于风月国的一些事情,诸如风月国的某位祖先是这片土地上最美的人,诸如风月国紧邻着滔滔大海,诸如风月国富足而平静鲜少有战争,诸如风月国极少会有内乱出现。
这个国家始终是安静的,曾经也有邻国进犯,但最后还是繁荣富强到了今天,因为强大,也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风月国极少会与邻国发生什么战乱,至少近百年以来都十分安静。在知道了步风尘与风月国之间存在的羁绊之后,我想,风月国的强大与宁静是否也与步风尘有那么几丝关系呢?
想到了步风尘,不免叹气。
"老八,还有多久到珍珠城?"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我看了看林间的景色,幽静而又带着几分神秘。
"王爷,还走半天就到了,到了珍珠城以后您先休息一下,我去找二哥就可以了。"老八在外面喊道。
珍珠城,顾名思义,这城镇以盛产珍珠而出名,听老八和老四说,珍珠城外不远处就是大海了,城里的人们就在海边养殖珍珠,珍珠城的珍珠又大又莹润,深受人们的喜爱。
还得走上半天才能到,趁着这时间好好调息片刻好了。
自从还魂之后,不但身体变得如当初那般结实有力,我曾经的内力真气也不曾失去,相反,似乎是因为有流光珠滋养着的原因,运功时我发现体内的真气比从前还要浑厚上几分,流光珠对一个废人没有多大用处,可是对一个天资禀赋的习武之人而言,却是天大的补品。
手放在了胸口处,仔细摸的话能够摸到一个小圆物,流光珠不能见光,不管是月光还是阳光,这是步风尘说过的话。
一旦见光的话,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都能立刻觉察到我在哪里,想来之前步风尘总是能找到我,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早晨出发,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来到了风月国珍珠城。
珍珠城里并没有太多的人,可能是因为此时已经时至傍晚,大部分的人们都已经回到了家中,也可能是因为风月国本来就是一个清静人少的国家,街道上,城里,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人。
虽然人少,但不会显得清冷,一股淡淡的幽静之美总是飘落在城里。
街道两旁栽种着绿树鲜花,将珍珠城装点得十分漂亮,城里的人们步伐缓慢,总是一幅十分享受生活的样子,如此看起来,风月国倒是一个十分适合居住的国家。
"王爷,我之前都不知道原来风月国是这么个好地方,难怪当年天下第一美人会选在这里与她心爱的男人建立风月国了。"老八一边赶着马车,一边羡慕的赞叹,没想到这家伙对风月国的历史倒也有些认识。
不过若风月国的第一代女主人是步风尘生母的话,这对母子倒是有着趋同的生活口味。
马车渐渐放慢速度,最后停在了一间古朴典雅的小客栈门前,店小二走了出来,老四上前与店小二攀谈了起来,老八过来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王爷,今儿个先在这里过一夜。"老八说道。
有老四和老八在,我基本上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住宿的那些事情他们自然会打理,不像和步风尘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得我去弄,那位高贵的圣门门主有时候连许多最基本的赏识都不是很懂。
站在客栈门口,我抬头看了眼客栈的名字——花林涧。
倒是一个雅致优美的名字,和这小客栈很配。
小客栈藏在了一个小巷里,青石路,古道蜿蜒,没有那么的奢华,却透着一股幽静的味道,住在这里的话仿佛身心也变得宁静了下来,客栈的院子里有几棵大树已经长得很高了,繁茂的枝叶纷纷从院子里探了出来,这客栈估计也有些历史了。
"这……几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已经被人包下来了。"店小二颇不好意思的与老四交谈着。
"包了?这么大的一个客栈,就不能留几间房出来吗?"双手抱在胸前,老八埋怨的说道,"本以为珍珠城是个安静的小地方,住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竟然还会被人给包了。"
"这店是我们一位朋友介绍了之后我们才特意过来的,怎么就被人给包了?"老四也在那里叨咕了起来。
经人介绍?那应该是老二介绍的吧,老二介绍的地方不会有什么问题,从目前来看,这里隐蔽环境又好,的确是个藏身休养的好地方,只是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有一位贵客每年都会在这个季节来到本店住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本店都是被那位贵客包了的,"想了想,店小二又说道,"不过几位既然是经人介绍来的,那诸位的那位朋友定然也是小店的老客人,不如这样,我去跟掌柜的说一声,各位稍等。"
"诸位请先进来喝杯茶。"给我们倒上了三杯莲花茶之后,店小二就蹭蹭蹭的跑进了客栈院子里,又跑上了楼。
我们三人进了客栈坐下,莲花茶清香淡雅,轻轻一品,舌尖弥漫清甜,看来这里不但盛产珍珠,连茶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老二也真是的,给我们介绍了这家客栈,也不提前看看这家客栈是不是被人给包了下来。"老四碎碎念了起来。
听到老四说老二的不好,老八放下茶杯就反驳道:"这客栈是很好啊,环境清幽,不受人打扰,二哥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会被人给包掉呢!"
"啧啧,真是说不得你家二哥一句坏话。"老四低头笑了解起来。
老四和老八打起了嘴战,我随意的在客栈里看了看,客栈虽小,但也雅致,看得出来这里的老板是个有不凡品味的人。
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投来的视线,我随即偏头回望了过去。
客栈院子里的一间二楼客房里微微敞开着窗户,隐约可以看到店小二在那里说着什么,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店小二的对面听着,视线朝着我们几个人投了过来,温和而又带着几分好奇。
只是,那白衣男子竟然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面容。
不知为保,看到了那白衣男子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一种介于熟悉与陌生之间的奇怪感觉,一种让呼吸猛然加速,让心跳瞬间加快的奇怪感觉。
这份感觉,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会是步风尘呢?那眼神虽然有些温和,但与伪圣相比却相关很大,更不可能是伪善。
难道是伪善假装的?我受了一次骗就不会再受第二次骗,和伪善相处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伪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个白衣蒙面男人不是伪善,也不是伪圣,却给我一种步风尘的感觉。
我猛然一个激灵,这人莫非是风月国的皇族?
这样想就对了,毕竟是和步风尘同根同源的人,有着相似的气质也不足为奇了。
我这颗跳动的心稍微平复了下来。
风月国的皇族跑到小城镇里休息,也算是说得过去。
这时,店小二就已经蹬蹬蹬的跑了下来,一下子撞见了我,那店小二微微一愣之后赶紧低下头去急声说道:"我……我们老板说了,诸位既然是小店的贵客,若是诸位不介意的话还请在小店住下。"
轻轻一笑,我看了眼使劲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的店小二,说道:"多谢。"
"不谢,不谢,诸位客官请往里面走,外面的车马我们会让人去拉进来的。"店小二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一边偷偷看我后边儿的老四和老八,这店小二似乎更愿意和看起来平易近人的老八交谈。
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哎,习惯了从前路人般的平庸,突然回到了从前的样子,连我自己都有些不适应了。
第三十一章-风无垢
得了客栈掌柜的允许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在花林涧住了下来。
傍晚时分,在花林涧享用过风月国独特的美食美酒之后,老八就出门去找老二了,老四也不知道跑到了客栈哪里转悠去了。
我回到房中泡了个热水澡,一洗这一天的风尘仆仆,浸泡在水里的皮肤因这一年以来都被碎冰包裹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隐约都能够看到苍白皮肤下的淡青色经脉,好在身体上的肌体并没有因为长久不动而萎缩。
门窗紧闭,连一丝月光都进不到屋子里,也只有这般我才敢将衣服脱去了露出挂在脖颈上的流光珠来。
"是不是解下来比较好?"一直戴在身上,也不能确保永远都不会让流光珠见了阳光或者月光,不过若是将流光珠戴在更为不被他人觉察的地方应该会更好一些。
想了想,我伸手想要将流光珠从脖颈上拿下来,使劲拉了几下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拉不断步风尘的那根银色头发。怎么回事?记得之前摘下来的时候还挺简单的,怎么这一会儿却怎么弄都弄不下来了?
我又使劲拉扯了几下,实在不行,最后甚至都凝聚上了几分功力在手指上,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把步风尘的那根破头发扯断,反倒是弄得自己的手指都勒出了一条条红痕来。
怎么会取不下来了?一时之间我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从浴桶里出来随意的擦了擦湿漉漉的身体,披上了单衣之后就坐到了床上,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把小匕首试着轻轻割了割步风尘的那根破头发,结果依然是无法将流光珠取下来,用了不少方法,还是不行。
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得要让步风尘亲自来弄才能解开不成?
不知道步风尘之前给我的那把白色匕首能不能把他的破头发给隔断,不过那柄匕首应该是留在那具身体上了。
既然无法将流光珠取下来,我也只能无奈的穿起了衣服,好好的将流光珠塞进了衣服里藏起来,以免这破珠子碰到了阳光或者月光。
突然,一阵悠扬动听,似行云流水一般的琴音从外边儿传了进来,我不禁微微一愣,我也算是个好琴曲之人了,琴音是好是坏一听便知,由琴音听人心,也算是略知一二,这人的琴音悠扬而带着几分清冷,清冷之间又透着纯粹干净。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干净纯粹的琴音,那弹琴的人是谁?
穿好了衣服,我推开门走了出去,寻着琴音望了过去,只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独自一人在院中凉亭里抚琴,黑发似墨,面具遮挡了面容,让人看不到这男子长什么样。这白衣男子就是我们刚刚来客栈时,我偶然看到的那一位。
想必,就是他包下了这间客栈吧?
不敢打扰弹琴之人,我闭上了眼睛靠在扶拦旁静静聆听这天地间如此干净的琴音,听了这琴音,仿佛身体也跟着变得干净清透了起来。
琴音悠悠,恬淡如水,听不到喜怒哀乐,唯有融入了天地的细微感受。
一曲停,琴音却依然萦绕心头间不曾散去。
"听公子一琴曲,我这凡夫俗子的魂都快飞了。"淡淡一笑,我出声说道。
白衣男子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会有人在旁边,他抬头看向了我,我这才看清了他的样子,白色的面具遮挡了他的上半张脸,就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与上薄下厚的漂亮嘴唇,尽管遮挡了一半脸,但是这男子定然是个美人。
只是……我这心脏却刹那间停滞了片刻。
那眼睛,那唇,分明……分明就是步风尘。
那该死的家伙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认识,更何况还是露出了那双细长勾人的凤眼,与总是吐露烦人话语的嘴巴。
是步风尘吗?是他吗?我紧紧盯着这楼下亭中的白衣男子,很像,真的很像,只是从那双看向我的眼睛里,我并没有看到熟悉的眼神。
陌生,好奇,惊讶,深邃——从这白衣男子的眼里,我就只看到了这些。
这男人,并不认识我。
白衣男子起身朝着我微微点头示意,嘴角扬起清浅的笑意,干净而又纯粹,这种笑容绝对不会是步风尘那个活成妖精的家伙会有的。
就算这个人是风月国的皇族,和步风尘有一丝血缘关系,可是也未免太像了一些。
"在下王月,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此时,我就想着接近这个白衣男人,想着看一看这白衣男人面具下的面容,急切的想要看一看这白衣男人到底是谁,和步风尘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甚至都已经忘记了步风尘之前给我的告诫,不能待在风月国里。
"风无垢。"当这男子开口的时候,我差上点就从楼上跌落了下去。
风无垢,这白衣男人的声音和步风尘的一模一样,仅仅是语气之间的差别而已。
我的手心顿时就渗也了汗水来,这人是步风尘还是风垢?如果是步风尘,就算是我变了模样他也能够认出来吧?如果是风无垢,难道这个世间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步风尘,你现在在哪里?
谁又能解答我的困惑。
"无垢……公子的确是无垢之人。"淡淡一笑,尽管内心激流暗涌,表面上也依然保持着平淡如水。
"风公子就是这花林涧的主人吧?今日还要多谢风公子留我们几人住下来了。"我转身朝楼下走去,一边说道。
"王公子怎么会知道我是这家客栈的主人?"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惊讶,风无垢绝对不会是步风尘,步风尘向来都是一个擅于隐藏情绪的男人,而这位公子,显然不是。
走到了院子里,我一点点的接近了男人,笑着说道:"风公子弹琴的时候,和这花林涧已然融为了一体,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花林涧是风公子一手布置出来的,雅致,清淡,干净,与公子的琴音一般。"
待走近了风无垢,我稍微打量了一下男人,身高,身形,都与步风尘十分相仿。
"王公子……真是聪明。"轻轻一叹,见我走近了过来,这男人有些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我心里顿时得意了起来。
以往都是步风尘把我逼的不得不往后退,没想到今天轮到我来逼迫他人了?毕竟,这风无垢和步风尘的感觉也未免太像了一些。
我这心里啊,早就想对步风尘做一些平时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了。
"风公子,我看起来很可怕吗?"轻声一笑,我正想在走过去的时候,一些惹人厌的家伙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远远地,我就听到老八急急忙忙喊着的声音。
"二哥,二哥你等等我啊!"
不过一会儿,一个长相清冷的俊俏黑衣男子就跨着大步走了进来,不就是许久不见的老二吗?
"王……"一下子看到了我,老二的眼里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喜,话差一点就出口,在看到了我身后不远处的风无垢之后,老二又立刻改了口,"大哥。"
大哥?我挑眉,这是什么称呼。
老二走到了我的面前,一低声轻轻喊了一声:"王爷。"这家伙,眼眶竟然还有些发红,正想安慰安慰这家伙几句的时候,更让人惊奇的还在后面,老二径直就从我身边走了过去,看向了风无垢,随即喊了一声:"风公子。"
老二和风无垢认识?
或许,我可以从老二那里得到一些关于风无垢的信息。
"你们……认识?"风无垢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们自然是认识的了,有些话还是得回到屋子里说,到了屋子里以后,老二就跪了下来,随即主动的将他在风月国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我,包括他是如何在风月国受了伤偶然被风月国的一位皇族救了下来。
这个风月国的皇族,就是风无垢,如今风月国里最不受待见的一位皇子。
虽然早已经猜到风无垢是风月国内的一位皇族,但是没想到他还是一个皇子,
"王爷,您……您终于回来了。"声音有些哽咽,老二也会有眼眶发红的一天。
若是以前的我,大概会狠狠训斥这家伙不能落泪吧?只是看看现在老四和老八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模样,现在的我哪里还会和以前一样冷酷无情呢。
"好了,起来了。"轻声一叹,我伸手碰了碰老二的脸颊示意他千万不要给我掉眼泪,要掉也不要在我面前掉,我可不擅长安慰人。
"王爷……"一抬头,老二一副看到了鬼一样的样子望着我,眼睛瞪得老大,这家伙,给我脸红个什么劲儿!
第三十二章-第二个愁天歌?
风无垢是风月国内的一位皇子,其母在风无垢出生之时因难产而亡,风无垢原本也是窒息而亡,可后来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这样的以为皇子,按理来讲本应该受到父亲更多一些的疼爱,事实上如今风月国的皇帝对他这个儿子也不算太差,只是为何会沦落为最不受待见的一位皇子,以及风无垢脸上的面具从何而来,都是因为风无垢出生时国师说的几句话。
这皇子本不应该来到世上,而今虽然活了下来,但也活不了多少年,随时都可能会离开人世,只因为这世上本来就不应该有风无垢这么一个人。
"人都已经在这里了,为何说本不应该有呢?"真是奇怪了,人应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还得由他人说了算不成。
"风无垢出生时已经在母亲体内窒息而亡了,可后来隔了一天之后竟然又活了过来,风月国宫里的人都说是件奇怪的事情,再加上国师的话,以及没有了母亲的依靠,人们未免对这位皇子会有些抗拒。"老二轻声一叹,而后继续讲了下去。
至于为何风无垢会要戴上那半面面具,则无人知晓了,只是知道风无垢从小就喜欢给自己戴上面具,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是那样。
听老二一讲,这风无垢也算是一个性格奇怪的人了。
不过从这天的接触来看,风无垢倒是显然没有对他现在的生活表现出太多的愤恨或是不满,反而看他的样子倒是挺自得其乐的。
"风无垢自小就喜欢医术,可能是因为母亲的离去以及他本身性格低调,又不喜欢权利纷争,风无垢在风月国里也算是一个安静的人,虽然不受众人待见,但也不会引来杀生之祸,若是稍作比喻的话,和南国有名的闲散王爷赵绍差不多。"老二说道。
赵绍啊?也不知道那家伙游历到了何方。
在南国放生的那些事情,不管是老二还是老四他们都未曾提及,看起来南国保密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加上步风尘和五大长老他们也不想让事情扩散开来,如今南国发生的事情没有被人们得知也算正常的。
"老二,听说你如今进了风月国的皇宫是吗?"我问道。
"回王爷,仅仅是为了报答风公子的救命之恩,如今在宫中担任风公子的护卫罢了。"老二回道。
原来如此,不过好歹也算是可以在风月国皇宫里走动的人。
说完这些以后,老二就低着头不说话了,看他一副等待接受命令的样子我不由得苦笑出声。
"老二,知道我为何会让你们离开辰国吗?"未等老二回话,我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愁天歌的野心之路已经在悬崖边断了,而今我不会再插手辰国的事情,也不会再为权势而流血,老二,你也不必再奉我为尊,若是你有想去的地方尽管去就是。"
轻轻拍了拍老二的肩膀,我笑着说道:"可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了你心里的想法,再这么多人里面你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一个,从小到大,你也算是与我一同长大的伙伴,如今我已经没有理由再让你为我拼死拼活了,你也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了。"
"王爷……"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在这之后,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
……
天气晴朗,万里苍穹一碧如洗,蓝的清透迷人。
风月国国都,月城。
月城的建筑不管是与风月国国内的其他地方,还是在其他各国的皇城相比都有些其独特的地方,历史上的月城一直都被喻为这大陆上最美丽迷人的城市,这里曾经住过天下第一美人步风月,留下过这女子的足迹的城市,总是透着淡淡的浪漫迷人。
月城的建筑总体上偏白,雪白的墙壁,如玉一般清透的石路,清澈的绿水流淌其间,茂盛的花木点缀月城,大气又不是精致的美丽。
如是愁天歌来到了月城的话,他定然会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圣门的九重门;若是愁天歌还亲眼看到了月城内的皇宫,那他也会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九重门雪山上的宫殿,二者的相似之处令人浮想联翩。
"通海钱庄那里可有什么消息?"月城城内的一个临河酒楼,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半透明的玉酒杯,一袭月白色长袍曳地,有着银白色长发的男子静静站在酒楼扶栏处,淡漠的望着远方蔚蓝的海岸。
碧蓝无边的大海,显得异常平静。
"回门主,在风月国珍珠城内曾经有几名男子在通海钱庄内取过出银两,这几名男子手中所持有的银票均是按着门主吩咐做过几号的。"一戴着高帽子的老头子站在了银发男人身后,恭敬的说道。
"他们在何处?"清呷了一口酒,步风尘缓缓闭上了眼睛。
"回门主,那人是一名擅长隐藏行踪的高手,请门主责罚,我们并没有得到那人确切的行踪,只知道他们好像并不在城内,"顿了顿,那高帽子老头又说道,"门主,老朽以为那前来取钱之人应该是有过易容的,从得到的消息来看,那人应该是门主所要寻找之人的属下,排行老八,擅长易容之术与诈骗模仿之术。"
"门主,属下会派人继续查探。"见步风尘没有说话,这老头了随即说道。
"不必了。"问题就此打住,步风尘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当初自然是知道愁天歌曾经给了他那几个旧部下一些银两这些钱都存在了通海钱庄。
那些旧部署在,不代表愁天歌也在风月国。
更糟糕的是,步风尘现在也不知道愁天歌长什么样子。
不过既然那几个愁天歌的旧部署在这里,他也有办法让愁天歌自己乖乖出来。
"九皇子可还好?"换了话题,步风尘问道。
高帽子老头回道:"回门主,九皇子前些日子已经离开了月城,属下会派人继续保护九皇子的。"
点了点头,步风尘转过身望着高帽子老头,声音冷了几分,说道:"记住了,不可让任何人太过于亲近九皇子。"
"是。"高帽子老头低声答了一声。
"下去吧。"
高帽子老头随即离开,酒楼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步风尘,一个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的奇怪男子。
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闭着眼睛的男子身前,步风尘微微扬起了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抬了抬男子的下颚,缓缓说道:"愁天歌,你这个愁天歌能不能把另外一个真正的愁天歌引出来呢?"
轻轻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步风尘伸手将食指上的一点鲜血点在了男人的额头间,原本一脸惨白的男人顿时恢复了活人一般的血色,胸腔明显的上下起伏,空气疯狂灌入的同时这男人也渐渐睁开了眼睛。
充满了胆怯而又陌生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曾经让步风尘为之迷恋的神采。
"你……你是谁?"瞪大了眼睛,这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步风尘不曾移开一丝视线,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这里是哪里,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待意识渐渐恢复,男子的记忆也渐渐恢复,记得,他在圣门经历了第一次天雷之击的时候就之感觉了一阵痛楚,而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活下来了?
可这里不像是圣门,而眼前这令人无法呼吸的银发男子又是谁呢?
"田……你叫田什么?"站在了男子面前,步风尘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一重门里的普通弟子,就像是打量着一个陌生人那样。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都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让智者帮忙将这个本该因第一次天雷轰击就死了的男人唤醒,给了这男人第二次活命的机会,步风尘并不是一个毫无索求的男人,伪善就更不是了。
"田冉,他们……他们都叫我小田。"不知道面前这个过分俊美的男人是谁,小田却在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再也不敢与之对视,低着头望着地面,步风尘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田冉?"没什么印象,也不必记在心上,步风尘有些冷淡的说道,"一重门弟子田冉,看到门主还不行礼?"
"门……门主?"田冉顿时愣住了,一下子就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就跪在了地上。
"记住了,此刻你的名字是愁天歌。"
第三十三章-冒牌?正牌?
"风公子,去那里呢?"一大早的时候,我就看到风无垢一个人从对面楼上走了下来,看起来是要出去的样子。
"王公子?"尽管带着面具看不到风无垢的表情,不过这男人似乎是被我给惊吓到了,一双眼睛死死盯在我身上,嘴巴微张。
"稍微有些热,院子里又没有什么人我就把衣服给脱了,王某没有吓到风公子吧?"笑了笑,我转身走到了一旁拿过毛巾擦了擦有些汗湿的上身,随即伸手拿过挂在树枝上的衣服披上。
难得恢复过来,一大早睡不着,我起来之后就跑到了院子里练起了打拳踢腿,好让双手双腿筋骨都变得灵活一些,一出汗热了,就干脆把上衣给脱了,本想在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就把衣服穿上的,谁知道风无垢竟然也起的这么早。
天际边微微有些透着红光,此时的太阳也才刚刚冒了个头而已。
老四和老八都在房间里睡的跟猪似的,老二昨天来过了之后就暂时离开了,我看他现在不像是风无垢放在外边儿的眼线。
"额?,没……没有。"波浪鼓似的摇着脑袋,风无垢有些窘迫的连忙将他放在我身上的视线移开,若不是他脸上戴着面具,我倒是真想看一看他现在是不是有在脸红。
都是男人,不过是看了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害羞吗?
"风公子,可以了。"还要跟姑娘似的,我穿好了衣服以后喊一声,风无垢才敢重新转过身来。
"风公子,这么早去哪儿呢?"穿好了衣服之后,我顺手也将头发重新绑了绑。
"去外面走一走。"说完之后,风无垢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王公子……要一起吗?"
主动邀请吗?受宠若惊啊。
我笑了起来,说道:"当然。"
风无垢不但是风月国的皇子,也是花林涧的主人,一同出门之后,风无垢熟门熟路的就带着我在珍珠城的小巷子里转了起来,此时天色尚早,珍珠城里并没有几个人出来。
"王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吧?"走在前面,风无垢轻声说道,"听王公子的口音,是不是从辰国而来呢?"
"风公子曾经去过辰国吗?"我跟在后面走着,越看风无垢的背影越觉得和步风尘很像,这背影太过于相像,以至于让我有了一种上前靠上去的冲动。
深吸了一口气,我尽量压制住自己四处乱涌的不安情绪,就算是思念那男人,也不用到了这等饥渴的地步吧?
"没有,我从未踏出过风月国一步,"风无垢淡淡说道,"只是曾经见过一些从辰国来的客人,他们的口音与王公子有些像,所以才觉得王公子是从辰国来的。"
"嗯,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风月国。"
低墙矮树,安静的城镇还微微透着一些湿气,空气里渐渐弥漫起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稍微有一些腥,但更多的却是清新冰凉。
"这是什么味道?"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好奇的问道。
"味道?"风无垢脚步一停,而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男子的嘴角一扬随即笑了起来,"王公子还没有见过大海吧?这是大海的味道。"
大海?
蓝色的浪头翻滚起伏,海风吹拂,大浪拍打在岩石上震耳欲聋。
放眼望去,那是一片没有边际与天相连的地方,淡蓝色的海水,淡蓝色的天空,天水一色,大概就是这般吧。
我曾经见过大江,见过大河,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过大海。
一层层的海水卷过来朝岸边扑来,在还没有到达沙滩的时候海水就在空中凝结大大的浪花,最终成为一排白色的浪花拍打在岸边沙滩上。
大海比大江要广阔,比大河要清澈美丽,这般的壮丽多姿,让人禁不住看过一眼就再也无法忘记它的美丽。
难怪,当年的步风尘会选择在这里生活下来。
"真美。"我由衷的赞叹道。
"王公子,大海上的日出更美。"风无垢随意的坐在了透着淡金色的细沙沙滩上,这男子竟然还把鞋袜也脱了,双脚在地上踩出了几个脚印。
学着风无垢的模样,我也把鞋袜脱了,赤裸的双脚触及沙子时那感觉真是太美好了,这沙子怎么会如此柔软而又温暖呢?
当太阳一点一点的从海天相接之处浮起时,原本蔚蓝色的海面也渐渐染上了几分瑰丽的颜色,与大海有关的景色,似乎总是这般壮美得令人难以形容。
"风公子以往都是一个人出来看日出的吗?"坐在了风无垢身旁,我望着大海上的日出与风无垢聊了起来。
这般美丽的景色,本应该与最为心爱的人在一起看才是。
"嗯。"风无垢淡淡答了一声。
"风公子难道没有喜欢的人吗?"我问道。
风无垢也不小了吧,作为一个皇族,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成婚的已经算是屈指可数了。风无垢没有竞争皇位的资本,自然也就没有竞争皇位带来的压力,他若是愿意的话,大可以带着喜欢的人来到珍珠城里修养。
只是此次看起来他也是一个人来,虽然他身后跟了不少人,倒如此刻藏在暗处悄悄包补着,也可以说是监视这风无垢的那些人。
下意识的轻轻摇了摇头,风无垢突然又停了一下。
"呵呵,看来风公子也是有意中人了。"深吸了一口气,我往后一倒躺在了沙滩上,望着蔚蓝的天空,淡淡说道,"风公子,人生在世也就这么几年的时间,该抓住的总该去抓住,莫让机会时光都如这指尖沙一般匆匆流逝了……"
"王公子……有喜欢的人了?"风无垢轻声问了一句。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看了日出之后就该回去了,只是当我试图伸手将风无垢从沙滩上拉起来的时候,这男人却有些奇怪的避开了去。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难不成风无垢也和我一样有着不小的洁癖不成?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回去的路上,一直走在前面的风无垢却突然带着歉意的说了句话。
"王公子,刚刚……真是抱歉,我并不是故意要……要避开公子的。"
这种事情,他竟然还放在了心上。
到了客栈之后,风无垢与我道别,看的出来这男人今天的心情还不错。
"王公子,多谢你……多谢你将我当成了朋友,而不是一个皇族。"淡淡一笑,风无垢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这聪明的男人,又是何时觉察到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呢?
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由感叹,和风无垢接触的越多,就越发现他和步风尘之间真的相差很多……
回到了房间稍微清洗了一下身体,换过衣服准备出门用饭的时候,老四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我面前,压低了声音的急声说道:"王……王爷,不好了!出了奇怪的事情了!"
"老四,你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今天是见了鬼不成,急成这个样子。"有些讶异的望着有些一惊一乍的老四,我笑着把老四拉进了房间里,倒是要听一听老四是见了什么事情,竟然惊讶成这副模样。
进了房间以后,老四离开就转身把房间的门窗都给关了起来,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之后,老四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我坐在桌边倒了杯水递过去,看老四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心情也有些紧张了起来,说道:"看到什么事情了,喝口水慢慢说。"
拿起水杯一口饮尽,老四在平复了心情之后皱着眉头沉声说道:"王爷,还有一个您。"
"什么?"我不由笑了笑,什么叫还有另外一个我?
"王爷骂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风月国的国都月城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个人……这个人自称来自辰国,叫……叫愁天歌!"老四忿忿不平的急声说道,"王爷,居然有人敢冒充您啊!"
"哈?"
我没有听错吧,有一个叫愁天歌的人来到了风月国,自称是从辰国逃亡出来的前摄政王,而且这个冒牌货愁天歌还得到了风月国的接待。
更让我惊讶的好在后面,老四很快又说道:"王爷,与那冒牌货一起来到风月国的还有南国的小王爷赵绍,就是因为赵绍的特别引见,风月国才留下了那冒牌货!"
"啥?!"
第三十四章-被诅咒的人
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愁天歌,独一无二的愁天歌,怎么可能会有两个愁天歌呢?只是如果两赵绍都没有认出来那个愁天歌是假的话……
一股寒气猛然窜上我的脊背,难道,难道是之前被雷劈的那个身体又活过来了?呵呵,不会吧,不会吧?!
难不成我愁天歌也会变成像步风尘那样成了两个人不成?不,不会的,不应该啊,我又不是步风尘,说不定这仅仅是伪善步风尘故意给我设下的圈套,伪圣不也说过了吗,让我不要待在风月国,或许这就是原因之一。
只是,只是一想到愁天歌也肯能会有两个,我就开始头晕脑袋大,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另外一个愁天歌的话,我想我也能体会步风尘的感受了,真是恨不得立刻把对方给抹除掉啊,更何况步风尘那种还是共用同一个身体。
"王爷,现在怎么办?"老四担忧的问道。
轻叹一声,群殴轻轻捏了捏眉心,思考片刻之后问道:"老四,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老四点头说道,"老二也知道了这事情。"
"那老二呢?"我随即问道。
"王爷,老二还在珍珠城等着您的吩咐,不敢轻举妄动。"听老四这么一说,我稍微安心了一些,在弄清楚局势之前可不能让老二轻易去到风月国的国都,如果真的是伪善步风尘布置下来的圈套,老二就该真的跳进去了。
好在,除了老四和老九被步风尘看到过以外,我其他几个时下步风尘都没有见过。
"很好,暂时让老二待着不要乱动。"深吸了一口气,我沉声道,"老八呢,把他给我喊过来,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是。"老四回道。
不过一会儿,老八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招了招手让老八坐下,我问道:"老八,你们可在风月国里去过通海钱庄?"这是另外一个我担心的问题,当初我给他们这几个人的钱都存在了通海钱庄,通海钱庄是伪圣的,可也是伪善的。
以步风尘的智慧,伪善大可以通过遍布四方的通海钱庄搜寻我的行踪,我这几个部下也是一样。
"去……去过了。"大概是看我脸色严肃,老八吞吞吐吐的说着,一边低着头说道,"不过王爷,我去的时候易了容,回山谷的时候也特别迂回路线,就算是有人跟踪的话也应该被甩掉了。"
见老八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我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别那么紧张,我只是问一问而已。"
我很熟悉老八,这老八武功糟糕透顶,可是易容模仿逃跑的功夫却很了得,只怕就算是我也难追到老八,而老八的易容术,我估计就算是步风尘也看不出来。
还好是老八去的通海钱庄,换做其他人的话,只怕行踪早已经被步风尘给知道了,虽然不知道步风尘是不是真的有在利用通海钱庄搜寻我的踪迹,但谨慎行事总是好的。
那么……要去风月国的国都月城看一看吗?
心里痒痒的,没有亲眼看一看那冒牌愁天歌的话总是没有办法让心安静下来,可又怕去了中了不放你刚才的圈套。
如果真的是步风尘设下的圈套,不得不说,那个伪善对我的了解还挺透彻的,是抓准了我一定会去吗?
呵呵……想要抓到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只是,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而我为什么又要逃呢?
仅仅是因为伪圣让我避开伪善,还是因为我知道伪善此刻一定是在生我的气呢?
真如伪善所言,在不久之后伪圣和伪善就会真的分开变成两个人了,到了那时,我也不存在如今困扰心头的矛盾。
无论如何,总该去一趟月城。
微微挑了挑眉,我嘴角一扬朝老八说道:"让老二过来一趟。"
……
……
"王爷,真不要我去呢?"老四苦哈哈着一张狐狸脸。
"不能去,月城里可能有认识你的人,你就先回山谷里去好了。"若是让伪善看到了老四,伪善不也就知道我在附近了?
如今,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都不认识的人只有老二、老八和现在的愁天歌,就算是站到了步风尘面前,那家伙也不一定就能认出我来。
打发了老四会山谷,去月城的人里就剩下了我和老二及老八。
不过,我也不会那么傻如同普通百姓一般正常的进出月城,步风尘既然能够在凡间开钱庄四处撒网设立眼线,他也就能在这么多年的岁月里一点点的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渗透风月国,毕竟,风月国和他也有些渊源。
明面上是说圣门不得插手凡间之事,可步风尘哪里会是乖乖遵守规则的人物。
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既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在步风尘的视线下进入月城,我也有其他的办法进入月城,就在我的面前不是就有一个可以随意进出月城的皇族吗?
"老二,你是说这几天风无垢也要准备回到月城吗?"听了老二的消息,我只能感叹天助我也。
"回王爷,是的。"老二皱着眉头,说道,"王爷,这风月国里竟然有人敢冒充您,我们虽然已经退出了朝廷纷争,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冒牌货利用您的名声四处行骗。"
"是啊,是啊!我们去月城看一看,到底是谁敢冒充您!"老八忿忿不平的说道。
之所以挑选老二和老八陪着,其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我有一段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若是让老四也陪着,万一在月城里的那个冒牌货愁天歌真的是我之前被雷劈的那个,保不准老四他们会被骗了也不一定。
小心驶得万年船,在阴沟里翻船的事情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王爷,我已经与风公子进了,说您是我许久未见的大哥,此次回到月城也想让您随行,这件事情风公子已经欣然答应,届时我们跟随风公子的队伍一同回到月城。"进到此处,老二顿了顿,迟疑了片刻之后小声说道,"王爷,您如此谨慎,莫不是风月国有对您不利的人?"
不由笑出声来,我轻叹一声,苦笑着说道:"对我不利的人倒是没有,就是之前不小心惹了一个麻烦的人物,要是让他知道我也在风月国的话,我可是会有大麻烦的,所以对于我的行踪你们务必保密,明白了吗?"
……
……
没过两天,风无垢就已经准备好了回到月城的车马,我和老八作为老二许久未见的结拜兄弟也跟着一同坐上了马车。
老二骑马在外边而护送,我和老八坐在一辆马车里,只是老八那家伙坐不住,车队才刚刚出了珍珠城的城门他就跑出去跟在老二后边儿骑马了。
大概是和步风尘坐马车习惯了,我如今也懒得骑马,干脆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珍珠城离月城并不是很远,大约走上一天就能到了,我们早上出飞门,可以在晚上的时候到达月城。
行了大概半天的时候,车队在一处河边停了下来,众人稍作休息之后再继续前行,只是那风无垢却一直躲在他自己的马车里不出来,就算是吃饭也是一个人在马车里用过了也不出来,倒真是个性格奇怪的皇子。
"老二,风无垢一直都是这么有个性的人吗"我问道。
老二在风无垢身边待的时间更长一些,应该也更了解风无垢一些。
"风公子自幼丧母,又有国师预言是不该存活世上的人,无人愿意接近风公子,他的性格难免孤僻。"轻轻一叹,老二不误惋惜的说道,"其实风公子是个性格很好的人。"
听老二的语气,我挑了挑眉,笑着说道:"你喜欢他?"
"王爷……"
"呵呵。"笑了笑,我望向了风无垢的马车,思虑片刻之后就走了过去,大约是同行人的关系,当我走过去的时候也没有人阻拦。
"风公子,我是王月。"我在外面轻轻喊了一声。
"王公子,有什么事情吗?"马车车窗的帘子一掀开,戴着面具的男子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望向了我。
"没事情就不能和殿下聊一聊了吗?"我冲男人轻轻一笑。
"啊……自,自然不是。"一时结巴了起来,风无垢一会儿低头移开了视线,一会儿有瞪着眼睛望着我。
"风公子,我脸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吗,需要这样一直盯着在下看。"微微一挑眉,我轻笑了一声说道。
"没!没有!"连连摇头,若不是风无垢的脸被面具给挡住了,我想这有些纯情的男人此刻该红透了一张脸吧?
哎,这性格倒是可爱,只是未免有些单纯的过分了,难道在此之前风无垢都没有和谁接触过吗?
"风公子,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里吗?"抬头看了眼透着火辣辣阳光的天空,我苦笑着望着这个呆掉了的男人。
……
……
掀起了马车帘子,可以让人更好的看到沿路的风光,风月国内极少有大山,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广阔的绿色平原,蓝色的天,绿色的地,在远处相连在一起显得格外空旷,在这样的地方骑马定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风公子,不介意我把帘子掀起来吗?"坐在了风无垢的马车里,我回头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白衣男子微笑着说道。
摇了摇头,风无垢喃喃说道:"不,刚刚好……刚刚好。"
刚刚好?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说起来刚刚风无垢脱口让我进马车里的时候,这男人话一说完好像就突然后悔了似的。
风无垢似乎在刻意拉开与别人的接触,难道真的和我一样有奇怪的洁癖?
"殿下,要回到月城了,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特别高兴?"坐在马车边上吹着风,我一边和坐在马车角落里的风无垢聊着天。
要一直一个人待着直到月城的话,也未免太无聊了一些,和老八聊天?算了,我对老八都那么熟了,那家伙也忙着和老而聊天,倒不如找风无垢说说话,这家伙的性格的确挺温和的。
"没有。"摇了摇头,风无垢淡淡说道。可是看他这个表情,分明就是不太愿意回去的样子。
盯着男人脸上的面具,我笑着说道:"或许比起这天高海阔的世界,皇宫确实是有些烦闷了吧,殿下,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呢,您……一定是个美男子吧。"
风无垢一愣,连连摇头,低声说道:"王公子,这里没有什么外人,你还是不要叫我殿下了。"
"无垢。"直接唤了这男人的名,我说道,"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无垢,可否呢?"
风无垢想要把话题引开吗?呵呵,想要在我面前耍这些小把戏,风无垢也太嫩了一些,这男人还真是不适合在皇宫里带着,真不知道以风无垢这般性格是怎么在凶险万分的皇宫里活下来的。
赵绍能活下来,不仅仅是因为赵绍的闲散,更因为他的身后有个不舍得赵绍死的老皇帝,可是风无垢有什么呢?谁也不愿意接近他。
风无垢的面具,风无垢离奇的死而复生,风无垢与步风尘相似的身形都让我有了一种无法确定的直觉,难道会和步风尘有关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隐隐之中好像已经快要抓到点了,可总是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能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王公子……"风无垢突然轻轻喊了一声。
"不是说了直接叫名字吗,无垢。"我笑了一声说道。
"王……王月。"那男子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多了几分惆怅,"你不怕我吗?"
我挑了挑眉,不解的说道:"因为无垢是风月国高高在上的皇子,所以我就得怕你吗?呵呵。"
"不,不是这个,"男子苦笑了一声,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关于我的一些事情,如果知道了,或许你就不会再待我这么可亲了。"
风无垢继续说了下去,声音轻淡而落寞:"王公子,你可知道凡是和我太过接近的人最后都会死去,这么多年以来,我也不记得有多少是因为我而死了的,就算如此,王公子也敢继续与我一同待在同一个车厢里吗?"
"呵呵……"我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样的说法我倒还是头一次听到。
见我笑了起来,风无垢更加认真的说道:"王公子,我不是在开玩笑,曾经有一个侍女仅仅因为不小心将茶水泼洒在我身上就上吊死了,在风月国的皇宫里,我风无垢是个被诅咒的人,凡是与我接近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掉,就算是这样,王公子也还能笑……"
在这男子还未说完话之前,我就伸手轻轻拍了拍风无垢的肩膀,笑着说道:"鬼门关里我倒是走了不止一次,再走一次的也无妨。"
"这个世界里哪里会有什么被诅咒的人,无垢,旁人的话语有时候并不需要放在心上。"
风无垢愣愣的望着我,而后一声叹息转过头去,苦笑着说道:"王公子,你还是下去吧,无垢珍惜你这个朋友,不想害了你,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被诅咒的人。"
"无垢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愿意回到皇宫里的吧?"望着那蓝天白云,我眯着眼睛说道,"人生在世也就这么点时间而已,无垢,何须在意他人说什么呢?何须在意他人的眼神呢?自己的路总该自己去走,活得开心就好了。"
"为自己而活?"轻轻一叹,风无垢说道,"王月……谢谢你。"
"别人或许会觉得无垢被诅咒的人,可我并不这么觉得,就算是王某真的死了,那也和风无垢没有关系。"再洗拍了拍风无垢的肩膀,我笑着说道,"看,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难道拍拍风无垢的肩膀我愁天歌就会死了?呵呵,若真是那般,我倒是很想看一看是谁敢来勾我的命。
"王月,你有喜欢的人吗?"风无垢突然问了一句。
喜欢的人吗?我笑 着点了点头,有吧,是有喜欢的人。
"被王公子这样的人喜欢着,那人一定很幸福……"
……
……
风月国-月城
"那个人就是在辰国有这魔王之称的愁天歌?看起来不像啊,听说愁天歌虽然外号魔王,不过那模样倒是英俊潇洒的很,可是刚刚的宴席上你也看到了吧?长得一般般也就算了,那畏畏缩缩的样子那里像个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该有的样子。"
"呵呵,谁长得呢,都说愁天歌早就死了,说不定这个冒牌货呢。"
皇宫里,几个皇子凑在一起互相聊着天。
"听父皇的意思是想拉拢愁天歌,这个魔王在离开辰国的时候也带了一批珠宝黄金出来,有钱有实力的很。"
"哪里啊,我们风月国难道还不够有趣吗?珠宝首饰,我们风月国不比哪个国家多?"一人神秘兮兮的说道,"听说,这次父皇隆重接待了愁天歌,是因为国师的关系。"
"哎,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非得让我们都一一回来,哪个倒霉鬼也会回来的吧?"
"啧啧——小声点,你们也知道的,谁要是惹了哪个倒霉鬼最后就一定会死,避开他就是了。"
"哎,说的也是,父皇怎么还让那个该死的倒霉鬼活着,但催悄悄杀了不就得了,记得吗?几年前三公主的一个侍女故意把热水泼在了那倒霉鬼身上,结果那侍女当天就莫名其妙的上吊死了,我那可怜的三妹从此也疯了,想想就可气!"
"难道就没有可以除掉那倒霉鬼的办法吗?他活着的一天,我心里就不舒服!"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你们也都忍着点,可别对那倒霉鬼动手,按倒霉鬼就是个被诅咒的人,我们离他越远越好。"
"父皇就应该把他流放到国外去……"
第三十五章-回宫
朦胧的银白色月光笼罩下的城市,透着雪一般的白,干净而又充满神圣的威严感,风月国的国都月城,竟然和步风尘的圣门九重门那么像,谁看到了都会觉得步风尘不可能和风月国没有关系吧?
骑在了马上,一路来到了月城城门外,高大的白色城墙即使在夜里也是美的不似人间之地。
"哇,好漂亮啊!早就听说月城是这世间最美的城市,今天看到了才知道原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情。"老八赞叹不已的说道。
此时的城门早已经关闭,守城士兵看到了行到门外的车队,站在城墙上大声朝我们喊道:"是何人在外?"
老二骑着马上前大声喝道:"九皇子殿下回宫,速速开门!"
风无垢原来是排行老九啊,我骑马与老二他们并排走在一起,不一会儿城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一路直接去到了月城的皇宫,当看到皇宫的时候我不由感叹,和步风尘雪山的宫殿可真像啊。
步风尘,也在这皇宫里吗?
呵呵——那男人应该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跑到虎口里来了。
"殿下,这样好吗?让我们也一同进到皇宫来,若是会给殿下添什么麻烦的话,我们还是住到外面比较好吧。"到了最后,风无垢竟然也让我和老八一同进了风月国的皇宫,在某些方面来讲,这九皇子也算是胆子大了。
"王月,不是说好了叫我的名字吗?我希望……你不要也称呼我为殿下。"淡淡一笑,风无垢说道,"我住的宫殿平时是不会有人过去的,王月你们也住在那里吧,你们是我的朋友,受我邀请来到皇宫也是可以的。"
"那就盛情难却,多谢……多谢无垢了。"
风无垢恬然一笑,柔声说道:"那……你们就先休息吧,此时回来,我必须先向父皇说一声。"说完之后,风无垢随即就离开了。
正合我意,如今我这个愁天歌住进了皇宫里,那个冒牌的愁天歌也是在这个皇宫里吧?
真想立刻就去看一看,那冒牌的愁天歌到底是谁,还有赵绍那个白痴又在那里,竟然会连我都不认识了!
……
……
风月国-皇宫
"哈哈哈哈……王爷真是风趣幽默啊,来来来,干杯!"大约五十岁左右身着皇袍的男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捋了捋黑色长须,风月国的皇帝微笑着说道,"王爷,您在朕的风月国里就是贵客,在皇宫中也请随意。"
"多谢陛下,愁某在此敬陛下一杯。"一举酒杯,一看似面貌平凡的男子淡然一笑,举手投足之间也有那么几分意思。
众人围坐湖边畅饮欣赏歌舞,把酒言欢,好不欢乐。
几个皇子坐在底下悄声议论了起来。
"怎么感觉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变了不少,那时候唯唯诺诺的好像受惊的小鹿似的,现在这个样子才像一个枭雄嘛!四皇子喝了杯酒,眼睛色迷迷的瞄着湖面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
"说不定那个时候是伪装吧,啧啧,真是个狡猾聪明的男人。"瞥了眼那平淡无奇的男子,六皇子摇头叹道,"不过怎么看都不觉得这男人像是传闻中的那样有魅力,不是说连南国的新皇帝都喜欢愁天歌吗?可是明明这么普通,哎,不明白。"
"喂,不过那愁天歌旁边的黑衣人是谁?看起来怪可怕的,看一眼就觉都脊背一阵阵发冷。"五皇子打了个寒战,悄悄瞥了眼一直安静坐在"愁天歌"身边的神秘黑衣人,就像是眼睛被刺到一下连忙又收回了眼神。
田冉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里的恐慌,在与风月国的皇帝聊了几句之后悄悄看了眼坐在他旁边的黑衣男人。
一个黑色的大斗篷将男人的全身都遮盖住了,整个人就只是露出了略微有些上薄下厚,刀片似的双唇以及稍微有些瘦削的下颚,冰锋一般的气质始终让人不敢与这男人说上一句话。
田冉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醒过来,为什么这如传说一般存在的圣门门主会在他的身边,会强迫他改名叫愁天歌,会强迫他改变举止。
那个叫愁天歌的男人,听人们说从辰国里逃出来的一个王爷,可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和门主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问题,田冉都不敢问。
他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按照门主所说的去做,去模仿那名叫愁天歌的男人。
"九皇子殿下回宫——"
宫里的公公突然扯着嗓子尖锐的喊了一声,原本和乐的酒宴莫名的冷了一下,几个皇子纷纷露出厌恶的表情来,就连风月国的皇帝都有些脸色僵硬。
"陛下……"依偎在皇帝身旁的贵妃轻轻推了推男人。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贵妃随即离开。
"那女人真是的,就这么走了,她倒是不用看到那倒霉鬼了,我们还得在这里看着,呵呵,真是扫兴。"四皇子轻哼一声,低头猛喝一杯酒忿忿不平。
步风尘淡淡看了眼那远远而来的戴着面具的男人,拿起酒杯轻呷了一口,面无表情。
……
……
"风月国的皇宫里一直都有一个传闻,凡是和九皇子太过接近的人最后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虽然这说法未免有些夸张过分了,不过风月国皇宫里也不是太平一片,还请王爷诸事小心。"帮我将行李拿进了屋子里,老二一边收拾,一边低声说道。
坐在桌旁望着窗外的月色,我喝了口茶水,看着老二忙碌的身影,笑着说道:"老二,你难道忘了我是谁了吗?"
"我愁天歌,什么样的皇宫凶险没有经历过,想要在这皇宫中给我下绊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老二,说出这种话来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觉得我愁天歌死过一次之后就变得脆弱了?"我半开着玩笑说道。
哪知道老二一下子就惊得立刻转过身来,声音也变得严厉了起来:"王爷,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老二,你是怎么了?"老二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温顺的,可还是第一次敢这么气冲冲的对我吼,我有些好玩的望着他。
"王爷……"欲言又止,老二一声叹息之后苦笑这说道,"王爷,请您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我……我们已经失去过您一次,不想再失去您第二次,那王爷……您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我喊了一声老二的名字:"李律。"
老二的身形顿时一停,这么多年,他难道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了吗?
看着男子的背影,我继续说道:"你跟在我身边有不少年了吧,李律,难道不想回家吗?"
"王爷?"老二一下子转过身来,皱着眉头说道,"王爷,你是要赶我离开吗?"
"李律,时间太久远你都忘了当初跟在我身边说的话吗?你助我登上皇位,而我则出兵帮你报仇。"轻声一叹,我苦笑着说道,"如今我已经不想登上皇位了,可你也不能白白跟在我身边为我办事几十年什么回报都不得到。"
老二低着头没有说话,眉头皱得都成了山峦。
"待我处理完一些事情之后就陪你回去报仇,"我起身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李律的肩膀,微笑这说道,"你觉得我愁天歌会是不守信用的人吗?这些年以来我也暗中帮你做了一些准备,如今该是你回去的时候了,李律,时间不等人,知道吗?"
"王爷,属下……"
"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把老二给赶了出去,我走到了窗户边将窗户关了起来。
今天晚上,风月国的皇帝是在宴请冒牌愁天歌喝酒吧?呵呵,不急不急,反正是在同一个皇宫里,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在此之前,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第三十六章-怀疑
"真是个秋风送爽呀的日子呀呀呀嘿,老八我四处转呀——啊啊——王爷?"
"老八,你跑哪里去了?"
这一大清早的,刚刚出了门就碰到了扭来扭去的老八蹦着回来,不过老八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不是易容的面具吗?还有那衣服是怎么回事,不是风月国皇宫里护卫的衣服吗?
"王……王爷……"战战兢兢的往后退,老八笑得尴尬。
"你这小子,给我过来!"大步走过去,我伸手就揪住了老八的耳朵往花园里走,"跑哪里去了,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王爷,王爷饶命啊!"
结果是,老八昨天晚上刚刚来到风月国皇宫之后听说了皇帝宴请冒牌愁天歌,于是就偷了件衣服,易容之后偷偷跑了出去在皇宫里四处溜达,悄悄跑去看了看昨天晚宴上的冒牌愁天歌。
"没被发现吧?"我问道。
这小子,胆子真是够大的,居然敢给我一声不吭的就跑了去。
"嘿嘿,王爷,我老八办事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揉了揉鼻子,老八义愤填膺的低头悄声说道,"王爷,那个愁天歌果然是冒牌的,昨天晚上的时候我悄悄看了一眼,和您长得根本一点都不像,那冒牌货哪里有王爷您的半分高贵啊,就跟路人似的,比我老八长得还平凡!风月国的人眼睛都瞎了吗?就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您啊!"
我眯着眼睛想了想,继续问道:"那冒牌货的旁边可有什么特别的人跟着?"
老八抓抓脑袋,摇了摇头说道:"这我没有注意看,怕被人发现,就看了一眼,不过昨天我倒是看到那风无垢了。"
说什么,什么人就到。
"王月,是你吗?"不远处一个白色的人影翩然而至,风无垢的声音从树丛间传来。
"好了,你注意点不要乱跑,还有,回去之后把你昨天看到的冒牌人的模样给我画下来,晚上的时候拿给我。"我说道。
"好的,王爷。"老八答道。
我使了个眼色让老八离开,老八嘿嘿的笑着就跑了,脚底给抹了油似的,这兔崽子跑的这么快,谁能抓得到他啊?
不过一会儿,风无垢就从附近走了过来,左右看了看只有我一个人,男人微笑着说道:"王月,刚刚是谁在那里吗?"
"啊,是我八弟,他这几天有些着凉了,正在家里休息呢。"我看了看还不错的天色,笑着说道,"无垢,要一起散步吗?"
"嗯。"
早上的这个时候,作为皇子的风无垢应该是要去向皇帝太后这些人请安才是,不过看风无垢的模样,显然是没有去给任何人请安的意思。
或者说,风无垢真的是在皇宫里不受欢迎,也就免了每天去请安的麻烦。
"王月,想去风月国的皇宫花园看一看吗?待在皇宫里很无聊吧?呵呵,不好意思让你们留下来陪我。"风无垢苦笑这说道。
"无垢,怎么这么讲呢?我们留下来可是为了和老二多待一会儿。"我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在皇宫里。若是没有风无垢相伴的话出了他的宫殿我们并不能随意去哪里,不过九皇子住的地方也不小,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尽管皇宫里面的人不待见风无垢,但是给风无垢的东西一样都不少。
一路上藏匿在四处的护卫,丝毫不逊色于其他皇子的宫殿,美味的食物,漂亮的衣服,甚至还可以随意进出国都,即使是夜里城门关闭的情况下,这个皇子还毫无畏惧的带了几个陌生人进到皇宫里。
从某些方面而言,风无垢的"特权"也不少,更甚者可以说这个家伙真是有够肆无忌惮的。
"啊?"听我这么一说,风无垢一下子就露出了愣愣的表情。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风无垢的肩膀,说道:"开玩笑的,我们不是朋友吗?更何况,若是没有无垢的话,我还不能进到这漂亮的皇宫里。"
行走在皇家花园里,这里的景色的确很美,只是我早已经见识过辰国的恢弘,南国的雅致,圣门的恢弘壮美,如今不管再看到什么景色都不会显得太过惊讶了。
"王月,你不是一般人吧。"走着走着,风无垢突然说了一句。
"嗯?"正想继续听风无垢讲下去的时候,迎面就听到了一些轻浮的嬉笑声传来。
拐了个弯,我和风无垢正正的撞上了宫里的几个皇子,可惜了,白白流淌着天下第一美人的血脉,这些个皇子却一个个长得不那么如人意,并不是说五官不好,而是一看就是酒色过度导致整个人都变得油腻而带着脏的感觉。
和风无垢干净清爽的气质相比,实在是让人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种废柴皇子我算是见得多了,都是些垃圾而已,出身高贵的垃圾。
"哟,这不是九皇弟吗,真好啊,也只有九皇弟不用向父皇请安了。"
"哎,真是糟糕啊,一大早出门就看到了脏东西,晦气!晦气!我们赶快走吧,看了碍眼,哼——"嫌弃的哼了几声,几个人说着就要走其他的小路离开,风无垢并没有任何的表示,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些个垃圾的冷言冷语。
能离开最好,省得我也看了碍眼,一大清早的碰到这么些垃圾也真是晦气。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突然又停了下来,那惹人讨厌的小眼神儿瞟了过来:"我没有看错吧,倒霉鬼……哦,不,应该说是九皇弟的身边也会有人吗?"
"啧啧——这位朋友,可不要和九皇弟离的太近啊,唔,我不过是善意的提醒而已,和我九皇弟离的太近的话可是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们不想看到这样一位……一位特殊又吸引人的朋友遭遇到什么不测。"几个人说笑着就要走过来。
呵呵,这几个白痴家伙是在做什么?
我现在是该出手呢,还是出手呢?果然还是应该出手吧。
手掌微微一翻,我悄悄瞥了眼地上的一颗石子,暗中送了一股真气出去,就在其中一个人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小石头刚好就滚到了那人的脚底下。
"砰——"重重的一声滑到声。
"哎哟,疼死我了!"高贵的皇子摔了个狗吃屎。
"呵呵,与其担心我,诸位还是好好看自己的脚下比较好。"笑着说了一声,我拉着风无垢的手往回走。
"你们站住!你是谁,竟然敢如此戏弄我们,九皇弟,你可不要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给……"
我回头冷冷瞥了那人一眼,那出口狗吠的皇子顿时一愣。
风无垢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我拉着他大步离开了花园。
"王月……"离开之后,缓过神来的风无垢赶紧抽开了被我拉着的手。
风无垢有些反应过度了吧,我不过是拉了他的手而已。只是看他的样子不像厌恶,更更像是惊吓。
"无垢,你怎么了?"这男人似乎瞒了我一些事情。
"没,没什么,刚刚谢谢你了。"话语一顿,风无垢又赶紧说道,"你惹了那些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王月,我们先回去吧,只要你待在我那里的话,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
……
"嗯,你是说九皇子与其他皇子今日又在花园里发生了一些口角吗?"手指轻轻点着桌子,黑袍下的男人闭着眼睛淡淡说道,"若是没有肢体接触的话,这种事情不必再来告诉我,若是有肢体接触的话,你们就应该去死了。"
"门主……九皇子殿下身边有一位朋友,似乎于想、殿下格外亲密,您看要不要……"一个黑衣人比了个"杀"的动作。
"什么朋友?"步风尘有些淡漠的问道。
"回门主,不太清楚,目前还查不到那人的来历,只是似乎是从辰国来的,叫王月,门主,是否需要进一步查探?"黑衣人如实禀告。
"辰国……王月?"步风尘缓缓睁开了双眼,手一抬,男人说道,"暂时不必有所动作,继续在九皇子身边守卫,下去吧。"
"是。"黑衣人随即离开。
步风尘有些疑惑的眯了眯眼睛,喃喃说道:"能让风无垢敞开心胸对待的人,应该也是个有趣的人吧。"
或许,他应该亲自去看一眼在决定要不要除掉那名为王月的人。
第三十七章-一触即发
叶如桂,花如橘,实如丹,朵如葡萄,核如枇杷,壳如红缯,膜如紫绡。
瓤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
"白玉薄笼妖色映,茜裙轻裼暗香飘,剥一粒荔枝,听一曲琴音,人生真是美哉啊!" 剥去了
一颗颗新鲜荔枝的皮,尝一尝那莹白如冰雪的瓤肉,真如琼浆玉液一般美味可口,只是落了一地的嫣红狼藉,待会儿可得让侍女好好收拾一番了。
进了风月国的皇宫已经有三天了,日日在宫里游玩,喝喝酒,吃吃荔枝,赏花赏月赏琴音,可日子怎么还是觉得那么难熬呢?
若说一个月有三十天,那我还得等上二十七天,一双手的手指都不够数。
"王月,看你似乎是有心事在怀,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讲那些让你不愉快的事情告诉我呢?
" 停下了指间的琴音,风无垢淡淡笑着问道。
"无垢,若是你……你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呢又有些不同。" 我皱了皱眉头,轻叹一
声,话语卡在了喉咙间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风无垢似乎颇为感兴趣:"这人有什么不同呢?"
"他……我这么说吧,他和另外一个人很像,可是又有些不像,有时候甚至会让人混淆不清到
底喜欢哪一个,若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择呢?" 我问道。
"啊?" 风无垢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喃喃说道,"很像又不像,王月,我听的不是很明白,
不过听起来你好像是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
"不,不是,其实是一个人。" 我脑袋都快大了,真是疯了,我干吗跟风无垢讲这些有的没的
,我遇到的这种情况就算是别人遇到了估计都会晕掉,我愁天歌都弄不来的事情,又有几个人能解决的了。
"怎么又是一个人?"风无垢还在那里穷追不舍的问着。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些人交谈的声音,似乎有另外一些人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休息玩乐。
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无垢,那边是谁呢?" 我轻声问道,该不会又是上次遇到的那几个笨蛋皇子吧。
风无垢朝着偶尔发出嬉笑声的地方看了看,又招来了下人问了问,过了一会儿之后男子过了告诉我:"是这次皇上请来的贵客,据说是从辰国来的一位逃难王爷,叫……叫愁天歌吧好像。"
"咳咳——" 我一口茶差点就喷了出来,赶紧放下了茶杯,接过风无垢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
"王月,你也是从辰国来的吧,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认识那名为愁天歌的男子?" 风无垢有些
疑惑的问道。
认识,我当然认识了,你说我能不认识自己吗?!
真是没想到啊,虽说早就知道早晚会在皇宫里碰到冒牌愁天歌,不过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竟然也会遇到了,还隔的这么近。
"嗯,在辰国的时候听说过这人的名字,很出名的一个人。" 我笑了笑,说道,"不过没有想
到会在这里遇见。"
看了眼风无垢,我继续说道:"愁天歌一年之前跳崖死了,结果又突然之间活了过来,也算是
一件比较奇特的事情。"
风无垢一听,整个人就微微一愣,喃喃说道:"是吗?"
随即男人有些疑惑的望着发出嬉笑声的那个方向。
就在我们讨论冒牌愁天歌的时候,没想到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那些人似乎是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无垢,我们先离开吧。" 我暂时还不想和冒牌货愁天歌碰面,尤其是在那天我看到了老八给
我画的冒牌愁天歌的画像之后。
这个冒牌愁天歌果不其然就是之前被雷劈的那位,虽然不知道怎么会从圣门来到了风月国,但感觉肯定和步风尘有关系,说不定步风尘就在旁边,我可不确定那伪善看到了如今的我会不会认出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待风无垢回话,我伸手拉着风无垢就躲进了一旁的树丛里,风无垢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跟在我身边看着。
没过一会儿,那些人就来到了我们刚刚待过的凉亭,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冒牌愁天歌,还真的就是被雷劈的那位,在冒牌愁天歌的旁边则是傻兮兮的赵绍,赵绍果然是个大大大笨蛋啊!
除了这两个人以外,当中似乎有几个皇子,其他的我就不认识了,也没有看到疑似伪善步风尘的人。
偷偷看了会那冒牌愁天歌的行为举止,我不由暗暗心惊,那动作话语和我倒是有几分相似,不
过仔细一看的话还是能觉察出来其中的僵硬和不自在。
还好,这冒牌愁天歌不是另一个我,不然我可得疯掉了。
只是冒牌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联想一下,果然还是伪善步风尘故意设下的圈套。
笨蛋,谁会那么蠢中了你的圈套啊?
既然已经看过了,那我也就宽心了,转身拉着风无垢就离开了。
如今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我是继续留在危机四伏的风月国皇宫里还是离开风月国,可离开的话似乎有些难。
步风尘既然算准了我会进来,他必然就会将所有进出风月国的路都被看的严严实实,我进来容易,出去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那家伙估计还不知道我已经在风月国皇宫里了,好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继续待在不受待见的皇子宫殿里好了,安安静静,也没有人知道。
……
……
"回门主,从风月国四处传来的消息来看,目前还没有任何有关愁天歌的踪迹。"
没有?步风尘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点在椅子扶手上微微闭着眼睛。
"下去吧。"
"是。"
因为知道是圈套,所以就没有来到风月国吗?
可以他对愁天歌的了解,那高傲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允许有另外一个"愁天歌" 冒充愁天歌呢?
愁天歌,你到底在哪里呢?
或许,还需要让冒牌的那位再继续露露脸?
步风尘觉得头有点疼,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微握成了拳头,愁天歌……愁天歌你给我好好的等着,就那么怕我不敢见我吗?这男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步风尘渐渐让心情平稳了下来,试着静心修炼,可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又睁开了,从前就算是打坐修炼上几十年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而今竟然连一天的功夫都没办法了。
烦,烦,烦烦,烦烦烦——
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步风尘转身就离开了房间,走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回来的田冉。
"门主——" 田冉连忙低下头,只是那男人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从他身边过去了,待田冉抬
起头的时候,步风尘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旁若无人的行走在风月国的皇宫里,巡逻在宫里的卫兵谁也不知道刚刚其实有人从他们的身边
经过,步风尘径直走去的方向,是向来门可罗雀的九皇子所在的地方。
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情,心中烦闷的伪善步风尘干脆起身去到了九皇子风无垢所在的住处,看一看风无垢怎么样了,也顺便看一看最近是谁与风无垢走的如此之近。
步风尘在风无垢的书房找到了这皇子。
"在画什么?" 步风尘淡淡问了一声。
风无垢顿时一惊,连忙将铺在桌上的画卷收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望向了这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
黑色的斗篷遮盖住了面容,那冰冷的气息却是风无垢无法忘记的。
"门主。" 风无垢竟然也是认识步风尘的。
"是你最近认识的那位朋友吗?" 步风尘缓缓走了过去,看了眼被风无垢死死抓住的画卷,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悦。
"门主,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风无垢低声说道。
"无垢,不必这么紧张,他若是不会加害于你,你也没有触及我之底线的话,我是不会伤害你这位朋——"
步风尘正想上前拿过那画卷一看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无垢,你在书房吗?"
步风尘顿时愣了一下,这声音是陌生的,可他却有一种奇怪而又熟悉的感觉。
风无垢的这位朋友是叫……王月?王爷?
伪善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
第三十八章-再一次的相遇
今天傍晚吃饭的时候喝点什么酒好呢,听说风月国里有一种用桃花酿造的美酒,醇香绝品,不知道风无垢那里有没有,去问问好了。
"无垢,你在书房吗?" 找了一番之后,我走到了风无垢的书房外,果然,这男人在这里,透过窗户,我看到了一抹白影站在了书房里,不就是风无垢吗?
"无垢,你这里有桃花酿吗?" 走了过去,我一边与风无垢说道,风无垢直勾勾的望着我,看起来似乎有些慌张。
书房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吗?我脚步一顿,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书房,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无垢,怎么了?" 我有些奇怪的直接走进了书房里,抬腿跨入了书房的门槛,书房里除了风无垢以外并没有什么人。
"王月,没什么事。" 风无垢看着我笑了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今天怎么感觉书房里有些凉,还有一种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
"对了,你这里有桃花酿吗?" 可能是我刚刚吓到了风无垢?并没有多想,我继续往书房里走,只是才走了两步的时候书房的门窗突然之间就"砰——"
的一声紧紧关闭了起来,我猛然感觉到
有些不对劲,转过身一看,这门关的严实。
这是怎么了?刚刚想转身问风无垢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太过于熟悉的声音,这声音的声色和风无垢有点像,只是却多了几分常人没有的冰寒。
"愁天歌,去哪里呢?" 柔和而温柔的一声,却像是冰刀子割过冰面一样锐利。
更何况,风无垢也不知道我叫愁天歌,那么这个声音是……
连头都没有转,我拔腿就往门口跑,这个时候不跑什么时候跑啊!有没有搞错啊,居然躲在这种地方也能遇到步风尘那个伪善。
"愁天歌!你还要跑到哪里去!" 身后响起的声音语气一下子变得极为狠戾,我刚刚跑到了门
口的时候就感觉到脊背处一阵冰寒,一只格外冰冷的手紧紧扣住了我的肩膀,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扣着不放,瞬间就拉住了我往前跑的动作。
"你……你认错人了!" 我一时慌张,也就说了这种是笨蛋都能看得出来是谎话的话语。
"呵呵,认错了吗?那就让我把你脱-光了看一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愁天歌,我是不是真的
认错人了。" 黑袍下的男人直接一把抓着我的肩膀往后扯,我眼睁睁的看着那门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步风尘,你要做什么?!" 我大吼了一声。
步风尘这个伪善抓着我就往书桌的方向走,不但如此,竟然还开始撩开我的衣摆,这……这个家伙难道想要在这种地方对我动粗?
风无垢好像还在书房里吧?
事关贞操之事,我也顾不得颜面了,手脚并用挣扎不已的同时也拉开了嗓子大声喊了起来:"无垢,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非-礼!非-礼啊——圣门的门主是个——"
"愁天歌,你再叫,我就随了你的愿,当场把你给办了!" 伪善的一句话顿时让我闭上了嘴巴。
只是这男人竟然就把我往书桌上一压,死死按住让我丝毫动弹不得。
我咬了咬牙,正想和伪善再大骂几场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目瞪口呆的风无垢,这男人竟然还在旁边看着。
"无垢,你先出去。" 步风尘轻声说了一句。
我心中暗骂,步风尘果然和风无垢认识!
"王月……门主……" 风无垢站在原地不动,傻傻的望着,显然是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情。
好吧,今天被伪善逮到也算是命里注定了,我也逃不了了不是吗?
"无垢,你先出去,我和这位老朋友有些话要谈。"笑了笑,我对风无垢说道。
犹豫了一会儿,风无垢最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书房,就在他刚刚离开把书房门一关的时候,我顿时就感觉到屁-股一凉,他-奶-奶-的!步风尘这个伪善竟然脱了我的裤子,他刚刚明明说
不会把我就地正法的。
"步风尘,你敢乱来我——哎哟!" 我疼的轻喊了一声。
"啪——" 清脆的一声,步风尘这个伪善竟然打我屁-股!
"好啊,愁天歌,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和伪圣私定终身是吗?" 一边恶狠狠的说着,步风尘一边就啪啪啪的往我屁-股上拍了下去。
"我是瘟神吗?竟然敢避开我,是怕看到我情不自禁还是觉得有负罪感不敢见我?" 步风尘说
道,"愁天歌,你说话!"
憋了一肚子火,我顿时就冲他喊了起来:"你打够了没有!"
感觉到步风尘的动作一停,还没庆幸我的屁-股逃脱一劫的时候,这男人竟然又重重拍了下来。
"没有!我就是要让你给我好好的记住……"
记住什么?步风尘没有说下去,但也没有继续打下去了,再次拍下来的手掌变得温柔了许多,
轻飘飘的,和摸有什么两样?
果然是个变-态!
"疼吗?谁让你这么不乖呢……" 轻轻叹了一声,步风尘帮我拉好了裤子,随即整个人就压了
上来,双手自我身后抱住了我的腰。
"滚,小狗才会乖。" 还以为伪善看到我以后会大发雷霆,虽然这个男人确实也是有生气,不过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般爆发。
伪善这般的轻叹柔情,反而弄得我也不好发作了。
"呵呵,愁天歌就是愁天歌,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依然是你,明明脾气这么糟糕,明明都不是什么特别好看的男人……"
话讲到了这里,步风尘突然话语一停顿,随即就莫名其妙的又把我给翻了过来正面对着他。
"你不也是,除了一张脸还不错以外,还有哪里是可取的呢?" 我不甘心的回嘴。
这伪善把我当什么了,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翻过去的。
感觉到步风尘的眼睛一直停在我脸上,我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看什么?"
"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下颚,步风尘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上上下下的瞟了我几眼,轻哼道,"唔,是挺不错的,这个就是你原本的身体吧?真正的愁天歌…
…"
我挑了挑眉,一手拍开步风尘不安分的手,这家伙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了。
"这样讲的话,那你如今岂不是又成了完璧了?" 步风尘说出了一句差点让我晕倒的话,什么叫做完璧?
"你……" 冷冷瞪了步风尘一眼,我深呼一口气压制住自己一看到步风尘就无法克制住的情绪
。
怎么回事,每一次遇到步风尘都会破功。
步风尘上前一步伸手就从我衣领里将流光珠扯了出来,缓声说道:"不让流光珠见光,是他教你的吧?"
我没有说话。
"一点都不会想我吗?" 步风尘坐在了书桌旁,手一挥,书房里的窗户打开了,阵阵凉风吹拂了进来,阳光依然明媚。
我往窗外一看,风无垢竟然还在书房外站着,看到窗户开了,那男子就朝着我们看了过来,是在担心我吗?
"他是谁?" 没有回答伪善的问题,或者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男人的问题。
看了眼窗外已经转身离开了的风无垢,我面向步风尘,问道:"风无垢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步风尘也没有回答我的问,只是继续问道:"仅仅是晚了一步,你就不会再接受我了吗?愁天歌,你难道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
"步风尘……" 我该说什么呢?
"他是步风尘……我也是步风尘,为何偏偏要避开我?" 起身,步风尘走了过来,那双以往都
没有情绪的眼里却透着几分哀愁,以至于让看到那份哀愁的我都忘了后退,眼睁睁的看着他欺身而来,拥我入怀。
有关感情的战,我就从来没有赢过,从来都是一个输家。
我想,我宁愿伪善冲我发火,甚至揍我一顿,也不要此刻看着他带了些许哀伤的深情款款,明明知道我在感情这种事情上从来都不擅长去处理,更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男人。
这步风尘,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都要把我逼到绝路吗?
"愁天歌,我不会逼你,你也不要想着逃开。"步风尘淡淡说道,"就留在我身边吧……"
【卷四完结】
第一章
我始终不明白,你冒牌的愁天歌到底是谁,而今既然都被伪善给逮到了,也有了机会可以问一问。
听了伪善的话以后才知道,原来那冒牌的愁天歌就是那身体原来的主人,名为田冉,是一重门里的一名普通弟子,也是田甜儿真正的大伯。
"只是暂时的。"步风尘的回答让我有些吃惊,什么叫做暂时的?
"一年后他苏醒的那一天,当天睡下去之后就不会再醒来,我不过是暂时将他残留在这世间的魂魄唤醒而已,事实上,他并没有真的活过来。"步风尘对这件事情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简单的来讲,步风尘只是让田冉暂时活过来,但却是有时间限制的。
若是真的要让一个人复活,那需要耗费的功夫可不是步风尘愿意花费的。
"那他知道吗?"莫名其妙的就被步风尘扯入了这件事情里,那田冉也是个可怜人,我毕竟曾经也占用过田冉的身体,虽然只是见过田冉本人一面而已,但对那男子还是怀有几分愧疚之意。
步风尘摇了摇头,肯定的回答:"自然色不会告诉他的,开开心心的过完剩下的日子,在未知的夜里沉眠,生命并未从此结束,只是另一种开始而已。"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诉田冉的,否则对田冉而言也太不应该了,人活着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期,那种生活应该不会好受。
"停止吧,别让田冉继续扮我了。"我对步风尘说道。
这其中既有我不想让这个世界上存在第二个愁天歌的原因,也有我不想让别人继续被牵扯进我和步风尘的恩怨情仇里,没有人会愿意莫名其妙的扮演他人。
况且,假扮我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自然。"步风尘电头说道,"我会送他回到圣门。"
田冉既然是圣门里的人,作为门主的步风尘应该比我更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我也就不必过多担心了。
毕竟,我现在应该担心的人是自己。
原以为被伪善发现之后,这男人应该会对我做一些比较过分又能解气的事情,可是伪善却除了胖揍我屁股一顿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过分的举动。
只是以我愁天歌如今年纪和经历的人竟然还会被人大屁股,实在是……伪善实在是个可恶至极的家伙!
还好,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否则我可不会轻饶了步风尘。
"还有什么想问的,一次问了吧。"异常安静,伪善步风尘就只是坐在书房里偶尔随意的翻翻书,刚刚披着的黑斗篷也取了下来,露出了男人原本的模样。
"风无垢……是怎么回事?"刚刚听了步风尘对田冉做的事情,让我不由得联想到风无垢刚出生的时候也是死而复生,不同的是风无垢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了。
而且,风无垢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样的,始终觉得和步风尘很像,难不成风无垢其实是步风尘偷偷和其他女人生下来的孩子?!更甚者是孙子?!
"竟然能与风无垢遇到,愁天歌,你真是和我们有着不解的缘分啊。"轻叹一声,步风尘眼睛就瞟了过来,"眉头皱得那么深,是在想什么?"
"他不会是你的儿子或者是孙儿之类的吧?"我直接就问了出了,在步风尘面前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和步风尘待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格外轻松,或许这也是原因之一,因为根本就不用去伪装,也没有伪装的必要。
步风尘顿时就愣了一下,这男人先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而后就低声笑了出来,仿佛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样。
相处这么久了,看到伪善笑成这种欠揍模样的时候还真的不是很多,不过这家伙到底笑够了没有啊?!
"笑什么,我是很认真在问的。"冷冷瞥了眼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的男人,我轻哼了一声。
风无垢的确很像步风尘,身形,面容,声音的音色,只是风无垢身上所传达出来的气质可以让人感觉到风无垢的年轻与经历的单薄。
哪里像步风尘,整个人都透着让人琢磨不清的神秘感,身上有一种沉淀了历史的厚重感,也可以称之为沉稳,让人想要依靠的稳重。
"自然不是。"摇了摇头,步风尘想了想,说道,"不过风无垢既然是风月国的皇族血脉,仔细算起来也应该是我的后辈了。"
"他有些地方和你很像。"我说道。
步风尘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或许千年之后,也会有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来到这个世间呢?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只是它们并不会同时出现罢了。"
步风尘的意思是……风无垢面具的面容真的就和步风尘一样吗?
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步风尘让风无垢死而复生的用意。
"你们,是要借用风无垢来分开是吗?"可如果最后伪善或者伪圣中的一个占用了风无垢的身体,那风无垢呢,风无垢要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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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用去知道,知道的事情越多,烦恼也会越多。"步风尘站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男人伸手轻轻抚了抚的脸颊,这冰凉手指上的温度,时常会让人由自主的去想念。
我,的确是爱着步风尘的。
当这张美得过分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时,不管此刻是不是伪善,我这颗肉做的心难免还是会剧烈的跳动。
兴许是原本的愁天歌一直都是一个刻意与他人拉开距离的男人,这般被人轻抚脸颊的举动竟然也会让我有些身体紧绷的僵硬。
"我现在可没有中什么药了,步风尘,你可不要乱来。"轻轻拍开步风尘的手,我其实更好奇接下来这家伙要把我怎么办,总不会轻易的放开我。
"听你的口气,像是很想让我乱来一样,呵呵。"轻笑了起来,步风尘摇头说道,"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再乱来的,至少不会像第一次那样直接把你……"
"步风尘!"这个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轻淡一笑,步风尘继续说道:"你喜欢他什么,是他的温柔和包容吗?愁天歌,那些温柔与包容我也不曾丢弃,不过只是对你一个人而已。"
步风尘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步风尘突然身体向前凑,他迅速的在我唇上轻轻点了一点,而后又往后退了一步,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虽然不是第一次接吻了,更何况这种蜻蜓点水的举动连真正的吻都算不上,可这也的的确确算是我愁天歌本人第一次……第一次接吻吧。
"唔,原来你本人是这么敏感,脸都红了。"眼眉一挑,步风尘显得心情不错。
"不说话会死吗?"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种脸红的事情又不是我自己能够控制的!
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你的"这种话呢?只是望着步风尘,这种话就说不出来了,都已经是这个年纪和经历的男人了,虽然对感情的事不是那么聪明,但也知道说这种伤人的话除了伤人以外也没有太多的用处。
好感,是绝对有的。
或许,当初如果不是伪圣先一步而不是伪善先告白的话,我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个什么情况。
只是,我还没有学会去爱两个男人。
"要回圣门吗?"都已经被伪善给逮到了,我估计也只能跟着步风尘走。
"风月国,你还是第一次来吧?"步风尘淡淡笑着说道,"既然来了,就住上一段时间好了,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了。"
又是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步风尘就真的会变成两个人吗?
"无垢……那无垢会死吗?"就算步风尘不告诉我确切的事实,我也能够猜到几分,和风无垢认识的时间不算长,那男子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只可惜身在皇家,若不是步风尘有意保护的和衣而卧,只怕风无垢如今早已消失在皇宫里了。
"新的生命,不是更好吗?于风无垢而言,这二十多年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生活,也足够了,下一世,总不会生在这般冷漠的皇宫之中。"步风尘的话果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然而却难免让人有所遗憾。
第二章-二十三天的选择
风无垢岂不是长得和步风尘一模一样了呢?果然我之前看到风无垢的那种莫名熟悉感并不是空穴来风,本想掀开风无垢脸上的面具看一看,可风无垢却已经不在了。
"风无垢呢?"除了步风尘以外,我想应该没有人敢动那位九皇子。
"珍珠城,花林涧,与其被关在皇宫里,去他想去的地方不是更好吗?"给了我想要的答案,步风尘将我带到了风无垢的房间里,这里有些透着清冷,看起来风无垢并不是时常待在宫里了,以至于这房间都缺少了温暖的人的气息。
可是一个九皇子就可以这么容易的轻松来去皇宫吗?
还有,步风尘把我带到风无垢的房间里做什么?
步风尘关了门和窗户,而后就开始解起了衣服的扣子,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脱去了黑色的外衣,这男人随后就走到了房间的衣橱前,打开了衣橱之后从里面拿了一件干净崭新的衣服出来重新换上,那些都是风垢的衣服吧?
"步风尘,你做什么?"抱着双手站在一旁看着,望着步风尘有些奇怪的举动,我不由得挑了挑眉。
"换衣服。"十足的废话一句。
穿上了衣服之后,步风尘稍微看了眼自己的银发,略微一想之后男人用双手顺着额头发际往后迅速的一捋,这男人的一头银发竟然在瞬间变得乌黑亮丽,越发衬得他那张脸是雪白雪白的莹润。
黑头发的样子……其实也挺不错的。
大概是看惯了步风尘的银发飘飘,这一突然变成了黑头发的模样,还真是有那么几分让人感到惊艳的感觉。
步风尘走到了梳妆台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半面面具戴上,普通人若是乍一眼望上去就真的和九皇子风无垢没有什么分别。
不过步风尘这身打扮,是打算在风无垢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假扮九皇子吗?
呵呵——外表倒是挺像的,甚至很难让人觉察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不过步风尘这霸气外露的气质也未免有些过分了吧,那风月国的皇帝如果跟在了步风尘的身边,估计人们都会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帝王。
"步风尘,你……"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吃饭的时间了,走吧。"略微一笑,步风尘拉着我就出了房间,一边说道,"风月国的皇宫已有千年的历史,有一些地方甚至是当今的皇帝都没有去过的,这段时间里,我就带你去看一看吧。"
低头望了眼步风尘紧紧握着手,我心里难免微微一叹。
刚刚走出房间没多久之后,长廊尽头就迎面走来了几个熟悉的人,我一时之间真是有种想撞墙的感觉,怎么偏偏遇到了老八和老二?!
"放手,步风尘,放手!"我可不想让老八和老二看到我和别人握手握的这么亲密的模样,尤其身边的人还是戴着面具假扮风无垢的步风尘。
不过步风尘哪里会随了我的愿,这男人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任凭我使劲抽都抽不出来。
"唔,是你认识的人吗?"步风尘大步往前,直接拉着我就朝老二和老八径直走了过去。
又不好挣扎的太难看,我只好硬着头皮和步风尘手拉手走了过去,我不用看都能猜到此刻老二和老八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老远远的,我就听到了一向容易一惊一乍的老八的夸张喊声。
"王……王爷?!"瞪大了眼睛,老八嘴巴张得大到可以塞下一颗煮鸡蛋,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不能当着风无垢的面喊我"王爷",老八又立刻捂住了嘴巴,眼睛还是瞪得那么大。
有那么夸张吗?
不就是和一个男人拉手了吗?虽然我从前若是不得和别人必须握手,在之后肯定会用手绢使劲擦自己的手。
"大哥?"一向沉稳的老二也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伪装的步风尘,就像是被天雷给击中了一样。
我,还能说什么呢?
"老二,老八,你们先回去。"微微一笑,我笑得有些无奈。
……
……
"你到底想玩什么?"抱着双手,我站在房间里望着步风尘。
窗外,已经是夜色阑珊,可步风尘并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这一天就是被步风尘拉着四处转了转,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和我在一起的样子。
步风尘是故意的,故意让人们看到。
"愁天歌,你觉得我会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这男人的脸色沉了沉,而后手一挥,一阵清风拂过,房间里的窗户被关了起来。
当我和步风尘回到房间的时候,老二和老八估计都看到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我说道:"那你也要知道,我愁天歌也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既然知道我已经与伪圣……"
"够了。"还未等我说完,伪善就打断了我的话。
男人背对着我,脊背看起来宽阔而又有些沉重,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背上。
"愁天歌,不要轻易将那些话说出来,明白吗?你可以继续拒绝我的接近,继续拒绝承认你内心的感情,但也不要说出那些让我会感到生气的话来,这并不会让我从此就放开你。"有些无奈的淡淡一笑,步风尘一扫先前的冰寒,转过身对我轻声说道,"这么多年以来,唯有你能走近我的身旁,除了你以外,我还能去抓住什么人呢?"
"步风尘,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也不会就此放开我呢?"不由苦笑,我走到了床边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说道,"我愁天歌何德何能,竟然能让高傲如斯的步风尘看上呐……"
缓缓闭上了眼睛,我有些困了。
"累了吗?累了的话,也可以依靠在我身上……愁天歌,你问我为何会偏偏看上你,这答案,我又该去哪里寻找呢?"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如同魔咒一般催人入眠。
"不知不觉,已如毒素一般侵蚀全身,若是没有你,这漫长而毫无边际的生命该是如何的孤寂难熬。"步风尘的声音很轻,犹如鹅毛一般翩翩落下。
闭上了眼睛,任凭自己进入梦乡之中。
三个人的感情里,总有一个不完美的人。
结果那天夜里就在风无垢的房间里与步风尘一同睡着了,隔天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脑袋不清醒的情况下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步风尘那张漂亮的脸蛋之后本能的就靠了过去,轻轻在男人身上蹭了蹭。
下一刻就突然想起来这时候的步风尘是伪善,可不是伪圣。
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了下去,到头来还是被醒来的步风尘抓住了才没有摔下去。
"早。"微微一笑,步风尘随即就放开了我。
"早……"看起来,昨天夜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匆匆忙忙的从床上起来,打开了房间的门之后我就跑了出去,捧起冷水泼洒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
怎么会把伪善给误以为是伪圣呢?昨晚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呢?怎么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又与步风尘同床共枕了。
尽管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王爷,您还好吧?"老八跟鬼似的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没事,你下去吧。"摇了摇头,我说道。
毕竟是我一手**出来的属下,有一个优点就是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过问,不会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尽管他们看到我和步风尘在一起,还知道我在风无垢的房间里过夜这种事情。
我还能解释什么呢?
越是解释,就越是复杂,还不如干脆让他人误会到底算了。
反正,步风尘从某种方面来讲的确算是我愁天歌的爱人,虽然那是伪圣。
"我就非得和你在同一个房间里吗?"那天过后,步风尘也坚持让我与他住在同一间房里。
"怕吗?我又能不会吃了你,对于我的控制力,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步风尘坚持这一点不后退,"我不限制你的行动,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拦。"
"就是必须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
"愁天歌,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伪善步风尘说了这样的话,"一个月之后,你若是选择与他在一起,我不会再强迫你。"
只是一个月,对吗?
准确的来说,其实是二十三天。
第三章-第二十二天
还剩下二十二天。
清晨,睁开眼浮现于脑海中的第一件想一想,还剩下多少天才会到一个月。
这是在来到风月国遇到了伪善之后,我与伪善同床的第二天,第一天醒来的时候似乎是躺在了这男人的怀里,后来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昨天晚上的时候虽然答应了步风尘的要求,在下一次的月圆之日前会一直与伪善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夜里,也会一同躺在床榻之上,只是步风尘这个伪善可不能再如同从前一样肆意乱来,更不能在趁着睡觉的时候扑过来。
如今看来,伪善遵守了昨晚和我的约定。
伪善还闭着双眼躺在我的旁边,面朝上,双手放在腹部,安静而低缓的呼吸,这姿势就和昨晚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看起来就像是根本没有动过一分一样。
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望着旁边的步风尘心里有种怪怪的滋味,总是有些感叹,伪善也是一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男人,说不让他过来,他也就真的不会过来,我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和高兴吗?
只是望着我和他之间隔着的距离,却又有些感慨,即使我和步风尘躺在了同一张床上,我们之间的距离却始终无法抹去。
不知何时,步风尘已经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看起来像是已经醒过来有一会儿了。
避开了步风尘的眼神,我轻咳一声试图缓解此刻萦绕在空气之中的尴尬气氛,由于是睡在床的里面,我下床的时候得从步风尘身上越过去,正想着是不是如果步风尘不起来的话我得要从步风尘上跨过去的时候,步风尘就已经起来了。
那男人下了床,打开了衣柜从里面翻出了几件衣服,转身就扔了两件到床上来。
"这是什么?"我拿起来看了看,从衣服的样式和花色来看似乎是皇家运动时候穿的衣服。
步风尘已经将他刚刚丢给我的类似的衣服穿了起来,衣服贴身短摆便于活动,袖子也不是平时的宽大飘逸,而是小袖口附有绑带。
一边绑着衣服袖子,步风尘一边淡淡说道:"骑马。"
原来是骑马装啊,风月国的地势平坦,皇宫里也应该有骑马场才是,记得我那时从珍珠城来到月城的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平坦的草原,绿草茵茵,河水潺潺,这个时节气候已经不如从前那么炎热,偶有清风送爽,的确是个外出骑马的好时节。
不一会儿,步风尘就换好了骑马装,短摆小袖口,贴身轻便的衣服更加衬得这男人的好身材一览无遗,尤其是那双修长又透着力道的笔直长腿,着实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伪善平时不喜欢把头发竖起来,不过大概是为了骑马的时候方便,这男人今天难得的将一头黑发给绑了起来,整个人顿时就清爽年轻了不少,不是说步风尘之前不年轻,不清爽,只是他如今这个模样倒还挺个年轻人的。
拿起衣服,我随后也换上了骑马装,步风尘只是安静的在旁边看着。
"唔,难怪那南国的小皇帝会看了你一眼之后就喜欢上你了。"带着戏弄的笑声,靠在桌子旁的步风尘揶揄的说道,"你这般的模样,待会儿只怕会成为全场的焦点吧,愁天歌。"
废话,我愁天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此时就算是和步风尘站在一起也不会有所逊色,魔王的外号是白来的吗?
"全场?"抓住了步风尘话语里的重点,我挑了换眉,难道待会儿还有很多人不成?
结果,还真的有不少人今天骑马。
我说步风尘这个伪善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带我去骑马,原来是风月国的皇族这天正好外出狩猎游玩,风无垢这个九皇子自然可以参加,也大可以不去,我想风无垢以前定然是不会和这么多人一起去狩猎骑马的。
因为这一天我和戴了半个面具假扮风无垢的步风尘,带着老二和老八出现在队伍里的时候,不少人都朝着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冒牌愁天歌田冉应该是回圣门了,这两天也听说"愁天歌"突然有事情离开了风月国,撇下了赵绍一个人就走掉了,听说为了这事情,赵绍那个闲散小王爷还有些不高兴。
今天在准备外出的队伍里面我也没有看到田冉的影子,倒是看到了没心没肺的赵绍正和几个皇子凑在一起闲聊。
当我和步风尘一起骑着马来到了队伍之中的时候,赵绍和几个皇子也看向了我们,当看到赵绍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这个闲散小王爷之前应该是见过我的吧,我指的是在我跳悬崖之前去到南国的时候,赵绍所看到的真正的愁天歌。
"咦,那男人还和九皇弟在一起,呵呵,真是不怕死啊!"
"这倒霉鬼怎么也出来了,真是晦气。"
几个皇子就只会重复那几句废话,声音大得让人想听不到都难。
我偏头看了看步风尘的表情,这男人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面无表情,对于几个皇子的挑衅毫无所动,呵呵,我可不信伪善是个善类,都是个伪善了,估计待会儿那些个嘴巴太粗的皇子得吃点苦头了。
"愁……愁……"惊讶出声,赵绍突然朝着我们这边指着喊了起来,那男子没喊出几个字来就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赵绍也终于认出我来了,只是他估计这会儿已经晕了,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愁天歌。
我朝着赵绍笑了笑,招手喊道:"小王爷,好久不见啊。"
"啊——"赵绍一副看到鬼的模样死死盯着我,又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
犹豫了一会儿,赵绍似乎想要过来看看我到底是谁的时候,风月国的皇帝和他的几个宠妃也骑着马过来了,远远的看到了我和步风尘,那皇帝微微一愣。
"无垢,终于肯出来骑马狩猎了?"皇帝的心情似乎不错,主动和步风尘打了个招呼。
我可不指望步风尘会上前向他的一个后辈喊一声"父皇",步风尘果然就是淡淡看了眼皇帝也不说话,这般的冷淡着实让旁边的人出了把冷汗。
老皇帝面子有些挂不住,脸色也冷了几分,随后朝我看了一眼,正想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负责骑马狩猎事宜的官员就已经朝老皇帝过去了。
"陛下,人都已经到齐了,可以出发了吗?"年纪大约三十上下,长得俊朗清秀,一副军人固有的气质,此人应该是风月国里的一位将军吧。
"嗯,出发。"说了一声之后,皇帝也不再理会我和步风尘了,骑着马就到了队伍的最前头,众人跟随在后朝着皇宫西门的方向走。
出了皇宫的西门就是皇家园林,整整两个山头外加一大片平原都是皇帝家的后花园,很适合狩猎骑马这项运动。
"喜欢骑马吗?"随意的跟在队伍里,待老皇帝离开之后步风尘才开了口,或者说,除了我以外,步风尘就懒得跟别人说一句话。
"呵呵,别看你武功比我厉害,论骑术可不一定能胜我。"要知道当年在辰国的时候,论骑术,我要是称第二,就没有人敢排第一。
如今找回了原来的身体,也找回了当初骑马的感觉,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用起来比较得心应手,毕竟这才是真正的我啊。
"哦?"声调一扬,步风尘微笑着说道:"那好,待会儿可以与我比一比,试一试。"
"比赛没有奖惩就不好玩了,赌注是什么?"比赛吗?这种事情我可是最喜欢了,尤其对手还是一直让我品尝失败滋味的步风尘。
"赌注由你决定。"步风尘说道。
我想了想,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好玩又新奇的想法,说道:"要是你输了,就扮个新娘妆给我看看,要是我输了,我就扮个新娘给你看看,怎么样?"
步风尘看了我一眼,忍不住苦笑着说道:"你还真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好,就以你所说的为赌注。"
上上下下的扫了我一眼,步风尘抿嘴笑道:"我很期待。"
我也上上下下的扫了步风尘一眼,我啊,同样也是期待的很,期待着步风尘穿上新娘服的模样,能让圣门门主穿上新娘服……
唔,我觉得我要是成功让步风尘换上新娘服的话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毕竟以步风尘这等心高气傲的男人要让他自愿穿上女人衣服的话,那是根本没可能的。
步风尘这张脸,就算是做女子打扮的话也定是风华绝代的吧。
第四章-同骑
众人骑马来到了风月国西门外的狩猎场,面前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平原的尽头则是一片低矮的山林,山林里才是真正的狩猎场,虽然平原上偶尔也会有一些动物跑过,但是比起山林里的猎物来,平原上的动物就显得少了一些。
风月国的皇帝开口说道:"今日狩猎,朕很高兴能看到一些新面孔,"讲到此处,皇帝看了步风尘和我一眼,而后继续说道,"也欢迎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此,朕也替几位讲一讲风月国狩猎的比赛规则。"
"一开始是骑马比赛,诸位可看到那插在平原尽头的红旗了,若是谁第一位到达了平原尽头并且取得红旗,就是骑马比赛的胜利者,到达了山林之后即可进入林中狩猎,最近一段时间来常有虎患,若是谁能第一个狩到猛虎一只,就算是狩猎比赛的胜利者
。"
皇帝继续讲了下去:"无论是骑马比赛还是狩猎比赛的胜者,都可以朕的奖赏,若是骑马比赛与狩猎比赛的胜者都是同一个人,那奖赏会更多。"
意气风发的看了众皇子一眼,老皇帝别有意味的沉声说道:"诸位,可不要让朕失望啊。"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场狩猎比赛,还是为了将来储君的比赛吧。
听说风月国至今都没有立太子,也就是说如今每一个皇子都有成为太子,成为储君的希望,那些个经常凑在一起的皇子别看表面上和气,背地里还不是天天互相插刀子。
此刻听了老皇帝别有意味的话之后,众人的脸上都多多少少的露出了几分跃跃欲试。
偌大的一个风月国,可这些个皇子看起来都是歪瓜裂枣,没有一个能够入的了眼,也难怪风月国的老皇帝选不出太子来了,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从几个皇子中间选出储君的话,老皇帝估计得寄托希望与他的孙儿了。
这样的事情,在各国历史上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众人,就位!"老皇帝底气十足,喊出的声音能够让每个人都听到。
天空中猎鹰盘旋,无尽的蓝色苍穹洒落灿烂明媚的阳光,映得每一个人的脸都是熠熠发光。
好位子都被几个皇子占据了,我和步风尘也不去争去抢,干脆选了最边边的位子,和其他他人拉开大大的距离,赵绍这个观光客自然是不会参与到这种比赛里的,那家伙就在我们的不远处,也是个很偏的位子。
骑在马上,赵绍老是朝我们这边看啊看的,只是时机不对,他也没有办法过来。
"红旗,对吧?"我笑了笑,双眼微微一眯,望着远处飘扬在风中的红旗,势在必得。
"是。"清淡的应了一声,步风尘明白了我的意思,谁先拿到红旗,谁就是骑马比赛的胜者,这一场比赛里我的对手只有步风尘,步风尘也不会将其他人放在眼中。
我们可是丝毫不担心会有其他什么人能骑马骑的比我们还快,那些皇子的骏马或许比我和步风尘的要好,可若是没有一个好骑手,骏马也不能发挥它最大的速度。
好马,还得有伯乐赏识。
负责此次狩猎的将军骑着马站到了一旁,为避免影响到比赛的人,将军正好就站到了我和步风尘这一边更外面一些的地方,男子大声一吼:"诸位准备——开始!"
有几个狡猾的皇子在将军还没有下令的时候就偷偷跑了出去,待将军下令之后大部分的人都骑着马奔向了平原尽头的红旗。
"殿下,比赛已经开始了。"淡淡的一声,将军提醒了一下依然没有动的步风尘,这将军大概还以为此刻骑在马上人是风无垢吧?那一边的皇帝也看了眼我们这边,眼里流露出几分失望来。
我不由淡淡一笑,望着已经绝尘而去的众人,出声说道:"差不多了。"那些个紧挨在一起的皇子现在已经散开了,路也出来了。
"呵呵,我可是不会让你的。"嘴角上扬,步风尘笑得冷然。
这份冷然的笑意顿时让一旁淡漠的将军微微皱了皱眉,这般富有含义的冷笑可不像是单纯的九皇子能表现出来的。
我想,今天步风尘的出现应该会让众人对九皇子有一种全新的认识吧。
几乎就在同时,我和步风尘轻喝一声骑马离开了原地。
"驾———!"
马蹄重重踏在草地上,碎草飞扬。
平原上的风迎面而来,肆意舞动。
拉紧了缰绳,我笑着回头望了眼紧跟在我背后的步风尘,那男人的目光正好与我一对,就在此时,步风尘一扬马鞭,策马追了上来。
想要追上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转过头往前望去,刚刚率先骑马而出的几个皇子已经近在眼前了,这几个废柴一看就是没有骑马上过战场的人,拼命的给马匹甩鞭子,结果还不就是这般?骑马都骑得歪歪扭扭的。
正好,给步风尘带一些障碍物过去。
扬鞭而下,我轻喝一声迅速带着马匹冲入了几个皇子的队伍中间,几个人看到有人竟然超过了他们,更是急得连抽马鞭。
几个皇子在我后头一紧跟,顿时就拦住了步风尘的路。
我回头看了看和我拉开了距离的步风尘,男人在稍微放缓了一点速度之后竟然又迅速
的跟了上来,几个皇子看到步风尘竟然跟了上来,就联手故意挡在了步风尘前面,正好,给我空出了不少的有利时间。
只是步风尘哪里是吃素的人。
"让开———"冷冷轻喝一声,步风尘一手紧抓缰绳,一手就扬起了鞭子,只是这一次他不是去鞭策马匹,而是甩向了故意拦住他道路的几个皇子。
"风无垢,你敢——哎呦!"
马匹长啸嘶鸣,鞭子虽然并未落在几位皇子所骑乘的马匹身上,却因那鞭子上的锋利气焰而让马匹惊慌失措,纷纷往旁边跑了开,有几匹马不受控制的撞在了一起,几个皇子纷纷哀嚎着落马,这些人只怕会受一些伤。
打开了道路,步风尘径直就策马追来,根本看都不看那些个落马的皇子一眼。
就是负责此次狩猎的年轻将军吓得不轻,赶紧就骑马追了上来,不少人都纷纷涌向了罗马的几个皇子。
啧啧,这可不关我的事情。
"驾———!"
步风尘的新娘服装是穿定了,胜利就在眼前,红旗已经离我极近了,而此时我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一个能够追上来的对手。
步风尘的骑术也是出色的,只是刚刚被几个皇子一乱难免耽误了一些时间,可有时候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胜负就是在这样的一些小地方上产生的。
"咻———"
就在刚刚拔起了插在地上红旗的时候,风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被撕裂一般的箭啸声,我不禁微微一皱眉,迅速从马上一个空中翻腾跳了下来,耳边响起了马匹惨烈的嘶鸣声,我落地之后回头看了过去。
步风尘不知何时已经从马上跳下来,停在了路上并没有继续追赶过来,这男人的手里握着一支长箭,虽然带着面具,看起来似乎脸色并不是很好。
而不远处原本跑在第一位的皇子则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惊诧,手里拿着弓箭。
"咔———"轻易的将弓箭折成两段丢在地上,步风尘淡淡看了射箭的皇子。
我很快注意到地上倒着一匹中箭的马匹,那似乎是步风尘刚刚骑乘的马匹,哦,那皇子想要趁机要了步风尘的命吗?
唔,那第二支箭是想要了我的命?
"哼———"轻哼一声,那皇子冷笑一声显然并不在意他刚刚过分的举动。
我感到惊诧的并不是那皇子想要趁机要了我和步风尘的命,而是步风尘明明可以轻松避开那皇子的箭羽,怎么就让马匹中箭了?
"你没事吧?"并未理会那不知死活的皇子,步风尘很快走到了我的身边。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笑了笑,看着那些眼里透着不怀好意的皇子,还有那些无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皇帝,我想我明白为什么风无垢会如此不喜欢皇宫了。
而且,刚刚步风尘所表现出来的卓越骑术与灵巧的身法,可能会让一些人在暗地里抓狂吧。
"我的马骑不了了。"步风尘也不讲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嗯。"我点了点头,马匹都被射中了,那里还能骑呢。
"待会儿的狩猎,就只好与你同骑了。"淡淡一笑,步风尘说道。
我不禁挑眉,步风尘,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就为了和我同骑一匹马,故意没有避开第一支箭,故意让那支箭射中了马匹,只是第二支箭射向我的时候,这男人还是出手了。
就算步风尘不出手,我也能避开。
第五章-刀刃之锋
"早知道如此麻烦,就不会与那些人一同出来了。"坐在我的身后,步风尘与我同骑一骑马,在他的骏马被箭羽射中不能再骑乘之后,这男人就自作主张的跳上了我的马,也夺去了原本握在我手中的缰绳。
也不管其他人,步风尘径直就骑马带着我跑进了林子里面。
"你只知道保护风无垢不受他人身体上的伤害,却不知道风无垢在风月国皇宫里的地位有多么尴尬。"可以想见,步风尘根本就没有去关心风无垢在皇宫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步风尘说道:"我只以为风无垢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皇子罢了,你觉得这二十年来我是在哪里呢?这近二十年来的时光我都沉睡体内修行,不曾过问过凡间与圣门之事,对风无垢的了解也仅仅来自于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罢了。"
这样说来,伪善有近二十年没有掌控过这身体了?
步风尘继续说了下去,男人的话语平淡,却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清其中的意味。
"初见你时,是我刚刚被唤醒的那一刻。"
是什么时候,是那时我突然晕倒和步风尘一同沦落凡尘的时候吗?
那时候在圣门的异变,或许就是伪善醒来的那一刻吧。
"如今回想,何尝不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缘分呢?"步风尘从怀里拿出了一柄雪白的匕首递给了我,说道,"带上它。"
我接过了雪刃,心里有些五味杂瓶的翻滚,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我伸手将匕首从刀鞘里拔了出来,依旧锋利的刀刃在婆娑的阳光下透着刺目的光芒。
"愁天歌……"步风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吐露而出的冰凉气息骚弄得耳垂一阵阵发痒,步风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紧。
"怎么了?"我回头望了男人一眼,步风尘眼里的讶异一闪而逝。
摇了摇头,步风尘握着我的手重新将雪刃插入了刀鞘之中,男人说道:"上一次在圣门醒来的时候,我在那人的身上发现了雪刃,想来应该是他给你的,那时我还在有些不解,为何他会在将流光珠给了你之后又将雪刃给了你,如今,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答案?"给一柄匕首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吗?我好奇的问道,"这柄匕首确实是一把好匕首,难道雪刃的背后还有什么秘密吗?"
"有。"步风尘说道,"不仅仅是雪刃有它的秘密,流光珠亦然。"
顿了顿,步风尘的视线落在了雪刃身上,这男人说了一些伪圣不曾告诉过我的事情。
"雪刃仅有一个主人,好的兵器有时候可以称之为神器,可通灵性,如圣戟,可随我之呼唤而出现、消失。雪刃亦然,除了我和他以外,以常理来讲是不会被人从刀鞘里抽出。"步风尘淡淡说道。
"是吗?"挑了挑眉,我笑着说道,"可是我能拔开雪刃,这又是为什么?"
"这答案,我也想知道。"声音变得柔和了几分,步风尘的手开始不安分的绕上了我的腰间,他似乎将脸埋入我的发间,整个人一下子都贴在了我的背上,我不禁微微一怔,手里的雪刃差一点就掉落在地。
背脊有一些冰凉,可这份冰凉传递到胸口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成了暖意。
马儿轻松惬意的在林子里随意走动,偶尔低头啃食掉落在丛间不知名的小野果子,碎金的阳光透着林间树叶缝隙投落地上一边斑驳。
微风拂面,淡淡的凉意。
这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的朝着人们缓缓走来,带着她的惆怅,带着她的缠绵,带着她的萧瑟。
答案,要的究竟是什么答案呢?
这问,究竟又是什么呢?
伪善想要的答案,我给不出来,他想要的结果,我也无法亲手递出。
茫茫然,林间,迷失一片秋意怅然。
这本是外出散心的日子,这本是策马奔腾的快意时光,怎么的就突然之间提前染上了秋天的惆怅萧瑟,惆怅的让人的心都有些微微发酸了。
"回去吧。"我说道。
再也无心于林间狩猎,我拉着缰绳调转马头往回走,步风尘并未阻拦。
待我们回到了林外的时候,其他人还未有从林子里出来,毕竟也是,那些个皇帝皇子们此刻应该还忙着享受狩猎带给他们的乐趣。
林子外边站了一些护卫,除了负责此次狩猎的将军以为,赵绍那小子竟然也在,看到了我和步风尘出来,赵绍立马就瞪大了眼睛看了过来。
只是他刚刚准备跑过来,那年轻的将军就骑马越过了赵绍的身边径直先一步来到了我和步风尘的身边。
"殿下,刚刚没事吧?"虽说对于刚才的事情众人选择了沉默,不过这将军还算是有点良心,话语之间听起来并不像是含了其他的意味。
步风尘并未回话,只是从马上跳了下来,对我说道:"那是你的朋友吧?看他已经是等候你多时了。"
我看了眼步风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策马缓缓朝着赵绍的方向过去,有些事情的确也应该和赵绍谈一谈。】
"殿下,你做什么?"身后传来年轻将军诧异的声音,我回头望了过去,步风尘拿了那将军挂在马上的弓和箭,拉弓一箭,转身朝着林子里射出了一支箭羽,随后就把弓箭丢给了将军,周围的人互相看了看显得有些不解。
后来,听说有一名皇子差点被一支从天而降的箭羽射中,差一点的意思就是没有射中,不过结局或许并不比射中要来得好,那皇子竟然一下子吓得从马上跌落下来不说,还尿了裤子,成了宫里暗地里流传的笑话。
至于那支箭,从皇子身边擦过之后竟然也射中了一头猛虎。
……
……
那日见了赵绍,赵绍是怎么也不相信我就是愁天歌,直到我把在南国里的一些事情讲了出来之后,这家伙才真的相信了我就是愁天歌,可我本来就是愁天歌,如今模样也变回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再更名改姓,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一捧水洒在脸上,我起身从浴池里起身,拿过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身上,一旁的镜子里映出来一个男人,真正的愁天歌。
与步风尘差不多一般的身高,湿淋淋的黑色长发贴在了因长久未曾晒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上,身上并不是那么的光滑如丝绸,偶尔有一些已经变得颜色很淡的疤痕横在身体上,最显眼的应该是腹部上的浅浅一条。
这刀伤当年可是让我吃了一些苦,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受过什么致命的伤害了。
聪明人在受过一次伤之后就不会让自己再陷入同样的第二次危险之中。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脸颊棱角分明,不如步风尘那么俊美得过分,但也能算是一个美男子吧,两片嘴唇似刀片似的薄而利,那时候常听白河讲,如我这般薄唇的人也是个薄情冷漠的人。
挺而直的鼻梁,似是斧子削出来的,变换目光之余,有时候那一对深不见底的黑瞳里所流露出来的目光,如同一把锃亮的钢刀刺了过来,又稳又准,仿佛时刻能刺中要害。
一双眉斜飞入鬓,似画师用沾了墨的笔画了似的。
白河曾经说过,我是一个处处都透着锐利的男人,如同一把双刃剑,伤着靠近的人,也在伤着自己。
而今,我也似乎能听懂白河说这话的意思。
有时候,人太过于多情不好;有时候,人太专情也不好。
有时候,人太过于愚昧不好;有时候,这人太过于理智也不好。
我呢,想必是属于后者。
一个有着精神上洁癖的男人,如何能同时接受两个人呢?
可确确实实的是,这两个人都闯进了我壁垒重重的生活。
甚至,都闯进了我的心里。
太过于理智的坏处就在于,我是如此清晰的能够明白自己的心里想着的到底是什么,但又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
手放在了冰冷的镜面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不由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
愁天歌啊,你是何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了?
从何时开始,你那透着刀锋的眼里竟然也会流露出这般柔和而带着惆怅的目光了?
伪善啊伪善,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不把一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放在心里呢?于你而言,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六章-断情之殇
摇曳的烛火,映得墙壁上的人影也随之摇晃,似一场梦中戏,透着虚幻。
"你这是做什么?"从浴室回到房间里,一打开门走进去就看到穿了一身红装的步风尘,白肤如画纸,黑发似泼墨,在火红的衣服下让步风尘一下子都变得不像步风尘了,那纤尘不染的淡漠气质变了一些,刹那间就变得如斯魅惑了。
我不由站在门口愣了愣,这胸口被人狠狠捶了一下似的。
啧啧,步风尘若是愿意的话,单单凭这个男人的外貌就可以让天下大乱了,可现在呢,我却得离这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稍远一些。
"愿赌服输。"步风尘淡淡的说道,转身看了看镜子了的自己,又看了看我,嘴角一扬,眼眉含笑,柔声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这……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故意引诱我吧?
深吸一口气,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我朝步风尘走了过去,左右上下的看了这男人一遍,喉咙稍微有些发干。
"还可以。"真没想到,这自尊心比天高的伪善还真的会遵守之前的约定,心甘情愿的穿上了新娘服,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弄来的。
只是一想到步风尘是如何去拿到新娘服的,我难免就有些心里发笑,那场面应该很好看,可惜没让我看到。
不过能看到这样一位红装美人,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吧。
"唔——只是可以吗?"转了一圈,步风尘稍微偏了偏脑袋低头望着他身上的衣服,而后半眯着一双凤眼抬起头,冷魅的笑意从眼角溢了出来,这男人故意走近了我,声音也压低了几分,显得更为"愁天歌,仅仅是可以吗?"步风尘缓声说道。
说起来,步风尘的咬字发音很有特点,这也是为何我觉得风无垢和步风尘有所区别的地方,步风尘的咬字发音在平时的时候是平淡的冷漠,可他一旦掺入了感情之后就变得极有韵味,有一些像是在低声咏唱似的。
"好了,你是绝色佳人,可以了吗?"步风尘已经离我离得极近,甚至有一些让人都不敢去正眼对上他透着旖旎柔情的目光,匆忙之间想要后退避开这男人,步风尘却突然往前踏出一步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愁天歌,也是一个男人,不要去考验一个男人的自制力,我自认为我还是个普通的凡人,不像步风尘那样可以说停就停,理智到了极点。
"善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手指尖轻轻描过我的眼眉,一声停顿,这男人的声音似秋风一般的轻柔飘渺,"愁天歌,你究竟是什么,是人,是妖,是仙,还是那命里注定要夺我魂魄的魔……"他突然语噎,这声音透着微微的颤抖,清冽而湿润。
明明是一个人,可当伪善出现的时候,步风尘的身上总是透着积分深沉的魔魅,似黑幕下的星月,似星月下的湖泊,似湖泊傍的幽幽繁华,繁花落地,在深夜里洒落一片血似的暗红。
"我可夺不了你的魂魄。"轻笑一声,我松开了步风尘握住我手腕的手。
有时候,夜太漫长,让人也不知道应该在这个漫长的夜里做些什么,推开了步风尘之后,我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迈出一步。
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愁天歌,你要走到哪里去?"
"你以为呢?"我轻淡的回了一声,微微握紧了袖子下的双手,又缓缓的放松,收拾好心情以后回头望了男人一眼,笑着说道,"若此刻的步风尘是另外一个人,我会走进他的怀里,若是你,我只能往相反的方向走。"
"倘若当初是我先一步与你……"
不待步风尘的话说完,我打断了男人的话,冷声说道:"就算是你先他一步,这结果也不会变。"
脱口而出的话语之后,是一阵令人感到背脊一阵阵刺痛的沉默。
"你若是还不明白的话,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好了,"闭上了眼睛,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而自然,"此事无关先一步或者是后一步,就如同当初……当初与我最先发生关系的人不是你吗?"
"就算是这样,我愁天歌现在也没有爱上你,也不会爱上你。"最后卡在喉咙里的话,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那般的决然而冰冷。
与其模模糊糊的暧-昧,与其拖拖拉拉的给予伪善无限的希望,不如快刀斩乱麻,只是这把利刃,却也确确实实的是一把双刃剑。
伪圣当初说过,他不愿意我牵扯进他和伪善之间的纠葛之中,我也的确不想掺和进这两个男人他日必然会发生的战争之中,可最后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在于我的态度,我若是始终徘徊在伪圣与伪善中间,那样的关系就显得复杂难解了,又如何不被牵扯进去呢?
伪圣和伪善,又不是我说一句"你们不要打了"就会停下来的人,他们等着分开的那一刻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宿命纠葛,更不是我这个仅仅活了三十多年的普通人可以简单理解的。
"就算,我能给予你他能给你的一切,甚至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也不会转过身走进我的怀中吗?"步风尘轻声问道。
给?
看起来伪善比伪圣更不懂得如何去何为爱情,情感一事,又岂是给予与付出能够代表的呢?莫非一个人付出的多了,给予的多了,就能一定得到对方的回报吗?
"那你能给我什么,是他不能给我的呢?"我这一生里,到达过权利与财富的巅峰,众生熙熙攘攘,一生所追求的不就是权利与财富的巅峰吗?
这些,我都曾经拥有过,一个人拥有过的事物就很难再燃起热情再一次的追求。
转过身,我看着因遵守诺言而披上了红装的步风尘不由得冷笑了几声,笑他的痴,也笑我自己的冷酷,更笑这糟糕透顶的一段缘分。
"你能给我吗?你能把你自己给我吗?"渐渐走到了男人身旁,我微微扬起嘴角,伸手绕上了步风尘的腰,轻轻一拉男人的腰带,手顺着衣服滑了进去,"高傲冷酷的圣门门主,也可以心甘情愿的躺在其他男人身下吗?"
"你想要的,就只是这个吗?"低垂了眼眉淡淡一笑,步风尘双手往后一扬,披在身上红衣重重落在了地上,仿佛是残花的花瓣,摔落地上,支离破碎,男人随后开始解里衣的扣子,"若你想要,我为何不能给你呢,只是我想要的,你就能给我吗?"
伸手抓住了步风尘解扣子的手,我一时无言。
我望着他,他望着我,从步风尘的眼里我看不到一丝开玩笑的迹象,不曾起波澜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够了。"最后,是压抑而出的一句话。
"步风尘,够了,就算你此刻肯放下一切投怀送抱,甘愿雌伏于一个男人的身下,我也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紧紧握着步风尘的手,我将他的手放在了我的左胸口上,沉声说道,"知道这里是那里吗?这皮肉之下是我愁天歌的心,我只有一颗心,给不了两个人!"
"就算是分我一半,也不行吗?"或许是第一次,或许是最后一次,这冰冷的男人眼里竟然流露出如此明显的哀愁,连着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了。
即使这般,也要逼着自己坚定不移,不能因此而有丝毫的心软。
我缓缓摇了摇头,从步风尘的眼里我看了自己,一个如白河所说的那般透着锋利冷锐的愁天歌,我何曾不是一个残酷冷漠的人呢?
"人的心分不成两半。"
若是分成了两半,就成了背叛。
一个经历过被他人背叛的人,是不会将背叛施予任何一个人的。
我愁天歌,也不会是一个会去背叛的人。
"愁天歌——"声音似从牙缝里出来,步风尘一下子伸手紧紧抱了上来,放肆而胡乱的亲吻着我的发丝颈间。
不曾反抗,我微微闭上了眼睛,冷冷说道:"怎么,曾经说过的话忘记了?还是你终于忍不住了?"
我倒宁愿,宁愿这男人很很伤我一把,我没有那么的难受,伪善或许也没有那么的痛苦。
只是最终,步风尘还是停了下来。
"愁天歌,你让我怎么办,你们在一起了,我怎么办……"男人紧紧抱着我,那力道仿佛要将人给揉碎了一般。
"没有你,我如何面对这无尽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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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虐虐小攻也不错呀^^
第七章-新婚之夜
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于一个孤寂冷漠了千年的人而言,何谓相思之苦呢?
什么又是情愁百转,短断肠之殇呢?
一句伤人的,此人的:现在没有爱你,以后也不会爱上你。
让那一颗冰冻多年的心脏如同被人很很捏碎了一般,何谓痛彻心扉,何谓心如绞痛,或许也不过如此了吧。
相思无尽,情也难眠。
只是这伤痛的人,又岂止步风尘一个人呢?
黑幕冷月,湖若泪滴。
冷风拂面,难以抑制的痛意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这里,怎么就会这么疼呢?呵呵——"深深吸了口夜的凉气,离开了房间以后我跑到了一处湖泊旁,右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都已经没有勇气,没有力气再去回想刚刚房间里发生的那一幕幕,最终,还是这理智战胜了情感,于是推开了步风尘紧紧的拥抱,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去。
离开,是没有勇气去面对步风尘。
平静的湖面如银色的镜子,倒映出一个残酷冷漠男人的影子,颓然的趴在了湖边,望着这湖里的自己,我紧紧闭上了双眼,不停的深呼吸,不停的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这冷冷的夜风里,在这清淡的月色里。
"没事,没事了……你可是愁天歌啊,怎么能连冷静下来都做不到呢?"不断对自己说着这样的话,人却始终无法完全冷静下来。
我如何能够完全冷静下来呢?又怎么可以完完全全的冷静下来——
坐在湖边的岩石上,一个人望着倒映在湖里皱了的月光一阵阵的发愣,我想,我刚刚已经坐的够绝情,够残忍了吧?
步风尘,那伪善应该是已经完完全全明白了我的意思才是,我能做的,最多可以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更绝情,更残忍的事情,只怕还未真的行动出来,就可能会先把自己给杀死了吧。
双刃剑,伤别人有多深,伤自己,也就有那么深。
论起演技来,我愁天歌也不比伪善差啊——我不由在心里暗暗嘲讽起了自己。
"夜这么凉,还是进屋里吧。"步风尘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了起来,刚刚思考的太过于专注,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步风尘是何时来的。
男人的声音清淡如斯,听起来好似和平常没有什么变化,可对我而言,却能轻易的听出这话语间暗藏着的疲惫。
原来,步风尘这样的人也是会感到疲惫的。
"若是觉得与我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不太舒服,你可以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里。"说着,步风尘将一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在模糊的月光下,我依然能够用眼角余光看到这衣服的颜色,是红的。
不就是步风尘刚刚脱下来的红装吗?
步风尘只是站在一旁,并没有坐下来。
我偏头看了这男人一眼,黑幕之下有些看不清步风尘此时的表情,男人背着双手在身后,如我一般望着平静的湖面。
这般冷静的我,这般冷静的他,好似刚刚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只是一个幻觉吗?
"愁天歌。"步风尘突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听不出他声音里藏了什么样的情绪。
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离一个月的时间,尚有二十多日,这二十多天里或许不管我做了些什么事情,都已经无法改变你的心意了吧?呵呵——"深深一叹,这男人苦笑着说道,"你当真是一个魔,怎么会如此顽固呢,石头尚有被磨灭的一天,你这人,这心,比石头还要坚硬。"
听了步风尘的话,我不由笑了起来,扬起嘴角的时候,这眼睛有些小小的湿润。
这般冷硬的我,你……你们怎么还会喜欢呢?
若是从一开始,我就跳下悬崖死了,也不会去到圣门,不会遇到你和她。
更没有了今天的一切。
"愁天歌——"似是有万千话语要讲出来,步风尘却再一次卡在了喉咙里,如鱼刺一般。
或许,步风尘是想起了刚刚屋子里的那些事情,或许,他已经觉得此时讲得再多也是无用的了。
男人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握着。
"知道此时此刻,我有多么想伤你吗?"缓缓半跪了下来,步风尘自我身后抱了上来,额头贴在我的背脊上,有些咯人。
"你说的对,我已经忍不住了,我步风尘……这么多年以来何时忍得这般可怜可叹又可悲呢?"步风尘淡淡说道。
低下了眼眉,我轻声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话语刚刚讲完,我顿时感觉到身体一僵不能动弹,步风尘竟然点了我的穴道,在我试图冲破穴道的时候,步风尘说了这样的话,一些让我放弃反抗,又放弃了筑起最后一堵冷漠坚硬墙壁的想法。
"今夜过后,从此你愁天歌不必再担忧会有一个伪善的步风尘再纠缠于你。"说着话的时候,步风尘一下子将我横抱了起来。
我心里想着的却是步风尘这句话背后所蕴含的深层意味,到底是什么?
是步风尘这个伪善今天过后就会真的放弃了吗?若是如此,这结局应该就好是我苦心积虑期盼得到的吧……
一路从湖泊又回到了房间里,步风尘就这样一直抱着我,最后又将我放到了床上坐着,这男人不但封了我行动的能力,甚至连说话都不让我说一句。
是怕。再从我这个冰冷残忍的男人口中再听到一些伤人的话语吗?
我已经没有这力气说一句话了,一点都没有。
好在,步风尘并没有让我连看的权利都没有。
我坐在床边,看着步风尘脱了我的鞋。又脱了我的衣服,将一旁叠放整齐的红装一一为我换上,整个过程里没有说上一句话,专注而又耐心。
直至最后,步风尘竟然连头发都帮我重新梳了一下,简简单单的将额前两缕发丝绕后用红绸缎绑了起来,其余的头发就随意散落在身前身后。
"很好看。"看着我的模样仔细端详了一遍,步风尘微笑着说道。
"他送过你很多东西了,我却从未送过你一件物品,不知你明日是否会将它丢弃,只是今夜,你愁天歌仅仅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步风尘手里拿着一个绿翡翠指环,一边说着,男人一边小心的将指环戴在了我的手指上。
步风尘轻轻的一握,微微眯着眼将他与我的手指都交 叉在了一起,这男人自己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十指紧扣。可能携手至老呢?"
最终,步风尘还是放开了我的手。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瑰丽的红,步风尘将红盖头盖了上来。
隔着薄薄的红盖头,步风尘吻了上来,那唇瓣上的冰冷透着头巾传递到了我的嘴唇上,清淡,而又带着刺痛。
不知道步风尘此时在做些什么,过了片刻之后。一支玉杆轻轻挑起了红盖头,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步风尘已经换了同样的红装,却是一身新郎装。
两杯桃花酿,步风尘手持一杯,一手握着我不能动的手持一杯,交杯之酒,酒液滋润了嘴唇,顺着嘴角滑落了下来,滴在脖颈上,一阵阵的冰凉。
"不喝吗?"问了一句,步风尘随后就探身而来轻咬我的上唇,舌尖一探,将桃花酿都灌入我的口中。
这酒,带着桃花的芬芳,醇香醉人。
酒过之后,步风尘吹灭了房间里摇曳的烛火,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一片片的清冷,几件掉落地上的红衣,似血一般的妖娆红艳。
我闭上了眼睛,躺在了床上,虽知道步风尘要做些什么,却并不会感到特别的难受或者抗拒。
即使是如斯温柔的举动,那般令人沉溺其间的深吻,也掩盖不过那一刻的刺痛难耐,这以前的第一次是他,这一次怎么还是他呢?
一次又一次,怎么是他,还是他……
"很疼,是吗?"停下了动作,步风尘低下头轻轻吻了我不知何时滑落在脸颊上的清泪。
愁天歌,你怎么就这般丢人,怎么就没有忍住呢?
疼,疼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
"若是恨我,就恨我一生好了。"并未从此就停了下来,步风尘给予的是暴风般猛烈的拥抱,是如春水杨柳一般的温柔的**。
他的体温,他的柔情与凶狠,似片片朱红色的花瓣落在了我身上……
第八章-忘情
"唔……"
有些过于明亮的阳光微微刺痛了睡眼,缓缓睁开了眼睛,窗户半开,透着朦胧的模糊阳光斜斜落在地上,床榻上,刚刚好的触碰到了我的眼睑。
一阵阵悠扬的笛音不知从哪里传来,清淡如风,虚无缥缈,似薄纱一般让人抓不住,握不在手心里。
手掌覆盖额头上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那些昨夜洒落地上的衣裳都已经不见了,就连昨天夜里躺在我的身边,紧紧拥我入怀的那个男人也不见了。
感觉到有什么坚硬冰冷的物品轻轻硌着我的额头,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自己左手手指上戴着的绿翡翠戒指。
留下来得,只有这冰凉碧绿的翡翠戒指,只有身体上或深或浅的一些烙印痕迹,只有床榻上还残留着的,属于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步风尘应该是离开没有多久吧,我伸手轻轻探了探床榻的温度,似乎还残留了那么几分,显然是不久之前还有那么一个人躺在这里。
可是这他妈的都算是什么啊!昨天夜里的那些事情,到底都算是些什么啊?
双手用力揉了揉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我看了看房间四周,空荡荡的,的确没有步风尘的身影。
掀开被子双脚落在地上,一阵轻微的钝痛差一点让双脚有些不稳,低头看了眼,我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叹息一声,那家伙走的时候还知道帮我擦干净啊?
伪善你等着,等我找到了你,我不抽死你!简直就是,把我愁天歌当成什么了,做完那种事情隔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拿起衣服穿上,随便把头发一绑,我刚刚把门一打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就出现在我面前。
"步风尘你!"我上前就紧紧逮住了男人的衣服领子。
"王爷,我是老八,老八啊!"男人微微一愣,看着我支支吾吾的说道。
"老八?"松开了手,我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虽然戴了个半面面具,但的确是老八没有错。
"臭小子,没事易容成那混蛋做什么?"我狠狠拍了拍老八的脑袋。
"哎哟!王爷轻一点,我就弄着随便玩玩,老八以后不敢就是了,您别打啊!"老八摸着后脑勺,苦哈哈地求饶道。
"看到步风尘了没有?"懒得理会着家伙,我问道。
摇了摇头,老八看着我疑惑的问道:"没有啊,王爷,步风尘是谁啊?"
对了,他们还不知道这两天的风无垢其实就是步风尘,看了看一脸疑惑的老八,我摇了摇头,喃喃说道:"没,没什么。"
我找他做什么呢,我何必找他呢?走了也好,牵扯都断了吧。
"王爷,是不是那个叫什么步风尘的人欺负你了?"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老八瞪着一双贼兮兮的眼睛问道。
"你……你快给我滚!把脸换回来,看着就烦。"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狠狠往老八屁股上踹了一脚,那家伙哎哟一声捧着屁股撒腿就跑了。
昨天夜里,步风尘那个伪善不是说过了吗,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一个伪善的步风尘再去缠着愁天歌了。
这样的结局,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刚刚……是不是有笛声?"我望了望四周,四周一片安静,并没有任何的声响,更没有刚刚回响在我耳边的阵阵悠远笛音。
那笛声是何时不见了的?
……
……
悠悠的笛音,似水的波澜一般漂浮在皑皑白雪的山里。
偶有仙鹤飞翔而过,挥动的翅膀扇得雪花盈盈落下。
傲雪峰,圣门之巅。
银白的发在风雪中轻轻舞动,一支玉笛在唇边吹响悠扬绵长的淡淡哀愁。
"门主,你有心事?"
双眼蒙上了蓝色的绸布,若冰雕的女子站在了步风尘的身后,风雪飘摇,傲雪峰上唯有万雪覆盖,不见一点新绿。
笛音渐停,一直闭着双眼的男人渐渐睁开了眼眸,轻淡如水,蒙了一层坚硬的冰。
"智者,看不见的感觉是怎样的?"将玉笛往袖子里一放,伪善并未转过身,只是将双手背负身后,傲然屹立雪峰之巅,俯瞰众生。
"心不盲,时间一切尽在心中,双眼看不见世界的浮华,却是更能让人看清这世界的一切。"女子的声音平淡无波。
"智者,那你此时看见了什么?"步风尘轻声问道。
"看到了门主不曾有过的心事,听到了门主笛音之中的忧愁,感觉到了门主内心的挣扎。"一字一句,女子坦然的说了出来。
"怅惘浮生急景,凄凉玉笛余音;黄叶无风自落,秋云不雨长阴;天若有情天亦老,遥遥幽恨难尽;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追寻。"轻叹一声,步风尘喃喃说道,"人间之情仇,果真是那般可怕之物。"
智者眉宇间轻轻蹙起,说道:"门主,可是为情仇所困呢?"
"情也罢,仇也好,若是命中注定的劫,躲也躲不过。"长袖一甩,步风尘回过身看向了女子,问道,"智者,你说,如何才能斩断愁绪万千,相思之结,如何才能解的开呢?"
"门主既然知道是命中的劫数,那又如何能够躲避开呢?"女子说道
"呵呵——"轻笑一声,步风尘不再说话。
细碎轻柔的雪花飘落在额头上,有一些些的凉意。
说放就能放下的,就不是能困扰人心的情感了,如何能够放的下呢?
步风尘伸出手接住了从天空中飞落而下的小雪花,若是忘了呢?若是彻底将那男人从脑海之中抹去,若是忘了第一次见到那男人时候的情景,若是忘了那男人的一切,是否就会从此放下了呢?
若无开始,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一切。
忘记,忘记愁天歌……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能忘记一个人,又可否能忘记一段情呢?
……
……
步风尘不见了,风无垢也没有回来。
一天,两天,三天,一天天的过去……
我和老八从皇宫里出来了,一直待在皇宫里也不是个办法,那天赛马之后,风无垢这个九皇子的宫殿就不再是被人们遗忘的地方,从老二那里我们知道过几天就会有人来九皇子这里,不想沾惹麻烦于是就出来了。
如今我可没有那份闲心去掺和风月国里的事情,只是赵绍那家伙得知我们离开了风月国的皇宫也跟着跑了出来,最后与我们一同在月城里包了一间客栈住下来。
等吧,等一个月的时间,伪圣自然会过来找我的,怕伪圣不知道我此时所在的地方偏偏在他叮嘱不能再的风月国,我还特意去了趟通海钱庄取了些银两。
结果待我回来的时候,在客栈外面就看到了老八和老二,两个人看到了我立刻就冲了过来。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的问道。
"王爷!"老八瞪大了眼睛,重重喊了一声。
"王爷……"老二只是皱着眉头。
"你们怎么了,莫非见鬼了不成?"看着他们两个这好笑的模样,我不由笑了起来。
"王爷,不是见鬼,是看到仙人了,刚刚有一个长得很美很美的仙人过来找你了,赵绍说……说……"老八贼眉鼠眼的嘿嘿笑两声,说道,"说里面那仙人是你的老相好。"
伸出个大拇指,老八激动的说道:"王爷,厉害啊!比白河美了个十万百万倍!"
很美很美的仙人,难道是……
心脏一抽,我推开了老八和老二拔腿就跑进了客栈,推门一进去就看到了和赵绍坐在一起喝酒的某个银发男子。
"步风尘?"
男人回过头来,笑容似水一般轻柔。
"天歌,我回来了。"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感觉,这步风尘不是伪善,而是伪圣。
不是说,要等一个月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伪圣就回来了,当看到了伪圣的时候,我很快就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伪圣和伪善,终于要分开变成两个人了吗?
第九章-桃花之约
若不是我这个人的突然出现,伪圣和伪善原本约定
好的时间就是在今年破冰之春的时节分开成为不同的两个人,不过就在那个时候我刚刚在圣门碰见了步风尘,再之后的事情也都是在凡尘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直到现在,那本被遗忘了的事情又因为我这个人的出现而被渐渐提起,直至今日,到了不得不分开为两个人的局面。
从此以后,伪圣就是伪圣,伪善就是伪善,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名为步风尘的人。
"王爷,您要去哪儿啊,怎么说走就要走了?"老八依依不舍的说道。
"我去的地方可是你们去不了的,好了,你和老二要照顾好自己,我又不是不会再回来了,好好的待在风月国,我以后会再来找你们的。"拍了拍老八的肩膀,我看向了一旁沉默着的老二,这个跟了几十年的男子。
"王爷,我会在这里等着您回来的。"悠悠一句,老二沉声说道,"李律,会在这里等着您回来。"
告别,越是简短越是利落越是好,省得婆婆妈妈,省得那要人命的难舍难分的场面。
与老二和老八简单的几句话别之后,我转身坐上了马车,这一次赶马车的人不是穿山甲,而是在人间大名鼎鼎的三丘道人。
"穿山甲得了原先放在你体内的元魂珠,已经回山中继续修炼了。"嘴角挂着的是让人感到安心的清浅笑意,步风尘伸手轻轻为我捋了捋额前的发丝,仔细盯着我看了一阵,叹道,"这本该就是你,愁天歌本该拥有这般的外貌。"
"是赞扬还是暗中损我呢?"笑了一笑,我往前一扑双手抱住了步风尘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个身体,前不久的时候还是伪善,还与我发生过争执,此时却已经变了一个人。
鼻息间是步风尘独有的清冷气息,可就只有这份气息才能让我安心下来,明明只有几天的时间没有碰面,可那感觉仿佛是隔了数年一般长久。
我是这样的,伪圣想必也是这样的,否则这男人不会抱我抱得这么紧,不会一直轻轻抚着我的长发和脊背,那般的柔情。
那另外一个人呢,另外一个人是否也会有这般三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之苦?
"真怕你一个月之后不会再出现了。"偏头轻轻在男人的颈间落下淡淡的吻,我叹息一声。
这些天里,伪善和我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伪圣是否真的。
"愁天歌……"步风尘并未说些什么,仅仅是这般抱着我,温柔的,深情款款。
这一瞬间的沉默,却胜过千言万语。
【你与他在一起了,我怎么办?你和他幸福了,我呢,愁天歌,你让我如何去一个人面对那无尽的孤寂……】
只是脑海里却偏偏浮现出伪善说过的一句话。
……
……
再次的,又回到了圣门。
才离开了几天而已,圣门哪里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呢,还是那么美如梦中幻境一般时常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牵着我的手,步风尘带着我来到了我们曾经第一次见面的桃花林里。
这个时节,桃花早该谢了,只是在圣门一重门里这桃花林却依然开的茂盛,随着凉风而翩翩飞落土壤之上,林间偶尔有一些小动物飞快的窜过,不过倒是没有再看到当初袭击我的野兽了。
"第一次得时候,你帮我包扎以后就随便把我扔在这里了,就不怕我被什么野兽吃了?"我轻声说道,鞋子踩在落花之上,风儿吹得花瓣枝叶沙沙作响,桃花一般的海洋里,太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本以为你这唐突的男子醒来之后会自己回去,哪知道你愁天歌胆子就是那么大,不但没有回去,反而闯了进来。"步风尘轻笑一声。
和最初所见的步风尘比起来,伪圣真的是变了很多,他这人看起来柔和,实则比伪善还要冷酷一些,那是讲话也是短而冷,可一旦这坚冰融化之后,那就真的是让人的心都融化了。
"九重山之上也有一处桃花林,邻雪而栽,可想去看一看?"步风尘说道。
"能骑马吗?"
纷飞的袖袂之间携带几分清幽惬意,带走寒雪的料峭,寻觅花间的芬芳,马蹄声声,轻快的在雪地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印子。
水上清风,山间红日,林间鸟鸣,哒哒的马踏。
冷香暗处生,白衣飘飘,策马游走于一尘不染的皑皑白雪地间,穿梭于胭脂般得芬芳桃花林间,时而停下交谈几句,生出几声笑声,染了一山的艳丽。
"曾听得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却也见晚雪朝露,枝叶吐绿,流水桃花,自是别有天地非人间。"牵着座下白马,我低头避开了染了胭脂一般的一簇桃花,轻轻吐了口气,便是白雾蒙蒙。
圣门真是一个好地方,怎么会什么样的景致都有呢?
一路策马奔腾来到了这般美丽的地方,连着人压抑在心头的愁绪也都纷飞而去了,伪圣是觉察到我心里有什么事,才特意带我去了第一次与我见面的地方,又带着我到了这里的吗?
这男人,有时候真的体贴的让人窝心。
"摆衣袖,千山华如风,转身影,飞鸟过层云,风华绝代莫如君。"策马来到了我的身旁,步风尘的眼睛没有放在这雪,这花上,却独独放在了我身上。
"唔,进步,真是进步了,还懂得说好话给我听了。"拍了拍手,我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圣门的大圣人,快让我看看,你还有哪些样子是我没见过的?"
"很多,只怕你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完的。"从马上跳了下来,步风尘走到我身旁朝我伸出手来,"来。"
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我也从马上跳了下来,步风尘拉着我的手往林间深处而去。
"那需要多久才能把你这个人看完呢?"一边走,我一边笑着问道。
步风尘伸手替我挡了繁茂的桃花枝叶,嘴角含笑,喃喃说道:"很多很多年……只怕要你一辈子才能看完了。"
一辈子吗?我的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这步风尘真是嘴巴掺了蜜似的一样甜。
这一天的桃花林海,落花纷纷似雨,白雪皑皑纤尘不染,白衣飘飘,奔跑在林间的两个男人印下了一个个轻快的脚印。
相识于桃花林里,相恋于桃花林里,可否携手,至天荒地老呢?
桃花流水,冷香缠绕。
靠在了步风尘的肩膀上,我与他并肩坐在了一树桃花下,眼前,是潺潺冷水溪流,他握着我的手。
"什么时候呢?"闭着眼睛,去轻轻嗅着那若有若无的冷香,我轻声问了一句。
"明日。"步风尘答道。
"这么快……"我蓦然睁开了双眼。
"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你想要待在圣门何处?"步风尘轻轻搂住了我的肩膀,问道。
"想要回一重门一趟,看看小草和小花他们。"我说道。
"四天之后的这个时候,你在这里等我,可好?"步风尘柔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嗯,四天之后,你最好先我一步来到这里,我可不喜欢等人。"
"知道。"淡淡一笑,步风尘允诺道。
"从一重门到九重门的小路,可记好了?"步风尘继续说道,"我不在的这几天里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就回到九重门来,若有事无法脱身,记得拿出我给你的圣门令牌。"
"风尘,四天之后……你和他若是成了两个人,改怎么办呢?"会不会一见面就打起来了,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个事情。
轻轻摇了摇头,步风尘偏头望着我,微笑着说道:"我与他斗共处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会无法忍耐这么一时半会儿吗?况且,在刚刚分开的时候,一段时间里我与他斗需要静心留在九重门休养。"
"分开成为两个人,并不意味着就是仇视,我和他,也得考虑到圣门的存在,若是因我与他的争执而让圣门损毁,这都是我与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这样啊……
那挺好的……
不过,那是不是从此伪圣和伪善也要依然继续一同住在九重门了?九重门这么大,想必这两个男人都会故意避开对方吧。
"四天之后的这个时候,我会在这里。"
【
第十章-失约之人
从瀑布往回走,穿过了一片桃花林,再翻过半山之后就到了我曾经待过的那处小茅草屋,夕阳的余晖洒落满地,映得那小小的茅草屋有些孤单。
夕阳的逆光之下,隐约可以看到三个人影在不远处的草地里。
我一步步的走了过去,渐渐看到除了小草和小花以外,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男子在那里。
"你是谁?"
小花率先发现了我的存在,几个人随即转过身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看了看不曾有什么改变的小花,小草,还有那一个我在过去的一年里对着镜子看了无数遍的熟悉脸庞,差点忘了,步风尘说过田冉已经回来了。
"愁天歌……"微微一笑,我望着田冉说道。
"愁天歌?"田冉手里的野菜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我们,我们能稍微聊一下吗?"惊诧之后,田冉微笑着对我说道,显得有些紧张。
当然可以了,我也正有此意。
本该是死去的人,都一个个的又活着回来了,田冉心里的疑惑仅仅是当他回到圣门的时候,以前和他不怎么熟的小花和小草都跑了过来,一口一个的叫着他"愁天歌"。
对此,我只能表示无奈的歉意,那时候的确是我占了他的身体。
其他的事情田冉就没有再多问了。
"你和门主相识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这也是门主交代过的事情。"比了个封口的手势,田冉认真的说道。
我不由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你。"
说话之余,我发现屋子附近种了不少的菜。
"因为天雷的原因,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功力了。"发觉到我的注意,田冉卷了卷袖子笑着说道,"根基已毁,而今我和一个凡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感觉到田冉话语之间的遗憾语气,我问道:"已近无法再修炼了吗?"
摇了摇头,田冉笑道:"嗯,应该是没有办法再修炼了,当年在凡间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佼佼者了,来到这里以后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
远眺四方,田冉喃喃叹道:"不知道我那小侄女现在长的多高了……"眼里,尽是无尽的思念之情。
"你不想回家吗?"我问道。
田冉看着我微微一愣,摇头苦笑着说道:"圣门自有门规,进入圣门者,若无圣门特别的情况是无法离开圣门的,就算是我想,也不能公然违反门规。"
那若是步风尘呢?
若是步风尘愿意的话,应该能够让田冉这么一个小弟子回家吧。
毕竟,田冉所剩下的时间也只有一年了,留在圣门里,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回到家中看看父母,看看他的侄女田甜儿。
从某方面来讲,田冉对我有恩,而我如今能做的也仅仅是请步风尘放田冉回家了,而这一切还需等到三天之后。
离开了茅草屋,小花和小草带着我去其他地方住下。
"愁天歌,你怎么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一回来,人也变了。"小花还是曾经的小花,有时候大大咧咧,有时候扭扭捏捏,这扭扭捏捏的姑娘样也只有小草在的时候才会这样。
"回来就好了。"小草微笑着说道,小草也还是那个干净可人的小草,看起来比以前还要沉稳许多。
还真是不管哪里有小草,小花就会在哪里,我记得圣门里并没有说不允许弟子之间成婚的,以前小草对小花是朋友一样的,如今隔了许久不见,竟也能从小草的神态眉宇间看到了他对小花的一些特殊之处。
一路上聊了许多,没想到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小花和小草已经夺得了一重门三席中的两席,如今小草可是一重门里地位第二高的二席,小花也是三席了,也因为如此,如今小花和小草已经搬到了管理一重门的办事处。
一重门的这些管理者们居住的地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名为天波浩淼,恰如其名,这巍峨壮观的建筑建在了一重山上的最高峰,四周雨雾缥缈,犹如天海,当真是天波浩淼,画卷里描写的仙境一般。
清风微微吹拂,天波浩淼的房屋外挂了一排铃铛,每当风吹过的时候就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响,四周绿树擎天,整个天波浩淼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古色古香韵味。
托了小花和小草的福,我这个什么也不是的人也住进了一重门普通弟子都不能住进去的天波浩淼。
"愁天歌,你这半年多都去哪里了?"帮我找了个房间,八卦的小花总是抑制不住好奇的问了又问。
"暂时先住在这里吧。"小草转身把房门给关了起来,然后就看着我了,一副等着我坦白从宽的模样。
这小草,成了一重门的二席之后还是有一些威严感的嘛!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们就是了。"一摊手,我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小花,又看了看小草,唇梢向上一扬,说道,"还记得之前一重门席位争夺时的传闻吗?我消失的这些日子是和你们圣门的门主私奔去了。"
小草微微瞪大了眼瞳,随后一转身就咳嗽了起来。
"我就说啊,你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原来真的和门主有一腿。"小花一拍手,好奇的就追问了起来,"愁天歌,愁大哥,门主长什么样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他啊……你如果去了九重门,不就能看到了吗?"微微一笑,我说道,"不过这事情你们可不要随便说出去。"
小花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还在咳嗽的小草也很快就闭上了嘴巴。
看到他们这副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还真相信我说的话啊?"
小花和小草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好吧,圣门一重门的佼佼者们果然是和凡人不同的,我原以为可能还要解释一番,没想到这两个人就这么相信我了。
这感觉,还不赖。
"愁老大,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做呢?该不会这一次来看过我们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吧?"小花问道。
"圣门就一个,我还能一辈子躲在一个地方不出来吗?"瞅了眼小花,我笑着说道,"知道你想进九重门看看,不过你们圣门不是还有什么规矩吗?若是可以的话,能帮忙的我愁天歌定然会帮忙的。"
"太好了!"小花高兴的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过之后,小花羞答答的看了眼小草,悄声说道,"如果能有门主征婚,那就更好了。"
小草的脸一下子红得像个苹果——
……
……
三天的时间,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
有小花和小草每天陪着聊天,听他们讲这些日子以来圣门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们的带领下参观天波浩淼的各处地方,三天的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眨眼之间,就到了我与步风尘约好的那一天。
那天和步风尘约好的时间其实有些快到傍晚了,只是从清晨醒来之后这整个人的心里,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步风尘分离成两个人的事情,不知道整个过程是否顺利,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出了什么问题。
于是和小花小草打过招呼之后我就早早的离开了天波浩淼,骑乘上了小草给准备的仙鹤,径直从天波浩淼来到了一重门山那头的瀑布边上。
一重门与九重门之间的小道,其实就在那瀑布的后面,不单单如此,其他几重门通往九重门的路也是在瀑布之后,不过我想步风尘应该也动了一些手脚,否则若是被人知道了,那不是人人都可以去九重门了。
虽不知道步风尘是否有动什么手脚,我倒是能够直接就穿过瀑布走进了瀑布后的山洞里,山洞里的岩壁上都挂有夜明珠,并不会看不到路。
顺着山洞一直走,不过一会儿就能来到九重门。
几匹白色骏马时常在瀑布四周吃草,人们只要一走出来就能随便骑上一匹马,这些马儿长得漂亮,毛发又亮又滑,也都乖巧,对于我的靠近并不会逃开。
"好马儿,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刚刚去过的地方吗?"我在这些马群中找到了我那天骑过的白马,马的额头上有一撮红红的毛,格外显眼。
一路的奔驰,一路的期盼——终于又来到了那片雪地桃花林里。
只是,在这个约定的日子里,从刚刚来到桃花林的中午一直到那天我与步风尘分开的傍晚,步风尘没有出现。
直至太阳落下,直至月亮升起的时候,那男人也没有出现。
第十一章-失忆的人
月华如霜满天,人影孤寂。
直至夜色渐浓时分,那本应该早就出现的人却依然没有出现,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虽然心中相信步风尘那样考虑周全的人是定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可如今他却意外失约了。
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步风尘又怎么可能会失约,如此重要的约定,他怎么可能会记忆呢?
坐立难安,我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等下去了,只是该到哪里去找步风尘呢?
雪峰之上吗?若是没有步风尘带着,凭我这样的武功怎么可能徒手攀登上那可望不可即的圣城,既然没有办法跑上雪峰上去找步风尘,我所能想到的地方也只有之前在圣门的时候,偶尔住过一段时间的湖边竹屋了。
还好,我勉强能够记得从雪域桃花林到泪滴湖的路。
骑上了马,我调转马头朝着泪滴湖的方向奔驰而去,披星戴月,于黑夜里茫茫然奔走于九重门之上,不想去乱想,可心里始终难以放下。
"马兄,这一路劳烦你了。"轻轻拍了拍已经有些疲倦的白马,我解下了之前拴在马上的缰绳,将白马放了。
转身望着这茫茫一片清澈如碧的泪滴湖,我直接朝湖边的竹屋跑了过去。
"步风尘——"大声喊了一声,无人应答,回应我的也只有一声又一声回荡在山谷里的回音,越发是显得这地方清冷孤寂了。
推开了房门,虽然早已经想过可能步风尘不会在这里,可当我看到这空荡荡的房屋时,内心仍然未免有些失落。
一个又一个的房间,看了又看,没有,还是没有。
一路从一重门来到了九重门,一夜的策马奔驰,是个人都会疲惫不堪了。
跌坐在房间里的床上,透过窗户望着从山头渐渐升起的太阳,晨曦的光雾蒙蒙一片洒落而来,洒在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那光芒犹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
这般的美景,却是无心再去欣赏。
可能步风尘把时间忘了呢?倒头就睡在了床上,我拉起被子盖上,或许不用我去找,等我醒来的时候步风尘就会在床边坐着了吧,就像从前一样,每当我醒来的时候总能看到那个男人令人安心的温和笑容。
渐渐闭上了眼睛,渐渐的就睡了。
睡了后就做了一个梦,梦到步风尘在夜里来到了床榻边,手轻轻的覆盖在了我的额头上,只是我是在白天睡着的,那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醒来之后,这屋,这湖,这山谷,依然是安静得只能听到鸟儿飞过的声音。
"快到傍晚了吧?"我抬头看了看天色。
从泪滴湖又回到了雪域桃花林,一如昨天那般等了又等,等来的依然是月挂枝头,依然是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步风尘,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你就惨了。"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又有什么用呢?
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我最后还是只能又骑着马回到了泪滴湖,这一来一去,就是半天的光景过去了。
细想起来已经有一天多没吃什么东西了,就算是要把步风尘给找出来,我也得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才有力气。
明天,明天再等一天。
如果步风尘还是没有出现的话,我就只能去雪山了。
隔着衣服轻轻碰了碰那天步风尘给我的令牌,我想这令牌总该会派上一些用场吧。
泪滴湖里就有一些鱼,幸运的是竹屋里也有一些渔具,看起来以前步风尘偶尔也会来到这里钓鱼,不过那男人又不吃肉,钓鱼做什么。
好在我这钓鱼的技术还不错,不过一会儿就有一条大鱼上钩了,圣门连鱼都和凡间的不一样,不过看起来应该是能吃的。
在湖边升了火,找来一些树枝做了个支架,简简单单的就在一片晨曦里烤起了鱼。
"该死的步风尘,你带我回到圣门里来就是来过这种生活的?"一边拨弄着篝火,我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偏过头,仰望着那几乎看不到顶峰的雪山。
步风尘,此时一定是在那冷死人的雪山上吧?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一直都没有出现,难不成是把我给忘记了不成?
"敢把我给忘了,敢放我鸽子,我不戮死你!"手里拿着削减尖了的竹竿往无辜的烤鱼上一阵乱刺,想象着那是步风尘,我刺得更狠了一些,心情也好多了,不过还是得全部吃掉之后才能让心情更好一些。
"呼——步风尘,你以为你是圣门门主就了不起了?我是愁天歌啊,我愁天歌什么时候有这样等过人……"
往湖边的草地上一倒,我仰面望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轻轻闭上了眼睛。
……
……
静静的坐在湖边,湖面平如境,我这心,我这人都已经疲惫到无法再骑上马去雪域桃花林去找步风尘了。
步风尘,我没有你那么的神通广大,我这个凡人到底该怎么才能把你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门门主给找到呢?
你一定是活着的吧,像个老妖精那样永远活着。
湖面,淅淅沥沥的洒落星辰般的月光,恰如这湖的名字一般,若泪滴,轻轻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湖水有一些冰凉,想来是因为湖水引自雪山之上雪水的关系,但可能已经是习惯了步风尘那人的冰寒温度,如今就算是全身都浸在了湖里也没有觉得太难受。
深深的潜入湖水之中,又缓缓的浮出水面,湖水的清凉让疲惫的身体感觉好了不少,冰凉的水珠沾湿了头发,顺着额头滑落至下颚,直至一滴又一滴的聚在一起,就成了泪似的滴落在湖面上。
幽幽月光,冷冷的夜。
再一次潜入了于夜色中一片幽黑的湖里,直至感到窒息时再猛地跌出水面,这酣畅淋漓的感觉倒也不错。
嘴角渐渐扬起几分弧度来,我正有往湖中心游过去的冲动时,整个人就突然震了一震,有什么熟悉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靠近,那般的冰冷,除了那个人以外,还有谁呢?
一时愣住了,我重重闭了闭眼睛又重新睁开,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确定这分熟悉的气息并不是幻觉。
"你这个混蛋,怎么——"猛的在水里转过身,我一下子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离我不远地方的男人,脱口而出的话语硬生生的卡在了喉间。
朦胧的清冷月华在男人的身上度了一层柔和的光,可即使如此也无法减退丝毫从这男人身上所透露出来的冰寒如刃。
不再是银白的发,而是那与黑夜融为了一体的黑发,正柔顺的躺在男人结实的胸口与肩膀上,我记得, 这身体曾经似乎是属于风无垢的。
如今,看起来应该是属于……伪善的。
没有等到伪圣,却等到了一个伪善的步风尘。
"你是人,是妖,还是魔?"平淡冷漠的语气,伪善看起来好象根本不认识我一样,却说出了最后一次相聚时他曾经说过的话。
一进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曾经也想过再次和伪善相遇的场景,我觉得那场景应该是尴尬的,我应该是拿着剑去砍伪善这个做完事情就跑的无影无踪的采草贼,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如今这般更为尴尬的相遇。
"你……"半天,我才吐了出了一句话,"你活着,那他是不是也活着?"
这男人微微挑了挑眉,脸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吾不曾记得九重门之中有你这般的人,你是如何来到九重门这中的?"没有理会我的话,伪善只是有些打量的看着我。
"步风尘,这可一点都不好玩,不要以为装失忆我就会放过你。"我有些生气了,步风尘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话?
"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吾之名?"表情不再冷淡,却也不是很好,眼眉微挑,步风尘的眼中一下子流露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隐隐之中,我竟然还感觉到了几丝锐利的杀意。
杀意?伪善想杀了我?
然而更让我感到心头一凉的,还是这男人说出来的话。
不像是装出来的,步风尘这个伪善是把我给忘了吗?连我是谁也给忘了吗?
我突然有种骂娘的冲动……
第十二章-无赖
空寂的夜,月光朦胧。
就这般静静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虽然我在想如果旁边有个锅盖的话我可能会拿起锅盖直接朝着步风尘的脑袋拍下去,不过我要是真的那样做了的话,步风尘大概会把我揍死,毕竟,他已经忘了我了,忘记了愁天歌是谁。
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坏,不是吗?
与其让伤痛留在胸口一辈子,还不如就此忘记,忘记那些他曾经与我相处过的日子。
"你是何人,为何会知道吾之名?"伪善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认错人了。"略微一笑,我说道,"圣门里应该有两个步风尘的,不是吗?"
眼中的杀意渐渐退去,伪善冰冷漆黑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几分深意来,再一次的看了我几眼,这男人嘴角微扬,眼一眯,拉长了声调:"唔——你认识他?"
果然,伪圣还在。
我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门主,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先回到岸边?"一直在水里这么泡着,要泡到什么时候才能起来啊,况且,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彼此都没有穿衣服的在一起,可如今我们也算是陌生人吧。
我虽知不应该再和伪善有过多的瓜葛,只是除了他以外,又有谁知道伪圣那个家伙到底去了哪里呢?
游到了岸边,起身从水里出来走到了岸上,拿过刚刚脱下的衣服穿上,这在穿衣服的时候总是觉得背后有人盯着看,那眼神就跟针一样刺得人脊背发疼。
即使忘记了我,伪善的本性也真是没有一点改变啊,我不由苦笑。
穿好了衣服转过身去,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从水里出来,已经穿好了衣服的步风尘,那男人静静坐在湖边的一块岩石上,见我穿好衣服看向了他,步风尘上上下下的扫了我一眼,而后缓缓开口说道:"吾不曾知道,他也有你这般的朋友。"
"门主若是能把他叫来的话,不就知道了吗?"我微微一笑,说道。
"你在找他,是吗?"缓缓从岩石上起身,不过是往前迈了一步,下一刻这男人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离我不到一步距离的地方。
"他就在那雪山上,若你当真是他之好友,为何你不能自己上去雪山呢?"步风尘的眼光越来越犀利,一步步的逼着我往后退,"若你当真认识他,为何吾会对你毫无印象呢?想要见圣者,你是为了什么。"
脚步一停顿,我伸手抵住了不断往前走的步风尘的胸口。
步风尘低头看了眼我的手,眼里露出了几分不悦来,我识趣的连忙把手收回来。
"门主,我想我们还是改天再聊吧,在下就先告退了。"转过身,我淡定自若的大步往前走,这个伪善果然不是个好惹的家伙,不过既然伪善都好好的,想必伪圣也是好好的吧。
"站住。"身后传来那男人的声音,我这双腿顿时就不听使唤了,一下子如同两根钉子一样死死钉在地上无法动弹。
步风尘绕到了我的前面,背着双手打量一番后,冷声说道:"九重门用圣门圣城,又岂能让他人随意进出,你是谁,来自哪里,如何能来到此地,所为何事,与他有什么关系,不将这些都说清楚,你大可以一直站在这里。"
故意话语一顿,步风尘加重了语气的说道:"一辈子。"
算了,算了,大男人不和失忆的臭男人斤斤计较,我忍,我忍不就是了吗?
深吸一口气,我轻松微笑着说道:"弟子愁天歌,来自一重门,因与另一位门主认识,得门主指点因而可以来到九重门,我来此地是为了找门主,至于我和他的关系……我们是师徒关系啊。"
说谎不打草稿,能忽悠就忽悠,在看到伪圣之前,还是一切谨慎行事为好,可不能见人就说,啊,我和圣门的门主其实有一腿。
"唔——是一重门的弟子吗?"原先挂在伪善脸上的几分兴趣在他听到我说了这些话以后就消失了,眼里的戏谑也渐渐消散了,轻轻哼了一声,步风尘看着我说道,"你说你是一重门弟子,那可知道如今一重门三席是哪几人?"
"一重门三席,花无影;二席,草云间,一席……"我就只知道二席和三席,让我说出一席是谁,那可真是为难我了。
还好,步风尘听我说了两席之后就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好了。"
"门主若是不信我与另一位门主认识……"我从怀里拿出了之前伪圣步风尘给我的白玉令牌,小小精致的一块令牌。
伪善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去看这令牌了,男人问我说道:"你可知这令牌代表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
正想随口扯个谎把话题转开的时候,这伪善一眼就看出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令牌有什么用,男人随后竟然伸手就把我的令牌给夺了过去。
"哎,我的令牌——"想要伸手去把令牌夺回去,可双腿却不听使唤,一动不动的钉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步风尘把令牌放到了他自己的怀里。
糟糕透了,那本来是伪圣给我的,按着伪圣的说法,如果他不在的话,我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就可以用令牌来解决。
如今伪圣不知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还要找他多久,伪圣给我的底牌就被伪善给拿去了,那我怎么办?如果伪圣一直不出现,我怎么去找那伪圣的步风尘去?
"这可不是你的令牌。"冷冷一声,步风尘拿了我的令牌之间后显然就不打算还给我了,男人说道,"一个时辰后你便能自由行走,尽快离开九重门,此地非尔等能进入,若是明日让吾再看到你还在九重门之内,莫怪吾将你交送四重门受罚。"
"拿了令牌,你是不是会帮我找到他?"咬了咬牙,我紧追着问道。
"呵呵,吾为何要帮你去找他?"
一声轻笑,说完这些以后,步风尘竟然就一转身大步往前迈开了去,这人要离开了。
"步风尘,你给我站住!把令牌还给我!快还给我!你——简直就是个无赖!"不帮我找伪圣就算了,竟然还做出这种让人讨厌的事情来,我朝着步风尘大声喊道。
不过眨了眨眼的功夫,那伪善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个影子都不见了,任凭我怎么大声骂大声喊就是不回来。
"好,很好——"真是快要被伪善给气死了,孤冷冷的站在湖边,还要等上一个时辰双腿才能动,我干脆往后一倒躺在了地上。
好吧,不是让我立刻离开九重门回到一重门吗?我就在这里赖着不走了,都死过好几次的人了,我愁天歌难道还怕你杀了我不成?
四重门戒律部,那里是做什么的?
深吸一口气,我在心里暗暗将伪圣骂了又骂,伪圣你到底死哪里去了?
……
……
……
……
"智者,你可知道一名来自一重门,名为愁天歌的弟子?"圣门雪峰之上,一头黑发的步风尘背负双手站在崖边淡淡问道。
蒙了蓝绸缎的双眼看不到女子此时是何表情,智者说道:"回门主,愁天歌乃是一重门的弟子,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唔,知道了。"步风尘说道。
"门主,为何突然问起此人来?"智者问道。
嘴角徽扬,步风尘轻轻摇头:"随便问一问罢了。"
说罢,伪善转过身看向女子:"智者,他人在何处?"
"圣者这几天都在缥缈峰闭关,灵魂分割一事之后,门主与圣者都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智者说道。
步风尘一声轻笑,说道:"智者尽管放心,这一段时间里我与他并不会就此对决。"
说完这些以后,伪善就离开了。
等待步风尘离去之后,智者才微微皱了皱眉头。
"莫非是由于门主自主抹去了有关愁天歌那人的记忆之后,连着圣者也受到了影响吗?"智者静静待在崖山风雪之中,喃喃自语,"门主与圣者分开之后,功力也因此减半,门主已然忘记了愁天歌,圣者似乎也忘了这样的一个人——"
"莫非,即使是门主与圣者分开成为两个人之后,也依然会受到彼此的影响吗?"眉头紧皱,智者随即转身离开了崖边,这一些事情她必须去仔细思考。
第十三章-两个步风尘
满载清闲一柞孤,长风相送入仙都。
莫愁怀抱无消豁,飘渺峰头望太湖。
风云多变化,宛如云海翻滚,山峰常隐于云雾之中,飘飘渺渺,如霞岭玉带连,故有"缥缈峰"一称,位于雪峰的西部。
不像雪峰上的常年冰雪,缥缈峰上一年四季都是一片清然绿意,上山的道路也多为蜿蜒小道,不似雪峰那般山壁如刀劈一样令常人无法攀登而上。
一块极为平坦的光滑大石头上坐着一个男子,银白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整个人仿佛都与四周的山石林木,飘渺云雾融为了一体一样,一动不动,犹如一尊清圣的雕塑。
轻轻吸了一口气,于周身流转之后再缓缓的吐出,这原本已经在定心台上坐了三天三夜不曾动弹丝毫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眸,轻淡一片,如风似云。
朱唇轻启,步风尘缓缓说道:"有什么事吗?"听起来十分柔和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恢复得如何了?"黑发披肩,伪善双手背负身后站在了伪圣的背后,看了眼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伪善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
只是想到昨天在泪滴湖旁遇见的那奇怪的男人,伪善不由得多看了伪圣两眼,这家伙莫非背着他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不成?
可是……看起来又不是很像,伪圣虽然是个内心狡猾的人,可这人极为看重颜面风度,应该是不会悄悄和一重门的弟子有莫名其妙的联系。
可是那名为愁天歌到底男人身上却也确实带有能够代表伪圣本人的令牌,见令牌如见门主,这样特殊的令牌圣门也不过两块而已,昨夜的时候已经可以肯定那愁天歌的武功还没有高到能够从伪圣那里偷走令牌。
可伪圣怎么就能把那令牌给了愁天歌了呢?
唔——说不定是伪圣故意隐瞒了他,一定有一些好玩的原因,不如试探一二看看。
"七成。"吐纳片刻,随后伪圣就从岩石上走了下来,和伪善面对面的站着,说道,"第一天分开的时候,你与我不过是分夺了本体功力的一半,若要恢复到鼎盛时期,还需要一些时间。"
一甩长袖,伪善轻笑一声,说道:"是,那一天即是你我见证命运的时刻。"
"如你所愿。"看了伪善一眼,伪圣的回答不失气势。
才分开了没几天,这才一见面,空气里就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这宿命一战,终究还是会到来。
"亲自前来缥缈峰,你——总不会是单单为了见我而来的吧?"淡淡看了伪善一眼,伪圣语气冷漠。
"呵呵——"一捋胸前乌黑长发,伪善冷笑几声,当然是有事与伪圣相谈了,不然他莫非是吃饱了没事儿做才会亲自来到此处吗?
伪善说道:"自然是有事,否则你以为我会愿意来看到你这张脸吗?"
"那就快讲吧。"一副"我也是不想看到你"的模样,伪圣毫不掩饰眼中嫌弃的意味,转过头不再去看伪善。
"哼——"轻哼一声,伪善很快说道:"沉闷许久,圣门里也该有一些活动了,二选一,或者论辩之道,或者……"
正准备脱口而出"布阵之道"的时候,伪善的脑海里一下子蹦出了昨夜他途经泪滴湖,却被一阵烤鱼味吸引了过去的瞬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话说出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或者……烹饪之道。"说完之后,伪善只是稍微觉得有些奇怪,而后又觉得挺不错,烹饪,他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过?
"烹饪?"伪圣眼眉一挑,难得的点了点头同意伪善的话。
"那就烹饪吧,酸甜苦辣咸,何尝不是一种人生百味呢?"伪圣说道,"规则呢?"
"八部弟子均可参与,食材不限,可有猪肉鱼肉等荤食,也可有葱姜大蒜等腥物,题目由各部考官定下,再由你我二人审核,无问题之后即可将题目公布。"伪善说道。
"先于各部内比赛几轮,最终由各部选出各自的代表来到九重门切磋烹饪厨艺。"伪圣步风尘话语一停顿,说道,"决赛之时由你我进行评定,只是你我皆是素食者,因而比赛的题目也必然是素食。"
"圣门之内,除九重门内的人以外,莫说是知道你我是素食,就连知道你我姓名的人也没有吧。"携带私货的说了一句,伪善看了伪圣一眼。
"嗯。本是要看看伪圣是否会有一些什么特别的反应,可伪圣并无什么反应。"
看着伪圣平淡的样子,伪善心中的疑惑越发浓烈的了。
"风无垢已经投胎了吗?"伪善随意的问道,毕竟是他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伪善还算关心风无垢。
那原本二十年前早就应该逝去的风无垢,在几天前终于去到了他本该去的地方。
"选了一个好人家,下辈子可以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讲到此处,伪圣微微低下了头,他记得风无垢的灵魂离开时,风无垢曾经向他提到过一个男人的名字。
【若是门主看到了王月……不,应该是愁天歌,请门主带一句话给他,就说,无垢很高兴那时候能与他一同看海上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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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落数:40 行
王月?愁天歌?这男子是疯无垢在凡间认识的吧。
"你我的修养仅仅是需要时间而已,回到巅峰状态都是早晚的事情,这一段时间就看一看圣门各弟子们的表现。"没必要和伪圣再说些什么话,伪善说完这句类似于总结的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离开了飘渺峰之后,本是准备回到雪峰的伪善突然脚步一停。
差一点忘记了,该去看看那男人有没有回到一重门去了。
……
……
"步风尘?呵呵——伪圣?呵呵——伪善?呵呵——"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个圈,一个圈里写着"伪圣"两个字,另一个圈里写着"伪善"两个字。
"你们怎么就那么烦,伪善失忆了,伪圣你难道也失忆了吗?"用树枝往"伪圣"圆圈里一阵乱戳,不解恨,又站起来一阵猛踩,踩的"伪圣"这两个字都快要看不清了。
实在不解恨,转头又继续猛踩"伪善",我愁天歌是造了什么孽啊,偏偏遇到你们两个疯子,笨蛋,神经病!要把我折磨死不成?!
就没有消停的一刻吗?就没有顺利的时候吗?
就不能箱普通人一样过着普通又安静的生活吗?
为什么每一次以为生活可以安静下来的时候都会出现这一些烦人的事情,到底这些糟糕透顶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够是个尽头?
"你果然没有离开。"身后突然想起了熟悉的声音,我一转身便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伪善步风尘。
"我要见步风尘,还有,将令牌还我。"我只是沉声说道。
伪善忘记了我也好,至少如今的碰面不会显得太过于尴尬了。
"吾不就是步风尘么?"轻笑一声,伪善步风尘长袖一甩,在清风中显得遗世独立。
这爱美自恋的性格,还是一点点都没有改变。
不待我讲话,伪善就轻笑着说道:"想见他吗?那就回到一重门,在那里你可以得到一些提示,若是你足够聪明的话。"
这态度比起昨天来可算是好了不少了,甚至都有一些让我以为伪善又记起我来了,可这男人下一刻脸上又露出了几分不舒服的样子,脸色不是很好。
伪善的心情也变得太快了吧,实在莫名其妙,男人看了看我,冷声说道:"不过,九重门并非你一重门弟子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既然你已经知道吾乃圣门门主,却敢公然违抗吾之命令,看来,你的确需要一些教训了。"
"教训?"莫非又是打屁-股?我本能的想到了这种伪善曾经做过的事情。
"四重门——可曾去过呢?"伪善步风尘长袖微微一扬,我眼前就猛然一阵黑暗,只记得那男人挂在嘴角淡淡的笑意。
四重门,圣门戒律部。
我记得曾经听小花和小草讲过,四重门里都是些铁血的人物,是专门惩罚那些不遵守圣门门规弟子的地方。
伪善步风尘竟然还真的把我随便丢进四重门戒律部里了?在昏迷前的那一刻,我有一种骂娘的冲动,这一次,我也真的在心里暗暗骂了出来。
【步风尘——**的!】
】
第十四章-重出江湖
我不曾去过四重门,也不想去四重门,我更不知道原来四重门里竟然是一片无边沙漠,如果这里的确是四重门的话。
有干燥得快着火一样的风,有细碎的沙子轻轻吹打在了脸上,有炙热的太阳在头顶无情烘烤着,这就是我昏迷之后睁开双眼的时候所看到的一切。
我竟然在一个沙漠里,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躺在了茫茫无边的沙漠之中,步风尘说过他要把我送到四重门来受罪,难道这里就是四重门吗?
"啊——**的伪圣,**的伪善,**的步风尘!"很很咬了咬牙,抓了一把地上的沙子用力一甩,沙子随风又飘落在了茫茫沙海之中,我四处看了看,大沙漠一望无垠,视野之内根本就看不到一点绿色,居然连一根草都没有。
手遮挡着双眼抬头看了看挂在天空上的太阳,这太阳不是红的,而是亮的发白,白的刺眼,茫茫的一片天空中没有一丝白云,这太阳毫无遮拦的烘烤着大地,也在烘烤着我这么一个平凡的人。
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我就开始觉得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一阵阵的发疼,这太阳实在是太过于毒辣了。
这就是四重门给的惩罚?
把人给丢在茫茫无边的大沙漠里,忍受着孤独、寂寞与未知带来的恐惧,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还真是双重的惩罚。
不过是不是未免有些不太真实了,有时候太过于真实的事物,反而会显得不真实。
就像是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
没有往前或者往后踏出一步,我重新坐在了地上,闭上了双眼,轻缓的呼吸着进入了冥想,当自己的思绪都集中在一处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沙漠中了,不会那么热,也没有那么干渴。
一瞬间,我仿佛是坐在一叶轻舟之上,船身偶尔因河水而微微摆动,微凉的风穿过横在河面上的枝叶,拂过河面,轻轻的吹拂于人的脸颊边。
"看来,即是不用我出手相助,你也能轻易破解幻境。"过于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只是太淡漠了。
这一点和步风尘倒是挺像的。
再次睁开了双眼,我已经从沙漠幻境里回到了现实之中,四周是平静流淌的河流,一叶轻舟在河面上顺水而下。
一个女子站在了我的旁边,双眼上蒙了一块蓝绸缎,即使如此,我还是认出这个特别的女子来了,这般冰冷,有着与步风尘一模一样气质的女子,我曾经在九重门雪峰上看到过的名为智者的女子。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知道步风尘在哪里。
"是你?"我从船上站了起来,"你是来找我的?"
"是。"智者轻声说道。
"你知道步风尘在哪里吗?那一次……那一次与我一起在雪峰上的步风尘。"在说话的时候,我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
河道两岸是密密麻麻的丛林,一眼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人烟痕迹,河道两边也都没有人们走踏出来的小道。
"九重门。"女子雕塑一般站在船上,说道,"圣者此时身在九重门。"
"她为什么不来找我,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沉声问道。
摇了摇头,智者说道,"不,圣者很好,灵魂分离的过程中并未出现什么异常,分离之后的圣者与门主也仅仅是有些虚弱,以门主与圣者的功体,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女子的回答只会让我的疑惑更大。
"那为什么他不来见我?"我问道。
明明已经约好了在雪域桃花林相见,可是为什么步风尘没有遵守约定,没有来找我,我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语气微微一停顿,智者说道,"你想知道?"
"当然。"我说道。
"因为他把你忘记了。"智者依然是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
女子的回答一时让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做……他把我忘了?
"你说的是另外一个步风尘吧。"我轻轻皱起了眉头,只以为女子弄混了我所说的人、
"不,他们都把你忘记了。"只是女子的回答再次浇灭了我的希望。
不仅仅是伪善,难道连伪圣都把我忘记了吗?
这……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步风尘怎么可以把我给忘了?他怎么可以把愁天歌这么一个人给忘记!
忘记了当初桃花林里的相遇,忘记了瀑布下的翩然邂逅,忘记了凡尘里一幕幕相处,甚至都忘记了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
我莫名的觉得好笑,好笑,真的是太可笑了。
"这……呵呵……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把我给忘了?"胸口憋着一口气,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里稍微舒服一些。
智者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在灵魂分离之前,门主决心将你忘了,那时候步风尘还只是一个人,结果在分离之后,不仅仅门主将你忘了,连圣者也将你忘了。"
智者的解释简单而又直接,短短的几句话就把所有的原因都说清了。
在这一瞬间,我所想的并不是埋怨为什么伪善抹去记忆也伪圣也连带着把我给忘了,而是我所带给伪善的伤害,都已经让那男人决心从他的记忆里讲一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给抹除,伪善忘记了我,也忘记了我们曾经的过往。
那样的话,他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只是没想到,伪善抹除记忆的行为会意外的让伪圣也把我给忘了。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吧。
"呵呵。"摇头一叹,我问道,"那圣者还能恢复记忆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忘了一个名为愁天歌的人呢?"
女子摇了摇头,只是对我说道:"他并不知道自己忘了你,我也不会告诉他。"
"为什么?"我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女子。
"我答应过门主,不会将他失去与你有关记忆的这件事情告诉他,若是我将圣者失忆的失去告诉了圣者,那门主必然也会知道。"女子只是淡淡说道。
"你们的事情,我无法插手。"智者转身面向了我,继续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余下的事情有你做出选择,你可以选择留在圣门,也可以回到凡间。"
"你不能带我去见步风尘?"我苦笑一声,问道。
"抱歉,你若是想见圣者,这路须有你自己去寻找。"说完之后,智者就望着河流流下的方向,说道,"顺着河流一直往下,你就会回到一重门,此地乃四重门,不肯轻易上岸逗留,虽然你与门主有过相识之情,但此地是圣门,还望阁下不要轻易触碰圣门门规。"
"他日有缘再见。"一说完这句话,那女子就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你……"
这圣门里的人,一个个性格都这么古怪,让我见步风尘一面会怎么样?带我见步风尘也算是违反对伪善的约定吗?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啊?"想到刚刚智者说过的话,我的脑袋一阵阵发胀发疼,伪善把我忘了,伪圣也把我忘了。
呵呵——
这一切怎么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回到了一年前我刚刚来到圣门时候的样子,步风尘不认识我,我也看不步风尘。
就这么忘了,这些岁月里我们一同经历过的那些回忆,都忘了。
颓然坐在了船上,我愣愣的坐着,望着河水缓缓流淌,乘着这不知道要去何方的小舟发呆发愣。
回凡间?
如今回到凡间,我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吃饱喝足,不愁吃穿。
可这样的生活,会是我愁天歌喜欢的嘛?现在的这种结局,难道是我一直期盼的吗?
圣门有多大,九重门有多难进,雪峰有多难爬,我都要爬上去。
我要站在步风尘的面前看一看,看一看这个忘记了我的男人是不是忘了我以后连感情也随之消失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到九重门,可以爬上雪山呢?
又有什么办法可以引起步风尘的注意呢?
记得以前在圣门的时候,步风尘也有听到一些关于他和我的传闻,即是那个时侯我和他还不认识。
那么……
【愁天歌和圣门门主有一腿】的传闻又该重出江湖了!
第十五章-重返一重门
又回到了一重门,这个"又"字在此时顿时显得意味深长了。
是啊,我愁天歌又回来了,一个人从一重门出去,又一个人回来了,没有见到我想要见的人,可终归是知道为什么伪圣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约定的时间出现的原因。
老天爷是不是觉得我和步风尘在一起的过程太顺利了,于是就故意出来作弄一下我们这些可怜的凡人。
我这人的脾气很糟糕,不轻易的下决定,可是一旦做下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用伪善的话来讲就是顽固的像一块石头。
步风尘,我一定是要见的,但问题在于应该怎么讲,回到了一重门之后,我试着再沿用之前伪圣教我地方法从瀑布后一直走,最后也走到了九重门,只是想到伪圣和智者的话以后我又回来了。
九重门那么大,我到哪里去找步风尘,雪峰那么高,我如何能够爬上去。
而且听智者的话,那女子是在提醒我注意圣门门规,只怕下次没有遇到伪善而是遇到了其他人的话,我估计还会被丢到四重门去。
没有万全的把握,我暂时还是呆在一重门好好想办法算了。
"小花,小草,你们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圣门圣者吗?"刚好,我身边就有两个对圣门很熟悉的朋友,如今的一重门二席和三席。
小花和小草一阵面面相觑,自从我回来之后,这二人可能看我表情太糟糕就什么都没有问,在我离开一重门的那几天里,我所看到,遇到的,知道的事情也不能告诉他们。
毕竟这里是圣门,步风尘的秘密还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跟泼水似的泼出去,泼出去就无法再收回来了。
和小花小草之前试着聊过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圣梦不仅有一个门主,还有一个极少出现当地位于门柱相等的圣者,回想起和智者在四重天的聊天,我大概明白了伪善和伪圣的区别。
伪善就是门主,伪圣就是圣者,这两个男人还真是有够无聊的,明明两个人都是门主,可为了区分彼此,为了让圣门众弟子不把他们误认为一个人,还特意弄了两个称呼。
我记得在凡间的时候,伪善和伪圣本人倒是对这些称呼无所谓,经常混着来。
但如果在圣门,圣门众弟子都认为伪善是门主,伪圣是圣者的话,那看来,我的绯闻得改一改了,改成——愁天歌和圣门圣者有一腿。
"愁天歌,你看到门主了?"小草问道。
我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看到了,发现自己认错人了,我要找的人应该是你们圣门的圣者,不是门主。"
"你要找圣者?"小花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愁大哥,圣者比门主好难见到。"
小花继续说了下去:"虽然我没有见过圣者也没有见过门主,但是每一次的一重门席位争斗之后,前三席都有机会可以见到门柱,可是圣者的话一般是极少出现的。只有每隔十年的圣门大会上,圣者才会为众弟子讲修炼之道,可那也只是听声音,看不到人。"
伪圣每天藏在那大雪山上做什么?要我等十年才能听到步风尘的声音,还不如现在让我跳崖轮回去好了。
"恩,按常理来说的确如此,但也并不是说就见不到圣者和门主了。"小草在旁边说道。
我一听,立马就竖起了耳朵催促道:"快讲,别卖关子了。"
小草说道:"有这么几个方法可以看到圣者和门主,一是你修行突飞猛进引起九重门的注意,这里的突飞猛进,指的是能够承载天雷之罚到五十次以上。"讲到这里,小草看了看我,我只能无奈苦笑。
我的话就算了,没那个资质,也没那个耐力。
"第二种方法,通过各类比赛活动,圣门里也并非每天只知道修行的地方,时常也会有各部举行活动,但若是九重门下的活动,若是能在比赛中挤进前列的话不仅可以进到九重门,还有机会就可以见到圣者于门主,更能得到有助修行的宝物。"小草说道。
"等九重门的活动,要等几年呢?"我轻叹一声,心想有没有第三种方法。
"今年就有。"小花突然插话了起来,"愁大哥,我们刚刚接到了消息,今年圣门准备来一场烹饪之道的比赛,到最后可以去九重门比赛呢,听说评委就是门主和圣门,说不定得了第一名的话还能和门主于圣者相见。"
"烹饪?"我的眉毛顿时扭在了一起,烹饪是个什么比赛,步风尘还真是有兴致啊,举行烹饪比赛他们来吃美食?
真是想用锅盖把步风尘给砸扁掉!
"哪……愁大哥,你要参加吗?"小花小声问道。
回头又补了一句:"我可以和你一队哦——"
我顿时挑了挑眉毛,说道:"你行吗?"
"我不行,有他啊!"小花立刻笑**的指向了小草。
哦,我差点忘记了,小草的厨艺那是很好的。
……
……
我这辈子就没有进过鸡翅厨房,顶多也就是在野外的时候狩猎过一些野味烤了烤,让我去烹饪比赛,我估计连锅铲子都不会拿。
小花虽然每天都等着小草给她做饭吃,不过这妮子的刀工好,平时还在一重门种田种地,由于比赛的材料都需要自己去准备,在准备食材的方面小花就派上用场了。
而我这个不会耍锅铲子,只会去品尝美味的人就得好好想想自己能有什么贡献了。
"我就给你们二人提一些建议如何?" 我说道。
我毕竟在凡间生活了三十多年,这大陆间许多国家都有去过,也品尝过各种各样不同的美味,俗话说没有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我就算没有亲自下厨过,但是也品尝过许多人间美味,上到精致典雅的皇族盛宴,下到民间独特口味的风俗小吃,美酒佳肴,哪一样我没有碰过?
这一点比起圣门的其他人来也算是一个优势了,圣门的弟子平时精于修行,就算是从凡间来的那些也一样,只怕不会太注重美食佳肴这一方面,或许也有好厨艺,可是接触的菜色少,会弄的菜色也就变少了。
我阅历比他们广,曾经身居高位能品尝普通人不能吃到的宫中美食也是一个优势。
更何况,若是真的进了九重门评委由伪善和伪圣担当的话,那就更不用讲了,步风尘平时喜欢吃什么,我难道还不知道?
和步风尘好歹也相处好一些日子了,那男人每次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喜欢什么口味,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参加烹饪比赛就参加好了,反正如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不如趁机也让自己放松一下,不是说人在烹饪的时候,其实也是体验人生百味的过程吗?
既然步风尘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记忆,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一看圣门。
这次的比赛,处九重门以外其他圣门各部应该都会参加才是。
烹饪赛可有队伍参与,也可以个人参与比赛,我们这一边自然是小草、小花和我作为一组了,报名的事情交给小草了,毕竟小花小草本来就是负责此次比赛的报名事宜。
而我渐渐发现,我这个突然住进了天波浩淼的莫名人士最近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时常有人会过来故意打个招呼,询问是否是新进的弟子,怎么和二席三席关系看起来很好一样,最重要的是,我的名字是愁天歌。
想必一重门里还有不少人记得这个名字,当初在一重门席位争夺的时候,愁天歌和门主有一腿的绯闻就不绝于耳,可后来愁天歌却突然消失了,有人说,那是因为愁天歌乱传绯闻影响席位争夺。
如今愁天歌又回来了,不是很让人疑惑吗?
不仅回来了,甚至连模样都变了。
"行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实话告诉你好了,我没有和门主有一腿,那传闻和我没有关系,
不是传的。" 我语气一顿,微笑着望向这位一重门一席,说道,"我只是和你们圣门的圣者有一
腿。"
一重门一席,几乎天天在天波浩淼我都能碰到的大人物,一个喜欢抱着双手于胸前,喜欢蹲在树下毫无形象啃西瓜,长了一张很可爱脸的……八岁小屁孩。
小孩儿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沉默片刻之后说了让人十分讨厌的话。
"圣者会喜欢你这样的老男人吗?"
臭小子,我哪里老了!
第十六章-误会了
"臭小孩,我哪里老了?!" 冷冷瞥了眼这个还没有到我腰高的臭屁小孩,我说道,"是你年
纪太小了,知道了吗?"
"切——" 啃了口红红的大西瓜,小屁孩一边吐着西瓜子,一边说道,"老男人,听说你要和
小花小草参加比赛了,你行不行啊?"
双手抱在胸前,我上上下下的扫了眼这个小屁孩,一脸臭屁的模样,左手抱着一块西瓜啃着,明明是个小孩,可是一双眼睛就跟死鱼似的,哪里有什么灵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不过小屁孩却长得挺可爱,皮肤水汪汪的白,死鱼眼黑油油的亮。
"怎么,小屁孩你有什么意见吗?" 看着这个明明是小孩,却喜欢装老头的家伙,我故意伸
手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说道,"要参加比赛吗?"
"喂喂喂,老男人你不要乱碰我的头发。" 小家伙武功不错,一下子就闪开了,瞪了我两眼,
小家伙继续啃他的西瓜,哼哼道,"老男人,你真的跟门主和圣者有一腿啊?你腿有那么长嘛?啧啧,是挺长的,看来可信。"
我有些头晕,这个小屁孩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不待我说话,小屁孩就指着我,一边吐西瓜子一边说话:"那你肯定知道门主和圣者的口味咯?"
"嗯,当然了。" 我笑了笑,大概知道这个小屁孩找我有什么事情了。
"嗯嗯,不错。" 点了点头,小屁孩满意的说道,"那你说说,门主和圣者喜欢吃什么?"
我挑眉,笑着说道:"呵呵,你以为我会白白告诉你吗?怎么了,小屁孩也想进九重门玩滑雪吗?"
白了我一眼,小屁孩哼道:"真是个狡猾的老男人,就这样了,我也要
加入你们的队伍,不管一重门的比赛怎么样,反正最后是我们四个人代表一重门去和其他的那些家伙比赛,那些家伙的资历虽然比我们老,可是厨艺就不一定了。"
"呵呵,你有什么能耐?" 挑了挑眉,我看着这个半大的孩子,"别以为一重门一席就可以随
便混吃混喝,这可是不行。"
"谁说我没能耐!" 小屁孩儿眼睛一瞪,说道,"我可以帮忙尝试菜肴!"
我一个白眼翻死他——
……
……
天怒人怨的四人参赛组合就此成立了,一重门的三席都跑一个队里面去了,除此之外,那我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的愁天歌也在里面,这无疑已经让一重门的其他人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一些信息。
这四个人,只怕是要代表一重门杀出去了。
烹饪菜肴的比赛在短短两天的报名之后就热火朝天的开始了,那一重门的一席小屁孩倒也有点用处,具体什么用处就不说了,反正我们这四人组合是一路往上,每战大捷,离代表一重门的日子也不是很远了。
虽说结果是不用担心的了,可也不能做的太过火了,最近时常就能听到不少其他一重门的弟子纷纷表示抗议,抗议霸权主义,抗议官僚作风。
我们也总该出去比赛两场才是,毕竟到最好我们还是要靠实力进入九重门。
除了霸权以外,我们也不缺实力。
小草烧的一手好菜,有了小花的帮助,有了我的点子,这一次的比赛里面我们大获全胜,也算是用美味佳肴堵住了那些不服弟子的嘴巴。
平日里我们也不是闲着的,小屁孩每天跑出去,听说是去其他地方搜寻各部门的资料去了,还真是不打没把握的战。
小花呢,每天陪在小草身边给他做帮手,两个人的配合也越来越好,做出来的菜肴自然也是越来越透着美。
我呢,无所事事,该忙的似乎都忙完了。
人一忙起来,时间果然过的很快,这一眨眼之间我已经快回到圣门有一个月了,忙了一个月之
后又闲下来,这份思念之情便开始肆意弥漫。
无所事事,漫无目的的行走,每名曰寻找食材,可是最后却偏偏走到了那片桃花林,穿过桃花林,来到了那一次见到步风尘沐浴的瀑布。
穿过瀑布就是九重门了,可即时去到了九重门我也见不到伪圣步风尘。
从河里捞了一条鱼出来,我在身上摸了摸想要找出一把小刀,却突然想起来小刀昨天给放在房间里了。
最后从怀里拿出来的贴身匕首,全身雪白,在淡淡的阳光下透着一层雾感的美。
看到了这把匕首,我不由露出了几分苦笑。
"用雪刃来料理你,也是你的福气了。" 去掉鳞片,用刀划开鱼腹,去掉肠肚杂物,在河水里
洗干净之后将一路上找到的一些香料塞进鱼肚子里,合拢鱼肚子之后再用几根香茅草叶捆好,用竹片夹紧,放在火上烘烤。
洗好了雪刃重新放好,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什么人,我脱了衣服干脆跳进了瀑布前的清湖里泡了起来。
走了一路身上出了些汗,洗一洗就舒服多了。
手不小心摸到了挂在胸前的流光珠,这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原来这些日子我一直戴着这颗取不下来的珠子。
不是说,只要让珠子让光照到就能知道我在哪里吗?
阳光如此明媚,可是怎么不见你呢?
香茅草烤鱼**的味道渐渐传了过来,我起身从河水里起来,穿好衣服重新将流光珠子塞进了衣服里藏好,看了看已经烤好的烤鱼,却突然之间没了食欲,拿起之前找到的食材便离开了。
明天就是一重门的烹饪比赛决赛了,到底谁能代表一重门出去还得看明天,虽然我不觉得我们会失败,不过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一下。
烤好的鱼儿静静散发着**的味道……
……
……
"流光?" 静静坐在石台上的银发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这一微妙的感觉出现了一会儿之后又突然消失了。
好像一个月之前他也曾经感受过流光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只是那时候他正在冥想之中很难觉察外界信息,因而对流光的感应只是一点点而已。
可是现在流光珠的气息又出现了。
流光珠怎么会不见了呢?步风尘一直有一些不明白,本是在他身上的流光珠为何会消失不见了,他没有任何的印象。
转眼间,男人已经离开了缥缈峰。
步风尘寻着刚刚流光珠散发气息的方向,一直从九重门来到了一重门,他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他以前偶尔会过来看一看的瀑布,也是一重门的地方。
闭上眼睛试图再去感受流光的气息,步风尘所能感觉到的却是一股突然扑鼻而来的奇特香味,
似乎有些像烤鱼,但是又有一些香茅草的味道。
步风尘很快就睁开了眼睛,寻着烤鱼的味道望了过去,一下子就在岸边看到了一条还热乎乎的烤鱼,烤鱼的外边果然是捆绑着几根香茅草。
"莫非刚刚有人在此地?" 步风尘走了过去,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烤鱼,又看了看四周。
步风尘又在四处搜寻了片刻,并未发现流光珠的踪影。
刚刚那个人的身上,难道是带着流光珠吗?
只是流光珠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的跑到一个……一个一重门弟子的身上呢?步风尘不管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流光珠是怎么不见了的。
等等,莫非是他将流光珠送人了吗?伪圣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另外一个黑头发的步风尘。
点了点头,伪圣步风尘似乎觉得这个想法很合适,毕竟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从他身上把流光珠拿走。
"能将流光珠送给他人,想必这位一重门的弟子应该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临走之前,步风尘
又看了眼那冒着热气的烤鱼。
男人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真是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能够影响他的
人,这位一重门的弟子,若是有机会的话定要看一看。"
说完之后,伪圣随即就离开了。
就在伪圣离开不久之后,另外一个黑发的男人就出现在了瀑布河北。
"唔——刚刚明明感觉到了流光珠的气息,怎么又不见了呢?这里有他的气息,莫非他刚刚来过这里?"一转过身,伪善就看到了河边的烤鱼,步风尘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出那天他在泪滴湖看到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戴着流光珠?
第十七章-激动激动!
"呵呵,又是烤鱼吗?" 来到了河岸边,伪善步风尘看了眼那未曾被人碰过的烤鱼。
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步风尘单手背负身后,喃喃自语道:"流光珠的气息已经消失了,这烤鱼人应该是离开不久,那圣者也是刚刚离开不久吧?"
眼眉一挑,步风尘轻哼,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头说道:"嗯,难道那流光珠真的是他送给那个一重门弟子的?呵呵——圣者啊,你莫非也会动情了不成?莫非真如那奇怪的一重门弟子所言,他与你真有什么瓜葛不成?"
"既然是曾经瞒着我的事情,那想必这一重门弟子对圣者也是一特殊之人了,能引起那冰冷残酷之人的注意,这一重门弟子的确有趣。"
说不定,刚刚圣者就是故意避着众人和那一重门弟子见面,结果一感受到我的气息,他们就都离开了。
那一重门弟子该不会是向圣者告嘴吧?可据我所知,那一重门的弟子已经很好的从四重门里出来了,据说是破解了四重门的沙漠幻境。
"呵呵——" 摇头轻笑,伪善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又回过身去,伸手轻轻在烤鱼上碰了一碰
,步风尘放到鼻息前轻轻嗅了一嗅,有鱼的鲜香味,也有香茅草的芬芳,香茅草的味道正好可以冲散一些鱼的淡淡腥味,恰到好处。
一瞬间,步风尘竟然有了一种想要尝尝这烤鱼是什么味道的冲动,手指头已经放到离唇不过两根手指的距离,步风尘皱了皱眉头后又走到河边把手洗干净。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
……
一重门的决赛就在今天,最后只剩下两支队伍了,其中一支队伍就是我们这边,有一重门的前三席在队伍之中,几乎所有人都认定我们这边是肯定要出线去九重门了。
毕竟此次的评委也都是一重门里的几位前辈,听说——和一席那个小屁孩玩的还挺好。
"哈哈,我终于可以去九重门了,九重门啊!" 小花激动地上跳下蹦,俨然一副她已经胜利的模样。
不过对于任何一个圣门弟子而言,能够进入到圣门九重门,甚至能够见到传说中的门主与圣者,想必都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就连平时显得十分淡泊的小草也隐隐透着几分激动的意味在眼里。
至于那个所谓的一席小屁孩,此刻正坐在地上狂啃西瓜,还真是个小屁孩,一紧张激动就在那里狂啃西瓜装淡定。
"看你那么高兴的样子。" 摇头笑了笑,看着小花兴高采烈的模样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九重门啊九重门,那么多人渴望踏上的土地,步风尘,又是那么多人渴望见到的男人,在众人的眼里,步风尘是神,是不可亵-渎的庄严圣洁存在。
只是于我而言,步风尘只是一个男人,愁天歌也是一个男人罢了。
"不好了,不好了,今天比赛的题目临时改了!"
这时,一个一重门弟子乘着仙鹤从远处飞了过来,一边大声了起来。
"临时改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怎么突然改了?
小花立刻跳了起来,大声问道:"改成什么了?!"
题目改成什么不重要,毕竟只要评委不变的话我们自然可以顺顺利利的过关,只是这消息带来的不仅仅是比赛题目变了,竟然连评委也变了。
"怎么会连评委也变了,变成谁了?" 这会儿连一席小屁孩也不啃西瓜了,赶紧把西瓜子给吐了,大声问道。
"变成……变成门主了。"
"咳咳咳——" 一旁默默准备食材的淡定小草瞬间变得不淡定了,接连不断的咳嗽了起来,这
个家伙怎么一紧张激动就喜欢咳嗽啊。
"怎么突然之间变成门主了?"我颇为好奇的问道。
往旁边看了看,小屁孩拿着西瓜发呆;小花瞪大了眼睛,拿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小草更是咳嗽个不停。
我的个天啊,他们这几个人就这种模样怎么可能去九重门决赛,怎么做菜给步风尘那混蛋吃啊?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 送信的一重门弟子摇头说道,"只是刚刚接到了消息,说是门主突
然要来一重门看比赛了,而且还会顺便当当评委尝一尝菜肴的味道。"
就连送消息过来的弟子也是木愣愣的回答,一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傻样子。
扶着额头我不由得一阵摇头叹息,这还比什么赛啊,我看这些家伙分明就是上了比赛场连汤勺都拿不稳,连菜刀都不用了。
"题目是什么?" 我味道,不管题目变成什么样,也不管评委是谁,比赛终究还是要继续。
虽然我并不觉得伪善步风尘突然跑一重门来有安什么好心,那个混蛋不会是故意来给我使绊子的吧?
啧啧,这么一想的话还挺有可能的。
"烤鱼。"
……
……
一重门最后的比赛在天波浩淼之内举行,确定的地点是天波浩淼内的一处水帘洞外,淅淅沥沥的水流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岩洞顶落下,形成了天然的水帘,水流汇集在一起形成了浅浅的河流将岩洞围绕了起来。
我们这些参赛的人自然不是在里面好好的坐着比赛,在岩洞里烤鱼是准备让岩洞里充满烟雾然后大家一起被熏死不成?
所谓圣门门主,至高无上的混蛋肯定要装两把高傲神秘,自然是不会露出一张脸让我们这些人看的,圣门门主坐在水帘里面,我们也就看不到他到底长个什么样子了。
而我们这些参赛的弟子们就在水帘洞外面准备比赛。
"你干吗。喘什么呢?"我忍不住有些好笑的问道。
"没,没啊——我没喘啊,呵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花握着菜刀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都喘成这样了还叫没在喘啊?
"小草,没事吧你?"我又转头看了看小草,小草正死死用手捂着嘴巴,见我问他,小草用力点了点头,又用力摇了摇头。
"小屁孩……咦?,小屁孩儿哪去了?"我四处看了看,刚刚还蹲在大树底下啃西瓜的小屁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茅——茅房!"小花回了我一句,哭丧着一张脸对我说道,"愁大哥你怎么那么淡定啊,待会儿,待会儿门主就要来了,好紧张,好紧张啊!"
"门主不也是个人,紧张什么,放轻松了。"可就算我这么说了,小花和小草也很难说放松就放松下来。
别说小花和小草了,在我们对面的那几位对手也是一个模样,小花和小草至少还能保持理智保持清醒,我看对面那几位已经彻底瘫了,一个个的坐在草地上发呆发愣,双眼无神,不知道灵魂已经飞到了哪里。
我忍不住轻轻抚了抚额头,这比赛还怎么个比法啊,步风尘是鬼啊是魔啊还是什么怪物啊,一个个怕成这种模样。
"诸位,诸位快点站起来,门主已经来了。"白发苍苍的和蔼老人从远处走了过来这些比赛活动大部分由二重门的退休老头子们来负责,老爷爷老-奶-奶-们平日里闲着没事儿,对圣门又熟悉,都是来自其他各部门的人物,正好是负责活动的最佳人选。
"门主,门主来了,门主来了,快站起来!"那些原本呆坐在地上的弟子们纷纷跳了起来,死撑着心里的紧张和激动,一个个翘首以盼站的笔直。
伪善在哪里啊?我背着双手朝四周看了又看,人呢,没见到人啊,伪善有来吗?
一阵清风拂过,水帘似乎被人轻轻掀开又轻轻落下。
"一重门弟子拜见门主!"众人紧张归紧张,但还记得礼节是什么,纷纷抱拳低头齐声道。
在圣门,人与人之间并不需要行跪拜礼。
我看向了水帘洞,淅淅沥沥的水帘背后隐约坐了一个男人,看不清楚模样,只能大概看到一个人影。
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水帘背后的男人也朝着我看了过来,步风尘似乎还轻轻勾起了嘴角。
"诸位不必多礼。"清冷低沉的声音从水帘内传了出来。
"谢门主。"众人直起身来,都不敢朝着水帘洞的方向看上一眼。
"门主亲自莅临,实在是一重门之幸,各位,废话我们就不必多说了,想必诸位也提前知道了此次比赛的题目——烤鱼。"老爷爷说道。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个吃素的,还吃什么烤鱼啊。
第十八章-谁和谁有一腿
明明是个吃素的,还要出一个烤鱼的题目,烤鱼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自己担当评委,伪善是来
这里玩的吗?
简简单单的讲述了比赛规则之后,二重门的老爷爷宣布比赛开始,半个时辰之内必须将烤鱼烤
好。
不管伪善步风尘打的是什么主意,既然没有办法猜透,那就好好比赛算了。
"小草,小花,比赛开始了。"见小草和小花还愣在原地没动,我轻声喊了喊提醒这两个人要
赶快行动起来了。
我们的对手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虽然……他们的行动看起来有些混乱。
"鱼鱼鱼,快去抓鱼,要新鲜的!"
"快,火,快生火!"
对面的几个一重门弟子匆匆忙忙的忙碌了起来,抓鱼的抓鱼,生火的圣火,切菜的切菜,只是
抓鱼的人不小心跌进了河里,生火的人被烟火呛的咳嗽不断,切菜的人不下心切到了自己的手。
还真是,有够乱的。
"呵呵呵呵呵……"二重门的老爷爷老-奶-奶-们坐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偶尔低头凑在一
起互相交谈着些什么。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个惊慌失措成这个样子,步风尘真是有够乱来的,在比赛当天突然
跑了过来,这些个平日里生活在一重门的弟子哪里来得及去心理建设,好适应他们的超级偶像出现
在眼前。
"切……要切菜,切一些去腥味的香料。"小花一边嘟囔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握着菜刀,菜刀
高高举起,不过是切几根葱而已,这姑娘就像是砍山猪似的用力砍了下去。
"砰——"地重重一声,木质的砧板一下子就被小花劈成了两半。
"小花,别劈了,你想把自己的手给砍了啊?"就是切一些香料而已,小花怎么跟砍什么似的
,看着就让人害怕,这一菜刀下去,不但砧板断成了两半,地面上都有了一个缺口,要是砍在人的
身上,人还不得挂了。
我赶紧过去从小花手里把菜刀给夺了过来,真是乱来。
"捕鱼!捕鱼!捕鱼!鱼来啦,哈哈,鱼来啦!"一席小屁-孩蹦蹦跳跳的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手上提了一大堆的鱼,这……这个小屁孩该不会是把一个湖里的鱼都给宰了吧?
"够了吗,够了吗?不够我再去捞!"把一只只死翘翘的鱼儿丢在草地上,小屁孩还在那里蹦
蹦跳跳,一副马上就要转身去继续捞鱼的摸样。
我顿时感到一阵头痛,摆手说道:"小屁孩一边呆着去,你杀了这么多条鱼,就不怕门主觉得
你杀性太重吗?别在这里添乱了,而且这些鱼分明是被你的真气震死的,这种鱼肉的口感可不会太
好。"
"唔——"听到自己做了错事,小屁孩立刻乖乖蹲到一边在地上画圈圈,"那……那怎么办啊
?"
小屁孩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小草,看起来还算是淡定的小草,现在……现在应该说是呆若木鸡
比较对,整个人就傻愣愣的望着水帘洞。
"小草!"我赶紧喊了一声,大步跑过去挡在了小草面前遮住了这家伙有些冒险的眼神,冲着
小草就是一个弹指飞过去。
"哎呦!"额头被我一弹,小草终于从石化状态里解脱出来,整个人浑身一颤,愣愣的望着我
,说道,"愁天歌,怎么了?"
"你疯了吗,一直盯着步风尘看,是想让他注意到你还是想让他看到你的无礼呢?"现在的伪
善可不记得我,之前更是把我扔进四重们里受罚,步风尘又不喜欢别人死死盯着他看,小草这么一
直盯着水帘洞看,万一把伪善步风尘给惹得不舒服了,我现在哪里有这个本事去保住小草啊。
"啊——"连话都不会讲了,小草"啊"了一声之后就赶紧把头低下去,死死盯着地面看,都
快要把地面给看出一个洞来了。
忍不住一声叹息,现在的这种局面也只能由我自己来处理了,不是吗?
卷起了袖子,我指着小花、小草和小屁孩几个人说道:"都给我好好坐着,不允许添乱,不允
许插手,明白吗?"
说完,我只能无奈的先跑到湖边捞起一条鲜活鱼,依着前些日子的样子剖开鱼腹,捞出鱼内脏
洗干净之后将一些香料塞进鱼肚子里。
将烤鱼串在竹子上用木炭火慢慢烘烤,所谓的烤鱼,我就只能这个样子随随便便弄弄了,我也
只会这个样子,至于到最后能不能让步风尘那个伪善满意就不是我的事情了,能就能,不能就不能
。
通往九重门的路又不是只有这一条。
到了最后,两个队伍的烤鱼都已经烤好了,经由二重门的老爷爷老奶奶们呈送进水帘洞内由此
次的评委品尝。
众人默默坐在外面等待比赛结果,气氛变得异常僵硬。
"呜呜——都是我的错,我平时是不会这个样子的。"小花小声嘟囔着,连连唉声叹气。
小草和小屁孩也是一个个的愧疚摸样,脑袋低得都快插到土里去了。
"我……我把一重门的脸面都给丢光了。"小屁孩继续蹲在地上画圈圈,眼泪珠子都已经在眼
眶里打转了,果然是个小孩子。
"横竖都是一刀,反正你们进九重门也是为了见步……圣门门主和圣者,现在门主就在这里,你们就算是输了也不可惜。"我笑了笑,抱着双手靠在树上说道。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小草突然冒出一句,"不知道圣者……哎……"
这些个家伙还真是——
一会儿之后,二重门的老爷爷又站了出来,众人立刻反应过来是要公布结果了,一个个翘首以盼。
老爷爷微微一笑,最后看向了我们这一边:"恭喜诸位,七天之后即可前往九重门。"
小花一下子就往后一倒晕过去了。
……
……
步风尘那个伪善是出来散步的吗?
宣布了比赛结果之后,二重门的老爷爷就说门主已经回九重门了,并且十分期待一重门的表现,不过是几句话就把在场的众人激动的要命。
太过激动地众人恍恍惚惚的就离开了水帘洞,一些弟子留下来收拾残局,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把地上的炭火杂物收拾得一干二净,草地依然是那么的干净漂亮。
我在树下坐了一会儿,众人都离开了之后我才慢慢站了起来,看了眼静悄悄一片的水帘洞,有一些犹豫不知道该进去看看还是就此回去。
明着说是步风尘已经离开了,可我明明感觉到步风尘那个伪善的气息还藏在水帘洞里,尽管气息隐藏的十分完美,不过大概是和步风尘相处的久了,就算是步风尘始终将气息隐藏起来,我也能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步风尘的存在。
"唔——你能感觉到吾之存在吗?"清清冷冷又略带戏谑的声音从水帘洞中传了出来,确实是步风尘没有错。
"看来你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步风尘轻声说道。
我轻笑一声,转身面向了水帘洞,说道:"门主,原来你还没有离开啊?"
"不进来吗?"步风尘说道,"故意留到最后才离开,吾以为你是为了见吾。"
吾吾吾的——就跟一开始见面一样,那么生疏距离的感觉。
水帘洞的水帘渐渐被掀开,一个黑发男子的身影隐约在山洞里面。
要进去吗?我正想举步走进山洞的时候,突然之间又想起了那一天和伪善的最后一夜,充满了那般的心酸、疼痛和矛盾。
既然步风尘已经选择用忘记愁天歌的方法去忘却伤痛,我又何必……何必再去和步风尘牵扯一二呢?
真的怕再让面前这个冰冷高傲的男人再露出伤心绝望的眼神,也不想再看到步风尘这样的人说出伤害自尊的话语。
或许保持距离会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门主,我们九重门再见吧。"淡淡一笑,我还是没有迈出走向水帘洞的脚步。
"愁天歌?若是吾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你的名字吧。"一瞬间,那本来在水帘洞里的男人突然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路。
"愁天歌,吾最近在圣门之中听到一个有趣的传闻,据说你与圣者……有一腿?"黑发披肩,白衣胜雪,男人略带笑意的缓缓说道,"愁天歌,可是吾又听说,你不仅与圣者有一腿,还与吾这个门主有所关系。"
第十九章-去九重门玩玩
"门主,流言不可信。"我笑了笑,看似有礼数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步风尘之间的距离,
又不至于过于僵硬而明显。
头一低,双手一抱,我说道:"门主,弟子还要为七天之后的的比赛做准备,就先告辞了,请
。"
说完,我往后边跨出一步,步风尘就跟着我往旁边跨出一步;我往左边跨出一步,站在我对面
的他就往右边跨出一步,正好挡住了我的路。
"门主,请问您有什么事吗?"低眉顺眼,毕恭毕敬,我深深的明白以步风尘这个伪善的性格
来讲,你越是反抗他,越是不听他的话,越是出格,他就越会注意到你的存在,甚至还会多多少少
的产生一些好奇。
可若是如我这般低眉顺眼,毕恭毕敬的姿态,步风尘应该就会觉得无趣了吧?
"呵呵,有趣。"步风尘突然笑着说了一句差点让我栽倒在地上的话,什么有趣,步风尘的脑
壳儿是抽了吧!
我都毕恭毕敬成这副模样了,你怎么还有趣呢?
"抬起头来,明明是个高傲的男人,偏偏脑袋低得那么低,明明是个倔强如牛的男人,何必表
现出这一副温顺可人的模样来?"淡淡一笑,步风尘伸手就来挑起我的下颚。
我赶紧往后一退,笑得轻松自然:"门主,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弟子就此告退了。"
温顺可人?听到步风尘说出这四个字来,我真是想要一口把步风尘给咬死了,也不觉得恶心。
"站住。"又是这讨厌的两个字,又是那般熟悉的感觉。
没错,就和一个多月以前在泪滴湖的时候一样,步风尘这个伪善又一次用法术定住了我的双腿
让我不能动弹。
望着自己无法动弹如钉子一样钉在地上的双腿,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忍,要忍耐,我
忍啊啊啊——
"嗯——"拉长了语调,步风尘淡淡的气息轻轻喷洒在了我的后颈,毫无声息的,这个男人就
站在了我的身后,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有一些痒痒的,"怎么,突然之间变了性格不成,
上一次不是一直在骂吾是混蛋吗?"
"门主,弟子哪里敢啊,可能那晚是您听错了吧。"我忍就是了,笑**啊笑**,不生气啊
不生气。
"唔,是吾听错了吗?"步风尘的声音总是从我的身后传来,这男人也不上前一步,让人看不
到他此时究竟在做些什么,脸上又是什么表情。
步风尘淡淡一笑,这男人的手似乎轻轻碰了碰我的头发,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愁天歌。"
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这语气虽然比以前少了几分深沉的意味,可是再次从步风尘的口中听到
我的名字,难免让人回想到从前种种。
"就吾所知,一重门里并没有你这样的一个弟子吧。"步风尘继续说道,"是圣者带你进圣门
的,是吗?"
"是。"没有什么掩饰,我知道步风尘既然能清楚我不是一重门的弟子,想必就算我编了什么
谎话,他也能看出来。
能够进入圣门的方法,除了他们两个步风尘以外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如果不是伪善带我进来的,不就是只有伪圣了?
"现在诚实了?"步风尘还是站在我的身后,稍微碰了碰我的头发之后,这男人的手却突然之
间不安分了起来,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腰背,不轻不重,有一点点似有若无的感觉,可这份感觉却让
人觉得糟糕透顶。
"门主,我愁天歌一直都是实话实说,非常诚实。"轻轻吸了口气,我笑着说道。
步风尘轻笑一声,说道:"现在不急着找圣者了?"
"门主要帮弟子见到圣者吗?"我反问道。
"呵呵——"步风尘缓缓走到了我的面前,一双狭长的凤眼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这眼神锐利让
我觉得自己的脸庞都在被刀子刮过似的。
"圣者的欣赏品味实在是越来越糟糕了。"半天,步风尘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忍着不去翻白眼,步风尘你以为自己很美呐,真是个自恋狂。
"愁天歌,吾在九重门等着你。"长袖一挥,步风尘随即转身离去,不过几步之后就彻底消失
了踪影。
只是——
"步风尘你这个王-八-蛋,我的腿还不能动啊!"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骂了出来。
"**的步风尘,狗-屁门主。"
都把我给忘记了,怎么还老来找我麻烦呢?
……
……
这该死的伪善,这该死的步风尘,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愁大哥,你跑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呢?我们还以为你又突然消失了。"小花从天波浩
森里冲了出来,冲着我摆手喊道。
"哎呦,愁大哥你腿怎么了,路上扭着了?"
摆了摆手,我笑着说道:"呵呵,没,没事。"
也就是因为某个混蛋的原因,我愁天歌就在原地站了那么好几个时辰而已,站得我腿都麻了!
可恶,我饭都还没吃呢,现在又饿又累,都是步风尘那个伪善弄出来的。
吃过小草弄的饭菜,我跑到了天波浩森内的一个浴池里泡了起来,顺便也让我这可怜的僵硬双腿稍微舒服一些。
双手捧起清水泼洒在脸上用力揉了揉,圣门里的水似乎和凡间的有些不一样,水是活的,即使是汇聚在玉池之中也会自己缓缓游动,浸泡在水池中的时候即使是再怎么劳累,不一会儿全身就会变得放松了下来。
"啊……"叹了一口气,我仰头靠在玉石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七天之后就该去九重门比赛了,可是一想到这次一重门比赛的时候,小花小草他们那紧张激动的表现我就开始暗暗叹息。
真要是到了九重门,见到了门主和圣者还是这个紧张的样子的话,得!那一重门不用比赛了,直接出局算了,一个个连菜刀也不会拿,连火也不会生,还做什么菜呢?
"不行啊,得想办法让小花和小草他们克服紧张的问题。"直起身来,我叹了口气,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可行的法子。
"他们都是圣门里的人,平日里都把九重门视为圣地,把步风尘视为佛祖一样的人物,亲眼看到的时候难免会紧张激动,不过若是时间相处久了也许就不会那么紧张了。"只是他们怎么可能会和步风尘相处呢,如今连我都遇不到步风尘。
"不过既然遇不到步风尘,那至少可以先去大部分人都没有去过的九重门走一走吧?"想到了从一重门通往九重门的路,我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方法倒是可行。
一重门的三席武功都比我厉害,若是有什么危险了也能及时撤退,反正也就是去九重门里看一看,又不是非要深入进去。
"就这么办!"一拍掌,我从浴池里跳了出来。
几乎没怎么找我就看到了一重门的另外三位,这三个人一字排开站在离浴池不远的一处凉亭里,见我过来了,一个个的就看了过来,脸上都是愧疚和歉意。
"愁大哥!"这声音倒是异口同声。
小草以前不是直接称呼我名字吗?
小鬼头以前不是老是一口一口的叫我"老男人"吗?
现在怎么一个个的都叫我大哥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三个人想说什么,过去的事情我们就不说了,七天以后就要去九重门了,你们有准备了么?"我走了过去,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说道。
小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和其他几个部门相比,我们一重门和九重门的联系最为微弱,一重门的弟子去过九重门的屈指可数。"
小草这一点说的挺对,一重门的弟子将来都是要进入三重门、四重门那些地方的,人最多,可是如今也很难会直接去到九重门,莫说一重门了,就算三、四重门那些地方的人也很难会去到九重门。
"对我们来说,九重门和门主、圣者都是跟天一样的遥远,紧张……那当然会紧张了。"呵呵一笑,小花不好意思地说道。
"愁大哥,我们也不想紧张的,可是……可是不听使唤。"抓抓脑袋,小鬼头也说道。
"我有办法,"看着他们,我笑了笑,直接说到,"要让你见步风尘有些难,不过先去九重门适应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们去九重门玩玩。"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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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潜入九重门
"九——九重门?!怎么先去九重门啊,没有九重门内的人出来带,我们是进不去九重门的,我们连九重门都不知道在哪里啊。"小花被我吓得不轻,眼睛瞪得大大的,支支吾吾的絮叨了起来,"怎么进去九重门呢?"
"你们两个人难道忘了,我不是说过我和圣者有一腿吗?从一重门到九重门的路,我知道,这个你们可以不用担心。"走进了亭子里,我往石凳子上一坐,翘着腿喝了口放在石桌上的凉茶。
味道不错,应该是这三个人为了道歉专门给我沏的茶。
"啊——愁大哥你……你说什么,你和圣者有一腿?这个传闻是真的?!"声音一下子提高,就跟捏着嗓子唱歌似的,小鬼头惊惊喳喳的就喊了起来。
"小鬼头,这事情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看了眼这小鬼,笑着说道。
"我……我那时候没有当真。"小鬼瞪着一双眼睛望着我,吞了吞口水,就跟看到了步风尘似的盯着我一阵阵发愣。
"可是愁大哥,如果贸然进入九重门里,要是被九重门中的人发现了,我们可是会被扔进四重门里受罚的,到时候别说去九重门比赛了,怕是连比赛资格都会被取消。"小草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冒险哪里会有收获,更何况就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七天之后去到九重门里该不会连路都走不了吧?何况,我们也不会深入进去,就只是带着你们去九重门里转一转,提前适应一下,要是让你们知道九重门也就是个山,是个地方,没什么特别的。"我笑了笑,说道。
翘着腿看了眼这站成一排,身高由高到矮排列的三个人,我笑着说道:"怎么样,是打算继续在九重门,在圣者和门主面前丢脸呢,还是冒险去九重门看一看。"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换上了轻便的衣服,这当天夜里,我们就悄悄从天波浩森里出来一路乘着仙鹤直接来到了桃花林,飞过桃花林之后众人站在了瀑布外的浅浅小湖边。
众人都轻装出行,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一个包袱,里面放的是一些衣服,另外一套纯白色的衣服,这时候我们身上穿的均是一套全黑劲装,以便在夜色里隐藏踪影。
"愁大哥,我……我好紧张啊。"小花深呼吸一口气,死死抓着身上的包袱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像是怕四周突然冒出抓我们的人一样。
小草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对我问道:"愁大哥,这里就是去九重门的路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不错,这件事情你们可要保密,否则让步风尘知道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愁大哥,愁大哥,这个地方我来过!"一席小鬼头一跳一跳的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来过这里!"
"小矮个儿,我看你了,不用再跳了。"笑了笑,我走过去狠狠揉了揉小鬼头的脑袋,这家伙是不会长了吗?听说来到一重门的时候小鬼头就是这么大,小鬼头现在也还是这么大。
"哎呀,愁大哥你别揉了,不是我矮,明明是你们一个个都长这么高!"唠叨了两句,一席小鬼头哼道,"愁大哥,这个地方我来过几次,我还在瀑布里游过泳呢,四周我都去过了,没有什么路啊。"
"瀑布后面你去过了没?"放开了小鬼头,我笑着问道。
眨眨眼睛,小鬼头说道:"当然去过了,后面有一个山洞嘛!"
我顿时眉眼一扬,说道:"哦,那你进去过了?"
"进去过了啊,可是里面就是一个山洞,没什么特别的。"小鬼说道。
我一听,顿时疑惑的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吧,通往九重门的路就在瀑布后面。"
"啊?"小鬼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巴,整个人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样,他连连嘟囔道,"不可能吧,我进去过了,瀑布后面就是一个山洞而已,没有路了啊,怎么……怎么还会可以去到九重门呢?"
如果小鬼头说的是真的,这倒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我就可以去到九重门,而他们却不可以。
更何况,瀑布后面的山洞估计许多人都发现了,若是人人都能进去的话岂不是人人都去到九重门了。这疑问如今无解,我们还得先去九重门。
"这事情我们暂时不提,但我平日的确是从这里去九重门的,好了,你们跟在我后面先进去试试看吧。"我说道。
"嗯。"众人点头说道。
我走在了最前面,第一个穿过瀑布进了山洞,小花跟在我后面,小鬼头跟在小花后面,小草在最后。
我依着平时的模样一直往前走,小花等三个人也一直跟在我后面,就这样一直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之后,我很快就感觉到一股清凉的风从山洞里吹拂了进来,这感觉和前几次我来到九重门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知道我们已经快要到九重门了,果然,不久以后我们就听到了和一重门时候一样的瀑布声,再走上一段路之后我们就已经可以看到瀑布了。
"哇!难道我们又走回一重门来了?"跟在我身后的小花看到了瀑布,惊诧的出声说道。
"我们走吧。"我笑了笑,带着众人穿过了瀑布来到了湖边。
四周一片茫茫白雪,清冷的月孤高的悬挂在黑色的夜幕之中。偶尔有冷风拂过,冻得人禁不住瑟瑟发抖。
相似的瀑布,相似的小河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致。
这岸边的地上都是一层雪覆盖着,连这四周的林木也都是银白一片,一颗颗不知名的树木高耸入天,看起来十分雄伟壮观,我们这些人在大树的面前仿佛只是一只只小蚂蚁而已。
"我……我的天呐,好美,好雄伟壮观,难道这里就是九重天吗?"已经惊讶的快要忘记了呼吸,小花一下子就瘫软在了雪地上仰头望着这一切。
小草和小鬼头也是张着嘴巴望着四周的一切。
"不错,这里就是九重天。"深吸了一口雪衣里的凉气,我轻叹着说。
时隔一个月之后,我又回来了。
傻愣愣的低下脑袋,小花突然住了把雪就用力往脸上搓了搓,冰冷的触感不禁让小花清醒了不少。
"好冷啊,这雪都是真的,这些都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哆嗦了起来,小花嘿嘿笑了起来,我正觉得好笑的时候,这姑娘竟然大喊起来。"我终于来到九重门了!我小花来到九重门啦!"小花大声喊了起来,空荡荡的九重门里仿佛都再回响着她的吼声。
我顿时感觉不妙,连忙扑过去捂住了小花的嘴巴,就连小草和小鬼头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的过来抓住了小花。
"唔唔唔——"不能说话的小花疑惑的望着我们,一边死命挣扎。
"别动!快闭嘴!你想我们被发现啊?"我看了看四周,皱眉说道,"赶快,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小花用力点了点头,表示不会再大喊大叫之后我们才放开了她,几个人赶紧连蹦带跑的离开了原地,我跑在前面,小草他们在背后掩盖足迹。
跑了一会儿之后,我停了下来,这样跑下去只怕难免会被追杀,还可能会吸引到更多九重门里的人。
奇怪了,我来九重门好几次了,怎么前几次都没有人发现我,现在却轻易的就发现小花,还有一重门通往九重门的路又是怎么回事?
"愁大哥,怎么不跑了?"小鬼头跑了上来,皱着眉头说到,"我可以感觉到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糟糕,果然被发现了,以我们的功力虽然可以逃开一会儿,可是迟早会被他们追上的,九重门的人果然厉害。"
"有一个地方……"现在可不是夸赞九重门中人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我指着东北方向说道,"我们那边走,你们带我飞过去,越快也好,大约三十里路,可以在他们追上我们之前赶到吗?"
"这个可以!"小草和小花异口同声地说到。说罢,小草和小花就过来架住了我的胳膊,我们四个人瞬间朝着东北方向飞了过去,那里是泪滴湖的方向。
泪滴湖是步风尘自己一个人修养的地方,若是幸运的话,说不定普通九重门弟子是不能轻易进去的,那我们也能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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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再相见
"追上来了没。追上来了没?"小花频频回头望去。
四个黑色的人影奔跑在夜里的竹林里,晚风拂过,竹海摇曳清脆的响声,奔跑的步伐不曾停下片刻。
"好像没有追上来了,刚刚后面还跟着人,不过渐渐的似乎就消失了。"小鬼头虽然个子最小,可在我们四个人中间他毕竟是一重门一席,是战胜所有一重门弟子武功最厉害的小东西,也最能察觉到我们身后是否有人做追赶着。
"马上就到了。"跑了一路,透过密密麻麻的竹林海我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那在明亮月光下透着银光的泪滴湖了,如一面镜子一般静静的躺着,柔和,而又静谧。
穿过了一片绿色的竹海之后我们四个人来到了广阔的湖边,嫩绿的青草柔软而透着淡淡的泥土芬芳,小小的露水藏在草地之间带来一片清凉的湿润。
一阵阵清风从泪滴湖湖面上吹拂而来,清凉干净的气息顿时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好舒服的风啊,九重门不愧是圣门圣地,不管是哪里都那么美。"小花瞪大了眼睛一副享受模样的望着四周。
空旷的湖边,偌大的一片银光泪滴湖,四周偶尔传来竹海涛涛声,三面环山,山清水秀,这般简单而又大气的美。
"那里有房子,会不会有人在里面?"小草已经看到了建在湖边于湖中的一排竹屋,木桥搭建在湖面上,一些别致的小竹屋和竹亭建在湖面上,通过蜿蜒木桥可以到达湖边,此地甚为清幽,是一个居住修行的好地方。
听了小草的话,小花和小鬼头赶紧跑到了我的身后多起来。
"愁大哥,你带的什么路啊,这会儿直接把我们给带到人家的家里来了。"小鬼头嘀嘀咕咕的小声念叨着。
"小鬼头,你好歹也是一重门一席,怎么胆子这么小呢?"我笑了笑。看了看四周以后问道,"我问你,那些人现在还有没有追过来?"
小鬼头说道:"唔,好像没有了。自从我们进入了竹林海之后他们的速度就变慢了很多,现在的话——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附近有什么人了。"
"这不就对了,我带着你们甩开了九重门的人,怎么会说我带错路了呢?"大步走向了竹屋,我边走边说道。
看来我想的并没有错,步风尘居住的地方都是普通人无法轻易踏入的地方,那些刚刚追逐我们的九重门弟子定然不敢追进来。
如今知道有人闯进了平日圣门圣者与门主修行的地方,想必他们应该会去通报一声吧,或许不久以后出现的会是伪善,也可能是伪圣。
这么多天了,伪善我已经见了不少次,可为什么偏偏就是遇不到伪圣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和他的缘分,怎么就偏偏遇不到?
"不对,不对啊!"小草焦虑的追了上来,赶紧就抓住了我的衣角不让我往前走,说道,"愁大哥,不对啊!能让刚刚追着我们的人离开,这只能说明这里是圣门,是九重门里的禁地,连九重门弟子都不能轻易进来的地方,我们却跑了进来,我们……我们可是会惹大麻烦的。"
"对啊!对啊!"小花也焦急的说道,"都是我不好,一激动就大喊大叫把九重门的前辈们给引过来了,愁大哥我们赶快离开吧,我看这里灵气极重,环境清幽,是修为的绝佳地方,想必此地住着的必定是以为圣门前辈,若是打扰了前辈清修,我们就死定了!"
我拉开了小草抓着我衣角的手,笑了笑说道:"这地方确实是一个重要人物修行的地方,不过他并不会时常过来,我看现在他也不在,你们几个就不用担心了,反正闯禁地也闯了,横竖都是死,不如放宽心。"
"咦,好像也是。"抓抓难道,小花点了点头说道。
"哎,看来只能将错就错了。"小草无奈一笑。
"好了,累了一天,现在也该休息休息了,我们先进屋子里吧。"转过身,我带着其余三人走上了木桥。
推开了竹屋的门,里面空无一人,显得十分清冷。
熟门熟路的找出一颗夜明珠挂在墙壁上,我又找来一些茶和酒,拿出四个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要喝什么自己倒。"
这里我住过好几天,吃的放哪里,喝的放哪里,穿的放哪里,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唔,这茶好香啊!"小花喝了茶,连连赞叹不已。
不过我虽然把人给带进来了,步风尘平日休息的房间我可不敢带他们进去,好在这里还有几个房间,住上一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轻轻摸了摸脖颈上的流光珠,我悄悄将流光珠从衣服里拿了出来,步风尘市可以感觉到流光珠在哪里的吧,就是说,步风尘也只能知道我在哪里。
伪圣,快来拿你的流光珠啊!
喝了口茶,小鬼头眨了眨眼睛,说道:"愁大哥,我看你对这个地方很熟,好像也知道这里是谁在住着,愁大哥,此地是哪位圣门前辈在这里修行啊?我看这些茶和酒,都是上品,在这里住着的可不是个小人物"
放下酒杯,我缓缓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望着这熟悉的清冷湖面。
也就是那么两个月以前,步风尘那个伪圣还在这里轻轻搂着我的腰,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他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可如今,这混蛋却把我给忘记了。
"当然不是小人物了,他啊,大……大的很,大人物一个。"回过头,我朝着几个人笑得灿烂无邪,"这里住的人就是你们圣门的圣者和门主,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亲切?"
还在那里喝茶休息的三个人瞬间石化。
……
……
"圣者,有人闯进了泪滴湖。"
缓缓睁开了双眼,缥缈峰上的男子轻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此事我自会处理。"
"是。"弟子回道。
待人都离开了之后,步风尘才从岩石上站了起来,俯首望向了泪滴湖的方向,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睛,喃喃说道:"是流光珠的气息,那日在一重门的瀑布湖边也曾出现过,那里是一重门通往九重门的路,莫非就是那戴着流光珠的人来到了九重门?"
眼眉微挑,步风尘又轻轻摇了摇头。
不,除了流光珠的气息以外他还可以感觉到另外三个不属于九重门之人的气息,只是这些人与那神秘人是在一起的。
居然闯进了泪滴湖,莫非是去见他的?
步风尘的眉头轻轻皱在了一起,清冷的眼眸里透着些许不满,九重门市圣门重地,岂是任何人都能随便进出的。
就算是那戴着流光珠的人和伪善有所关系,也不能如此漠视门规随意胡来。
"那人到底是谁呢?"实在好奇伪善把流光珠送给了谁,步风尘略作思索之后很快就离开了缥缈峰,不如去亲眼看一看,看一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看看他们到底因为何事而贸然来到九重门,竟然还跑到了泪滴湖。
转身,男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茫茫云海之中。
不多时,那本在缥缈峰的难惹已经悄然来到了泪滴湖,视乎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回到泪滴湖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来到了此地的时候竟然会让步风尘有一种心头一颤的感觉,仿佛是曾经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只是……
完全没有什么印象。
"好奇怪的感觉。"来到了泪滴湖,步风尘远远的就望见了湖面竹屋里透出了夜明珠的淡淡柔光。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了屋外,靠在扶栏边有些发愣的望着平如镜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那个男人的脖颈上,步风尘清晰的看到了那男人身上戴着的珠子,的确是流光珠无疑。
看来那男人就是与伪善有所关系的人力吧,是谁呢?
为何……
为何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心会莫名一颤呢?快乐的就是幸福
第二十二章 两个人,一段情
【
清幽幽的夜,凉凉的风不怀好意的钻进人的衣服领子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冷的,九重门仿佛就是一个透着冷的地方,不管是哪里,都是那么的冰凉,如同掌管此地的那两个男人,总是那么的冰凉。
可是一旦相处得久了,你就会发现原来冰寒的外表下有时候却能露出让你惊诧不已的热情,那热情就如同赤炎之火一般将人坚硬如钢铁的理智燃烧成灰。
于是,就爱了,就溺了,就这样了。
深深吸了一口这泪滴湖上的凉风,是幻觉吗?我仿佛也感觉到了一股清清浅浅类似于步风尘的气息,那般的清淡,那般的令人感到舒服怡人。
真的是想多了吧,竟然会连轻悠悠的凉风都让我觉得有步风尘的味道。
"步风尘……你就是不出来见我吗?你到底要在那该死的雪峰上待多久才下来,你到底去哪里了……"
轻轻捏了捏眉间,我离开了竹屋在湖边独自一人慢慢散步,清凉的湖水在柔和的月光下透着神秘的光,这一面银色的镜子倒映着四周的山山水水,也倒映着人的心情变换。
慢慢的走着,慢慢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了,只是当我回头望去的时候已经离竹屋很远了,无得看不到小花他们几个人了。
那些个人,好像怕一出门就会被关进四重门上 一样死也不出来,就在竹屋里就地打坐起来了,还真是会先地方。
这里毕竟是步风尘修行的地方,灵气较重,是一个很好的修行之地。
我看他们就是不敢出来而已,不过这样也好,在步风尘住过的地方待一阵子,也算是间接和步风尘见面接触了吧,这对于七天之后的比赛也有帮助。
"他们应该不会出来吧?"我看了看空无一人伯四周,喃喃自语道,"那伪善如果要出现的话应该早就了,以步风尘那个伪善的性格只怕不会去亲自理会小花他们,倒是很有可能直接来找我麻烦。"
看着这清凉的湖水,我忍不住有跳进去泡一泡的冲动。
心动不如行动,我随即就在湖边解开了衣服,将衣服一件件的丢在湖边的一块岩石上,缓缓踏入了泪滴湖里……
冰凉而清透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叹息一声。
记得上次见到伪善也是在这个湖里,看来步风尘也时常会一个人跳进湖里玩一玩,泡一泡吧,真是个会享受的男人。
在湖里游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我随即闭气潜入了湖中,这湖中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一片漆黑,一开始潜入湖中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洒落在湖中的银白月光,待渐渐下沉之后月光就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这时候,泪滴湖里飘荡着一颗颗透着淡淡光芒的珠子,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些认明珠,看到了这些我总算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当初一双人的客栈里步风尘喜欢在小河小溪里放一些夜明珠。
原来是因为步风尘在圣门的时候就习惯了这尖嘴的明珠美色。
不过真的很美……
……
……
那男人在屋子旁边自言自语的说什么?
【步风尘……你就是不出来见我吗?你到底要在那该死的雪峰上待多久才下来,你到底去哪里了……】
看口形,似乎说的是这样的话。
步风尘,指的是门主吗?
伪圣有些疑惑的轻轻皱了皱眉,莫非那伪善辜负了这男子不成?那……那难道伪善竟然和这个男人有所关系?
伪圣步风尘不禁一阵心中诧异,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那心如铁石的伪善竟然也会和他人发生什么关系,情与爱之事,他们早已抛弃忘却许久,可最近看到听到的许多事情却让伪圣步风尘觉得分外诧异。
诸如伪善会亲自去一重门担当评委,毕竟那个男人就算是再闲,也不会闲到去一重门当什么烹饪比赛的评委,莫非这事情和这个湖边的男人有关?
还有最近几次,总能够看到九重门的弟子似乎有话想要对他讲,可又总是欲言又止,难道也是和伪善与这个湖边的男从有关吗?
越发好奇了起来,步风尘也不去打扰愁天歌,就在远处静静的看着,隐藏起了自己的气息,只是有时候看到那男人竟然朝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让他觉得好像那个男人发现了他一样。
就这样看着,静静的看着那个男人漫步于湖边之上,静静的看着那个男人的黑发在夜风里轻轻的拂动,看着看着,竟然就出神了。
待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盯着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看到失神之后,步风尘不禁紧紧蹙起了眉头,这是为何呢?
以他的定性,以他的修为,竟然会因为看着一个人而失神,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莫非这就是为何伪善会与这个男人有所关系的原因吗?
仅仅是第一眼而已,却已经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过去。
一路看着愁天歌走了很远,此时离竹屋已经很远很远了,回头望去已经看不到一部分竹屋了,这个时候,步风尘见那个男人停了下来,停在了湖边。
步风尘望着那个男人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享受从泪滴湖上吹佛而来的清凉夜风,看到这一幕步风尘不禁微微扬起了嘴角,似乎有的时候,他也会这样做,闭上眼睛,让身心都被这凉风所净化。
不过,还没等步风尘的笑意弥漫开来,步风尘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硬住了,因为他看到那个站在湖边的男人竟然开始脱起了衣服。
都是男人,就算看到彼此**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步风尘却莫名的觉得心头一震,一些他认为消失已久的感觉缓缓的袭上心头。
呼吸,有些加快。
体温,有些上升。
暧昧的轻柔月光下,那湖边的男人一件一件的脱去了身上的黑色戏装,这完美的身躯很快就暴露在了凉凉的夜空下。
看了一会儿,步风尘赶紧把头别开,再看下去的话,他就该伸手擦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来了。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步风尘很快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
"扑通—"轻轻一声落水的声音,轻而易举的了步风尘的定心。
听到了落水声,步风尘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睁开了眼睛,朝着刚刚那个男人的方向望过去,清冷冷的湖里,那男人如同一条优美的大鱼一样在泪滴湖中肆意的畅游,坚毅而透着冰刃气质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柔和。
这五官,都似刀削一样,尤其是那双薄唇,锋利得如同刀刃。
可就是这样一个透着刀锋锐利的男人,此时却意外的柔和,意外的让步风尘感觉到脆弱,不想承认,心里却清楚的很,有那么一瞬间,步风尘竟然会想要将这样的男人拥入怀里轻轻抱一抱。
"叫什么名字呢?你—究竟是何人—"
不由得,轻声叹息。
可惜,他竟然会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可惜的心情来。可惜不是他一开始先遇到这个男人,可惜这个男人等待的步风尘不是他这个步风尘。
明明是第一次看到的男人,明明还没有说过一句话,明明都还不了解对方是什么人,可是他却已经有些无法将双眼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移开了。
望着那自由自在畅游于泪滴湖中的男人,步风尘不禁微微扬起嘴角,眼里的冷漠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渐渐融化开来。
静静的望着湖里的男人,这样也就足够了,也不必再追究什么擅自闯入九重门,闯入泪滴湖的事情。
步风尘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个男人已经潜入湖中有好一会儿了吧?
怎么一直都没有出来呢?
是故意潜入湖水中游玩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应该静静站在这里,还是应该立刻出去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眉头微皱,来不及多想,步风尘瞬间就离开了原地来到了湖边,也来不及脱鞋,整个人就朝着湖面跳了下去。
"噗通—"一声落水声,步风尘跳进了湖水里,湖水中一片朦胧的柔和光芒,他并没有在第一眼就看到愁天歌的身影,心里莫名的焦急了起来。
步风尘很快就那头那男人的气息游了过去,可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第二十三章 溺
潜入湖底游了一会儿,残留在肺部的空气已经剩下不多,在湖中轻轻翻了个身,我开始朝着湖面缓缓游了上去。
平静的湖,飘浮萦绕明珠如梦似幻的淡淡柔光,有一些浅浅的清澈蓝带轻轻游动,又有一些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光晕缓缓飘荡,这般的美,让人想要浮上岸猛吸一口气之再深深的潜入湖水中来。
突然,仿佛是一条凶猛的大鱼游了过来一样,平静的湖里一阵骚乱,光晕被水流冲刷的飞快游动,一些原本安静畅游的鱼儿惊得纷纷逃走。
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泪滴湖里面还藏着什么大怪兽不成?糟糕,该不会是我把这怪物惊扰到了,现在它一下子跑了出来,要是把我给吞了的话,我愁天歌就实在是死得难看了,这种结局我可不想要。
想也不想,我挥动四肢以更快的速度往湖面上游去,可还没有游上一会儿身体就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上,撞得我胸口一疼,那一点点残留肺部的空气也顿时化为小泡泡从口里溜了出去,带着几分清甜的冰冷湖水一下子就灌了进来。
瞬间就变得慌乱了起来,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人十分难受,湖水的涌入更是呛得人差一点就晕了过去。
一片慌乱之中,我隐约看到这个刚刚撞上的我的怪物似乎是个人,银白的头发如同海草一般弥漫湖水之中透着惊心动魄的美,开始正沉的身体很快就被这人紧紧搂在了怀里,不过是眨了一眨眼睛,不过是勉强看到了这男人的模样……
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从湖里来到了湖边的陆地上。
"没事吧?"湖边草地上,这男人轻轻拍打着我的脊背,一边抱住了我的腰。
"咳咳—咳咳咳—"没事就怪了,真是差一点就被你给杀死了,步风尘,你这个伪圣的出场要不要这么惊心动魄呢?
本来被水呛到已经够悲惨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看到你的脸,一看到竟然是你步风尘,我真的差一点就楞死在湖水里了。
步风尘,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还以为你是一辈子都不会踏出那高高的雪山,还真的以为你我的缘分也就到此结束了,否则为什么你一直都不出现呢?
好在,你总算出来了,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单项吧?
"咳咳咳—"我猛咳嗽一阵,连着眼泪水都给咳了出来,只是与脸上的湖水混在了一起,也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熟悉而又温暖,属于步风尘的气息透过男人的手掌传达到我的脊背上,一点点的带走了身体上的冰寒,理顺了我那紊乱不堪的气息。
吐了几口水出来,我总算是舒服了不少。
"好一点了吗?"温柔如往常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才是步风尘这个伪圣应该有的啊,才是会带给我莫名心安的声音。
或许,只有分别过之后才能明白为何相思。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思念的苦楚,可真是要了人的命,分离过后的相遇珍贵的让我都不想从步风尘的怀里起来。尽管我知道步风尘此时已经把我忘了,也不认识一个名为愁天歌的人。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步风尘此刻就在我的身边,圣这么大,九重门这么辽阔,可最终我们不也是又遇到一起了吗?
我和他,始终是有缘分的。
"唔—"轻轻嗯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步风尘人突然跳进湖里把我捞起来,不过我此时可得好好想想办法,不能让步风尘就这么跑了。
以伪圣的性格,就算是把人给我救了,那也是救过之后就转身离开的人,当初在一重门桃花林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一番思索之后,我心里已经有了办法。
眼睛一闭,脑袋依然搁在步风尘的肩膀上,我装着虚弱的轻哼了几句,其实也不算是装了,刚刚被步风尘那么一撞,确实是让我吃了不少水,差一点就溺死在湖里了。
装晕装虚弱,我就靠在步风尘怀里不起来,两只手紧紧抓住了步风尘的衣服。
"朋友?"步风尘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而后又搂着我的腰将我往后放了下去,似乎想要把我给放到草地上。
"好冷……"趁着步风尘还没有把我放回草地上,我稍微轻轻抖了抖随即就往步风尘的怀里钻了去。
可怜我愁天歌一世英名,那些用来对付敌人的心机城府,现在都得用来对付步风尘了,我这么主动啊,步风尘你要是敢再把我推开我可饶不了你。
步风尘的动作一顿,但也没有就说将我给立刻楼进怀里。
才刚刚上了岸,步风尘早已经用真气将他自己湿了的衣服头发都给烘干了,现在他的身上是又干又舒服,我却什么衣服都没有穿,这么夜里的确有一些冷,让人更想钻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
"唰—"的一声,我只感觉到步风尘将他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紧紧的将我给包起来。
这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温暖而又舒服。
缓缓抬起头,我扑向了这个男人,步风尘也在看着我,只当我看向他的时候,步风尘却又立刻把视线移开望向远方。
"若是没事了,暂作休息之后就离开九重门吧,此地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只是,一恢复了冷静之后步风尘的声音又变得冷漠了,可刚刚的焦急却又是真实发生过的。
是不是说明,这个男人即使忘了我,心里也还是无法忘却那一段情的呢?
有些冷冷的望着步风尘,我不自觉地就把手伸了过去,想要轻轻的碰了碰这男人的脸颊,那么久了,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你做什么?"步风尘很快就避开了,眼神有些锐利的望了过来。
我手一顿,差点忘了,步风尘不记得我,自然也不会像从前那般任我随意抚触,此时的他可是圣门圣者,哪里容得他人随意亵-渎呢?
明明知道步风尘是因为失忆,可这一瞬间接触到他冰寒的眼神时,这心就跟被人刺了一刀似的有些发疼。
"抱歉……"苦涩一笑,我低下了头伸手轻轻拉了拉他披在我身上的衣服,看来继续装晕是不行了,不过装装柔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步风尘就在旁边不说话的待了一会儿,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这气氛有些怪怪的尴尬。
我不说话,是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告诉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情?可是也不知道步风尘会不会就真的相信我。
扶了扶我的肩膀,步风尘似乎轻轻叹了一声,而后人就站了起来,他的手离开了我的肩膀,也带走了那些温暖。
没有喊他,也没有起来追上这个男人的脚步,我依然坐在原地身上披着他的衣服,静静的等待着,等着他回来。
如果他是我所爱过的男人,那他不管是否有失去与我有关的那些记忆,他一定会回来,会回到我的身边来。
"把衣服穿上吧。"没有过多久,身旁就再次响起了步风尘的声音。
男人半跪在地上,将刚刚我放在湖边岩石上的衣服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拿过衣服之后,步风尘就转过身去了,这男人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我不免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弥漫一丝丝的甜蜜,至少他没有离开,如我所想,我知道他不会就这样离开,此时的步风尘即使是忘了我,他也是曾经爱过我的步风尘。
我很快将自己的衣服换上,手里拿着步风尘的外衣我回过身去找步风尘,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手里提着一双干净的鞋。
步风尘看了眼我赤着脚,把鞋子递了过来。
伸手接了过来,我轻轻一笑,低声说道:"曾经有一个人和我说过,只要穿着这双鞋,不管我走到了哪里最终都会走回他的身边。"
抬起头,我看向了步风尘。
果然吧,最后又是你把这双鞋递到了我的面前。
而你,最终也走到了我的面前。
听了我的话之后步风尘似是愣了半刻,我低下头将鞋子穿好,带待我把鞋穿好之后,这个男人还是站在旁边没有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步风尘问道。
"愁天歌。"我笑了笑,对步风尘说道,"有吃的吗?"
步风尘的嘴角一下子就扬了上去,溺死人的温柔。
"嗯。"
第二十四章-良宵
玉梳轻轻滑下,我重新把散开的头发绑好,清风吹拂,格外的沁人心脾。
从这台子上往下看泪滴湖,才更觉得这湖有多美,就像是一块透着莹润的翡翠一样在柔和的月光下散发静谧的光泽。
一座亭子建在了这比邻泪滴湖山上的一处台上,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玉波台。
站在玉波台上,不仅可以看到泪滴湖的全貌,也能够看到湖边滚动摇曳的绿色竹林海,远处隐在迷雾之中的雪峰。
一树粉色的樱花歪着身子坐在玉波台傍。时而因风轻轻摇曳,几片粉色吹落,不管哪里,这九重门都是处处美景迷人。
感觉一阵熟悉的气息,我坐在亭子里转过头去,一身白衣,一头银发,这好似从迷梦里走出来的男人已经回来了,手里拿了一些鲜红的野果,即使隔的这么远,我都能闻到这些野果子散发出来的香味。
"好香。"我是已经很饿了,先才没遇到步风尘之前没有什么胃口,刚刚从湖里起来没过一会儿就开始有些肚子饿,闻到这么香的野果子,哪里有不动手的说法?
步风尘将野果放在石桌上,他也坐了下来,说道:"附近能找到的,也就是一些野果子了,先吃一些解解渴。"
"刚刚喝了那么多湖水,一点都不渴。"我笑了笑,拿起一颗红果子随手擦了擦就往嘴里送,咬了一口,唇齿之间尽是弥漫芬芳清新的果香,酸甜可口,还真是生津止渴。
"世间总有诸多不顺心的事情,若是事事都挂心头,人生路上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步风尘并不动手,只是看着我说道。
等等,步风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诸多不顺心的事情?
呵呵,这个男人该不会以为我刚刚是要跳湖自杀吧?难道他刚刚跳进湖里是来救我的
?
真的是,我就算要跳湖自杀,至少也会把衣服穿好,不会没事儿脱光光跳湖自杀,那样多不好看,我没打算自杀,步风尘倒是差点把我给溺死在湖里。
我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叹道:"这路上不顺心的事情,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以讲出来。"步风尘说道。
这样的事情让我怎么讲出来,难道要我亲口告诉你,其实我和你曾经有过一段关系,只是你把我给忘记了而已。
"这里的风景很美……"我望向了远方的雪峰,陡峭而又壮美的雪峰看不到尽头,还未到半山腰的地方就已经被层层云雾所萦绕,这云雾,什么时候才能拨开,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看到雪峰的尽头呢?
"圣者,我擅自闯入了九重门,还跑到了泪滴湖,你不打算把我扔进四重门吗?"回头看了步风尘,我起身离开了亭子走了下去,深吸了一口这夜的凉风。
已经见到了我想要见到的人,不奢望步风尘能一下子就把我给记起来,只要看着他还好好的就可以了。
在没有看到这男人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以前,比起他是否真的忘了我,我更担心灵魂分离的时候他有没有出事。
现在,一切都很好,也就好了。
"你知道我?"带了一丝疑惑,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当然知道你了,只是……你不知道我而已。"
"圣者,看来我知道你是谁,你很惊讶?"我笑着说道,并没有回头去看他。
步风尘虽然没有回话,但我想他此刻一定是微微扬起了嘴角,谁让我对他那么熟悉呢,都已经猜到了他听了什么样的话语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还能见到你吗?"手扶在玉波台的柱子上,我望着远处的雪峰轻声问道。
"若是有缘,自然能再相见。"步风尘柔声说道。
我低头一笑,当然了,我们的缘分还深着呢,怎么可能就此结束?我们当然还会再见面了。
"谢谢你。"回过身,我走回到亭子里拿起石桌山上的野果子,笑着说道,"我想我也应该离开了,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九重门。"
步风尘淡淡一笑,说道:"今天夜深了,明天再回去也不迟,那时候路上不会有人打扰你们,只要你们不要乱跑。"
"圣者,多谢了!"低下头,我贴着步风尘的耳垂轻轻说了一句之后飞快的擦过,也不去看此时步风尘脸上是什么表情。
以前,是你在我的背后一步步的跟随与追逐;
这一次,或许也该轮到我做些什么了吧?格格吧
……
……
远处,黑发的男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从他来到这里,刚好看到伪圣将愁天歌从湖里带了出来的时候,直至愁天歌离开,直至看着伪圣愣在亭子里一会儿后伪圣才离开。
仅仅是好奇罢了,好奇那名为愁天歌的男人究竟为什么又跑进了九重门,又跑到了泪滴湖,仅仅是抱着没事做不如来看一看的心情罢了,仅仅是觉得有趣罢了,可是为何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总有些憋在胸口无法抒发而出的闷痛感。
深吸了一口气,步风尘转过身臂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心情渐渐冷静下来。
慢慢的,静静的,一个人行走在郁郁葱葱的竹林之间。
每当步风尘走过的时候,这拦住了他路的翠竹便会活了一样安静的往后为男人让出一条路来,这条路,始终是他一个人在行走,始终那么安静,也那么的孤单。
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在这样有着明亮月光的夜晚,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孤单的情绪,如同身后影子一样始终紧紧跟着,正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将他吞没。
"为何——会如此难受呢?"停住了脚步,手扶在竹子上,那片片的竹叶如同一片片刀刃似的飞落下来,飘在了步风尘的身上,割在了他的心上。屋顶上的格格
"啊———"一阵阵的钝痛猛然袭来,男人难受的皱紧了眉头,轻轻扶着额头,步风尘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已经很努力了,然而头一次,他竟然无法压抑住这痛,这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痛意几乎将他割碎。
"这是为何?"慢慢扶着竹子跌坐在地上,步风尘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真的需要冷静,需要冷静下来。
……
……
隔天的时候,我们就回到了一重门。
刚从泪滴湖出来的时候小花他们还一直在担心会不会有九重门的弟子过来抓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有把他们劝动
,后来不至于像第一次一样呆呆傻傻的。
虽然,我如今已经不是那么在意去九重门得比赛结果了。
想要看到的人已经看到了,而不该遇到的人,却也遇到了。
回到一重门休息了一天,闲不住,如今到了我这个年纪没有了争权夺利的欲-望之后,就更没有了奋发向上的练武念头,就算圣门里有武功绝学许多,我也没有办法再静下心来了,习武就是要精心。
静不下心来怎么办,出去走走呗,万一说不定又会遇到步风尘那个伪圣了也不一定。
伪圣喜欢去一重门的桃花林,我就去那里转一转。
带上一瓶酒,乘着仙鹤直接去到了桃花林,再去河里捉上一条鱼,喝喝酒,吃吃鱼,赏赏桃花,也算是一件轻松惬意的事情,顺便,这脑袋里也想一想要如何去接近如今失去记忆得伪圣。
勾-引?
这词不错,我愁天歌还没有主动勾过什么人,不如去试试好了,看一看失去记忆以后的大圣者究竟有多好的定力。
既然步风尘能爱上我一次,他就能爱上我第二次。
吃饱喝足,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看来这伪圣今天继续藏在他九重门,这男人就不能出来一下吗?
第二十五章-谁的孩子?
圣门的弟子们似乎总是埋首修行之中极少会到处乱逛,至少我在桃花林与瀑布这里还没有看到其他一重门弟子,不过也是吧,这里其实算一重门比较偏僻的地方,过了瀑布在往前走一段路就是悬崖了。
除了我这种无聊的闲人,大概也没有什么人会有事没事的跑那么远过来这里烤烤鱼,喝喝酒,赏赏花,顺便在瀑布里泡一泡。
不过圣门里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池子,那么多长长短短的溪流,不好好享受一下的话是不是太过于暴殄天物了呢?
仰头闭着眼睛趟靠在河里被太阳烘烤了一天而有些暖暖的光滑石头上,伸展四肢静静的浸泡在河水里,虽然这里不常有一重门的弟子出现,只是这次下水的时候还是把裤子穿上了,否则万一遇到了什么人就太尴尬了。
傍晚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河水不是那么凉,风也不是那么冷,不知不觉间浸在河水里,躺靠在河中的石头上就睡着了。
结果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月亮都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了,河水早已经变得冰凉一片,人都被硬生生的冻醒。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赶紧从河水里爬起来把衣服套上,糟糕了,竟然在河里睡着了,该不会生病吧?
回去以后得去跟小花要一些药来吃一点比较好。
从附近随便捡了一些柴火,生起火来把湿淋淋的裤子挂上烘烤着,顺便也给自己取取暖,用树枝拨弄着篝火,觉得一阵阵的凉风比往常多了一些,附近也渐渐变得暗了下来,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暗叹糟糕。
天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在了一起,一层叠加一层的把夜色中唯一的光明给遮挡了起来,月光也越来越微弱,天空变得灰黑一片,四周的风刮的越来越大,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哎,麻烦。"灭了篝火,穿上裤子以后我寻思着附近有哪里可以避雨遮风的地方,此时要回到天波浩淼的话一路上可就得淋浴了。
还没有等我想太久,一颗一颗豆大的雨珠子就砸了下来,落在额头上炸开水花,顺着脸颊就滑落了下来,一颗接一颗,越来越多,直至后来猛然之间倾盆而落,砸得河面"啪啪啪——"作响。
我赶紧跑到了瀑布后面的山洞里躲了起来,可是雨势太急了,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半,不过这种暴风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就只能在这里暂时躲雨了。"四周看了看,我想要挑选一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来等着雨停下来,只是这才刚刚睡醒精神百倍,坐着太无聊了。
望了望不知通向何方的山洞,我又有些想要去九重门看一看。
"就去看一看好了。"想了想,心一动,人也就立刻行动起来起来拍拍灰就朝着山洞里跑了去。
不知道此时的九重门有没有下雨呢?
"居然没有下雨?"我结果一从九重门的瀑布里走出来,这九重门的天空还是悬挂着明亮的月,地上也没有一丝一毫下过雨的痕迹。
虽然来到了九重门,只是现在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泪滴湖?走到泪滴湖的话,天也该亮了吧。
罢了,今天不是十分适合来九重门散步的日子,我干脆在附近随便走一走好了,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就没有好好在附近逛过,每次都是直接的去,直接的来。
"往西走好了。"
往西边的方向走了一会儿以后很快就走出了瀑布河边的高大树林,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迷人的……如火焰一般在夜里燃烧着的曼珠沙华。
"一往西边走,就来到了黄泉不成?"忍不住令人惊叹,这放眼望去,猩红的曼珠沙华就像是一片海洋一样无边无际,早就知道九重门里处处都是美景,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竟然有如此一片浩瀚无边的彼岸花花海。
有一种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烂绯红。
彼岸花,花开在彼岸;
花开时看不到叶子;
有叶子时看不到花;
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花叶空悲恋,红的伤感啊。"轻轻伸手拂过艳红如血的曼珠沙华,我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这片花海之中。
即使被喻为黄泉之花,地狱之花,可当你看到了这般壮美的花海,当你身处其间的时候又如何不被她们的美所吸引呢?
美的魅惑,美的妖冶,**人眼。
一步一步,我小心翼翼的不要踩到任何一朵花。
走着走着,我一落脚就感觉到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拦住了去路,挡在了我的正前方,只是被密密麻麻的红花给遮挡了,夜色迷蒙,有些看不清地上躺着的是什么。
我往后退一步,微微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刚刚稍微碰到一点,似乎挺软的,不像是块石头。
我又往前小小地走了一步,弯下身子想要拨开花叶稍微看一看是什么,只是我刚刚伸手去拨开花叶的时候,那不知名的物体就伸手抓住我的腿,我被吓了一跳顿时就跌倒在了花海里。
竟然,是一个人吗?
赶紧把退缩了回来,我皱着眉头等了一会儿,感觉不到什么怪异的气息,反倒是有一点点熟悉熟悉的感觉,可又有一些不一样,复杂的让人说不上来。
"谁在那里?"我出声问了问。
"唔———"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这里竟然有小孩?
我赶紧上前拨开了花叶,也看到了隐藏在花海之下的人,还真的是一个小孩子,身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穿,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模样,黑黑的头发散落在雪一样白嫩的身上,看不太清楚长什么样子。
"喂,孩子,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似乎是晕倒了。
我上前轻轻将这孩子给抱了起来,啧,真是一个好漂亮的娃儿。
**的胳膊像刚刚从河里捞出来的莲藕,又白又润,嫩嫩的皮肤好似轻轻就可以拧出水来,乌黑润泽的长发披散在身上,黑与白的绝对对比之下有些令人感到眩晕,透着粉红的小嘴巴有些翘翘的,这孩子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想必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长得这么美,原来是个男孩子啊。"我把孩子往怀里一抱,这孩子身上**,是个什么样子的一看就知道,带把的,小男孩一个。
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一个人昏倒在了这里。
"喂?"我试着轻轻喊了一声,小男孩轻轻皱着眉头,看起来并不是很舒服。
往我怀里蹭了蹭,小男孩在我怀里缩成了一团,一双小手死死就抓住了我的衣服不放。
这该怎么办啊,把小男孩放在这里是不可能的,夜里凉,他又昏迷不醒,可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把他抱到哪里去。
这里是九重门,可是九重门弟子在哪里我却不知道。
"罢了,就算是冒着被九重门的弟子丢进四重门的危险,也要把你送回去才行,长得这么好看,该不会是步风尘那家伙的私**吧?"我笑了笑,其实仔细看的话,我还觉得这孩子和步风尘还有那么一点点像。
不过———步风尘的私**?
我顿时摇了摇头,步风尘那个家伙,不可能的。
脱下外衣将孩子包了起来,我带着孩子在九重门里四处乱走,上次来的时候随便喊了一声就被人追的辛苦,可我现在喊的嗓子都哑了也没有看到一个九重门的人。
这些人呢,都到哪里啦?
走的我腿都酸了,也不能让怀里晕倒的孩子一直这么耗着,我想我只能先带这个孩子回一重门让小草他们看一看了。
……
……
就在那一片孩子晕迷的花海之中,若是愁天歌再往前走上几步路的话就会发现地上还有一个成年男人的衣服。格格。
第二十六章-一个房间两个人
待我从九重门又回到一重门的时候,原先的暴风雨已经停了。
潮湿的泥土透着雨后清新的味道,地上散落了一些被暴风雨打落的枝叶,横七竖八,一片狼藉。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男孩,这小男孩刚刚紧皱着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抹平了,现在完全就是一副睡得香沉的模样。
这个孩子倒是睡得舒服了,可怜我一路抱着他跑来跑去累的要死,衣服也脱给他穿着,现在脊背一片冰冷的汗湿,不是很舒服。
等我抱着小孩子回到天波浩淼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砰砰砰——"一连串的敲门声,我抱着孩子站在了小草的门外。
"小草,快点开门!"我大声喊道。
小草的房间里很快露出了灯火的光,随后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愁大哥,这……这是什么?"小草瞪大了眼睛。
我跨步走了进去,从小草身边越过径直走到了他的床边将小男孩轻轻放在床上,这手都已经酸痛的有些麻木了,稍微动一动就是僵硬的酸疼。
"回头再跟你讲,你帮我看看这孩子有没有什么事?"轻轻揉了揉手臂,我对小草说道。
小草把门一关,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虽然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但他很快就去床上的孩子了。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有些狼狈吧,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带了一个孩子回来,小草心里肯定是充满了疑问。
可现在我也是充满了疑惑,都不知道这孩子在九重门里是一个普通弟子呢。还是有其他什么特别的身份。
坐着喝了一口茶,我刚刚放下杯子,小草就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我问道。
小草坐了下来,对我说道:"那孩子没什么事,只是有一些累睡着了。愁大哥,这孩子是谁啊,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我笑了笑,无奈的说道:"我说我捡来的,你信吗?"
"人还能随处捡吗?"小草苦笑一声,说道,"愁大哥你放心吧,这孩子只是睡着了,等他睡够了应该就会醒过来,他身体好的很,比你和我都要好,只是我刚刚在帮这孩子看的时候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眼眉一挑,我看了眼床上还在熟睡的小男孩,问道:"什么奇怪的事?"
"这孩子虽然小,不过体内的真气却很浑厚,"讲到这里,小草又话语一顿,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体内的真气时而浑厚如大海一般无穷无尽,时而又空无一物,十分的奇怪。"
"哦?"看来这小子应该就是九重门里的弟子了,不然不可能年纪这么小就会有真气,之所以晕倒了也可能是因为修行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吧。
"小草,这事情你先不要跟外人讲,好了,今天谢谢你了,我先带他回去好好睡觉。"
抱着小男孩离开了小草的房间,我直接带着这个不知道姓什么名什么的小孩子回到了我的房间,出了我的房间,我也不知道能把这孩子放哪里。
还好,我的床够大,别说是一个小孩一个大人了,就算是两个成年人躺在上面也绰绰有余。
"睡的真够死。"望着小男孩熟睡的模样,我不由得摇头一叹。
把小男孩往床的里面放好,盖上了被子以后我自己也脱了衣服爬上床去,我早就困的不行了,往床上一躺,脑袋一沾到枕头就立刻没了意识。
……
……
身上有些痒痒,像是被人用鹅毛轻轻扫过一样,额头,鼻尖,有时候会是肩膀,有时候又会是胸口,一直烦人的骚扰着我,让人睡得不安宁。
是我在梦里的错觉,还是床上有只打跳蚤在咬我?
不胜其烦,在我感到嘴唇也像是被人用鹅毛轻轻扫过一样之后我终于皱着眉头勉强缓缓睁开了眼睛,还没有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前下意识的就往前一抓,本来是想能不能抓到那扰人的虫子,哪里知道这一抓就是一团柔软。
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手?
我一下子就从睁开了眼睛,一个有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漂亮小男孩正坐在我身上,两条小腿盘在一起,长长的黑发几乎将不着片缕的小身体给遮住了,虽然已经知道这个小男孩是个小美人,不过没想到加上了一双有神的明亮双眼之后,会这么漂亮,活脱脱的一个绝世大美人。
"小屁孩,醒了?"我放开了小孩的手,这小孩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难不成刚刚一直骚扰我睡觉的虫子就是这个小孩子?
"小屁孩?"小男孩眉头一皱,瞪了我一眼,然后就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想我叫你小屁孩,就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笑了笑,看着这个依然坐在我身上不动的漂亮小子说道。
小男孩脑袋一歪,眼睛跟黑葡萄似的水亮,眨了眨眼睛,那睫毛像黑天鹅的翅膀一样又密又长。
"我的名字……"眼里透着几分疑惑来,小男孩低下头皱了皱眉,又抬头看了看我,最后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没有名字?"我问道。
看着小男孩一脸疑惑不自知的模样,我心里顿时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该不会跟步风尘一样也玩起了失忆吧?
"我不知道,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知道。"一边说着,小男孩就露出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样,然后整个人就从我身上滚了下来,往被子里一钻,随后就贴了上来,肉乎乎的小身体往我身上一压,两手两脚的搭在我身上,小脸贴着我的胸膛。
"我不知道。"小男孩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脑袋用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望着我,"你不要丢下我,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一时语塞,很好,难不成还真的就是失忆了?
我试着问了问,看着这孩子可怜,一副要哭要哭的样子,心一软,就伸手轻轻抱了抱这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男孩摇了摇头。
如果这小男孩失忆了,我该拿他怎么办?
送回九重门?可他都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倒,更不知道来自哪里,我又送到哪里去呢?
目前看来,只能让这个小家伙先住在一重门的天波浩淼了,一重门是圣门,九重门也是圣门,既然都是圣门,应该就没什么关系了吧。
况且几天以后我们就得去九重门比赛了,那时候就可以带着小男孩去九重门了,他从那里来,那里就应该有认识他的人。
现在,就让小家伙先住这里几天。
"我叫愁天歌。"伸出手,我轻轻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还好我不是什么邪恶的叔叔,不然遇到了这么一个小美人,还不得好好养大了留在身边。
更何况,步风尘不管看哪里都和"丑"字离得十万八千里。
"那我呢?"小男孩把头一偏,似乎很不喜欢我碰他的头发,小家伙脾气还挺大。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啊。"我笑着握着他的小肩膀,把这个趴在我身上的小家伙拉到旁边,掀开被子,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拿过一件单衣披上。
"你帮我取啊。"小男孩说道。
帮他取名字?也应该找一个可以称呼的名字吧。
我想了想,随口说道:"那在你想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我就还你宵好了。"
"宵?"我回过头,看到小男孩轻轻皱了皱眉头。
"怎么,不喜欢?"我问道。
缩在被子里,小男孩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你现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下了床,我说道。
"你要去哪里?"小男孩问道。
这小子是怕我把他丢了不成?我笑着说道:"放心,不会把你丢掉的,我只是说去洗一洗而已。"
"沐浴?"小男孩眨了眨眼睛,下一刻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身上披着我的一件衣服,衣服太长都拖到地上了。
"我也去!"小男孩很快就跟了上来。
第二十七章-小小步风尘
宵穿着我长长的衣服,衣服都拖在了地上,看着他赤着一双小脚朝我跑了过来,我摇了摇头,上前伸手将小男孩给抱了起来。
"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你抱!"被我抱了起来,小家伙还有些不满意。
"就你这双小短腿,跑断了都追不上我。"我笑了笑,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就伸过去捏了捏他瓷娃娃一样的白-嫩小脸。
大部分到了我这个年纪的人都应该有孩子了吧,当初早就知道自己做着的是一些非常危险的事情,若是成功了,一荣俱荣,要是输了,所有与我有关的人都得受到牵连。
孩子,虽然是喜欢的,可在我成功之前就是万万不能要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不也间接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了吗?愁天歌的孩子,就算没有任何的错也会因他的父亲而承担责难。
可惜啊,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自己又是一个男人,男人和男人,哪里有人能生的出孩子来?
"哼。"小家伙轻哼一声,明明说不要让我抱,现在却一个扭身双手绕在了我的脖颈上,脑袋往我肩膀一搁。
如果我真的有孩子的话,会不会也会有这个小男孩这么漂亮呢?唔,若是这个世界上有和步风尘那么美的女子的话,说不定倒有可能。
"小家伙,不想爹娘吗?"一边抱着小男孩,我一边问道。
"忘记了。"小男孩回道。
我怎么给忘了,宵已经失忆了,什么都忘了,又怎么会知道爹娘是谁。
"那你就不想知道你爹娘是谁吗?"我又问道。
"不想。"回答得干脆又简短,宵趴在我怀里伸手弄我的耳垂,有些痒痒的。
倒有些好玩,虽然我是个不喜欢和别人太过亲近的人,不过像宵这种漂亮得过分的小孩子似乎就没什么问题了,相反,我倒是很喜欢和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待在一起,前提是不要给我闹,不要给我哭。
最头疼那些吵吵闹闹的孩子了。
到了浴池,我把宵放了下来,自己先转过身把衣服脱了走进浴池里,然后才伸手对小男孩说道:"过来我抱你下去。"
"为什么?"小家伙一边问着,一双水亮的眼睛就往我身上飘,明明是个小孩子,那眼神却深邃的有些让人感叹。
"这水有点深,你不怕被水淹吗?"小家伙是失忆到连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吗?看着小家伙那盯在我身上的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眼神,我自豪一笑,说道,"羡慕叔叔的身材吗?等你长大了,也不会比叔叔差的。"
"叔叔?"眉头一皱,小家伙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望着我说道,"你有那么老吗?"
哎呦,小家伙虽然失忆了,这嘴巴还挺甜的,哪里像一重门一席那个小鬼,一开口就叫我"大叔",我愁天歌哪里有那么老,我这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小鬼头才不会明白。
"呵呵,那打算叫我做什么?"叫大哥吧,我是不介意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小家伙脱了身上披着的衣服就站在池边,丝毫不会觉得羞涩,我突然之间有一种错觉,这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蕴藏了何等强大的力量。
差点忘了,宵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他毕竟是我在九重门里找到的,能再九重门,就说明这武功一点都不会和"差"字联系在一起,说不定宵还是个练武奇才,修仙小天才,被步风尘破格带入了九重门也不一定。
"愁天歌。"我说道。
"那我就叫你名字,"话语一顿,小家伙朝着我一笑,缓缓念出了我的名字,"愁天歌,很高兴认识你,我是宵。"
"呵呵呵……"真是一个惹人喜欢的小孩子。
"还不下来?"我游了过去,伸手就把宵给拉进了浴池了,虽然落进了比他个高还要深的水池里,宵却一点都不着急,任由我抱着。
小家伙,倒是从小就出事不惊啊。
"放开。"人小,力气却不小,宵轻轻一推就把我给推开了,随后人就飘在了水里,这种飘不像是会游泳的样子,而是他利用身体四周的一些真气让自己漂浮在了水里,看起来倒是挺怡然自得的。
捧起水轻轻往脸上一洒,宵闭着眼睛轻吸了一口气,小孩子的脸上出现了这样的年龄的孩子不会有的沉稳冷静。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轻轻上扬,圣门里的孩子,看起来都不是普通的孩子啊,先是一个一重门一席,现在又是一个九重门的失忆三岁小孩子,一个比一个猛。
我看宵除了不记得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其他的地方都很怡然自得,并不显得慌里慌张,这孩子将来长大了怕是不得了啊。
"宵,我做你爹爹好不好?"这个应该不算是拐卖吧?
我以后是肯定不会有孩子的了,若是能有一个像宵这样又漂亮,资质奇高的孩子,我也会很高兴的。
"你想得美。"眼睛一睁,宵不客气的白了我一眼。
啧啧,这脾气和我有的一拼。
从浴池里出来,我抱着宵往房间走去,得要给这孩子找一些能穿的衣服才行。
"你在我房间好好待着,我去给你拿衣服穿上,不能乱跑,可以吗?"把宵放到了床上,我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
"我没有不穿衣服到处跑的习惯。"小男孩说道。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唔,得去让小花他们帮忙找一找有没有三岁孩子可以穿的衣服才可以。
……
……
愁天歌离开之后,坐在床上的小男孩很快就皱起了眉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体,不由得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这话语的语气,一点都不是一个三岁孩子应该有的。
盘腿坐在了床上,小男孩闭上眼睛试着调息,片刻之后,一股白白的烟从他的头顶缓缓飘起,轻轻吐了一口浊气,男孩的脸颊上飞出几分红晕来。
"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了,否则若是以这般样子出现在九重门被他看到的话,只怕会有些麻烦。"
男孩不是男孩,而是男人,宵不是宵,而是步风尘。
回想到他醒来之后看到的一切,伪善就开始觉得有些可笑,怎么会偏偏那么巧呢,偏偏被愁天歌那个男人给带回了一重门。
那晚在竹林里的时候步风尘就开始觉得难受,真气逆流,头痛难忍,后来虽然是有在慢慢调息让真气平缓了下来,可还是有一些让他觉得担心。
不知道为何看到了伪圣和愁天歌相处的情境之后,他的内心起伏会那么大,影响大到有些让他无法相信为什么会这样。
总觉得,好像是哪里不对劲。
试图闭目修行,然而心却难以平静下来,结果最后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好在如今的修为已经身后到足够让他不会遁入魔道,只是不能避免的提前回到了童身,又得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之后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而到那个时候,他的功力也就可以恢复到顶峰时期。
百年一个轮回,每到了一个百年的冬天,他们总会变成童身从头开始,让身体再一次变得年轻而充满力量,反反复复,永远都不会有衰老的那一天。
这也是为何他们能够一直活到现在的原因所在。
只是因为那晚的真气逆流,让伪善提前就变成了孩童的模样,而这样的情形若是和往常一样的话,应该会持续整整一个冬天,直到春天破冰时节才会恢复。
此时明明才是秋天刚刚开始而已,伪善也不知道他这个模样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那天变成了,孩童之后他就晕倒在了曼珠沙华的花海之中,待他醒来之后意外的发现他竟然和愁天歌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闭上眼睛回想片刻之后,步风尘很快就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竟然是被愁天歌给带回了一重门的天波浩淼。
愁天歌,定是不知道他其实是步风尘。
太巧了吧,九重门那么大,为何偏偏被愁天歌给遇到了呢?
更让步风尘无法理解的是,为何当愁天歌醒过来的时候他会脱口而出自己失忆了,如果说失忆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那为什么又要跟着愁天歌去一起洗澡。
不是根本就不会和其他人在同一个浴池的吗?
可刚刚不但和愁天歌同一个浴池里泡着,还演了一出孩子的戏。
步风尘啊步风尘,你是怎么了,莫非是被那名为愁天歌的男人下了盅不成,怎么会这般失去理智,做出这般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过既然都来到了天波浩淼,不如就待在一重门直到恢复好了。"此地能避开另一个步风尘,也能看一看这愁天歌到底是谁,和圣者又有什么关系。
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刚刚被愁天歌捏过的脸颊,步风尘叹气一声:"真是大胆的男人,以后定要你赔回来。"
……
……
"什么,三岁孩子的衣服?愁大哥,你……你难道又私**!"
小花姑娘,您真的是想多了。
"不是,是我捡来的。"我实话实说,只是没有说我是在九重门捡到那男孩的。
"捡来的?好吧,我明白了,愁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的。"小花一副我很明白你的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白眼一翻,赶紧解释:"真的是我捡来的。"
"知道,我当然知道了,不是你生的,是你捡来的。"小花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时语塞,罢了,对牛弹琴,不如不解释,反正宵长得那么漂亮,当我儿子也不错,就是那小子死也不同意。
真是的,明明自己的爹娘是谁都忘了,我愁天歌长得如此英俊潇洒,小家伙竟然还不愿意当我儿子。
过了一会儿,小花就给我找来了一些三岁孩子能穿的衣服,拿过衣服以后我就赶紧回去了。
"愁大哥,我待会儿就过去看你和孩子,照顾孩子呀,还是的女人来!"小花赶紧就跟了出来,朝着我喊了一声,"孩子他娘是谁啊?"
我……我哪里知道孩子他娘是谁啊!
"你们圣者!"我忍不住回头就喊了一声,果然,小花立刻就捂住了嘴巴。
连连摇头,我拿着衣服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小家伙挺乖,还是坐在床上没有到处乱跑,盘着个腿打坐似的坐在床上。
见我来了,就睁开眼睛看着我。
"来,把衣服穿上,看看合不合穿。"我走了过去。
"新的还是别人穿过的?"一副嫌弃的模样,小家伙看了眼我手里拿着的衣服。
"有的穿就可以了,你还嫌弃什么?"把衣服放在床上,看着宵还是很嫌弃的样子,我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是一些新的干净衣服。"
有些不信,宵还自己过来看了看确定不是旧衣服之后才放心的把衣服穿上。
果然,被我猜中了。
宵穿好衣服,我想帮他头上绑好,他却不给我弄,只是用一根绸缎稍微绑了起来,闲闲散散的可爱小孩。
啧啧,如果不是这个小孩子是个三岁小孩子,我大概以为他是伪善那个家伙,有些地方还挺像的,一样的自恋,一样无时无刻从身上透出来的臭屁。
其实有时候,虽然可恶,但还挺可爱的。
"你知道步风尘吗?"虽然知道小孩子失忆了,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了问。
"不知道,他是谁?"一点都看不出演戏装傻的痕迹,小家伙回答道。
"呵呵,你和他倒是挺像的。"一边帮宵整理着衣服。我一边笑了笑说道。
宵偏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和他很熟吗?"
"熟啊,曾经挺熟的。"笑了笑,我轻轻拍了拍宵的背,说道,"只是曾经而已。"
"为什么呢?"小孩问道,似乎有些好奇。
"因为他们现在把我给……"正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房门外就响起了小花和小屁孩的大嗓门儿。
被他们这一打断,我也没有继续向宵说下去了,不过真的是差一点就把那些事情说了出来,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情一直压抑在我的心里,跟谁讲都很难说出来,如今遇到了一个和我性格有些像的小家伙,就突然很想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
"愁大哥,我们来看你啦!你在不在家啊?"小花在门外喊道。
"愁大哥,我们来看你的孩子啦,我是他老大,哈哈哈!我来教他武功!"这是个小臭屁的声音,记得第一次看到小臭屁的时候他还一副壮大人的样子,现在玩熟了,根本就是一个八岁的屁孩子。
"真吵。"不悦的说了两个字,宵坐在床上板起了脸。
这家伙,臭脾气一个。
"好了,别喊了,进来吧。"我刚刚说完,小花他们就推开门走了进来,除了小花和小臭屁以外还有小草。
一走进来,还没有看过宵的小花和小臭屁立刻就惊呼了起来。
"好漂亮啊!愁大哥,这真的是你孩子啊?"
小臭屁就是张着嘴巴,瞪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宵。
这屋子里的温度,怎么突然之间就降低了下来,难道是要变天了?我看了看外面,明明是风和日丽。
"愁大哥,你屋子里怎么那么冷啊,"小草奇怪的看了看四周。
小花和小臭屁很快就跑了过来,尤其是小花,一边笑呵呵的跑了来,一边就张开双手朝宵抱了过去。
"好漂亮啊,姐姐抱一抱哦。"
宵一言不发,直接一个冷眼就看了过去,小花顿时脚步一停,手一顿,赶紧就跳了回去。
"呵呵,愁大哥,你的孩子眼神怎么那么厉害啊。"干笑了两声,小花走到了我的旁边。
"你们不要惹他,他脾气可不是很好,对吧,宵?"回头看了眼男孩,我笑着坐到了他的旁边。
"愁大哥,愁大哥,以后……以后让我教宵宝宝武功吧,呵呵,呵呵……"对着手指,小臭屁居然给我害羞了起来,一边偷偷看宵,一边低头嘿嘿傻笑。
这小子,情窦初开啊!眼水倒是不错,可是看看宵那臭脸,啧啧,都快结冰了。
"呵呵,好啊。"我故意应了小臭屁的话,再看宵的脸色,啧啧,都快结冰了。
"教我武功?呵呵——"一个三岁大的孩子还会冷笑。
"是啊,是啊,我可是一重门一席,是一重门里武功最好的,他们都没有我厉害!"小臭屁立刻就跳了起来,完全无视宵脸上的寒光。
宵是从九重门来的,再加上今天沐浴的时候这孩子能自如应用体内真气,我想宵的武功应该是很好的吧。
不如趁这个机会看看笑的武功怎么样好了,小臭屁毕竟也是一重门一席,人小鬼大,应该也能够与九重门的弟子比上一比。
只是宵也太小了。只有三岁。
"是吗?"宵的眼里意外的划过一丝光芒,"你就是一重门一席?"
这孩子还感兴趣了?不过,怎么觉得这眼神有些危险危险的。
"是啊,嘿嘿!"自豪一笑,小臭屁摆了个自以为帅帅的姿势。
"那你武功很好了?"宵又问道。
"当然啦!"
"宵,你要做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宵看着我微微一笑,小手指就指向了小臭屁,说道:"他说他武功好,我和他比一比。"
"不行,不行,我会伤到你的,万一……万一伤到你,我……我会很伤心的。"这小臭屁又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来。
"不怕,我不会伤到你的。"微微一笑,宵的小手就伸了出去,放在桌上的茶杯自己飞到了他的手上。
第二十八章-坏人
"小臭屁,你没事吧?"
"没,没事,嘿嘿!嘿嘿!我听人家说,打就是爱,骂就是亲。"咧嘴一笑,小臭屁顶着一双熊猫眼一瘸一拐的慢慢离开,那背影,说不出的孤寂。
"小小年纪就早恋,早恋也就罢了,还被凑了一顿,真是可怜。"摇头一叹,把小花他们送走以后,我回到了房间,宵还是坐在床上,看到我回来了,他只是微微笑了笑。
这小孩子,是真的失忆了还是假装不知道呢?
不管如何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是得住在一起了。
"原来你还会武功啊。"把门一关,我走到了桌边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坐在红木椅子上,我看了眼小孩。
"不知道,自然而然就会了。"看着自己的小手,宵很自然的说道。
宵抬头望着我,问道:"你也会武功吗?"
"会一点点,"叹了口气,我笑着说道,"我原以为我武功不错,只是和这些修仙的疯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我可不和你比武,我内功没有你们深厚,也不会飞来飞去的。"
"哦。"盘腿坐在床上,宵的问题好像特别多。
宵又问了起来:"你难道不是修仙的吗?"
"修仙,为了什么?"我摇了摇头,说道,"长生不老的话,这生活该怎么办呢,我没有长生不老的想法,人活着就已经很累了,那么长的岁月,若是一个人的话该怎么走下去,你这小孩是不会懂的,你还小,未来的路很长。"
"人这一生了,总该为了一些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而做出选择,宵,不管你以后是不是会恢复记忆,记住今天我说过的话,人活在世上不是在于为了活得很长很长,而是在于你这一生里做了什么事情,你想做的事情。"或许是真的把宵当做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徒弟,不知不觉的就讲了起来。
宵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吗?"我想了想,说道,"从前的话,我为了争权夺势什么坏事都干过,看不出来我其实是个坏人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总是不停的算计,最后虽然也登上了我想要的高峰,不过最终跌落下来的时候也是跌得粉身碎骨,如今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
劳累了几十年,如今我只想休息,去过我想过的生活,去我想去的地方,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平淡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宵又问道。
我看了眼他,说道:"你这孩子问题还真是多。"
"平淡的生活,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没有什么大的纷争,每天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钓钓鱼,或者四处走一走,看看这个大千世界的种种美丽,还有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有让我觉得亏欠的人。
这一生里,步风尘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觉得亏欠的人。
于伪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爱与忠诚去回报他的爱与信任。
于伪善呢?在心里,我始终觉得自己欠了那个男人许多许多,尤其是在知道伪善为了不再伤痛而选择忘记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伪圣,我又哪里能再去和伪善继续纠葛下去,那个时候痛苦的人是三个人,我成全不了所有人。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宵轻声问道。
"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这小孩,问题真够多的。
宵轻蔑的看着我,轻声哼道:"喜欢的人你一定是有的,只怕是没有人会喜欢你吧。"
"那也和你没有关系,小东西。"走过去,我伸手往宵的小脑袋上轻轻一戳。
"我不是小东西!"扭头一甩,小家伙还不服气的瞪着我。
"好了,好了,来,我带你四处走一走,免得你以后乱走迷路不知道怎么回来了。"
我伸手把小家伙抱了起来放在地上。
"能自己走吗?"我问道。
手一伸,这刚刚还不愿意被我抱的小孩竟然望着我,说道:"抱!"
出了门,我就抱着这个小称砣在天波浩淼里四处转了起来。
说实话,天波浩淼里有很多地方我其实都没有去过,住的地方也是靠近三席那几个玩的近的家伙,里面更有很多人连见都没有见过。
今天抱着小娃儿除了三席平时住的地方,就顺路往附近的园林里走了走,高矮不一的小路。奇形怪状的石头,缓缓流淌的河流,栽种各地的树木,天波浩淼里的一景一色都是在原有的山体景色上一刀一斧头劈出来的,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愁天歌,你身上擦了什么了?"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宵一边用手玩着我的头发,一边说道。
"怎么了?"一个大男人能身上擦什么,我问道。
凑着闻了闻,小家伙沉声说道:"挺好闻的,怪怪的。"
我笑着说道:"这是男人味,当然好闻了,哪里像你,浑身的奶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都没有断奶呢。"
"哼——"轻哼一声,小家伙竟然就张开嘴巴往我脖子上咬了一口,有一点疼。
"你是蚊子呢,还会咬人?"我重重往宵屁-股上拍了一掌,"坐下休息一会儿,你怎么那么沉,累死人了。"
"愁天歌,你说话怎么就那么让人讨厌。"从我怀里跳了出来,宵冷冷瞪了我一眼,这眼神本该是冷漠犀利的,可是配上他那张可爱的小脸,我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我弯下腰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宵乖,不生气,嗯?"
"你——"深吸了一口气,宵冷哼一声不再理我。
我们两个人就坐在了一颗茂密的矮树下乘凉,矮树的枝叶垂了下来就跟帘子似的把我们给围在了里面,附近又有一些低矮的灌木,若是捉迷藏藏在这里的话,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宵背对着我玩地上的草,拔起来几根草,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弄得,很快就编成了复杂又漂亮的结,正想问问他是怎么弄的时候,旁边不远处的石路上就走过来两个人,两个人的声音随着他们的靠近而渐渐被我们听到。
"那愁天歌是谁啊,有什么资格代表一重门去九重门参加比赛,我看那个什么和门主,和圣者……有关系的传闻肯定就是他自己散步出去的。"一人说道。
"如此恶劣之人,留在一重门简直就是对我们一重门的侮辱。"
"败类!"
"他们在说你坏话,你不生气吗?"还是背对着我,宵坐在地上轻声问道。
"有什么好生气的,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我愁天歌确实是一重门的败类啊,散播谣言,谎称和圣门圣者有一腿。"笑了笑,我往后一躺倒在草地上。
这辈子我被人骂的还少吗?早已经看开了,别人怎么看我的,我不在乎,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在乎每一个人对我的看法。
"你……你之前不是说你和步风尘曾经有关系吗?为什么现在就没有关系了呢?"宵问道。
我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喃喃说道:"因为他们啊,已经把我忘了……忘记了一个名为愁天歌的人,他们已经把我忘了……"
久久的,宵一直都没有说话。
在我差点就睡着的时候,宵突然又出声问道:"他们?步风尘是两个人吗?"
"嗯,是啊,步风尘有两个,一个叫伪圣,看起来是个圣者,其实骨子里居然又冷酷;一个叫伪善,最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善良,其实是个大坏人,冷酷无情。"缓缓睁开眼睛望着从树叶缝隙下洒落的斑驳,我喃喃说道,"但其实我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愁天歌啊,其实是这个时候上最自私,最冷酷,最无情的坏人。宵,你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能明白的,只是将来倘若有一天你爱上了什么人的话,记住了,不要像我一样,同时爱上看起来是一个人,又像两个人的人,会很痛苦的……"
"你都爱他们吗?"宵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人怎么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呢,所以我才说,我其实是个坏人……大大的坏人……"
第二十九章-谁忘了谁(第五卷完结)
"爱上了……两个人?"
"是啊……"
也只有当听我说话的人是个三岁小孩,不懂情,也不懂爱,更不知道我所说的到底是些什么的时候,我才敢把压在心里的话悄悄说出来。
就算爱又怎么样呢?爱可不是肆意胡来的借口。
信任,忠诚,责任。
做不到背叛。
"两个步风尘,都爱吗?"声音很小,宵似乎是喃喃自语了一句,我隐隐约约能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愁天歌……"宵喊了声我的名字。
"嗯?"双手枕着脑袋,我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那孩子,宵还是背对着我坐着,好像还是一个人低着头在那玩草得样子。
阳光细碎的落在他小小的身体上,黑色的头发柔顺披散在背上,有一些他是个大人一样的幻觉,但仔细看的话,不还是一个小小孩吗?
一个总是问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有很多问题的小孩,小孩的问题总是这么多。
"你是说,你爱着的其实是两个人吗?"宵低声问道,声音里听起来并没有藏着什么特别的情绪。
"是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地事情,好了,你这个小东西,大人的事情你还不懂,等你长大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就算是爱过两个人,又能怎么样呢,人不能那么贪心,我答应过伪圣的,就不会在去答应伪善,就算是真的爱过那么一个伪善步风尘,也要彻底把对方给忘了,而如今既然伪善已经把我忘了,那就不如相忘吧。
如果有来世,这情债,我愁天歌来世在还。
有些困倦了,我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或许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轻松了不少……
"来,睡午觉了,你可不要乱跑。"闭着眼睛,我伸了伸手。
"不会跑的。"带了一些笑声,宵很快就跑到了我旁边躺了下来,手小小短短的还搭在我腰上,人小鬼大的家伙。
"嗯,乖……"这孩子,身上还挺凉的,抱着睡觉的时候也很舒服。
轻轻揉了揉宵柔软的头发,不知不觉的就和这孩子依偎着靠在一起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宵坐在旁边望着我,看到我醒了过来,这孩子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饿了吧,我们回家。"伸了个懒腰,我从地上站起来抱起了宵。
"好啊,我们回家。"双手抱住了我的脖颈,宵轻轻笑了一声。
日子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该去九重门比赛的时候,这七天里,我带着小花他们去过九重门,我遇到过伪圣,还在九重门捡了一个失忆的孩子。
"宵,和我一起去九重门玩一玩好不好?"躺在床上,我轻轻拍了拍喜欢躺在我身上睡觉的小家伙。
明明都给宵安排了一间屋子,臭小子说一个人不敢住,我就在自己房间里多加了一张床,臭小子又找原因不要自己睡,最后还是爬到了我的床上,也不知道是谁一开始在那里说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觉的。
更糟糕的是宵的睡姿怎么会越来越差,明明都已经把他塞到床的最里边了,他还跟蛇一样的每天晚上蠕动着缠过来,好在这孩子天生体温低,我也没有觉得贴在一起会太难受,只是贴着也就算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这娃就躺在了我的胸口上。
每天都是这样,后来也就习惯了。
不过如果宵再重一点的话,我可就对他不客气了,又不是小女孩需要呵护,小男孩的话一定要踹下去,不然将来怎么成为男人。
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就该去九重门了,代表一重门去参加比赛,虽然是个比赛,不过我想比赛的结果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大家都只是想要去九重门,带着朝圣的心情踏上那片圣门中的圣地。
深呼吸,我不该那么紧张的,不过我很想知道当步风尘那个伪圣再看到我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
于我而言,这比赛的结果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去懂啊九重门之后我就必须留在那里,不能再回来了,不能继续在这里耗着时间。
我要去找步风尘,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他是否吧我记起来。
"去九重门玩什么?"宵坐在床边,语气有些淡漠的说道。
"去比赛,去看看名山大川,那里是你昏迷不醒的地方,说不定就是你的家了。"一边收拾着去九重门的东西,我一边说道。
宵轻哼一声:"那里不是我的家。"
"哦,那哪里是你的家?"我轻笑一声,回头看了眼宵好奇的问道。
见我看着他,小孩儿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这孩子,嘴巴真够甜的。
"那我去了九重门,你去不去?"收拾好了东西,我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下午的时候会和小花他们一起去九重门,到时候顺便也带着这小孩过去,看一看会不会找到认识宵的人,也就可以知道宵到底是谁了。
"你们要去九重门做什么?"甩着两条腿在床边晃着,宵问道。
"去比赛啊,烹饪比赛,还可以见到圣门的几大人物,万一不小心成了第一名,听说还有不错的奖励。"最近都已经习惯了宵不停的问题,他问什么,我也就回答什么。
宵又问道:"那你想得到第一名咯?"
我眼眉一挑,拿着茶杯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孩子,咀嚼着宵话语里暗藏着的含义,我笑了笑,轻声说道:"当然,怎么,你还有好办法吗?"
"我知道圣门里有一处花露水,用来做饭的话味道很好。"甩着两条小短腿儿,宵微微眯着一双眼睛。
"你……恢复记忆了?"我顿时就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往宵脑袋上弹了一个手指,说道,"好啊你这个臭小孩,竟然还敢骗我失忆了,小小年纪什么不学好,还学什么骗人的功夫,你当真是和那个……"
话语一顿,我狐疑的望着这个正在揉额头的小鬼,问道:"你师父不会是圣门门主吧?"
这个骗人的功夫,和伪善那么像。
"我也是这两天在渐渐想起来,"淡淡一笑,宵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真的……真的是这两天才突然之间想起来的。"
"那你想起来什么了?"好小子,记起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宵抬头望着我,小手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轻轻说道:"就是什么都记起来了,全部,所有,都记起来了。"
全部,都记起来了。
……
……
虽然宵一直都在说他什么都记起来了,可是不管我问他什么,这小孩都闭着嘴不告诉我。
"很快就会告诉你了,不急这一时半会而。"宵竟然还反过来说起我来了。
"你这孩子,我也是为了你好,明明不过是个三岁的小屁孩,说话口气跟个大人似的拽来拽去,小孩,你要带我去哪儿?"离出发去九重门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宵承认他恢复了记忆之后就非要带着我先去一趟他所说的泉水地方。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一重门的瀑布旁。
"要去九重门?"我好奇的问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吗?我带你去。"朝着我招了招手,宵很快就跑进了瀑布后的山洞,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喂,你——"
一路跟着宵很快就来到了九重门,明明是一条路,可是感觉比我平时走的路还要短上很多,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九重门了,而且当我们出来的时候并不是在我熟悉的九重门瀑布旁,而是一出来就是那天我所看到的曼珠沙华花海。
猩红如血的花海,刹那间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亦是一片无埌的花海,也不知道刚刚我们是怎么突然就来到这里了。
"宵?"小孩还在往前走,我跟了上去。
宵停了下来,在一株格外艳丽的彼岸花旁边。
"在这里。"花的高度正好和宵一致,宵动作顺畅而优美的用一片叶子接下了花中的露水,小心翼翼。
"这就是你所说的花露水?"我半跪了下来,嫩绿的狭长叶子上沾了一颗花露水,晶莹剔透,透着红宝石一般的色泽。
喉咙里弥漫着一股甘甜之中带着一丝浅浅的血味,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自己的嘴。
"臭小鬼,你给我喝了什么?"
"彼岸花之泪,百年才有一颗,这可是很好的补品。"微微一笑,宵满不在乎的说道。
"补什么的?"心里有些惶惶的,喝进了那颗所谓的彼岸花之泪之后,我感觉有一些奇怪,并不是不好的那种,说不上来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补心的。"宵就站在我的前面,声音仿佛是来自于遥远的地方。
他站的不是很远,只是我却觉得他好像一会儿离我很远,一会儿离我很近,时近时远,让人感觉到有些头晕。
我有一些头晕,还有一些心慌。
"补心?"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我的脑袋越来越晕,四周的一切突然之间就变得模糊了起来,模糊的血红色花海,模糊的人影,模糊的……模糊的记忆。
好像渐渐的忘记了什么,好像有一些重要的人,重要的事情忘了,可那些是什么呢?
"我头好痛——"轻轻扶着额头,我难受的倒在了地上,地上很软,我大概是压倒了一片红花。
天空,怎么都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仿佛下起了桃花一般的雨,纷纷落下,一个人影藏在了桃花雨下,我看不清,不管怎么样都看不清……
那是谁?
是谁……
"如果重头开始,如果你遇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他而是我,结果会不会改变呢?"模模糊糊的,是谁在我旁边说着话。
有一些听不清。
……
……
"愁大哥,愁大哥我们该走了!"
喊了许久都没有人答应,推开了门,小花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愁大哥?"
小花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门口微微发愣,她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那愁天歌这一次又失踪了,突然之间又不见了。
愁天歌又不见了,他身边的那个小孩也不见了。
圣门烹饪比赛,和以往的圣门活动一样继续进行着,比赛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突然失踪而就次作罢,小花他们最终还是去了九重门,踏上了那片他们所向往的神圣土地,并且在那片神圣的土地上,第一次,亲眼看到了圣门的圣者。
"如果不是愁大哥之前就告诉过我门主和圣者都是食素的,或许我们也不会赢得这次的烹饪比赛,更不会见到圣者。"轻轻一叹,小草站在这片土地上仰望着浩瀚无边的星空,这月亮已经隐秘在了无尽苍穹之中,唯有星光闪耀。
"不过愁大哥到底去了哪里呢?"抓抓脑袋,小花不解的自言自语了起来,"愁大哥不是一直说和圣者有关系吗,怎么又不见了呢,好奇怪啊。"
"宵,宵宝宝……"八岁的小鬼头失恋了,抹抹眼泪,小鬼头呜咽的说道,"愁大哥,你自己走就算了,怎么还把宵给带走了啊。"
"说不定过半年,愁大哥又会回来了呢?"小花嘿嘿一笑。
圣门,九重门
雪峰之巅
冷冷的风,拂面而来。
是伪善提出来要办的烹饪比赛,可是到了最后八大部进九重门比赛的时候伪善却不见了,结果也就只能由他这个圣者出面了。
"再过一段时间就该到冬天了吧,或许他也是寻地方闭关去了。"轻轻一叹,步风尘负手静静站立在雪峰之上。
飘飞的雪落在了男人银发的头发上,仿佛是融为了一体一样,一样的冰冷冷,一样的孤单寂寞。
这几天以来,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一夜在泪滴湖见到的男人,那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
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那天被愁天歌的嘴唇擦过的脸颊,步风尘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了起来,愁天歌不是本应该和一重门的三席一起来到九重门吗?
只是为何后来的比赛里却没有看到那男人呢?
愁天歌,到底是谁呢?
步风尘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在没有看到愁天歌以后他曾经去过一重门,仅仅是想再看一看那个或许和伪善有一些关系的男人,只是却没有再找到。
联想到伪善的突然离开,步风尘的心里有些闷闷的不是很舒服。
这感觉,好奇怪。
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步风尘轻轻闭上了眼睛,或许他应该再一次闭关修行了,本以为修行千年早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如今,步风尘却有一些惶恐,不过是一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而已,却已经让他感觉到情绪的起伏。
"智者,你来了。"转过身,步风尘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附近的女子。
"圣者,你有心事,"女子始终如冰雕一般透着不属于人的冰冷气息,"若是被外物所干扰,何不再次闭关修行呢?"
"智者,我也正有此想法。"步风尘轻叹一声,"本以为修行多年,吾之定性已如磐石,可如今却有一些异常。"
不再去提这件事情,步风尘问道:"对了,智者可曾见过门主?"
"不曾见过,或许已经寻他地修行去了。"智者说道,"圣者,您与门主都是圣门不可缺失的支柱,难道就不得不一战吗?"
"不可避免的宿命之战,就算是我不愿意动手,你觉得门主就此放弃吗?"轻轻摇头,步风尘往前走入了一片风雪之中。
声音变得遥远而飘渺。
"吾将闭关修行,这段时间之内若是没有必要,智者就不必将我唤醒,在此期间之内,就劳烦智者管理圣门之事了。"
"圣者请放心修行……"智者静静的站在崖边。
许久之后,女子回过身渐渐离去,风雪之中传来轻轻一叹。
"圣者千年修行,不能让你就那么毁了……抱歉了,愁天歌。虽不知为何你会突然消失,只是若圣者出关,那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身为凡人的你,也该轮回了吧。"
……
……
头,有一些疼。
疼,我还会有疼的感觉?难不成我愁天歌福大命大还没有死不成?
"哎……"轻轻叹了一声,我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房子,而且还是一间摇来晃去的房间。
直到我确认这不是我的幻觉之后,我才相信我应该不是在陆地上。
有一些腥味的风透过窗户吹拂了进来,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这里是哪里?我记得我是从悬崖上跳了下去,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这里是地狱吗?可若是再地狱,这里怎么会有光,还会有如此清凉怡人的风呢?
身体,好像并没有什么伤痛的感觉。
我撑起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里空无一人,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从悬崖掉下去以后的伤痕。
下了床,拿过一件衣服披上,这衣服并不是我的,上面还有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味道,只是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房间微微有些摇来晃去,我推开门走了出去,刺眼的阳光迎面而来,一片无边无际的蓝色充斥着世界,美得广阔而大气,莫非这就是大海?
"醒了?你已经睡了很久了……"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我机警的转过身看了过去,逆光之下有些看不清这男人的模样,他黑色的头发在海风下微微飘拂。
"你是谁?"我并不认识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
这男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我渐渐看清了他的样子,啧啧,真是个美人啊……
"步风尘。"男人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卷五完结】
第一章-从头开始
"皇上,听说最近风月国里出了一些事情,为争夺皇位几个皇子打的很厉害,不过到最后,却反而是一直不受宠的九皇子夺得了皇位。"
辰国,皇宫。
"皇家之事,本来就是如此。"轻轻摇头一叹,白河伸手捏了捏酸痛的眉心,苦笑着说道,"风月国离我们太远,国力雄厚,就算是政权更迭,对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既然换了一个国家的主人,我们也应该派人过去送礼表示祝贺。"
"对了风月国的九皇子叫什么?"白河问道。
青书想了想,说道:"风无垢,在风月国内一直都是被排斥的边缘人物,一直以来也没有任何的力量在他背后支持,性格也很怪,听说向来都是不与皇宫势力接触的人,正因为如此才一直无权无势的活到了现在,没想到却在一夜之间发动政变夺取皇位。"
皱了皱眉头,青书担忧的说道:"皇上,青书觉得这九皇子风无垢实在是一个可怕至极的人物,虽说风月国离辰国很远,可以往风月国的掌权者都是以和为贵者,而这位九皇子,臣始终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安于平和的人。"
"如今天下太平,他就算想要发动战争也难,更何况,我们辰国也不弱,青书,你的担忧是对的,不过我们也不必就此太过于担心,具体的事情还得带我们派人过去风月国详细打探之后才能知道。"白河说道。
"若是皇上还没有选定前去风月国的人选,臣愿意亲自前往。"始终是不放心,青书自动请缨。
"嗯,那就有劳青书了。"点了点头,白河说道,神情显得有些淡然。
见白河如此,青书只能暗暗心叹一声退下,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自从从南国回来之后,白河就一直都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虽然不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青书很明白,这件事情一定和愁天歌有关系。
如今那愁天歌都已经离开了,或许时间可以让陛下的心伤渐渐抚平吧。
……
……
"什么,风月国的新皇帝是九皇子风无垢?"听了这消息,赵绍的下巴差一点就掉在了地上,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如今的南国皇帝赵城,"皇……皇上,您没有说错吧,风月国的新皇帝怎么会是风无垢呢?"
"的确是风无垢,而且还是一夜之间发动政变夺取皇位。"坐在皇椅之上,已经从南国太子成为南国皇帝的赵城也有些疑惑。
"小绍,你之前不是去过风月国还见过九皇子风无垢吗?你对他有何看法?"作为一个皇族争权夺势的斗争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赵城本能的觉得这位风月国新皇帝和以往风月国的皇帝相差太大。
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见过,一直都是戴着个面具,在风月国皇宫里十分低调,极少出现,不过我那一次去的时候亲眼见过那位九皇子,觉得风无垢和传说中的平淡不是很像,那时候风月国的老皇帝举行了一次狩猎骑马比赛,九皇子的表现可是吓到了不少人。"有一些事情赵绍没有告诉赵城,例如那个时侯他看到愁天歌和九皇子在一起。
隐隐约约之中,赵绍有一种九皇子是他看到过的一个人的感觉。
一直都是戴着面具,若是把上半张脸蒙起来看的话……天,天啊!那个人不就是步风尘吗?不对啊,步风尘不是圣门的门主吗?而且还是白头发的,怎么可能会是黑头的九皇子呢?啊,乱了。脑袋彻底乱了。
"韬光养晦,这位九皇子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不管如何,小绍,到时候那位九皇子肯定会举行登基大典,届时我们南国也会派出使者送礼祝贺,小绍,那个时侯就由你代表南国出使风月国。"赵绍说道。
"是,皇上。"不用赵城讲,赵绍也会去看一看。
他真是快被心里的疑惑给绕晕绕死了。
……
……
风月国,月城皇宫
"步风尘?风无垢?你到底是步风尘呢,还是风无垢呢?"坐在木栏上,背靠在柱子旁,我微微眯着眼远远看向这个坐在风月国大殿之上,那至高无上皇位上的男人。
风月国的皇宫大殿宽,高,而又空旷。
空气里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风月国的皇宫里还是残留着几天之前的血腥。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不过在这位身份神秘的男人面前,啧啧啧,这份狠辣果断连我愁天歌都自叹不如啊。
"你的步风尘,这凡人眼中的风无垢。"步风尘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回响,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步风尘?
步风尘救了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救的,不过我这个摔下悬崖的人还是活了下来。那天醒来之后,这个男人就带着我乘船来到了风月国,步风尘换了一身装束,带了个面具,以九皇子的身份在当天夜里就发起了政变。
速度之快,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这前几天还是个皇子,今天却成了风月国的新主人。
步风尘是凡人?是妖?是魔?还是仙?我想应该不会是第一个,他也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皇子。
那天在风月国皇宫里,我亲眼看到了这男人身上不属于凡人的力量。
"我的?"我笑了一声。
"愁天歌,过来。"坐在台阶之上的皇位上,步风尘朝着我招了招手。
从木栏上跳了下来,我朝着步风尘走了过去,鞋子落在地上发生轻轻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踏上了台阶,我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走到了步风尘的面前。
夜风微凉,大殿里有一些昏暗,这男人的身上透着一个帝王应该有的威严与气势,一个美人,一个让人感觉到危险的美人。
我可不觉得自己能有这力量把步风尘给吞进肚子里去。
"你为什么要救我?"站在步风尘面前,我疑惑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从皇位上站了起来,步风尘走到了皇椅的旁边,伸手拉住了我的手,男人微笑着将我拉到了皇位上坐下。
这椅子,可是只有风月国皇帝才能坐的。
步风尘这是什么意思?他似乎并不是那么在乎这个皇位。
"你不是一直都在讲,你不甘心吗?不甘心成为失败者,不甘心就此落下悬崖品尝被人背叛的滋味,愁天歌,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步风尘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淡淡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我要什么,我自己可以去争取,不用任何人来给我。"
"还真是糟糕的牛脾气啊。"笑了一声,步风尘渐渐蹲了下来,半跪在了我的旁边,一双深沉而狭长的凤眼看着我,说道,"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话,怎么说的那么诱-惑人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过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而已,步风尘却好像能把天下都送给我一样。
更奇怪的是,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我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好像曾经见过,让人感到舒服的感觉。
"对我而言,你是特别的。"淡淡一笑,这残酷而又冷酷的男人竟然也会流露出这般温柔的迷人模样。
"我不是很能明白你的话,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对于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是这么的肉-麻,步风尘,你还真是一个特别的人,你到底……"
步风尘打断了我的话,说道:"不用现在就明白,慢慢的,你自然就明白了。"
"至于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从地上站了起来,步风尘朝我伸出手来,"去外面走一走,关于我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我是步风尘,不是风无垢……不是风月国的九皇子,而是圣门的门主……"
"唔……等等,我听说圣门门主已经活很久了,如果你是圣门门主,那你到底多大了?"
"……愁天歌,你就不能问一些别的吗?"
第二章-三年之后
三年之后
辰国,皇城之都
"皇上,您真的决定要倾尽全力帮助南国吗?南国一直以为与我们辰国都是对立的关系,这一次南国因风月国之事已经是损伤巨大,我们与其援助南国,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青书不无担忧的说道。
"青书,南国素来是与我们辰国关系复杂,两国之间也时常存在纷扰摩擦,只是有一个词你可知道?"轻叹一声,白河背负双手站得挺直,这腰,比起三年前来已经是**了不少。
青书低声说道:"臣愚昧,还请皇上明示。"
"唇亡齿寒。"白河重重丢出四个字。
"南国与我辰国乃是一衣带水的关系,倘若南国亡了,莫非你还会以为那风月国会就此罢手吗?"摇了摇头,白河苦笑着叹道,"青书,一旦南国失去了他最后的防守,那我们辰国离死期也不远了。"
"皇上说的是,是青书短视了。不过皇上,风月国的天帝能在两年内就攻占四处,臣觉得有些奇怪。"青书说道,"皇上,臣想去见一见我的师傅。"
"三丘道长?"
"是。"
……
……
三年前,初春时节,风月国九皇子风无垢正式登基为王,统领风月,一朝之间成了闻名天下的天帝。
天帝,风无垢到底是拥有何等的能耐与雄心壮志才会自诩为天帝。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应该能够感受到风无垢的野心有多大,一个要成为天下帝王的男人,总不会始终安于平淡。
最终,在风无垢登基为王的第二年,风月大军在数百年之后第一次离开了他们的国王向西而来,一路上征战无数,胜利的旗帜开辟了一条又一条通往南国的道路。
在这片大陆上,离风月国最近的大国就是南国。
四年前的夏天,南国太子赵城登基为王,一时间大陆各国无不为之震惊,人们都还记得那时候流传的传闻,有圣门在背后帮赵城撑腰,正因为如此,那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敢在南国闹事。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两年以后,风月国的大军就用尖刀撕开了南国的大门,一场旷日持久的国战由此拉开序幕。
同样强大的两个国家,在战场上遭遇的时候总会拉扯出一幕幕惨烈,人们的心中一直认为风月国的天帝疯了才会向一个强国发动战争,然而就在人们期待辰国和风月国两败俱伤,他人才好占尽渔翁之利的时候,风月国却一路挺进南国的土地。
时隔两年,南国上上下下都已经为这一次战争费尽了心力。
赵城是个好皇帝,也是一个出色的军师专家,然而面对风月国的来势汹汹,赵城却发现不管他做了如何充分的准备,最终的结果却往往不是那么如人意。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赵城从未想过如他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有可能成为亡国之君,他不想,他不愿意落的这么一个悲惨的结局。
"陛下……"
"又是损失惨重吗?呵呵,哎,但凡事有这位风月国的大将的战争,好像我们就从来都没有取得过胜利。"
南国,国都
皇城之内,听着属下报来的战报,这么多年以来,赵城好像已经习惯了,只有战报之中有一个名为"秋风"的人名,那这场战就一定是败战,两年了,始终如此。
秋风这个名字并不是那位风月国大将的真实名字,这两年以来,赵城他们早已经对这个人十分熟悉了,一个始终在战场上戴着面具,如同鬼魅一般的男子。
只是他们却从来都不知道这男人的真实姓名到底是什么,却因为此人行军打仗动作迅速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因此才有了这样的一个代称,秋风。
从搜集来的消息来看,除了知道这位秋风大人和当今风月国皇帝关系甚密之外,赵城他们对其简直就是一无所知,不知道姓名,不知道容貌,更不知道究竟来自哪里。
"皇上。"
"小绍啊,有事吗?"赵城看向了来人,赵绍,他的弟弟,也是一位可以交心的好友。
自从南国出了事情以后,这个平日里喜欢四处游玩的闲散王爷就再也没有玩过一时片刻了。
南国能在风月国的强袭下支撑了两年,除了有南国本身的底子厚,赵城指挥得当的原因以外,还得多亏了赵绍这两年来的四处奔走,到处为南国拉援助,拉物资。
对于这个弟弟,赵城从来都是真心相待的。
"皇上……"站在了门口,赵绍走进了赵城的书房,四下无人的时候,一些礼仪也就自动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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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又被那秋风给打败了,一座城池,又没了。"说这话的时候,赵城一脸的无奈。
能用的人,他都已经用过了,能派的大将,他都试过了,能用的方法,他几乎也试了。
他甚至还派人试图暗杀那秋风,可出去的人就没有一个回来过,完完全全的没有了消息。
"陛下,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两年前风月国进攻我南国的时候,那些话您还记的吗?"赵绍皱着眉头说道。
"你想说,那秋风其实是愁天歌吗?"赵城立刻就笑了起来,连连摇头说道,"不可能的,愁天歌早已经随步先生去了圣门,又怎么可能会回到人间成了风月国的人。"
"皇上,我始终觉得风月国的秋风很奇怪,其行军打仗的风格实在是让我容易和愁大哥联系在一起。"看了看面色复杂的赵城,赵绍叹道,"皇上,有一个好消息,辰国的白帝愿意出兵协助我们南国抵抗风月国的入侵。"
"白河?"赵城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后很快就明白了白河的用意,若他是白河的话,也会选择出兵相助。
一旦南国垮了,辰国离步南国后尘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太难得了,听了两年的坏消息,如今他终于可以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赵绍看了看一脸疲惫的赵城,心中叹道,这两年以来赵城真的是为了抵抗风月国付出了太多心血,还这么年轻,却已经有白发隐藏在发中。
如果是白帝的话,说不定可以认出那秋风来吧。
听说,那秋风已经随军来到了南国,或许,他就是是冒着生命危险也应该去看一看,去验证这个困扰了他多年的疑问,风无垢是不是步先生,而秋风是不是愁天歌。
可如果他们真的是步先生,真的是愁大哥,怎么会进攻南国呢?
三年前,赵绍作为南国的代表出使风月国,本以为可以看到风无垢,可是到了那里之后却根本没有见到天帝风无垢。
人们只知道风无垢是风月国皇帝,却极少听人见过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帝。
"这南国天气怎么这么糟糕,人都快热死了。"抱怨了几句,我很快脱下了身上的那些厚重盔甲,早就说过不应该穿这些碍手的东西,却每次都得被迫穿上。
到最后,我看我不是在战场上死掉,而是会被这该死的盔甲热死!
"呵呵!"刺耳的笑声,除了那个混蛋以外还会有谁呢?
"步风尘!"转过身,我直接把手里的盔甲朝着那个坐在床榻边的男人扔了过去,笑,你居然给我笑?还不是你要给我穿这种厚重东西的?!
手一伸,步风尘准确的接住了我扔过去的盔甲,柔声说道:"暴躁脾气,对身体可不好。"
"呵呵,我要死也是被你气死的。"冷冷看了那男人一眼,我走进屋子里坐在桌子边倒了杯凉水。
屋子里有步风尘,这热风都被挡在了外面,如果要说这个总是气我的男人有什么好的话,那就是步风尘实在是个冬暖夏凉的好物,尤其这种炎热的夏天,步风尘跟冰块似的让人抱了就不想放开。
"我怎么舍得你死。"微微一笑,步风尘从床上下来走了过来,他和三年前我初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我指的是模样,还是那么完美无瑕,美得让人心惊,也危险。
想当年,我就是偷吃不成反被吃,背到一个极点,结果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翻身过了。
步风尘,我不恨你恨谁啊我!
我愁天歌的一世英明,可全都毁在你手上了,占了我身体不说,如今连我的心都给拿去了。
我愁天歌,怎么就会爱上你这么一个伪善大魔头呢?
"天歌,"轻轻唤着我的名,男人站在我身后双手绕在了我的脖颈上,步风尘低下了脑袋,冰凉的唇轻轻摩擦着我的耳垂,凉凉的,有一些痒。
步风尘轻轻给我按揉起了肩膀,力道合适,非常舒服。
"春天已经过了,皇上。"舒服的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往后靠在了步风尘宽广的胸怀里,这宽广的胸怀,永远都只会为我一个人而敞开,步风尘的温柔,也永远都只为愁天歌而展现。
这是让我爱上步风尘的原因之一,这男人的温柔,从来都只是给予我一个人而已。
或许,人们总是很难抗拒这样的一个男人吧,强大到令人心甘情愿为之臣服,还有一张百看不厌的漂亮脸蛋,虽然有时候霸道了一些,这份霸道却会让人感动心颤。
"朕的将军,热吗?"按着我肩膀的双手不是很乖,不安份的就钻进了人的衣服领子里,懂摸西碰的。
"皇上,要帮我宽衣解带不成?"轻轻一笑,我闭着眼睛靠在男人怀里任由步风尘胡来,最讨厌别人碰的我,现在却对这个男人毫无抵抗力。
步风尘的身上明明是透着寒气的,我却感到炎热十分,好热,好热,真的很热。
双手拉着衣服领子轻轻向下一滑,我的衣服一下子就挂在了腰上。
"步风尘,我看这三年里,你唯一长进的就是你脱人衣服的能力吧?"看了眼自己可怜的衣服,我挑了挑眉,轻声笑道。
"唔,只有这个吗?"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步风尘上前拥抱了上来,脑袋低了下来轻轻啃着我的肩膀。
我们在一起,也有两年多了吧,从我第一次正面接受这个男人走进我的心里,已经有两年多了。
每一天,都很开心。
每一天,都有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爱着我。
不知不觉之中,都已经过了两年了。
疲惫之后,我轻轻喘着气靠在步风尘的怀里,平日里跟冰块似的男人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步风尘是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那所谓的风月国天帝,传说中的圣门门主。
"步风尘。"微微闭着眼睛,脸颊贴在步风尘的胸口上,我轻轻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
"嗯?"赢了我一声,步风尘的嘴唇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缠绵的吻,手轻轻顺着我汗湿的背脊。
"你说过,步风尘是有两个人吧?"我轻声问道。
步风尘稍微加大了一些力道的抱住了我的腰,说道:"怎么突然之间问起了这个?"
"呵呵,他不是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吗?"我说道,"要是哪天我看见他了,你怕不怕我也会喜欢他呢?"
不过是玩笑话而已,步风尘却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了?"我睁开了眼睛望向了男人,步风尘的脸色不是很好,糟糕,不会是真的把步风尘惹生气了吧?
"生气了?我开玩笑的,在我愁天歌心里,只有你一个步风尘而已,哎!"轻叹一声,我向上一爬双手抱住了男人,脑袋埋进了步风尘的颈窝里,喃喃说道,"步风尘,他很厉害是不是,将来,你们会对上的吧?"
"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去担心好吗?"步风尘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我想帮你,就算我武功不及你,也不如他,可这两年来也有了不小的进步,步风尘,更何况我还有脑子,论谋略,我可不比任何人差,你看这两年的战,我我不是打的挺好。"
不知道为什么,步风尘总是不想让我插手他和另外一个步风尘的事情,就是多问一下,步风尘也是时常把话题避开。
我只是想帮他而已,想为步风尘做一些事情。
"知道了,若是真到了我与他对决的日子,你可就是我的军师了。"步风尘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总觉得他并没有认真对待我的话。
统一天下,是当年我的一个愿望。
只可惜枭雄末路,都还没有在辰国彻底站稳就被白河的背叛打垮了,谁知道呢,山穷水尽无路时,却有柳暗花明的又一天。
我有谋,有权,缺的仅仅是天时而已,当年我不曾一次想过,若是我身在皇家,就不会落的一个跳落悬崖的结局。
而今,这个男人愿意帮我实现这个愿望,不过我看步风尘他自己本来就有一统天下的意思,所以也就不必太感谢步风尘那个家伙。
三年前,步风尘借用风无垢的身体成了风月国的王;
两年前,步风尘和我开始了统一天下的步伐。
这第一步,是将南国拿下,而早晚有一天我会回到辰国,会站在白河的面前,虽然对我而言现在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要有步风尘,其他的事情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将军,探子刚刚得来消息,辰国已经正式派军支援南国。"
"哦?"坐在树荫下乘凉,听了属下的话,我微微挑眉,说道,"白河倒是还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不过,就算是他们两个国家联合起来,也依然无法阻止风月大军的步伐。"
谁会知道呢,在风月国的背后可是有天下第一钱庄,通海钱庄的支持啊。
我的智谋,加上风月国的国力,通海钱庄的财力,还有步风尘的武力,这天底下,又有何人能阻挡住我和步风尘呢?
可惜,我曾试图去找我曾经的那几个部下,只是那几个人却好像消失了一样统统不见。
否则若是有他们几个人在我身边帮忙的话,岂不是更好呢?
不过,他们若是有属于自己的生活,那也很好吧,平淡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如今的话,就让赵城和白河他们再继续抵抗好了,都不过是无谓的作为而已,早晚,还不得都是成为我愁天歌的阶下囚。
"将军。"这名属下还没有离开,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话要讲。
"怎么了,有话就说吧。"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喝了口莲花茶问道。
"将军,昨天有一个南国人跑到了我们营中,他自称是南国王爷赵绍,口口声声的要见您。"这名属下说道。
"见我?"轻轻挑眉,我笑着问道,"这件事情可有其他人知道?"
"回将军,此人是属下亲自抓住的,因自称是南国王爷,事关重大,此事暂无其他人知道,仅仅是属下知道。属下经过调查已经确认那人的身份,他的确是南国王爷赵绍。"属下低声问道,"将军,可需要将他带来?"
"南国的小王叶亲自跑来见我?呵呵,真是有趣。"这个赵绍我是听过的,以前是南国出了名的闲散王爷,南国出事以后却给南国拉了不少援助,他其实还是南国前皇帝的私**,和如今的南国皇帝赵城似乎关系不错。
只是,赵绍不怕死的跑来找我做什么?
"暂时将他关起来好生款待,这事情也不要告诉任何人,皇上那里我自会通报,若无其他事情,你就下去吧。"我说道。
"是,属下告退。"
"赵绍要见我?"
呵呵,真是有趣,赵绍是来投诚的呢,还是来打探消息的呢?反正闲着也没有事情,不如去看一看好了。
"这么好玩的事情,去和步风尘说一声好了。"
我刚刚从椅子上,一个男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身后的树林里冒了出来。
"要跟我说什么?"步风尘笑着走了出来。
我瞪了步风尘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算了吧你,刚刚的那些话你已经听过了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男人走过来伸手就揽住了我的腰,不害臊的凑上来偷了一个吻,"想去看看那南国小王爷?"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一起去吗?"老没正经的,我笑着给了步风尘一拳,他也不怕被别人看到。
"可以,只是今天有些晚了,不如明天再去如何?"步风尘问道。
"嗯,不过今天要做什么?"我笑了笑。
步风尘拉着我的手,说道:"我的王爷,我的大将军,不远处有一个小瀑布,不想去泡一泡吗?"
"原来你刚刚是去找乘凉的地方了。"知道我喜欢在有瀑布的河里泡澡,步风尘还专门去找了啊。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不让人爱上呢?
第三章-善意的谎言
清澈河水,在这样的炎炎夏日里总是美好如此,一身的粘湿汗水总算被洗得干干净净。
手心掬起一捧清水,轻轻泼洒在脸上,格外的清凉舒服,人的精神也随之变化了,就好像是洗去了蒙在人身上的灰尘雾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微微流淌着的河水像一面清澈干净的镜子,镜子里映着河里的人。
低着头,水珠顺着额头前的碎发轻轻的滴落河面,溅落小小的白花,我轻轻抚了抚自己的下颚,望着自己在水里的倒影。
不曾改变丝毫的面容,甚至连一条皱纹都没有出现过,尽管已经是多年过去了,我却并不觉得自己有变老丝毫,或许这和步风尘这几年教导我所修炼的内功心法也有关系吧?
依然是这张看着就显得薄情的脸,棱角分明,眉如描面,眼似幽泉,唇若刀刃,不曾改变的外貌,早已经变了的心。
这些年来,我愁天歌何曾想过自己也会爱上一个人呢,而且还是一个与我一般的男人。
"哗哗哗!"
瀑布的流水从上而下的落下,正值雨季,瀑布的流水流淌的壮美,只是,再怎么壮美的风景,再如何迷人的瀑布流水,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就变得黯然失色了。
静静的,挺直了脊背的,步风尘背对着我站在了瀑布下任由流水冲击,溅落的水花冲刷在步风尘的身上,男人仿佛感觉不到水的巨大冲击力,仅仅是仰着头用手揉了揉脸颊,流水浸湿了他的黑色长发,长发贴着他的脊背,还有更下面的一些地方。
像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步风尘慢慢地转过身来,下一刻,男人就跳进了河里不见了人影。
"步风尘,你不要乱来啊!"我警惕的望着四周,一边慢慢往河边游了过去,就如我所想,才刚刚翻了个身,河面下的双脚就被人一拉,随后整个人就沉了下去。
几番河中翻滚,步风尘恶意的拉着我不让我浮上河面换气,这男人想谋杀亲夫不成?
手绕上了我的腰,步风尘带着笑意的脸就凑了过来,空气透过他的口传递到我的口中,轻轻的吸了一口,总算是喘过气来了。
并没有就此放开,男人得寸进尺的就欺身而来,我直接在水里一脚踹过去。
"哗"的一声,河面上很快浮出两个人来。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没好气的对步风尘说道:"你想杀了我啊!"
男人微笑着慢慢游了过来,游到了我的身边以后双手就跟蔓藤似的缠绕了上来。
"粗鲁,这叫情趣。"步风尘辩驳道。
男人还有些委屈的说道:"你差点就踹到不该踹的地方了,愁天歌,这可是你的幸福。"
没有等步风尘说完,我冷冷瞪了眼步风尘,从它的怀里游了出来,说道:"你在说下去,我可就真踹你了。"
"去哪儿呢,回来?"一伸手,步风尘又把我拉回了他怀里。
尽管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步风尘仿佛没有变过一样始终跟我身上的膏药一样贴着不放,更甚者,缠的越来越紧。
不管我去哪里,这个家伙总会跟到哪里。
是我的错觉吗?我总是觉得步风尘好像没有什么安全感,对于我,好像我会随时离开消失一样照顾着。
是我没有给步风尘足够的爱吗?以至于我给步风尘的安全感都这么低。
"每天贴在一起,会腻的慌不?"我笑了笑,转过身双手抱上了男人的脖颈,脑袋搁在了步风尘的肩膀上。
轻轻拍着我的背,步风尘柔声说道:"不,永远都不会,怎么,你愁天歌难道对我已经腻了?世界上课时没有一个再比我好的男人了。"
真是个自恋的家伙啊!虽然的确如此,也不用这么明白的说出来吧?自恋又自大,却让人舍不得的男人。
"你不是还有一个宿命中的对手?"我不过是随口说一说。
步风尘却有了不小的反应,整个人的身上立刻就变得冰寒了起来,我都有些被这气息弄得有些打寒战了。
"你最近怎么一直在提他?"连着声音都低冷了好几分。
步风尘不会是生气了吧?我就是对有人和步风尘长得一模一样比较感兴趣而已,并没有其他什么想法。
"呵呵,你不会事以为我对他有什么兴趣吧?放宽心,我的门主,我愁天歌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吗?更何况,你看得起我,不一定人家就跟你一样会喜欢我这个怪脾气的男人。"
轻轻拍了拍步风尘的背,我叹道:"我已经有你了,此生,也已经足够了,步风尘,这个世间就算有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那也是别人,除了你,我又能爱上谁呢?
"
步风尘的冰寒气息总算是渐渐消失了,男人轻轻抱着我,低声说道:"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我愁天歌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夜里,忙碌一天的人们都已经在温柔的月光陪伴下渐渐进入梦乡里了,愁天歌也不例外。
男人此刻正躺在床榻上,手抱着他身旁步风尘的腰,脑袋枕着步风尘的臂弯睡的正熟。
本是闭着眼睛的步风尘突然睁开了双眼,男人微微偏头望向了依偎在他身边的愁天歌,眼里不自觉的流露温柔。
这些年以来,他从来都不后悔他当年所做的一切,若是愁天歌不爱他,他或许会真的把愁天歌忘记了,给愁天歌应有的,和别人在一起的幸福。
可当年他亲耳听到愁天歌内心的挣扎之后,他怎么可能还会大方的放愁天歌离开呢?
他和伪圣的区别,仅仅在于时间先后而已。
愁天歌仅仅是因为先答应了伪圣,所以才会对他如此绝情。
若是当初和愁天歌表白的第一个人是他,那也不会是伪圣和愁天歌在一起,他没有办法忘怀,更无法眼睁睁的望着自己喜欢的人和伪圣相守至天荒地老。
那无尽的孤独,他无法承受。
这两年来的每一天,每一夜,都胜过他曾经活过的千年岁月,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让愁天歌离开了。
凑上前轻轻在愁天歌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步风尘看了眼窗外的朦胧夜色,而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破坏他和愁天歌的关系。
"唔!步风尘。"睡着的男人喃喃自语的说出几句梦话,翻了个身,眼皮就开始轻轻颤动了起来。
"呼。"步风尘朝着愁天歌轻轻呼了口气,差一点醒过来的男人很快又睡着了。
"好好休息,我很快就会来。"小心翼翼的拉开了愁天歌放在他身上的手,步风尘轻轻从床上坐了起来,给愁天歌拉了拉被子以后,男人很快拿起一件衣服披上,不发出任何声响的下床离开了房间,
离开了房间之后,步风尘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朦胧的夜色之中。
"我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夜已经深了,赵绍却依然难以入眠,不停的在房间走来走去,叹气不停。
"虽然风月国的军队不杀平民,也不杀投城的人,可万一他们不开心把我杀了怎么办?哎,放心不下来啊,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让我去看秋风将军?"重重坐在椅子上,赵绍看了看紧闭的门窗不由得摇了摇头。
没办法,他实在是想要看到秋风,想要看到风月国的皇帝风无垢,太像,真的和愁天歌,和步风尘太像了。
而有一些疑问,除非他亲眼看到,否则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就算是冒险一搏,也是值得的。
假如他真的没有办法再回到皇城,他希望赵城在看到他留的信之后会从中看出一些他还未弄明白的疑问。
呆呆地望着地面,赵绍突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可是,门和窗户明明是关着的啊?
难道是鬼?
吞了口口水,赵绍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是鬼的话怎么可能会有影子,有影子的,那就是人咯?
"小王爷,好久不见了。"身后突然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一下子让赵绍想起一个人。
赵绍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转过身瞪着眼睛望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除了头发的颜色不一样以外,这面容,这神态,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步,步先生?"虽然已经想到过可能会在这里遇见愁天歌和步风尘,只是赵绍可没有想到他会先看到步风尘,黑头发的步风尘,没有愁天歌在身旁,单独出现。
步风尘看了看四周,选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随意问道:"小王爷,住在这里可还适应?"
"还好,还好,呵呵。"看到步风尘,赵绍就紧张了起来,也没仔细听步风尘的话。
待回头仔细一想,赵绍就觉得话里的意思好像不太对劲,什么叫做"住在这里可还适应"?
"步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绍已经猜出了一半的答案,步风尘果然和风月国有关系,黑发,让赵绍想起了风无垢,戴着面具的风无垢。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淡淡说着,步风尘冷冷望向了赵绍,后者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这面具的背后,果然是步风尘吗?
"步先生,为什么,你们,你和愁大哥不是已经回圣门了,为什么又会回来,我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要攻打南国!当初不是步先生你帮助我五哥成为南国皇帝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赵绍的话都有些说不清了,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圣门远离凡尘,如今却参与凡尘之事。
赵绍不是第一次见到步风尘,他不明白,为什么性子冷淡的步先生突然就变了。
"你是天歌的朋友,我不想伤害他的朋友,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去问,也不要试图去得到答案。"看向了赵绍,步风尘沉声说疲乏,"你应该明白,若是我愿意,我可以轻轻松松的就毁去一个国家,不管是南国还是辰国,或早或晚,都会成为风月国的一部分。"
赵绍亲眼看到过步风尘在南国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他很清楚,步风尘所说的,都不是开玩笑。
步风尘,更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步先生,愁大哥,也在这里吗?"赵绍说道。
"他在这里,而且明天就会过来看你,只是有一些事情,我要告诉你,而你要记住,将来我不会伤害你想要让他们活着的人,或者,你想要看到南国赵家永远消失。"步风尘一字一句的说道。
愁天歌失去的记忆,步风尘不想让愁天歌回想起来,但也不想去想像倘若有一天愁天歌恢复了记忆,那男人该如何的难受。
他只想保持如今平和的生活罢了,如今的愁天歌并不比三年前不幸福,任何人都不能破坏他们的幸福,更不能把他们分开。
"听说你想见我?"坐在房间里,我翘着脚看向了这位来自南国的贵客,小王爷赵绍。
"是。"赵绍站在不远的地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步风尘,小声说道,"没想到,风月国战无不胜的秋风将军原来是辰国的王爷,愁天歌。"苦涩一笑,赵绍竟然直接讲出了我的名字。
眼眉一挑,我笑着问道:"怎么,你认识我?小王爷,看来你还记得多年前我代表辰国去南国的事情。"
赵绍笑了笑,说道:"王爷惊才艳艳,赵绍过目不忘。"
"小王爷,不知道你亲自前来所为何事?"我有些好奇的望着这个南国小王爷,他就不怕我杀了他吗?
不管赵绍是为了事情而冒险来见我,这家伙的勇气倒是值得让人称赞,单凭这一点,我就不会要了他的命。
更何况,风月大将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因为我们从来都不会胡乱杀人,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天下,而不是一片残破不堪的土地,我要的是天下繁荣统一,而不是人人憎恨惧怕愁天歌。
这乱了多年的天下,也该统一起来了。
"我想,我想请王爷将来踏上南国皇城土地的时候,不要伤我南国百姓,也不要杀我南国皇帝。"低着头,赵绍轻声说道。
我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哈哈,小王爷,你就是为了此事才冒险来见我的?你难道不怕,我以你为人质要挟赵城割城换人吗?就不怕我杀了你?"
听赵绍这话的意思,怎么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明明是南国的人,还是皇族,却一副南国必灭的模样。
看不出来,赵绍还真是个聪明人,能看清如今的天下大势。
"王爷是成大事的人,不会滥杀无辜。"说着这样的话,赵绍看起来不象是随便说说的样子。
如果是演戏,那赵绍演戏的功夫简直就和步风尘有的一拼。
这南国小王爷,还真够有趣的。
离开了关押赵绍的地方,我和步风尘走在路上聊了起来。
"这南国小王爷还挺有趣,不过我总觉得他不是为了他嘴上说的那些话而冒险来到这里。"一边走,我一边说道。
"哦,那你觉得他是为了事情来到这里的?"步风尘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就只是一个感觉,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你想怎么处置他?"步风尘问道。
"毕竟是个王爷,将来或许会有用处,暂且就让他留下来好了。"我看着面无表情的步风尘,问道,"你觉得如何?"
步风尘回道:"就如你所说,暂时留下他。"
"这两天全军整修,我想趁机去南国盛阳城里走一走,看看那里的情况如何,也好安排接下来的战事。只要夺了盛阳城,我们下一步就能攻进南国皇城,辰国想要派兵增援,我就顺便杀杀他们的锐气。"我话刚刚说完,步风尘的脸色就不是特别好。
我不禁靠了过去,轻轻撞了撞步风尘,笑着说道:"你陪我一起去。"说完这句话以后,步风尘的脸色才稍微变好了一些。
这男人啊,我还不了解吗?
我愁天歌可是个能上战场的将军,步风尘却一直都不放心我一个人去陌生城镇,知道这是他对我的关心,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去盛阳,一是为了查探军情,二来,也算是和步风尘出去转一转,透透气,游玩一番。
"杀进皇城的时候,我要亲自领兵。"不等步风尘说话,我立刻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可以拒绝我,谁也不能阻止我骑在马上冲进南国皇宫的大门。"
"你啊!"这般无奈,步风尘苦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真是个牛脾气,好了,让你去就是,反正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不会听我的话。"
"步风尘,步大门主,将来朕一统天下之时,定会立你为后的。"我笑着说道。
步风尘立刻就给了我一个冷眼,啧,小气鬼。
第四章-出关
"小王爷真是太乱来了。"看着手中的信件,卫峰紧紧皱起了眉头,这青城的男人没有了当初浮躁面具,如今的卫峰大将军已经成为了赵城的得力大将之一。
"陛下,是否需要派人前去和风月大军接触,小王爷如今安危不知,若小王爷真的是独自一人去见秋风"
摆了摆手,做平常装束打扮的赵城轻轻摇头说道:"不必了,小王爷若是真的落在了风月国的手中,你以为那狡猾的秋风会白白杀了小王爷而不稍加利用吗?小王爷的安危暂时不必担忧。"
赵城更在意的是赵绍留下来的信,信里面,赵绍已经把他对于风月国的疑惑与猜想都写在了期间。
风月国的风无垢竟然是和愁天歌认识的,愁天歌竟然真的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而那秋风将军,行军打战的作风的确是和步风尘很像,可是愁天歌怎么会留在人间呢?
赵城始终弄不明白,更何况,而今风月国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不管那风月国是不是和圣门有关系,不管秋风是不是愁天歌,身为南国的皇帝,赵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守住盛阳,保住皇城。
"盛阳的情况怎么样了?"捏了捏眉心,赵城有些疲倦的问道。
卫峰回道:"皇上,辰国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只是要在风月国动手之前赶到盛阳,只怕还是有些时间不足。"将军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沉重的味道。
赵城听出来了,辰国的援军只怕是很难及时赶到,而风月国的大军,却已经盛阳外驻军伺机而发,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势。
莫非,这真的是天意吗?
莫非,老天爷真的是要亡南国吗,让他赵城成为亡国之君不成?
"卫峰,和朕一起去盛阳看看吧。"赵城沉声说道。
"是,陛下。"到了这个时候,卫峰也不会再以天子安危为由拒绝赵城的要求。
赵城,要去亲眼看一看他南国的土地,南国的子民。
风月大军已经驻军城外,这城里能避难的百姓都已经暂时离开到了其他地方,一个诺大的城市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早在几天前,风月国的大军就已经声称过,他们不会烧毁百姓的房屋,也不会乱杀无辜。
一直以来,风月国的天帝都是自称顺从天意,一统天下,以一时之血,换千年安康。
天意,天意是什么?
只有他们这些当权者才明白,所谓天意,都不过是糊弄百姓的玩意儿罢了,这天,从来都是人们自己。
赵绍怀疑风无垢是步风尘,是圣门里的人,他赵城何时又不曾怀疑过呢?可是,风无垢的确是风月国的血脉,的确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皇子,这个事实早已经被人间九大长老确认过。
既然是人间自己的事情,九大长老又怎么会出手相助?而这一次,他也已经没有了可以让圣门门主无条件为他办一件事情的一根银发,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以往繁荣热闹的盛阳城里,如今明显能让人感觉到盛阳里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只有一些店铺还在零零散散的开着,一些巡逻的士兵时常走过。
走在街上的时候,赵城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种淡淡弥漫空气中的凋零感。
盛开鲜花与繁荣的城市,如今也会凋零了吗?
静静的和卫峰走在人烟稀少的路上,赵城突然听到了一声让人感到熟悉的男人声音。
"那是什么?"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沉稳中透着刀刃似的冷锐,不是,这不是愁天歌吗?
"呵呵,只是一些花而已。"温和的声音,画中人一般的白色身影,白衣男子伸手拉着愁天歌就转进了巷子里。
"哦,长得还挺奇怪的。"一转身,就消失了。
这声音,这两个人的声音!
顺着声源立刻转过身望了过去,犹如被雷劈中一般,赵城瞬间就呆在了原地,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不是
"陛下,怎么了?"卫峰顺着赵城的视线看了过去,什么也没有啊,就只是一个小巷子口而已,没有一个人影,只是角落里盛开着一簇鲜红如血的不知名野花。
赵城微微动了动嘴唇,而后突然一把推开了拦在面前的卫峰拔腿冲向了巷子口,他刚刚真的看到了,看到了吧?那两个男人分明就是愁天歌和步风尘。
"愁天歌?"站在了空无一人的巷子口,赵城朝着巷子里大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却只有一片空寂。
"皇上!"卫峰很快就追了上来,"皇上,这里没有什么人,您刚刚看到什么了?"
"不是幻觉,真的不是幻觉,"连连摇头,赵城嘟囔着说道:"卫峰,朕,朕刚刚看到愁天歌了,还有,还有一个和圣门门主十分相似的男人。"
不同的地方是,他以前见过的步风尘是有着一头银白长发,而他刚刚看到的那个和愁天歌在一起的男人,明显是黑发。
然而除了头发颜色不一样以外,那个人分明就是步风尘。
莫非,赵绍的猜想都是真的吗?
赵城很快就意识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如果风月国的秋风真喝愁天歌有关系,甚至就是同一个人的话,怎么可能呢?那个时候在南国皇城,愁天歌分明就清楚的表示过要去过平淡的生活,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变了?
难道在离开南国之后,愁天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陛下?"见赵城一直在发呆,卫峰轻轻喊了一声。
"卫峰,咸阳就交给你了,朕要去见一个人。"这个疑问,赵城觉得是一个关键。
一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马车渐渐驶入南国皇城,仿佛和三年前一样,此时的南国皇城上上下下都笼罩着一股沉闷的气息,明明是万里晴空,每个人的心中却是笼罩着散不开的乌云。
这是白河在三年后又一次来到了南国的皇城,上一次,他是为了见愁天歌一面。
马车静悄悄的驶入了皇宫之中。
"南帝"
刚刚下了马车,白河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南国的皇帝赵城,白河还没有向对方礼节问候,赵城就急步冲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白河的手。
"我看到了愁天歌和步风尘,在咸阳!"赵城开口就说道。
"什么?"白河一下子就愣住了。顿时也忘了所谓的礼仪,急急忙忙的就跟着赵城离开。
戴着各自的心腹来到了书房之中,赵城很快就将他在咸阳看到的,也将赵绍留给他的那封信给了白河看。
"你和愁天歌的认识最深,对于此事,不知道白帝是怎么看的?"赵城沉声说道。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真的是愁天歌?"看着手里的信,白河有些发愣的轻声说道。
赵城一声苦笑,双手一拍膝盖,叹气道:"白帝,我也很希望是我自己看错了,真的希望看错了。"
一时间,书房里一片沉默。
"若风月国的背后真有圣门支持,我想我们应该是无路可走了吧?"白河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曾经已经拜托过九大长老调查那风月国白帝风无垢是否是圣门之人,九大长老曾明确的说过,风无垢的确是风无垢,也真的事风月国的血脉传承者,并非步风尘。"讲到这里,赵城就有些一头雾水了。
一旁的青书开口道:"皇上,属下曾经听过一项高深的法术,修行之人中,若是法力修为高深者,可以修炼一种禁忌法术,名为灵魂转换。"
"青书,继续讲下去,详细说来。"白河连忙说道。
青书继续说道:"是,皇上。"
"所谓灵魂转换,顾名思义,就是此项法术可以让人的灵魂进入另外一个人的体内,只是如此逆天之事,必须要有逆天只能的人才能成功,否则定会魂飞魄散,坠入轮回不说,还有可能就从此消失于人世天地之间。"
青书看了看众人,沉声说道:"属下以为,若那风无垢市步风尘所扮也是很有可能的,青书的一位师兄曾经进入过圣门,我听师兄曾经这么说过,圣门中的修行就是和天作斗争,每到修行瓶颈之时,就会去经历逆天天雷之罚,换句话来讲,身为圣门的门主,步风尘是经历过九九八十一次天罚之雷而修炼至今的逆天之人,若是步风尘又灵魂转换之能,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听了青书一番言论,白河和赵城都觉得十分在理,尤其是愁天歌的死而复生,后来又恢复到原来模样的事情,就更让他们觉得,除了圣门门主步风尘以外,的确就没有其他人有这个能耐了。
"这不过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赵城叹道,"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除非我们亲眼看到风无垢和秋风,否则我们永远都接触不到事实。"
白河不禁皱起了眉头,赵城的话说的没有错,猜测毕竟是猜测,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光凭猜测,是不能笃定愁天歌和步风尘就是风月国入侵他国主谋的。
"陛下属下的师傅三丘道人不是和圣门门主步风尘认识吗?我的师傅已经答应了青书,会亲自找风月国的白帝看一看风无垢究竟是何人,到时白帝是否就是步风尘,而秋风,有到底是不是愁天歌,想必一切都会有个答案。"
青书虽然知道他师傅也不是步风尘的对手,可如今,若风无垢真是步风尘的话,那就不仅仅市他们这些凡人的事情,也和凡间的修行者关系大了,他和他师傅都不得不去做些什么。
希望,师傅能够平安回来吧。
"明天天气好的话,就明天发兵打咸阳好了。"扭了扭酸硬的脖子,我说道。
"何必这么累呢,只要交给我不就好了?"站在了我的身后,步风尘伸手过来轻轻捏着我的肩膀和后颈。
"再稍微重一些。"低着脑袋享受步风尘的按揉,我轻声笑道,"你还老说我粗鲁,到底是谁粗鲁,谁才是野蛮人啊?步风尘步大门主,你要是亲自上阵了,我估计咸阳里连一根野草都会没有吧。"
"打战并不是为了单纯的去打战,而是为了打战后面更深层次的东西,人心,尽量完整的城市,这些都是不可缺失的重要物品,你啊你,就只会出手把一个城市给毁灭完,剩下一堆废墟做什么。跟何况,你不是说人间还有什么九大长老吗?"我说道。
"九大长老?若是我愿意,他们明天就会去西天极乐世界游玩了。"步风尘轻声一笑,显然并不把那九个人放在眼里。
"还哪里不舒服,我再帮你揉揉。"捏了捏我的肩膀,步风尘柔声问道。
这么个大魔头,也是会这般的温柔啊。
"这里,这里也帮我按按。"我低着头趴在床上说道。
"哦,这里吗?还是这里?"按了按我的腰,有轻轻按了按更下面一些的地方,一边说着,步风尘就开始不安份了起来。
这家伙,我正想开口骂他两句的时候,步风尘突然手一听,而后人就一下子离开了房间。
"步风尘,你去哪里?"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我赶快就跟了出去,步风尘人已经跳到了屋檐上面。
"何人在这里,出来!"步风尘双手背负身后,不过是轻轻的一喝,却将空气都震动了起来。
一瞬间,一口血雾凭空出现,紧接着一个白头发老头子的身影就显现在了半空中,看起来像是硬生生被震了出来。
"是你"步风尘视乎轻声说了句什么话。
"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们!"老头手捂着胸口,黯然愤怒说了一句之后就凭空变出了一个好大的酒葫芦,坐在上面就想逃跑。
"想逃去哪里?"足尖一点地面,人如风刃一般就飞了出去,我朝着那不知名的老头子追了过去。
正好,我难得遇上一个修仙的,顺便就试试我如今的武功怎么样了,而且这老头子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竟然是我们,说的好像他认识我和步风尘一样。
"不用追了。"步风尘飞了过来,伸手就楼主了我的腰把我拉住了。我们一起落在了屋檐上。
看着渐渐跑远的不知名老头,我埋怨的说道:"你怎么让他跑了?"
步风尘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跑不了的。"
说罢,步风尘随手就抓住一片风中的叶子于两指之间,望着老头逃走的方向,轻轻的,将叶子飞了出去。
"那个人,你认识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我说不清。
步风尘带着我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男人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是人间的一个修行者,曾经见过几次面罢了。"
"那他要是活着回去了,岂不是会将你步风尘就是风无垢的事情说出来?到时候……到时候你岂不是会有大麻烦了?"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
"想要找我的麻烦,就是死路一条。"轻笑一声,步风尘看了眼蔚蓝的天空,说道,"更何况,他活不了的。"
那片叶子,会要了那老头的命吗?
总觉得,最近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时常在梦里遇见,遇见一些他不懂的风景,明明是夏天了,最近一段时间却常在梦里看到桃花,粉白的,如同大海,花雨一样的桃花。
"怎么刮风了?"我抬头看了看天,前一刻还晴空万里,这一会儿却突然之间乌云密布,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声音大的好像天要裂开了一样,一瞬间,白电闪过,我有些莫名的心颤。
我望向了身旁的男人,手紧紧抓住了步风尘的胳膊,男人看了眼风云变幻的天空,喃喃说了一句:"终于,要来了吗?"
"什么要来了?"我看着天,问道。
步风尘没说话,只是转身就紧紧抱住了我。
许久之后,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在了地上,步风尘说了一个字。
"他。"
另一个,步风尘吗?
……
……
有一个地方,那里常年都是冰雪覆盖;
有一个地方,那里不管是春秋还是夏冬,桃花都不曾凋零,不曾消失。
桃花不该芬芳,人世却已经变了又变。
那静静站立在一片风雪之中的冷漠女子,突然之间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圣门里,竟然下雨了。
冰冷个雨水,滴落在了女子的脸颊之上,智者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不过三年而已,圣者就要出关了吗?
太快,这也太快了。
她原以为,至少也要百年的……
"圣者……"轻轻说了一句,依然蒙着双眼的女子面向了悬崖的方向,一片朦胧的雨里,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似乎渐渐从云雾里走了出来,越来越清晰。
直至,那双白鞋落在了地上。
"智者。"
不曾改变的,步风尘。
第五章 误会的命运
一片片的粉白桃花遮盖了蔚蓝天边的苍穹,像是雨,纷纷的飘落了下来,落在了我的额头上,脸颊上,嘴唇上,手上。
仿佛是要被覆盖了一样,我静静躺在土地上等待着被花所埋葬,所淹没,我觉得自己快要失去了呼吸,拼命的想要起来,身体却无法动弹,就算是一根手指也没有办法动一动。
救我
步风尘,救我
那隐隐模糊在花海里的男人,那飘柔的发丝,那看不清的面容,是步风尘吗?
你,听到了我的声音吗?
步风尘,回答我啊!
【步风尘?你是在呼唤我吗?】
两个一摸一样的声音,同时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视线,已经被花海所遮挡,人,瞬间被吞噬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步风尘,你在哪里?
转眼之间自己就身在了一片茫茫的黑暗之中,跑啊跑,跑啊跑,隐约看到了那白色的身影就在我的前方,可追啊追,就是追不到,我追不到步风尘。
【步风尘,等等我!等等我!】
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快停下来!
只是那男人越跑越远,越跑越远,直至最后留下我一个人于黑暗之中,孤独一人,再也看不到一丝属于步风尘的身影。
【步风尘,步风尘!你在哪里,不要跟我玩捉迷藏,你快点出来,快点出来啊!
歇斯底里的呐喊着,疯狂的四处奔跑着,寻觅着那男人的身影,到底,到底在哪里呢?
【步风尘?】
突然之间,在远处的某一个地方我看到了步风尘,只是,却是两个一摸一样的步风尘。
区别仅仅在于一个是黑发,一个是银发而已。
银发的那个,就是圣门的圣者吗?
发愣之余,那银发的男子突然之间将一柄金色长戟刺入了黑发步风尘的胸膛之中血,就像是崩塌了的堤坝一样疯狂涌出,满满的,地上都是步风尘的血。
那男人,轰然倒塌。
"步风尘!"猛的睁开了眼睛,我一下子就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夜里冰凉的空气灌入了胸膛里,有些紧的发疼。
步风尘,步风尘会死吗?
怎么可能,他可是步风尘啊,怎么可能会死?
血,好多好多的血。
"怎么了,我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步风尘温暖而又有力的宽广胸怀,男人从背后紧紧把我拥入了怀里,温暖宽厚的手掌一把就抓住了我颤抖不已的双手。
反手和步风尘的手指在一起,我闭上眼睛重重吞了口口水,感觉着来自于身后男人的温暖,渐渐的,也不再抖动那么厉害。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回过身,我看着面前黑发的男人,紧紧的看着,深怕现在的一切才是一个虚幻的梦,步风尘没死,他还好好的在我旁边活着。
有着呼吸,有着心跳,有着我所熟悉的温度。
"梦见什么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在这里。"轻轻的抚着我的脸颊,步风尘一脸的担心和疼惜。
真正该担心的人才是我啊,步风尘,若是有一天你真的离我而去,你不再如现在这般在我身边陪伴着我,我该怎么办?你说,没有了我,我怎么去面对这般孤苦的生活?
"我梦见你跑了,不管我怎么追都追不上,步风尘,我追不到你,我感到恐惧,感到害怕,你要是离开我了,我怎么办呢?"轻轻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我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了步风尘。
"呵呵,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一个人独自离呢?"轻笑一声,步风尘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脊背,"您可是愁天歌啊,怎么会做个噩梦都抖成这样,梦都是虚假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是啊,我可是愁天歌啊。
可是愁天歌也是人,人也是会感到害怕和恐惧的,尤其是当他们亲眼望着自己所珍惜的人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时候。
我自然是相信你不会自己离我而去,可是万一有人要将你从我身边带走呢?
最终,我还是没有告诉步风尘我刚刚在梦里看到他被另外一个步风尘杀死的事情。
这仅仅是一个噩梦吗?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从此将这个梦给忘记,没有办法忘记当步风尘被金色长戟刺穿胸膛的时候,那流了一地的血,那么的刺眼而可怕。
另外一个银发的,和步风尘一摸一样的人是谁?难道就是步风尘一直提到的圣门圣者吗?
那个男人,是否最终会要了步风尘的命呢?
我不由得紧紧抱住了身旁的男人,谁也不能从我手中抢走我所爱着的人,谁也不可以。
……
……
"师父!"
"三丘道长,怎么会这样?"
本就已经是焦躁不安的南国皇宫里,此刻更是乱成了一团麻。
就在刚刚,南国皇帝赵城收到了来自战场前方的快报,风月国大军不断挺进,只怕数天之后咸阳就将失守。
若是盛阳失守,风月国的人马就将一路挺进南国皇城,那个时候,要将风月国的打军彻底赶出南国就变得很艰难了,即使是他如今已经得到了辰国的援助。
然而,坏事总是一个接一个的到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赵城和白河一同商讨对策的时候,天空中飞落一个全身染血的白发老人,青书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的师傅三丘道人,赶紧就上前接住了三丘道人。
没想到,三丘道人已经是奄奄一息,看的出来道人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艰难的来到了南国皇宫,就在三丘道人的法器酒葫芦都是一落地就顿时甭碎。
"师傅。师傅!是谁把您伤成这样的?"青书急得不行,赶紧给三丘道人喂了药之后,又输送真气。
三丘道人的脸色极差,一片灰白里透着死人似的青,一身的血,仔细一看,身体上竟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可怕血窟窿,若是常人的话受到这种伤早已经魂归西天,也只有三丘道人这样修为深厚,毅力卓绝的人才能活到现在。
服了药,他又受了青书的真气之后勉强睁开了眼睛,道人深吸一口气,伸手就紧紧抓住了一旁的白河。
苍白的嘴唇微动,话语从牙缝里咬了出来:"是,是愁天歌和,和步,步风尘!"勉强说完了一句话,三丘道人再也支持不住的就晕倒了过去。
"愁天歌和步风尘?"虽然早已经想到过或许真有这个可能,可是现在亲耳听到了三丘道人的话,赵城顿时愣在了原地,怎么会,怎么是愁天歌和步风尘?
"师傅!"眼睛发红,青书望着昏迷不醒的三丘道人一阵恍然,这样可怕的伤口,他如何有能力来治呢?
"青书,快给道长包扎伤口。"不再打扰青书和他的师傅,白河看了眼赵城,两个人互看一眼,一同离开了房间。
离开了房间之后,两个大国的皇帝互相看了眼对方,不约而同的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无奈与绝望。
如果是步风尘的话,他们还有可能战胜风月国吗?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的,他们没有这个能力,步风尘如果可以让赵城登上皇位,也可以将赵城从皇位上拉下来。
"我们面对的,可是能将人间毁灭的圣门啊!"赵城苦笑了两声,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觉得圣门是个传说,圣门门主就更是个传说了。而如今,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白河轻叹一声,说道:"圣门或许有通天只能,然而天下万千百姓,又岂是无还手之力的板上之鱼,南帝,就让我们看一看,老天爷是否真的会眼睁睁看着你我灭亡吧。"
看了眼三丘道人所在的房屋,赵城和白河都露出了几分悲伤的表情,除非是天神下凡,否则那样可怕的伤口,他们是没有一个人能医的好的吧。
"愁天歌,怎么会是他呢?"直到这个时候,赵城还是有些无法相信,无法相信进攻风月国的人竟然会是愁天歌。
当初愁天歌明明说过不会在参与人间的这些事情,而要去过平淡逍遥的生活,怎么会突然之间变了。
白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遥远的他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管对方是步风尘还是风无垢,南帝,我想我们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全力抵抗风月国的进攻,盛夏已过,如今天气转凉,若对方是愁天歌的话,如果我没有猜错,愁天歌定会乘胜追击,一举带兵杀入皇城。"
可能此时遭遇危机的国家不是辰国,可能此时压力最大的人不是白河,男子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的忧虑之色。
"他一定会亲自带兵的,若是遇到了愁天歌,我们或许就可以从他的口中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了。"白河轻声一叹,早已经看出了赵城心里的疑惑。
点了点头,赵城苦笑着说道:"那也要我们有能力见到愁天歌啊。这个世界上,我们去何处找一个与圣门门主对抗的人呢?"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阳谋都不过是无谓的努力罢了。
"或许这个世上有呢?"突然之间,赵城和白河的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不显得阴暗,悦耳,温和之中又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个声音,即使是过了三年,对于赵城和白河而言都不会觉得陌生。
两个男人同时转过身:"步风尘?!"
顿时,四周的护卫纷纷上前将这个突然之间就出现的银发男人团团包围了起来,亮出了他们的武器。
在刀刃的危险锋芒面前,步风尘显得十分淡漠,仅仅是毫无表情的望着白河与赵城,最终,伪圣步风尘看向了赵城。
"你如今,已经是南国之帝了吧?"步风尘缓声说道,除了愁天歌,他似乎记得每一个人,仅仅是,忘记了那个男人而已。
"多谢门主相助,我赵城才能又今天。"这话,说的意味深沉,赵城苦涩一笑,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人竟然会亲自找上门来。
"你们下去吧。"轻轻一挥手,赵城对四周的护卫说道,对方是圣门门主,如果步风尘想要杀了他们,那就算是再多的护卫,也没有用。赵城清楚的记得,那一年皇城皇宫里的步风尘是有多么的可怕。
"皇上。"众护卫不放心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知名男子。
"下去!"皱着眉头,赵城看了眼他的护卫。
白河也朝着自己的护卫点了点头,这些人才离开了。
最终,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赵城,白河,还有一头银发的步风尘。
"二位误会了。"步风尘淡淡说了一句。
白河刚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青书一下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径直朝着步风尘跳了过去。
"我要为我师傅报仇!步风尘,拿命来!"急红了眼,青书大喊着手持宝剑刺向了步风尘。
"青书!"白河急得喊了一声,连三丘道人都不是步风尘的对手,青书去挑战步风尘,那不是等于自杀吗?
步风尘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听到了青书的话,男人仅仅是眼里透出一份无奈。
步风尘手一扬,青书还没有冲到步风尘面前就一下子定住了,手脚完全没有办法动弹丝毫。
"我说了,你们误会了。"步风尘放下了手,说道。
"误会,哈哈!我们误会什么了,误以为你步风尘身为圣门门主是个圣人,原来竟然是个冷血的恶人!你杀了我师傅,我青书就算是下了地狱也不会饶了你的!"身体四肢虽然没有办法动了,青书还能说话,他也不怕死了,一心只想为师傅报仇,开口就朝着步风尘大骂了起来。
步风尘轻叹一声,摇头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步风尘。"
白河走到了青书旁边,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步风尘,说道:"你不是我们要找的步风尘,那你是谁?"
"我是步风尘。"男人看向了屋中,说道,"先救人,否则你那师傅就是真的没有命了。"
见步风尘举步往屋子里走,赵城出声喊道:"等等,你既然是步风尘,又说不是我们想要找的步风尘,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步风尘不成?"
步风尘背对着赵城,脚步一停,出声说了一个字:"是。"
这个世间,如今有两个步风尘。
白河与赵城顿时愣住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两个步风尘。
"受伤过重,好在已经无生命之危险,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这段时间里切记不能动武。"替三丘道人包扎好了伤口,步风尘拿过湿毛巾擦了擦手。
转身,男人望向了站在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问什么,你们想要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们。"
"你是步风尘?"赵城望着银发的男人,说道,"圣门门主?"
步风尘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步风尘,但准确而言我并不是圣门门主,而是圣门圣者。"
步风尘走上前,说道:"在此处会打扰到伤者休息,我们出去谈。"
说完之后,步风尘便率先走了出去,白河与赵城互看一眼之后很快跟了上去。
三个人来到了花园里,身边并没有任何人跟在后面,就算是本来想跟着的,也都被赵城和白河赶走了,若是步风尘想要害他们,他们还能活到现在吗?
莫说是几个护卫了,就算是一队士兵也无法阻挡他们面前这个男人的意志。
只是,这个步风尘却说他圣门的圣者,而不是门主。
"这世间有两个步风尘,他为圣门门主,我为圣门圣者,你们只需要知道此事即可,更多的,我不会告诉你们。此次,我本在圣门之中闭关修行,却感觉到我之宿命者,也就是另外一个与我外貌一模一样的步风尘在人间过多参与凡尘之事,因而提前出关。"步风尘停了下来,在花园的一处木桥上。
"我们如何能相信你?"赵城问道,两个步风尘,那之前和愁天歌在一起的那个步风尘,莫非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步风尘不是一个人吗?可是赵城明明觉得很像,简直就是同一个。
可是,这个男人又说他刚刚出关。
步风尘淡漠的回道:"相信与否,是你们的事情。我此次离开圣门来到此处,仅仅是为了阻止我之宿命者在人间的作为。"
白河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你知道愁天歌吗?"
微微一愣,步风尘的脑袋里浮现出那曾经于泪滴湖见过一面的男人,愁天歌,是他吗?
"他是谁?"这是步风尘一直想要问的,愁天歌,到底是谁呢?
只是赵城和白河却会错了意,以为这个步风尘竟然不认识愁天歌这个男人。看到这个自称为圣门圣者的男人如此自然的说不认识愁天歌,有联想到曾经步风尘与愁天歌的亲密,赵城和白河立刻认为,他们之前见过的步风尘,和面前这个不认识愁天歌的步风尘,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愁天歌是谁呢?
"愁天歌是辰国曾经的摄政王。"白河淡淡说道,"如今,他是风月国的权力者,是风月国的秋风将军,更是圣门门主最爱的男人,他们是恋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白河心情复杂。
曾经,愁天歌是他的。
如今,再也不是了。
"恋人?"步风尘淡淡说了一句,误会的以为愁天歌当初在圣门,就真的是去找伪善步风尘的。
如今听了白河的话,伪圣就真的以为,愁天歌和伪善有着这样的关系。
不知道为何,伪圣的心里有些怪怪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第六章 再会,步风尘
"步先生,"白河突然开口说道,"步先生,虽说有些冒昧,不过那愁天歌似乎对先生您的宿命者影响很大,步先生,在下就只问一句,您的宿命者对这凡间的天下在之前可有什么欲
望的表现。"
赵城微微皱着眉头,不是很高兴的看了眼白河,这个曾经和愁天歌有过不少纠葛的辰国皇帝此刻说出这些话来,究竟有什么意图呢?白河分明是想让眼前的这位圣门圣者针对愁天歌。
"他虽性格与我有些出入,但多年来并未表现出任何对凡间天下的兴趣。"步风尘淡淡说道,对白河的特别话语并没有多大表示,看起来就是一个冷漠的人而已。
"或许,我们可以先设法抓住愁天歌。"白河低声说了一句。
赵城随即出口说道:"为什么要抓愁天歌?他不过是凡间的人,和圣门并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是修行者。"赵城不悦的看向了白河。
"南帝,所谓擒贼先擒王,门主因愁天歌而涉足凡间,若是抓住了愁天歌,那……"白河还未说完话,就被赵城打断了。
"白帝,愁天歌是贼吗?"赵城冷冷说了一句。
从刚刚开始,赵城就对白河故意把话题引到愁天歌的身上十分不满。
他可没有忘记,当年就是白河把愁天歌逼下了悬崖。
白河苦笑一声,叹道:"不过是个比喻而已,南帝不要误会了,圣者,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风月国很快就会在愁天歌的带领下朝皇城而来。"
步风尘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花:"此事,我自有想法。"
回头看了眼赵城与白河,步风尘说道:"二位,我先告辞了,圣门门主之事我会处理,风月国的大军也不会他上南国皇城的土地。"说完之后,步风尘就很快消失离开了。
只剩下了白河与赵城两个人。
"白帝,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看着白河,赵城说道。
白河只是轻轻一笑,说道:"并没有什么恶意,南帝不要误会了,你和我都不会伤害天歌,那圣门的圣者就算是抓住了愁天歌,他想必也不会对愁天歌怎么样,你别忘了,圣门的人是不会轻易插手人间之事的。"
话虽如此,赵城却始终觉得眼前这位看起来柔和的白河并不像是他口中说的那么意图简单,从白河的眼里,赵城看到了一些熟悉的目光,那些他也拥有着的目光。
不管是他,还是白河,都没有忘记过愁天歌那个男人。
"刚刚你也看到了,这位圣门圣者的修为并不亚于那和愁天歌在一起的步风尘,所谓宿命者,我看也不过是命中注定的敌人罢了。"白河眯着眼睛看向了圣门圣者离开的方向,淡淡说道,"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强者,一个步风尘,他们早晚都会爆发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
收回了看向远处的视线,白河回头对赵城严肃认真的说道:"赵城,你难道想要看着愁天歌也被卷入这样的战争之中吗?他会没命的。"
"没命?"赵城一下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男人轻蔑的看了眼白河,轻声笑道,"白河,你不觉得你说出这些话来有些好笑吗?"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赵城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白河是否会生气,是否会因此而撤离援军,如今,赵城已经不在乎这些事情了。只因为,他刚刚已经知道原来秋风真的是愁天歌。
不管为何愁天歌会突然改变了心意想要夺得天下,不过,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想必能创造一番伟业吧。
赵城曾经对愁天歌说过的话,他现在也依然会对愁天歌说一样的话,若是愁天歌愿意,他赵城可将这天下双手送上。
南国的未来,他突然之间就不是那么在意了,本来担心会变成南国亡国之君的紧张心情,也在瞬间释然了。
愁天歌是否喜欢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这男人的爱慕,从看到愁天歌的第一眼到现在为止,都不曾改变过。
……
……
"明天,明天我就会带兵前往南国皇城。"轻轻叹了一声,我擦着挂在架子上轻软却十分坚固的盔甲,盔甲由一片片的黑色鳞片构成,看起来就像是黑龙的鳞片一样,虽然很轻,却刀枪不入。
整套盔甲都是贴身的,说是盔甲,但是又可以贴身穿着,透气性极好,就跟没穿衣服似的舒服,外面再套上普通衣服也是可行的。
这是步风尘为我特意做的,如果不能阻止我上战场的话,步风尘说他只有让我变得刀枪不入了。
于我而言,我很乐意穿戴这身盔甲,只是这黑色盔甲也太贴身了一些,从脖颈包到脚跟,整套穿上之后就跟套了一层很帅的皮一样,身体的一切都被烘托得如此明显。
胸口不厚不薄的两块胸肌,腹部隐隐可见的腹肌,从没有发现自己的腰原来挺窄,还有那在盔甲烘托下那么明显的翘臀,我自己看了都有些受不了!我就算是不介意向他人展示我这一身的好身材,也不必穿的这么夸张上战场吧?
我可是记得,当初穿好之后仅仅是让步风尘看了一眼而已,那家伙就眯起了眼睛,色迷迷的眼睛。
连淡漠的步风尘都这么看我了,其他人可想而知,不是我自恋,而是这衣服太过于夸张了一些,我愁天歌是去战场上打战的,可不是去卖弄身材迷惑敌人的!
步风尘你根本就是故意弄了这么一个满足私欲的衣服吧,这世界上哪里有这种紧身衣一样的盔甲,紧身衣就算了,还来两片装饰一样的前后衣摆,额趣味十足。
"我的大将军,我未来的天下之主,现在就穿上这身盔甲让我看看怎么样?"凑了过来,步风尘伸手轻轻搂住了我的腰,脑袋搁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边暧
昧的说着话,一边就伸手脱我衣服的腰带。
不客气的拍开步风尘的色手,我冷冷看了眼这男人,轻哼道:"那么喜欢,你自己怎么不穿呢?我的身高和你差不多,我们的身材也十分相像,怎么样,你穿来我看看?"
步风尘很快就笑着放开了我,抱怨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啊,我倒是希望你明天能遇到一个强劲的对手,这样一来,我就能够上场,出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了。"
我笑了笑,不客气的说道:"可惜啊,就如今而言这个凡间还没有能够战胜我愁天歌的人,除非是你们圣门里跑出了怪物。"
"嗯,你是在说我是怪物?"步风尘又凑了上来,不安份的偷亲偷摸,分明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啊,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别闹了,我明天还要上战场打战,等我打完了这场战再陪你。"轻轻拉开了步风尘放在我臀上的手,我严肃且不容拒绝的说道。
今天若是被步风尘抱了,我明天怎么骑马呢?怎么耍枪呢?怎么打战呢?怕是连那恶心的紧身盔甲都没有办法传了。
步风尘不舒服的哼哼了两声,轻轻一拍我的腰,说道:"哼,真是麻烦的凡人,麻烦的战争。"
"抱不能抱,做不能做,那一起睡总行吧?"说着,步风尘就拉着我滚到了床上。
……
……
轻轻吸了一口气,我骑在马上微微眯着眼睛望向了南国皇城的方向,晨曦还未来临,黎明尚在赶来的途中,那隐藏在落月之中的日出蠢蠢欲动,仿佛会在一瞬间就喷薄无限燃烧大地的火焰。
安静,只能听到耳边有冷风拂过,冷风吹起翩翩飞舞的落叶,落叶在半空中打着转儿,渐渐的,又飘落在了地上。
我的身后,是整整齐齐的十万风月国大军,如同雕塑一般一个个挺立在夏末初秋的清晨与黑夜交汇口,等待着,向晨曦升起阳光那一刻迈出整齐划一的步伐。
我等这个时候已经等了很久了,黑夜,总会结束。
而属于我的黎明,属于我那烈阳当空一般的未来,就在前方。
我能够做的不仅仅是从一个臣子成为权力高峰的王者,我也能踏上这片广阔的土地插上属于愁天歌的旗帜。
我靠的,是自己的才能,不仅仅是步风尘的帮助。
两年了,我终于还是走到了南国皇城的城脚跟下。这两年里,尽管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圣门门主步风尘站在我的身后,我却极少借用过步风尘本人的能力。
在所谓步风尘追求我的头一年里,我竭尽全力的去帮助"天帝风无垢"巩固势力,步风尘一夜之间或许可以凭借绝对的武力统治这个国家,成为这个国家的王者,却不能真正的让风月国承认他的地位和权力。
这一年里,我自认为吸取了在辰国时候的教训,仅仅一年就以最大的努力得到了最多的收获,至少在步风尘颁布出兵南国的时候没有太多臣子跑出来找麻烦。
虽然,这也和我故意煽动南国的敌意有关。
不管如何,这两年里绝大部分的战役我都参与过,制定策略,派遣将领,研究南国的地势,重要人员的资料……我如今得来的成果,都是我禽兽努力的结果,而不是任何人的给予。
步风尘曾经说过,若是我愿意,他可以在一年里就帮我得到天下,可那是不完整的天下,那是步风尘的,不是我愁天歌的。
所谓男人的尊严,强者的自尊,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想要让步风尘看一看,看一看我愁天歌就算是只凭自己的能力也能闯出一番成就,我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站在步风尘的身边,并肩而立。
"将军。"
身后,士兵轻轻喊了一声。
我仰头望着那日出的方向,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枪,锋利的枪刃直接对准了南国的太阳。
"出发。"
"啪!啪!啪!" 铿锵有力的脚步落在地上,落叶被震的从地上飞了起来,安静的早晨里,你
只能够听到这样的声音。
整齐的脚步声,像是撞击南国皇城大门一样的强大武器,如此沉默,而又沉默的可怕。
骑马在队伍的中间,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衣,黑衣的下面是藏着的黑色鳞片贴身盔甲,脖颈上,是自我三年前醒来时就有的一条项链,银白的线,看起来就像是一根头发一样。
我曾经试图将这根银白色的线扯断,可是不管怎么用力,或者用如何锋利的武器都没有办法将这根白线扯断。
就算是用我此刻别在了**上无坚不摧的雪刃,也是一样。
要知道,雪刃割石头那简直就是跟切豆腐似的一样轻松简单,可是却连银白的线都没有办法割
出一条痕迹来。
这银白的线是什么做的呢?这根线栓起来的珠子又是从哪来来的?步风尘只是告诉我,这颗珠子是流光珠,是能保我命的宝贝,其他的,他也没有怎么提过,就如同我也没有怎么问过。
就像是,我知道我三年前醒来的时候,其实已经离我跳入悬崖有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可是那个
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年里,我真的是如同步风尘所说的那样一直昏迷不醒吗?
这些疑问,我都不曾问过步风尘。
我只需要知道,我如今和步风尘在一起,我们彼此相爱,这样就够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去钻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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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浩浩荡荡的大军抵达南国皇城外的时候,我实在有些怀疑自己这一路走来是不是走错路了。
明明已经是走到了南国皇城的城脚下了,可是一路上我们竟然没有受到一点点阻拦,没有人阻拦,一个都没有。
别说是看到什么埋伏,或者是中途遇到什么对抗,我连一个士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南国已经彻底放弃抵抗了一样,把沿途所以镇守的官兵全部都遣散了,大大的打开了自己的家门,任由我这个入侵者带领千军万马踏进南国最核心的领土。
谁来告诉我,这是一个不要命的陷阱呢?还是南国的皇帝赵城疯掉了,不但是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的让我们走到了皇城的城脚跟下,而且连皇城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
如果不是赵城疯了,就是我疯了吧?
怎么,难道想要上演一出空城计?不会吧,如果我的探子不是全部都被赵城收买了的话,他们怎么会全部都说南国前几天还镇守在皇城内外的兵力,十有八九都向北方而去离开了皇城。
而从连续几日的观察来看,赵城不但是把大部分兵力都撤离了皇城,还拒绝了已经快要到皇城的,从辰国而来的援军。
没有了足够的兵力,就算是赵城想要耍计谋也不会成功的,除非赵城的皇宫里有一个足够与我家那步风尘武力相匹配的怪物,那般绝对的武力,只怕是凡间十万大军在前都无能为力吧?
就算是加上我愁天歌,也是无能为力的吧?
"将军,是否需要派人前去查探一二?" 一旁的属下轻声说道。
我挑了挑眉毛,微微眯着眼睛望向了不远处敞开着的南国皇城大门,从我们的反向看过来,皇城里似乎空无一人,好像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经躲藏在了家中,或者是已经逃亡了还未被攻占的北方城镇。
"不需要。" 我淡淡说了一句,眯着眼睛望向了皇城城门的城头,那里,刚刚不是没有一个人
的吗?怎么,此刻好像是多出了一个人影的模样,太阳的逆光之下,我看不太清楚那个男人的模样。
似乎是,雪一样白的衣服,白的让人觉得刺眼。
似乎是,有些半透明的发丝,尽管城头上的狂风猎猎作响,这个男人的头发却纹丝不动,不知为何,这让我想起了冰。
就在这个时候,这男人如同一片秋天的落叶一样,优雅而轻然的从城头上不急不慌的翩然落下。
足尖,轻轻点地。
就在我的面前,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落在了南国的皇城城门前,这时候,我也能够看清这个男人的模样了。
真的还就是步风尘,和我所认识的,熟悉的,爱着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一样的狭长凤眼,一样上薄下厚的嘴唇,一样的冰寒气质。
仅仅是,不同的发色而已。
一瞬间,我不由得呆在了原地。
圣门圣者,我家那步风尘偶尔会和我提起的宿命者,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
圣门的圣者竟然来到了凡间,来到了南国,来到了*************
************我的面前。
一瞬间,我想起了我曾经做过的那个恶梦,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杀了另外一个步风尘吗?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难道,是为了我家那个步风尘?
他,是来杀人的吗?
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诸位,请在此地留步吧。" 淡淡的,步风尘说了一句。
我看着那个男人笑了笑,开口说道:"圣者,身为圣门中人,你难道不觉得你此时的行为是在干涉凡间之事吗?"
这个男人看向了我,尽管他和另外一个步风尘一模一样,尽管他的确是名为步风尘,我还是不愿意喊他为步风尘。
这会让我感到混乱。
"我本无意干涉凡间之事,今日前来不过是想与阁下交谈一二,请阁下移步,与我一同离开可好?"
说了半天,竟然是来找我的吗?可是他找我做什么,莫非是要以我要挟步风尘?
啧啧,还圣者,分明就是一个伪圣!我呸!不去和步风尘光明正大的对打,竟然来找我这个武功不及他的,卑鄙!无耻!伪君子!伪圣人!
"你们圣门,有什么权力来捉我?我可不是你们圣门中人,圣者!" 我轻哼道,心里却明白得
很,若是这个伪圣出手,除非步风尘出现,否则我一定逃不了。
面前的,可是比我多活了好多年的老妖精一个。
"修圣门绝密心法,可算与圣门无关?持圣门至宝,可算与圣门无关?" 一边说道,伪圣一步
步的就朝着我走了过来。
步风尘,你不是说英雄救美吗?你个熊熊的,关键时刻死哪里去了!快点来救我啊!
第七章-擒与被擒
步风尘,伪善步风尘现在在哪里呢?
始终不放心,他还是不放心愁天歌一个人去什么南国皇城,本来打算悄悄的跟在愁天歌的身后默默守护那个男人的安危,毕竟前几天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伪圣出关的气息。
尽管,阴差阳错之下伪圣已经把愁天歌给忘了,可谁知道呢,谁知道再次看到愁天歌之后那家伙会不会又把愁天歌给记起来,已经三年了,他不想让任何人来破坏这份来之不易,而又时常让他担惊受怕的情感。
只是,在步风尘正准备悄悄跟上去的时候,男人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冰冷,潮湿,阴暗,而又带着能将人燃烧成灰的狂躁。
这个气息******************
*****
"晤,怎么回事?封印莫非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我的错觉而已?" 皱了皱眉头,步风尘转了个
方向,最终没有跟上愁天歌所带领的风月国大军,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而此时,在伪善步风尘因为一些事情而暂时离开的时候,愁天歌刚刚好去到了南国皇城,刚刚好,在南国皇城遇到了似乎是第一次见面,却让人觉得熟悉的男人,伪圣步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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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跑?
抵抗?
投降?
现在放在我面前的道路只有这三条而已,或许还有一条路,等待步风尘来救我,毕竟能和眼前的这个伪圣对抗的人,放眼望去,天下间应该只有步风尘那么一个人。
只是,难以避免的让我回想起了前几天夜里的梦,一个恶梦,糟糕透顶的恶梦。
或许,现在还不是让步风尘和面前这个危险男人见面的时候;或许,这个时候我不该等待着让步风尘出现,我帮不上什么忙,倒是很有可能让步风尘陷入困境之中。
表面上这个男人自称为什么圣门圣者,不过我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一个伪圣,大大的虚伪圣人,找了一堆借口,分明就是要找我这个犯人的麻烦。
圣门圣者?都说狗屁!
"圣者,听你这么说,难道是想盛情邀请我愁天歌去圣门做客不成?" 我笑了笑,拉紧了手里的缰绳。
心里琢磨着,我到底是要走这三条路里的哪一条路呢?
逃跑?算了吧,就算是逃,也仅仅是我一个人能够逃跑而已,可我身后的风月国大军呢?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大军首领一个人跑了,把他们所有人都丢在了这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花了我不少时间才建立起来的军中威望,可能就此毁于一旦。
抵抗呢?我想,我可以稍微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实施第三条路,不能逃跑,也不能毫无抵抗的就投降,否则我就是真的亲手毁掉了我触手可及的胜利。
"我不过是希望能与阁下一谈,还望将军不要拒绝。" 这个伪圣说的冠冕堂皇,话语里却透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真是个容易让人火大的家伙啊!
"就是拒绝又会如何?" 我淡漠的轻轻一笑说道。
"准备。" 缓缓抬起了右手,我决定送给面前这伪圣一个见面礼。
话音刚落,我身后的众将士纷纷将弓箭拉弓对准了走在路上朝我们而来的伪圣。
"圣者,区区薄礼,我愁天歌也是希望阁下能够收下,千万不要拒绝啊!" 嘴角一扬,我抬起
来的手重重向下一砍,刹那间,身后响起一阵阵连绵不绝的拉弓声响。
"砰!" 一支箭射在了南国皇城小山高的巨大木门上,半支箭身都埋进了木门之中,看起来甚是可怕。
下一刻,一支支黑色的箭羽如同突然而至的暴风雨一般席卷而下,刹那之间,仿佛天空都变得灰暗了起来,箭雨纷纷朝着伪圣的方向射了过去。
然而,就是这样力量强大且看起来可怕的箭雨,最终却纷纷停在了半空之中,就是一瞬间的事
情而已。
那么的快,看起来仿佛是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一般。
"这礼,我收下了。" 伪圣的声音自停留在半空之中的箭雨之后传来,没过一会儿,就在我们
众人的面前,那些停留在半空之中的箭雨纷纷消散了,化成了灰烬,风一吹,就什么也没有了。
而那个银发白衣的伪圣,依然好端端的站在地上,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冷傲依然。
"还有一份更大的礼物呢。" 松开了手中的缰绳,我握了握右手心的银白色长枪,轻笑一声,
下一刻整个人即如同离弦的弓箭一般朝着伪圣射了出去。
黑色的身影如同影子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比起三年前来我的武功修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只是面对和步风尘一样厉害的人物,我又能和这家伙对上几招呢?
"好身法。" 伪圣的声音,意外的在我身后响起。
然而就在前一刻,这个银发的男人分明就站在了我的面前,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消失了,出现在我的身后。
长枪抵在地面,我手腕一用力硬是让自己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往侧边的方向弹跳了出去,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差一点点我就被这个伪圣给抓住了,刚刚我已经感觉到了伪圣步风尘的气息,离我那么近,感觉那么危险。
"反应速度比我想像之中的还要好。" 说着一些废话的同时,伪圣步风尘这一次没有再待在原地继续防守,而是选择了进攻,选择朝我直接攻击了过来。
"众将听令,暂时撤退!违抗者,杀无赦!" 忍痛喊了一声之后,我随即朝着远离军队的方向而去,直接跑进了南国的皇城之中,伪圣步风尘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本来,我今天就可以拿下南国了,就差那么一点,那么一点点而已!好在,就算是我被抓了,南国还有一个神秘的皇帝,步风尘,你可不要太过冲动了。
"愁天歌,我不会伤害你,别跑了。" 步风尘追在我身后说道。
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让我不跑,我就不跑了?虽然我的第三个方案是投降。
你这个什么伪圣的步风尘,今天的仇你给我好好记着!
一个回身,我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长枪朝步风尘射了出去,尽管,还是被这个该死的伪圣混蛋躲避了过去。
"圣者,千万不要伤到愁天歌!"
不远处传来一些人的声音,我站在房屋屋顶上望了过去,似乎是白河还要赵城,赵城我是见过的,而白河,我根本不想见,尤其是听到这种所谓的"不要伤到愁天歌"
的话语。
真的是,就算是如此紧急的时刻我也会感到恶心。
一个曾经逼我跳下悬崖的人,现在还有资格说这种话吗?一时的分神,我竟然把伪圣步风尘给忘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这男人竟然已经来到了离我很近的地方,漂亮纤细却可以毁天灭地的手就朝着我伸了过来。
我赶紧往后匆匆忙忙的退了一步,伪圣步风尘没有抓到我的人,倒是不小心抓到了我的衣服,力道冲击之下,我身上的衣服竟然被伪圣步风尘给扯掉了。
"撕拉" 一声,黑色的衣服被扯成了两片,一片从我身上滑落,轻轻的,从屋檐上飞了下去,
风一吹,飘到了赵城他们的面前。
另外一半在步风尘的手里攥着,这男人似乎微微眯了眯眼睛,我一时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是应该庆幸我黑衫之下还穿了步风尘特别定制的黑鳞片紧身衣以至于不必让我失态呢,还是应该为穿了这种该死的衣服还被别人看到而去撞墙。
"看什么看!" 咬了咬牙,我心里把步风尘骂了个遍,一时间竟然有些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干脆就扯去了身上残留的一些黑衫,只穿着紧身黑麟盔甲朝步风尘一脚踢了过去。
以至于我都忘了,我这样的主动进攻行为无疑是自投罗网。
"很有特点的衣服。" 一下子伸手抓住了我的脚踝,伪圣步风尘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让人哑口
无言的话,这算是称赞?
不管是不是称赞,伪圣步风尘一拉我的脚踝,我整个人随即朝着这男人倒了过去,伪圣步风
尘扣住了我的手腕,我顿时感觉身体一软,全身无力,随即整个人就倒在了这男人的怀里。
还是,被抓了。
"得罪了。" 沉沉一声,伪圣步风尘抱着我的腰带我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轻轻落在了地上之后
,白河与赵城等人纷纷赶了过来。
我有些头晕,身上也使不出力气来,只能任由伪圣搂着我的腰才能勉强站在地上,大概是先才打的太激烈了一些,我原本束起来的头发也散开了,稍嫌凌乱的披散在身上。
圣门圣者,你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得罪了" 就能说清的家伙啊。
"圣者。" 白河与赵城都赶了过来,两个人似乎无一例外的都朝我看了过来,在惊诧我的死而
复生?我忍不住冷冷一笑。
"没事吧?" 赵城先是看了看伪圣,后来又看了看我,然后问了三个字,听起来也不知道他是
在关系谁。
我和他很熟?貌似,也就很久以前见过几面而已吧。看到了我这个入侵南国的恶魔,赵城这个南国皇帝怎么不但没有表现出愤恨的样子,反而还一脸高兴呢?
高兴我被他们抓住了?真不懂。
至于白河,我不想见他,尽管我是如此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热的放在了我身上,真恶心,我还穿了这种破衣服。
"有劳圣者了。" 白河说了一句,似乎是想上前一步过来,伪圣却突然脱了他的外衣,衣服一扫之下白河只能停住了脚步,而这衣服最后披在了我的身上。
"不必。" 淡漠的说完了这两个字之后,步风尘又说了他刚刚对我说过的话。
"得罪了。"
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我竟然是被伪圣拦腰抱了起来,想要破口大骂些什么,只是突然之间觉得很困很困,眼皮好像是压了铅块一样沉重,无法阻止意识的渐渐消失。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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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那个梦呢?
一片片的桃花,像是绵绵的春雨一样飘落着,哀愁,而又带着凄美。
而我,始终奔跑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桃花林里,朝着那斑斓的阳光跑去,追逐着那个我始终看不清的人影。
长发飘飘的男人,为何会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呢?那个男人的背影,看起来像步风尘。
醒来的时候,刚刚好是正午时分,夏末秋初的阳光已经不及最开始那么炙热如火了,撒落在人脸颊上的时候,也不会感到太刺痛。
我被抓了,被步风尘的宿命者,所谓的圣门圣者抓住了。
"这里是南国的皇宫?" 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真气被锁住了,这个伪圣倒是没有太狠心的直接把我一身功力给废掉,虽然被锁住了真气之后我和废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伪圣就站在窗户边,这还是我第一次认真的去大量这个男人,毕竟打架的时候谁会一直盯着对手看呢?
伪圣的背影,和我认识的那位步风尘真的就是一模一样,一样宽广如草原而又挺直如松的脊背,一样**的身材,一样的长发飘飘,唯一不同的是伪圣的头发是银白色的。
在正午的阳光下,这样的银白发丝看起来有些迷幻的不真实美,想一根根分明的银线,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伪圣步风尘转过了身,这男人的五官也是和我所认识的那位步风尘一样,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似的!只是这位伪圣看起来稍显温和,也有一种端庄大气的感觉。
只是这看似亲近的温和,却透着一股凉意。
"是。" 伪圣步风尘轻轻答了一句,男人看了眼我以后就移开了视线,他继续望着他的窗外景
色,说道,"你暂时被我封了武功,这对你的修为并无任何影响,你不必担心。"
说着,伪圣又指了指放在床头的一套衣服,说道:"若是要换的话,衣服我已经放在床头了,
我想,应该是合你身的。"
"怎么,你量过?" 我坐了起来,伸手翻了翻衣服,看起来倒是挺合适的样子,低头看看我此
刻的这身黑皮,我不由得嘴角抽搐,果然还是要换下来比较好。
"以前********************
***不是见过吗?" 淡淡的一句,声音很轻,很小,好像仅仅是一阵风的轻柔低语一样。
刚刚是这个伪圣步风尘在说话吗?声音那么小,谁听得清啊?我从床上走下来站在地上,开始脱身上的黑鳞片紧身盔甲,还是脱下来换上正常衣服的好。
"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一边低着头**一边说道。
"嗯,我们之前不是********************
******"步风尘的声音就像是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我也没有抬头看他是怎么了。
"我们之前什么?" 衣服脱到了大 腿的地方,我一抬头就看到伪圣步风尘正瞪着一双眼睛望
着我,眼睛脱窗了?发什么呆?该不会是******************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
步风尘的声音突然一下子提高了起来:"愁天歌,你做什么?!" 说罢,这个圣者假货就立刻
把头转了过去,还顺便把窗户也关了起来,窗户外面貌似是一片林子吧?
怎么,步风尘是担心窗户外边儿有人看我换衣服?
"我在换衣服,不是你让我换的吗?" 奇怪的男人,大家都是男人,我有的你也
有,看见人换衣服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这家伙真的是什么修行千年已经无情无欲的圣者吗?
我这个**的都还没有不好意思,你害羞个什么,有病!
"你**********************
**你换吧。" 干脆转过了身,伪圣步风尘不再看我。
我愿以为,我家那个步风尘的宿命者应该是个不会有任何表情的冰块,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我误会了。
"呵呵,圣者,你该不会是看我换衣服觉得不好意思吧?" 脱下来衣服,我先把裤子穿好,然
后把换下来的黑鳞片紧身衣朝伪圣步风尘扔了过去,笑着说道,"都是男人,难道你还会有什么反应不成?"
伪圣步风尘轻松避开了我扔过去的衣服,这男人刚刚想要转过身来,我坐在床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等等!我还没有换好衣服,你又要转过来啊?"
硬生生的,伪圣步风尘又转了回去,淡淡说道:"为什么会想要夺得天下呢?"
"你有意见?" 我扣着扣子,冷笑一声,说道,"天下之大,谁不想拥有?谁不想将各国统一
,你既然是圣门中人,就应该更懂我们凡人才是。"
名利于我都没有那么重要,统一天下,也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而已,想要与步风尘并肩而立,与那个男人一同做些什么能够铭记一辈子的事情。
更何况,就凭我愁天歌和步风尘,一定能够将这天下治理得比现在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好。
"换好了吗?" 伪圣步风尘并未继续深谈下去,他背对着我轻声问道。
"好了。" 穿上了鞋子,我说道。
这男人转身望了过来,眼里波澜不惊,一开口,就直接问道:"他在哪里?"
他,指的是步风尘吗?
这个男人,果然是来找步风尘的?
"我不知道。" 双手一摊,我翘着腿笑了笑说道。
伪圣步风尘只是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暂时住在此处,待会儿会有人来给你送吃的。"
顿了顿,伪圣步风尘说道:"好好在这里休息,我想,他会来找你的。"
第八章 银丝缠绕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南国皇宫的某一处阁楼院子,房间是在二楼,站在窗户边有着不错的视野,楼下是宽敞的院子,院子里栽种着一些花草树木,时值初秋,树叶的叶子边缘已经开始渐渐泛黄。
皇宫里很安静,没有看到什么守卫,也没有看到其他南国的人,阁楼院子里就只是住着我和伪圣步风尘。
没有守卫,并不意味着就可以轻松逃跑,事实上,我连院子的大门都出不去,外面的人应该也进不来,伪圣在附近设置了结界,比任何一种大门都要牢固。
"一整天一整天的这么呆坐着,你不会无聊吗?"趴着阁楼外的阳台栏杆上,我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伪善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难道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事情而离开的话,在知道我被他的宿命者抓走之后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宿命者?我俯瞰着那个从早上就坐在院子里一棵茂密大树下打坐的伪圣,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你无聊了?"伪圣步风尘睁开了眼睛,坐了一早上的他终于渐渐睁开了眼睛,男人仰头望向了我,说道,"散步吗?"
"可以。"我回道。
终于,散步的时候我得以离开这个鸟笼子似的院子。
秋风送爽,带走了炎热夏日透着星火味的热风,凉风从湖面吹过,吹拂起阵阵带着暗香的凉意。
盛开了一夏的莲花,已经开始渐渐变得衰败,我本以为,这残秋是南国衰败破灭的日子,又是我辛苦多年可以采摘果实的日子。可如今,我却以一个被囚者的身份走在南国的皇宫里,这和我预想的相差太多了,这一切都是此时走在我前面的这个男人造成的。
白衣曳地,却是纤尘不染,一头银发的伪圣步风尘缓缓走在我的前面,和我家那个步风尘一样,两个人不愧是宿命者,同样地喜欢穿这种宽大的飘逸白袍,也同样的喜欢散步。
只是,就这么把脊背暴露给敌人好吗?还是说,这强大的圣门圣者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么一个武功被禁的区区凡人。
我应该是讨厌,甚至敌视到想要杀了这个男人的吧?可是为什么,有时候我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心安呢?尽管和我家那个步风尘长的一样,但他们分明就是两个个体吧?
怎么可能,我会对这个伪圣有什么心安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呢?"伪圣一边走着,一边开口问道,他的双手背负在身后,手指看起来修长而干净,这让我有些怀念被我家那个握着手的感觉,温暖,厚实,安定。
"我和你很熟吗?"我冷冷回了句,这个人是我家步风尘的敌人,他自然也就是我的敌人,他们早晚会一决生死,而我,只能是站在我家那个的身后。
伪圣步风尘发出一声浅浅的笑,淡淡说道:"虽然也曾想过会以何种方式与你再次见面,但不曾想到会在南国的皇城外。愁天歌,离开了圣门的这三年,过的还好吗?"
离开了圣门的这三年?与我再次见面?这伪圣说的好像曾经和我见过面一样,可是,可是我的记忆里分明就没有这个男人,仅仅是听我家那位偶尔提过一些罢了。
难道,我三年前还来到过圣门,并且见过面前的这个伪圣?在我跳下悬崖,以及清醒时中间有整整一年的空白期,我完完全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
莫非伪圣提到的事情,指的是那一年里发生的事情?那一年里我并没有一直昏迷不醒,而是曾经去过圣门,见到过伪圣?
"当然好了,圣者呢,这三年你又过的怎么样?"我随意答道,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一片复杂,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向我提到过我脑子里空白的那一年,或许,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给我一些参考答案。
步风尘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面对我的时候也十分自然,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我们以前见过,而不是第一次见面。
"还好。"伪圣淡淡说道,他渐渐停下了脚步,走到了一块湖边的岩石上坐了下来。
湖边的树枝枝叶轻轻拂动,透着晶莹光芒的湖面呈现淡淡的蓝绿色,像极了一块水润的翡翠。
步风尘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着,根根分明,就好像是夜里银河流淌下来的银线似的。
银线?怎么感觉看起来有些眼熟呢,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类似的银线。
"愁天歌。"伪圣步风尘突然开口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这感觉,好奇怪,好像有一些熟悉,但又说不清是哪里熟悉,或许仅仅因为两个步风尘的声音很像吧。
伪圣步风尘继续说了下去:"你和她是恋人一般的关系吗?"没想到,这个伪圣竟然问的这么直接。
"你不知道吗?"我反问道。
听他的语气,似乎不是很肯定我和我家步风尘的关系,又似乎是以前觉得我和我家那个有些暧昧,我继续和她模棱两可的交谈了下去。
"看来是的,"伪圣步风尘低声轻笑,说道,"从前在圣门的时候虽然与你不过是一面之缘,但也曾听说过一些你和他的事情。"
伪圣步风尘讲这些是要做什么呢?这男人说完这些话以后意外的沉默了,我望着他的背影,略微有些透明的银白发丝柔顺的搭在背上,这发丝。。。
我顿时一愣,感觉自己戴在脖颈上的珠子有些发热,伪圣的头发和我藏在衣服下的珠子所带银线好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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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家步风尘也没有出现。
这让我感到心安地同时又感到有些心慌,心安的是我家那个没有正面和伪圣步风尘对上以至于爆发什么糟糕的战争;心慌的是,我家那个男人去了哪里呢?
然而今天还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疑惑与不安,那就是我脖颈上戴着的珠子所配银线和伪圣步风尘的头发很像,至少从我的视线看起来像是一模一样的。
夜里,我待在房间里,站在窗户边望着渐渐变暗的天色,夕阳已经落在山头后看不见了踪影,月亮模糊的身影藏在黑蓝色的天空之中,风,也变得更凉了。
本是黑乎乎一片的身后渐渐燃起桔红色的暖光,回过头,我就看到了伪圣步风尘来到了房间里。
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监视了吧?伪圣步风尘虽然没有限制我的行动,不过不管我去到哪里,伪圣也时常会出现在附近。
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一样,伪圣虽然不会和我同床,但会一整晚都在隔间闭目打坐,我想跑也跑不了,谁让我比这个伪圣晚生了差不多一千年呢?若是我也修行了千年,现在到底谁厉害这也不一定呢。
"圣者,隔壁就只是有一把长椅而已,难不成你夜里就只是坐着?"和伪圣相处了一天,我大致也摸清楚了他的性格。
有些地方其实是和我家那位步风尘很像的,例如他们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跟他来硬的,到头来只会受伤吃苦,可你若是好好和对方相处,他也会以礼相待。
某些程度上,伪圣步风尘比我家那个要更温和一些,脾气也更好一些,看不出来这男人是否还会生气。
"这是关心吗?多谢,修行之人并不在乎这些。"坐在了桌子边,伪圣步风尘拿出了一本书随意翻看。
这男人的头发,我想近距离看一看,不过冒然接近应该也不是很好吧。我想了想,看着伪圣步风尘手里的书籍心里有了想法。
"圣者,在看什么书呢?"昨天夜里的时候我只股指倒床上暗暗试图解开被封住的真气,根本就懒得去理会这个家伙在做什么。
我走了过去,一点点的接近,假装在看伪圣步风尘手中书籍的时候,也在悄悄观察这个男人的头发,至少看起来,这银白的头发和我戴着的那根银线是一模一样的。
听了我的声音,伪圣步风尘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回道:"不过是书房中的一些书而已。"
"哦,我看看。"故意站在伪圣的身后靠得更近一些,我正悄悄拉了一根伪圣步风尘的头发时,这个伪圣就突然一下子转过身来,这家伙的头发是钢丝吗?我一扯,竟然没有把他的头发扯下来,倒是因为他突然转过来的力道让我反倒被扯了过去。
"哎!"一下子,我没有松开手人就被扯了过去,差一点就跌进了步风尘伪圣的怀里。
"没事吧?"扶住了我,伪圣关心的问道,同时这男人也稍微看了眼被我逮住的一根银发。
我松开了手,说道:"没事。"
说完之后我便匆匆忙忙的退开了,看了眼伪圣,说道:"圣者,我休息了。"紧接着就转身跑到了床上,把帘子放了下来遮住,面朝墙壁的方向悄悄从衣服底下拿出了珠子。
拴着珠子的线,和伪圣步风尘的头发一模一样,连这柔韧度也是一样的,无坚不摧,无法扯断。
只是,为什么我所戴着的项链会由伪圣的头发做为链子呢?就算是我不记得那空白的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应该连伪圣步风尘自己也不知道吧?
坐在床上,我轻声问道:"圣者,你的头发怎么那么硬?扯不下来吗?"
"你要扯我的头发吗?呵呵。"伪圣轻笑了一声,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继续试探性的问道:"你的头发那么珍贵吗?"
"我曾以三根头发为证,可以为手持我一根发丝者办一件事情。"伪圣步风尘这样说道。
"那你给过几个人?"或许,我现在戴着的这根也是伪圣步风尘拿给其他人的吧,也可能是我家那个为了防止什么事情发生而特别交给我的?我等着伪圣的回答。
看他的样子,并不知道我已经忘记了那一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也就没有了说谎的必要。
"没有了,这一千年来,这三根头发我已经全部收回。"伪圣的答案实在是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那除此之外,就没有人拿过你的头发吗?"我问道,那我戴着的这根头发是哪里来的?
"无。"伪圣的回答直接而有力。
伪圣步风尘疑惑的问道:"怎么,你对此感兴趣吗?"
我笑了笑,轻身问道:"圣者,若是有人拿着你的头发让你为他办一件事情,你会帮忙吗?"
说不定,我还可以好好利用这根头发,不过伪圣接下来的话直接扑灭了我的热情。
"看心情吧,所以,你也不必来扯我头发了。"伪圣步风尘含着几分笑意的说道,他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恶劣家伙。
我往床上一倒,把珠子塞好,闭上眼睛睡觉,不再理会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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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天气依然晴朗,只是天空之中已经堆满了一些云,看起来有些厚重,估计明后天就会变天了吧。
秋天的第一场雨,也不是那么远了。
而这天早上,我遇见了第一个不速之客。
"为什么要让他进来?"站在阁楼上望着来到了院子里的清俊男子,我有些不悦的看了眼身后的伪圣步风尘,我没有等到现任的爱人,倒是等到了一个曾经的背叛者,白河。
尽管已经过了四年之久,但是岁月仿佛不曾在白河的脸上留下残酷的痕迹,这个男子依然是长得讨人喜欢,干干净净,舒舒服服,俊美如水墨画里的荷花。
我曾恨过白河,可又觉得自己何必恨他呢,我是爱过他,真心的。否则也不会明知道白河是唯一一个辰国皇子,朝中多数大臣定会齐心向着他,而我也依然把他留了下来。
天底下的美人,可不止白河一个。
可若是站在白河的立场上呢?只能说,或许我也会和他做一样的事情;只能说,我们当时对彼此都不是那么爱,注定有缘无分。
比起步风尘纯粹而又炙热的爱,白河就不是那么让人愿意回首了,这两年和步风尘相处下来,我已经不在乎白河了,不在乎他曾经背叛了我,选择天下。
"是我以死相逼,圣者才会答应让我见你一面的。"白河站在院子里,比以前稍微瘦了一些,仰头望着我,男子的脸上明显流露出几分悲伤的哀愁神色。
"我没有什么话可以跟你讲。"我现在,不想看到这个背叛了我的人。
"你们慢慢谈吧。"伪圣竟然离开了房间,把白河给放了进来,这伪圣多什么事,我愁天歌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竟然不经过我的同意,伪圣就把人给放了进来。
"天歌。"来到了房间里,白河轻轻喊了一声。
"住口,你这么称呼我,我会觉得恶心。"冷冷看着男人,我淡漠的说道。
白河苦笑一声,叹道:"对我做了那么多报复的事情,你还是那么恨我吗?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呢?"
我对他做过报复的事啊?我可不记得有这回事情。
"你来就是为了谈这个?"我沉声问道。
"其他一些事情,想喝你谈一谈。"白河轻叹一声之后,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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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了整整两天多的时间,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接触到真相的时候,伪善步风尘却突然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愁天歌被出关之后的伪圣给抓住了,而那天刚好就是伪善突然感觉到魔源气息的那一天,怎么就那么巧呢?怎么偏偏是他离开的时候,那伪圣就出现带走了愁天歌。
莫非,三年之后伪圣已经恢复了关于愁天歌的记忆?不应该那么快的,若是没有一定的契机与内心执着的爱念,就算是过了一百年那伪圣也不会记起来什么。
然而,他也不能就此就否定伪圣不会恢复和愁天歌相关的记忆。
"那一天我的确是感觉到了魔源的气息,只是那么巧刚好伪圣出现凡间,该不会是那伪圣故意将魔源放出以引开我吧?"皱了皱眉头,伪圣似乎站在了十字路口上不知道该选择回去找愁天歌还是继续追寻即将被他待到的魔源。
那伪圣,此刻应该是和愁天歌在一起的吧?
轻声一叹,伪善还是选择了继续追寻那奇怪的魔源,有些人,有些事,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一辈子都不是他的。
他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也证实了如果是他先一步告白的话,愁天歌其实也会是爱他的,再然后呢?他也不会再做一些多余的事情迫使愁天歌留在他身边。
愁天歌说过的,愁天歌不会离开他步风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是遇见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希望,愁天歌说的都是真的。
"圣者不会为难天歌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伪善步风尘看向了远方,"再等我两天,我会亲自将你接回来。"
而现在,他要去看一看是谁胆子那么大,敢故意将他引开。真是抱歉了,他步风尘可不会如此轻易的中了他人圈套,将他引来此处的时候,对方就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九章-魔主
白河想要谈什么,竟然还特意跑过来找我,而且他刚刚似乎是有说"以死相逼"这种话,逼伪圣步风尘吗?
白河走到了桌旁,伸手拿了两个酒杯斟满,清风拂过,男子宽大的长袖轻轻飘动,白河的左手腕上缠了几层白色的绷带,看起来像是最近刚刚受过伤。
以白河如今的身份地位,还会受伤?
"是我自己弄的,"倒好了酒,白河低着头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圣门圣者把你看的很紧,之前赵城就已经来过好几次想要见你一面了,只是圣者软硬不吃,无论如何都不让任何人进来。"
稍微转了转自己受伤的左手腕,白河说的云淡风轻:"而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以及曾经与你的一些特殊关系才能说服圣者让我见你一面。"
"要说什么就说吧。"我靠在窗户边冷冷说道。
能让堂堂辰国皇帝费尽心思的来亲自见我一面,我愁天歌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啊?我不介意用言语去伤害面前的这个男子,只是我和他的恩怨情仇也早已经结束了,也没有必要再去抓着过去死死不放。
"天歌,三年前一别,我以为你会和那位步风尘先生离开凡间回到圣门过轻松自在的生活,没有想到如今你竟然又回来涉足这凡间的浑水,"白河又提起了三年前被我遗忘的过去,男子继续说道,"我更没有想到,这个世间竟然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步风尘。"
"说这些,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淡淡看了眼白河,说道,"白河,你若是想和我谈什么事情明说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
白河低头一声苦笑,举起酒杯轻呷了一口,回味片刻的辛辣之后,喃喃说道:"世间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所谓宿命者,其实也就是必有相杀的一天,若是你所爱着的步风尘赢了,那就好……"
男子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看了过来,轻声说道:"可若是你所爱着的步风尘被杀死了,永远的消失之后,你要怎么办呢?"
短暂的,沉默。
"与你无关。"我抬头轻轻瞥了眼白河,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要和我说这些的话,那你可以离开了。"
白河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事实上,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失去所爱重新回到我身边,不过我了解你的性格,你这样的男人从来都是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不会更改的人,如果你不能回到辰国来,那至少我希望你不会再悲伤。"
"不管你相信与否,我要和说的事情是……"白河转身望了过来,淡淡说道,"所谓宿命双生者,其实也就是一个人而已,一个的弱点,即是另外一个人的弱点,一个人的所爱,往往,另外一个人也会爱上。"
"在不断的竞争激战之中,他们势必消灭对方的原因也在这里,因为到头来他们想要得到的人或事物也只有一个或是一件而已,试问,如何能共处呢?"白河起身说道。
我微微挑了挑眉,看着白河问道:"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感觉白河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一样。
"任何人都有缺点,即使是强大如圣门圣者这样的人也是如此。"白河朝我走了过来,最终在我的底线处停了下来。
白河的话,是什么意思?
男子突然凑了过了,我伸手想要把他推开,却忘了如今我武功被禁,白河一手揽住了我的腰,低声说道:"你一叫的话那圣者就会进来,天歌,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如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想要弥补过去我犯下的错。"
脑袋搁在了我的肩膀上,白河喃喃说道:"圣者的弱点,在腰下一寸的地方,虽不能致死,却也可以让他功体大损。"
伪圣步风尘的弱点?我心中一惊,白河是怎么知道伪圣那家伙的弱点是在哪里,对我讲这番话,白河是什么意思?
"你……"望着放开了我的白河,从对方的眼里,我看到了白河所要传达的意思,他是想让我伤了伪圣。
"你就不怕我不成功被那圣者给杀了?"我试图猜测白河这么做的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诡计,可是白河一个凡人就算杀了一个步风尘,还有一个步风尘活着,还有圣门里千千万万的弟子。
白河根本就不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莫非真如他所说是为了帮我?看起来也不是很像。
"不会的。"白河的回答如此笃定。
"你就这么自信?"抱着双手在胸前,我挑眉问道。
白河苦涩一笑,说道:"天歌,你大概还不是很清楚你自己身上有什么样的魅力。"
狗屁,我自然是知道我愁天歌魅力大的。
"你有一种吸引强者去征服的魅力,他舍不得杀了你的。"白河淡淡一笑,"当初我所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想要得到你吗……"
我一时愣住,强者?征服?白河说话越来越直接,也越来越让人有些受不了,他就那么笃定伪圣步风尘不会一时生气把我杀死?伪圣要杀我的话,也就跟捏蚂蚁似的一样简单吧。
不过,他的话我会考虑的。
白河离开后不久,那伪圣步风尘就回来了,看到伪圣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白河难道就不怕伪圣刚刚偷听我们讲话吗?
"他走了?"伪圣步风尘走进了屋子里。
"嗯。"我望着这张熟悉的脸,说道,"和我出去走一走吧。"
……
……
天空之中偶尔有乌云飘过,风轻轻的畅游在天地之间,带来秋天的凉爽与萧瑟。
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也是一个惆怅萧条的季节。
我和伪圣步风尘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轻轻闭着眼睛躺在长椅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不好奇白河和我说了些什么?"闭着眼睛,我轻声问道。
伪圣步风尘就在旁边,只不过这男人没有和我一样躺在椅子上,就只是雕塑一样的站着。
"那他和你说了什么?"伪圣好敷衍的回答。
我微微睁开眼睛的一条缝瞄了眼这个伪圣,男子站在树下,碎金的阳光像是星辰的粉末一样稀稀簌簌的落在他的身上,又是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过是外面相同而已,他又不是我家那个步风尘。
我重新闭上了眼睛,说道:"我以前是辰国的摄政王,四年前,本来和我是情人关系的白河给我设了一个陷阱,我跳下了悬崖,还好,我命大没有死。"
"是门主救了你吗?"伪圣突然插嘴问道。
"我正在讲白河,你不要把话题岔开。"停顿了片刻,我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家那个步风尘救了我,不过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人的确是他。"
"你家……"伪圣的声音很小,听不清他是在和我说话还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总之,这就是我和白河的关系,他的所作所为也称不上是彻底的背叛,他不过是忠于他的血脉,而背叛了我对他的感情与信任而已。"我说道,而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伪圣问道:"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没有了,我可是很专一的人,爱上一个人之后就不会再移情别恋,否则这也和背叛没有什么区别了。"我笑了笑,睁开眼睛望向了侧对着我的伪圣步风尘。
"知道吗?刚刚白河他对我说,只要我愿意,他随时都会不顾一切的把我带回去,愿意用任何方法来补偿他曾经对我的背叛,你说,这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失去了之后还妄想要回来,有一些东西,一旦失去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比如失去过的感情,比如逝去的爱人,失去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那……你拒绝了他?"伪圣轻声叹道,"他曾经割脉相逼,只为见你一面。"
那又如何,我差一点就被白河逼得坠落悬崖,死无全尸了,我很记仇的。
"嗯,我没有答应他。"侧过身望着伪圣,我笑了笑,说道,"真的吗?白河还和我说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他说两个步风尘其实跟一个人一样,时常会有相同的嗜好,比如可能都喜欢穿白衣服,都喜欢一副冰冷冷的样子,对了,你吃素吗?"
"嗯?嗯。"伪圣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说道,"某些方面,我和他是有一些像。"
"那喜欢的人呢,你们也活了很久了吧,以前就没有同时爱上一个人吗?"我好奇的问道,这个问题,有一半是出自我的私心,的确挺好奇的。
伪圣步风尘却摇了摇头,说道:"无,修行之人,早已经不为情爱所吸引,那会乱了人心,影响修行。"
一个个的,说的好像是苦行僧一样。
"可是你的宿命者爱我。"我说道。
伪圣步风尘只是望着地上的落叶,轻声说道:"那,他的心已经乱了。"
"你呢?"我从长椅上坐了起来,望着伪圣问道,"你和他那么像,会不会也爱上我呢?白河说,让我不要太接近你,不然弄得圣门圣者心乱的话就不好了,是吧?"
步风尘愣了愣,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岔开了话题:"除了白河以外,南国的皇帝赵城也想见你一面。"
"为什么要岔开话题,你不会事真的对我动心了吧?"我不禁笑了起来,渐渐走到了伪圣的身后,视线轻轻的划过男人的后腰下一寸的地方,说道,"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
"你误会了。"步风尘转过身来,无奈的说道,"愁天歌,逗弄我很有趣吗?"
"有那么一点。"我不禁笑了起来,在等待我家过来接我之前,日子似乎不会太过于无聊了。
……
……
"药,放了吗?"
"放了。"低沉暗哑而又失落的声音,白河有些发愣的望着地面,他刚刚去看了愁天歌,趁着男人不注意的时候,他悄悄的在愁天歌的酒壶里放了一些药,迷幻药。
"怎么,让你喜欢的男人和其他男人上床,心里不舒服了?呵呵,别忘了,你所喜欢的那个男人也不是第一次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仅仅凭借你的力量是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人的,要想从步风尘的手里得到那个男人,你只能听我的话。"黑暗里,是看不清模样的一个人。
"要让圣者对愁天歌失去防备,软下心来,发生关系不就是最好的方法吗?"男子轻声一笑。
"知道。"白河抬头望向了黑暗中的人,说道,"你说过,你的目标仅仅是步风尘吧?"
"呵呵,自然是步风尘了,不然你以为……我会对你们这些凡人感兴趣吗?我的目标,仅仅是步风尘,是圣门而已。"黑暗之中,男子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整整五百多年了,也该是步风尘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你要愁天歌的话,待我解决了步风尘,也就没有人和你争了。"黑暗中的男子低笑一声,说道。
"好,我相信你的话。"只是,一想到此刻愁天歌或许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白河就有些心痛,一如三年前愁天歌对他的报复,差一点就让他崩溃。
只是,那件事情也让白河明白了愁天歌于他的意义有多深。
白河离开之后,黑暗中的男子露出了一双透着血红的双眸。
"魔主,圣门门主虽然被成功引开,只是……只怕我们派出去的人有去无回了,而且若是让步风尘觉察到魔气所在,他应该会猜到圣门之中的封印不稳,一旦回到圣门察看,就可能知道您的分魂之身已经从封印之中出来了。"双瞳竟然全为白,一个全身雪白到有些恐怖的男子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
"魔主本尊被封印魔界,无法使出全力的您只怕您不是步风尘的对手啊。"雪白男子担忧的说道。
名为魔主的男子轻轻一笑,说道:"雪妖,仅有分魂之身的我自然不是步风尘的对手,更何况如今还有两个步风尘,只是一旦那冰冷的男人有了心爱之人,再牢固的防守也会露出破绽,小小的弱点,也会致人于死地。"
"就算是门主知道了封印或许有问题,可为了他所爱的男人,他也无暇顾及。"
而就趁着这段时间,他回好好的让步风尘为当年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四年前趁封印松动之时我仅以分魂逃出,而今修养四年,等的就是如今啊。"血红的眸子,透着炙热的怒意。
……
……
不能心软,就算是和我家那个步风尘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也是截然不同,而且无法共存的两个人。
摆在我面前的道路,很明显的只有一条不是吗?
傍晚回到了房间里,坐在桌旁,桔红色的余晖映的桌子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一半温暖一半清冷。
我回忆着白河曾经在这里说过的话,他是什么意思?让我故意接近伪圣步风尘,玩个**什么的,然后趁伪圣步风尘不备要了伪圣的命?
啧啧,真是个好提议,白河大概是想让我早点上西天极乐世界吧,不过他的话对于我而已太有吸引力。
这三年来,伪圣一直在圣门闭关,我家那个却是陪着我没有修行。如今再次相遇,只怕两个步风尘对上的话,我家那个步风尘会落下风。
我能帮步风尘的,也只有这样了,还犹豫什么呢?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要怎么办,怎么在最短的时间里去接近伪圣,并且让对方放松对我的警惕之心?
烦躁,真是烦躁。
拿起酒壶盗了满满一杯酒,我拿起酒杯一口饮尽,总不会要让我**吧?算了吧,这方法太蠢,而且又太过明显了一些,恐怕会适得其反,反而让伪圣怀疑我。
"到底要怎么办呢?"不知不觉之中,就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夜色渐渐降临,没有月亮的天空,仿佛蓄势待发的准备撒落大雨,办法没有想出来几个,这头却晕乎乎的厉害。
难道我喝多了?不会吧,我才喝了那么一壶酒而已,我的酒量可没有那么差,只是头好晕啊,开始有些连理智都晕了的感觉,渐渐地不记得自己在哪里,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洞一样,空虚又难受。
"怎么回事?"或许,我该去床上躺一躺了。
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只是床怎么变得那么远了,怎么走都碰不到,我好困,头好晕,身上很不舒服。
"愁天歌?"好熟悉的声音,是风尘吗?
"抱……抱我上床。"风尘,过来抱我上去,我头晕,都不知道床到底在哪里了,我想躺一躺。
"你怎么了?"男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我摇摇晃晃的身体被人拥在了怀里,我抬头看到了步风尘,随即就主动拥抱了过去。
是步风尘,最让我感到安心的男人。
"头晕,抱我……我想你了……"
第十章-无耻的厚脸皮
"我……头晕的难受,风尘,风尘……"低声呢喃着,在他怀里的男人紧紧攥着他的衣服领子不肯放手,就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婴孩一样,总是会死死抓着他人的衣服。
"愁天歌,你怎么了?"步风尘抱住了这个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的男人,听着男人口中呼唤的名字,尽管非常明白愁天歌喊的不是他,可胸口却也会莫名的一动。
记得有人和他说过,愁天歌是个狡猾的男人,不能轻易的相信,更要时刻提防这男人设下的陷阱。
那此刻,也是个陷阱吗?
"风尘……抱我。"口中呢喃着,愁天歌死死抓着步风尘衣服的同时也朝着男人依偎了过去,脑袋搁在了步风尘的肩膀上,不安份的就蹭了上去,男人看起来很难受。
步风尘不确定为什么愁天歌会突然变成这样,直到刚才见面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是好好的没有什么异样,他有些分不清这是愁天歌的陷阱还是这男人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如何,还是先将愁天歌抱到床上吧。
步风尘将男人拦腰抱起,走到床榻边轻轻的将愁天歌放在了床上,愁天歌的手还是紧紧抓着步风尘的衣服领子不放。
轻轻皱了皱眉头,步风尘试图将愁天歌抓着他领口的手放下了,只是当他的手握住了愁天歌的时候,步风尘却有些失去了力气,愁天歌的手……意外的有些骨感。
骨节分明,纤细而不失力量感,有一种让人想要紧紧握住,紧紧握在自己手心里包裹起来的冲动。
轻吸了口气,步风尘始终低着头不曾去看愁天歌一眼,果然还是会觉得有些心慌吗?三年前,他正是为此才闭关修行,然而三年之后,他斗以为如今的他早已经是磐石般不可转移之心的时候,愁天歌的出现却轻而易举的摧毁了一切。
他本以为坚固无比的城墙,在遇到愁天歌的时候就轰然倒塌,什么都不剩了。
这男人究竟是谁,为何仅仅是遇见,就足以摧毁他千年的修行,那么的轻而易举。
稳了稳心神,步风尘伸出手搭在了愁天歌的手腕上,指尖,是灼热的温度,好烫,但是又不像是发烧,脉象也很正常,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愁天歌此刻的样子很像是受了某种药物的样子……是白河吗?如果是那男子,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呜呜……"一阵阵的发出抽泣似的声音,在感觉到了步风尘握着他手的时候,愁天歌很快就松开了衣服领子,转而紧紧抓住了步风尘的手,拉着步风尘略显冰冷的手,愁天歌把男人的手贴在了他的脸颊边轻轻蹭着。
好烫……
愁天歌的脸颊好烫,这样下去会没事吗?
急促而又带着星火一般的火热气息喷洒在步风尘的手心手背上,那般的刺痛,痛得他斗忍不住微微一颤。
这样下去,可以吗?
"步风尘……步风尘!"压抑而嘶哑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步风尘的名字。
"哎,你想要的人,并不是我。"有些无奈,夹杂几许心酸,步风尘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愁天歌。
明明是个男人,和他一样的男人,比他更为英挺几分的男人,此时却双眼含着湿润,棱角分明的脸庞,一片刺目的绯红,微微张开的薄唇,艰难的喘息着,喷吐出来的热气几乎要融化了他的手指。
"明天清晨起来之后,会后悔吧?"伸手轻轻揉了揉愁天歌的头发,步风尘意外的发现这男人的头发柔软而滑顺,柔软的发丝从指尖划过,割碎了他无坚不摧的理智。
"总觉得,好像从前就认识你了,如今也明白了,为何他会陷入对你的爱力。"微微弯下身,步风尘凑近了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男人,轻轻的在愁天歌额头上印下蜻蜓点水似的吻。
"难受吗?"喃喃低声问道。
"嗯……"愁天歌潜意思的回答着,在步风尘渐渐靠近的时候就已经抬腿钩上了银发男人的腰。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般迷蒙的样子。"嘴角微扬,步风尘闭上眼睛吻了下去。
宛如,深陷无可自拔的地狱。
从此,坠入无间之道。
"哈……啊!"于愁天歌而言,就像是身心都瞬间被人凶猛的占据了,无路可逃,在不知不觉之中,不知不觉的热烈回应。
"这是……什么?"轻柔而疼惜的拥抱着身下还有些颤抖的男人,步风尘低头亲吻男人脖颈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愁天歌藏在衣服下的流光珠,以及,拴住了流光珠的银白发丝。
这根头发,分明是他的。
"流光?"
眼瞳赫然放大,一瞬间,那些消失的过往,那些低声呢喃的誓言,那些曾经以为会相依相守直至一生的誓言,宛如潮水一般疯狂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天歌……"紧紧的,抱住了这已经渐渐入睡的男人。
他,怎么会忘了这个男人呢?
……
……
虽然我也知道,知道人生的道路上总是许许多多的意外,也早已经做好了迎接意外的准备,像是突然从巅峰跌落谷底,像是意外遇见圣门的门主。
只是这一次的意外,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你……我……"张着嘴巴,我一时愣住,看着被子下**的我和他,看着我身上那些明显的斑斑点点,看着伪圣步风尘明显对我改变了的温柔眼神。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
昨天,我喝了酒,回想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也曾隐约记得自己做了那样的梦,可是梦里面和我在一起的不是步风尘吗?
猛然间我脊背一凉,我认错了,把眼前的这个,认成那个了,结果就是我其实和伪圣缠绵了一夜吗?
"你做什么?!"背后突然一暖,伪圣步风尘坐起来之后竟然伸手从背后抱住了我,他这是做什么,伪圣步风尘不是应该说对不起之类的话然后放开我逃避开吗?
为什么,反而会抱住了我呢?
"不记得了吗?"紧紧抱着我不放,伪圣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昨天夜里的那些事情?
那种事情,昨天夜里的那种事情我怎么会愿意记起来!竟然认错了人,竟然在其他男人的身下做出了那种事情,让我怎么去面对步风尘……这个男人,竟然还是宿命者。
"闭嘴!呵呵,圣者,你身为圣门中人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难道不感到羞愧,不会觉得羞耻吗?!"推开了伪圣步风尘,我克制不住内心莫名的慌乱大骂了起来。
"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更何况你还知道我与你宿命者的关系,就算是我失去了理智,圣者,你难道也失去了理智不成?还是说,你这样的所谓圣门门主,也不过是个虚伪的圣人而已,就是一个伪圣!"我一番怒意话语喷了出来,如果不说些什么,我怕我会被自己憋死。
而今,我早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乱了阵脚。
"伪圣吗?呵呵。"出乎意料,我都已经这么骂他了,这个伪圣步风尘竟然还厚颜无耻的笑了起来,脸上不但没有什么羞愧之色,反而还笑的如此轻松惬意,连最开始的冰冷都荡然无存。
到底是步风尘疯了还是我傻了?
这个男人怎么了,就因为和我有了一夜特殊的关系之后,竟然彻底变了,笑的……这么温柔。
"是啊,我就是一个伪圣而已。"步风尘坦荡荡的承认自己是个伪圣,一边流露让人有些昏眩的笑意,一边就伸手抱了过来。
"你……放开!"这伪圣,原来是如此无耻之人!
"不会再放开了。"喃喃一句,伪圣就是死抱着不放。
这男人,疯了?!我一时接受不了这种种意外的刺激。
结果,我想伪圣步风尘是真的疯了,就算是和我意外过了一夜,他也不至于在我面前完全变了个人吧?
不但恢复了我的武功,还变得更加温柔体贴了起来,还有那是什么眼神,需要那么深情如水吗?我和你很熟吗?不过就是一夜,伪圣你中毒了不成?!
"鞋子已经有些旧了,为什么不扔掉呢?"洗完澡,穿好衣服之后我低着头穿鞋,伪圣就在一旁坐着。
"关你什么事?"这鞋,我其实已经穿了有三年多了,早在那时候醒来第一眼看到我家那个步风尘的时候就已经穿着了。
其实,这三年来也有想过把鞋子换了,扔了,我家那个步风尘也没少劝我换双新的,不过大概是一直穿着的原因,换上新鞋以后总觉得有些不舒服,而且鞋子只是旧一些,又没破,就一直穿到现在了。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舍不得丢。
"那穿着这双鞋,要走去哪里呢?"淡淡的,伪圣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没什么。"伪圣微微一笑,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走吧。"伪圣步风尘突然走了过来,伸手就拉住了我。
"要去哪里?"我奇怪的问道,脚步稍微有些不稳,踉踉跄跄的被伪圣抓着走。
果然这些个什么门主圣人的,看起来正气凛然,结果一个个都是禽兽吗?我的腿有些酸软。
"离开这里。"伪圣回头看了眼我,说道。
"你不等你的宿命者了?"我疑惑的问道。这个伪圣,又在想些什么?
伪圣步风尘伸手抱住了我的腰,竟然给我一笑,说道:"不等了,我们走吧。"
这天早上伪圣步风尘就强行带着我离开了南国,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
……
结果,待某一个离开了三天的圣门门主解决掉了麻烦赶回南国的时候,却发现伪圣步风尘已经离开了,带着愁天歌离开了。
他还以为,伪圣步风尘会一直等着他回来的,现在竟然离开了,而且还是带着愁天歌,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伪圣已经恢复了记忆呢?否则,本来是借着愁天歌要引他出来,如今却反而带着愁天歌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哼,圣者,莫以为我找不到你,就算你记起了愁天歌,愁天歌也已经彻底将你忘了,曼珠沙华之泪,百年一滴,要让愁天歌将你记起来那也是一百年之后的事情。"
所谓曼珠沙华之泪,可以让一个人忘却一段记忆,也可以让一个人恢复一段记忆,是毒药,也是解药,只可惜百年只有一滴。
要让愁天歌恢复记忆就得等到百年之后的又一滴曼珠沙华之泪,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就算是伪圣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让愁天歌恢复记忆的。
"跟何况,那男人如今是我的……愁天歌爱着的人,早已经不是你了。"喃喃自语一番,嘴角勾起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伪善很快离开了南国皇城。
愁天歌,是不会将你记起来的,更不会再一次爱上你。
因为,这一次他先爱的人可是我啊那整整三年的相处,是不可磨灭的。
……
……
"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个男人怎么了,一开始的时候不是说要以我来等着我家那个步风尘自投罗网出现吗?
就算是我家那个步风尘再有什么事情,三天的时间对我家那位来讲应该也是极限了,说不定这天我们早上离开,中午的时候我家那位步风尘就会来到南国皇城了。
我知道这些事情,以这位虚伪的圣人来讲,他和我家那位认识了那么久,说不定比我更了解我家那个步风尘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也就明白不久之后我家那个就会蹦着来了。可是就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伪圣竟然就带着我离开了。
伪圣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明白。
"你想去哪里?"走在路上,伪圣步风尘并不怕我会逃跑,恢复了我的功体之后,这个男人也没有用绳子捆着我或者束缚着我之类的,人有我跟在他旁边走着。
我有自知之明,我跑不了,也不白费力气了。
其实,离开了南国皇城也好吧,这样的话就不会让两个步风尘碰到一起了,那个一直萦绕在我心头的恶梦始终挥之不去,我真怕我所爱的男人从此消失,那种事情,就算是想一想就觉得很可怕。
脊背发凉,心都在颤抖,所谓绝望的心情,比之当初被白河背叛以至于跳悬崖的时候都要来的深刻。
不能总是一直让我家那个步风尘照顾着我,维护着我,时时刻刻的想着我。这相处的三年以来,我家那个对我的要求总是能满足微
满足,当然,除了我让他躺下给我上的事情,那事情我要求了三年都被一次次的驳回。
啧啧,真是小气,不过就是让我压一次嘛,反正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不该做的也都做过了,就差那一步而已,小气。
想起来,一直都是那优秀至极的男人始终在我身后追逐着,而我,一直享受着被追逐的乐趣,然而爱情里,不该总是一方持续付出,而另外一方等待着享受而已,我虽然也已经对我家那个付出了真心与关心,可是我想我能做到的,应该不止如此吧?
总要为,我家那个步风尘做些事情。
"我想回到步风尘的身边。"望着走在前面的男子,我淡淡说道。
"我不就是步风尘吗?那……你跟在我身边就可以了。"轻声一笑,白衣飘飘的男人转过身停了下来,逆光之下,宛如仙境里随时都会消失的仙人一般,美得有些让人移不开眼,比起我家那个的霸道来,这位伪圣看起来还真是温柔啊。
不过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跟在他身边?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从伪圣身边走过,轻哼道"伪圣先生,你该不会仅仅因为和我有了一夜-情就觉得要对我负责啊,或者是突然爱上我之类的吧?"
伪圣很快就跟了上来,他走在我的身边,并排而行。
"是啊,我要为你负责,你也要为我负责吧?"伪圣笑着说道。
他始终是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个伪圣到底在高兴些什么,啧啧,一定是因为在圣门修行多年以至于禁-欲太久,昨晚一下子释放之后整个人都露出了本来面目吧,完完全全的一个变-态色-魔。
"哈,请问伪圣先生,我要为你负什么责任?"真是搞笑了,我不可思议的说道。
"因为你偷走了我的心,就要为我负责下去。"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而低沉,呢喃之间仿佛是诉说着什么久远而引人遐思的往事,伪圣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拉住了我的,一用力,就把我拉了过去。
"你疯了吗?我们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就算是昨天夜里有了什么特殊关系,那也是在我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仅仅因为和一个男人**就说出什么负责不负责的事情,怎么?你难道还会爱上我不成?"我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下望着伪圣的脸,就更是觉得有一股怒意横生。
就算张的一样又怎么样?我根本不会在爱上了我家那个之后再爱上另外一个男人,即使两个人张的一模一样。
"是,我爱你。"望着我的眼睛,伪圣的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认真之中又夹杂了几分我看不懂的哀愁。
这个是第一次见面就冷若冰霜的伪圣,此刻完完全全就是疯了吧,不是疯了的话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爱?他爱我?呵呵——
真是可笑至极!
"你爱我?你爱我什么,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吧,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不知道我讨厌什么,对于我你知道多少、。仅仅因为我是你宿命者的爱人,仅仅因为有了一夜的关系,你就以为你能说出这种话吗?"我冷冷的望着伪圣。
只是静静的望着我,这个男人的眼神温柔而又深沉如潭水一般,为何……明明是他随口说出来的戏弄我的玩笑话,却反而有一种哀伤在其中呢?
一种,无法言喻的哀伤。
"是啊……你说的并没有错。"嘴角微扬,伪圣拉住了我的手一转身继续往前走。
"放开!"就跟铁钳似的,这男人死死抓着我的手不放,伪圣和我的意想中相差太多,就跟我家那个讲的也相差太多。
"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看过做过了,牵手又会如何?"这种厚脸皮的无耻话语,是一个传说中冷漠如冰有高傲的圣者能说出来的吗?
第十一章-一双人,客栈
离开了皇城之后,伪圣径直带着我来到了南国的青城,青城和辰国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从青城
出去一直向北走就可以到辰国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离辰国里离这里比较进的地方应该是叫峨
山镇吧。
不知为何,我脑袋里自然而然的就跳出了这些信息。
历时两年的战争,明明都快打进南国皇城了,最后硬是被身边这个可恶至极的伪圣给破坏了,
失去了统领,军队难免会受到影响,好在这三年来我和我家步风尘在风月国里也做了不少努力,这
么一点事情还不至于会动摇军心。
这天下,不管发生何事我都得拿下来,更何况,风月国也不仅仅只是有我一个统领的将军而已
。
整个大局面已经打开了,南国想要翻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于辰国,呵呵——早在风月国
的时候我就想到过白河那人一定会以"唇亡齿寒"的道理来支援南国,不过这些日子以来辰国境内
应该是时常有反抗军吧?
连自己国内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我倒是想要看看白河会怎么去帮助赵城度过危机。
战乱发生在南部皇城,南国的北部青城和往常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算人们知道可能有
一天风月国的大军会用铁蹄踏遍青城的土地,只是没有到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些土生土长在此地的
人们又怎么会背井离乡呢?
而且,又能去哪里呢?
他们已经习惯了,习惯在青城的生活,习惯周边的朋友,这里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土地,他
们的工作,他们的房子。
说放弃就放弃的,那是有钱人家,普通百姓辛苦了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个安稳吗?不到危机时刻
,又怎么会离开呢。
虽然我也知道这些,不过不论早晚,该发生的战争总会发生,历史与命运并不会因个人的情感
而受到改变。
战争,不过是一时的。
统一之后的天下,定会繁荣昌威千年吧。
"我以为,你们这些圣人会或多或少的责备我们这些发动战乱之人几句,不过好像从一开始你
就没有对此发表过意见。"带我来青城,伪圣步风尘是想要让我看一看在我发动战争之下的南国是
什么样子吗?
"凡间的事情,我们不会插手。"伪圣似乎真的是不在乎,这个有时候看起来十分冷漠,有时
侯看起来有十分温柔慈悲的男人只是轻轻一叹,负手站在水边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说道,"与天
地相比,凡人总是这般渺小,更多的人们不过是祈求一个平稳安乐的生活罢了,只是凡人又有私心
与欲-望,这又导致他们总是在战火与伤痛之间流转。"
"会觉得心痛?"我看了看男人,问道。
"在伤与痛之间,人不是才能继续存活下去吗?温吞平和的生活,会磨灭掉一个人的意志,待
危险来临时往往无法做出回应,以至于最终命丧黄泉,正如光明与黑暗总是不可分割的,人们的欢
乐与悲痛,往往也是相连的,这便是命运,在悲痛中成长,在欢乐中珍惜。"笑了笑,伪圣步风尘
望着我说道,"若你成了天下的主人,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一个好皇帝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底下要有一批好臣子,相信我,这个世界并不缺少能人
能士,普通百姓也不在乎这天下是谁做主,他们仅仅是需要更好的生活而已。"深吸了一口气,我
叹道,"我想我会是一个好皇帝的,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天下子民的需要是什么,而对于享乐与
虚荣,我早已经不屑一顾。"
"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我仅仅是想要让四分五裂,每个十几年就动乱一次的天下变得
安稳起来,变得强大,变得凝聚,变得繁荣与昌威。"望着伪圣,我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你信
吗?这是我的理想,我想要让这个天下改变。"
伪圣似乎有些微微一愣,久久的望着我,男人的眼神由惊愣转为了轻柔。
点了点头,伪圣扬起了嘴角,说道:"愁天歌,我不曾知道你也有这般的理想,我相信你的话
,也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我和伪圣步风尘,并肩走在青城的路上,简简单单的谈话,他问了我很多关于理想,关于统一
天下之后的各种政策和想法。
这感觉,就好像是他想要更多的了解我一样。
这伪圣不愧是圣门中的圣者,知道的事情也很多,和他聊天有一种让我和我家步风尘聊天时候
的感觉,舒服而让人宽心,不知不觉的就把心里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正如我也知道天下的百姓只是渴求安稳的生活一样,但有时候你为了一些
事情和人,总是不得不发动战争,不得不流血。
……
……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伪圣看起来有些漫无目的的随意带着我四处游走,一开始是青城,在青城
我们去了青城有名的酒楼,听说酒楼旁的湖面上曾经举行过南国比武大赛,而且胜者竟然是名为步
风尘的人。
他们所说的夺得第一名的步风尘不会是我所认识的步风尘吧?
这个问题我问过身旁的伪圣,他竟然只是笑了笑,一个确切的答案都不给我,真是惹人讨厌的
家伙。
再后来,我们就离开了南国的国土,穿越国境来到了辰国的一个小镇——峨山镇。
"峨山镇上曾经闹过鬼。"此时已经是傍晚了,走着走着,伪圣突然冷不丁的就冒出了一句话
。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看四周,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伪圣话语的影响,我觉得周围怎
么会有阴森森的感觉,尤其是后背的地方,一阵阵发毛,我赶紧跟上了步风尘的步伐和他并肩而行
。
和这个圣门圣者走在一起的话,什么妖魔鬼怪都不会出现了吧?
"我曾经在这里见过,也就是三年多前的事情吧。"话语一顿,伪圣步风尘就此打住了他的话
语。
三年多前?这也不算是太久远以前的事情,不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吗?完全没有
听过,也不想听到。
"你要小心一些了,这里山很多,荒郊野外的很容易出事情。"一本正经的,伪圣和我说了这
样的话。
我挑了挑眉,可不想让伪圣看出来我有些心虚的模样,装作淡定冷静的轻哼道:"你以为以我
的修为,还会怕这些东西吗?"
不过,就跟蟑螂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很多人会怕一样,我也是这种情况,就算可以打败那
些东西,也会觉得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是吗?那我们走吧,天就快暗下来了,说不定还没有走到峨山镇之前,我们可以有幸在山路
上遇到也不一定。"轻轻松松的说着话,伪圣步风尘看起来丝毫都不在乎这些我所担心的事情。
他竟然就如此自然地说了出来?!
"为什么要走?直接飞过去不就可以了?"我稍微靠近了这男人一些,再往前走就是一些进入
林间的山路了,那里不如我们此刻所走的光明大道,可是一些羊肠子似的弯曲小道,旁边还有一些
树木遮挡本就十分暗淡的阳光。
看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森的。
"飞过去的话会惊扰到生活在峨山镇里的人吧。"伪圣继续往前走去。
我停了下来,不是很愿意继续前行。
"怎么了?"见我停下来,伪圣回头望着我说道,"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才没有,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有近路不走非得要走远路,真是不能理解。"怎么可以让这个男
人知道我怕这些东西的事情。
"既然不害怕,那我们就走吧。"伪圣笑了笑,说道。
硬着头皮,我只能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的就暗了下来,山林里一片安静,偶尔有一些不知名的动物发出来的奇怪叫声,一声
声的叫的人心烦。
走着走着,后边的林子里突然响起突然的声响,"喵——喵——"一声又一声,像极了人婴儿
的啼哭声,一时被吓到,整个人不由得剧烈颤抖了一下。
"没事吧?"伪圣关心的问着,伸手就拉了过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握着我的手,跟着我走
,就不会害怕了。"
"不用!"甩开了伪圣步风尘的手,我深吸一口气往前走去,就算心里再怎么对周围的一切感
到不舒服,我也不会主动去伸手牵住一个不是我所爱男人的手,更何况我很明白我家那个一直以来
都很担心我会不会看到伪圣后移情别恋。
以前觉得我家那个步风尘完全就是想多了,现在想想看,不得不说我家那个真是深谋远虑,就
算我没有对伪圣步风尘投怀送抱的意思,这位仁兄却似乎一直在拉着我往那条道路上走,不管伪圣
出于何种原因,就算是对我家那个的负责,我也不会就此和这个伪圣太过于亲密。
有过一夜的关系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受到思想束缚的女子,还要为贞-操名节要死要活的,过
去了就过去了,绝对不能因此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与记忆。
"那走吧。"伪圣很快就跟了上来,明明已经拒绝了他的牵手,他还是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臂
,不等我拒绝,男子抓着我的手臂脚步往前一踩,我们两个人很快就从地面上离开,乘着风一般的
往前而去。
早这样不是好了?这伪圣,难道刚刚是故意带着我走山路,还给我讲那些事情的?这个伪圣,
是怎么觉察到我对那些事物的排斥心理的?
这些事情,我可是连我家那个步风尘都没有告诉过的。
不过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峨山镇,此时天色已晚,步风尘也没有继续赶路的意思,左拐右转
的一直走,我原本以为他要带着我去投宿,可结果最后我们竟然来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宅
院门口。
就峨山镇而言,这家人的房子应该算是最好的了,我记得通海钱庄是圣门的,难不成这地方也
是圣门的一个据点吗?
"咚咚咚——"伪圣敲了门。
不过一会儿,屋子里就有人出来开门了,来了打开门用陌生的眼光看了看我们,问道:"二位
,这么晚了找谁?"
伪圣开口说道:"田冉在吗?"
田冉?是伪圣在人间认识的人,还是留在凡间的生门弟子呢?
开门的人一听,很快就变了态度,热情的将我们迎了进去,一边笑着说道:"原来是大老爷的
朋友,难怪……难怪二位这般器宇轩昂,赶快请赶快请。"
一边说着话,开门的人就朝屋子里喊了起来:"快给大老爷通报一声,就说有客人找老爷!"
不过一会儿,走廊上的远处就走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远远的看到了我们,男子的步伐顿时就
变得快了起来,到最后几乎就是奔跑了过来。
"圣——"一脸的喜悦兴奋,年轻男人看了看我和伪圣之后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些什么,整理了
一下心神,年轻男子随后就遣散了跟在旁边的下人,待四周的人都离开了之后,年轻男子才又恢复
了之前的兴奋喜悦。
"圣者!您……您怎么和愁大哥一起来了?赶快里边请!"招呼着,年轻男子就带着我们往里
边走。
这人就是田冉吧,也就是这家的大老爷,可是看他的样子年纪也不是很大,而且他刚刚不仅认
出了伪圣步风尘,而且还喊了我一声"愁大哥"吧?
"你认识我?"疑惑不已,我直接开口皱着眉头问道。
"愁大哥,才三年不见,你该不会是把我忘记了吧?"看了看伪圣,又看了看我,田冉微笑着
说道,"愁大哥,三年前你还说你要找圣者,如今看到你们能够在一起,我也很开心了。"
找圣者?我找伪圣步风尘?我找这个男人做什么?
田冉说的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难道那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吗?这个田冉认识我,听他们的
谈话,分明伪圣也是认识我的,可是那年发生了什么,为何我现在完完全全的想不起来,一点都不
行。
"圣者,多谢你让我离开圣门,此生此世,田冉无以为报。"一边走着,田冉一边和伪圣说着
话,看这男子恭恭敬敬的态度和语气,大概以前是圣门弟子吧,不过如今在伪圣的许可之下回到了
凡间。
"今日我们暂时在此借宿一宿,明天清晨便会离开,田冉,你不必过多招呼我们二人。"伪圣
说道。
"是,圣者。"
很快的,田冉就为我们安排了房间,房间在一处单独的院子里,十分幽静,在住处方面,两个
步风尘都喜欢这种安静不受人打扰的地方。
不过,为什么只有一间房,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我们明明是两个人!
"你睡地上,或者是让那个田冉重新给你安排一间房。"率先就躺在了床上,我不客气的说道
。
这宅院挺大,剩余的客房肯定不只有这么一间,伪圣又是圣者,那个田冉肯定会伪圣安排一间
很好的房间。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步风尘坐在了桌边,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口吹拂了起来,轻轻吹起了
男人的银白发丝,配着那沉静如水的面容,莫名的让人感到心悸。
真是该死——
"怕我逃跑吗?呵呵,随你。"翻过身背对着步风尘,我不再去看这个男人一眼,手放在了衣
服领口,隔着衣服轻轻感觉着衣服下的流光珠,我家那个曾经说过,只要让流光珠感受到阳光或者
月光,不管是哪一个步风尘都能知道我在哪里。
如果我现在让流光珠出现的话,我家那个就会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了吧?不过——或许应该再
等一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躺在床上,闭了好一会儿的眼睛却还是没有办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刚刚田冉和伪圣的
对话,是演戏吗?看起来并不像,就算伪圣的演戏我没有办法看出来,我自认为这双眼睛对于其他
人还是能看出一些真伪来的。
田冉的谈话举止神态都很自然,不像是演戏。
这么说,三年前我就在圣门待过了,三年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否则,我不会在三年前
醒来之后就忘了那一年的所有人,所有事。
刚刚好,三年前也是伪圣步风尘闭关的日子。
如今想来,为何我一醒来就会看到我家那个,为何我家那个从始至终都对我这么说,大概也是
因为在此之前我家那个就认识我了吧。
……
……
隔天早上,都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打招呼,伪圣就带着我离开了田家,离开的时候我还听到了从
不远处传来的一些欢笑声。
"大伯,都已经三年了耶,为什么都不见步先生来找你呢?"这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步先生,指的是伪圣步风尘吗?难道伪圣还和那个田冉曾经有过什么关系?不一定啊,别看这
男人是个圣人,其实也是个伪圣,不然那晚怎么会明明神智清醒还会……还会与我做出那种事情来
。
总之,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峨山镇,如同前几日一般在伪圣的带领下向着不知道何方前行,总觉
得看似漫无目的的乱走,更像是伪圣故意带着我去一些特殊的地方,这些地方于我,或者于他而言
有什么特别的吗?
先是南国的青城,后是辰国的峨山镇,现在,这男人又要带着我去哪里呢?
我想,我也该下定决心了,不能再拖拖拉拉下去了。
这下一站,伪圣步风尘带着我来到了辰国南部的一处水乡——江城。
这里,于从前的我而言曾经留下过一段回忆,一些和白河相关的记忆,不过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我却已经不怎么将白河的事情挂念在心上了,然而心里在看到江城的水,看到江城的人和树的时候
,却还是有些怪怪的感觉。
这感觉,好奇怪。
"你知道江城哪里有比较合适的客栈住下来吗?"步风尘淡淡问道,他背负着双手在身后,带
着我所无法理解的柔情眼神望着这个地方,这个辰国的城镇。
"知道一个。"我说道。
只是不知道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个小小的客栈还在不在。
"那带路吧。"伪圣说道。
依循着残存于脑海之中的记忆,我往城西的方向而去,走了一段路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早已
经不是当初安静而富有古典味道的小客栈,那客栈已经不见了,大概连主人也离开了,而今,成了
颇为味道的一间客栈。
客栈悬挂着匾额,不知道是谁写的字,苍劲有力而带着飘逸的美感。
一双人。
这里成了一双人客栈,好美的名字,莫非这客栈的主人是一对爱侣吗?
第十二章-奢侈的拥抱
当来到一双人客栈之后,我总算明白了伪圣步风尘一直以来带我走过的这些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南国的青城,辰国的峨山镇与江城,似乎每一个地方都曾经留有我与步风尘的足迹,这些都是我失去记忆之前那一年里所去过的地方吧?
而那个时候的步风尘,还仅仅是一个人而已,那时候的我家那个与现在这位伪圣都还身在一个步风尘的躯体之内。
三年前发生的那些我忘记了的事情,是什么呢?
和这两个步风尘,应该都有些关系吧。
虽然好奇,却不想去知道答案。
来到了一双人客栈之后,客栈里的一些人在看到我和伪圣步风尘之后纷纷露出惊喜不已的表情,一口一口的叫我"老爷"和"老板",又称呼步风尘为"步先生",看起来我们曾经的确来过这里,而且还是这里的主人。
"老爷,步先生,你们这一走就是三年多,我……我还以为你们二位就此丢下老李我和这一双人客栈从此浪迹天涯做神仙眷侣了,呜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爷,步先生,你们二位的房间这三年多来老李一直都有派人打扫,现在直接就可以住进去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个自称老李的人是一双人客栈的管家,如今负责一双人客栈上上下下的大小事情。
看到了我和步风尘之后,老李那是哭的伤心又开心,伪圣安慰了这老李几句之后,老李稍微变得平静了一些。
"哎,看我这记性,老爷和步先生此次回来一定走了不少路,还是赶快进去休息休息吧,我这就吩咐人给您二位弄饭菜,烧热水去。"老李说道。
"多谢了,我们自己进去就可以了,老李你去忙吧,这三年多来也麻烦你照顾这间客栈了。"伪圣说道。
老李随后便离开了,只剩下了我和步风尘两个人。
"还记得去后院房间的路吗?"淡淡问了一句,伪圣步风尘在前面带着路。
我望着男人的背影,问道:"你……从前认识我?"
一双人客栈大体分为三部分,前厅,供客人住宿的庭院以及庭院后不对外开放的后院,后院里的精致比庭院更为精致一些,有些地方看上去明显不是出自平庸人之手,联想到刚刚老李的话,我想这客栈大概是当初步风尘一手建起来的吧。
那我呢?那个时侯的我,又在充当什么角色呢?
"从前……"喃喃自语了一声,伪圣只是轻声说道,"认识,我从前是认识你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似乎藏着许多我无法捉摸的深层含义。
"认识到何种程度?"我又问道,走上去跟上了步风尘的步伐直至与男人并肩而行,后院里栽种着一些竹子,秋风拂过之时便如竹海一般哗哗作响。
这般的响声,仿佛来自于遥远的某个地方,一声又一声的响起,让我分不清到底是哪里,隐约之间,脑海里闪过一些急速飞过的画面,有竹林海,有泪光一般闪烁着的清湖,还有一抹白影,几许桃花的芬芳……
"三年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脚步落在碎石子铺成的道路上,我笑了笑,叹道,"有一段记忆消失了,在我跳下悬崖之后的一年里所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的不记得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对步风尘说了这样的话。
男人的脚步略微一停顿,偏头望向了我,那眼里的柔情似水是我不懂,也不明白的。
"这三年,和他过的好吗?"伪圣步风尘轻声问道,从他的表情之中我看不大出来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是否藏了什么深意。
"很好。"这个回答不是虚假的,而是发自我内心的声音。
轻吸了一口气,我望着眼前已经到了的别致房屋,轻声笑着说道:"这三年里,是我这一生里最无忧无虑,也最惬意舒服的日子,不用担心哪一天会发生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不用担心会有人对我施予阴谋诡计,他那样聪明的人,总会有办法把我保护的好好的。"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这些真心话。
正因为和我家步风尘在一起的三年是我一生之中最为轻松惬意又舒服的日子,我才决定,不管我失去了记忆的那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弃我家那个步风尘。
有时候,我甚至有些排斥去回忆那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因为我怕当我得知一些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时,反倒会变得选择艰难了起来。
"三年啊……的确是一段不短的时间。"步风尘低声说道,一边上前就推开了房门。
刚刚是我听错了吗?步风尘这个伪圣刚刚说话的时候,声音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发颤呢?这个冷静理智得让人觉得有些可怕的男人,还会……声音发颤吗?
"想和他度过一生一世吗?"推开门走了进去,伪圣步风尘手指在桌子上划过,一尘不染,看来的确是有人经常进来打扫。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我跟着走了进去。
"三年多了,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没有缺少,也没有被人移动过,一切看起来就和三年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当年离开此地的时候,仿佛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而已。"环顾房间一圈,伪圣步风尘坐在了桌边,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
我在房间里转了转,意外的发现书架上有许多我爱看的书籍,拿出来一本翻了翻,里面竟然还有我做过的一些笔记。
三年前,我也住过这间房吗?
"只是人却变了,是这个意思吧?"把书放回了书架里,我转身走到了步风尘的对面坐了下来,男人递给了我一杯茶。
对于我的话,他只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淡淡的微笑罢了。
"有喜欢的人,也挺好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你想要与之一生一世的人来吧。"望着窗外在风中摇曳的一片竹子,步风尘轻声说道。
在这里,等我家那个步风尘来吗?
……
……
吃过了午饭之后,我在一位高-挑漂亮的金发异族女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的浴池,这位金发女子名为娜娜,一直以来都在一双人客栈里跳舞,从她看我的怪异眼神来看,我估计这位姑娘曾经也是认识我的。
四周也没有什么人,我对走在我面前的女子问道:"娜娜,你怎么有些怕我呢?"
"额?"微微一愣,金发女子低着头笑了一声,说道,"因为娜娜是步先生花钱买来的,而老爷和步先生又是恩爱的情-人关系,所以当然会对娜娜有些冷眼相待了,不过娜娜很高兴,三年后再看到老爷,老爷已经不是那么不喜欢娜娜了。"
"老爷,浴池就在这里了。"停了下来,娜娜指着前面被花草包围的一处露天浴池说道,"三年没有回来,老爷连浴池的路都不记得了,还好,老爷还记得我们这些人。"女子露出漂亮的笑容。
"嗯,谢谢你。"我说道。
"那老爷我出去了,后院是您和步先生所在的地方,像我们一般人都是不会擅自进来的,那老爷您慢慢洗,有什么需要的话叫一声就可以了,娜娜就在外面守着。"说完之后,金发女子将更换的衣服放在干净的石头上,而后便翩然离去。
我和步风尘是恩爱的情-人关系?
那大概是和那时候的我家那个步风尘是那种亲密的关系吧,至于伪圣……我不想去想这个复杂的问题,我如今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进一步来讲,正因为我站在了另一个步风尘的身边,而今与伪圣可以说是类似敌对的关系。
"呼……还是先放松一下吧。"脱下来的衣服挂在了旁边的竹竿上,我赤脚走进了露天浴池里。
露天浴池吗?还真是符合我的口味。
洗澡闷在密闭的房间里,那种感觉并不是很好,像现在这种就不错,浴池挺大,中间一段搭了遮盖的木制顶,若是下雨的话人也可以在其中,而像今天这样的凉爽天气,自然是要靠在浴池的石头边欣赏四周的风景,欣赏广阔的天空了。
浸泡在温度合适的浴池里,我闭着眼睛仰头靠在光滑的石头上休息,在放松身心的时候也不忘考虑我这几天来一直在考虑的事情。
如伪圣所言,我们会在这里等待我家步风尘的到来,若是估计没有错的话,最快今天晚上,最晚明天我家那个步风尘就会出现在一双人客栈,那个时侯,我也应该要……
"哗啦——"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落水声,我随即睁开眼睛望了过去,难道还有人过来不成,不会是那位娜娜姑娘要过来帮我洗澡吧?
不过,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我一看,竟然是伪圣步风尘!
"你……你来做什么?"我目瞪口呆的说道。
**的,伪圣步风尘披着银白色的长发走进了浴池里,池水浸在他的胸口,可刚刚的那一瞥还是让我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还真的是两个宿命者,深沉看起了大同小异,连……连那个重要的部位瞄起来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一时间脸颊有些发烫,我压抑着自己不要去回想那一晚和伪圣步风尘做出来的那些荒唐事情,那些炙热,那些刺痛,那些疯狂的缠绵,就算是想一想,都会让手指有些微微发颤,这样的记忆才是最应该忘记的!
"自然是放松一下了,从峨山镇到江城,一路我风尘仆仆带着你,莫非只允许你在这里休息,不能让我在这里洗一洗吗?"刚刚还有些沉静的男人,这一会儿突然又开始脸上带着笑意出现了,伪圣步风尘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我这边游了过来。
"等等,你要洗的话就在那里洗就好了,不要过来了。"我往后退了两步,尽量和伪圣步风尘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是这个男人根本不听我的话,还是朝着我这边游了过来。
一看有些不对劲,我赶紧转身往岸边的方向游过去。
"你不要过来啊!"我虽然不介意与同为男人的伪圣步风尘赤-裸-相见,可是那晚发生了那种事情,此时伪圣还一直朝着我游了过来,我哪里敢继续在浴池里待下去。
都说是伪圣了,保不准又做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你怕我?"声音一下子在身后响起,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双干净的手拉住了我的肩膀,轻轻往后一带,我一时不稳向后倒去。
脊背,贴在了后面那男人的胸口上,如同被雷电劈中了一般感觉怪异。
"你做什么?"一时生气,我转过身拍开了伪圣步风尘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颇有怒意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你宿命者的关系了,就应该和我保持距离,而不是做出这般令人误会的举动来。"
"都是男人,莫非连一起洗澡都不可以吗?愁天歌,看不出来你还有如此纯情的一面,在将整个人都给了他以后,就不会再将你的一丝一毫给予他人了,是吗?"伪圣步风尘保持着他的温和。
他说的,都是对的。
"我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更不是朝三暮四之人。"望着步风尘,我说道。
"是啊,我知道,你从来都不一个随随便便的人,从来都是一个从一而终的男人,从来都不会轻易背叛一个人。"低头略微一笑,伪圣步风尘看向了我,眼神温和而带着一些让我感到熟悉的视线,这般视线,不就是和以前站在我面前时候的我家那个步风尘一模一样吗?带着,含蓄的,压制在眼底,却真实存在的爱意。
爱?伪圣步风尘爱我?
难道还真的被白河说中了,所谓宿命者,连喜欢的人都是一样的吗?
"他也会对你很好的……"伪圣突然扶住了我的肩膀,随即人就靠了过来,我以为他要做什么,正准备着反击的时候,这男人却也仅仅是抱了抱我。
手扶着我的后脑勺将我搂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的眼前,是一片迷茫茫的银白,鼻息之间,是他淡淡的气息。
"在他来接你之前,可以让我就这样抱一抱你吗?不要拒绝我。"说话的同时,男人的手臂蓦然收紧,紧的几乎快要揉碎了我的骨头似的。
"无聊,神经病!"莫名的慌乱了起来,我急急忙忙的用力推开了伪圣步风尘,急急忙忙的爬上了岸,又急急忙忙的随便把衣服一穿就跑了回去,忘记了穿鞋,赤着脚踩着小石子的道路一路小跑回了房间。
"砰——"回到了房间里,将门紧紧关了起来,人靠在门上,我闭着眼睛深呼吸着,那步风尘真的是疯了。
手放在了如同敲击大鼓一般狂跳不已的左胸口,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仅仅因为这人和我家那个长得一模一样我就会动心吗?
要不要这么可笑啊?
不可能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的一时冲动罢了。
冷静下来,我要冷静下来……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我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力道袭来。
"砰——"门被人从外面一下子推开了。
而我,因为靠在门上而被这力道给顺势往前推了过去,一个不留神就正面朝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有够五体投地的,有够丢脸的。
"愁天歌?你怎么在这里,没事吧?"这个声音,果然是伪圣步风尘的。
是报复吧,绝对是报复吧?!
"你……"双手撑在地上勉强爬了起来,我回头狠狠瞪了这个男人一眼,这个时候,我连骂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呵呵……"先是一副关心的模样,而后看到了我的模样,这个伪圣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明明都是他的错,竟然还给我幸灾乐祸。
瞥了一眼,我看到伪圣步风尘的手里提着一双鞋子,那是我刚刚落在了浴池边的。
……
……
"忍着一点,擦些药酒就会好了。"伪圣步风尘说着,一边蘸了一些药酒擦在我的胳膊上。
刚刚落到了地上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擦破皮了,不过是这么一点点小伤而已,伪圣步风尘却急急忙忙的拿来了药酒,非得让我擦上不可。
"又不是什么大伤,这么点小伤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坐在床榻边,我皱着眉头望着伪圣步风尘给我擦药时候小心翼翼的动作,如同对待某种珍贵的宝贝一样,他的细致,他的细心,让我有些不解。
凭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我们,可是敌人啊。
偏过头去,我不再去看这个男人的好。
我很可恶吧?伪圣步风尘明明是发自内心的对我好,可是为了我的所爱,我也会闭上眼睛将利刃刺进这个男人的身体之中。
曾经对白河的仁慈已经使我万劫不复,而今,我只能硬下心肠,刻意忘记心底的一丝莫名悸动,我已经又我家那个了。
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休息,房间很大,但是只有一张床,床也很大,可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伪圣步风尘依然是坐在一把椅子山,淡淡的月光下隐约可以看见他的脸,似乎是闭着眼睛的样子,他也在休息吗?前一晚的时候,伪圣步风尘就是这样坐了一夜,今天,他还是要这样继续休息吗?
"还没睡着的话,就上来吧,床这么大,两个男人就算睡在一起也不会怎么样。"轻声的,我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心意。
"嗯。"也没有拒绝或者推辞,伪圣果然没有睡着,他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就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往里面挪了挪,给他空了一个很大的位子。
身边一沉,紧随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气息,让我感到混乱的气息,分不清到底是伪圣还是我家那个,只是依然那么的让人感到心安。
伪圣步风尘躺在了我的身边,我仰面望向着屋顶,他突然就一个翻身伸手搂了过来,轻柔的,将我搂在了他的怀里,反正都是最后一晚了,反正以后我们在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相处,我也没有拒绝,就任由他这般抱着。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轻声一叹,仿佛一个拥抱都是这般奢侈,步风尘轻轻的吻了吻我的头发。
夜很静,风不知在何时突然之间变大了。
"啪呲"一声,窗户一下子就被风吹开了。
那熟悉的气息顺着风而来,伪圣步风尘很快就从床上起身站在了床前,我睁开了眼睛望着屋顶,这样的冷然气焰,除了他还有谁呢?
我知道,我家那个步风尘终于来接我了。
第十三章-伤与被伤
沙沙沙
———
竹子在夜风里微微摇摆,细长的叶子拍打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在相互排斥着,又像是在互相紧紧牵着对方的手,时而分开,时而相聚,始终是同一个根,不管离开的多远,不管靠的有多近,始终是同一片土地上的竹叶。
两个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若是他人看到了,大概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否则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男人呢?
一个是天上银河一般的柔软银白长发,一个是隐藏在黑夜里最纯粹的神秘黑发。
站在了屋子的外面,两个男人互相望着彼此,眼里是他,又是自己,这样的感觉大概总是有些奇特。
"砰砰砰——"屋子里有人在敲门。
"你们把我关起来干吗?让我出去!"是愁天歌的声音,男人被关在了屋子里面,伪圣步风尘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此刻正在和刚刚到来的,另一个步风尘站在对面。
手一扬,伪善步风尘主动设了一个静音结界,此刻的他们听不到屋子里愁天歌的骂声,而屋子里的愁天歌也听不到二人的讲话。
有一些事情,的确只能在他们二人之间交谈,而万万是不能让屋子里的那个男人知道的,在两个步风尘动手之前,他们从前毕竟是同一个人,此刻也十分有默契的同时来到了屋子外,望着对方的眼睛,明白了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没有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率先开口的人是伪圣步风尘,一向温和而显得有些仁慈的男人此刻眼中蒙了一层冰,望着站在他对面的宿命者,曾经与他同为一个身体的宿命者,伪圣步风尘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可知道,若是一旦愁天歌恢复了曾经失去的那一年的记忆,以他的性格,会带个他多大的痛苦?这般的挣扎,或许比起他曾经被白河背叛,被逼下悬崖的时候更为痛苦,你明明知道,又为何要做出这般的事情来?"伪圣步风尘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意。
他如何能够不怒呢?
他又如何能够一直忍耐下去?
当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是高兴这愁天歌还好好的被人照顾着,是哀愁着曾经与他同发誓言共度一生一世的愁天歌此时不但忘了他,也爱上了另外一个人,而不再是他了。
当思念与爱意汹涌而来的时候,他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将内心的欲望压制下来,明明愁天歌就在他的旁边,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
"哦——生气了?呵呵,那你如今也该体会到了三年前我所处位置时是心情!"冷笑一声,伪善微微眯着眼望着与他一模一样的银发男子,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当年若不是你从中插了进来,你以为一开始是谁和他在一起的,你以为一开始是谁让他心动的,你以为你能和他在一起吗?"
当年,的确他差一点就放弃了,后来也真的放弃了。
亲眼望着自己所深爱的男人与另外一个自己在一起甜蜜的样子,他会舒服吗?他会好受吗?他愤怒,他嫉妒,他甚至想要杀了所有人才能平息他内心的不甘。
为何,明明一开始就是他和愁天歌有了关系有了感觉有了感情,可后来仅仅因为伪圣的抢先一步,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孤孤单单的,寂寞的,可怜的,一个人望着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心碎了一地。
若是生生世世的孤单下去,他也不在乎,可当他尝过了有人相伴的那份甜蜜与温暖时,又要让他如何一个人在这个冰冷的世间踽踽独行。
漫长而无边的岁月,有时候都成了无止尽的酷刑,每一天时光都用它锋利的刀刃割着他的肉,一片又一片,鲜血淋漓。
可就算如此,当愁天歌当着他的綿狠心将他推开时,他不是也选择了放弃吗?若当时伪圣没有也跟着他一样忘掉了愁天歌,也不会有后来他意外的与愁天歌相遇,又意外的从愁天歌口中亲耳听到了痛苦爱上两个人的事情,他也不会因此而又恢复关于愁天歌的记忆。
要怪,就只能怪命运的波折,怪命中注定他就是会和愁天歌一次又一次的相遇。
"所以,你就有了擅自抹灭愁天歌那一年里所有记忆的权利吗?"伪圣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此刻定是不甘心的……"就如同三年前的自己一样,伪善轻声叹道,"我和你是如此的想像,从小到大,几乎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而如今,竟然也同时对一个男人动了心。"
"只是我想你这几天也应该看到了吧?"伪善瞥了眼伪圣,淡淡说道,"当年他之所以选择你,不也是因为你比我先一步吗?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看,若是时光倒退是我先一步的话,他选择的也将会是我的。"
"若是这些还不够让你死心,那好,就算那一年里你和他相处了许多日子,可是如今愁天歌与我可是单独相处了整整三年,圣者,你以为就算愁天歌恢复了记忆,他也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吗?"伪善沉声说道。
伪圣低声轻叹,说道:"你觉得……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之后,还会回到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身边吗?以他的个性,就算这三年里他是这般爱你,一旦恢复记忆之后,只怕会更加恨你吧,恨你欺骗了他,恨你背叛了他。"说着,伪圣便望向了站在他对面的冷傲男子。
眼睛一眯,伪善的周身温度顿时骤降。
伪圣说的并没有错,一旦愁天歌恢复了当年的记忆,那个时候,此时有多么爱他的愁天歌,到时候也将会有多么的恨他。
"那……你会让他恢复记忆吗?"伪善轻声问道。
有一些卑鄙吗?的确是的,伪善很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的确不太光彩,可如今的事实也摆在了眼前,此时的愁天歌是爱着他的,如果一旦伪圣设法让愁天歌恢复了记忆,那男人将从天上坠落地狱。
那般的纠结和痛苦,只怕是愁天歌无法承担得起的。
可正因为如此,若是伪圣真的爱愁天歌,真的希望那男人好的话,就不会告诉愁天歌那一年里发生的一切,不会再对愁天歌纠缠下去。
"自然是不会的,不过我想你的心中也是不会好受的吧?这种类似于偷来的爱,会不会时常让你觉得不放心呢?"尽管已经知道自己唯有这条放弃愁天歌的道路可以走,伪圣也不觉得他应该给伪善什么好脸色看。
伪圣直接的讽刺道:"从你的眼里,我看到了可怜。"
"哼——你要说风凉话就尽管说好了。"瞥了伪圣步风尘一眼,伪善直接将对方的话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不过,你和我之间的恩怨并不会因为愁天歌的出现而有所改变,我自然也不会希望让他参与进来,关于这一点,想必你与我应该有共同的认识。"该聊的事情已经聊完了,伪善望向了伪圣,此时,也该开始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了。
"自然。"伪圣回以相同的答案。
不管愁天歌最终选择了谁,他们的宿命之决或早或晚都会有发生的一天。
这一天,从他们第一次认识到对方的存在时就开始存在,直至今天,也依然存在。
"让我看看他。"微微低垂了眼,伪善的声音难得的变得柔软。
伪圣的眼里划过几分复杂的神色,有一些无奈,有一些哀愁,有一些不得不放手的伤悲。
这些日子以来,当他带着愁天歌走过一个个他们曾经走过,留下过足迹与回忆的地方时,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复杂而多愁善感了起来。
明明,那个时候都在桃花树下许下了生生世世的诺言;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还彼此牵着手漫步在九重门之中,彼此交谈着对于未来的构想。
他说过,他会带着愁天歌去看一看圣门的每一个地方,会和那个男人走遍天涯海角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说过,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直至生死白头。
奈何命运弄人,转眼之间,他和他竟然就成了陌生人。
转眼之间,曾经依偎在他怀中说着柔情话语的男人,此时的身心都已经给了另外一个人。
心,会痛吗?
当然是会的,痛的让他难以呼吸,犹如被一座大山压在了下面,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可就算心如此痛,在愁天歌的面前他还是要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来,从来都不知道伪装会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从来都不知道,此时的他和他,连一个拥抱都显得那么奢侈。
曾经,如夜风中的秋叶,落了,飞了,不再来了。
一挥手,伪善撤去了刚刚设置的静音效果,愁天歌的声音一下子就传了出来。
"你们快给我开门!"
伪圣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这男人的脾气,过了三年也还是这般啊。
伪圣上前将门打开,愁天歌就站在了屋子里,伪圣步风尘看向了愁天歌,后者却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望向了不远处的伪善。
伪圣上前将门打开,愁天歌就站在屋子里,伪圣步风尘看向了愁天歌,后者却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望向了不远处的伪善。
"过去吧。"事到如今,伪圣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不再去看愁天歌了,伪圣步风尘在打开门之后便转过身背对着愁天歌,不想再去看了,不想再看到这曾经爱着他的男人此时对他的冷漠,对另外一个人的炙热。
他怕,他会忍不住流露出哀伤的表情业。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份极致的哀伤会来的如此之快。
"呲——"
轻轻的一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明显,这是锋利的冷兵器刺入人身体里发出来的声音,仿佛就在这么一瞬间,有些什么东西,也跟着碎了。
身体微微一颤,伪圣步风尘只是低着头望着月光投映在地面上的他身后的模糊人影,有一些无奈,也有一些心酸。
明明是该悲伤得落泪吧?到了最后却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想笑吧,这鲜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轻轻的,滴在了碎石子的路上。
"你的手在发抖,刺偏了。"轻轻的,伪圣说了一句话,想要回过身看看那给了他一刀的男人时,对方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拔出了那把刺在他后腰上的匕首。
"唔——"伪圣步风尘的手按在了后腰上,鲜血将那双干净的手手染得刺目。
当伪圣看到了愁天歌手中握着的雪刃时,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这把他曾经给愁天歌防身匕首,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刺入他的身体之中,踉踉呛跄的,他差一点就倒在了地上,痛,真的痛啊。
这突然的一幕,让刚刚因为心情低落而有些出神的伪圣措手不及,更让站在不远处的伪善顿时愣住了。
尽管,如今的愁天歌已经不再对伪圣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伪善步风尘也没有想到愁天歌竟然会如此突然而大胆的从背后刺了伪圣一刀。
"愁天歌,你……你在做什么!"最先发火的人,竟然是伪善。
手里拿着染血的匕首,愁天歌好像是呆住了一样盯着不停低落鲜血于地面的,某个男人的染血背影,他真的那么做的,他真的用匕首刺了这男人一刀。
伪善突然的发怒声音一下子让愁天歌醒了过来,望着自己染了血的匕首,染了血的手,愁天歌只是有些难受的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我……"望向了瞬间来到了他身边的伪善,愁天歌只是望着对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曾经也想过伪善会对此有何种反应,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这般生气。
"跟我走!"紧紧拉住了愁天歌的手,伪善因生气而有些粗鲁的拽着男人就离开了。
回过头,愁天歌匆匆忙忙之间只看到了伪圣的最后来一眼,那男人也在望着他,那眼神,让他不敢看。
……
……
做错了吗?难道我做错了吗?
我不过是,想要帮一帮我所爱的男人而已。
可是现在,第一个发火的人却是这个我爱着的男人。
"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愁天歌,我不是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过你了吗?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更不允许你插手!"面前的男人紧紧扣着我的肩膀,这还是第一次,我家步风尘第一次这么吼我,这么生气的对我发火。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面对步风尘的怒火,或许是因为刚刚的事情此时双手都还在微微发颤,或许是因为最后回头的一眼接触到了伪圣眼里让我不敢看的心碎与伤悲,面对此时步风尘的责备,我只是有些发愣的望着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我只是想帮你。"于是,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心里唯一一句能够说出来的话。
"帮我?我不需要你帮我,愁天歌,我真的不需要你帮我……"步风尘眼神复杂的望着我,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讲,可是最后他就只是望着我而已。
我错了吗?
"他不是你最想杀了的人吗?"我不明白,如果伪圣是步风尘最想要从这个世间抹去的人,那我刚刚所做的一切难道做错了?
我不过是,想要为眼前的男人做一些事情而已,为此,我纠结了多久,又在何种心情下做出了那样的决定,我眼前的这个步风尘明白吗?
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生气,不但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将我拽走之后第一次生气的骂了我。
"是,我是想杀了他,可是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轻轻的叹着,步风尘伸手抚着我的脸颊,"愁天歌,我该怎么对你说呢?这样的帮助,我不能要,更不想要,不要再过问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你说过,他是你此生最大的敌人,我帮你,难道我错了吗?风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要不然,为什么你会这么生气呢?
有些心酸,有些委屈,更有些我说不出来的苦痛。
从我在房间里下定决定,到用匕首刺入了伪圣步风尘身后的时候,我这颗心就曾沉静下来,明明在刺中了伪圣的时候我应该高兴吧?
可为何,会那么的难受呢?
在胸口疼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始终是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就算对那伪圣有好感又如何呢?我爱着的人是此时在我身边的男人,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让我所爱的人能够活得好好的。
为了我所爱的人,就算是伪圣我也可以亲手递出利刃。
坚持着这个信念,我走到了这一天,走到了亲手刺伤了伪圣的这一天。
可现在,我所爱的人却告诉我做错了,他的事情不需要我去管,更不需要我这个人去插手。
那么一直以来,我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时候?
伪圣伤痛悲哀的眼神,如同一根针一样始终扎在我的胸口,我痛得难以呼吸,而此时我所爱的人却一副不理解我的样子。
我不知道此时步风尘是否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看一个怪物一样带着不可思议的复杂眼神。
到底要告诉我些什么呢?直接说出来告诉我不可以吗?不要再这以看着我了……
"我只是……不想,真的不想让你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中,可为何最后……会是这样呢……"步风尘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望着我染了血的手,男人轻声说道:"愁天歌,不要再这样了,今天……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夜吧。"
这男人随后便离开了房间,留下了我一个人。
难得的见面,他却离开了,因为我伤了伪圣,所以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了吗?
低头望着自己染了鲜血的双手,我一阵阵的发愣,待麻木过后,待我清醒的认识到刚刚做了什么之后,双手颤抖的几乎停不下来。
"好难受……"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无法理解为何眼角竟然也会落下泪来。
我只是为了步风尘而已,我只是不想让我所爱的人离开而已……不停的,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犹如自我的催眠。
"呜呜——"可是为什么,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无法阻止眼泪落下来?
我也会哭吗?
原来,我愁天歌也会心痛的落泪啊……
伤与被伤,谁才是最为受伤的那一个人呢?
第十四章-和平共处
有一些不对劲……
这,还是我吗?这还是我愁天歌吗?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早已经自认为看破了一切的心中会变得如此波涛起伏,每一天,每一夜,都被莫名的焦躁与忧愁所困扰着,直至在某一刻做出了连自己都诧异的事情。
若是以往的我,就算真的要为步风尘做一些事情,也不会这样的吧?
急促的喘息之后,我低头望着自己染了血的双手,慌乱不安的眼神渐渐沉静下来,直至最后变冷。
缓缓闭上眼睛,试图从这几个的回忆里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在和伪圣意外的发生了一夜之后,有一些地方就不对劲了,或许根源并不是因为我仅仅和一个男人做了些事情我就会变掉。
还是,其他一些因这几天来烦躁不安心情下而没有觉察到的关键点呢?
"白河……"
……
……
冷风寒夜,乌云渐渐弥漫,不见了月光。
沙沙沙——竹林海摇曳,滴落地面的血迹早已经凝固,半跪在地上的男子不曾离开,银白的长发遮掩了此时的面容,看不清的表情,还是看不清的心情。
一声叹息,一声无奈。
到头来,还是将那个男人牵扯进了他和他的恩怨仇恨之中。
后腰下一寸的位置,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刺中了,若是愁天歌的手没有那么抖,心没有那么犹豫的话,可能此刻他已经躺在了地上。
任何一个人都有他的弱点,他也一样,这个弱点他知道,另外一个他也知道,只是伪圣心中很明白,另一个他是不会将这种事情告诉愁天歌的。
愁天歌的那一刀,刺的可不是意外,意外之下,又如何能刺的如今靠近。
是谁将他的弱点告诉愁天歌呢?此刻,只需要稍微想一想的话立刻就能明白过来,这也算是他的自作自受了吧,多年前惹下的麻烦事和麻烦人,如今碰巧在这个时候出现。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干脆盘坐在了地上,伪圣步风尘慢慢调息的同时,也缓缓开口说了一声。
空荡荡的后院,吹起一阵又一阵的寒风,这风,冷的刺骨,犹如从地狱吹来一般,冷到了极致的时候,竟然会炙热的伤人。
"太令人失望了,我本以为你们二人会斗上一斗,好让我捡个便宜,可惜啊,明明你都已经伤得如此,只需要轻轻用把力就能让你消失,这样的好机会,另外一个步风尘却这样轻易的放弃了,呵呵呵……不过这样也好,我早已经期待亲自将你送入地狱多时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渐渐在月光下凝聚,仿佛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一般,更像是一个虚无的影子。
"魔主,多年不见,可还好?"伪圣平静的望着面前的黑影。
四年前圣门突然摇晃不已,封印已有了破裂的迹象,当年他突然丢下愁天歌一个人回到了圣门,也是为了再次将封印加固。
可谁知道呢,还是让这位有通天本领的魔主逃出了一魂。这脆弱的一魂,直至今天才有出现,不到不承认,这位魔主还是如同几百年前一样狡猾而又沉得住气。
"呵呵呵呵——"一阵阴冷的笑,黑影的声音低沉而透着刺骨的森寒,"托你步风尘的福,我过的那是很好啊!"
"在那刺目光亮的地方整整被压制了五百年,每一天都忍受着你们圣门之人的恶心气息,每一天都被你们这虚伪的圣人吸取力量,我如何会过的不好呢?只怕在过上五百年,我就该魂飞魄散,什么都不剩了。"一点点的,黑影渐渐靠近了步风尘。
望着盘坐在地上的男人,黑影杰杰怪笑道:"啧啧啧,真是可怜啊,被自己所爱的伤害滋味如何呢?步风尘,你们二人实在太令我失望了,本以为你们都是冷酷决然之人,不曾想到竟然还会为了一个区区凡人动心动情。"
话语之中,竟然还带了几分嫉妒之情。
"若是记恨步风尘,魔主直接来找我们就是,何必牵扯上无辜之人呢?"伪圣步风尘轻叹一声,本来还流淌着血液的伤口,在不被人看到的地方已经渐渐停止了流血,外在的一条伤口,慢慢的愈合着。
"步风尘,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我如今仅有一魂在此,如何能够正面对付的了你们二人,莫将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满口仁慈,只是天底下的人还不知道,你这步风尘的心到底有多硬,有多狠,才会在当年将我这个救了你们二人一命的恩人打入圣山之中封印起来!"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暗藏了太多的怒气与怨气,黑影歇斯底里的喊叫了起来,"忘恩负义之人,步风尘,你如果一直冷酷下去或许我还不会如此恨你们,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竟然也会爱上人!"
伪圣只是低垂着眼,淡淡望着那在不远处因怨气而剧烈颤抖摇摆的黑影,当年拼了命的也要将这人封印,也是出于不得已。
轻叹一声,伪圣喃喃说道,"宣华,当年你救我们一命,这恩情,我们始终牢记在心,可是有些事情,勉强不得,我知道你心怀怨恨,若是取我一命能换你怨气平息,那步某的命,你尽管拿去就是,活了这么多年,我也够了。"
"唔——的确,我一直在渴望有一天将你拥抱入怀,轻轻的……轻轻的品尝你灵魂的味道,一点一点的将你整个人融入我的体内,那般的滋味该是如何甜美?到了那一天,你步风尘就将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话语一顿,黑影发出冷冷的笑声,"只是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为了一个所谓的凡人,宁愿放弃余下的生命,这只会让我觉得更生气!"
"说你是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就算被封印了五百年,你也还是没有一点改变。"突然之间,黑发的男子出现在了黑影的身后,轻轻看了盘坐在地上的伪圣一眼,伪善轻哼一声,说道,"圣者,你也让我失望了,对于这样丑陋又恶心的东西,你若是甘愿献上灵魂,倒不如干脆让我这宿命者吸收算了。"
"你……"黑影一阵摇摆。
"我?我如何,想要看到我们二人两两相斗,你再得渔翁之利,宣华,看来不但是你这疯子一般让人厌恶的脾气过了五百年都没有变,连着脑袋都没有稍微变得聪明一些,这些小伎俩,你从前就用过了,如今再来,莫不是将我们当成了傻瓜一般?"冷笑一声,乌黑如墨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飘扬,伪善一伸手即亮出了曾经在南国一举刺杀魔怪的圣戟,金色的耀眼光芒顿时让一片夜空都变得刺眼了起来。
丝毫不说废话,伪善直接一个瞬间移动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圣戟轻轻的刺破了黑影……
"哈哈哈哈……你们是杀不了我的,这世间有光明既有黑暗,黑暗即是我,我即是黑暗,生生世世,不入轮回,永不消亡!"黑影在圣戟的光芒下渐渐的变得透明了起来。男子轻声笑着,说道,"你的脾气还是这么糟糕啊,不过,与其来这里帮助你的宿命者逃过一劫,为何不回去看一看你那脆弱的凡人是否还活着呢?"
"愁天歌?"伪圣轻轻皱了皱眉头。
"不要相信他的话。"伪善轻笑一声,手上微微用力,圣戟顿时一阵光芒大盛,犹如金色的火焰一般讲黑影燃烧其中,"在出来之时我已经在屋外设下了结界,就算是有人进去了,天歌身上也有你我二人的元魂珠,除了眼前这位疯子以外,也无妖魔鬼怪可以接近他。"
"元魂珠……你们竟然将流光送给了一个凡人,疯子,你们才是疯子!啊……"黑影越发透明了起来,直至消失的最后一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阵阵笑声。
"呵呵呵呵……等着吧,我还会回来的,我……市永远都不会死的……"
瞬间,黑影消失的一干二净,夜空之中的乌云仿佛也随之消散了,月光再一次轻柔的洒在地面上。
"谢谢。"伪圣步风尘轻声说道。
"谢我什么?哼——愁天歌说你是伪圣之人倒是一点都不假,既然没有被伤到要害,何必坐在地上装虚弱,"瞥了伪圣步风尘一眼,伪善手一甩收起了圣戟,淡漠的说道,"你这条命是我的,若是想和宣华同归于尽的话,等成为我手下败将之时再说。"
低声一笑,伪圣勉强从地上站了起来,毕竟是雪刃造成的伤害,虽然不会致命,但对于步风尘来讲也需要一些日子才能恢复过来。
"看来在彻底将这麻烦人封印起来之前,我们得和平共处了。"
第十五章-一个解释
"白河?"
当我打开门试图去寻找步风尘的时候,却看到了站在了门外不远处的白河,不得不说,他来的可真是时候,如果此刻让我在步风尘和白河两个人中做选择,我会选择白河,我的意思是,我此刻更愿意见到这个男子。
白河还是一如既往的透露着脱俗的清丽之美,柔顺的黑发,俊美而带了几分让人不自觉想要怜惜的感觉,一袭轻衫,站在夜风里摇摇欲坠,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美男子,却一次又一次的给了我一些滋味不同的感受。
"既然来了,不进来吗?我知道步风尘在房子四周设置了结界,不过……" 我看了看四周,轻
笑一声,说道,"这似乎并不是针对凡人的。"
"天歌……" 他轻轻念着我的名字,朝着我走了过来。
伪圣之前已经让我恢复了功力,四周的确有一些异常的存在,不过那些东西既然不属于人,应该也就进不来这结界,至于人的话,似乎也就白河一个人。
我不知道何时这凡人国度的王,也会和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混在一起,不好好的在辰国待着,白河偏偏跑了出来做什么,费尽心机的想要把我毁了,还是彻底让我生气激怒我,让我亲手毁了他?
保持着脸上淡淡的笑容,我带着白河进到了屋子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走进了屋子里,我打开了窗户,天空中一轮明月悬挂其间,不知道这
个时候两个步风尘都在哪里,我家那个生气发火的,应该是回去找伪圣了吧?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似乎真的不应该插手,不管是不是因为我被白河下了药。
真的是这样吗?可我明明就被卷入了进来,要我怎么不去插手呢?
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吧。
"这里是你当初和步风尘第一次从圣门来到凡间,又是共同建立了一双人客栈的地方,我想,
除了在江城,你也不会去哪里了," 话语一停顿,白河在我背后低声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竟然
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会有两个步风尘。"
轻叹一声,白河继续说道:"天歌,当初你曾经说过,你会与步风尘回到圣门过平淡的日子,可是如今你却又出现在了凡间,成了风月国的人……"
看来我那失去了一年的记忆里,白河也知道些什么啊,就只有我,什么都忘了。
双手杵在窗户边,享受着夜风的清凉,我低头望着自己藏在袖子下还染着血迹,还未将血迹清洗掉的双手。
"为什么要下药?" 漫不经心的,我轻声问道,"那天在南国皇城的时候,你借着来看我的名
义,其实是在酒壶里下了药吧,故意让我和那圣者发生关系,呵呵,白河,我真的是不懂你。"
"我也是逼不得已!" 几乎是随口的,白河就焦急的说了出来。
"若是不那么做……若是不那么做的话,你早已经离我而去!天歌,我真的是不能失去你,你可知道在这四年里,我每一天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那步风尘是什么,他只会带给你无尽的麻烦而已!你知不知道,步风尘所面临的危险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和他在一起你根本不会有什么平淡的生活!"
我耐心的听着白河发牢骚。
说实话,我也真的是不明白为何白河会有这么多不甘心的牢骚话。
还不够吗?我都已经将辰国让给他了,他还想要什么?
我吗?可笑,真的是可笑。
不过白河口中所说的"步风尘所面临的危险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大" 又是什么,步风尘果然还是
瞒了我一些事情吧。
"天歌,我想你,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回到我身边好吗?我不能失去你……"白河的声
音越来越近,这男子在一步步的朝我走来。
我不由得低声冷笑,带了几分嘲讽。
"爱我?所谓的爱我是指什么,是从我手中千方百计的夺取政权,将我逼下悬崖呢,还是佯装示弱的趁我不备在酒里下药,让我和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唆使我亲手刺伤圣门圣者?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有够伟大的。"
冷冷的,我望向了白河。
男子的脚步顿时一停顿,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白河是否知道,他所下的药不但让我和伪圣那个家伙发生了关系,今天还差一点就害我杀了伪圣,更是差一点就让我把自己给逼疯了。
若不是手上染了伪圣步风尘的鲜血,若不是一直佩戴着的流光珠一阵阵的将一丝丝清冷之气灌入我体内让我渐渐冷静了下来,此刻,我大概早就走火入魔逼疯了自己。
上一次跳个悬崖顶多摔个粉身碎骨,这一次呢?
白河是想要让我愁天歌彻底碎了理智,彻底成个疯子,完完全全的消失不成?!
这就是白河所谓的爱,这样的爱,实在是让人觉得恶心至极。
"当初……当初若不是你故意在我面前与步风尘亲热,我也不会嫉妒如此!" 嘶吼着,白河的
瞳孔瞪得很大,整个人都有些歇斯底里。
望着他的这个样子,一下子让我想起了刚刚的自己,何曾的相似?
只是,我有些分不清白河是本来就是这样歇斯底里,还是因为和我一样中了某种东西以后才会变得如此情绪起伏。
不管因为什么,这都不会成为他一次次给我制造麻烦的借口。
"哦,原来你在嫉妒我和步风尘的亲热吗?"
缓缓的走向了白河,我微微眯着眼睛伸手轻轻挑起了男子的下颚,白河有些不解的望着我,眼里,流露出几分迷茫,还有几分一如既往的惹人怜惜。
只是如今,这对我已经毫无作用了。
我已经,毫无感觉了。
"当年我是爱过你的,你大概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告诉我一定要将你除去,只有如此,我才能稳稳坐在我的皇位上高枕无忧,但最后我还是将你留了下来。你也应该知道,当初在悬崖边我若不是跳崖自尽,自然可以等到镇守边疆的援兵赶来,可那样一来辰国定会因此遭受他国的袭击,"
伸手握住了男子的肩膀,我望着白河,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以为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可如今,我真的是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
若是当年我亲手除去了白河,也不会有后来的跳崖,不会有后来遇到步风尘的一切,更不会有今天。
"天歌……" 白河望着我,我感觉到了他在轻轻的颤抖。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让我觉得恶心,知道吗?我之前都决定不再找你麻烦了,可你偏偏来招惹我,哦,对了,你不是爱我吗?那就和从前一样脱了你的衣服让我开心一下。"
冷漠的说着故意伤害他的话,我伸手就撕扯了男子的衣服。
白河似乎是有些被吓到,不知道反抗的望着我,直到我差不多把你衣服撕光了之后才焦急的想要往外跑。
都已经送到面前来了,怎么可能会让他离开?
我大步上前一手就抓住了男子,用力一甩把白河甩到了地上,摔得可能有些重,他可能会受一些伤,但这依然还不能让我释然。
"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打女人,也不打有过那么几分缘分的人,但你真的太让我生气了!" 抓
起了白河,我直接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啪——" 清晰而又响亮的一声。
"呜呜……" 带了几分哭腔,衣衫不整的男子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颊,浑身颤抖不已,"如
果能让你回来,抱我吧,打我也无所谓……天歌,我会和从前一样躺在你身下……"
"呵呵呵……我好嫉妒,好嫉妒!"
白河躺在地上,胡乱的说着话,就像是……已经疯了一样。
看着这样的他,我还有什么力气呢?
颓然的从男子身边跨了过去,我推开门走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是步风尘,两个。
"既然没背我捅死,我也就不用太内疚了吧?" 苦涩一笑,我看了看步伐缓慢明显受伤的伪圣。
然后,望向了另外一个步风尘。
"已经没事了。" 那男子一瞬间就来到了我的面前,伸手紧紧抱住了我,"对不起,刚刚对你
发火了,这件事情我会与你好好解释的……"
"可以的话,也把我失去了那一年记忆的事情解释一下可以吗?" 如此明显,我感觉到了步
风尘身体的微微一僵。
第十六章-冒牌步风尘
"进屋子吗?"
"不用了,我不想进去。"
"屋子里……有人?" 放开了我,步风尘淡淡瞥了眼关着门的房门。
"就让他在里面好了,不必管。" 轻吸了一口气,我望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微微一笑,说道,"
好了,我准备好听你们的解释了。"
事情的发展,往往都不会如人所愿,而面对意外时,总要学会去适应。
深夜里,无人入睡。
我们三个人一同来到了江城的一条河边,河边栽种着的柳树早已经因秋风而变得枯黄了起来,
摇摇欲坠,凋零了一河。
"一切要从五百年前说起……" 伪圣步风尘一个人坐在了河边,他微微眯着眼睛仿佛在享受着
夜风的清凉带给他的惬意与舒服。
我靠在了附近的一颗树上,低着头望着伪圣步风尘先才被我刺了一刀的地方,本是雪白的飘逸轻衫,只有那个地方染了一片刺目的红。
幸运的是,看起来那地方并没有再流血了。
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视线,伪圣轻轻的朝我投来一个温和而让人安心的眼神,他还真的想要当圣人吗?明明都已经被我刺了一刀,竟然还反过来安慰起我来了。
有些怪异的低下头不去看伪圣步风尘,我悄悄的望了眼在我旁边不远处的另外一位黑发步风尘,那男人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我和伪圣之间的异样,仅仅是在望着伪圣而已,那眼神有一些让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快,伪圣就继续讲了下去,五百年前我所不知道的一切。
五百年前,那时候的步风尘还是一个人,而这里所说的一个人仅仅指的是一个身体,这身体里始终存在着两个互相斗争的灵魂,而这样的斗争已经持续了整整五百年,五百年过去了也没有任何的结果,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是尽头呢?
两个人,一个身体,每一天都试图将对方赶出去让自己成为独一无二的步风尘。
可是在自己变强的时候,对方也在变强,在这五百年的时间里,步风尘的修为一天比一天精进,游遍了大陆的每一个地方,甚至还发现了一些不属于凡间并且能让人修行更为有效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如今的圣门。
后来,这对冤家就一同建立了圣门,起初不过是觉得有些无聊,有些孤单,需要寻找一些事情去做,正因为步风尘几乎走遍了大陆的每一个地方,他们也遇见过了各种各样修行的人。
从这些修行者中,他们特别挑选了一些带到圣门,一同探讨修行之路,从彼此的身上学习,这就是最开始的圣门。
再后来,就逐渐成了今时今日的圣门。
而就在大概五百年以前,圣门已经和今天的圣门差不了多少,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九重门,仅仅是七重门而已,那个时候也没有九重山,更没有九重山上的泪滴湖与雪山。
直到有一天步风尘偶然来到了一重门瀑布后的山洞,惊奇的发现原来山洞里存在一个力量强大的法阵,而这个法阵则阻止着外来人进入山洞深处。
山洞的深处是什么?
圣门所在的地方本是就是一个灵气极重的上好修行之地,但没想到圣门里还有他们没有去过的地方,而那个地方定是灵气最为浓烈,最为适合人修行的地方,甚至还会有让他们两个人分开的办法。
只要有一个机会,一个小小的可能性,步风尘都不会放弃。
居于好奇之心,步风尘用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才破解了这从古老久远的多少年前流传下来的法阵。
"这法阵的背后,是九重门?" 听了伪圣的叙述之后,我惊叹的问道。
当伪圣讲到瀑布,山洞,法阵的时候,我脑海里意外的跳出了"九重门" 三个字,可我明明没
有去过圣门,更没有去过九重门。
不,不对。
或许应该这样讲,这三年里我没有去过九重门,但并不代表我以前没有去过圣门,从这几日来的所见所闻来看,我三年前一定在圣门待过,刚刚脑海里突然跃出"九重门"
三个字,也是源于此吧。
"是。" 伪圣步风尘点了点头。
那地方的确就是九重门,只是一直以来都被强大的幻术与法阵所遮掩,以至于步风尘在建立了圣门多年之后才偶然的发现了九重门所在。
在发现了圣门中竟然有如此一个地方是他曾经都没有觉察到的之后,艺高人胆大,活了太久以至于完全不怕死的步风尘直接就闯进了九重门里。
"当年的九重门,和现在的稍微有一些不一样,花还是那些花,草还是那些草,只是雪峰之上住着的并不是我步风尘,而是从远古时候就留下来的金色神龙,那金色神龙,曾经是远古一位天神的坐骑,当天神已然消逝之后,金龙却依然守护着天神的武器圣戟。"
伪圣继续讲了下去。
金龙?天神?圣戟?
这些仿佛都是传说一般的事物,从步风尘口中讲出来之后就变得令人可信了,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尽管步风尘的出生一点都不平凡,但归根结底,步风尘原本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这个曾经与芸芸众生一般的男子却硬生生的以他独特的天赋,一步步的登上了几乎靠近神的位置。
抛却一切感情而言,这样的男人强大而耀眼的让人自心底去崇拜。
尽管,在和真人相处之后我的这些崇拜之情都会化为云烟消散的一干二净,不管是站在何等绝尘的高位上,人依然是人,有喜怒哀乐,有悲欢离愁,在我的眼里,步风尘就是一个男人而已。
"你们遇到了金龙?" 我问道。
伪圣点了点头,嘴角一扬微笑着说道:"不错,你说到关键的地方了,我们在进入九重门之后
很快就遇到了沉睡在雪山上的金龙,这从远古时代就存活至今的金龙,虽然早已经衰老不已,但昔日的力量与神威却依然健在。"
伪圣步风尘轻轻一叹,说道:"这是一场激烈而令人永生难忘的决斗。"
可是最后,金龙已经不见了,金龙曾经的窝也成了圣门的一部分,成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步风尘的九重门。
"在进入金龙镇守之地以前,我们曾经就听说过一个久远的传说,在最光明的地方总有最黑暗的存在,而金龙就代表了光明,这最黑暗的存在,就在金龙的附近,而那最黑暗的存在,我们通常将其称之为魔主,即一切黑暗魔魅之主。"
讲到这里的时候,伪圣明显的轻轻一叹,眼神显得有一些黯淡了下去。
步风尘口中所提到的魔主,或许才是他们真正想告诉我的一些什么吧。
金龙存活久远,早已经能够通人语,有了人一般的思想,当步风尘他们遇到了金龙的时候,金龙并没有立刻出手,仅仅是警告他们立刻离开那里,并且永远都不要再踏上这片土地,否则它一定会毁了他们。
当时的步风尘也不想随意动手,可也不想空手而归,之后他们仅仅是问了关于魔主的事情之后就立刻惹怒了那金龙,兽依然是兽,或许也有一些当时步风尘所不明白的原因,总之金龙发怒之后决心要将步风尘永远的留着九重门,用它的爪子将这男人撕成碎片。
"你们为什么要找魔主?" 我问道。
"在发现圣门那个好地方的时候,我们就曾在圣门中看到了一些刻在石头上的图画故事,显然是许久之前就留下来的。"
说话的人是黑发的男子,步风尘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代替伪圣说了下去。
在圣门的某一些地方,步风尘发现了石头上刻画着久远之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那时候的黑暗与光明犹如神与魔一般互相争斗,神孕育这万物,而魔就像是所有传说中描述着的那样要统治一切。
那石头上刻画着的内容也是如此,简单来讲,就是骑着金龙的天神与统治黑暗的魔主相斗,结果天神死了,而魔主也不见了。
真正吸引步风尘的可不是这些神话故事,而是图像里所描述的关于魔主的力量,那就是控制人的灵魂,吸取人的灵魂,主宰人的灵魂。
"这是什么鬼能力?" 我挑了挑眉,惊奇的出声道。
我看了看这两个人,有些不可思议的轻笑一声,说道:"等等,你们看到了这魔主的能力,就觉得他可以有办法让你们两个人的灵魂分离出来,所以你们才去寻找这神话传说中的魔主的?"
虽然我觉得有些过于不可思议了,但是步风尘还是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一开始我们也并未当真,毕竟神话就是神话,不过既然都遇到了金龙,我们也想看一看所谓的魔主是否存在,未曾想到我们这一问就惹恼了金龙,后来虽然费尽力气将金龙打败,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受了可怕的伤。"
伪圣步风尘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对我说道,"与你所造成的伤相比,你这一匕首可以说是太过温柔了。"
伪圣步风尘这是在安慰我呢,还是变相说他是一个受虐狂?
还真的是……别扭又奇怪的安慰人的方法。
步风尘当时所受的伤到底有多厉害呢?就他所言,也就是整个人快要灵魂崩碎的程度,全身上下都被无以计数的伤口所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从来战无不胜的步风尘就该轮回转世了。
"本以为会死在那里,可是就在我们打败金龙没一会儿之后,整座雪山都颤抖了起来,就像是
……有什么被压制的可怕事物要出来了。" 伪圣摇了摇头,叹道,"如果那时候知道雪山里镇压了
那么一个可怕的人……"
那个可怕的人,就是神话传说中的魔主,当年天神牺牲自己也要压制住的存在。
但命运或许就是这般有趣,多少年之后,步风尘的一个某然举动让金龙倒在了地方,而因金龙倒地法阵一时变弱的时候,一直被封印在其间的男人出现了。
"魔主,是存在的。" 步风尘,一声叹息。
金龙死了,当封印松动之时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的魔主便从黑暗中降临,当时身受重伤的步风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他们当时也不知道,原来金龙镇守着的会是封印魔主的法阵。
传说中的可怕人物出现了,但并未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至少一开始是这样。
黑色的衣,黑色的发,黑色的眼,白得有些半透明的冰冷皮肤,这男人即是统治黑暗世界的魔之主,名为——宣华。
"魔主宣华,确实如传说中的那般拥有控制人灵魂的能力,不仅仅是灵魂,它可以轻易操控一个人的情绪,只需要一点点突破口,就能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让一个理智的人,变成疯子。"
当听到伪圣这么说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先才的奇怪反应,难道和这魔主宣华有关吗?
看起来,这就是步风尘想要讲述的重点了。
在一开始的时候,宣华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那么可怕的人物,至少他把步风尘救活了,步风尘讲到这里的时候仅仅是三言两语就带了过去。
但从他的话里我还是抓住了一些重点,像是步风尘之所以能够将自身分开,也是由于当年宣华的传授;像是后来他们之间发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与分歧,以至于最后步风尘费尽力气重新将宣华封印了起来。
封印的地点依然是圣门九重山,而这一封印就是整整五百年过去了。
"四年前封印突然松动,随后其后我尽力进行了弥补,但宣华的一部分魂体还是逃了出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与仁慈挂钩的人。"轻声一叹,伪圣望着平静的河面,说道,"虽然知道终会有这样的一天到来,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们两个人之所以不得不分开也有这样的一个原因,虽然视彼此为眼中钉,但是成为了两个步风尘以后就等于有着两个步风尘的力量,他日若是封印无法再压制住宣华,也算是增强力量的一种方法。"这也是为什么两个步风尘都已经分离了三年多,却从来没有正面交手过的原因。
时机还不成熟,而他们所考虑到的问题已经出现。
"他很危险吗?"我不是很能完全将步风尘的话吃透,但大致上也了解了,哪位传说中的魔主大概是要回来找步风尘报仇了。
如果白河的所作所为都是那魔主在背后推了一把,也就等于我那时候的疯狂也是由那位魔主造成的,他是想借着我的手让伪圣变得虚弱?
啧啧,我愁天歌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成为他人的棋子和炮灰。
"嗯,若是一个人的心神不稳的话,极有可能会被宣华所控制,他的能力并不是只有控制他人灵魂这一项……"伪圣看起来十分的困扰,不过男子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镇定摸样,就像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无须担心一样。
"幸好,封印的力度并不足以让宣华再一次以本尊出现,就算是他以本尊出现,我们也可以勉强一战,不过就算如此,宣华狡猾多端,先才虽然一抹魂被我们消灭,但宣华的残魂可不是如凡人那么稀少,"伪圣望着我,慎重的说道,"愁天歌,不管何时何地,你都不能将流光珠取下。"
我感觉到身旁很少说话的黑发男人朝我轻轻看了一眼,我回头望去,对上了黑发步风尘温和的眼神。
温和?
脊背突然莫名的一凉,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我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圣者,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镇定自然的走到了伪圣步风尘的身边,说道"你现在受了伤没关系吗?若是遇到了你口中所说的宣华,能不能打败他?"
"应该没问题的。"伪圣步风尘点了点头,说道,"他已经盯上你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待在门主身边。"
说话的时候,伪圣步风尘看了眼一旁的黑发男子。
只是……这个黑发男子并不是我所认识的,我家的那个步风尘。
在我刺伤了伪圣之后,我家那个步风尘就算生气也不会将我一个人丢下独自离开,而且那结界是怎么回事,就算隔绝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何不把人也隔绝出去?
最重要的一点,刚刚这男人拥抱我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我家步风尘带给我的安全感,刚刚他对我的笑也十分可笑,我家那个步风尘可不会露出和伪圣一样的表情。
所有的一切只能说明一点,此刻在我和伪圣旁边的,不是真正的圣门门主。
"总不能永远都在一起吧,那如果我不小心落单还遇到了那可怕的人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制胜的方法?"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安与愤怒,我继续佯装和伪圣交谈。
我家那个的嫉妒心可不是说着玩的,看到我和伪圣讲了这么多话,旁边这位也只是看着而已,不就是个假的?
"他有一个弱点,"伪圣继续讲到,"不喜欢光,遇到光良的时候力量会减弱,若是当你一个人 的时候遇到了他,而那天又是乌云之夜的话,就将流光珠拿出来。"
"像这样?"我笑了笑,几乎是下一刻就将流光珠从衣服底下拿了出来,正正的,对准了异常沉默寡言的"步风尘"。
"步风尘"眉头微微一皱,他正想要往前踏一步的时候,一直都在我身边坐着休息的伪圣步风尘刹那间就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就一掌拍向了"步风尘"。
"哦——被发现了吗?呵呵,凡人,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一些啊。"假冒的步风尘身体顿时往后倒飞了出去,那冰冷的笑声像是从骨头里发出来似的让人听了难受,"呵呵呵呵……要小心啊,说不定你身边的那个也是我假冒的呢?"
"愁天歌是吗?我很想将你的灵魂放在火上烤上一千年啊……"
轰然间,冒牌步风尘在半空中化作一阵黑烟消失的无影无踪,那笑声,却久久未曾散去。
"唔——"待冒牌步风尘消失之后,一直佯装没事的伪圣顿时往旁边吐了一口血,摇摇欲坠。
"伪圣,你没事吧?"我赶紧上前扶住了男人。
"无碍。"摇了摇头,伪圣轻吸了一口气轻轻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了我,似乎是察觉到我的不安,他微笑着安慰道,"你不必担心门主,他应该马上就来了,若不是你先才的提醒,我可能还没发现刚刚的人会是宣华假冒的。"
"好了,受了伤就少说几句话。"
刚刚的提醒也不过是个冒险的举动罢了,毕竟我和伪圣其实并没有那么熟,自然也没有什么把握,不过伪圣配合的真的很好,就像是我么不早已经熟悉了彼此一样。
这时,远处的天空隐隐出现一个急速而来的人影。
我想,这次的步风尘总该是真的了吧?
第十七章-开诚布公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步风尘还真的是惹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连带着我这个无辜人也被牵扯进去了,明明说让我不要
参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仇恨之中,可有时候并不是说让我不要进来我就可以不被牵扯进去的。
远处急速而来的男子越来越近,轻皱的眉头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急促,黑发在风里剧烈的
飞扬,待男人落下的时候,那头发还依然在风里飘飞着,脚步还未落稳,人就已经张开怀抱紧紧的
将我抱住了。
"天歌……"步风尘一声叹息,仿佛是一直悬挂在胸口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这男人应该是担
心死了吧,以至于我都可以感觉到这男人拥抱着我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我在这里。"伸手抱住了步风尘,我轻轻揉了揉男人的黑发,这般的气息才是我熟悉的,我
所爱的步风尘,这般表露情况有些含蓄而又压抑不住的步风尘,也才是真正的,我家的步风尘。
"没事?"轻轻的放开了我,步风尘上上下下的看着我,好像在仔细检查我是不是有哪里受伤
一样。
"我没事……"我笑着摇了摇头,心头一暖,他在担心我的时候,我何曾没有在担心他呢?当
知道先才那个步风尘是假冒的之后,我真的很怕此刻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会出什么问题,但他毕竟
是步风尘啊,步风尘的话怎么可能会轻易就出什么事情呢?
只要他在这里,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高兴之余,我余光瞥见了一旁靠在树上休息的伪圣,似乎比起我与我家步风尘相逢之后的温暖
,他一个人靠在枯萎的柳树上就显得分外孤寂了。
"圣者受了伤,不如先回一双人客栈吧。"望着一旁的伪圣步风尘,我提议道。
看着这两个极为相似的男人,我在心里想着应该要如何称呼,如何将他们两个人区别开来,一
个叫白发一个叫黑发?好怪。
白毛?黑毛?额……更怪。
既然我都已经称呼那位白头发的叫伪圣了,不如就称呼另外一位叫伪善好了,这个听起来不错
。
"哼,圣者,你真是退步了,竟然受了如此重的伤。"对着伪圣,伪善轻哼哼了两句,男子的
眼睛瞟了眼伪圣受伤的后腰,摇头略带讽刺的说道,"连那脆弱之处,你都能轻易让人刺伤一刀吗
?"
伪圣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曾解释什么,倒是不甘示弱的反击道:"门主,被缠了那么多
天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也不枉门主这几天的努力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在暗暗讽刺伪善的办事效率低,虽然是没有受伤,可是却浪费了好几天的时
间。
"好了,你们两个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孩子气的斗嘴。"虽然话是这么讲,不过我还得
主动承认伪圣的伤是我造成的。
"背上的刀是我刺的,至于原因,回去慢慢讲。"我沉声说道。
伪善挑了挑眉,薄唇往上轻轻一扬,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唔,不错,我早就想捅这虚
伪圣人一刀了,只可惜这么多年以来都未曾下手。"
"为什么?"我本能的问道。
"因为……那时候他和我不是一个人吗?我可没捅自己一刀的兴趣啊,若是如今的话,我若
捅了他一刀,他大概也会还我一剑,两败俱伤之事,我没有兴趣。"伪善淡淡一笑,我感到一阵凉
风吹过,暗暗责备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没事就好了。"朝我一笑之后,这黑发的男子走到了伪圣的身旁伸出了手,脸上明显有些不
耐烦的神色,"别晕倒了,你晕倒了可不仅仅丢了你自己的脸,连我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
我知道,其实伪善说这些都是在故意让僵硬尴尬的气氛变得更为自然舒服一些,而他也确实做
到了。
"那就麻烦了。"手搭在了伪善伸出来的手上,伪圣的神色明显比先才舒缓了不少,他毕竟被
我刺了一刀,虽然此刻伤口没有在流血,但毕竟是受了伤,若是伪善一直没有出现的话,这个受伤
的男人可能还得注意保护我来着。
这种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步风尘的话,我一个人也很难面对今日多发生的一切。
望着那两个互相依靠又互相排斥的男人,我仿佛可以想象的出这么多年来其实这两个人也是一
直在这样,一方面在平时互相排斥厌恶着,可另外一方面,当遇到了他们的共同敌人时,又会立刻
紧紧依靠在一起借由彼此的力量共同克服困难。
"其实,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相处的挺好的。"我笑了笑,说道。
几乎就在同时,一直走在我前面的伪圣和伪善同时身体一僵硬,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皱着眉头说道:"没有这回事。"
还真是有够异口同声的,乐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糟糕透顶的夜里,终于有一些好玩的人
和事情让我自心底笑了出来。
伪圣和伪善只是对着我无奈一笑,那眼里都透着如此相似的淡淡温柔,只是当两个人互相看着
对方的时候,又变成了明显不爽对方的模样,淡漠的转过头,继续一步一步的走回一双人客栈。
就像是,在互相闹脾气一样,而且这一闹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一瞬间,我突然在想,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真的不能同时存在这个世间吗?有一些事情,往往只要当事人自己想通了,其实也就变得无所谓了吧。
只是不知道前面两个互相扶持了这么多年的步风尘,是否能够自己想开,自己想通。
……悄悄回到了一双人客栈,我们没有打扰到任何一个人。
伪善神情别扭的扶着伪圣到了房间里的床上,我则是去找来了热水,当我端着一盆热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人又吵起来了。
"不脱了衣服,如何帮我上药?"银白发丝的男人坐在床榻边,除了脸色稍微有些病态的苍白意外,那犀利的眼神,那冷淡又傲气的声音,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应该有的。
至于负责照顾伪圣步风尘的另外一个伪善步风尘先生,此刻则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站在床边不远处,一脸的不耐烦,更是一脸的不爽。
"不许脱,那太让我作呕了,我不想看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脱什么一副,你就好好趴下让我上药就行,何必废话那么多?"伪善轻哼一声,仿佛是个大爷一样。
"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这张脸吗"不可思议,平日里温和又温柔的伪圣此刻还会说出这种话来。
果然,这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虚伪的摸样,还叫什么圣门呢,干脆叫虚伪大本营算了。
摇头轻叹,我重重将热水盆放了下来,成功吸引了那两位平日一个个摆出高姿态,仿佛不可亵渎一般的圣人的注意力,虽然他们此刻在握看来就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更像是一对关系特别的兄弟。
"好乐,让我来上药吧。"我卷着袖子说道。
"不行。"伪善直接回头望着我,坚决的说道。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的望着男人,弯下腰重新把热水盆抬了过去走到了床边放在了桌子上,"既然你们两个人相处得那么困难又尴尬,我来上药的话应该更好一点把,况且这伤也是我造成的。"
伪圣坐在床边,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并未说什么。
"这……"像是要说什么话又没有说出来,伪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伪圣步风尘,而后轻叹一声,说道,"那你就帮他上药吧,药在这里。"
说着,伪善将几瓶药放在了一旁。
"我出去看看。"伪善说道。
"干嘛要出去?"我瞪了眼我家这个今天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别扭的步风尘,笑着说道,"在这里不久好了。"
伪善略微一笑,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他会留下来的。
"那就拜托了。"脱下了上衣,伪圣步风尘面朝下躺在了床上,伪善这个时候只是靠在窗户边望着外面。
我坐在床边望着伪圣步风尘身上的伤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甚至渐渐的有了愈合的倾向,不过当我往伤口上抹药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伤口深处流露出来的阵阵寒气,寒气已然入体。
这男人的伤口从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估计还是伤到了里面。
是因为那把匕首的原因吗?
"疼吗?"望着伪圣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脸庞,我轻声问了一句。
"不疼。"伪圣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可当他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这男人明显是眼里流露几分伤感与哀愁。
这份伤感与哀愁,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了,每一次都是伪圣步风尘在故意压制这,可尽管如何,我还是能够看到,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隐藏了什么无法说出来的令他感到伤心地事情。
到底是什么呢?
很快,我就帮伪圣步风尘上好了药,这男子重新将衣服穿好,又自己吞服了几颗丹药,脸色比刚才明显好多了。
"你们刚刚也遇到宣华了吧?"伪善从窗户边走了回来,坐到了房间的桌旁。
"你也遇到了?"我问道。听伪善的口气明显是之前也遇到过那魔主宣华。
"是,就再你带领军队进入南国皇城的那一天我就意外的见到了宣华,后来我哦追寻者宣华的踪影而去,这一去就是这么多天,后来渐渐意识到可能中了计,打算赶回来的时候又与宣华的分身相斗了一番,将其消灭之后才匆匆赶到了江城。"伪善尽量用简练的语言将他不在的那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们。
随后,我和伪圣也分别将自己遭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彼此。
我喝过白河下了药的酒水,以至于后来神志不清伤了伪圣,当然,其中一段我和伪圣的糟糕一夜我省去了,这件事情虽然也会告诉伪善,但是不必在伪圣在场的时候讲出来,那样就太尴尬了。
而后伪圣也将他遭遇的事情告诉了我们,包括看到了冒牌伪善步风尘将宣华的一缕魂魄亲手杀死,好让伪圣相信冒牌伪善步风尘就真的是伪善了,听到了这些,我不得不承认宣华真实个狡猾又狠辣的对手。
可我愁天歌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戏耍,就算魔主又如何,若是被我抓住了机会,一定狠狠抽他两耳瓜子泄恨。
"马上就天亮了,先暂时休息一会儿,天亮以后我们回圣门。"伪善说道。
我知道那魔主宣华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而且此时我们在一双人客栈也不是特别安全,回到圣门是最好的 选择,而且布风尘他们也会亲自去检查一下封印如何了。
不过,我也有担心的地方。
"那凡间的这些事情怎么办?风月国的十万大军可是还在南国皇城外守着的。"我虽然知道事情有轻重
缓急,可也不能一直让我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军队一直被丢在那里不闻不问吧,而且,从那魔主宣华的话语 中已经看出来他是把我看做眼中钉了。
布风尘不会让我一个人留在凡间的,但在离开之前,我也应该把首位的事情做好。
"这个你大可不必太过于担心。"伪善说道,"我再来之前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你听了大概会觉得 十分好玩吧。"
"哦,什么事情?"我好奇的问道,这些天我都跟着伪圣四处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这时候的天底下发生 了什么事情,风月国怎么样了,南国又怎么样了。
"南国已经是你的了。"平地惊雷一声响,伪善丢出了一句我无法立刻理解的话,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是风月国的军队攻进南国皇城了呢,还是南国投降了?我一直觉得不管是哪一者的可能性都 不是很大,尤其是后者。
我所知道的南国皇帝赵城,可是一个骨头很硬的家伙。
但伪善接下来的话还是让人吃惊不已。
"赵城……南国皇城赵城已经向你称臣,自愿将南国双手奉上,他还私自给了你一个不错的称呼。"
"什么?"我太过于吃惊了,那个硬骨头似的,一直不停顽强抵抗的南国皇帝赵城居然就主动地投降,
还俯首称臣?我没有听错吧,这个世界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让我脑袋混乱的事情。
真的是无法理解。
"他称呼你为上天帝哦,可是比我这所谓的天帝还要厉害的上天帝,不仅如此,听说他还四处宣扬你乃
是天神转世,会统一天下,建立一个和平而强悍的新世界。"伪善的话,我完完全全的听不懂。
或许,那赵城才是真的疯了。
"不能理解?"伪圣这是说了一句。
"好像你们都挺能理解。"我苦笑着说道。
"他……罢了,早晚你都会知道的。"轻轻一叹,伪善突然皱起了眉头,眼里有些挣扎和犹豫,"天歌
,你还记得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你会忘记三年前于四年前的那一年的所有事情,那一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情么,对吗?"
"是……"只是我不明白,听伪善步风尘的语气分明我失去的那一年里的记忆,和赵城的奇怪反应也有 关系。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确很好奇,只是望着伪善有些进退两难的纠结表情,我又有些觉得并不 是那么重要。
"步风尘……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就现在的情况也很好。"握住了男人的受,我笑着说道。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的话,就不必告诉我了。"还是因为,我自己都在害怕知道那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 么事情吗?
一旁的伪圣步风尘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我们两个人在谈话。
"不。"伪善惨然一笑,叹道,"就在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这三年于我早已经足够美 好了,我不能再继续骗你下去。"
"如果不是魔主宣华的事情,我想我大概会瞒你一辈子,只是而今看来,这样自欺欺人的感情只会让我
在余生里都饱受噩梦的折磨,而且,宣华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他应该也知道了你与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今后若是遇到了他,你若是没有回复以前的记忆,只怕也会深受其害。"低着头,伪善喃喃说道。
我和伪善与伪圣之间的关系?
伪善所谓的"不能再继续骗你下去"了,又是什么意思?
"我只希望,当你恢复了从前记忆的时候,不要因此而伤心难过,你从未背叛过任何人,真正让你感到
难受的人其实是我和他而已,天歌,记住我们今晚和你说过的话好吗?我步风尘此生此世最快乐的日子,就
是与你共同度过的那三年……"轻轻无上我的脸颊,伪善叹息着。
"我虽然知道你瞒了我一些事情,但我更明白,你是真的爱我,而我也真的爱你,这样不就够了么?"
不管恢复了那一年的记忆之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总而言之,我都相信自己不会变的憎恨步风尘。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
"我出去一下。"和我拥抱之后,伪善就找借口离开,看的出来他其实是故意让我和伪圣单独待在一起 。
"看来你也瞒了我一些事情。"看了看一旁的伪圣,我苦笑着说道。
伪圣的目光落在了我挂在脖颈上的流光珠上,男子轻柔的说道:"想让我帮你取下来吗?"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那根拴住流光珠的银线,还真是伪圣的一跟头发,我说道。"如果这是你当 年送我的,那里又要回去的事情呢?"
"让我猜一猜,我忘记了的那一年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之间,从伪善和伪圣之间的互动,从
伪圣对我的态度里,我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当年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望着伪圣,轻叹一声,问道:"我当年,是不是和你好过啊?"
"只要你幸福的话,爱谁都是可以的"他这般的回答,算是间接肯定了我的疑问吗?
还真是有够纠结复杂的那一年啊……
第十八章-平静的接受一切
尽管我身边有两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尽管是第一次三个人同时共处,尽管我们都是身在同一个房间里。
尽管如此,这一夜到天明却是各睡各的,或者可以说唯有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伪圣和伪善似乎都只是站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也只是闭着眼睛,虽然也有一些累了,但是根本就睡不着。
终于到了晨曦的第一缕曙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之后的时候,我们也该离开一双人客栈,立刻凡间前去圣门了。
在我如今的记忆中,我还是第一次去圣门,尽管我很明白其实我曾经就已经去过那地方了。
明明是三个人,可路上的时候却又意外的安静,各自在想着各自的事情,一路到了圣门。
当我们来到圣门的时候,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和我想象中的没有差太多,大概是潜意识里就知道自己曾经来过这地方,看到这么多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时也不会觉得多震撼,真正震撼的应该在后面吧。
步风尘说过,他们今天会让我恢复从前失去了的那一年的记忆。
不管是从步风尘的神态表情,还是从我所遇到的各种事情来看,那一年的记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两个步风尘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他们各自的表情复杂,有些担忧,有些惆怅,更多的时候则是关心的望着我,这让我有些担心我那一年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是不是拥有什么糟糕的记忆,例如我可能还和其他男人睡过,甚至那个男人是白河或者是突然莫名其妙就投诚的南国皇帝赵城。
啧啧,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倒是宁愿永远都不要回想起那些事情来。
这应该算是最坏的打算了吧?
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回忆吗?
为了缓解过于僵硬尴尬的气氛,我半开玩笑的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看看我猜的是不是真的。
"绝对没有,也绝对不可能!"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都同时一口否决了我那可怕的想法,噢,那就好,只要那一年里我没有做出那些糟糕可怕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我想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些什么,我想聪明如你,定是知道我内心所想,待恢复了记忆之后,不管低估做什么,我都愿意接受。"伪善带着我一路来到了九重门的某个地方,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说道。
这地方有些不一样,如果不是我身边的两个人都是货真价实的步风尘,是圣门的门主和圣者,我大概会以为我来到了黄泉地狱。
放眼望去,此地竟是一片没有边际的曼珠沙华之海,红艳如血的花海在微风中轻轻舞动,犹如一个个带着绝望与哀愁的美艳女子在摆动着她们的血红裙摆,一两棵彼岸花给人的感觉只是新奇罢了,可是当千千万万株血红的花凝聚在一起时,那就不单单是震撼二字所能够描述得清的。
"你们就不要吓我了,说的好像我恢复了那一年的记忆之后会变得多可怕一样,我愁天歌早就过了激动的年轻时光,现在的话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冷静下来,除非……"我嘴角微微抽搐,说道,"除非你告诉我,你们是女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可能会大吃一惊。"
"呵呵。"伪圣在旁轻笑出声,"那你就可以放心了。"
"我觉得也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看向伪善,微笑着说道,"好了,一次性让我恢复记忆,快一点,别婆婆妈妈的了,还要一边提示我恢复记忆之后会有多可怕多可怕的事情,这种感觉可不是很好。"
不管恢复记忆与否,我的感情都不会因此而改变丝毫。
在恢复之前,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我以为,就算恢复了记忆,我也是爱着伪善的,也不会对他改变任何情感,不过这都仅仅是恢复记忆之前我的认为而已。
随后,我们三个人一同来到了花海深处,在毫无标记的某一处地方,伪善突然停了下来,他在四周转了转,像是在确定某个地点的样子。
最后,男人停在了某一个地点然后半跪了下去,一边伸手往地上摸去,一边说道:"曼珠沙华之泪,百年一滴,在此之前我每一百年都会将黄泉花的眼泪收集起来,下一滴或许要等将近一百年,但是我们可以不用等那么久。"
手一停,伪善从花海里站了起来,手上是小小的一个白玉瓶子,瓶身略有些透明,隐隐可以看到瓶子里有一滴鲜红的液体在缓慢流动。
这就是伪善所说的曼珠沙华之泪了吧?
拿着小白玉瓶子,伪善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的目光平视着我的眼神,温柔,而又有几分复杂的叹息。
最终,他还是将瓶子递了过来,并且轻声对我说道:"喝了它,你就会记起来一切,你曾经忘记的,都会记起来。"
小白玉瓶子拿在手上微微有些发凉,但瓶子里的液体却有一种滚烫的感觉,喝下去之后我就会记起一切来了?
拔开了瓶盖,我一仰头将瓶子里的红色液体倒进了嘴里,那味道有些清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只是在喝下去之后,我的脑袋瞬间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一样有些胀痛,眼前一黑的就晕倒了下去……
……
……
我爱的人,到底是谁呢?
在这三年里,我始终是爱着一个步风尘的。
只是当记忆回溯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一年里我所认定的人竟然是另外一个。
当恢复了那一年的记忆之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受到震撼,或者是怒不可及,又或者是悲痛不已。
都没有,仅仅是平淡的在梦里想起了一切,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我爱的人,是一个,还是两个?
是伪圣,还是伪善?
毫无疑问,从一开始我就被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所吸引,后来他自称他的一个身体里装着两个人,刚刚听到的时候我只是半信半疑,后来才发现还真的是,但那时候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明白。
尽管步风尘一直坚持他是两个人,可其实那时候的步风尘还仅仅是只有一个身体,我也一直在潜意识里没有坚定的认为步风尘是两个人,心想,或许不过是他的人格分裂,或许是以前走火入魔导致的。
直至步风尘真的变成了两个人,才真的意识到,原来步风尘真的是两个人。
可他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呢?
这种事情我无法去获知答案,能得到的答案仅仅是我的确爱过两个人,那时候的步风尘还只是一个人,他时而温柔体贴,时而霸道强势,当两种性格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就如同冰与火一般让任何一个人都难以阻挡其魅力。
于是,沦陷了。
于是,到了今天就变得混乱了。
"如果愁天歌也有两个人就好了。"这种想法刚刚冒出头就被自己立刻否定掉,如果真的有两个愁天歌,大概会互相嫉妒,互相仇恨,恨不得把对方掐死吧?
"我一直都很想弄明白一件事情,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是两个人的?"恢复了记忆之后,看到了两个有着一模一样忐忑表情的步风尘,这也是我说的第一句话,问的第一个问。
"啊?"
"嗯?"
伪圣和伪善大概没有想到恢复了记忆之后的我不但如此冷静,还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他们两个人同时想了想,喃喃说道:"小时候吧,时间久远,已经记不大清了。"
"天歌,你都记起来了吧?"有些疑惑的望着我,伪善问的小心翼翼,那眼神更是透着几分紧张和不解。
他其实不用这么紧张,当我恢复记忆之后我的确有些对伪善步风尘当年的做法表示不爽,可仔细一想,如果不是当初我当着小小伪善的面说了那种话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做吧?能那么做的,才是伪善步风尘。
那个又霸道,又强势,又聪明狡猾的家伙。
而至于三年后再次遇到伪圣,伪圣尽管知道一切却没有告诉我的事情,我也可以理解。
毕竟,伪圣就是这样考虑的多又多,全又全,温柔又体贴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宣华的出现,我想伪圣大概会真的忍痛割爱,就此让我和伪善双宿双飞了。
幸运的是,他们还是选择让我恢复了记忆。
回首这四年,一切都变得令人吹嘘。
我想,不管是我,还是伪圣,还是伪善,大概都未曾想到过四年以后听我们会是这样的。那一年的第一次见面,在而今想来都有一种令人酸酸甜甜的味道。
"是啊,我都记起来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蕴含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感,而最终,千言万语也都只能如此罢了。
是啊,都记起来了,那又如何?
曾经发生的已经无法改变,而今只能选择坦然的接受一切,或者让自己把自己逼死,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看不开的男人。
"那……你没什么想说的吗?"伪圣淡淡问了句。
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很希望我会大吼大叫之类的,可都已经发生那么多事情了,我哪里还有那样的激情与力气。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情感问题,等待宣华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谈吧,前提是我们能够活下来。"笑了知,我轻叹一声说道。
……
……
我愁天歌又回来了,回到了这个让我觉得有些糟糕透顶,总是没好事发生的圣门九重门。
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情一件扣着一件,当前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已经为后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埋下了伏笔。
诸如,我拒绝了伪善,残忍的让其忘记我,结果就千万了伪善和伪圣同时的失忆。
命运?真是蜘蛛网一样的命运。
当我们三个人又出现在九重门的时候,我看到依然眼睛蒙着蓝绸缎的智者明显的叹息了一声,我们又走回了原路了?
我想应该没有,尽管此刻纠葛于三个人的问题依然存在,不过柳暗花明又一村,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如今活命最重要,我可不想真的被那宣华拿去了灵魂在火上烘烤一千年。
"难道就没有杀死那个魔主宣华的办法吗?"坐在竹椅上喝了口香茶,我在心里搜寻者一切可能将宣华杀死的办法。
雪峰上对我而言还是太冷了,我们此刻住在了泪滴湖畔。
"光明与黑暗同在,光明不可能被吞噬,而黑暗也不会消亡,宣华代表了黑暗的存在,从准确的意义上来讲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由黑暗的一切元素而渐渐形成的意识,最终自认为是一个真实的存在,于是他就存在了。"伪圣坐在我的左斜对面,他的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他之前说过,若是我那一刀刺的再准一些,估计他得在床上躺上一个月。
而距离步风尘上一次受重伤,应该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听起来很复杂。"我皱了皱眉头,说道。
伪善坐在我的右斜对面,他悠闲的翘着腿,说道:"他认为他存在,他就存在,他认为永远不被消灭,他就永远不被消灭,宣华仅仅是一个在黑暗中形成的意识,意识不破,宣华不灭。"
"听起来他就像是无敌的一样,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一些了,不过如果有黑暗的存在,那光明的呢?不是说光明永远不灭吗?当初宣华也是被天神所封印镇压的,那些天神去哪里了?"我问道。
"天神早已经消逝,光明的确不可能被黑暗吞噬,然而就这么多年来的了解,光明的存在也是信念,这些信念存在于万物的身上,你我的心中,只要万物不灭,你我不亡,光明也将永远存在。"伪圣说的这些话我还是不怎么能理解。
听起来好像是黑暗的意识都集中在宣华身上了,那家伙觉得自己是永生的,他就永生了,那家伙觉得自己不会死,他就真的不会死,那家伙觉得自己是个人的模样,结果他就真的是个人的模样。
而我们这边呢?听起来像是一盘散沙。
不管怎么着,我都没有发觉我们这边有什么优势。
"听起来我们好像死定了一样,就算你们可以封印住他一时,可是能封印住一辈子吗?"我说道。
而且那家伙还会时不时的从封印里冒出来,尽管不是本尊,但也很讨厌。
"对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宣华封印起来。"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伪善和伪圣个互相看了一眼,而后伪善率先开口说道:"宣华虽然自认为是个存活的人,但其实他的内心也在怀疑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而为了掩盖这种恐慌,他的性格一直很奇怪。"
"不可否认,他当年的确是救了我们,但他的性格也会给他人,甚至给这个世间带来毁灭,他怀疑一切,又否定一切,时而开心,时而哀愁,就如同还未彻底成形的人一样拥有多变而复杂的情感。"伪圣接了伪善的话,眼里略带了一些同情的说道,"正因为他既觉得自己是存在的,又怀疑自己其实是不存在的,他才那么想成为一个人,可他的性格不稳,情绪混乱,又导致他随时都有可能将所有人都消灭,这样一来,他就不会那么怀疑自己了。"
这就是所谓的,彻底将问题根源摧毁?
当宣华怀疑是不是一个人的时候,越来越烦躁,于是就想干脆把人都杀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自己重新界定什么是"人",他就不会对自己感到怀疑。
从步风尘的话里可以看出,宣华估计是个时而正常,时而疯狂的黑暗意识存在,而由于他本身是黑暗意识形成的,这个男人的内心自然多时黑暗的,怀疑,忧虑,仇恨……难怪当年的天神要将这个男人封印起来。
"当年你们和他是怎么相处的?"我好奇的问道。
伪圣和伪善的表情有些复杂,过了好一会儿,伪圣才勉强开口说道:"这个要怎么说呢,他正常的时候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我的眼眉微微一挑,伪圣微微一笑,对我说道:"有一些像小孩,有时候又成熟的惊人,是那种容易让人想去了解的男人,每个人对黑暗都由一种好奇的心,那种禁忌又可拍的感觉,往往才是最为吸引人的,但是无关情与爱。"
"不过当他情绪不好的时候,却是可以将一切摧毁的可怕存在。"摇了摇头,伪善说的,"说到底,他其实是不可被消灭的。"
放下了茶杯,我想了想,笑着说道:"不一定要把他消灭吧?就想你们所讲的,当年的天神都无法将宣华消灭,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呢?不过既然没有办法将其消灭,何不顺着他的意思走,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呢?"
"你所说的我们都曾想过,只是宣华毕竟是一个黑暗意识存在,我们教导他如何融入人的群体之中感受做人的感觉,各种方法都试过了,还是不行,他的黑暗意识太强烈。"伪善轻轻皱着眉头说道。从步风尘的话里可以看出,宣华估计是个时而正常,时而疯狂的黑暗意识存在,而由于他本身是黑暗意识形成的,这个男人的内心自然多时黑暗的,怀疑,忧虑,仇恨……
"但是如果让他像我一样失忆,然后重新开始生活,那样的他不就可以从头开始感受一个人的感觉了吗?就算是将来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也不会抹除他曾经为人的记忆,而那个时候,存在过的不会消亡,他为人的记忆和感觉也将存在。"联想到了自己的经历,我的脑海里很快就跳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忘记一切,如白纸一般从头开始,感受凡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人身百态,若是宣华真的经历了人的一生,那他也的确会如他所愿成了一个人了。"点了点头,伪圣眼睛一亮,朝我说道,"天歌,你的想法的确可行。"
"是个好办法,不过我们还是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望着我们,伪善轻轻皱着眉头说道,"宣华的黑暗意识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压制的,就算是彼岸花开之泪对他也不会起作用。"
"他自己不能压制么?"我问道。
"他要是能压制自己,就不会变成了一疯子了。"估计步风尘以前没少吃苦头,不然伪善也不会这么说。
"而且……就算我们找到了压制住他黑暗意识的办法,他也不一定会相信我们。"伪圣叹息着说道。
"为什么?"我问了一个不该的问题。
"因为……他上次被封印起来,算起来应该是被我们骗进去的。"伪善把头转朝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摸了摸鼻子,伪圣轻咳了一声低着头说道:"我们骗他进去之后就能进入六道轮回,从一个婴孩开始感受人的生活。"
果然吧,聪明如步风尘肯定也想到过让宣华投胎成人重新开始,只是在没有找到办法的时候,这两个家伙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以宣华那种被骗了一次就永远不会再信任人的心态来看……
啧啧,步风尘果然是个伪善加伪圣啊!
第十九章-和他在一起
从本质上来讲,宣华仅仅是一个因时光流转而于世间渐渐凝聚形成的一个意识,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加之本身存在的黑暗意识太过于强烈,根本没有办法和普通人一样舍弃前世记忆遁入轮回从头开始。
他仅仅是一个意识,不属于万物轮回中的一个。
只是我一直觉得,既然宣华可以出现在这个世间,那他也应该属于万物中的一个,不管如何,办法总是有的,如今的问题仅仅是我们没有寻找到而已。
圣门中藏有许多古籍,也有许多前人留下来的石洞壁画,我和步风尘决定从这些古书与壁画里寻找可行办法的蛛丝马迹。
永远的将宣华封印起来并不是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不管是步风尘还是这个世间的人也永远无法一直维持着这个法阵,而宣华越被封印的时间长,那男人的心中怨恨也更大,他日若是一旦出来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是什么拯救天下为己任的大无畏英雄,只是从步风尘口中了解到了这些事情之后就明白了,不管是步风尘还是我,任何一个人遇到了这种情况的时候都不得不去面对,更何况那家伙还声称要把我的灵魂给烤了。
就算不为了天下着想,我也得为自己想想,为步风尘想想。
步风尘或许是非一般的凡人,然而他也始终是个人,不可能永远无尽的活下去,更不可能的无尽的为封印而付出。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宣华虽然仅仅是一个意识,他可以因本身所具有的特质而变换出许多分-身,就像是我们之前所看到的,宣华仅仅凭着一缕魂魄就可以让自己出现,除了力量减弱以外,你能看出来他不是一个人吗?"摸着墙壁上古人留下来的壁画,我边走边说道。
旁边是伪圣与伪善,我们此刻就身在九重门雪峰上的一处山洞里。
古籍方面也看了一些,只是我们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时间紧迫,书看不了那么多,只能分一些任务出去,麻烦还在封目修行的智者帮忙看一看,好在圣门最不缺的就是人,这些天以来步风尘已经吩咐智者将书籍分发了下去。
在有关"意识""精神""灵魂""转世"等等方面,看的人多了,总会有人从书籍的字眼行间发现出一些不同的东西。
而我与步风尘三个人,则准备从九重门雪峰里大大小小的山洞里寻找壁画。
步风尘都已经在圣门里待了那么多年了,九重门雪峰里哪里有个山洞,哪个山洞里有壁画,哪些壁画可能透露了关于魔主宣华或者是意识存在的问题,他们都一清二楚,在决定寻找可行的方法之后,步风尘就带着我来到了可能有用的壁画山洞里。
"虽然他可以分化成数个自己,但总归来讲,他真正的意识只有一个,我们之前所遇到的宣华都不过是他的化身而已,而这些化身都由封印的本尊意识所控制。"伪圣手里拿着照明的夜明珠说道。
现在的这种相处情况,稍微有些奇怪,但幸运的是我们似乎很快就适应了,因那共同的"敌人",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此刻相处的也还算是融洽。
不过以后呢?
若是我们真的设法解决了宣华的问题,那伪善和伪圣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一搏了吧?
就一定要自相残杀吗?
望着石壁上已经看过许多遍的壁画,伪善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这个山洞里的壁画记载了魔主宣华当年与人战斗时的画面,从壁画中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魔主宣华不仅可以控制敌对方脆弱的灵魂为己用,让对方为他控制,还可以让自己无穷无尽的黑暗意识化成一个个自己与敌对方战斗。"指着壁画上所描绘的战争场面,伪善的手指移到了石壁壁画最边缘的一个黑暗点。
"看,在所有这些化身之后有人画了一团黑雾,这团黑雾凌驾于所有化身与灵魂之上,其背后一片黑暗,代表了这是宣华的本身,意识之源,再看这里,"伪善又指着那些各自战斗着的宣华化身,说道,"而他的化身各自有各自的战斗,明显可以看出他的化身其实是有一些自我意识的,只是统统受主意识所控制。"
伪善所指出来的这些我也看出来了,说起来我突然觉得其实伪圣和伪善也有几分这样的味道,各自有各自的意识,不过和宣华不同的是步风尘可没有一个可以控制他两个意识的主意识。
"尽管知道了这一点,但我们并未从中发现可以让宣华轮回重生的信息,"伪圣在一旁说道。
"真的没有吗?"我笑了笑,盯着壁画上的那团黑雾说道。
因伪善的原因我曾经失去了那一年的记忆,也忘记了伪圣,而后才会转而爱上了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伪善。
而当我恢复了那一年的记忆之后,我也并没有立刻抛弃伪善回到伪圣身边,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可能什么影响都没有。
那我是不是可以将失去那一年记忆时候的自己当作是我愁天歌的一个独立拥有自主意识的"化身",而此刻拥有完整记忆的自己则是一个意识本尊。
我们的确无法将强大的宣华本尊意识强行压制而送入轮回,但是我们也可以将宣华的一个分化意识压制起来送入轮回吧?
就算之后宣华最终记起来了一切,知道他自己其实是一个黑暗意识,是魔主,可那个时侯他已经是个人了,或许有了父母,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更甚者有了所爱的人,那他还可能如今天这般疯来疯去的吗?
我想,应该不会了。
如今的问题只剩下我们应该如何尽最大力量的将宣华的化身送入轮回,又如何将宣华主体意识的封印上个一百年。
而且,宣华的化身也不一定说出现就可以让我们找到,那家伙活的时间太长,完全就是个无法捉摸而又聪敏狡猾。
……
……
九重门,平静的泪滴湖,四周竹林海摇曳悦耳的声,几许桃花不知何处飘飞而来,轻轻的,落在了湖面上。
"我们两个人几百年来都没有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没想到到了你这里,竟然就得到了突破的办法。"
身后响起步风尘的声音,从我的感觉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伪圣。
男人走到了竹栏边面对着泪滴湖站着,银白的发丝在凉风中轻轻拂动,静静的,仿佛与四周的一切都融为了一体。
"上一次我在泪滴湖里游泳,你是不是误以为我跳湖自杀,还跳进来找我。"躲在屋檐的阴凉下,我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在竹子编织的摇椅上摇来摇去,这样宁静的生活,即使只是片刻,也值得人回忆一辈子。
我这一生,从没有如同此刻这般清闲,放下了内心的一切负担。
当人知道了一切,坦然面对一切时,压力也就不复存在了,从前困扰我的种种,也成了过眼云烟。
"那个时侯虽然不记得你了,但我想我内心深处对愁天歌这个人的情感是从未忘却的。"似乎轻轻一笑,男人的轻声笑随风飘到了我的耳边。
"风尘,你会恨我即使恢复了记忆也不第一时间选择你吗?"望着男人挺直的白色背影,我轻声问道。
"在你没有立刻下决定之时,我与他,何曾没有在心中犹豫不决呢?这并不是你选择谁的问题,而是我们三个人都不得不共同面对的一个未来,不管你之后会与谁在一起,那些曾经拥有过的时光并不会因此而消失。"伪圣步风尘缓缓转过身来,逆光之下他的身后好似散发着一圈柔光,这一次我看清楚了他逆光之下的面容与表情。
步风尘柔声说道:"顺其自然吧。"
我不禁低头莞尔,是啊,顺其自然吧,看一看这命运最终会将我们送到哪里,哪里才是这波折的尽头,尽头的那一端,又是怎样的一片风景。
"天歌。"伪圣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嗯?"我闻声抬头望了过去,只看到一片阴影落了下来,本能的闭上了眼睛,随即就是一片柔软轻轻的落在了我的唇上,犹如蜻蜓点水,一瞬而过。
"让我抱一抱你。"步风尘,轻声喃喃说道。
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站起来双手抱住了这个男人,只有用手臂与胸膛去感受来自于伪圣步风尘身上的气息和温度,我才能真的确认这个男人其实是活着的。
"那时候……很疼吧?"我的手轻轻放在了步风尘的后腰上,尽管如今伤口已经好了不少,可那里,也真的曾经被我用伪圣送我的雪刃很很刺了一刀。
我没有办法去想象,如果我被伪善或者是伪圣从背后刺了一刀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尽管恢复记忆以来伪圣不曾提到一丝一毫关于他受伤的事情,但这件事情一直都放在我的心里面没有忘记过。
在我的心里,始终都对伪圣有一份愧疚之情。
那天恢复了记忆之后,我其实并不如表面上表现的那么轻松自然,对于伪善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并不会感到怨恨只是生气,而对于伪圣,我的心里也始终对他怀了几分歉意,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奈了起来。
"已经不疼了。"喃喃说着,伪圣伸手回抱住了我,叹道,"能够再一次抱着你,这感觉真的很好……"
我们并没有再说什么,一切话语在如今的情况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仅仅是互相轻轻的抱着,轻轻地感受对方的存在。
一股视线突然从旁边传来,我抬头朝着刚刚那一抹视线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那里只是一片竹林,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仅仅有几颗竹子在左右摇摆而已。
伪善,刚刚在那里吧?
"天歌。"伪圣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怎么了?"
"和他在一起吧。"伪圣突然说了这样的话,我一时难以反应过来。
……
……
这几天以来,两个步风尘和我都是住在泪滴湖旁的竹屋里,这里有足够的房间容纳我们三个人,夜里的时候偶尔还是会觉得不太习惯,大概已经是习惯了身边有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躺着让我依靠着了。
如今虽然有两个步风尘,但我总不能再和其中一个躺在一起而忽略另外一个人了吧?于是只能自己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偶尔从梦里醒过来,伸手往旁边抱去就是被子而已。
今天伪善去了雪峰上,说是智者那里有了新消息,他回来的时候刚刚碰见我和伪圣互相拥抱了吧?
在他来了又离开,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他才重新回来了。
那刚刚,他是故意离开让我和伪圣有更好的相处时间嘛?这个强势又霸道的伪善步风尘,何时竟然也会做出这种"成全他人,委屈自己"的事情来了呢?
"我进来了。"站在伪善的房间门口,我望着屋子里刚刚回来的男人。
"嗯。"伪善站起来把房间的窗户推开了,他望着窗户外面,说道,"刚刚从智者那里得到了解决宣华化身轮回的办法,听他讲,这办法还是一重门里你认识的那几个朋友想出来的。"
"是什么办法?"我坐在了伪善的房间里,望着一直背对我而望着窗外的步风尘,心想这男人是不是不打算正眼看我了?
"需要几样物品,其中一些在圣门里已经有了,还差最后一样,得去凡间寻找。"伪善依然背对着我说道。
"凡间?"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样物品应该在九大长老处。"伪善说道。
"是什么物品?"我又问道,很想看一看这男人打算继续用这个姿势和我聊多久。
"一样能够封印宣华化身灵魂与力量的物品,就算是化身,他的力量于人间而言也是可怕的,唯有彻底将宣华的灵魂暂时封印记忆,并且封印他的力量,才能让他真正进入轮回道之中。"伪善依然保持着背对着我的姿势回答我的问题。
"办法可行吗?"我翘起了腿,嘴角微微扬了起来,伪善的双手背在了身后,手指勾在了一起,不管怎么看都有些不自然。
"没问题。"伪善肯定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接下来,我就不说话了,也不离开,就只是这样望着他的背影。
我不说话了,他也没有继续讲下去了,两个人就这般互相沉默且安静着,耳边只能听到轻轻的风声吹过。
或许只过了一会儿,或许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如同一千年那么久之后,伪善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愁天歌,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他居然直到现在才问我这个问题。
我要说什么?说步风尘那个伪圣他不要我了,让我过来找你,让我和你在一起这种话吗?
"我坐在这里,不可以吗?"我轻声问道。
"不可以。"难得的,伪善说了这样拒绝我的话。
"为什么?"我问道,心里却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三年于我,于你都已经足够了,愁天歌,你不必来这里顾虑我的感受,我步风尘看起来像是那种会一辈子因情所困的人嘛?此时,我已经看开了,也已经看透了。"步风尘这个伪善语气坚决的说道。
我挑了挑眉毛,心想这个伪善该不会也说出和伪善一样的话来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问道。
"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着的地方,去找他吧,他才是你一开始所爱的人。"最终,伪善还是说出了和伪圣一模一样的话。
他们这两个人还真的是……让我有些无语啊。
"和他……在一起吧。"
最终,伪善还是一直望着窗外不曾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最终,他还是说了和伪圣一模一样的话。
"好吧,我知道了。"轻轻一叹,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起身离开了伪善的房间,我不知道是不是直到我离开了他的房间关上了他的门之后,屋子里那个男人还是一直望着窗外的泪滴湖……
此时,已经入夜了。
泪滴湖面上透着泪光闪闪似的亮光,双手撑在栏杆上,我望着平静的湖面不禁露出了几分苦笑。
我想我应该不必再去烦恼于应该选哪一个步风尘,这两个家伙竟然先后把我踢开了,现在我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因为怕我感到为难,所以才故意说出拒绝我的话,好让我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嘛?这个办法倒是挺好的,只是他们两个人都把我拒绝了,如今我可没有选择接受谁的权力了。
不过竟然让我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可以说如今的伪圣和伪善其实已经可以包容对方,今后也可以不必生死对决了呢?
"哎,我愁天歌也有被拒绝的一天啊。"摇了摇头,望着左右两边都关的紧紧的房门,我苦笑着转过身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
现在这种情况也不错吧。
关上了房门,我躺回了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屋顶,不知道明天要怎么和两个步风尘一起回到凡间,又有些好奇。
一阵阵的凉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有一些过于刺骨的冰凉,我不记得我何时有开过窗户,也不记得这圣门的夜风何时会变得如此刺骨冻人。
我偏头望了过去,看到了算是意料之中,又算是意料之外的一个人……
不过眨了眨眼睛,就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怎么给忘了呢,圣门的确是个安全的地方,只是这里也是封印宣华的地方,算起来和宣华也只是隔着一道"门"罢了。
而这个能骗过伪圣的男子,自然也能够很好的将自身的气息掩盖起来吧?
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只是在想,早知道当初应该和步风尘待在一个房间里,就算不同床,也可以分床同房嘛!
我可不想灵魂被火烤,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就像是睡了一觉一样,当我醒来的时候仅仅是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那个房间了,四周一片黑暗,而就在我睁开眼睛后没多久,不远处就点亮了黯淡的黄光。
"你的记忆……很有趣。"缓慢而又低沉,略带几分嘶哑,一个黑发,黑衣,皮肤白得微微有些透明的男子坐在了黯淡灯光的附近,他侧面对着我,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就像是空气一样的存在,随时都会消失,有随时都会出现。
这,就是宣华了吧?
他的样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平凡一些,不是那种一眼望上去就立刻感到惊艳的男人。
"愁天歌。"他望向了我,淡淡的一眼。
那双眼睛,却令人心惊胆魄——
第二十章-宣华的陷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意识的呢?
宣华已经不怎么记得了,从他第一次看到四周的一切,从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那个时候的世间还是一片狼藉,荒芜而又充满了奇奇怪怪的生物,至于人,那个时候的凡人看起来更为野蛮粗俗。
而那个时候,他仅仅有意识,而还未拥有类似于人的形态和身体。
在日升日落之间,在月盈月亏之间,游荡于黑暗的时间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存在,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出现……
这样的日子大概有那么几年,也可能是几百年,或者是一千年那么久,直至他渐渐有了一种清晰的意识,他来源于黑暗之间,他讨厌光明,更厌恶被阳光照射到,那让他觉得不是很舒服。
他喜欢阴雨的白天,他喜欢没有月亮的夜晚,他最喜欢的还是乌云,犹如大海的波涛一般在天空中翻滚涌动,一道道闪电天雷从乌云中劈下,冰冷刺骨的雨滴从天空中砸落了下来,那种洗刷了肮脏大地的感觉,他很喜欢。
他就这般存在着,仅仅知道自己来源于黑暗之中,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算是独特的吧?只是,有时候他在凡间化作乌云游荡于天空之中的时候,时常会看到那些凡人聚集在一起,或者在雨中奔跑,或者两个人一同躲在一把青色的油纸伞下急步而行,这些名为人的存在,总是喜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而他,一直都是单独的存在,身边并没有类似的存在。
朋友是什么,亲人是什么,爱人又是什么?
渐渐的,他对这些所谓的凡人有了兴趣,记得很久很久之前,这些凡人住着的还是和普通野兽一样的山洞,不知何时,竟然也搭建起了各色各样的房屋,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再只有野兽的皮毛。
甚至有那么几次,这凡间经历了数次灾难之后,这些凡人依然能够继续存活下去。
【我是一个人吗?我也可以变成一个人吗?】
【你可以变成一个人,当你觉得你就是人的时候,你就是人了。】
他以为这个世间无人知道他的存在,却在有一天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像是个人,但力量却比他之前所看到过的那些凡人都要强大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告诉他,他也可以成为一个人。
尽管那个人的身上总是透着让他讨厌的光明气息,但那个时候的他还沉浸在有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的喜悦之中。
【那你呢,你之前也是与我一般的存在吗?你是怎么成为一个人的呢?】
【是,我可以教你如何成为一个人,要成为一个人,你首先要有一个名字。】
【名字?你也有名字吗?】记忆里,那些凡人总会用一个字,或者两个、三个字去称呼另外一些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名字了吧?
有了名字以后,他就可以成为一个人了吧?
【无夜,这是我的名字。】那个穿了一身白衣的男人,这样对他说道。
【那我呢?】他问道。
【就叫……宣华吧。】那个男人,给了他一个名字。
宣华,虽不知有什么确切的含义,他却很喜欢,活了那么那么多年,他不再是一个没有名字而存在于黑暗之中的意识了,他叫宣华,从今以后会成为一个人。
无夜告诉他,除了有一个名字以外,他还要像凡人那样拥有实体,拥有人的形态,可是他没有血也没有肉。
无夜说,这并不会妨碍他成为一个人。
【你心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无夜问他。
【我心中的自己?我不知道……】当他仔细回想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仅仅是一片黑暗而已,他就是黑暗,黑暗就是他,从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所谓人的形态,
他可以化作乌云,也可以化作寒风,还可以在黑暗里让他的气息遍布整个被黑暗笼罩的地方,但从来都没有化作过一个人。
他有些焦急,有些烦躁。
【不用急的,慢慢来吧,让自己的心情稳定下来……】每当他听到无夜的声音时,他狂乱烦躁的内心就会渐渐停了下来。
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他的心情变换的有多快,那个名为无夜的男人总会一次次的耐心的让他安静平息下来。
而每一次,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在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白衣,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之后,总会刻意去压制他心里的烦躁与压抑。
他以为,无夜是和他一样的存在,如果无夜都可以变成人,那么他也可以,早晚有一天他也会变成人的样子,穿上人的衣服,和无夜走在道路上。
那些遮挡了凡人身体的衣服,很漂亮;
那些挂在凡人身上的配饰,也很漂亮。
他最喜欢的还是那些玄黑色的丝绸,滑得如同风中柔美弧线,柔软的恰似乌云的触感,轻飘飘的如同他的存在。
他又有些喜欢那些雪白的轻裳,好似蝉翼一般薄而轻柔,如同无夜身上的衣服一样,看起来……很温柔。
他想去了解无夜,想去那个男人的心里想着什么……
悄悄的,凭借着他的能力,他悄悄的进入了无夜的灵魂记忆深处,从那里看到了很多很多,在一片浩荡的记忆之海中,他意外的看到了一个时常出现在无夜记忆深处的面孔。
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无夜的脸上总是呈现他所没有看到过的笑容,爽朗而又发自内心的开怀;
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无夜的话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说的还要多。
那个人和无夜在一起的时候,在桃花树下弹琴,在开着窗户的书房里画画,在名川大河之间吟诗作对……
什么才是他想要的属于人的形态呢?在从无夜的记忆力看到这些画面以后,他觉得这就是我想要变成的样子。
他也想和无夜在一起开怀的谈笑风生,他也想去画画,去用双手感受琴弦的冰凉与细韧,去感受所谓的吟诗作对。
他变成了无夜记忆深处的,那个人的模样。
【不好看吗?】只是当让无夜看一看的时候,那人却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望着他,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一张算不上特别让人感到惊艳的容颜,稍微显得有那么一些普通,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什么是丑,什么是美,并不是从一个人的外貌去判断的,尽管凡人们似乎很喜欢以貌取人,而不是以灵魂。
比起无夜完美无缺的容貌来,他更喜欢无夜躯壳下的灵魂,纯粹而干净。
【不……不是,很好看,你的眼睛……很好看,不过宣华,以后可不要随意进入我的记忆中了,这样的做法是很不礼貌的。】在惊诧之后,无夜淡淡一笑,说了这样的话。
【我想了解你。】
【我们有很多时间来让你了解我。】无夜只是温柔的笑着。
……
……
静静的,我听着宣华给我讲述了一些关于他和无夜的,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
我本以为当我醒来之后,我大概会被挂在火上烘烤着,或者是被宣华狠狠揍上一顿,可是这个男人却莫名其妙的突然讲述起了他的过往。
那个名为无夜的男人,对宣华一定很重要吧?
"那后来呢,无夜去了哪里?"讲着讲着,宣华突然停了下来,我问道。
已经无所谓什么怕不怕了,既然都被宣华带到了这完全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我也不会小心翼翼的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做,更何况听一听这位黑暗神的过往也很有趣,我对他和无夜的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感兴趣。
而且,这或许也会成为"对付"宣华的突破口。
"死了。"淡漠的,宣华张开了他的手心,他的手心上是一颗散发微弱金色光芒的珠子,男子毫无表情的说道,"他就在这里,只剩下了一颗元魂珠,当年他不惜魂飞魄散以已身炼制法阵也要将我封印起来,结果……也就只剩下了一颗元魂珠,我虽是操纵灵魂的第一人,却也只是勉强将他微弱的一缕孤魂保存了下来,存在了这颗元魂珠里。"
我一时有些难以消化宣华的话,他的意思是什么?
那个无夜,就是当年将宣华封印起来的人,那不就是说,无夜就是当年以金龙为坐骑的天神了?
狗血的命运还真是不管哪个时代都存在,他原以为代表了光明的天神和代表了黑暗的魔主本来就是势不两立的存在,互相打来打去,封印这样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可没有想到过在黑与白之间,也曾经存在同时让宣华与无夜成了类似"朋友"这种关系的灰色地带。
不,我应该说神和神之间,也会存在灰色地带。
"他不惜魂飞魄散也要将你封印起来,为何……你还要费力将他的魂魄保存下来呢?"一边问着,我一边心想,这些天神果然一个个都不比常人,心里想着什么完全不是我能理解的,若是那无夜就是天神,他又为什么要去招惹宣华呢?
很快,宣华就给了我答案。
"就让他那么死了,不是很可惜吗?我以他为我的同伴,他却背叛了我,将我封印了起来。"淡淡一笑,宣华伸手轻轻一扬,他手心里的天神残魂就轻飘飘的飞到了半空中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你说……我应该以何种方法报复他呢?是将他的灵魂放在火焰上慢慢烤上一万年呢,还是十万年呢?仅仅因为我杀了他的师弟,他竟然就那么对我,我并没有做错,是他的师弟先动手的,任何试图挑战我的人,都必将付出代价。"喃喃的说着,宣华一个人盘坐在地上,他的话,我非常相信,我不会傻到试图去挑战他。
从本质上来讲,宣华并没有我所熟悉的人性,我有些摸不准他的情绪。
"以什么方法吗?"我不禁笑出了声,这个宣华就知道折磨一个人的灵魂吗?就知道用火烤的方法吗?
听到了我的笑声,男人转过头来望着我,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
"你不是控制他人灵魂,影响他人情绪的第一人吗?难道你还会不知道如何去让一个人感到最难受,最痛苦,最生不如死吗?"我笑着说道,一边在心里回忆宣华刚刚讲过的事情,他说过无夜是一身白衣吧?
我记得我曾经问过步风尘,为什么当初宣华会救他们,而步风尘给我的答案是宣华曾经说过他们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
那个故人,想必就是同样一身白衣,同样气质超然,同样面容俊美的无夜吧。
宣华轻轻一扬眉,淡漠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禁脊背一冷,不得不说,这个身为黑暗存在的男人,眼神有着独特的魅力,若要具体描述的话,就像是人们无比惧怕死亡,却又向往、好奇死亡的那种感觉。
一方面惧怕着,一方面又忍不住被其吸引。
"愁天歌,我读过你的记忆,也看到了你内心深处最为痛苦的一面,同时爱上两个步风尘让你那么难受,那么难以抉择吗?"宣华望着黑暗的远方,看的出神,"若是两个人都爱的话,选择一个不就可以了。"
这个宣华,还真的和"人"一字差了很多。
"人是有感情的,而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可能用理智去理解,更不可能轻易的做出选择……"轻轻一叹,我苦笑着说道,"那你也看到了吧,让一个人最为痛苦的不是死亡,而是感情,陷入了感情痛苦中的人,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吧。"
"感情,就是所谓的爱和恨吗?告诉我,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你为什么会爱步风尘,步风尘为什么会爱你!"眼睛突然一亮,宣华回过头来一下子盯住了我。
……
……
"糟糕了。"
"还是来晚了一步。"
伪圣和伪善互看一眼,眼里明显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担忧与焦急。
愁天歌的房间里,窗户开着,床上躺着的男人仿佛是入睡了一般静静的呼吸着,愁天歌的人依然在房间里,然而他的灵魂却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们必须找到宣华,他若是不将愁天歌的灵魂放回来,他就一辈子无法醒过来了。"望着床上沉睡的男人,伪善的脸色微微变寒了几分。
"只希望愁天歌可以暂时将宣华稳住,我想……以愁天歌的聪明才智,那个男人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的。"算是自我安慰吗?伪圣也只能这样想了,算是安慰伪善,也算是安慰他自己,"还记得之前我们和宣华在一起的时候,宣华时常问我们的问题吗?"
想了想,伪善皱着眉头说道:"什么是人的感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恨一个人恨到何种程度,才会不惜魂飞魄散亲手将一个人封印起来。"
这是那时候宣华经常问他们的问题,
只可惜,当年的步风尘就和宣华一样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恨倒是有那么一些了解,伪圣和伪善从一开始就讨厌对方的存在,不过也还没有达到恨的程度,对于爱和恨的真实理解,他们和宣华一样其实并不太明白。
感情,总归是要经历过后,有了刻骨铭心的体验之后才会明白。
"嗯,那个时候的你我都不懂得何谓爱与恨,仅仅以为无夜天神将宣华封印起来是因为宣华杀死了无夜天神的师弟,而今想来,就算是无夜天神恨宣华,也大可不必让自己魂飞魄散……"在经历了感情的种种纠葛与无奈之后,伪圣总算是明白了当年无夜为什么要将宣华封印起来的原因。
"因为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宣华,又深觉是他间接害死了他的师弟,在背叛与师弟的感情,又无法克制自己爱上宣华之后的种种矛盾之后,无夜选择将濒临怒意的宣华封印了起来,同时散尽自己的魂魄,以此为解脱,等待下一个能真正让宣华成为人的人出现……"伪善轻叹一声,与伪圣一般,而今的他也明白了当年无夜天神的做法。
因为天神的职责,无夜一开始或许仅仅是故意接近那时候还是意识存在却无比强大的宣华,在无夜之前的天神一脉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将宣华所代表的意识消灭,只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想到方法而已,到了无夜这一代,这男人却突然有了让宣华变成人的古怪想法。
究其原因,天神必须与宣华斗争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宣华平日里安静着还好,可是一旦怒火爆发之后就会整个世间毁灭殆尽从头开始。
黑暗,不仅仅是光明对立面,更代表了死亡与重生。
当整个世界都污秽不堪的时候,黑暗降临世间,摧毁一切,让这世界从头开始,犹如一个轮回。
而光明,则代表了生命与希望,在黑暗神的破坏之后重建这个世界。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黑暗竟然会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旦意识波动,甚至可能会提前在威世时带来毁灭,这就是天神一脉所担心的事情,他们的天职就是让整个世界的生命延迟,而拥有了意识的黑暗,却很有可能突然降临毁灭。
那个时候的宣华,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感情。
而那个时候的无夜,却早已经和师弟有了青梅竹马之情。
可是那时候无夜的师弟太冲动,竟然主动跑去找了宣华的麻烦,结果这纠葛的感情,意外造成了无夜师弟的死,意外让宣华的怒意濒临边缘,意外的让无夜做了一个最绝望的选择。
"不管
如何,宣华的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天歌。"轻声一叹,伪善不放心的说道。
"我们能去找的地方,只有一个。"伪圣低声说道。
"雪峰之下的……封印禁忌之地,在那里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宣华。"伪善望向了雪峰的方向。
宣华,虽然不懂人的爱与恨,却无疑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聪明,故意掳走了愁天歌的灵魂,就是故意要引他们打开封印吧。
"当年我们设计将宣华再次困入封印之中,宣华不会就此罢休的,我想……我们这一次进去,最后出来的可能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代替彼此好好的活下去,和愁天歌一起。"
两个人中的某一个,轻轻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第二十一章-各怀心思
"要打开封印吗?"
"总是要进去的,只是我们还有一些事情尚未完成,还有一些物品尚未拿到,不如分头行事吧。"
平静的圣门,和平时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圣门弟子们都在进行着各自的修炼,此时的他们都没有觉察到,不久后的圣门九重门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风和日丽,无论是春夏秋冬,圣门的天气似乎总是那么好。
就在这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圣门身处高位的两个男人站在了同一排的位子上,一者黑发,一者银发,但这个时候他们都是步风尘而已,心里想着同一个人,心里挂念着同一件事情,在面对彼此都面临的问题时,就算有再大的纠葛此时都不得不放下来,不得不选择联手面对问题。
"天歌的身体已经暂时放在雪峰上,交由智者照看了吧?"伪善轻声问道,他笑了笑说道,"虽说你我都是步风尘,虽说我为圣门门主,但看起来智者更愿意接近你一些,也更认同你。"
"一直以来,她虽然对愁天歌的出现都抱有一些排斥,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智者既然是智者她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看了看身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伪圣苦笑一声,叹道,"未曾想到,你我终究也是分开了。"
他们毕竟同在一个躯体里那么多年了,分开之后,有时候还会感觉有些怪怪的,只是平时的时候他们哪里会愿意将内心的这种感受说出来,本来就是期盼着能够互相分开,分开之后还说"不习惯"这种话,就会显得可笑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似乎在经历了和愁天歌相关的一切事情之后,他们两个人心中的城建就减少了很多。
两个步风尘,虽然同在一个身体那么多年,可在过去的数百乃至一千年间,他们的关系甚至可以用"咫尺天涯"来形容。
每一天都在排斥着对方,生怕对方将自己内心隐藏着的秘密偷窥了去;每一天都在互相比较,生怕对方将自己胜过了之后让自己被对方消灭以至于丧失了意识;每一天都在内心算计着,如何才能占据身体的绝对所有权。
这种关系,即使是他们同在一个身体里,也不会让这两个步风尘有任何亲密的感觉,敌人也不过如此。
愁天歌的出现就像是一座桥,让他们两个人分开成为独立个体的同时,却又开始了真正的互相认识。
愁天歌,将他和他都联系在了一起,如同此时,本来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却凑在了一起讨论着联手将愁天歌救出来,如何一次性彻底解决了宣华的问题,好让他们今后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
甚至,都开始了所谓的理解。
"哎……"摇头一叹,伪善难得的舒缓了脸上的表情,轻声笑了起来,"有时候我甚至都觉得,面对愁天歌那样别扭的男人,倒还不如从前你我都同在一个身体的时候,如今你和我分开了,他也情不自禁的、被设了陷阱的对你我都有了深刻的感情,可这一段时间,不但是我们三个人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是越陷越深,痛苦的是你,是我,更是他。"
倒不如从前,那时候的伪善和伪圣都还是一个步风尘,愁天歌就算纠结也没有现在这么纠结,愁天歌就算真的以为步风尘是两个人,但面对只有一个身体时候的步风尘,愁天歌难免还是会在心里觉得步风尘就是一个人而已。
可当步风尘真的变成两个人的时候,这问题就出现了。
那时候步风尘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和愁天歌在一起的日子尽管有些小的磕磕碰碰,但总的看来也算是颇有乐趣的闲散日子,反而是待步风尘变成了独立的两个人之后,一切的矛盾都在瞬间放大。
这已纠葛就是整整三年多,到头来谁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只看到彼此眼里的痛苦与矛盾越来越深。
"能听到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很诧异。"话语一顿,伪圣又微微扬起了嘴角,说道,"但又在意料之中。"
"罢了,此时也不是闲谈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之间的问题还得看宣华的问题解决之后,我们还剩下谁……"伪善仅仅是淡定的望着远方,说道,"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再进入封印之内,可时间又不等人,这样好了,你和凡间的那九个小东西比较熟,你去那里拿必须的物品,不管是抢还是借,就看你了。"
"你要先进入封印吗?"伪圣偏头望向了黑发的男人,轻轻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不必如此的。"
"呵呵,你不要搞错了,你以为我会将愁天歌让给你吗?我做出这样的选择,仅仅是从最有效的方面去考虑的。"伪善冷眼瞥了眼银白发丝的男人,低声说道,"我先进入封印之内,凡间的事情,你可得抓紧了。"
"该做之事,我从不拖延片刻。"伪圣沉声答道。
不用任何的眼神交会,这大概就是痛楚一源的优势,即使是互相看不顺眼,也不得不承认当他们联手起来的时候拥有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默契。
正因为太了解对方,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这么多年以来的斗智斗勇,现在都派上用场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意外的好结果?
一者朝着凡间而去,一者朝着雪峰之上的封印而去,两个步风尘,两条不同的路,两颗不同的心,想着的却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同时被伪圣与伪善挂念着的人,此刻又如何呢?
……
……
一开始的时候我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直到我们四周的场景突然变换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好像特别特别轻,就像是没有存在一样。
"发现了吗?"宣华突然望向了我,男人淡淡一笑,说道,"不错,在我所遇见的凡人之中,除去步风尘以外,你是最外反应过来的,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其实他们此刻仅仅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于此。"
没错,我现在竟然是以灵魂的模样和宣华说着话。
仔细一回想,我之前应该是在泪滴湖旁的屋子里躺着的,然后突然之间就是冷风刺骨,窗户莫名其妙的就打开了,而后猛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之后就看到了宣华。
可是,宣华是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在想我是如何把你带到这里的吗?"单手杵着脑袋,宣华微笑着说道,"你难道忘了我是谁吗?步风尘难道没有你,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吗?我的确是无法让本体从这里出去,但并不代表我无法将他人的灵魂拉进来。"
"你能……看透我心里在想什么?"我眯了眯眼,觉得有些不舒服。
摇了摇头,宣华说道:"不能,但可以猜到,你的情绪都提现在了你灵魂的颤动上,一个人的外表或许极具欺骗性,可一个人的灵魂是不会说谎的。"
我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像我这样的凡人若是一直和宣华在一起的话大概会疯掉吧。不过我如今的处境可不大好,此刻的我可是以灵魂的形态和宣华一起被封印在了这里。
"既然你可以猜出来我在想什么,那你就解答我的疑惑吧。"我轻叹一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解答疑惑?"宣华面无表情。
"因为如果你解答了我的疑惑,我就告诉你一个让无夜痛不欲生的办法。"宣华的确很聪明,只是在我看来,这个拥有强大力量的男人也仅仅是一个还未具备健全心智的孩子而已,一个过于聪明,过于危险,行事原则单一的孩子。
一个孩子,从来都是只认死理的,更不会懂得变通,更何况还是一个自黑暗之中诞生的孩子。
宣华的行事原则我大概也从他的话里了解到了一些,这男人就是那种"别人动他一根头发,他就百倍奉还"类型的人,更不知道什么是凡人的嫉妒,什么是凡人的爱恨情仇,才会将无夜师弟的嫉妒认为是对方在挑战他。
定华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有人挑战他,他就应战,胜的人活下去,败的人死去,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无夜的师弟为何要挑战他,更不知道为什么无夜会那么的生气,他从来都不觉得他自己错了。
的确,在宣华的心里他是觉得他自己没有错的,然而他人却不会如他那般想的那么简单,人,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存在。
而宣华,本质上始终不是一个"人"。
那无夜,也是一个可怜人吧,身为天神却爱上了一个代表了黑暗存在的魔主,更糟糕的是这个魔主完全都不懂得什么是人的爱恨情仇,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行事单刀直入,心思却带着魔一样的千回百转。
这行事原则如此单一的宣华,在心机城府方面却又有着非一般的天赋。
爱上了宣华,啧啧,那无夜差一点魂飞魄散也是正常的了。
不过这种孩子啊,还是得去哄的。
"好,我答应你。"宣华回答的干脆。
利益和利益的交换,对于宣华而言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事情。
"你先告诉我吧,反正我就在这里。"我笑了笑,说道。
宣华随即就说道:"若是我不放你出去,你是无法离开这里的,若是步风尘不会来救你出去,那你就得一辈子陪我在这里了。"
男人看了看我,又说道:"你是个有趣的凡人,若是在这里陪着我的话也不错。"
"我们不过才见过几次而已,你把我带来这里应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来陪着你的吧?"这个表面看起来有些一根筋的宣华,内心可是一团黑啊,我才不会被他的外表给骗了,这家伙可是聪明狡猾着呢。
比之步风尘,宣华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认定了步风尘会来救我的,而为了救我,他就必须把封印打开。"我笑着说道,"你真正的目的在于打开封印从这里出去,可是就算从这里出去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这是我的事情,"宣华丝毫不会踏入我的圈套,始终保持着令人惊叹的冷静,他又把话题扔了回去,"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如何去报复元夜了,如何才能让他最痛苦。"
"很简单啊,让他爱上你就可以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没有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对无夜有了浓厚的兴趣,我不知道这种"兴趣与执着"是否可以称之为爱,毕竟宣华此时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不过我想,若这种感情继续发展下去就一定会变成爱。
可惜不管是天神还是魔主,一个个都不是那么懂得爱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因为几个误会就闹得那么惨烈。
可见啊,不管是什么人都是有缺陷的,即使他们是天神或者是魔主,明明是可以主宰人间的强大,却因为不通情与爱而酿成惨剧。
"爱?"轻轻皱了皱眉,宣华眼睛一眯,说道,"我不懂得什么是爱,愁天歌,所谓的爱,是不是就像你与步风尘那样,明明都是理智之人,却因爱而变得疯癫……若爱一个人会那么痛苦的话,这的确是一种报复的好选择。"
听着宣华认真的分析,我不禁在心里笑了起来,宣华说的也对吧,让自己最痛苦的那个人,往往就是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若是不爱了,也不会那么在乎对方了,至于对方的一言一行更是丝毫不会放在心里。
而正是因为爱着对方,在乎着对方,才会将对方的一言一行都放在心上,自己所感受的痛苦和快乐,也随之放大至无数倍。
"当他爱上你之后,会在乎你的一切,他越是爱你,就越是会感到痛苦。"我望着宣华,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我要怎么做呢,怎么让他爱上我?"本就是对人的七情六欲极为感兴趣的宣华,主动的走进了我的陷阱里。
"利益交换,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给了我答案之后我再告诉你。"我微笑着说道。
"你问吧。"宣华坦然接受。
……
……
"你设下陷阱故意引步风尘进来,是想做什么?"我问道。
嘴角略带一丝笑意,宣华故意望着我的眼睛,柔声说道:"让他们付出欺骗我的代价,至于是如何的代价,得要你回答了我的问题之后我才会告诉你。"
啧啧,真狡猾。
"那你问吧。"我说道。
宣华问道:"要怎么做才能让无夜爱上我?"
我直接将心里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让无夜重新轮回投胎转世,当他变成人的时候自然会爱上你,不过与此同时也有一个条件,想要知道这个条件的话,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愁天歌可不做吃亏的生意。
"问。"宣华看了我一眼。
"你要让步风尘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我的精神微微有些紧绷,宣华设下的圈套步风尘一定会跳进来,我想要知道的是宣华到底想对步风尘做些什么。
宣华毫无避讳的回答,"他们其中的一个,最终会消失,能走出这里的步风尘只会有一个,我要的不多,仅仅是一个步风尘的命而已。"
虽然已经想到过宣华这种人会做出这种直来直往的事情,不过当我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除了让无夜轮回投胎之外,你所说的条件是什么?"宣华很快就问道。
看了看神色漠然的宣华,我轻声说道:"你……你也要投胎转世,作为一个人,降生于这个世间,作为一个人遇见无夜的转世,让他爱上同为人的你,而当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之后,定会限于矛盾的爱恨之中无法自拔。"
一口气的,我直接全部说了出来。
"这就是我所说的条件,当他恢复记忆之时,想必你也会恢复记忆了吧,应该说你必须要比无夜更先恢复你如今的记忆,如此一来,你才会去掌握报复的力度和方法,那时候你要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轻轻皱起了眉头,我看向了宣华,沉声说道:"我要怎么样才能杀了你?"
"死亡?"宣华扬起了嘴角,摇头说道,"愁天歌,我不可能会死的,步风尘大概告诉过你我是意识的存在,然而意识的消亡也并不意味着我的消亡,黑暗本身就代表了死亡和毁灭,我永远都不人有你们凡人口中所说的'死亡之日',我永远都在这里。"
"投胎转世成为人吗?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从你之前的记忆里,我已经看到你所想的这种办法了。"当宣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才猛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之前就已经透过我的灵魂看透了我的记忆。
那我们对付宣华的办法,他不是也知道了?
不过看宣华的样子,这男人似乎并不因此而生气,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生气?谁知道呢……
他对付步风尘也不是因为步风尘的欺骗,从本质上而言,仅仅是对步风尘所作出行动的一个回应罢了。
步风尘,两个人之中的一个会消失吗?
一瞬间,我的脊背有一些发凉,这股凉意仿佛是钻进了人的骨头里一样,让人心底发寒,连带着一切都变得黯淡绝望了起来,以至于让听到了宣华话的我,都无法生气或者发怒了。
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若是他们其中一个消失了,还是完整的步风尘吗?
这种步风尘会消失一个的想法,仅仅是在脑海里想一想就让我无法接受。
宣华是无法被消灭的,更是无法被我说服到放弃对步风尘的报复,莫非我能做的就是等着步风尘一步步走来,踏入宣华的陷阱,直至最后消失了一个步风尘吗?
老天,你该不会是要用这种办法来解决我和步风尘三个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吧?若真是如此的话,我宁愿一直纠葛下去,也不要步风尘中的任何一个人消失。
"本尊意识的压制我自有办法,如你所想,若是一直拥有本我意识,我始终无法真正的体会身为人是什么滋味……这是一个好办法,不过看起来需要等步风尘来到之后才能让我的化身分魂进入轮回之中。"宣华看起来有些高兴。
可我,却很难言高兴起来。
如果……
如果宣华真的让伪善或者伪圣中的一个消失了,在无法让宣华"死"的前提下,我也会让这个魔主体验一把什么是凡人的爱,什么是折磨人心的爱,什么是爱所带来的痛。
第二十二章-假的结局
要坐以待毙吗?
静静的等待着步风尘踏入宣华的陷阱中,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步风尘离去?
就算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完全不去尝试的话又怎么知道毫无可能呢?
不知道,和宣华谈条件这样的事情是否可以,但我总归要去试一试。
"你就一定要让其中一个步风尘消失吗?"四周总是黑蒙蒙的一片,也不知道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是过了一天,两天还是多久。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此时步风尘是不是已经进入到了封印之中。
"你舍不得了?"宣华依然坐在原地未曾动弹丝毫,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他是不是一直这样,如同一座雕塑一样总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四周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若是我的话,大概早就疯了。
可是宣华,却已经被封印在这里那么久了……
"这个世间的规则不一定非黑即白,步风尘的确欺骗过你,但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也有他们的理由,更何况其中还有你自己的原因。"我有一些可怜这个男人,只是可怜归可怜,同情归同情,若是他真的要消灭其中一个步风尘,我也没必要去装什么同情。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无夜要封印你,也有你的原因呢?"或许是知道了其中一个步风尘可能会消失,这一瞬间,我竟然也不怕宣华会对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了。
也就是当听到宣华所说的"步风尘消失"的话之后,我发现比起死亡,自己原来更怕步风尘消失,不管哪一个,都不愿意。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权,在两个步风尘之中,你选择了哪一个,哪一个就活下来,而剩下的一个步风尘,我会让他消失。"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宣华仅仅是侧对着我不知道看着哪里,低声喃喃说道,"愁天歌,你不必激我,我与普通人不一样,做过的决定也不会改变,不管发生何事。"
"你们可以封印我一时,难道还可以封印我一辈子吗?无夜的力量终究会渐渐消散,有朝一日,我必定会再次出发,就算此时步风尘没有出现,没有打开封印,他日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现在,我正给你一个好机会,告诉我你想要让谁活下来。"宣华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想要让谁活下来,伪圣,还是伪善?
"我真的没有办法改变你的心意了吗?"虽然早已经想到过会如此,只是当亲耳听到时依然会感到如此无力。
"若是真的要消失一个的话,你就现在让我消失好了,让他们两个人活下来。"反正,我也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更何况,我本来就是一个应该跳崖而亡的人。
如今多活了四年,还遇见了圣门里的两个男人,爱上了该爱又不该爱的人,经历了曾经都不曾经历过的种种。
对于这此我都已经足够了,这一生于我,也够了,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我已经满足了。
"你?"宣华声音微微一扬,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知道他想要一个答案,于是苦笑着说道:"你不是要报复步风尘吗?我刚刚说过了吧,比起让一个人死亡消失,伤害一个人最爱的人和物,才是真的报复一个人,不管是哪一个步风尘爱着的人都是我,如果你想报复步风尘的话,杀了我这个他们最爱的人不就够了吗?"
"若你是他们最爱的人,我杀了你,他们的确会伤心难受,只是之后他们大概会为此而与我拼命吧?他们若是与我拼命了,我又如何能够让化身之魂转世投胎呢?"微微眯了眯眼,宣华仰着头喃喃说道,"愁天歌,我不会杀了你的。"
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宣华说道:"我的这里少了一颗心,当我真的成为人之后,我就有心了。"
说着的时候,宣华用一双过于夺人心魄的双眼盯住了我的双眼,他似乎想要对我说些什么话,只是当他刚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这男人就眼睛一动,而后微笑着说道:"感觉到了吗?步风尘已经打开封印进来了。"
就在宣华说话的一瞬间,我们的四周猛然剧烈震动了起来,就像是突然之间天塌地裂了一样,大地疯狂的震动,而原本围绕于我们四周的层层黑雾变得越来越浓,如同活着的流水一般纷纷涌到了宣华的身后。
而我,很快就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白光。
一道白光,渐渐的,轻轻的,落在了我与宣华的中间。
"伪善?"直到看到白光中渐渐出现的男人,直到那头我所熟悉的黑发映入了我的眼帘之后,我才发现这步风尘竟然还真的打开了封印进来。
"我要把他带走。"背对着我,伪善步风尘就像一座山一样站在了我的面前,依然是那么的挺直,依然是那么的值得他人依靠,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同拒绝的意味,右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金色的长戟。
那把长戟,就是当年无夜留下来的吧?
我看到宣华在注意到伪善手中的圣戟时,脸色微微变了变。
"可以,把你的命留下我就让他与你离开。"望着伪善步风尘,宣华微微向后一飘,男人的身体四周缠绕着如流水一般的黑雾,如同一层天然的盔甲一样阻止着法阵内的白光接近他丝毫。
此时我才意识到这个法阵里一直都是充满了光芒,而宣华只是用黑雾将他自己包围了起来好不让那些白光接近他。
"步风尘,如果你真的用你自己的命换我的命,你以为我会觉得高兴吗?你若是真的答应了宣华话,才是会让我难受,别那么傻了!"我想要上前伸手抱住站在我面前不远处的男人,然而仅仅是往前踏了一步之后我就像是踏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般,瞬间出现在了宣华的身后。
可我,刚刚明明是在伪善步风尘的身后啊?
就在刚刚站稳之际,地上与四周纷纷涌出了蔓藤一般的黑雾将我的全身都缠绕了起来,一下子,完完全全的没有了力气,甚至连眼皮都变得沉重了起来,我就像是被这些黑雾的蔓藤给吸干了一样,什么力气和精神都没有了。
"快离开吧……我不需要你的命来救我……"刚刚说完了这些话,蔓藤一般的黑雾瞬间就将我缠紧了起来,明明我此时仅仅是一个灵魂而已,却依然感觉到了胸口被勒紧之后有些难以喘息的感觉。
"愁天歌,将你卷入麻烦之中的人是我步风尘,明明你一开始所爱的人是另一个步风尘,可后来将你带入无尽痛苦之中的人也是我步风尘,明明我已经修炼了那么多年,如此简单的道理我为何还会不懂呢?不属于我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我的人……"淡淡一笑,愁天哥并没有选择看我,而是一直望着其他地方,喃喃说道,"我的存在,并没有给你带来任何的美好回忆。"
"不是的!"我立刻喊道,身体被勒的太难受,或许是因为呼吸困难?可我是以灵魂存在这里的啊,怎么会有一种快要晕倒了一样的感觉。
头,好晕。
我想要说更多的话,可是还没喘过气来,步风尘又抢了我的话。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放了愁天歌呢?"一脸的平淡,伪善望着宣华轻声笑着说道,"是要让我自己动手,还是你要亲自动手呢?"
"不可以!我说过了,我不要你来救我!"我大喊道,"步风尘,你是聋子吗?没听到我的话吗?你是瞎了吗?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看着我——我让你看着我!我不要你为我死,你明白吗?若是你要为我而死,我宁愿你亲手杀了我算了!"
喘着气,我冲着步风尘喊道:"步风尘……步风尘……你都已经让我爱上你了,怎么可以就此离开,你死了,我……我怎么办呢?你以为你死了,我还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就像一个白痴一样活在这个世间吗?"
一时之间有些哽咽,我颤声道:"不管是你还是伪圣,我都没有办法接受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消失……若你们中的一个消失了,呵呵,可以啊,你现在就为我丧命好了,反正等我出去之后大不了再跳崖一次就是了。"
我不信,我的命会那么"好",第二次跳崖之后他还会活得好好的。
而今,也不得不去承认,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我的的确确,深爱过,如同他们对我的感情一样,他们对我有多深,我也不会比他们的感情浅。
只是一直以来,在面对难以抉择的情况时总是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感情。
可现在,我还能继续压抑下去吗?
"你要是死了……去到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步风尘,你如果真的想对我好,如果你真的觉得你曾经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现在就听我一次……"紧紧咬着嘴唇,我望着那紧皱眉头的黑发男人。
可伪善却只是很快就舒展了眉头,轻轻的,问了一句。
"愁天歌,你说你爱过我,是吗?"这男人的语气那么轻,轻的让我感到害怕。
"是,不仅仅是爱过,我现在就还爱磁卡你,你是个男人就不要给我擅自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的话,步风尘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为什么,伪善还是不曾看我一眼。
"讲够了吗?你们可以继续聊下去,直到让黑暗之源将愁天歌这男人的灵魂全部吸干。"宣华淡淡的插了进来,远远的望着伪善步风尘,轻声笑道,"作为欺骗我的代价,你就将手中的圣戟刺入你自己的胸口吧。"
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立刻嘶吼道:"步风尘,不可以!"
只是,步风尘在同时就旋转手中的圣戟,将锋利的一头对准自己的胸口,毫无犹豫的刺了下去。
金色的圣戟穿透了男人的胸口,从脊背刺了出来。
鲜红的血,宛如九重门里的那一片妖冶的曼珠沙华,一点点的落了下来,一点点的从步风尘的脚下蔓延开来……
"你是笨蛋吗?!你是笨蛋……你真的是个笨蛋……他让你这么做了,你怎么就真的这么做,步风尘,你什么时候……也会这么听话了?"
最不愿意看到的,最终还是自己的眼前上演。
原来,这就是灵魂感到痛的感觉,痛到极致,原来就不会感到疼痛了。
有的,仅仅是蔓延了全身的麻木。
"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放了他……"
到底还要讲些什么话?难道没有看到那鲜血正从嘴角溢出落下吗?
步风尘……步风尘……
强大如你,怎么可能会死呢?
怎么可能,会比我这个糟糕透顶的凡人死的早呢?
鲜血,染红了一身的白衣。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步风尘仅仅是握着手里的圣戟缓缓的半跪在了地上,如同睡了一般,轻轻的低下了脑袋,黑发遮住了他的脸,他一定是瞅着了吧?
一定是,瞅着了吧?
一定,还会醒过来的。
"骗人,都是骗人的。……"
这一定是梦,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才刚刚看到了步风尘,就这么短短的瞬间,他甚至都还没有看我一眼,怎么可能就会……就会睡着了?
"你起来,你起来啊……起来啊!"身后,依然是紧紧束缚着我身体的蔓藤黑雾,我想要靠近那男人。
"步风尘……你起来,起来啊……呵呵呵……"一定都是假的,步风尘会死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
连连摇着头,我竟连那嘶吼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就在这么上瞬间,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这就是我愁天歌的结局?
人活着,心却一辈子都埋葬在了黑暗之中。
若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要有。
……
……
宣华仅仅是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在看到愁天歌渐渐的有些承受不住步风尘"死去"的事实而几乎要崩溃之后,男人轻轻的一眨眼,缠绕在愁天歌身上的黑雾蔓藤消失了,双眼失去了焦距的男人也很快就晕倒就了过去,陷入了一片沉睡之中。
"这当然是假的了,仅仅是强行打开封印足够让其中一个步风尘五百年里不得踏出圣门一步,必须好好的在圣门养伤,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能进来呢?"宣华望着愁天歌,淡淡叹道,"若是真的伪善步风尘,又怎么会连最后一眼都不看你就离开呢?不让他看你的双眼,就是怕你又一次认出这是个假的步风尘而已。"
若是宣华真的让步风尘选择用圣戟自杀而保愁天歌的命,那愁天歌醒来之后就只怕真的会痛得麻木不仁,而另外一个步风尘,想必也不会从此就带着愁天歌离开,而是会一直怀恨在心吧?
那圣门的圣者,才是最记仇的那一个。
宣华虽不怕任何人的挑战,却突然觉得不管是步风尘还是愁天歌,都不应该就此而彻底失去了他们本可以拥有的另一番平顺人生。
亦或者,是因为步风尘与无夜的相似,是因为宣华仿佛从愁天歌的身上看到了他投胎转世成人之后的未来。
手一挥,原本被圣戟刺穿了胸口的"步风尘"很快就化为了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地上,而那把圣戟也随之不见了。
至于地上的血,也随之变成了黑雾再一次飘散到了宣华的身旁四周。
"这是你想要设计陷害我的惩罚。"回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愁天歌,宣华嘴角一扬,说道,"不过,为了感谢你为我寻找到投胎成人的办法,我会很好的办你解决掉无法在两个步风尘之间选择的难题。"
"如果两个步风尘那么难选的话,变成一个就可以了吧?"再一次盘腿坐在了地上,宣华轻轻闭上了眼睛。
静静的,等着步风尘的到来。
为了迎接步风尘的到来,他可是特意为两个步风尘都准备了不错的"礼物"。
这第一份礼物,宣华已经送给愁天歌了,想必当愁天歌醒来之后一定会很"感谢"他的礼物吧?
"当人面对如此剧烈的情感起伏时,往往也会失去了理智的判断。"若是平时的愁天歌,大概会立刻发现其中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之所以从一开始就被宣华骗了,也与之前宣华故意说的那些话有关,故意让愁天歌在心里就产生一种"宣华会杀了一个步风尘"的错觉。
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杀了步风尘啊!
"你们要是都死了,疯了,谁来让我投胎转世呢?愁天歌,你说的并没有错,我是如此了解人性,却又无法用心去体会人性,从前的我的确是直来直去仅凭内心乐意就去做事的人,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是天地都会稍微有些改变吧?"
轻轻的仰起头,宣华散去了遮挡在他面前以及头顶的黑雾,远远的,可以看到两个同是白衣,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又有着不同发色的男子正朝着这边而来。
银白发的步风尘,搀扶着一旁略显虚弱的黑发步风尘,正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这边过来。
刚刚封印的确是被打开了,不过从打开封印到进来,步风尘中间也得需要一些时间啊。
唔,现在到了该送步风尘礼物的时候了。
宣华身后昏迷的男人很快就被淹没到了一片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一缕黑影在宣华的旁边渐渐形成了一个和愁天歌一模一样的男人,从神态到表情,好像真的是愁天歌一样。
"你说过,这世间最伤人的便是感情,若是你死在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步风尘一定会痛不欲生吧?或许还会生气得发疯发狂,步风尘伤心的模样,我非常感兴趣,若是可以让步风尘顺便走火入魔就更好了。"喃喃自语过后,宣华又转向了身旁,"接下来就麻烦你了。"对着冒牌愁天歌微微一笑,宣华的手里赫然出现一柄金色圣戟。
刚刚才落幕的一幕,似乎又要再来重演一遍。
第一次,他自愿违背自己开开始的意愿放过步风尘的命,不过总是要让他好好报复一番才可以顺心。
"为了所爱的人,即使是牺牲自己也可以吗?人的感情,真的好奇特……步风尘,就让我看一看你是不是真的愿意为愁天歌而已,是否又会因愁天歌的死而痛不欲生呢?"
第二十三章--归于平静的生活
似乎是……睡着了……
似乎是当我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沉眠中的时候,身边有一些人在说着什么话,我像是做了一个梦,又像是亲身经历了什么,那感觉就像是我明明昏迷不醒着,却分明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只是,这一切都太模糊了,我看不清,也听不清。
一片黑暗的朦胧里,想要抓住的人近在眼前,却怎么抓也抓不住。
伪善,已经离开了吗?
他,就这么离开了吗?
当一片黑暗褪去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否光明就会立刻降临,只是当我从一片朦胧模糊的黑暗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从窗外斜射而入的阳光刺眼的让人感到心痛,心痛的一时难以呼吸,难以名状的感到鼻子一酸。
我,已经回来了吗?
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也依然可以感觉到那阳光的温暖与轻柔正洒落我的脸颊上,第一次感觉到原来阳光会这般的温暖与轻柔,我的每一个毛孔,我的每一条贯穿于身体皮肤下的血脉都被阳光所轻轻抚着。
身体,如此真实的存在着,如此敏感的感受着四周的一切。
阳光,从泪滴湖上吹拂而来的凉风,与那隐隐约约流转于空气中的淡淡花香。
是桃花吗?
民间曾有这样的诗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挑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挑花依旧笑春风。
圣门,还应是曾经的圣门。
不变的泪滴湖平静如镜,不变的桃花芬芳始终萦绕鼻息之间,不变的景,不变的物,那人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会和多年前一样睁开双眼后发现四周的人都变了,或者消失,或者变了一批,而我曾经熟悉的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若是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怎么办呢?
抬起了双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子有些微微的发酸。
最终,还是放下了手,睁开了眼睛,手杵着床支撑起许久不曾动弹而有些僵硬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切看起来,就与那一天我昏迷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
我的衣服,是被人换过了吧?
记得昏迷之前,我那天是穿着玄黑色的衣服,而现在起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却分明是湖青色的。
心头一紧,我的精神顿时一振,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是谁帮我换的衣服?除了我以外,一定还有其他什么人在这里的!
除了我以外,也一定还其他人从封印中出来的。
是,伪圣吗?
"步风尘?"这声音嘶哑的都有些让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来这原来是我自己的声音,大概是因为昏迷了一段时间吧。
轻轻的喊了一声,嘶哑的声音很快就在凉风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无人回应。
步风尘不在吗?拜托了,千万不要从此就消失不见了,不管是谁,请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让我一个人去承担我不愿意面对的一切。
"你醒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子略显淡漠的声音。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一个高-挑穿着湖蓝色长裙的女子站在门口,是智者,她原先蒙在眼睛上的蓝绸缎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一双清凉美丽的眸子,如同星辰一般的美,确实我此时丝毫没有兴趣去欣赏的。
"步风尘……步风尘呢?"颤抖着喉咙,最终还是问了我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当我醒来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不是步风尘,而是这个女子,步风尘呢?步风尘去了哪里……
这一瞬间,在女子道出答案之前,我是这般深刻的体会到了心提到嗓子眼是什么样的一种真实感觉。
如果步风尘真的因为我而消失了,我不确定,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
只是,如果步风尘真的因我而消失了,我又怎么能如此糟蹋他用命给我换来的未来,我的命就是他的命,我活着,他也永远不会消失的。
我望着智者,期盼从她的表情里提前得到一些提示。
女子的表情却微微变得黯淡了一些,我的手不禁抓紧了衣服,最糟糕的晴康会是什么?即使我已经为最糟糕的情形最好了准备,也不想真的让自己去面对那糟糕透顶的情况。
"告诉我,不管是多么糟糕透顶的结局,我也可以接受。"惨然一笑,我坐在床上问道,不敢站起来,就怕听到了智者口中的话之后一时间无法承受而跌落在地。
那个样子的话,实在太丢人了吧?
"我不知道在封印之内发生了何事,只是最后从封印中出来的人只有一个,圣者似乎因在封印中施法耗费了太多的法力以至于太过于虚弱,此时正在旁边的屋子里休息,雪峰之上应该是最好的修养之地,但圣者似乎更想待在你的附近,愁天歌,你想看一看他吗?"女子缓缓说道。从她的眼里我看到了她这个冰冻似的人,竟然也会流露出几分不忍来。
不忍心直接告诉我,伪善步风尘那个门主并没有从封印中出来吗?
"你变了很多,现在还会那么排斥我吗?"我柔声说道,一边从床上站了起来,这应该算最糟糕的结局吧,至少,还有一个步风尘活着。
轻轻摇了摇头,智者轻叹一声之后转过了身,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圣者就麻烦你照顾了,愁天歌,不管遇到了何事,你都需知道,这一切都是命运,若天意如此,你也不必强求,不如顺其自然吧。"
说着类似于安慰的话语,女子很快就消失在了泪滴湖旁边的屋子上,徒留一抹凉风。轻轻的吹起了搭在我肩膀上的黑色发丝。
吞了口口水,我深吸一口气,举步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步风尘,就在隔壁吧?
走到了旁边屋子的门口,我轻轻推开了房间 木门,木门发出"咯吱"一声一点点的后退,一点点的,让我看到了屋子里躺在床上的银发男子。
至少,我所珍惜,那珍惜我的男人,还活着。
我,是不是也只能这样想了?
小心翼翼的走进了房间里不发出一点声响,我走到了步风尘床榻旁,这男子的脸色并不是很好,虽然步风尘的脸色就是有些苍白的,却从未如此透着病态的味道,在我昏迷的时候,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这男人又经历了什么事情呢?
银白的发丝柔顺的散了下来,披散在了步风尘的肩膀与身旁,这男人披散了头发的时候,脸就会显得温和不少。
尤其是这个病弱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原来强大如步风尘也有疲惫,也有受伤,甚至也有消失的可能。
都已经,这么久没有好好看一看这男人了。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这么长时间
,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有机会也照顾照顾你呢?"胸口有些发闷,我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轻轻揉了揉眼角,真是糟糕透了,和步风尘在一起之后我这情结起伏的就和易变的天气一样让我感到适。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伸手轻轻抚了抚步风尘柔顺的银白发丝,我不知道此刻我的眼眶是否已经红了,可鼻子却酸的让人觉得难受,"伪圣,伪善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呢?"
虽然民曾想到过或许有一天,伪圣或者伪善中的一个人可能会消失,我却从未想到过这样的事情会来的如此快。
"天……到底为何而春呢?智者说,这是天意,让我顺应天意而行,可是为什么我就那么觉得难受呢?什么是天意,天意就该让我们彼此分开吗?"深吸了一口气,我再也毫无保留的将这伤痛脆弱的一面展现了起来,轻轻的趴在了昏迷男人的身上。
我很难受,从未如此的难受过。
我真的很伤心,我真的很痛苦,我真的差一点就忘却了知觉。
这样突然内心一片空白的感觉,你可知道是什么滋味吗?
"伪圣,伪善他真的离开了……他真的就这么离开了……"轻轻抱着身旁还在昏迷不醒的男人,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对着步风尘敞开了胸怀将一切都讲出来,"我好难受,真的很难受,比被任何一个人背叛千遍万遍还要难受,连呼吸都变得这么疼……"
"呵呵呵呵……步风尘,呵呵,为什么我会那么爱你,那么爱你们。"一时间,哭笑不得。
"告诉我,如今的我该我怎么办?步风尘……"
真的,有些不知道下面的路该怎么走了。
头埋进了步风尘的颈间,轻轻的呼吸着男人身上透出来的淡淡冰凉气息,用身体感受着步风尘平缓的心跳,只有这般,我才能真的相信此时与我相距如此近距离的步风尘,是活生生的,是好好的。
"都已经……过去了。"略显微弱的声音
头顶轻轻响了起来,这声音是……刚刚想要抬起头来看一看步风尘是不是醒过来了,这男人的手就放在了我的后脑勺上轻轻一压不让我起来。
"就这样,就这样就好了,不要让我看到你担心又伤心的样子,不然的话我怕我会爱惨了你的,愁天歌,就这样让我保持最好一丝理智,好吗?"声音经柔而显得虚弱,尽管如此,这声音里透出来的气息,却依旧如此强势。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态,这样的感觉。
难道是我一时混乱而有的错觉吗?这声音,这种讲话的语气分明就是伪善吧?
可是伪善明明已经……"不是不宄好的吗,愁天歌,我步风尘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死呢?抱一抱我,看一看是不是我是不是假的,就这样躺在我的旁边,让我也感受你的存在好吗?"步风尘伸手紧紧环绕了我的身体,温柔而有力。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你……明明亲眼看到你做了那种傻事,而且你现在为什么是……"一时间,我有太多的疑问和困惑。
伪善回来了,我很高兴。
那伪圣呢?伪圣又去哪里了呢?
"是假的,你在封印内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宣华故意制造的幻象,我没有死,你此刻心里担心着的那个人也没有死,只是你的伪圣因为替宣华的化身推入六道轮回路而消耗了太多法力,此时的灵魂太过虚弱正处于休息的时候,待他恢复过来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如同从前一样出现。"像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安和疑问,步风尘主动的说道。
宣华制造的幻象?
很好,宣华我愁天歌记住你了!
"那为什么……你会这样?"如果当时在封印里沃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为什么伪善没有和之前一样以风无垢的样子出现,而是又和三年前一样和伪圣回到了同一个身体里呢?
"这样,不是很好吗?步风尘,从一开始本就是一个人,不管是失去了他还是我,在你的心里大概也就不是完整的步风尘了吧?"伪善轻轻搂着我,下颚蹭了蹭我的额头,轻声笑着说道,"你一开始最先爱上的不是伪善我,也不是伪圣他,而是一个步风尘……"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至于风无垢的身体,倒是真的消失了,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待我们休息一会儿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吧,告诉你,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们和宣华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今你可以放心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和伪圣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也都是我们想好了之后的选择。"步风尘轻声说道。
他提到了宣华,虽然那宣华着实让我们三个人吃了不少苦头,但我也很想知道那个会容易让他人被其吸引的魔主,此时的结局又是什么。
听步风尘的话,宣华的化身应该ishi成功进入轮回了吧?
"那,宣华呢?他最后怎么了?"待知道了两个步风尘都还活着之后,我的心顿时宽了,也有这闲心去关心他人了。
不知道我昏迷的时候宣华与伪圣和伪善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步风尘的样子,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太过糟糕的事情。
而且,宣华竟然放过了步风尘,这不免有些让我意外。
"不如你当初所想,宣华的化身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已经进入了轮回之中,只是他的化身毕竟有些不一样,虽然已经进入了轮回,但要真正诞生为人还得有天时地利之势,必须要等到一个足以容纳宣华化身力量的躯体出现才可以。"步风尘轻叹道,"你所不知道的是,在宣华的化身进入轮回的同时,天神无衣的残魂也进入了轮回。"
"噢?"看来,我不在的时候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
"而有些事情,得要让伪圣亲自与你讲了,那时候我因强行打开封印宣华的法阵已透支了太多法力,到后来的时候其实也已经昏迷不醒了,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得等他醒过来才知道。"伪善轻声说道。
而现在,我们之中不管是谁,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平静的,归于一切平淡的生活。
……
……
从我醒来已经过了三天了,这三天以来的头两天步风尘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看起来他是真的耗费了太多的法力,以至于最初的时候身体虚弱到都无法下地行走,第一天的时候步风尘这个伪善还想下地走走,结果差点就摔倒了。
能看到强大的圣门门主如此虚弱的一面,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
这两天里,我喂步风尘吃药,替步风尘梳头,帮步风尘宽衣穿衣,虽然我还想喂他吃饭来着,不过这种事情被他强烈拒绝了。
为什么呢?
我又没有在饭菜里掺猪油,这家伙从出生到现在大概还是头一次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被人照顾吧,而且这个人还是我愁天歌,看他那个别扭的样子,分明是有些不好意思。
习惯照顾了他人,一时之间被我照顾了起来,步风尘倒还不习惯了。
虽然身体虚弱,但好在只是消耗了太多法力,身上并没有什么重伤,智者之后又来过一次,她带来了一些补药,说是经常给步风尘吃一些就好了,这样的虚弱得慢慢养上好几年的时间才能让他恢复都鼎盛时期。
不过步风尘的恢复能力也很好,第三天的时候就可以自己下地行走了,虽然走的慢,也好歹腿上也有力气了。
"你不必这么勉强自己,我可以抱你啊。"故意跟在步风尘的后面,我一边望着男人缓慢行走在湖边的步伐,一边故意轻声笑着说道。
"就那么想要抱我吗?"走累了的时候,男人就在湖边的石头上坐了起来。
"你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好吗?本来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平日里硬生生的被强势冷漠的气势给压制了。如今气势一罗落下来了,突然觉得你现在的模样真是好,我见犹怜啊,来,快让大爷我抱抱吧。"我笑着走了过去,往步风尘身边一坐,一手揽住了他的腰,一手轻浮的挑起了他的下颚,盯着男人的脸啧啧叹道,"真是一个美人,还记得当年我是怎么栽在你手上的吗?我一开始,可是就对抱你很有意思的。"
"哦?"微微一笑,步风尘故意往我身上一倒靠在了我的身上,还玩了起来,"这样感觉怎么样?"
"很好。"转而扶住了他的肩膀,我心情好了不少,都是和步风尘在一起之后一直被压的原因,害得我差点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个一直压人的人啊。
"前两天那是照顾你身体不好,现在的话应该可以了吧?做人不可以那么自私的,;来,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我笑了笑,低头在男人额头上留下轻淡一吻。
"这样啊,说起来的确不太公平,罢了,你来吧。"莫非是经历了宣华的事情之后伪善突然变了性格,竟然一口就答应我了。
我一时被他的突然答应愣住,正想确认一下的时候,靠在我身上的步风尘突然眼睛一闭微微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呻吟。
而后,这男人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我,以另外一种眼神。
"天歌?"
"……伪圣,你行了?"
好狡猾的伪善步风尘!
第二十四章-爱绵绵,情长长
"伪圣?你还真是叫习惯了啊……"依然是熟悉的温和笑容,伪圣步风尘嘴角勾抹清浅而温暖的笑,轻轻扶了扶额头之后并没有从我身上起来,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重新又闭上了眼睛。
"靠在你的肩膀上,这感觉也很好,难怪你平时总是喜欢这般靠着我。"轻声说着,伪圣步风尘的呼吸绵长而轻缓,脸上透着难以掩饰的惬意与安心。
他,也是累了吧?
在我所不知道的情形下,伪圣和伪善肯定做了不少的事情,本以为会是极为艰难的情况,却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过去了。
一转眼醒来,所有的恶梦与糟糕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
只有在经历了忐忑人心的种种磨难之后,才能体会到原来平淡的滋味是这么的清甜美好,有时侯我甚至在想,这步风尘喜欢吃素,该不会是因为从前吃了太多油腻腥味的大鱼大肉,才会回过头来品味素食的
永清淡吧?
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呢?
总在追求着自己得不到的一切,只有经历过了自己所追求的一切之后才甘心回头追溯源头。
很多人,在追逐的路上就已经倒下了;
极少数,如我们现在这般最终又回到了原地。
只要我们都还活着,那曾经困扰着我和步风尘的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一切都过去了。
"想要靠多久,都没有关系,只要我还在这里,还活着,这个肩膀你想要靠多久就靠多久,如果你累了,倦了,疲了,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你这强大又自傲的步风尘可以依靠的地方,总是一直站在前头保护着一切的话,你也会累到吧,如果是我的话,你也不必担心你这样虚弱的样子会被别人看到。"手搂这步风尘的肩膀,我轻声说道,"与你而言,我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吧?"
"呵呵,只有你愁天歌才能看到强大步风尘最狼狈的一面啊。"笑了出来,伪圣伸手抓住了我另外一只手,轻轻的张开手与我的手指缠绕在了一起。
"都已经过去了,只是没想到最后我们三个人的困局会由宣华来解决,他的解决办法真是一如既往的暴力又直接。"叹了一声,步风尘又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抬头朝我一看,露出了微笑,"睡了那么久,陪我走走如何?"
"嗯。"
我扶着步风尘从石头上起身,心里不由得暗暗一叹,这伪圣醒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如果刚刚一直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已经翻身了。
不过刚刚也不过是玩笑话而已,就算我的确有拥抱步风尘的打算,只是看着这个过于虚弱,还从两个又变回一个的步风尘,我哪里有那兴致和勇气去拥抱此刻的步风尘呢?还真的怕伤了这个男人。
虽然伪善一直都说,他们受的伤都没什么大碍,只要休息就可以了,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步风尘这样的虚弱,真的很怕啊,很怕他们出什么事情,很怕他们真的从我眼前消失了,尽管知道那一天在封印里所看到的步风尘自杀是宣化设下的幻影,可那一天我所感觉到的恐惧与绝望,即使是现在偶尔想一想,也会感到脊背一凉,无法继续想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步风尘活着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暖暖的阳光,碧蓝的天空,波光粼粼的湖面,微凉的风吹拂起发丝痒了脸颊,从前的我从来都没有如同此刻一样发觉到原来平时生活里都存在的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如此的值得我去珍惜。
身在阳光沐浴下的人们总是很难去明白阳光的美好,唯有身处黑暗时,才发现自己曾经拥有的阳光是那么美好。
我不禁微微握紧了步风尘的手,如果可的话,想要一直抓着他的手,就这样的一直走,没有尽头的一直走下去……
"同样的事情,不会在发生第二次了。"伪圣突然说了一句。
微楞之后,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彼此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他知道我刚刚在担心什么,而我也知道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从什么时间开始,我们竟然也变得如此心有灵犀呢?
"伪善他告诉我,后来和宣华只间发生的事情只有你知道,虽然我很想等你身体好了一些之后再问一问。不过如果现在可以的话,可以稍微告诉我一些吗?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你和宣华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和伪善,有变成同一个人了,风无垢的身体去了哪里呢?"这才一开口,我突然意识到我一下子问了太多的问题。
略带歉意的对步风尘淡淡一笑,我苦笑着说道:"我还是太心急了一些,对吗?"
"如果你什么都不急,什么都不问的话,或许就应该让我们心急担忧了。"摇头笑了笑,伪圣步风尘转而拉住了我的手,男子目光平淡的望着前方的道路,声音平缓而比平时多了那么几分释然。
"此刻站在了这里,天歌,我不知道你是否与我有着相同的感受,当我回头试图回顾从前的时候,才发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是这么的不容易,从前的道路上,只需走错那么一步,那么现在,我就没有办法再拉着你的手,你也不会陪伴在我身旁。"轻轻一叹,伪圣的眼里露出了我从前未曾看过的惆怅。
"当有了你再身边的时候,我时常在想,在那几百年的岁月里我是如何一个人过来的呢?如果没有你,在将来的岁月里,我又该如何继续孤独一人走下去呢?你能陪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渐渐停下了脚步,步风尘转过身伸手抱住了我,"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轻轻的,步风尘用他的嘴唇蹭着我的脖颈,轻柔的好似两片白色羽毛,那么痒,骚动不安。
我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这步风尘唇上或轻或重的力道,想象着他此刻是以何种表情
,何种心态来亲吻,不自觉的,伸手抓住了步风尘的衣服,不自觉的,轻轻地微张嘴巴发出舒服的一声轻叹。
仔细想来 ,我和步风尘竟然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如此亲密过了。
而今不过是轻轻的拥抱,不过是步风尘轻轻的嘴唇挑逗,都差一点让我有些难以自制了,虽然我很享受这般情人间的旖旎缠绵,只是现在应该不是时候吧?
"好了……"连着声音,都是让我感到脸颊一阵发热的轻颤低哑,我都已经寂寞成这种地步了?
"让我抱你……"不曾松开双手,步风尘反而抱得更紧了一些,男人的双手不安分的在我背上揉来揉去,一只往上挪了上来,直至扣住了我的后颈,一只往下挪了下去,时而轻,时而重的揉着腰以下的地方。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禁欲多日的我哪禁得起这般的引诱?
"步风尘……你会伤到自己的……"我怕,我快要坚守不住自己的理智了。
"你就再身边,而我却不能拥抱,这才会真的伤了我啊!"搂着我的腰,步风尘试着带着我弯下了退,一点一点的让两个都坐在了地上。
当他的嘴唇碰到了我唇的时候,当他的舌主动地掠夺而来的时候,我再也没有办法忍耐下去了,不安而又小心的回应着步风尘的火热。
这般冰冷外表的男人 ,却拥有着最为火热的内心。
步风尘这样一面,何尝不是只有我看到而已呢?
不知不觉之中,我已经将步风尘的衣服紧紧拽在了手里,缠绵的吻之后是让彼此都有些困难的喘息,我有些怕步风尘一时难以喘息晕了过去,这男人却得寸进尺的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
哪里还有什么儒雅与淡然,步风尘这个伪圣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老虎一样有些过于粗鲁的撕扯着我的衣服,简直就是巴不得立刻把我给吞进肚子里啃噬干净。
我尽量去配合步风尘,就怕步风尘太过于有力把他自己给伤了,也不敢挣扎,或者说,我也不想挣扎什么了。
早已经,如此寂寞了。
早已经,那么渴望被对方深深的拥抱,好让我真正去体会这男人跳动的心跳,流动的血脉,活生生的步风尘就再这里,不曾离去。
"步风尘——"呼喊着这男人的名字,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所谓,让我去承接你的力量与火热,让我去感受,你的存在……
就在,我的身体里。
"疼吗?"轻轻的,男人在我耳边低语着,却不曾停下一步步侵略的动作。
深深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我再次睁开眼睛望着压在我身上的男人,双手抚摸着这男人的脸颊与汗湿的银发,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用力……用力抱我……"
阳光,凉风,湖面 ,绿草。
于一起得爱意弥漫………………尽管身上都是一身汗,却还是舍不得分开
,就跟两个双生儿似的互相缠绕在了一起,静静的,去感受来自彼此的剧烈心跳与喘息,还有那混杂了爱意与汗水的气味,萦绕鼻息,不曾散去。
"没想到……你还有这力气呀?"轻轻一笑,我闭着眼睛,喘着气,脸颊的一侧轻轻贴着柔软的青草。
身后,是贴着我脊背的步风尘,男人的双手从我身后缠绕了过来,紧紧的将我抱着,他仿佛着火了一样的呼吸时而喷洒在握的颈间,烫的惊人。
"就算再怎么虚弱,我若是连拥抱你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怎么办呢?"轻声一笑,步风尘低下头用唇掠过我的肩膀,喃喃说道,"只是另外的某一个人,此刻应该是气急了吧。"
他说的人,是伪善吧?
"反正身体都是一个,有什么区别吗?"今后该如何相处下去,即使不讲出来 ,我想我们彼此都已经有了一个共同的认识。
如果再如同以前那样非得分开,非得争出个你死我活来,那岂不是又陷入了曾经的僵局与困难之中了。
这一次步风尘醒来之后,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都没有在提灵魂分离的事情
,也没有提到他们此刻回归一开始一身两魂状态之后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不适应的地方,我隐隐约约之中,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转了个身,将自己埋入了步风尘的颈间,叹道,"虽然早已经就明白如今的现状是最好的,只是你们真的无所谓吗?不会感到不舒服,不会不介意吗?"、、
"步风尘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在封印中的时候,宣华就曾经告诉过我和他,我和他之间的执念最终将会毁灭了步风尘这个人,"伸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伪圣讲了下去,"步风尘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若这是上天的意思,又何苦为此而执着的要分开呢?"
"仔细想来,在那么多年里,我们本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却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为了将对方消灭而修炼,修炼,还是修炼……几百年的时间,却什么都没有做过,在岁月的流淌之中渐渐忘却了为人的情感,喜怒哀乐,都失去了,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呢?到头来,我和他之间为此付出的还不够吗?甚至于,都将你给拉扯进了我们之间的恩怨里,什么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步风尘喃喃说道:"宣华的一句话让我和他顿时醒悟了过来,步风尘是谁呢?失去了我,或者他,都不再是一个这时间完整的步风尘了……"
"宣华都和你们说了什么啊?"我问道。
真是没想到,那可恶又糟糕透顶的魔主还会和步风尘说这些事情,宣华真的是我见过最喜欢戏弄人心的一个"人"。
不过 ,宣华对于人心的掌握也的确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恨得咬牙切齿,我可是被他耍过两次了,每一次都差点让我崩溃。
宣华应该是投胎了吧?好吧,等宣华为人的时候,我祈祷他遭遇到的情感折磨越曲折越好,好解我心头之恨。
"他嘛……呵呵……"笑得有些奇怪,步风尘悄悄在我耳边说道,"他说他虽然不明吧什么是爱,但也觉得你是一个好男人,让我们好好待你。"
我没听错吧?宣华真的这么说了?
"真看不出来,他这个大魔头还会说这种人话,我以为他只知道戏耍他人而已。"我苦笑着说道。
"只有我的原因吗?呵呵 ,我想宣华肯放过你们
,肯自己封印自己的意识,应该是因为他看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才是。"我轻叹一声,我抬起头望着近在眼前的男人,说道,"这才是他最渴望,却又无法得到的。"
"现在,可以和我讲一些当时的情况了吗?"我问道。
"当时吗?在我和他分开的时候,他先去打开封印,而我则去了凡间找九大长老'借'了一件法器。"步风尘说道。
听到了"九大长老",我笑着问道:"那你借到了没?"
"呵呵,那件法器他们视为珍宝,怎么肯轻易借我呢?只是当时的情况可容不得我与他们争执,无奈之下也只有暂时强行'借'了去,拿到了法器之后我随后就赶了回来,那时候他也刚刚将封印法阵破开。"步风尘说道。
封印法阵乃是由天神无夜的毕生功力所凝聚,法阵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渐渐削弱,而且五百年前还因金龙的逝去而破裂开过一次,法阵从外面打开可比从里面打开容易多了,但是要重新打开封印,也得让伪善付出不少力气,这一强行打开封印,就让伪善差点连路都走不了了。
当伪圣步风尘赶到的时候,伪善刚刚将法阵打开。
"那时我虽然让他在外面休息,不过……你也知道的,他对你的感情可并不比我少一分一毫啊,如何能够让他自己一个人留在外面等着呢》之后,我便搀扶这他一同进了法阵之中。"步风尘叹道。
我心中明白,此刻只有会心一笑。
他们对我的情与爱,我若是舍弃了任何一方,也没有办法安心吧?
不如,坦荡承认,坦荡接受。
我爱的只有步风尘,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都是步风尘,步风尘这样一个人而已。
就只有这样,而已。
"我们进入法阵中之并没有立刻就遇到宣华,而是遇到了宣华对我们设置的幻境,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幻境。"轻声一叹,步风尘的话语里藏了几分不愿意回忆的惶恐。
幻境?莫非和我遇到的差不多?
"是什么幻境?"我问道。
犹豫了片刻,步风尘沉声说道:"在幻境里,你为了阻止我和他的自相残杀而……而被我们无意间错伤了,我们看到你死了,在幻境里。"
"是吗?真巧,在幻境里我也看到步风尘死了,呵呵,看来宣华都喜欢做同样的事情啊。"感觉到了步风尘的僵硬,我故意笑着说,凑上前在男人唇上落下一吻,叹道,"我和你,现在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嗯。"步风尘微笑着伸手揉了揉我的脸颊。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个幻境才让我明白,若是我和他继续争斗下去,终有一天你会因我们而死,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于我们而言,就算分开了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发生,可是,你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珍惜的人……"步风尘喃喃说道。
于我而言,何尝不是呢?
我想,宣华的幻境并不是他擅自揣测出来的,只是他提前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带入了幻境中而已。
若是当时他真的要伪善死,或许伪善真的会如同幻境中那样死在我的面前,而我也会彻底傻了,疯了吧。
看到了那样的结果,宣华也就改变了心意。
也幸好,他改变了心意。
不然此时的我和步风尘,也不会拥抱在一起了 ,也永远不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命运,有时候只要踏错一步,有时候只要一个想法的转变,就会有截然不同的结局。
而今的结局或许不是最完美的,却也是目前为止最美好的了吧?
我们所珍惜的,我们所爱得 ,我们所守护的,我们每一个人想要的,都还在,这就够了吧?
还有什么,好贪图的呢?)
万某向来都是很尊重民意的,既然关于结局的投票结果里的"两魂一身"得票最高,那步风尘和愁天歌纠葛的结局当然就是这个啦。啊哈哈坚持一对一的童鞋也不要太纠结了,这步风尘的"两个人"到底是一个人两个性格的分裂症,还是两个灵魂,其实还是说不清的,谁知道步风尘是不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自己想着想着就性格分裂,以至于产生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意识,就像宣华那样,嘿嘿!
总之,让我舍弃任何一个"步风尘"都很难,就让愁天歌和步风尘慢慢磨合去吧。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封印之时
后来,步风尘向我讲述了我晕倒之后,他们与宣华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不———"
伴随着两个步风尘不约而同的惊恐呼喊,突然跑到了他们中间的男人仰头喷出一口血雾,如同破碎了的木偶一般,轻轻地,滑落在了地上。
他们,没有及时停下手。却是在出手的瞬间亲眼望着愁天歌冲到了他们的中间,他亲眼望着那那男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望着他自己的手拍击到了愁天歌的胸口上,从愁天歌的眼神里
,看到了自己的惊恐与绝望。
"天歌……"接住了滑落在地的男人,不管式他还是伪善都不敢让说话的声音再大那么一点点,就怕,将这个男人给震碎了。
沾染了满手的鲜血,是他们亲手伤害了此生此世最难以割舍的人。
都还未来得及给予这男人承诺的无忧无虑,此刻,却用他们的双手,狠狠的,拍碎了这男人的身体。
慌乱之中,只能不停的试图将真气输至愁天歌的体内,望着这男人苍白的脸颊,流淌与嘴角那么刺眼的鲜红,心早已经沉至了谷底。
他们,都做了什么?
明明都已经说过不会将愁天歌给牵扯进他们之间的恩怨之中,可现在,却又是他们亲手将愁天歌给拉扯进来了,这充满痛苦与折磨的深渊里。
"会没事的……"哽咽的声音,谁会知道原来冷酷如伪善
,竟然也会惨白了一张脸,眼里的慌乱一览无遗,再也没有了那平日里的冷静如水,只有为心爱的人而彻底乱了的一颗肉做的心。
以及,那自眼里溢出来的清泪……
"不要 ……再打了 ……"躺在了两个男人的中间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愁天歌紧紧抓着在他身旁的两个步风尘,嘴角费力的枸杞一抹艰难的笑意,笑意里,是猩红的血,是此时唯一的要求。
愁天歌,想要告诉步风尘什么呢?
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都不愿意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就这样死去……而最终 ,却是这样的可悲结局。
"天歌,不要再说话了…… 不要在说话了……"可曾见过,那镇定如山的伪圣,也会将镇定自若摔碎在地没了一丝理智的踪影。
"答应我?"细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了最后 一丝气息。
重重的点头,除了这样,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怀里男人的身体渐渐变得冷了起来,而那挂在嘴角的笑意最终永久的凝固了,握着两个步风尘的手,轻轻滑落……"愁天歌?"再一次的轻轻呼唤,可是这男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任凭他们怎么喊,也不会再睁开眼睛,不会再喊他们一声"伪圣",不会再叫一声"伪善",那熟悉的挑眉动作,永远的沉淀在了记忆里。
愁天歌死了,这便是当时宣华带给步风尘的"礼物",一个幻境里映射了未来的场景,谁说这一切就真的是假的呢?
若是,宣华没有出现;若是,伪圣与伪善最终站在了不得不宿命一战,你死我活的时候,谁知道这一幕会不会真的发生在现实中呢?
只是,在幻境之中已经经历过了这样的一番生死离别的恋情之后,想必伪善和伪圣的心里都会又另外一番想法了吧?
望着幻境里的步风尘表露出来他未曾见过的情感与表情,身为局外人的宣华也只是轻轻皱起了眉头,这就是爱马?因为凡人之间的爱,即使是残酷冷静如步风尘,也会因此而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也会落下泪来。
泪,是什么滋味的?为什么,他不会落泪呢?
当看到步风尘眼角的泪顺着脸颊 滑落于空中时,宣华伸出手来,那滴眼泪最终落在了他的掌心上。
晶莹剔透,像是一颗小水珠。
闭着眼睛轻轻一舔,有一些咸咸的。
人在伤心痛苦的时候,往往都会落下眼泪来,宣华还记得当年无夜将他封印时,也曾落下了那么一滴泪。
那个时候的无夜,也是痛苦难受又伤心地吗?
无夜,在伤心什么呢?
"愁天歌,我好羡慕你,能有人为你落泪……"回过头,宣华看了眼早就已经昏迷不醒,属于愁天歌的灵魂。
轻轻一挥手,宣华解了让步风尘深陷其中的幻境。
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无夜第一次告诉他凡人的眼泪因何而流的时候。
【无夜,为什么凡人的眼睛会流水,而且他们不把那叫做水,而是叫眼泪,眼泪和水有什么区别吗?】
那一年,无夜为了教导宣华去感受凡人的情感,而带着当时已经化为了人形的宣华来到了凡间。
喜,怒,哀,乐。
凡人最根本的四类情感,无夜都想让宣华去看一看,尽管在那无尽的岁月里,对于凡人的喜怒哀乐,宣华都已经看得很多了。
凡人开心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笑容,或者微笑,或者大笑,有时候还笑得很大声。
凡人生气的时候,他们的脸上也会有不同的表情,像是眉毛会竖起来,眼睛瞪得很大很费力。
不过有些地方宣华不是很明白,像是为什么凡人开心的时候会流泪,伤心的时候也会流泪,人的眼睛还能流水,这一直是宣华觉得很奇特的地方。
【那不是水,而是泪,人伤心的时候会落泪,开心的时候也会喜极而泣,泪,因人内心的感动与触动而落下。】那时候的无夜,是这么告诉他的。
【你也会流泪吗?】宣华问道。
【我吗?若是遇到了伤心的,或者是触动内心的喜悦时,自然也会流泪了。】无夜,也会流泪的。
【那我呢?如果我是人的话,我和你一样的话,是不是也会流泪呢?】宣华又问道。
【当然会了,当有一天,你遇到了触动你内心之人的时候,你也会落泪的……宣华,凡间有这样的一句话,你最爱的人,是让你笑得最开心的人,但往往也是让你流泪最多的人,这句话或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但是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无夜说道。
最爱的人,是让我笑得最开心,又是让我流泪最多的?
可是到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有遇到这样一个能让我笑得开怀,又流下第一滴眼泪的人。
望着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的伪圣与伪善,宣华很快就让自己显现了出来。
黑的发,黑的眼,黑的衣,这与黑暗永生的男人。
"是……幻境?"步风尘终归是步风尘,当怀里的"愁天歌"悄然消失之后,他们很快就觉察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看到了宣华之后,步风尘很快就想到了宣华最擅长的把戏,戏弄人心,凭借对他人记忆的入侵而制造极为逼真的幻境,即使是他们,也很难看破宣华所设下的幻境。
那刚刚的一切,就都是假的了?
愁天歌,也没有死。
没有因宣华幻境的戏弄而愤怒,对于伪善和伪圣而言,却是一瞬间的浑身轻松,庆幸,那一切都是假的,愁天歌还好好的活着。
在幻境里看到愁天歌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那令人绝望而几乎疯狂的心情步风尘永远都不想去再一次尝试。
绝望,至内心的世界天崩地裂,轰然倒塌。
活得再长,无人陪伴,无所爱,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幻境。"静静地站在原地,宣华望着渐渐恢复过来的伪圣与伪善,喃喃说道,"却也是你们的未来,看到了,也亲身经历过了,步风尘,我问你,你想要这般的未来吗?让愁天歌因为你们二人的争斗而亡。"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从步风尘的眼里,宣华就已经寻找到了答案。
"纠缠于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若是你们无法亲手解决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们一把。"宣华微微一笑,随手一扬,愁天歌昏睡的灵魂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伪圣与伪善同时皱了皱眉头,在经历了先前的可怕幻境之后,此刻看到了愁天歌,两个人的内心复杂是难以言表的。
终归,是庆幸,也是一种坚决的决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要这个男人活着,要愁天歌再一次醒过来!
他们已经无法承受那男人永远闭上眼睛的痛苦了。
"我们已经打开了封印,也来到了此地,若要步风尘的命的话,就请魔主尽管拿去,但也请魔主放了愁天歌的灵魂。"伪圣淡淡说道,眼里看不到一丝犹豫。
"一样,我的命也尽管拿去。"伪善如是说道。
为了同一个男人,都可以如此大方地说出让他人取命的话吗?
宣华只是笑了笑,说道:"若是你们都死了,他怎么办呢?"宣华伸手指了指身后昏迷不醒的愁天歌。
"刚才,愁天歌也经历了一个与你们相类似的幻境,不同的是在他所遭遇的幻境之中,不是愁天歌死了,而是你们当中的一个死了,就算只是死了你们其中的一个,他都几乎要崩溃了,怕他真的崩溃,我才将他弄了昏迷。"宣华看了看伪圣,又看了看伪善,说道,"你们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换愁天歌的命,可若是你们都死了,你们觉得这男人会好好的活下去吗?于你们凡人而言,有时候人活着,也是会比死了还要痛苦的。"
宣华说的话,步风尘自然明白。
他们更从宣华的话里摸索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地方,听宣华的话,好像不准备要了他们的命。
"你刚才所说的,要帮我们解决三个人之间的纠葛是什么意思?"伪善说道。
"如果三个人那么痛苦的话,两个人不就好了吗?"
宣华微微一笑,他不必如步风尘或者愁天歌那么考虑太多,他只需要看到问题,然后寻找到解决问题的最快办法,粗暴而直接,谁说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呢?
如果愁天歌那么纠结三个人的话,就让步风尘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就可以了?在宣华看来,一切就是如此简单而已。
"不是那么简单吧?" 伪圣看了眼宣华,说道,"我所认识的魔主宣华,可不是如此慷慨大方
成全他人的人。"
"要让我明说吗?好吧。" 宣华笑着说道,"如你所言,我帮你们不仅仅是为了你们,更是为
了我自己,我需要你们的帮忙才能让我的化身之魂进入轮回之中,只是万物轮回,各有各的承载之躯,可我没有。"
"我们可以为你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承载之躯," 看了看宣华,伪善轻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是那
么的无所谓,"当然了,若是你想要我这躯体的话,也尽管拿去就是,只要你放了愁天歌。"
"一般的承载之躯,无需你们帮忙我也可以找到,只是我的化身虽然仅仅是我万魂之一,却也拥有我的力量,一般的万物之躯,已经很难承载我灵魂之一的重压,就算是我将化身之魂的力量封印了起来,当苏醒的那一天,也会因力量膨胀而身体碎裂。"
宣华很直接的说道,"我不需要一个脆弱的身体,你的身体倒是十分适合。"
手指朝伪善一指,宣华微笑说道。
伪善的身体,宣华早已经觉察到了,这么多年在步风尘的调养之下,这本该是凡人之躯的身体已经强大到足以容纳伪善步风尘的存在,那对于宣华的化身之魂而言,更是最佳的寄宿之体。
而本来,宣华就没有真正的形体。
换句话说,当得知了愁天歌记忆中用以让他轮回转世的方法之后,宣华很快就抓住了这个方法里细微的不足之处,也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这都是步风尘欠他的,宣华可不觉得有什么愧疚,而且正好可以解决愁天歌和步风尘之间的问题纠葛,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尽管拿去,只是如今我的力量已经因强行打开封印而消弱了不少,已经无法自行将灵魂转移,你就可以开始着手布置轮回法阵了,至于封印我化身之魂的地方,我自然会自己出力来处理,之后,我也会自我封印。"
"好,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你将愁天歌的灵魂放回去。" 点了点头,伪圣坦然的接受了宣
华的提议。
如果宣华可以自己动手封印自己的话,对于伪圣来说就已经省了不少力气了,单单是送宣华的化身之魂进入轮回之中,大概都会让他耗尽所有力气吧?
他们此刻所谈论的事情,可是逆天的大事。
"可以,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可能要让你多麻烦一下了。" 话语一顿,宣华伸出了手心,手心
上渐渐浮现出小小的一团暖黄色光晕,虽然微弱,却依然存在。
步风尘眉头一皱,很快就发现了宣华手心上的黄色光晕是什么,那虽然微弱,却如此强烈的光之存在感,除了天神的灵魂,还会有谁呢?
"这是……天神无夜的最后一缕残魂?" 伪善步风尘皱着眉头,喃喃说道。
"你要送的不只是我,还有他……" 捧着手心里陪伴了他多年的无夜残魂,宣华轻轻朝着无夜
的残魂吐了一口气。
"呼——"
仿佛一阵轻风吹过,暖光从宣华的手中轻飘飘的飞了起来,飘在了半空中,在步风尘的注视下,那团光晕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模糊,渐渐地,他们好似在光晕中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而这影子也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
直至最后,在众人的眼下变成了一个沉睡了多年的人。
银白的发丝仿佛漂浮在水里一样轻轻摆动着,闭着眼睛的男人好似睡着了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想要亲近的温和与光明。
这就是光的力量吗?即使只是一缕残魂,也会散发出令人心情不知不觉变得愉悦的气息,所有的绝望与阴霾,一扫而空。
这沉睡的男人,比之步风尘,是另外的一种美,温暖,舒适,不灭的希望与生命的力量。
缓缓上前,宣华走到了无夜的身旁,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看到这个男人的面容时,宣华发现他对无夜的面容竟然是如此记忆深刻。
好像,一切都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而已。
"转世之后,因残魂的原因,你会忘记了过去,永远的,彻底的忘记。" 望着面前沉睡的天神
灵魂,宣华淡淡说道,"转世之后的我们,或许会相遇,或许会擦肩而过,若命运让我们曾经相遇,那转世之后,我们必然会再次相遇。"
"我想,当我成为人以后,就会真的明白为何你当年要不惜魂飞魄散,也要将我封印了起来…
…愁天歌说过,让你爱上我会让你痛不欲生,那若是我爱上了你呢?我是不是,也会如同凡人那样流下眼泪呢?"
宣华轻轻一叹,而后声音变得低沉而冰冷了起来。
"以世间无尽之黑暗为名,来生我流下第一滴眼泪之时,即是我宣华本体解除封印,恢复记忆之时……"
而在此之前,他将以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真正的凡人,开始他的为人之行,他会有凡人的父母,兄弟姐妹,朋友……
而当他流下第一滴眼泪之后,宣华对自己设下的封印会自动破解,他会记起来他是永远不灭的魔主宣华,他也会随之拥有摧毁天地的黑暗力量,他于人间的一切,也将随之结束。
对化身之魂的封印,由此开始。
第二十六章-好好相处,不要吵,不要打
魔主宣华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步风尘曾经对我说过,虽说此时的宣华的化身之魂与天神无夜的残魂都已经同时进入了轮回之中,但并不代表他们会立刻就出生在人世里。
或许是一年后,或许是两年后,十年后,也可能是百年千年之后……
而宣华的本尊之魂,因他自己所下的封印而暂时被封印了起来,若是用常人的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宣华的本尊之魂暂时陷入了沉眠之中,他睡着了,不知道岁月的流逝,也不知道人世的变化。
就在圣门九重山的脚下,将自我封印,等待着有一天,他的化身之魂流下第一滴眼泪,那时,也将是魔主宣华从沉眠之中苏醒的时刻。
我几乎都不用去想,都可以预见那时候的天下大概又会被宣华给闹腾上一番,就算是区区一个化身之魂,我也不觉得以宣华那深植内心深处的黑暗与心机城府会消失,那强大的力量会消失的一点都不剩。
宣华毕竟是黑暗的化身啊,生来就站在了世间顶点的男人,要如何带着与生俱来的"魔主" 之
心在压迫与霸权交织的凡人世界历生存呢?
宣华有力量,有胜过任何一个人的聪明才智,心机城府,我在想,若是他生在了一个官宦之家或者帝王之家的话,啧啧,那天下可就真的热闹了。
噢,不过还有一个天神无夜吧?
虽然是个残魂,但轮回为人之后估计和宣华的化身之魂也是半斤八两了,而且步风尘也说过,如今的天神一脉依然存在,只是不同于由黑暗凝聚而成意识的宣华,天神一脉仅仅是血脉中流淌着少许的天神血脉,个人力量不及宣华那么厉害。
黑暗与光明相克相生,宣华是将来会毁灭这世界的大魔头,而光明则将在一切毁灭之后担负起重建世界的责任,相互克制,也因此而平衡。
黑暗仅有宣华一个有些变-态的大魔头,而光明一脉则是一些体内流淌着从上代就一直流传下来的天神血脉之人聚集而成,若是让天神一脉的人知道了宣华这个大魔头跑到了凡间,估计会非常热闹吧?
唔,我倒是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在我有生之年来到这个世间,让我愁天歌也做一回旁观者,看着这缤纷多彩的人世情仇。
而属于我自己的故事,也快结束了。
此时的结束,却也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开始。
而且……其实也还没有真的结束了,因我与步风尘而在凡间留下的烂摊子还等着我和步风尘慢慢去收拾。
还有,步风尘说过他从凡间的九大长老处借了个法器,那个法器是什么,步风尘可还没有和我说过。
"那法器……跟着宣华一同轮回转世去了。" 轻咳一声,步风尘云淡风轻的说着,手里拿着茶
杯,凑到嘴边轻轻呷了一口。
"跟着宣华一起轮回转世去了?那法器是什么东西,还会轮回转世啊?" 让伪圣步风尘从凡间
九大长老那里强行"借" 来的法器,可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啊,也不知道九大长老那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现在已经有些头疼了,尤其是想到我失去记忆的那三年里在凡间做的那些事情,统一天下的确算是我藏在心里的一个小愿望,不过若是与平淡的生活相比起来的话,我更愿意选择平淡的生活。
世间如何乱,国家之间如何战,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我愁天歌只管的了自己的生活,可管不了天下人的大事。
可惜,"打错" 已经铸成,虽然此时我还陪着步风尘在圣门悠哉悠哉的养身体,但心里也是时
常挂念着此时的凡间到底乱成个什么样子了。
大军还驻扎在南国境内,风月国里的统帅和皇帝都已经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哦,还有白河,也不知道那天被我扔在了江城外一个小屋子里的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有一个人,南国的赵城,那个声称要把南国送给我,后来竟然还真的就在天下间张榜而出此事的南国皇帝。
我,对于把人间弄得如此混乱,表示压力很大。
我果然还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啊……
"要将宣华强大的化魂与力量封印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而九大长老那里恰好就有一件流传下来的法器,名为镇魂锁,可以将一个人的灵魂与力量
'锁' 起来,也就是封印镇压起
来。" 步风尘替我解释了起来,他放下青花瓷的茶杯。
温柔的阳光洒落湖面,微凉的风拂面而来,吹起了片片绿色的落叶飞扬。
碎金的阳光映在男人的半边脸颊上,显得清新而又温和,步风尘说道:"镇魂锁虽不是什么特别强大的法器,但对于九大长老而言也算得上是心头宝了,不过镇魂锁也就只能镇压一些强大的魔物而已,宣华这样另类的存在可不在镇魂锁的镇压之列,宣华虽然也有将他自己的化身之魂封印了起来,但是需要一个媒介,而这个媒介就是镇魂锁。"
"承载了宣华之力的镇魂锁因这力量而变得强大了起来,足够镇压宣华化身之魂的力量,至宣华化身之魂苏醒之前,镇魂锁会一直伴随着他的化身转世成长。"
步风尘这样解释道。
不过我还是有一些地方不明白。
"但是,我们之前也遇到过宣华的化身之魂,不是很轻易的就被你们打败了吗?可是现在听你们这样讲,好像那化身之魂十分厉害一样。" 我有一些不解。
步风尘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宣华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虽然不懂凡人的情感,却拥有胜过世间万物的智慧,当然了,你也可以称之为胜过一切黑暗存在的狡猾与心机,轮回转世这样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不考虑清楚呢?"
步风尘轻笑两声说道。
我顿时不由得了跟着笑了起来,是啊,我怎么把这一点给忘了。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跟宣华玩阴的,估计都玩不过那个男人,噢,不,步风尘就曾经把宣华骗过一次。
不过像宣华那样的男人,被骗过一次之后就会变得更加警惕了。
步风尘继续讲道:"他毕竟也活了那么久,虽无凡人之心,却见过不少凡间的黑暗,宣华怎么可能放心将一个脆弱的化身之魂抛入复杂的人间呢?他必然会将一个更为强大,足够对抗凡间任何一个人的化身之魂放入人间,才不至于让他受到太深的伤害。"
"他所做的封印,有一些地方是颇为有趣的,诸如当他的化身之魂遭遇极大危机的时候,本被压制的力量就会倾巢而出将他的化身保护起来,换句话来讲,宣华的化身就算轮回到了凡间,不管
遇到了何种灾难都是不会死的。" 步风尘说道。
"所以你们才需要镇魂锁吧?" 我脑子一动,心里冒出了个想法,笑着问道,"如果镇魂锁被
人破坏了,或者是取走了,那宣华的化身会怎么样?"
"被镇压的力量会因此而释放出来,只是他的记忆因为本尊的诅咒封印依然不会恢复," 挑了
挑眉,步风尘看了我一眼,轻声笑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呵呵,没什么,我哪里会有什么坏主意啊?不过我倒是想出一个敷衍九大长老的办法,九大长老虽然进不到圣门里来,不过若是我们一去到凡间就被他们烦的话,那也是很让人苦恼的一件事情。"
宣华都已经送给我不少 "大礼" 了,不管如何,作为一个热情又懂得礼貌的人,我也应该给宣华 "回礼" 吧?
"哦——什么办法呢?"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直接告诉他们镇魂锁不在我们这里,而在一个转世之人的身上,让他们到时候自己找去,反正他们就算来找我们,也找不到吧?"
笑了笑,我对步风尘眨了眨眼睛,"不过,宣华转世的事情我们可得保密。"
言下之意,可不能告诉九大长老,那个转世之人是黑暗魔主宣华。
"愁天歌,你可真坏啊,不过这个办法我很赞同。" 步风尘温和一笑,眼里露出了伪善标志性
的坏坏表情,"我们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伪圣,伪善,虽然又回到了一起,不过看他们现在的样子,相处的也挺好的啊。
有时候伪圣出来,有时候伪善出来,不像之前那样一个人出来就是十多天一个月,现在有时候一天里,两个人的意识都会交替出现。
像是,在床上做某些事情的时候……
咳咳,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相处的,应该还可以吧?
"我去洗个澡,然后过两天你身体好一些了之后就得会凡间一趟了。" 我从椅子上起身,说道
。
……
……
就在愁天歌独自一个人去洗澡的时候。
房间里,步风尘站在一面镜子前,男人关了门和窗户,还在四周设了静音的结界。
难得的,步风尘竟然没有和愁天歌一起去湖里游一游,而是一个人躲在了房间里。
"怎么,想打架吗?" 步风尘,竟然对着镜子,对镜子里的自己说了这样的话。
"呵呵——能打得到的话,如今你我同在一个身体里,你尽管打就是了,我并不介意让愁天歌看到一个自己揍自己的步风尘。" 下一刻,步风尘就又对自己说道。
"呵呵,不要以为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我就对付不了你,如今我虽然不会再对你起杀心,但要教训你的话也不是什么极为困难的事情,若是你再随意蹦出来,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步风尘对自己说了狠话。
"这句话才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莫以为独占了这身体一阵子就忘记了,这身体也是我的,居然趁着我不备之时独自与愁天歌做了那样的事情,你还真是不愧
'伪圣' 之称啊!" 说这话的,大概
是伪善。
"你这伪善也好不到哪里去,竟然在那种事情一半的时候冒了出来,若论破坏气氛的话,你应该是第一人!" 这话,应该是伪圣在说。
"我对你这般客气都是因为天歌,你不要得寸进尺了!我再说一次,待会儿我与天歌游湖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出现,否则莫怪我不客气了!"
"哼——怕你不成?"
步风尘就这样,一个人对着镜子自己和自己吵了起来,生龙活虎,精力十足,若是让旁人见了,估计还以为步风尘这个人是疯了,他就差左手打右手,右脚踩在左脚了。
泪滴湖边,愁天歌舒舒服服的泡在清凉的湖水里,眯着眼睛,脑袋靠在光滑的石头上,叹道:"现在不管是伪圣和伪善都能好好相处了,这样也就好了,不过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趴在石头上,愁天歌朝着屋子的方向望了过去,阳光下的屋子显得安静而温暖,他并没有看到步风尘的身影。
愁天歌喃喃叹道:"步风尘,现在是在休息吗?哎,那个男人果然还是有些虚弱吧……以前的时候,他应该是会跟过来的才对。"
结果,一直到愁天歌从湖里出来回到木屋里,步风尘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倒是愁天歌回去的时候发现镜子莫名其妙的碎了。
而步风尘呢,躺在床上睡着了,左手握着右手。
"脸色怎么不太好,该不会又伤重了吧?" 愁天歌坐到了床边,担忧的望着床上紧皱眉头,一
脸苦大仇深模样的步风尘。
又不可能真的自己揍自己,而今的某个大圣人,大门主,也只能自己骂骂自己,一直到口干舌燥,累了,烦了,干脆躺床上继续"灵魂交战" 了。
……
……
步风尘这几天也休息的还可以了,至少现在不但可以轻轻松松的下地走路,还可以飞上飞下了。
"凡间的事情,不管如何都要去处理一下。" 我说道。
点了点头,步风尘说道:"嗯,我与你一起回去。"
"伪善,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我喊了伪圣或者伪善
的名字之后,他们就会相应的出现。
步风尘对于身体的绝对控制权,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绝对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难以适应,不过适应这适应这,就觉得习惯了,也有些喜欢上了,而且有时候看着步风尘一会儿说着伪善的话,一会儿说着伪圣的话,还挺有趣,挺好玩的。
"嗯?" 果然,这步风尘的眼里立刻就流露出了属于伪善的眼神。
我想,他们此刻应该是同时控制身体吧,只是很多时候另外一个人都在静静"看" 着而已。
"之前在凡间的时候,我在风月国里曾经找过我那几个部下,结果毫无所获,你没有把他们怎么样了吧?" 我挑了挑眉,眼睛瞄着步风尘沉声说道。
伪善要是敢为了不让那个时候的我知道曾经的事情而让我那几个部下都轮回投胎去了,我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家伙。
"自然没有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伪善说道。
有时候,看起来还挺像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我问道:"那他们还活着了?你把他们都弄哪里去了?"
"其中一个,你叫他老二的那一个,他在你三年前离开之后就朝着西北的方向去了,后来你失去记忆之后,我看你试图寻找过那几个部下,我怕他们多话,就都送到西北方向沙漠里的那个国家去了,你不必担心,你那第二个部下似乎有照顾他们。"
伪善很不在意的说道,就像他只是把我那几个部下丢到什么很平常的地方,而不是大沙漠里完全陌生的国度。
沙漠里的国家,是海沙国吧?
海沙国就在辰国的西北边上,虽然是个邻国,但实际上除了商贸往来就极少接触,海沙国的本国在一片沙漠之中,和辰国可是隔着一片茫茫沙漠,除非是经验丰富的沙漠旅人,一般的人还是最好不要随便进出沙漠的好。
也正因为如此,海沙国几乎成了这大陆上的一个边缘国家。
"他们可是你的部下,你不必太过于担心他们了。" 伪善倒是反过来说了这种话。
轻轻叹了口气,我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一切了,毕竟我那几个部下都已经被步风尘这个伪善给扔到海沙国三年了。
若是死了,那他们早就在多少年前就已经死了。
他们可是我愁天歌挑选的人啊,武力上或许不是最绝对的厉害,却各有各突出的特长,我从来都不认为我那几个部下会死在海沙国,就算是个大沙漠里的国家又怎么样,我愁天歌看好的人,不管去到哪里都能有一番成就。
在海沙国里还有老二在,我那几个部下应该是与老二在一起了才对。
只是我还得在迅速处理了在南国、辰国与风月国之间的麻烦事情之后,才能腾出时间去海沙国看一看他们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而在这之前,也只能拜托眼线遍布天下的步风尘先去海沙国看一看,那里如今的局势如何了。
老二是所有人里面最先跟在我身边的人,而我还欠他的一个需要兑换的若言,我答应过他,要帮他报仇。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我以外,谁也不知道一直待在我身边的老二,其实就是海沙国曾经失踪多年,本该继承皇位的皇子。
这皇家里所谓的 "失踪",说白了,不是被暗杀了,就是被逼得不得不远走他乡。
跟在我身边也有好些年了,就是老二回到了他曾经的故土海沙国,我相信他也能在海沙国里站稳脚跟的,只是他毕竟离开海沙国太久了,要真正的复仇,收回属于他的权力与国家,若是一不小心的话也是可能随时丧生的。
就像曾经的我一样,这一失足,可就是悬崖深渊,再也无法爬起来。
"你最好保证他们都活着。" 瞪了眼伪善,我回头叹气道,"只是现在还得先把天下大事给暂
时稳住,还得找出一个能统领天下的人来……"
至于我,可没有那闲情逸致去忙统一天下之后诸多麻烦的事情了。
现在的话,还是先回南国吧,南国的投诚,南国外的风月国大军都得一一整理一番才行。
说起来,那赵绍都还被关押风月国的营中呢,回头得好好说声"对不起" 才可以。
赵城,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吧?
作为一个统一天下之后的开国之君,赵城或许也能让这天下带来另外一番不同的繁荣。
第二十七章-回到凡间
再一次回到了凡间,而今这多姿多彩的地方已然是一片白雪茫茫的时节,冬天了,过的这么快啊?
记得上一次离开辰国的时候,还只是刚刚入秋吧,这一转眼间,竟然也就过了一个秋天了,还未见漫山遍野的金黄落叶铺满地,却已经是满目标银装素裹的世界。
这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我们又回到了九重门的雪峰似的,到处都是白白的雪。
那时候的我,还未恢复记忆,如今回来的我,依然是愁天歌。
那时候的步风尘,还是伪圣与伪善两个人,如今与我一同回来的他们,却又成了当年第一次与我同来凡间的步风尘,到底算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谁又说得清楚呢?
于我而言,步风尘就是步风尘,这也就够了。
回到了凡间之后,我们便立刻来到了南国,此时的南国在经历了一个秋天的平静之后仿佛又恢复了平日的平和,几个月前还兵临城下的老皇城,如今又有不少居民晃荡在大街上,看起来,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在我突然被伪圣给动走了,而后伪善这个风月国"皇帝"又突然消失的情况下,原本风月国内的几个大将是准备乘胜一举攻入南国皇城夺取南国的,可是后来却发生了一件震惊天下的事情。
这件事情,后来步风尘也告诉我了。
那就是在风月国兵临城下的时候,南国的皇帝赵城主动投诚,愿意将南国的兵权亲手交出。
这样一来,风月国内也没有办法再用武力攻打南国皇城,而又因为主事的我和步风尘都不在,此事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一直让风月国的大军在外驻守也不是办法,再因为我和步风尘的突然消失,风月国里一直被压制的兵权外戚便开始了蠢蠢欲动,也不顾南国到底能不能拿下来了,干脆以整休为名,把在南国境内的军队都召回了风月国国内。
让他们同心协力的对付南国很难,让他们凑在争权夺势却很容易。
结果,虽然我和步风尘原本预定先解决南国里的事情,只是在南国没有看到风月国的军队,又听说了风月国内此时几大势力因为我与步风尘的消失而纷纷你争我夺,企图在冬天过后推行新君的闹剧,无奈之下只能先回风月国一趟。
只是,我不是很想回到风月国去处理那些事情。
"你不与我回去吗?"步风尘问道,轻轻皱着眉头。
"你自己能处理的话,我就不想去了,南国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我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两个人分开同时处理两边的事情,这样一来时间也缩短了,我想尽快去海沙国看一看。"我知道,虽然得知老二他们目前并没有谁出什么事情,不过我也知道了,此时的海沙国形势有些微妙。
我怕老二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就糟糕了。
我答应过老二的事情,说到,自然就要做到,他已经在我身边为我办事那么多年了,就算他如今已经不再会问我要帮忙,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你不必担心我啊,看,我不是有你送我的这颗珠子吗?"见步风尘的脸色不是很好,我笑着从衣服里拿出了步风尘之前送给我的流光珠,"你说过的吧,只要有这颗珠子在我身上,我是想死都难。"
当然了,如果遇见了宣华那样霸道而又逆天的存在,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记得宣华说过,这颗珠子名义上是曾经的稀世珍宝流光珠,但实际上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流光珠,流光的能量已经被步风尘在多年的修行中吸收光了,而今的流光珠,实际上是步风尘的无魂珠。
而无魂珠,则相当于步风尘修炼多年而成的内丹。
步风尘有多厉害,这内丹也有多厉害,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觉得这珠子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除了每次让光照耀到珠子的时候,步风尘都能知道我在哪里。
"这颗珠子啊……"步风尘苦笑一声,伸手过来十分自然的拥抱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说道,"好吧,只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知道这颗珠子只有在你十分危急的时候才会起作用,我想除了那宣华以外,其他人应该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只是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可别让我担心了。"步风尘轻声叹道。
"嗯,我会的。"
多亏了那三年伪善步风尘的循循教导,我的武功可是比曾经辰国摄政王的时候好了许多,自我保护不成问题,而且我如今也想不到会有谁来要我的命。
步风尘的担忧,我能明白。
尤其是在彼此都经历了宣华所设下的幻境之后,我们就更明白了,只有品尝到了曾经失去最爱的滋味,才能明白此时小心翼翼的关心话语与行为之下的浓情惬意。
这份细微而只有我们彼此能明白的暖意,越来越心有灵犀的点滴配合,时常让人感到内心愉悦。
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得知对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
……
就这样,我和步风尘在回到了南国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他朝着风月国而去,而我则来到了南国的皇城皇宫,短暂的分别并不意味着永远不会再见面,正因为经历了曾经的种种诸多磨难,我们此刻才能明白,不管分开多远,或者是多久,我们最终都会走到一起。
再一次的,我又来到了南国皇城。
当年在南国皇城,我亲眼见证了南国的政权更迭,亲眼看着赵城一步步走上了这权力的巅峰,也曾亲耳听着这男人许下的诺言,他说过,若是我要这天下的话,他就会拱手相送,我以为不过是句玩笑话,哪里知道他竟然当真了。
这南国,他说送,就真的送了。
赵城就不怕他的举动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吗?若不是风月国的大军突然撤离,南国皇城因此而守住,说不定赵城如今会被天下南国人骂的更惨。
这短短的几个月,于我而已是艰难的度过,对赵城而言估计也不是轻松度过的日子,这南国可不是他说送就能送的,南国内的皇权势力,忠君爱国的顽固派,拒绝投诚的人有很多,赵城如今还好好的待在皇位上,这倒是让我很惊讶。
从这点上看来,赵城作为一个皇帝的确有他出色的地方,没有被下面的势力给推翻了,赵城如今还是南国的掌权者。
我在想,我的出现会不会让这个南国皇帝吓一跳。
悄悄的,轻易避开了南国皇宫里的守卫,我来到了赵城的寝宫里,如今南国皇宫被白雪所覆盖着,似乎连着气氛也变得僵硬了起来,风月国的大军退了,有人高兴,也有人担心,生怕春天的时候风月国卷土而来,那时候他们拿什么去对抗呢?
听说,辰国的军队已经从南国撤离了。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很明白,赵城的投诚并不会影响风月国吞并南国的野心,相反有一些人倒还觉得赵城的举动太过于伟大和牺牲了,都以为赵城是为了不让子民再受伤而干脆放弃皇权地位。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也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不过要是让赵城的支持者知道,他投诚竟然是为了曾经对我的一句诺言,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崩溃。
宫里的人清扫着道路上的白雪,一堆堆的堆积到了道路两旁,赵城并不在他的房间里,也没有在他平日处理正事的书房里,而是一个人,拿着扫把,在花园里扫着雪。
这个扫雪的人,就是如今南国的皇帝赵城。
脸上是轻松悠闲的神情,对比于南国皇城里僵硬而复杂的气氛,赵城这个当事人却显得很不在乎,自由自在的过着清闲的日子。
"贵为九五之尊,南帝怎么拿起扫把来扫雪了?"站在了一棵树下,在找到了赵城之后,我很快就现身出来了。
望着那在不远处扫雪的南国皇帝,我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第二十八章-天下之王
拿着的扫把顿时一停,赵城有些犹豫的一顿,而后头一抬,双眼直勾勾的就望向了我,这男人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神情,就是这么看着我。
看了一会儿之后,赵城放下了扫把伸手揉了揉眼睛,像是要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一样,这男人揉了眼睛之后低声叹道。
"难道又是幻觉吗?"
幻觉?难不成赵城以前还产生过幻觉,幻觉里还有我吗?
我不禁笑了起来,弯下腰从地上裹了一团雪球,拿在手里握了握,手一用力就扔了出去,准准的就砸在了赵城的脑袋上。
哗啦——清脆的一声。
散开的雪球洒了赵城的一头一脸,细小的白雪花沾在了他的头发上,赵城猛地一愣,而后就抬头紧紧盯着我,这一会儿,他终于有一些不同的表情了,看着他惊愕发呆的表情,我心里好受一些了。
我还以为,赵城真的是淡定镇静到连我都赞叹的地步了。
"幻觉会用雪球砸你吗?赵城,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吧?"我朝着赵城大步走了过去。
"天……愁天歌?"微微张着嘴巴,赵城在短暂的呆愣惊愕之后渐渐恢复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最终化为微笑,恰似寒冬里的暖风,格外的让人感到舒服。
我虽然知道赵城对我有一些特殊的感情,但难得的是,赵城看人的眼神并不会让人感到讨厌,从他的眼里,我并没有看到什么恶心的想法。
就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吧。
我已经有步风尘了,不能回应赵城一丝一毫的感情,而这个男人想必也知道这一点,从头开始到现在,也从未表现出任何抢夺的味道。
我们,也应该算朋友吧。
我就欣赏赵城的这一点,处事不惊,临危不乱,既有让人如浴春风的温和清爽气质,又不发为王为君者的心机城府与霸道之威,白河同样是个聪明的男人,也是个好皇帝,只是比起白河来,赵城更多了几分自制力,也可以说是自知之明。
这个表面看起来让人感到亲切的南国皇帝,内心却有着如顽石一般坚定的信念,在我看来,赵城比我所认识的,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适合成为皇帝。
……
……
"这一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呢?"赵城轻声问道,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要问我,只是最后说出来的话,也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而已。
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之后,赵城很快就丢下了手里的扫帚,带着我在花园里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就像是两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旁边是覆盖了白雪的林木,很好的遮掩了我和他所处的地方。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就像是若要让我与你解释,为何我会突然去了风月国,突然带领军队试图统一天下一样,这些事情说起来的话,只怕是三天三夜我都说不完了。我只能说,这些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好的,也有糟糕透顶的,但总归如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愁天歌,依然是愁天歌。"微微一笑,我叹气道。
若是要让我向赵城解释,三年前伪善让我失了忆,三年来我和伪善之间的事情,以及秋天的时候我与伪圣,与伪善,还有宣华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大概会有些头疼,那么多事情,如果不好解释的话,那就干脆不解释了。
更何况我来找赵城,可不是向他解释这些日子以来我发生的事情,我来找他,是为了另外一些事情。
"你能好好的,就好了。"赵城只是望着我,轻声说道。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不了的麻烦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从赵城的眼里看到一些疲惫之色,对于这个男子,我难免有一些愧疚之情。
摇了摇头,赵城轻声笑着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些年里,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赵城许下的诺言从来都不会改变,我对你说过的话,也都不是玩笑话。"
"天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赵城对我说道,"若你要这天下,我自会将这天下送你,可是如今,我却无法从你的眼里看到一丝一毫与权势有关的神色,对于这天下,想必你也是不会要了。"
"我不知道我的预感是不是准确的,这一次能够再看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当年你离开南国的时候,我以为我是真的一辈子都无法再看到你。"赵城的神色淡然,眼里流露几分失望与惆怅之情。
"我离开的三年后,我意外的知道了原来秋风将军就是我愁天歌,可惜,我虽然想要见你,却没有办法见到你一面,我那时候就以为,你我的缘分或许就是这样了,即使那么近,却也只能擦身而过。所以此时能够再看到你,我已经很欣慰了。"赵城说道。
对于赵城,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可以感觉的到,或许你这一次出现再离开之后,就是真的永远离开了,"轻声一叹,赵城又对我笑道,"天歌,我虽然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但也希望你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与步风尘一起。"
"多谢。"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两个字而已。
"我想,如你愁天歌,此次来到南国应该不是为了单单看我来的吧?"赵城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毕竟我们刚刚谈论的话题若是再继续下去的话,难免会让人有些尴尬了些,更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不错,我来找你的确是为了一些事情。"我点了点头,收敛了神色。
如今天下大势已然不能改变,就风月国、南国与辰国三大国与周边小国而言,谁也不会将这三年来风月国的扩张不当一回事。
而当棋已经走到了"一统天下"这一步的时候,又如何能够让人回头将既定的棋局给毁了呢?
天下分而合,合而分,不管是此时还是将来,终有一天,天下必然会统一。
若时机与命运都摆在了眼前,为何不去抓住呢?
"统一天下之后,我想你是最适合成为新世界的皇帝,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问题吧?"笑了笑,我说道,"不过,如果你有你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话,我也是会勉强你的,在我看来,除了你以外没有人适合这位子。"
"明明是我说了要送你天下,结果,竟然是你要来送我天下吗?你打下来的天下,我定会好好爱护,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哪里敢不接受呢?天下之王的位子,可是人人都想抢着要的啊。"赵城笑了起来,并没有因我的话格外惊诧,只是很爽快的就答应我的提议。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有这样的一个好处,不管是什么话都能很快沟通完,迅速达成协议。
"风月国那里,步风尘会去处理的,要让一个南国皇帝成为天下的王,想必不管是风月国还是辰国都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不过大凡是我们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办不到的。"我说道,"皇帝自称天子,即受天命而成天之子管制天下,若是天上真的下来了天神,亲自将你钦点为皇帝的话,天下万千百姓自然会以你为帝,天命所归,就算是那些不服之人也不得不低下他们的脑袋。"
"有你与步先生的帮忙,看来我这皇帝是当定了,呵呵,一朝之间从亡国君成为盛世之王,哎,这命运有时候实在是难以捉摸……"赵城不禁感叹了起来。
"对了,步先生呢?怎么不见他?"赵城问道。
"他去风月国了,估计过上几天他就回来了,在他回来之前的这些天里,我可要打扰你几天了,这几天里我们也将我刚刚所提的计划理一个详细的路线出来,你看如何?"我问道。
赵城淡淡一笑,点头说道:"听起来,会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事情。"
这改变了今后数千年历史的一刻,就从这落雪的季节了,由着两个躲在树下的男人几句话就敲定了。
待到来年的春天,这片大地上就不将存在风月国,南国,也没有辰国。
而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凝聚了所有人力量的强盛新国。
到了那时,便会有这历史上的第一个天下之王。
"新的国家,你想取个什么名字呢?"赵城问道,"那时我或许会是天下之王,但实际上这天下可是你打下来的啊,这名字,还是由你取比较好。"
"那……就叫大华国吧。"我随口说道。
第二十九章-沙漠之舟
三天的时间里,即使是赵城与我之间存在着或多或少的一些尴尬,但好在每一次我们相处的时候基本都是在讨论之后一统天下的计划,大方向虽然有了,但具体实施起来却有不少细节地方需要去注意。
更多的,还需要赵城手下的人,我曾经留在辰国的一些人脉关系,以及步风尘遍布世界的力量等等一起配合才行。
我想,在我和步风尘离开这里前去海沙国的时候,这段时间就需要赵城帮忙布置了,有了一切可利用的人与力,赵城所需要的仅仅是将这些资源统统利用起来,而当这个冬天过后,春天来临之后,我们还会回来的。
三天之后,步风尘便回来了。
这个男人回来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提前许多,我本以为他处理风月国的事情至少需要五六天,毕竟这些和权力扯上边的事情都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不过看起来,当伪圣和伪善成为同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办事的效率也跟着大大提高了,有了伪圣的智谋,伪善的果断狠辣,那风月国里的事情难道还会难倒步风尘吗?答案,不就在眼前了。
步风尘仅仅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彻底摆平了风月国里不安分的人和事。
有一天,当我与赵城差不多将大数的计划都商量好了,晚间回到房间之后,一开门,便看到了那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坐在窗户边静静喝酒的男人,银白的发丝轻轻拂动,柔和的月光映得步风尘犹如从天而降的出世仙人。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举步走进了房间,我好奇的问道。
"每个人都有他的缺点与弱点,这一点在当年我为风月国之王清理风月国势力的时候就已经用过了,而今,也不过是旧事重提,重新让他们好好考虑一下,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坚自己最有利的。"步风尘说的漫不经心。
转过头望向了我,步风尘苦苦一笑,叹道:"这是对于多日不见的爱人应该说的第一句话吗?愁天歌,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啊,我这么快回来,都是因为太过思念于你,而今见了你,你却不关心关心我,反而是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男人半真半假的露出一副心痛的模样来。
"你可是无坚不摧,战无不胜,死天下人都不会死了你的步风尘啊,你不需要我关心吗?"嘴上故意说着笑,而心里早已经在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回来的时候满溢了温暖和激动,但就像千言万语在胸口,说出口时仅仅一句一样。
当内心满溢了种种激动情怀的时候,我只能用最糟糕的开头却掩饰心里的慌。
"是了,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朝着步风尘走了过去,我轻声一笑,手放在了腰上轻轻扯了扯腰带,轻声说道,"你刚回来吧?作为道歉,我给你放水洗一洗如何,洗过之后,就由我愁天歌来亲自给你这位大对人,大门主亲自按一按,揉一揉,好一解你的旅途疲乏。"
步风尘或许厉害,或许武功高强,或许在他人看来好似一个永远都无法触碰的"神",只是在我眼里,步风尘仅仅是一个人,一个我愁天歌所爱的男人罢了。
在我眼中,他也是会受伤,也是会因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有着喜怒哀乐的不同情绪,也是会疲惫,会累,需要我去关心照顾的男人……
夜色浓,南国皇宫里一片寂静,似乎自从出了风月国的事情之后,南国的皇宫里已经很久没有再升歌舞之乐,静悄悄的,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月,悬挂在半空;
流水,轻轻的洒落,若珍珠似的一颗颗从手指缝隙间掉了下来,轻轻的,落在了清凉的池水里。
如今可是冬天啊,白雪皑皑的季节啊,可步风尘却并不愿意享受热乎乎的沐浴,反而是破天荒的来了这外面露天的池子里。
池水混着碎冰,光是看着就让我觉得冷,步风尘还一脸舒服惬意的泡在里面,这男人……我现在想照顾都照顾不了啊!
裹着白狐狸毛素衣,轻轻一张口就是白白的雾气喷了出来,双手插在衣服袖子里,冰冷的石头上垫了毛垫子,我坐在上面抱着双手望着靠在池孱里一脸享受的步风尘。
"不下来一起吗?"头靠在池子边的矮石头上,步风尘闭着眼睛浸泡在冰水里,他呼出来的气息一点都没有在空中凝成雾气。
"让我冻成冰棍儿?"我拉了拉衣服裹紧了,原本还打算和步风尘来个啥鸳鸯浴什么的,这种冷天泡在热水里也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可以与思念了多日的男人紧贴靠在一起,虽然不想说,只是……只是我真的有些思念这男人了。
感情上,身体上……
清心寡欲什么的,连步风尘这种修行了多年,理智到了极致的男人都不能时刻把持住,更何况我这个从小就是个凡人的凡人呢?
我自认为,我不是什么大圣人,就只是普通的男人,有着普通男人都会有的某些需求,更何况我还是这样的年龄。
翘起了腿,我忍不住瞪了步风尘一眼,这家伙也未免太不解风情了吧?我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你居然敢把我推到了这里坐着。
在这种冬天里,让我坐在石头上看着你泡在池子里,这样的情形和我预想的根本不一样,我想
要的是温暖的热水,**的彼此拥抱,从水里出来之后还可以吃一些小点心,用一些专门的香油擦
一擦身体什么的,培养一样气氛,然后就那个啥这个啥什么的。
可恶啊,难得我在南国这几天的时间里,又要与赵城探讨完善计划,还要悄悄的找一些增加情
-趣的法子,难得从一些人里问到了这些,步风尘你竟然如此不解风情。
步风尘这人,有时候浪漫是浪漫,可大多数时候就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圣门中人,大部分时间
都在修行啊修行啊再修行啊,哪里懂得什么凡间的情-趣之乐呢?
而我呢,虽然比步风尘好一点,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生活总要增添一些新奇,步风尘若是不去主动学习的话,还不得只能让我来。
我热呼呼的花瓣浴,我香喷喷的香油按摩,我缠-绵一夜的浪漫……就这样,在此刻,结冰了
。
"有我在这里,若是你冻成了冰棍儿,我也会把你给融化了。"步风尘不知何时回过身趴在了
石头上,湿了的发披在了他的背上,眼里含着几分随意的散漫,在白雪的衬托下,更显得这男人皮
肤雪白。
虽然雪白,却没有羸弱之感,优雅之中,蕴藏了巨大的力量一般。
我不禁深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冷夜里,真是就算有再大的激-情也得被硬生生的给扑灭了。
"油嘴滑舌,快点洗,洗够了赶紧出来,你不怕冻,我可是快被冻死了!"我不耐烦的朝他吼
道。
步风尘只是笑笑,继续趴在他的石头上,双手枕着脑袋,说道:"刚刚不是说要给我按一按,
揉一揉的吗?现在过来就过来帮我按一按,揉一揉吧,你可是愁天歌啊,愁天歌可是要说话算数的
。"
瞪了眼这男人,我走了过去坐在了池子边,双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一丝丝凉意瞬间袭来,暗
骂了这男人两句,我伸手按捏着步风尘的肩。
"哪里酸了就说。"虽说我很想给步风尘一脚,只是看他那么累的份上,我就勉强给他按按揉
揉好了。
"往下一点。"步风尘说道。
"这里?"双手往下移,我按了按步风尘的背部。
"不,再往下一点。"步风尘又说道。
"到底是哪里?"再往下,我就快跌到池子里去了,这个时候要是步风尘轻轻一拉,我就该跌
进冰水里去了。
"是这里。"突然之间一拉我的手,步风尘瞬间就把我整个人从岸上往水里拉。
身体失去了平衡,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池水离我越来越近,直至整个人都砸了进去,冰冷的
水,瞬间包围了身体,心脏猛的收紧,连着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就像是有人掐着我的喉咙不让我呼
吸一样。
"步风尘!"赶紧运起真气驱散寒气,我手抓住了步风尘的肩膀,恼怒的喊了声这男人的名字
。
步风尘却反而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往我手腕上一扣,我好不容易聚起来让我感到温暖了一些的
真气顿时就溃散了,寒冷再次侵袭而来,这样的冰水里,步风尘是在享受什么?这冰水的确挺刺激
的,可也不是这么个刺激法吧?
"我说过的吧,如果你冻成了冰棍儿,就由我来温暖就可以了。"微笑着,步风尘伸手就脱去
了我身上厚厚的白狐狸毛裘衣,他的速度很快,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做完了**与拥抱的事情,男
人伸手抱了过来,紧紧的,将我拥抱在了他的怀里。
所谓,一半火焰,一半寒冰,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步风尘的怀里,好温暖……
"想让我宰了你吗?"渐渐适应了冰水的温度,我忍不住瞪了眼这笑的一脸温柔的步风尘。
伪善和伪圣,有时候我都快分辩不出来到底是谁了。
反正,步风尘就是步风尘,不是吗?
在我的身边,在我的心里,在我一辈子的记忆里,深深的,刻在我灵魂深处。
"死在你的衣摆下,我就算做鬼也风-流了吧。"握着我的手,步风尘拉着我的手进了水里往
更下的地方挪了去,男人轻轻在我耳边呢喃道,"不舒服的地方,在这里……"
耳根子一热,我轻轻咬了咬嘴唇,而后一低头就咬住了步风尘的肩膀上。
"这样的话,就不会觉得冷了吧?"轻轻抚着我的背,步风尘一个转身将我压在了岸边,低头
轻咬住了我的下嘴唇。
这夜,飘起了小小的雪,我好似融化了,融化在了一片冰火交融的怀抱里。
让我,如何能够逃脱你的臂膀呢?
……
……
隔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南国皇宫了,而是在步风尘的怀里,而我们正飞在
空中。
一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天空,若不是偶尔有一些鸟儿飞过,我还认
不出来原来这是天。
我轻轻的靠在步风尘怀里,男人用厚厚的狐裘将我给包了个严实,我们的四周并不会感到一丝凉风的侵扰,步风尘是故意用真气将冷风都挡在了外面吧?难怪会这么温暖,即使是离开了南国飞到了半空中,我都没有任何感觉,睡得一塌糊涂。
昨天,是不是有些太疯了一些?
啧啧,都是步风尘的错啊……
"这么早就出来了,虽然说我很想立刻去海沙国,不过休息一天的话也是可以的。"步风尘从风月国赶着回来,都还没有休息过多久陪着我去海沙国,我怕即使是他的身体也会有些吃不消。
更何况,步风尘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哪里比得上之前鼎盛时候的"非人"强悍。
"继续待在南国皇宫吗?我不想让你再和任何一个男人单独待在一起。"难得的,步风尘竟然如此直接的说出了这种"嫉妒"而带有控制欲的话语。
"呵呵……"我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步风尘的脊背,说道,"所以你就直接带着我出来了,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
"不,我是那般无礼貌的人吗?我留了字条。"步风尘微微收紧了放在我腰上的手,轻声笑着,低头在我耳边掠过柔软的唇。
有一些,痒痒的。
"字条上写什么了?"心头上暖,我闭着眼睛在朦胧睡意间享受这男人的温暖气息,这么的让人感到心安。
一辈子,不,生生世世都不想离开步风尘的怀抱,就算受了再大的伤,就算受了再多的苦,就算经历了再多的磨难,只要最终可以如现在这般,静静的依靠在步风尘的怀里,那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唔……大概是'不好意思,将你的地方弄脏了,麻烦你轻扫一下'这样的话吧,然后落款的话,好像是'愁天歌的男人步风尘'吧,你觉得这落款如何?"步风尘轻声笑着,这种鬼主意也只有伪善能够想的出来。
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啊!
不过,愁天歌的男人步风尘?这落款我喜欢。
"呵呵,不错,很好。"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步风尘做事很有分寸,我不怕他会对赵城怎么样,而我也没有笨到会去帮赵城解释什么,毕竟和步风尘比起来,我更愿意将包容与溺爱给予步风尘。
怎么也无所谓,我爱这个男人……不想让他感到伤心。
我若是帮赵城说了话,不就等于否定了步风尘的行为吗?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为了爱人,为了步风尘,就算是与天下为敌也无所谓。
"我刚刚有扰到你睡觉了吗?"
"唔,没有,我已经醒了……不过,在到达海沙国之前,再让我抱一抱吧。"
……
……
海沙国,早在以前就知道的一个国家,也常年与辰国有贸易上的往来,只是由于海沙国深处沙漠之中,要去一趟海沙国的话可得花费上不少时间,而且如果没有向导的话是很容易在沙漠里迷路的。
正国为如此,我在此之前还没有来到过这个国家。
海沙国盛产黄金和宝石,却缺乏物资,时常有海沙国的商人带着黄金和宝石来到辰国换取物资,同时,也有一些海沙国的漂亮女子会被运到中原大地来进行私人贩卖交易。
海沙国和我们这边离的有些远,人长得和辰国南国人不是很相似,就像我们的头发与眼睛大部分都是黑的,而海沙国则有许多人是有着不同颜色的头发,不同颜色的眼睛,五官也更为粗犷深刻。
海沙女子大多是金发碧眼,皮肤雪白,身材妖娆,大部分都有着不俗的舞艺,备受一些男人的喜爱,就像是曾经在辰国江城里的拍卖会上,被步风尘买回来得娜娜就是从海沙国里被人劫来的。
从海沙国来到中原的女子不少,从中原去海沙国的中原女子却很少,在海沙国,听说黑发黑眼的女子都代表了尊贵与神秘之美,而海沙男人与中原女人所生下的孩子一般而言就没有那么明显的海沙国人特征了。
如同老二,父亲是海沙国的皇帝,母亲是来自于中原的女子,他的模样就和中原人很像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很深,五官也不是那么粗糙。
我对于海沙国的了解,更多的还是来自于老二,当年偶然的情况下捡到了从海沙国里辛苦逃出来的老二,从此以后,他就跟在我身边了。
老二起名为李律,乃是海沙国当年的太子,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继位了,可惜父亲突然去了,而李律的母亲又是黑发黑眼的中原人,哪里有其他皇子身后雄厚的力量支持,这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老二还是拼命逃了出来,如他所知,他的母亲死了,他的父亲也是死于他人陷害。
终有一天,老二还是会回到海沙国,夺取他本应得到的一切,洗刷他压抑在心里多年的仇恨……
或许多年以后,也会有被老二所杀死之人的后代来找他复仇,这就是命运的轮回吧。
过了一片茫茫的沙漠之后,我和步风尘很快就看到了一片绿洲,就像是一叶轻舟漂浮在茫茫沙漠里似的,那里就是传闻中的海沙国了,不大,却富裕,也很混乱。
正因为海沙国独特的地理位置,这里可是汇集了不少从中原逃出来的罪犯,各种派系争端,可是比中原地带许多小国家都要混乱的多。
我听过很多关于海沙国的事,如今终于有机会可以亲眼看一看这个特别的国家了。
这里的人为了抵挡风沙,几乎每一个人都会穿上带有遮挡脸面的宽大袍子,所谓入乡随俗,我不想被人当猴子看,来到了海沙国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上了这里当地的衣服,大袍子往身上一套,戴上帽子,外表看上去也像个海沙国了。
最让我惊讶的是,居然连海沙国也有步风尘的通海钱庄?
"还有哪里是你没有去过的啊?"看了眼身边明显对海沙国有些熟悉的步风尘,我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呵呵,我不是说过吗?我以前,可是把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地方都去过了……"步风尘笑着说道。
第三十章-正式介绍
"这世界上到底有哪儿是你没去过的,南国,辰国,风月国,现在连海沙国都有你的通海钱庄,不过……这样看起来的话,要将天下统一起来就变得轻松容易了不少,人在利益面前总会知道如何选择的。"坐在窗户边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异国男女,我轻声笑着说道。
尽管四周都是茫茫沙漠,这片绿洲的土地上却有着满目的新绿与湖水,老二曾经告诉过我,绿洲对于生活在沙漠中的人而言就是漂浮在大海上的舟,没有了绿洲,也就没有了人生活的地方。
生活在沙漠中的人们有着自己的信仰,有着自己的生活,并不会因为羡慕没有被沙漠包围国家里的人们而轻易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老二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此,但我却很明白,老二对于这片土地的热爱并不会因为他的父母死在了这里而有所改变。
"那么,海沙国也将会统一起来吗?"步风尘拉下了帽檐,他总是喜欢坐在桌子旁边翘着腿,喝着茶,尽管茶叶与水在海沙国都是极为珍贵的。
可谁让,这位圣门的大圣人是海沙国最富有的通海钱庄的幕后大老板呢?多亏了步风尘,我们才有了现在独立的一栋房子落脚,在这极度缺乏水源的地方,房子旁边就是一个湖泊,真是约好的位置。
而从楼上的窗户往下望去,就是海沙国里一条热闹的街道。
"不会,并不是因为海沙国离中原太远了,而且中间还隔沙漠,而是因为我答应过老二,将来若是有一天我帮他夺回了他本应该拥有了一切,那海沙国就是他的,只有热爱这片土地的人才能将国家治理好。"我说道。
"海沙国……是李律的。"笑了笑,我轻声叹道。
"李律?就是那个在你身边最久的属下?"声音里夹杂了一丝浅浅的怪味道,步风尘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愁天歌,你对你的属下也太好了吧,愿意为你的属下夺取一个国家的控制权,千里迢迢的来到了这沙漠之地,让我对你真是另眼相看啊。"
这家伙,是在吃醋吗?
而且这语气,明显就是伪善那个家伙,听着就欠扁。
转过头望着步风尘,我轻声笑道:"你都可以为了一根头发为根本不认识的赵城夺取皇权,我为了我的部下有什么不可以的?"
"额……"一时语塞,步风尘摇头一叹,"帮李律登上皇位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帮归帮,你可不要与那男子离的太近了。"
算是伪圣在吃醋吗?
"呵呵,我和他能什么?听你的,解决了此事之后我们就回南国……不,应该是先回辰国一趟。"和白河之间,我们也得有一个彻底的了结。
"辰国吗?"步风尘眼眉一挑,手指摩擦着茶杯边缘,悠悠说了一句,"自从宣华的事情之后,我已经不想再动手了。"
"我会速战速决的。"
"现在不去找你的属下吗?"步风尘问道。
"这么快吗?"得知李律如今和我的几个部下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我还想先休息一下再去找他们。
"速战速决啊……"步风尘说道。
所谓的速战速决就是,不遵循传统的规则,采用最有力而迅速的方式消灭一切李律的敌人,这就是我与步风尘所打算遵循的新规则。
一句话,李律也就可以顺利登上皇位了,虽然敌人永远不可能被消灭干净,而在今后的许多年里,或许李律也得一直为这些潜伏的对手而头疼。
然而当李律选择了这一条路的时候,也就代表这些疼痛都是他必须承担的,有了权力,也就从此背负了责任与压力,这不是我或者步风尘能够帮得了他的。
我能帮李律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
……
风尘仆仆,大门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推开,披着沾满了沙子的灰色大斗篷,一个男子大步的走了进来,一边扯下了斗篷,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
"从商人那里得到了一些新的消息,如今的中原局势十分混乱,风月国似乎已经停止了无休止的扩张,只是无论是南国还是辰国国内,局势都十分混乱,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长了一张小白脸,细长细长的眼睛狐狸似的,斗篷下的男子轻轻皱着眉头走进了院子里。
一个更为高大的人跟在了后面进来,当脱了斗篷的时候,这高大的人却是一个女人。
"已经有很多商人从中原回来了,我都快连酒都买不起了。"高大的女人发着牢骚。
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院子后的普通民房里很快就跑出了几个面貌明显是中原的男子,其中一个人五官更为深邃立体一些,比起其他人来更像一个海沙人。
"王爷呢,还是没有王爷的消息吗?"老八第一个跑了出来,看到了老四之后焦急的问了起来。
只是就和前几次一样,三年来,每一次都是一样的回答。
"没有……还是没有王爷的消息。"眼神变得黯淡了起来,老四低声叹道,有些不敢去看其他同伴的眼神。
三年前,李律回到了海沙国。
而也就在三年前,本是等待着愁天歌回来的老八和老四等人,却突然被人在一夜之间带到了海沙国。
从此之后,每当他们想要离开海沙国都会被各种各样奇奇怪怪地所阻挠,或者是一出门就遇到风沙,或者是还没出门就发现辛苦准备的骆驼和粮食全部消失不见了,仿佛是有人在故意不让他们回到中原,不让他们见到愁天歌。
但是除了阻止他们离开海沙国之外,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力量也并未伤害过他们一丝一毫。
后来,老八他们在海沙国惹了一些事,却也因此偶然认识了老二李律,见面之后才发现原来老二的名字叫李律,而且还是海沙国如今的一位王爷!这可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一直跟在愁天歌旁边的老二竟然也是一个王爷!
而他们在这么多年以来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在整整头一年里都无法离开海沙国之后,老八他们基本放弃了再次回到中原的事情,每一次都只能从来往于海沙国和中原之间的商人那里得到一些关于中原如今的消息,只是每次当那些商人回到海沙国的时候,他们得到的消息最早也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了。
就像是现在,他们得到的消息是中原秋天的,可此时却已经是中原的冬天了。
尽管,在海沙国没有什么冬天或者夏天,永远都是白天热的要死要活,晚上能把人给直接冻死了。
往往几个月的时间里,天下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如今无法得知此时此刻的中原发生了什么事情,风月国是否还在继续扩张,南国是否已经被吞并,而他们的王爷愁天歌又在哪里呢?
依然是,无法得知。
"还是没有王爷的消息吗?"听了老四带来的消息,老八原来的一脸兴奋很快就变成了一脸失落。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更何况,当初王爷离开的时候他也是说不用担心他的,不是吗?"李律走了出来,站在了老八的身后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安慰的说道,"老八,这三年来我们始终在寻找王爷,可是王爷一直都没有消息,王爷或许已经与他人一同归隐了。"
"可是这三年来中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不信王爷会无动于衷。"哭丧着一张脸,老八转过身抱住了李律。
若说这三年来最大的收获,那大概就是老八终于和木头似的老二在一起了,李律不是不知道老八对他这么多年以来都怀有一份别样的情愫,只是在国仇家恨面前,李律始终保持着最稳固的理智。
怕被感情所左右,怕因感情的沦陷而失去了对他一直怀有目标的坚定。
只是就那么一次偶然的酒醉,就让一切都变了。
对于老八而言,他这一生里最重要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曾经救了他一命的李律,一个是将他收留的愁天歌。
或许在外人看来,愁天歌对待他们不过是如同利用的工具一样,只是那不过是外人的看法而已,那些外人不也认为愁天歌是个冷血无情的"魔王"吗?可只有他们这些人才知道,愁天歌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冷血无情的人,也并非将他们看做工具。
愁天歌对他们严加固训练,但更多的时候,也教了他们很多为人的道理,将他们都当作是家人来看待了。
对于老八而言,李律是他想要追上并与之并肩而立的男人,而愁天歌,则更像是他的兄长,父亲,师傅,老师……一生都崇拜的男人。
"希望你是对的。"深吸了一口气,老八喃喃叹道。
他敢只能相信老二的话,他们的王爷可曾经跳下悬崖之后都能活过来的人,现在仅仅是失踪了而已,或许真如李律所言,他们的王爷如今已经离开了这充满纷乱的凡间,却了一个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
"好了,你们先进去休息吧,一直站着也不是办法。"见众人有些心情失落,即使是内心同样失落的李律也得打起精神来,总不能每个人都如此失落吧?
就在众人准备进去的时候,大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众人互看一眼,眼里都起了警戒的神色,此地是他们秘密聚集的地方,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平时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来敲门。
那现在在外面的人是谁,难道是另外一派发现了他们秘密聚集的地方?
"小心。"低声说了一句,李律示意众人先悄悄后退准备,每个人都拿出了挂在腰间的武器。
"谁啊?"擅长易容变声的老八捏着嗓子,装成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十分像。
"呵呵,老八,你就算装成了一只小猴子的声音我也能听的出来。"门外,一个男人轻声笑了起来,"老二在吗?还不快点开门,想让我把门一脚踢开啊?"
"王……王爷?!"
……
……
"王爷!真的是你吗,王爷!"
"王爷……呜呜呜……王爷你,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都三年了,王爷你都去哪里了,简直是想死我们了!"
就这么把门一推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顿时在我面前出现,老八和老二他们一个个都涌了过来,或者抹着眼泪,或者又哭又笑,一个个真是丢人,真是丢人的一群家伙啊!
"呵呵,难道你们以为我还会死吗?我可是愁天歌啊……"暗暗叹了一口气,看着这群丢人的家伙,我胸口微微一暖。
再一次相聚重复,距离上一次我们在风月国分开都已经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和这些家伙讲过,突然的消失,也让他们担忧了。
"王爷……"李律大步走了上来,他望着我,最终只是轻轻喊了一声,我敏锐的觉察到老八和老二之间那一丝微妙的联系,这两个家伙,是什么时候背着我搞上了的?
只是,今后可要委屈老八了。
老二毕竟会成为海沙国的主人,他不能让后代断绝,而这种事情对老八而言定是一件伤心的事情。
看来此次我不但要帮老二成为海沙国的主人,还得要给老八做下思想工作,好让老八到时候不要那么伤心难受才是。
"王爷,这位是……"李律的视线落在了跟在我身边的男人身上。
老八他们也很快就发现了步风尘的存在,尽管步风尘此刻披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大披风来,可这个男人的存在感,从来都不会因此而减弱丝毫。
说起来,我还没有给我这几个部下正式介绍过步风尘呢。
朝着老八他们微微一笑,我回头拉住了步风尘的手,就这么一瞬间,我都可以感觉到老八他们的震惊神色。
真是,我愁天歌就不能有爱的人了?能看到他们一个个跟吞了鸭蛋似的表情,我心里别提有多好玩了。
"这是我的爱人,步风尘。"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我微笑着说道。
除了介绍一下名字,我也不能告诉他们说,步风尘其实是圣门门主,前阵子还做过一段时间的风月国皇帝,还分裂成两个人过,并且实际年龄都可以做各位的老老老老爷爷了。
哦,不能说老爷爷,步风尘会生气的。
"爱……爱人?"老八张大了嘴巴,就跟见了什么稀奇的怪兽似的,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我身边的步风尘。
"王爷……您的爱人?"老二也惊讶的望向了步风尘。
"嗯,是啊。"我笑着说道,"很惊讶吗?"
"额……"几个人完全就是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惊讶过后,老二警惕的看了眼步蚬尘,低声说道:"这世间能配得上王爷的,只怕也是不一般的人。"
"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拉开了披在身上的斗篷,一头柔顺而透着淡淡莹光的银白色头发似流水一般流泻而下,即使是穿着黯淡颜色的衣服,也不能让他那张过于显眼的面容变得有一丝黯淡。
不管去到了哪里,步风尘总是这样的吸引人。
如同我第一次见到步负尘时候的模样,老八他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也不顾礼节的望着步风尘发呆。
半晌,老四那只狐狸才嘿嘿一笑:"王爷,厉害!"
那是,我是谁啊?
嘴角一扬,我伸手就搂住了步风尘的腰,对呆若木鸡的众人说道:"不让我进去坐一坐吗?"
……
……
"额,步……步先生,您喝茶吗?"老八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那拘谨的模样就跟见了丈母娘似的,别提有多紧张了。
老四他们也在旁边,想要偷偷看步风尘几眼吧,又不太敢怎么看过去。
总觉得,好不可思议啊,尽管从以往和愁天歌的交谈里都能感觉到在他们的王爷身后其实是有着一个他们并不知道的男人,只是他们没想到当这个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震撼力会这么强。
不是没有想到过愁天歌的身边会出现一个与之相并肩的优秀男人,可是这位步先生看起来也太优秀了吧。
那模样,哪里有一丝凡人的痕迹,简直就跟画里走出来似的,美的不像样,也美的不敢让他们接近,而且这快要把人给压死的气质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可都是跟随愁天歌见过世面的人,可如今一看这步风尘,却一个个的心里没底了,总有一种被压制的奇怪感觉。
"可以。"先是温和的一声。
"好的。"老八正准备去倒茶。
"不,要酒。"突然,步风尘又改了口。
"酒吗?好……好……"老八又赶紧去拿酒,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那位先生又说话了。
"茶!"
"哦!"老八点头。
"酒!"步风尘又说道。
"啊?"老八有些头晕了。
到底是茶还是酒啊?王爷,你赶快回来啊!我,我招呼不了您的爱人啊!
不管了,老八最后干脆把茶和酒都倒了一杯过去,心里暗暗感叹,美人果然都是很难伺候的,也难为他们王爷了。
"步先生,我们是王爷的……"老四想要介绍介绍,可没等他说完,步风尘就开口说了话。
"不必,我已经知道你们是谁了。"步风尘没有和一般人热络交谈的习惯,即使对方是愁天歌重视的部下也一样。
不是步风尘不愿意。或者是不屑,只是他根本找不到和这些人谈话的兴趣与话题。
这尴尬又冷冰冰的气氛,就差一点把老八他们给直接冻死了。
此刻所有人都在暗暗祈祷,他们的王爷赶快和老二李律把话说完赶紧出来,不然,不然他们可怎么办啊?
面对着冰块似的步风尘,老四他们根本就是无可奈何啊。
"只有王爷如火的热情,才能把这块坚冰融化啊……"老四不禁暗暗赞叹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生个娃怎么样
"有你小子的啊,居然和老八混在一起了,其实你们几个在我身边那么久了,心里有些什么小心思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单独和老二李律待在了隔壁的房间里,我翘着腿吃了颗酸甜可口的葡萄,汁液弥漫唇齿,透着浓浓的香。
"老八那小子,从很久以前就很喜欢你了,他表现的那么明显,想必你早之前就是知道了的,只是我没想到,一直都在房间忽略老八感情的你,最终也会接受了老八。"轻咳一声,我说道,"老二,老八那孩子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你可得好好待他才是。"
老八在我的几个部下里能力算不上特别突出,打架?正面上的庆,老八估计会是第一个被打倒的。
老八有他独特的能力,擅长伪装,易容,模仿他人的行为举止和言谈,正因为如此,以往的时候老八基本都是担当斥候的职能,负责替我打探消息。
他是一个擅长伪装的孩子,从我当年把他捡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直都是以笑容来面对人生和未来,看起来总是一个乐观开朗又让人喜欢的人,只是在这些伪装之下,老八也是个敏感脆弱的人。
往往笑得最开心的那个,内心也往往也是最脆弱的。
因为不想让自己觉得伤心,于是总是微笑着,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开心幸福的。
我知道,和老二在一起之后老八一定会吃些苦的,只是以老八那报喜不报忧的性子来看,老八定然会把暗地里受的苦都吞进肚子里,而老二又不是那么懂得去主动感受对方心情的男人。
"王爷,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李律点头说道。
他们的生活,自然有他们的活法,我能做的也仅仅是这样而已,将来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除了老二和老八自己,没有谁能帮他们。
在爱情的世界里,能帮助他们的,就只有他们自己而已。
"这一次回来,我是来兑现我当年对你许下的诺言的,你父母双亡的仇,我会帮你,帮你登上海沙国最高的皇权之位,只是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了,想必你也知道这个位子对任何一个人来讲并不意味着就是好的。"我轻声一叹,说道。
一个人要成为皇帝,他必然要付出许多普通人所拥有的,诸如过度而泛滥的仁慈,诸如有时候不得不狠心切断的情感。
老二有时候太理智了,理智的让我觉得他会放弃掉某些感情。
"李律,你要记住,成为一个皇帝并不是你人生的全部,是你自己要掌握身在那位子的权力与力量,而不是让那个位子来控制你,什么才是你人生最重要的,什么才是你真正渴望得到的,有一些情感,是身为皇帝的你即使失去国家都不能放弃的,一旦放弃之后,就算你依然是皇帝,你也失去了全世界。"这些话,也算是我的肺腑之言了吧。
我只希望老二明白,不要太迷失于仇恨之中,也不要太深陷皇权的泥潭。
就算是一个皇帝,也得有他所珍惜的人与物,否则又和权力玩偶有什么区别呢?
"王爷,你的这番话让我受益良多,李律明白了,也会记在心里,只是您能说出这番实在是让我感到十分惊讶,是因为外面那位步先生吗?"李律好奇的问道。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我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不是变了一个人,只是在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是是非非,因为见得多,也体验了许多,才让如今的我对权力已经毫无眷恋,也才让我明白了,在我的一生里到底什么才是我真正珍惜且不可以失去的。
我微微一笑,望着窗外轻声说道:"他啊……对我而言,是这一生里最想要执手至死的男人,李律,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
所谓感情,不是在一开始就会有的浓烈弥久,而需要两个人共同经历过种种之后才会将那感情磨砺的百毒不侵,才会让彼此对彼此的情感深深刻进心里去。
"王爷,你的话李委会记住的。"李律重重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身为一个帝王,你不得不,也必须拥有下一代,除非你愿意放弃让自己的血缘传递下去,只是很少人会愿意这么做。
非血缘的皇位,往往也意味着危险,说不准什么时候那继承了皇位的非血缘者就会怕前任抢夺皇权而对前任赶尽杀绝。
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数不胜数,而我也不觉得李律会愿意将他好不容易亲手夺回来的皇权交给一个与他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
这一点,我很明白。
李律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对我十分衷心,或许是个让老八觉得值得依靠而敬仰的人,但往往能成大事者,在某些方面也比常人要冷,要硬,要理智一些。
"你现在还没有找妻子吧。"我淡淡问了一句。
"嗯。"老二没说话,只是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会去和老八说一说的。"我轻声一叹,说道。
"王爷,谢谢……"
谢我什么呢?明明知道老八和老二在一起不会那么顺利,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感情这种事情,哪里是我能轻易阻止的。
若是我能轻易阻止,今天我也不过会和步风尘在一起了。
……"有时候我在想 ,如果我是老八,而你是老二,我是不是能忍受你娶了其他女人为妻,那女人会与
你堂堂正正的成婚,而卧只能躲在背后远远的看着,看着你和那女人进了洞房,看着你立那女人为后,看着那女人为你生下孩子……"
双手枕在脑袋后面 ,我躺在床上望着富有海沙国特色的彩色天花板,如果我是老八,我能忍受吗?
我一定忍受不了,我无法容忍步风尘去和一个女人,不,是和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发生关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把步风尘和那女子都给砍了。
"咚——"
额头上一疼,我瞪向了给了我一个弹指的步风尘,这家伙做什么呢?
"不许你这么想,我步风尘会是那般随意的人吗?"步风尘脱了斗篷,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了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我轻哼道:"不过是假设罢了。"
"没有那样的假设,"步风尘一口回道,"愁天歌,如果我知道自己那样做会让你那么伤心的话,我为何还要做那样的事情呢?"
关了窗户之后,步风尘缓缓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男人低下头伸手轻轻蒙住了我的双眼,他的手冰凉的让人觉得舒服。
"凡人,总是喜欢自寻烦恼。"步风尘轻轻叹了起来,在用冰凉的手让我的眼睛放松之后,男人就轻轻替我按揉起了太阳穴,一边说道,"那李律明知道他的所做必然会伤害了他所爱的人,可为了某一些无法放下的执念,他也会去做那伤害了他所爱之人的事情。"
"可你不会,不是吗?"我笑着说道,享受着来自步风尘的独有服务。
"如果要做一个假设的话,不如这般去做假设,倘若你去与另外的男人或女人有了亲密的关系,堂堂正正,众人皆知,而我只能默默在背后看着的话,我定会伤心难过,嘴上或许可以说能够理解,可心里的伤痛却不会因此而减弱丝毫。"步风尘柔声说道,"如果我都那么难受了,我何必又去做让你这般难受的事情呢?"
"那李律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只是他在可以忽略罢了,而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现他曾经犯下了许多的错,可是到了最后认识到又如何呢?结局,他早就该想到了,他只是无法放下眼前的一切而已,凡人,总是这般的自欺欺人。"话语之间,步风尘对李律并不是十分的欣赏,甚至还有几分不屑。
是啊,步风尘说的对。
爱一个人就要顾虑到对方的感受,明明知道这样的一件事情,不管对方做了,还是自己做了都会如此难受,那么为何还要固执的去做呢?
只是在凡间,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于李律而言就是这样,并不是我故意在为他开脱,而是身为一个凡人,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如我,如步风尘那样想的那么开,什么东西都能轻易放下。
这个世界里,最困难的不是得到权力,而是得到之后的放弃。
正如,攻城容易守城难,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是不是觉得很幸运呢?"步风尘轻声笑着,一个翻身就躺在了我的身边,低下头在我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
"幸运什么?"我睁开眼睛微微挑眉。
"幸运,我不是你的部下李律,不会和其他男人或者女人发生什么关系,更不会多看除了你以外的人一眼,也不会让你遭遇你的部下老八将会遇到的那些痛苦,愁天歌,你说,我是不是这全天下对你最好的一个人呢?"步风尘大言不惭的夸着自己。
话虽然是这么讲吧,可怎么听怎么觉得欠揍。
步风尘是没有让我遭遇到老八会遇到 的那些事情,可从其他方面来看,步风尘也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啊。
"那你是不是也要觉得幸运,我虽然可以成为天下之王,却也眼睛也不眨的就放弃了一切权力,我堂堂愁天歌,也愿意委身于你,步风尘,你说你是不是这全天下最幸福的一个男人呢?"伸手抓着步风尘的头发,我轻声笑道。
"是啊……我步风尘,的确是这全天下最幸福的一个男人了。"步风尘轻声笑着,整个人就翻身压了上来,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压在我身上,轻轻的抱着。
步风尘说的并没有错,于我,于他而言,虽然经历了许多苦痛,但最终不也是很好的在一起了吗?
这天底下,又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一样放弃权力,明明是个高傲至极的男人,却也愿意主动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下?这天底下,又有多少人愿意和步风尘一样放下一切仇恨,明明是追逐了近千年的目标,最终却也愿意为了一个所爱的人而放弃呢?
虽说这样不好,可在看到老八和老二的遭遇之后,我更加觉得我和步风尘是这么的幸福和幸运,能够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了彼此。
相遇,相知,相爱。
……
……
"老八,即使是老二娶了其他的女人,和那女人有了孩子,而你只能默默待在老二的背后,这样也无所谓吗?"在一开始和老八的谈话之中,我一开口就撕开了老八最不愿意直视的伤疤。
脸上还挂着兴奋笑容的额男子很快就变得脸色僵硬,只是老八还是很快就笑了起来。
摇了摇头,老八笑着说道:"不介意,我知道二哥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更何况只要他爱我就可以了,名分什么的,我哪里是那种刻板的人啊 。"
"真的不介意吗?"我轻叹一声,有些怜惜的望着眼前的男子。
一脸的天真笑容,老八一如既往的看起来没心没肺,男子笑着说道:"真的不介意,王爷,你能关心老八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过当初和二哥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事情我都已经想到了,他能爱我就够了,其他的我也不奢求什么,呵呵。"
这个傻孩子,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王爷,二哥有他的目标和理想,我不能让他为了我就放弃这一切,那样的话,就显得我太自私了不是吗?"老八说道。
自私吗?那老二所做的那些事情不也是自私的吗?
我应该怎么办,就如我一开始所想的那样,给老八一些开导,然后看着他们早晚因那些事情而分裂分开吗?
老八一如既往的看起来没心没肺,他能理解,可他也会痛吧?看到这样的老八,老二难道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是会,而爱人之间若是有了愧疚的话,那这段感情又该如何进行下去呢?
我可以帮老二得到海沙国,让他一直深埋在心里的仇恨得以洗刷,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我是不是也做了一件坏事,将老二推到了这样的位子,看着他因此而失去了他本应拥有的幸福。
这时候,我有些迷惘了。
"步风尘,你说,我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呢?一开始就答应了老二的事情,我自然不能毁约,可是另外一方面,我又觉得自己做了件坏事。"
此时的我们已经身在海沙国的皇宫里,这些天以来,在步风尘的帮助之下,原本海沙国里的僵局正以最快的速度破解这,有利的那一方,自然就是李律了。
处理过风月国那么大一个国家事情的步风尘,现在在这些方面可是有着相当的经验,该揍哪个,该宰哪个,该用什么威逼利诱,我和步风尘早在之前就得到了一些连李律都不知道的秘密信息,在来到海沙国的第二天就把我们整理好的计划全部告诉了李律他们。
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步风尘一一将计划分析出来的那个时候,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还真是……啧啧,大概都被步风尘吓到了吧?
这样一来,不用一个月海沙国里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很好的处理完毕,当然了,残局就丢给李律了。
"又是为了传宗接代吗?凡人的思想,真是我不能理解的,"步风尘摇了摇头,说道,"若是真的为了这样一个理由的话,让你那老八生个孩子不就可以了,李律也不必娶什么妻子,立什么皇后了。"
平平淡淡的,步风尘说了一句差点让我喷饭的话。
什么来着?生个孩子?让老八生个孩子?!
"步风尘 ,你刚刚说什么?"我觉得,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步风尘一脸淡定的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让你那老八生个孩子,他和李律的孩子。"
"老八是男人,怎么可能会生孩子!"我觉得步风尘简直是异想天开了。
结果,眨了眨眼睛,步风尘用认真而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男人当然也可以生孩子,只是复杂一些罢了,也需要他人的帮助,若是他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他。"
我被惊吓的不轻,刚刚步风尘说了什么,他可以让老八生孩子,他可以让男人生孩子!
不由自主的,我看了看步风尘的肚子,唔,那是不是步风尘也会生孩子呢?
一下子觉察到了我的想法,步风尘眼眉一挑 ,不客气的说道:"我不想要孩子,也不需要后代。"
轻轻呼了口气,我心里的大石头顿时放了下来。
如我所想,我也不想要个孩子 ,而且就算要孩子的话,我生还是步风尘生?额,算了吧,这种事情想想就可怕!
我和步风尘那说不清的三人还是二人世界已经够了,不需要来个孩子什么的。
言归正传,步风尘是说他可以让老八有和李律的孩子吧?
"你真的可以帮老八有孩子,只是,一个男人要怎么怀上孩子啊?"我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自然不能用平常的方式来。"步风尘很快就给我讲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神仙留下来了一种让男人和男人也能孕育下一代的法术,从前不管是什么法术都猛学猛吸收的步风尘恰好也学了,只是大概连步风尘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有用到的时候。
简单来说,就是用法术在一个男人的体内形成一个孕育孩子的小型法阵,在法阵之中孩子会如在母亲体内那般渐渐成型,直至出生。
"怎…怎么生?"这个话题对我来说,还是太过于惊悚了。
步风尘伸手比了个"劈"的动作,说道:"把肚子划开就可以了,有我出刀的话,不会死人的。"
这样的话,的确是个可行的办法,虽然听起来实在有些过于惊悚。即使不知道老八会不会答应,老二知道了以后又是什么样的表情。
这样一想,我突然觉得也挺好的。
的确,若是老八可以给李律一个后代的话,那样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什么问题了。
"步风尘,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这样的法术?"我挑了挑眉,轻声哼道,"你该不会以前也有过什么孩子吧?"
步风尘很快就狠狠白了我一眼,说道:"在凡人看来,孩子或许是他们的血脉,只是在我看来,不过是另一个人的转世罢了。"
有了步风尘的这番话,我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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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恩仇尽泯
"老八,我刚刚所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单独把老八喊了过来,我将步风尘不久之前所讲的话又给老八复述了一次。
毕竟 ,男人生孩子这种事情连我听了都有一些诧异,也不知道老八心里是怎么想的,刚刚在我慢慢将步风尘的意思都给老八讲了的时候,老八这孩子就一直低着头站着不动,双眼望着自己在身前的双手,脸上一片火热的绯红。
大概,也有些被吓到了吧?
只是从老八闪烁的眼睛来看,我大概也料到了老八的回答会是什么。
这孩子啊 ,当真是爱老二爱惨了,从前就一直蹦蹦跳跳的跟在老二后边儿,如今,为了能继续留在老二身边,也不介意受那痛苦吗?
"嗯,听明白了。"重重点了点头,老八有些不知所措的揉着自己的双手。
我沉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老八,不要勉强自己。"
"不,我没有勉强自己,王爷,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也很希望自己和二哥可以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呵呵。"低头傻笑着,老八抓了抓脑袋,说道,"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再梦里想过,如果我可以生孩子就好了,没想到还真的可以,我只是……只是有些一下子没明白过来,真的可以生孩子啊。"
看着老八那傻样子,我忍不住叹气道:"老八,你知不知道,那会受多大的痛苦呢?就为了老二,你也愿意吗?"
更别提,最后还得剖开一个人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
步风尘不想要后代,我看这男人一是觉得孩子不过是另外一个人的转世,而来也是不想让自己所爱的人遭受任何痛苦吧。
后代对于我和步风尘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然而因这世俗的观念,不少人都将"传宗接代"这四个字深深烙印在了骨子里,若是老二是个平常人,他自然可以不要后代,但谁让他会成为海沙国的王呢?
一个王,如果没有后代的话,有时候也代表了某种危机,一种可以让他人产生"谋权夺位"幻想的危机。
就算老二可以放弃。那些海沙国里的顽固派会放弃吗?说不定,还会有一些人会去找老八的麻烦。
"王爷,也不仅仅是为了二哥,是我自己也想要个孩子,我也不怕疼。"平日里开朗活泼的老八遇到了"生孩子"这样的尴尬话题也变得安静了起来,有些不安,也有些期待和兴奋。
或许,比起让李律娶妻,如今这样一个结局会更让老八觉得开心吧?
"好吧,你去问问李律的意思,他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我会让步风尘在你们成功夺取海沙国之后帮你塑造一个可以孕育下一代的法阵,只是老八你要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孕育,不比平常女子的十月怀胎,你可是要遭受整整一年的苦痛,能做好准备吗?"我轻声一叹,如今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吧。
用力点了点头,老八决然而肯定的点头:"嗯,王爷,我知道了!"
老二要是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回来狠狠教训他。"轻轻拍了拍老八的肩膀,我轻声笑着说道,试图缓解这略显僵凝的气氛。
这一年里,若是老二不好好陪在老八身边照顾老八的话,我可是会真的回来教训李律那家伙一顿的。
后来,老八很快就去找了老二,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得,不过老八和老二总归是达成了一致,他们愿意接受我和步风尘的建议。
一个月以后,老二登上了海沙国的皇位。
…………"放轻松。"站在了床头,步风尘伸手轻轻抚了抚老八的额头上 ,他的手拂过老八的眼睛,后者好似睡着了一般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我站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曾经答应过老二的事情,如今已经帮老二达到了,也到了我和步风尘离开海沙国重新回到中原的时候。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们也得兑现一个月之前答应过老二和老八的事情,让步风尘在老八的体内设下一个结界,让老二能和老八有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老八还是有一些紧张,步风尘干脆让老八昏睡了过去,而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其他的人都再外面守着,包括老二,那家伙甚至还没来得及把身上繁杂的登基衣服脱下就跑过来了,还好,老二对老八也是又情的,这一点,多少让我有些欣慰。
或许老二没有老八对他那样的深情,但当两个人相爱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多一些这样的事情发生。
望着在帮老八设法阵结界而格外专心的步风尘,我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一开始的时候是这个男人爱我更多一些,也是有了步风尘的包容,温柔,与那让人无法躲避的强势,才让曾经纠结不已的我最终敞开了胸怀接受了步风尘这个人。
而在接受了步风尘之后,我才渐渐发现自己是有多爱这个男人,甚至连离开这个男人那么一会儿都会让我觉得那么难受。
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一个人付出更多,可在最后,两个人的爱都不会再去讲究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这样的事情,因为深爱着彼此,都抢着要让对方感受到更多的欢乐,彼此的宽容,彼此的包容,让两个人
的道路走得更远。
"可以了。"不久之后,步风尘说道。
"这样就可以了吗?"望着从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的老八,我疑惑的问道,就这样,然后只要有个男人 和老八那个这个了,他们两个人就会有孩子了?
"恩。"步风尘"风趣"的说了一句,"只要和人发生了关系,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现在的他都会立刻怀 上孩子。"
虽然,这一点都不会让我觉得有趣。
从某方面来看,还真是有些诡异啊,
"看来今天晚上老二得要好好疼疼老八了。"望着床上昏迷不醒而被我和步风尘打量的老八,我忍不住笑了 起来,都开始期盼老八挺着大肚子的摸样了。
"生下来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并不急着让房门外的人进来,我故意和步风尘在屋子里闲聊起来,让老二好好焦急一番吧,老八都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不让老二付出点什么的话,我可不乐意。
步风尘想了想,说道:"男人和男人,应该只会是男孩子,而且由于是由非自然力量强行从六道轮回之中将灵魂拉进来,那灵魂必然不会是简单的灵魂,更有可能因受法阵中力量的吸引而主动过来。
"听起来,老二和老八会有个厉害的孩子。"点了点头,我说道。
"恩,说不定就是宣华了,也是有这样的可能的。"步风尘十分自然的说道。
宣华?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的确,宣华的化身之魂不管如何都会受强大力量的吸引,越是强大的父母,就越
是能吸引宣华那样的人过来,而步风尘所设下的法阵,对宣华而言可能还有几分熟悉感。
说不定,还真的会是宣华。
"不过也有可能是天神无夜,这倒是说不准了,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二十年后我们就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步风尘嘴角一扬,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会不会有他们不同时出生这样的事情发生?"说实话,我对宣华和无夜下一世的相遇也很期待,不过要是
让宣华或者无夜中的一个成了老八和老二的孩子的话,始终觉得有些诡异。
"不会,宣华在无夜的灵魂上动了手脚,他们一定会同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看了眼床上安静而祥和的老八,步风尘喃喃说道,"待我们从中原回来之后,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会投胎在老八的肚子里了。"
隔天的时候,我和步风尘就离开了海沙国。
在第三天的时候才又去到了辰国,你问为什么我和步风尘会那么慢?老二和老八要造人,我和步风尘要造爱,又不是急着去辰国投胎,总要留一些时间给自己慢慢享乐才是。
噢,造爱?
我喜欢这个词。
……
……
辰国,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踏上这片我所生长的土地了。
只是有时候,这片土地却让我觉得陌生,在这里,我曾经拥有过一次,也失去过一切,被人爱过,也被人背 叛过,也曾经小小的爱过一个人。
对白河的感情,我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可如今回首往事的时候却可以看到,不管后来白河是否真的背叛了我
,我和他都不过是有缘无分而已,最终都不可能会走到最后的,而今的我,该多么庆幸能遇到步风尘这样一个彻底将我从束缚里解脱出来的男人。
"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略显憔悴的声音,当我回到了当初我居住了许久的房间的时候,并无意外的碰到了白河。
从上次因宣华的事情分别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最后一面。"来看一看白河,算是和这位特殊朋友的最后道别吗?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只是想来和
曾经与我经历过许多的土地,人,打一声招呼,告诉他们我要离开了,离开这片土地。
"是吗"轻轻一叹,白河只是低头望着地面,不曾主动看我一眼,是不想看我,还是怕看我呢?
"你,还会不会原谅我曾经对你所做的一切呢?天歌,你还会不会再原谅我一次呢,就像是从前一样,就算
是我惹祸了,你也只是笑一笑就让这一切都过去了……"声音夹杂了几分哽咽,白河苦笑着说道, "我觉得自己好笨,就这样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你。"
"你并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我轻声说道,心里一声叹息。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吧?
"谢谢你再来看我一次,"白河抬起头望着窗外,眼神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这个位子真的很难坐,我
从前觉得自己若是成了这帝王的话就可以让你成为我身边的人,可如今我才明白,这样的我根本无法将你束
缚住,你要的……是自由,是那一片广阔而自由翱翔的天空,而我给不了你那么大的天空,只有牢笼而已。"
我静静的听着白河讲话。
"但是,那个人却可以。"一声不知是何滋味的轻叹,白河低声说道,"愁天歌,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这国家你拿去吧,辰国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已经太累了,累得都不想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我想休息了。"
"想去一个安排的地方,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淡淡的,白河说道。
从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有再看过我一眼,这样也好吧。
我和白河之间的确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说原谅吧?其实曾经也恨过,恨不得杀了这个曾经我喜欢过的男子,但最终我却发现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冷酷无情。
而今,云淡风轻,一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被提起。
"这样也好吧,白河,若是可以的话我倒希望你可以忘了曾经在辰国的一切,能够好好的做一个普陀人,过一个平淡的生活。"最终,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样而已。
"天歌……"
就在我离开之前,白河突然轻轻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嗯?"我停下了脚步。
"能不能,再轻轻抱我一次,虽然听起来像是一个无礼的要求,但若是你原谅了我,能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轻
轻的张开双臂抱一抱我……"低着头,背对着我面对窗户,白河的声音细不可闻。
一片安静,耳边仿佛只听得到我和白河浅浅的呼吸声。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却可以从声音里感觉到他的微微轻颤,比起伤害了所爱之人,让所爱之人受伤这
样的事情来看,往往到最后醒悟的时候,最痛苦的还是施予伤害的那一个人。
我轻轻的走了过去,从背后轻轻的抱了一抱这男子。
距离上一次我这般对待白河,都已经过去有多少年了?四年多了吧,转眼之间,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而今再一次拥抱了白河,这般滋味也已经变了又变了,爱过,恨过,忘却过,恩仇尽泯,让一切随风而去。
"再见。"
说是再见,大概也从此就是再也不会见了吧,我这样想着。
白河没有说话,只是却有一些温热的晶莹液体落在了我抱在他胸口上的双手上,未曾留恋的放开了白河,我转过身很快就离开了。
那滴留在了我手背上的泪,滚烫的让人心惊。
"总算完了吧?"一直都在外面守着,步风尘走了过来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抹去了白河的泪,留下来只有属于步风尘的温度与气息。
轻吸了一口气,我笑着上前一步扑进了步风尘的怀里。
步风尘微微一愣,笑着说道:"你最近倒是越来越主动了,这应该是如今我最乐意见到的一面。"
"能让所爱之人拥抱的感觉,真的很好。"深深吸了口步风尘身上的淡淡气息,我的头埋在了男人的颈间,伸手紧紧抱住了步风尘。
即使是隔着衣服,也可以感觉到步风尘这个人,如此的真实,那么的让我喜欢着。
"我会每天,每天都这么抱着你的。"轻笑一声,步风尘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手上下的温柔抚着我的背,他
很喜欢做这个动作,就像是要将他的气息与温暖全部涂抹在我的背上一样。
所谓的幸福,也不过如此吧?
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小拥抱,却已经足够让我回味许久了。
我和白河的所有恩怨情仇,就这般轻淡的过去了,人,有时候只要看开了,想开了,不也就放下了吗?
白河,应该是真的看开了,想通了,也放下了吧?
那一直都待在白河身边,从书童到智囊的青书也跟着白河离开了,就兔绒白河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无心于辰 国的皇位权势。
在我来之前,白河甚至都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看起来就像是在等着我会不会回来再看他一眼一样, 而最终我也果然来了。
算是,了解了白河在离开辰国皇宫的一桩心愿吧?
隔天的时候,白河就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辰国的皇宫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他本不就是一个适合皇宫争斗的人,他本来就只是一个适合平平淡淡过生活的人,却因我,因这皇宫而硬生生的沾染了太多的污秽。
辰国,很安静。
傍晚时分,偌大的辰国皇宫安静的只能听到远处敲响的钟声,一声又一声,砸在了人的胸口上,悠远而沉重,如同历史沉重的脚步,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在地上砸下深深的印子,有血,有泪,有无奈的惆怅。
时隔四年之后,我又站在了辰国集权力量的大殿里。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投映在冰冷的地上。
一步一步的,我提起衣摆走上了登上皇位的台阶,从没有觉得这台阶会是这么的高,走了这么久,才走到了 皇位的面前。
轻轻的,我转身坐了下去。
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这皇位原来是这般的冰冷呢?
空旷,高处不胜感啊……杵着下颚,我脚踩在够大的皇椅上失神的望着远方渐渐西沉的太阳,夕阳血红的余辉将大殿的地面映得格外 刺眼,好似一片血。
一将功成,万骨枯。
能坐上这位子的人,哪一个的手里不是沾满了他人的鲜血呢?
孤独,而又冰冷。
"愁天歌?"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寻着声音望了过去,夕阳下的男人缓缓朝我走了过来,他银白的发丝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暖,这一瞬间,本该是冰冷而又充满孤寂的大殿。
瞬间,就变得温暖起来了。
"步风尘……"忍不住的,我轻轻扬起了嘴角。
还好,有这个男人在这里。
"我们,可以回去了。"走到了我的面前,步风尘半蹲了下来,拉着我的手,轻轻的将他的脸颊放在了我的手心上。
"嗯。"
这皇位,永远都不会是属于我的。
永远,都不会再吸引我看上一眼。
【卷六完结】
这文也差不多完结了,完结卷,主要是交代一下之前文里提过但还未学出来的一些事情,例如海沙国的老二和老八,宣华的转世,步风尘和圣门等,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归于平静之后步风尘和愁天歌的一些琐碎生活,甜甜蜜蜜,平平淡淡。
结局之外,生活依然在继续
第一章-回忆往昔的种种
当看着步风尘一身圣光从天而降,陆地上的百姓纷纷顶礼模仿以为是什么天神降世的时候,我深深的觉得步风尘不愧是一个天生的神棍。
"神仙啊——神仙啊!"
"仙人下凡啦!仙人保佑我一家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求仙人保佑我前途一片光明,一举高中状元!"
呼啦啦一片,不少百姓都拉着自家的儿女孙-子,一个个的跪在地上许愿起来了,或许就差点两根蜡烛,烧两根香了吧?
步风尘能不能让这些百姓平平安安,高中状元,或者升官发财我是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步风尘可以让这么百姓深信赵城就是如今天下的王,是什么天神转世,是什么天子,让百姓拥戴这位新皇帝。
离开了海沙国之后,我和步风尘去了辰国,而后在协调好了三大国之间的问题之后便在三大国的皇城内上演了如今的这一出"神棍"戏码。
得民心者的天下,要得到民心,最快的方法不是为百姓办事,为百姓办事那得口碑传播多少年啊?而装出一个大神棍从天而降,那小狗可是立竿见影,这一招很厉害吧?
这办法可是我想出来的,看看这民间有那么多香火旺盛的庙宇就知道了,人们都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信念,尤其是当你亲眼目睹"神仙"从天而降,带来让人感觉舒服的圣光时,你之前就算不信鬼神,此刻也该颤抖了。
而当皇城内的子民们亲眼看到这一幕之后,不管是出于炫耀、分享还是其他什么目的,人们的八卦之心总会在瞬间弥漫,朋友告诉朋友,亲人告诉亲人,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几天的时间,各国皇城内有很多神仙降世的消息就会飞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要壮观,要声势浩大,要演的逼真,那人数就不能少。
这个时候圣门的弟子就派上用处了,步风尘一个人身后圣光闪闪,四周尽是飘渺绝尘的仙人,呼啦啦一片,一个个腾云驾雾的出现,够壮观了吧?够唬人了吧?够猛了吧?
此时,只要步风尘那悠扬动听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徐徐道出,什么天命所归,什么圣子还是天子降世,赵城为王,天下归一,太平盛世这样的神棍话来,那大局基本上也就定了。
比起相信人来,人们更愿意相信虚无的神。
人们需要一个神,那我就给他们一个神。
天下统一,赵城为王的结果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唯一的一些小麻烦就是本来就看不惯圣门的九大长老时常来找我们麻烦。
"步风尘,你竟然敢带领弟子进入人间捣乱!还不速速退回你的圣门,难不成你想毁约不成?"
"步风尘,你竟然敢假扮天神迷惑百姓,你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巴拉巴拉巴拉……九大长老每一次见面就滔滔不绝的念叨着步风尘犯了什么错,又犯了什么罪,一人一句,每个人说的罪孽竟然还都不一样,不知道他们在说话之前是不是已经排练过一遍了。
"愁天歌,你身为凡人却勾结圣门惑乱凡间,实在是罪不可恕!"
"愁天歌,你虽然是个凡人,但却蛊惑圣门捣乱太难下,你可知罪?"
好吧,当我和步风尘不知道第几次遇到了九大长老的时候,他们估计觉得说步风尘已经说的没有话可以讲了,干脆就把矛头对准了我,只是怎么感觉说来说去都是那么几句话呢?
"人间是你的吗?何谓惑乱天下,何谓迷惑百姓?"步风尘总是冷冷一瞥九大长老,一副完全不把他们看在眼里的摸样,"你以为你们是谁,有何资格敢质问于我?!"
"天下归一,此乃天命所归,你们这九位接触不到天机的凡人,还不速速退下,莫要在我面前絮絮叨叨个不停了,要定我罪,何须单凭一张口?步某在圣门等着诸位,如果诸位能找到圣门所在的话……"
步风尘这家伙,嘴巴越来越毒了。
我问他,他之前不是有些"怕"九大长老吗,如今这么一副完全不把九大长老放在眼里的摸样,毫不客气的在言语上刺伤了九个老人,又在行动上一次次的把九大长老揍飞。
"唔,这啊……"步风尘这样回答道,"以前只是不想惹事罢了,若是你见了牛屎在面前,你会踩上去吗?"
九大长老如果步风尘把他们形容成"牛屎"一定会发狂的。
"至于如今,既然我已经打算要离开圣门,也不怕惹了这九个小老头了。"轻声一笑,步风尘毫不在意的说道,"他们今后要找圣门麻烦,那也是我找下一任圣门门主了,可不是我步风尘。"
步风尘要离开圣门?
为什么要离开圣门呢,步风尘的突然决定让我大吃一惊。
"待在圣门那样的地方,平淡的日子是过不了的,或许你觉得圣门是个平静的地方,但身处那般的位置,你总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得不去处理的问题,我已经领导了圣门那么多年了,如今也该是休息的时候,也到了让下一代执导圣门的时候了。"步风尘如此说道。
有他所说的原因,也有与我相关的原因。
平淡的日子,当从步风尘的口中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我心头一暖。
"那离开圣门之后,我们要去哪里呢?"我轻轻问道,而心里早已经有了决定,不管去到天涯海角,只要能与步风尘在一起的话,去到哪里我都无所谓。
"出海吧。"步风尘淡淡一笑,说道,"离开这片你我说熟悉的大地,远离着一片牵扯了你我的纷扰之地,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于你,于我,完完全全的陌生。"
"海的另外一边是什么,你可曾去过?"步风尘的话语,让我不禁充满了憧憬。
在风月国的时候,风无垢曾经带着我一同去看了海,那般的浩瀚无边,犹如天空一样清澈的蓝,却又暗藏了太多的未知与神秘。
从我第一眼看到大海的时候,我就想着有一天我必将会乘船踏上那一片无尽的水之蔚蓝之上,向着太阳落下的尽头,那天水相接的地方而去。
而当我从步风尘的口中听到了我的期盼之时,那份心灵相惜的感觉便格外浓烈。
"你会和我一起去的。"我轻声笑道。
"不过也得要一年之后吧。"
离开这片土地一段时间的确是个好主意,不过我还记得之前在海沙国里步风尘可是给了老八一些特殊的"礼物",就算不是出于对男人怀孕这样的事情感兴趣,仅仅出于我对老八和老二的关心,我也要回海沙国看一看,看一看老二和老八的孩子生出来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会不会,真的是宣华或者天神无夜的转世。
而要亲眼目睹宣华或者天神无夜转世之后的恩怨纠葛,那我和步风尘还得等上二十年,这二十年里足够我们去大海的另一边转一转了。
这一年的春天,春风吹碎了河面的冰层,春水混着碎冰哗啦啦的流淌了一地。
一千年前,天下乱战割据,有了辰国,有了南国,有了风月国;
一千年后,天下再次统一,没有了辰国,没有了南国,没有了风月国,只有一个天下之王。
一千年前,步风尘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是那时最大帝国流落在人间的唯一血脉;
一千年后,步风尘依然活在这世间,时光转瞬即逝,而命运却已经过了一个轮回。
……
在各地上演了神棍降世的戏码之后,赵城登上了统一之后帝国的皇位,我去看过他,赵城看起来依然是从前的赵城,没有因为突然之间成了天下的王而有任何的改变。
不过硬说要改变的话,那也只是赵城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显然新皇帝登基之后处理的事情十分繁杂,尤其是这还是一个新的帝国,赵城要接触新的来自不同国家的官员,这些来自于辰国、南国和风月国的官员之间也必然会形成不同的派系。
赵城要处理的事情,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复杂。
好在,这家伙演戏装傻的本事一流。
赵城会是一个好皇帝的,我从来都很相信我的眼光。
而当天下的局势总算稳定下来了之后,春天都已经过了大半了,时间的脚步就是这样的快,让人们怎么跑也追不上。
此时,我和步风尘也接到了来自海沙国的一个新消息。
在赵城登上天下之王皇位的时候,与中原隔着大沙漠的海沙国也迎来了他们的一位新皇后,谁也没有看错,的确是一位皇后,新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皇后,而这个人还是男人,这事情不但在海沙国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随着消息流传到了中原,也让不少八卦的百姓们狠狠兴奋了一把。
人们对于新奇的事物总是满怀好奇,永远都谈论不完的天下趣闻更是他们不可失去的娱乐。
老二所下的决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定一些,而我和步风尘在得知了另外一个秘密的消息之后也很快就明白了老二为什么会那么做。
老八,你真的怀上了!
……
……
这个世间,有人欢喜,有人悲愁,有人而来,有人离去。
新的皇帝,登上了统治天下那至高无上,而又略显孤寂冰冷的皇位。
而曾经的辰国皇帝,也已经乘着马车静悄悄的,在一个无人所知的夜里离开了皇宫,离开了皇城。
"咯吱咯吱——"马车轮子压在辰国皇城的石板地上,青书在外拉着缰绳驾驶着马车。
伸手轻轻掀开了马车的窗帘子,白河从马车里探出头,回头朝着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
这里是他来到世间的地方,是他初次遇到愁天歌的地方,亦是他背叛愁天歌而自己登上皇位的地方,如今也是他最后将离去永远不再回来的地方。
这一片承载了太多太多与白河息息相关的土地,有着他曾经洒落的泪,也有着他此生此世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放下了马车帘子,白河重新坐回了马车里。
"皇上,小双公子怎么办,就让他留在辰国吗?"马车车厢外,传来了青书的声音。
到如今,能与他一同离开的也只有青书了。
"辰国?辰国已经不复存在了,而今天下归一,于天下人而言也并不一定就是件坏事,天歌……愁天歌总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一统天下这样的事情,只有在他手里才能达成吧。"轻叹一声,白河靠在了车厢里,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说道,"至于小双,他也不是需要我一直照顾的孩子了,他有他自己的人生,就算小双留了下来,看在愁天歌的份上,想必赵城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皇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青书问道。
皇上,他已经不是什么皇上了。
白河说道:"我们……去江城吧,愁天歌临走之前将他那一双人客栈送我了,我们就去那里吧。"
一双人……他和他,曾经也是一双人啊。
闭上了眼睛,白河靠在马车里,当他们穿过皇城的大门往南而下的时候,白河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他和愁天歌一开始是如何认识的,如何在一起的,又是如何……一步一步的走向最后的灭亡。
若让思绪回溯至从前的话,那都是大约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的白河,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皇子罢了,而那时候的愁天歌,却已经是辰国上下无人不知的常胜将军。
白河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愁天歌的时候是在父皇的御书房里。
……白河的回忆……
"四哥!四哥!等等我!"刚刚抽条的男孩提着衣服慌慌张张的跟在他四哥的后面奔跑着,不时的往后望着,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白河,你快点儿!可别让老三把我们给找着了!"四皇子小声的喊道,不停的在四周看来看去,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跑的气喘吁吁,白河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焦急的跟在他四哥后面,问道:"四哥,怎么办啊,我们躲哪里去?要是让三哥找到了我们,我们可就输了!"
这不过是几个皇子之间再平常不过的游戏罢了,躲避逃跑的人,追寻猎捕的人,命运如同一张网一般将人们给紧紧缠绕了起来。
仅仅是,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有了,我们进父皇的御书房,老三肯定找不到我们的!"突然的一句话,一个主意,就让白河的人生从此改变了。
"可是,父皇不让我们随便进出他的书房啊!"自小,白河看起来就是衣蛾无害而又听话的人而已,受着父母与兄弟姐妹的爱。
最后,他们还是跑进了父皇的御书房躲了起来,而就在他们刚刚跑进去之后,外面就传来了人的声音,是三皇子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在书房里,我马上就要进来啦!"老三在外面喊道。
"怎么办,怎么办!三哥发现我们了!"白河小声说道。
"别怕,他这是虚张声势呢!"轻声一笑,四皇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可不能中了他的圈套出去。"
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又响起了一个太监尖细的嗓子,看起来也是刚刚过来。
"哟,三皇子殿下,您怎么在这儿呢?找皇上呢?"是德公公的声音,皇帝身边最得宠的一个太监,就算是皇子们平日里也得给这德公公几分客气。
于是便听得三皇子礼貌的回道:"原来是德公公,我不过是路过而已。"
"呵呵,路过御书房吗?"而随后响起的声音,却是让白河感到完全陌生的声音,这声音,低沉而略带了几分属于男人特有的磁性,有些暗藏的高傲,也有些冰冷的不屑,这是谁?竟然敢如此对他三哥说话。
或许比起气愤来,白河的心里更多的是疑惑,他在宫里还未见过这样的一个男人。
他的三哥哥虽然对德公公客气,可是遇到了这样有些无礼的人,一定会回击吧?白河心里这样想着。
哪知道,他的三哥却笑着说道:"原来是王爷。"
语气里,可不见一丝属于皇子的高傲,反而……那声音竟然尽管是笑着的,白河却听得出来,他的三哥竟然有些发抖。
"四哥,外面的那个人是谁啊,是什么王爷,怎么我没听过他的声音?"压着声音,白河和与他一样躲在屏风后的四皇子轻声问道。
"嘘——小声点,你当然不知道他是谁了,他可是个魔王,三年前被父皇派到了边疆作战,没想到他竟然活着回来了,那地方我听说可是人去了都会死半条命的。"四皇子轻声说道,"他该不会是来见父皇的吧?一定别让他进来,我见过他一次,单单看他的眼睛我就觉得有些害怕。"
害怕?他的四哥也会害怕吗?听那个男人的声音,明显只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而已。
白河对那门外不曾见过的男人越发感兴趣了。
"王爷,里边请,皇上马上就到。"德公公在外面说道。
"糟糕,他们还真的要进来了,千万不要出声!"四皇子说着,赶紧就躲到了屏风后好好的站着。
白河也赶紧躲了回去,却在听到书房门打开的时候忍不住往外偷偷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尽管只是一眼,那男人的面容却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从此再也没有抹去。
黑的发,黑的眼,刀刻似的五官令人印象深刻,英俊而不失儒雅贵气,或许是上过战场的原因,那双水亮的眼睛里总是流露出几分刺骨的刀光。
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令人感到颤抖的气息。
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如此锐利的刺入了白河的心里。
突然,那男人朝着他的方向轻轻看了一眼,嘴角勾抹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被撞了心脏一眼,白河赶紧躲了起来,心跳的那么快,好像都要从他身体里跳出来了,他想,这魔王果然厉害……
第二章-是兄,是弟
他的四哥警告过他,千万不要接近那个魔王;
他的三哥还告诉过他,他们的父皇总有一天会把那个魔王给杀了的。
魔王,那个魔王的名字叫做愁天歌,白河觉得这人的名字很好听,愁天歌的摸样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魔王。
尽管气质冷冽,隐隐之中总是让他人不敢直视,那般压倒一切的气势时常让白河想到了他的父皇,不,那隐藏着的气势甚至比他的父皇还要浓烈。
或许因为这样,他们的父皇才要杀了愁天歌吧?
白河知道,他要离愁天歌远一点,不能接近那个男人,只是自从那天在父亲的御书房意外和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对了一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遇到愁天歌了。
尽管,每一天的夜里,他总是无可抑制的在梦里一次又一次的遇到愁天歌,一次又一次的回想起那个男人咀嚼在嘴角浅浅的微笑,以及那轻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如同魔咒,每一天,每一夜的疯狂缠绕他身上。
他,想要再一次的看到那个男人。
那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
"白河,晚上的宴会你可得好好表现,莫让你那几个兄长抢去了风头,知道吗?"
"知道了,母后。"
生在皇宫,白河很明白作为一个皇子他的处境是什么样的,要么碌碌无为做一辈子的软弱王爷,要么与自己的兄弟争权夺势拼死拼活,活了,就成为辰国的王,死了,就成为策划南国的亡魂。
只是,白河并不想和任何人去争些什么,他只想要平淡安宁的生活,不想成为辰国的王。
只是,谁让他遇上了愁天歌呢?
那一天的宴会上,作为皇子也有出席的白河再次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
那男人巧巧的就坐在他的对面,尽管他们中间隔了不小的距离,白河却有些不敢抬头去看那个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手心,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在梦里见了一次又一次的男人,此时就坐在他的对面。
什么在父皇面前表现,什么争权夺势,什么平淡宁静生活,此时此刻,他虽然是低着头,这心里却满满的都是愁天歌。
他是怎么了,明明想要见那个男人,可怎么又不敢抬头看了呢?
找了个借口,生怕自己会因为不停喝酒而晕了,白河匆匆离开了席间,一个人跑到了附近的花园里深深吸了口夜里冰凉的气。
试图,让他自己冷静下来。
夜,那么凉,那么安静,只听得到远处的歌声乐曲,那么朦胧,只看得到远处的华灯初上。
要回去吗?
坐在了小流水旁的石头上,白河望着河水阵阵发呆。
或许,他是幻觉了,才会从水面里看到愁天歌的影子。
"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直到,白河听到了愁天歌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那么近,离他那么的近。
"啊?"一时惊慌的站起来,却不慎踩到了光滑的小石头,差那么一点就落进了水里,白河望着拉住了他的手,突然就忘记了,忘记了他刚刚差点就落水这件事情。
只是,不由自主的盯着这个男人的手好看,心里暗暗赞叹:这手真好看。
纤细,而不失力道,骨节分明,而不失优雅,干净,而让人想要轻轻握一握。
"殿下,没事吧?"直到愁天歌喊了一声之后,白河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愁天歌的手往旁边退了一步。
抬起头,望向了这个男人。
月光下,朦胧的柔光镀了愁天歌的一身,让那个男人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不知为何,白河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字——美。
尽管,愁天歌这样的男人和"美"字并不沾边,而在白河的心里,此刻的愁天歌却有些让他晃神。
"王爷,谢谢。"一瞬间,白河就词穷了。
"殿下,也不喜欢那烦躁的宴会吧?"轻轻一笑,愁天歌就这样坐在了河边,在白河的身边。
双手搭在膝盖上,黑色的发柔顺的披在肩膀上,白河有一种想要去轻轻抚顺的冲动,他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到了。
"王爷也不喜欢吗?"脑海里,明明都是几个兄长对他的忠告,可最后,白河还是坐在了愁天歌的身边。
"太吵了,虚情假意,总是显得有些无聊。"愁天歌回过头望着白河,淡淡一笑,说道,"殿下,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吧?微臣……愁天歌。"
微臣?白河可不觉得愁天歌这样的举止与言谈像个臣子,只是白河很喜欢,很喜欢愁天歌这般的洒脱,洒脱中含着的高傲。
"白河……你可以叫我白河。"喃喃说道,这是他和他第一次真正的见面。
"白河?我记住了。"愁天歌抿嘴一笑。
这一幕,白河也记住了,永远的……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白河不知道愁天歌是否察觉到了,只是从那一夜开始,白河就在不停打听着关于"愁天歌"这个男人的一切消息。
愁天歌最喜欢吃什么,平时最喜欢去哪里,平日里又喜欢做些什么,有什么朋友……这一切,白河都在尽其所能的去获知。
或者偶然,或者刻意,白河总是在制造着他和愁天歌的相遇。
凭借着这一张看起来顺眼又清淡的面容,白河越来越觉得他骗过了太多的人,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他会故意接近一个将来或许会被父皇杀死,被人们称之为"魔王"的男人吧?
可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也在这个时候,白河突然发现他自己原来也有如此卓越的能力,伪装,获取一切他想要的消息,以及因为无害而获得的来自于身边人的信任。
……
……
"那愁天歌这一次回来可不是为了休息的,皇上,越早动手越好,臣看这愁天歌早晚都要造反!"
"这……只是愁天歌也为我辰国做了不少事情,哎,好了,你们先退下,让朕好好想一想再谈。"
偶然的一次,让白河听到了关于愁天歌的事情,他的父皇,以及打算要杀愁天歌了吗?
什么,才是让他最在乎的呢?
左手,是他的父皇;
右手,是他的……梦。
"三哥,父皇真的会杀了愁天歌吗?"因为无害,他的哥哥们与其说是喜欢照顾她,不如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些白河都很明白。
"呵呵,那愁天歌手里可有不少的权利,父皇一时半会儿也很难下手,不过弄倒愁天歌都是迟早的事情。"白河三哥的母亲,和白河的母亲是表姐妹的关系,也因此白河与他的三哥走的很近。
有什么事情,也时常回来问三皇子。
谁都喜欢做老师,谁都喜欢站在高点教导小辈,三皇子也不例外。
"那愁天歌会死了?"白河的心,莫名的有些微微抽痛,他不想那个男人死。
"死了不是很可惜吗?"四皇子有些阴阳怪气的笑了几声。
白河的四哥,也是与白河很熟的一个兄长,白河知道四哥是站在三哥那边的,总的来说,他和四哥都是三哥这一派的人。
四皇子的笑声让白河有些怪异的不舒服。
意外的,他的三哥也只是低声轻轻笑了几声,说道:"是啊,说起来那愁天歌虽然是个可怕的人物不过细看起来还挺有味道的,老四,怎么,你还喜欢他那型的?"
白河有些不舒服的微微皱了皱眉头,三哥和四哥的谈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哪里吃的动他,他日三哥登上皇位了,凭着三哥的聪明才智难道还会打不倒那愁天歌,到时候愁天歌的钱和权都是三哥的,愁天歌的人……不也就是三哥的了。"老四虚假奉承的说道。
"哼,那愁天歌平日里总是一副高傲不可一世的摸样,若是将那人压在身下玩乐一番,啧啧,那滋味一定**的很,哈哈哈……"三皇子笑了起来。
白河听在耳里,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他是知道他的三哥有好男色的癖好,只是没想到竟然也对愁天歌有几分意思,可是……他不也是吗?
他对那个男人的执着,只是藏在了心里而已。
听着三哥和四哥言谈里的戏谑话语,不自觉的,白河紧紧握起了他的右拳,他的三哥和四哥,在愁天歌的面前从来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也只有在背地里才能用言语大肆侮-辱那个男人,才能让他的三哥和四哥觉得他们还是高贵无上的皇子吧?
这些人,又算是什么呢?
后来,白河在和愁天歌在一起之后曾小心的问过这个男人。
"很多人在你背后说你坏话,你不会生气吗?"白河这样问道。
"呵呵——这世间那么多的人,我若是对他们每一个人的话语都那么在乎的话,我岂不是要累死了?"愁天歌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即使,这个男人将他的兄弟们赶的赶,杀的杀,最终还成了辰国权利最高的摄政王,白河也从来都没有恨过愁天歌一分一毫。
唯一不满足的,也仅仅是他只能被愁天歌拥抱,而不能拥抱这个男人而已。
他其实是知道的,以愁天歌这般高傲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让他去抱呢?只是,尽管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真的不满足。
能得到愁天歌的办法,就真的只有他三哥曾经说过的那样,站在辰国的制高点,将愁天歌手里的权利都剥去,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个人而已了。
后来,他便暗中背叛了愁天歌,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国家,只是一个人罢了。
于是,便有了悬崖上的一幕。
"天歌,只要你自废武功,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任何伤害你,你依然是辰国最高无上的王……天歌,过来好吗?"
"白河,你在我的身边这么久了,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个性吗?呵呵——"那男人冷淡的笑着,眼里的决然时而让白河有些心脏微微抽痛。
"了解,当然了解了,强大如斯,高傲如你,又怎么会一生一世将心系在我身上,终有那么一天,你的眼光会越过我看向另外一个人,我爱你之深,心甘情愿雌伏于你身下,但我已经受够了这提心吊胆的生活,唯有将你自峰巅扯落凡尘,我才能安心……"白河苦笑着,心如刀割。
他一直觉得,愁天歌终有一天会抛下他,却不知道最后却是他亲手将这个男人从自己身边强行推开了。
而下一刻,他看到愁天歌只是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一转身,落下了万丈悬崖。
"天歌——"
再怎么喊,从此也抓不住那个男人了。
再也,抓不住了。
……白河的回忆结束……
从回忆之中清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白河低头轻叹一声,原来,他从一开始到结束,就没有真的了解过愁天歌这个人。
手放在了自己的怀里,白河从身上拿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这颗珠子是他当初从愁天歌那里得来的。
如今,也只剩下这颗珠子了,唯一一件与愁天歌相关的物件。
紧紧的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一行清泪顺着白河的眼角落了下来。
"天歌,再见了。"
一丝苦笑,深吸一口气,白河望向了远方,路依然在继续,只是这条路上已经不会再有愁天歌这样一个男人。
最终,他还是释然了。
有一些人和事,错过了,也就错过了,就真的是一辈子都不能再追回来了。
而他们曾经的回忆,却将永远刻印在他的心里……
"青书,要多久才能到江城?"
"皇上,大概三天就到了。"
愁天歌已经找到自己的道路,而他,也将重新开始他的道路。
这黑夜的尽头,不也就是黎明吗?
白河的嘴角微扬,将珠子重新放回了他的怀里。
……
……
老八还真的怀上了!
得了消息之后,我和步风尘在差不多忙完了中原这边的事情之后立刻就起身去到了海沙国,而当我们来到海沙国的时候,老八都已经被确认怀了孩子有两个多月了。
"怎么肚子还是平平的,不会鼓出来吗?"来到了海沙国之后,我立刻就找到了老八,只是老八的样子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怀了孩子,肚子不是都会变大吗?难道因为老八比较与众不同,是个男人,所以肚子不会那么大吗?
啧啧,真是让我有些失望啊。
"王……王爷,才两个月而已,是不会那么明显的。"一副不好意思的摸样,老八低头笑了起来,眉眼之间,尽是一副幸福满足的摸样。
这个傻孩子,真是有够傻的。
"凡人怀了孩子,也要三个月以后肚子才会慢慢变大的。"步风尘在一旁说道,怎么连步风尘都比我知道的多呢?
"王爷,这一次可不要又待几天又离开啊,不管如何,还请王爷与步先生多留几日,好让我李律多多感谢二位。"要做爸爸了,李律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从前就是一个闷葫芦一样的人,整天阴气沉沉的。
可现在呢,那简直就是连眉毛里透着开心的摸样。
"当然要多待一段时间了,你可得好好招呼我们,招呼不周到了,我可得让老八好好收拾你,"转过头,我对老八一笑,故意挪揄的说道,"是吧,皇后?"
"王……王爷!"脸上一红,老八那摸样别提有多窘迫了。
"都是你,让我当什么皇后,我是男的,男人啊!男人怎么能做皇后!"老八朝老二发起火来了。
"男人怎么就不能做皇后了?我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就是我李律的男人!"老二笑着,伸手就把老八个搂紧了怀里。
啧啧,看不下去了,这小两口故意在我面前秀恩爱呢?
"步风尘,要不我们也生个孩子吧。"我哼哼道。
"谁生?"步风尘问道。
"当然是你生了。"我笑着说道。
步风尘一个巴掌就拍我屁-股上了,这个家伙,当着我几个部下的面,也不给我几分面子。
不过,望着老二那么疼惜老八的样子,我的心里也舒服了,终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一个好的结局,但至少,该成全的人,总该要成全的。
老二和老八,也总归是有了一个好的结局吧。
"羡慕他们了?"步风尘轻声问道。
"我羡慕他们?呵呵,他们羡慕我才是。"轻叹一声,回到了房间之后,我便转身投入了步风尘的怀里。
都已经有最好的男人了,我还羡慕什么呢?
"伪圣,知道老八怀了孩子之后,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你这个堂堂圣门圣者钥匙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会是怎么样子,呵呵……"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总觉得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你应该知道,这可是一件连想都不能想的事情。"态度一变,伪善就蹦了出来,"我虽然不介意让他挺大肚子,可如今他和我皆是一体,天歌,你都在想什么呢?"
"想你啊……"我轻轻笑着。
"啊,对了,如今老八已经怀孕了,你知不知道老八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宣华还是天神无夜啊?"想起了这个问题,我连忙问道。
"这……呵呵。"步风尘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
"快说。"别让我好奇了。
"两个,老八可得吃些苦头了,他怀了孩子是两个。"步风尘说了让我诧异不已的话。
"什么,你是说……老八怀了两个?"我惊讶的一下子就望向了步风尘。
两个,难道是宣华和无夜,同时中了?!
步风尘悠悠说了一句:"宣华与无夜的纠葛羁绊还真是深啊……没有想到最后连投胎,都是捆绑在了一起,是兄弟,如同黑夜与白昼一般的关系,而这对所谓的'兄弟',注定不是普通的兄弟。"
第三章-步风尘的过往
前世的冤家,竟然是这一世的兄弟。
魔主宣华,天神无夜,两个人的转世同时到来,同时成了老二和老八的孩子,我有一些好奇这两个恩怨纠葛的男人成了凡人间的兄弟之后该如何相处,谁会是哥哥,谁又会是弟弟呢?总觉得,又是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人生。
不过这种事情,我和步风尘都不打算告诉老二和老八,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算即将出世的两个孩子来头不小,又是黑暗中的魔又是光明中的神,可是这一世他们都是人不是吗?尽管,他们的父母却是两个男人。
不管他们前世是谁,不管今生如何,如今的无夜和宣华都有着为人的权力。
他日变成了什么样子,那又是另外一番说法了,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活法。
老二和老八,也该单纯的去享受为人父母的乐趣,而不是早早的就要操心他们的孩子将来是否会因前世的纠葛而有所纠缠。
"我们不能告诉老二和老八,他们的孩子是宣华和无夜的转世,是吧?"我轻声叹道。
"他们又何必知道自己的孩子前世是谁呢?只需今生今世,仅仅是他们的孩子就可以了。"淡淡一笑,步风尘说道。
"说起来真是奇怪啊,老二那样理智至上的人最后还是破功了,呵呵,想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让人盲目,让人丧失理智。"我笑着,回头便看了看步风尘,如我,从第一眼看到步风尘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可能让我的世界天翻地覆,可最后依然抑制不住内心喷薄欲出的情感。
如步风尘,他这样理智的人更是明白我的存在会扰乱他的人生,可最后,却是最理智的他先迈出第一步。
"如此感慨?"步风尘说道。
"哎……"我轻叹一声,转过头望着已经躺在了床上休息的步风尘,很快就脱了外衣鞋袜,也爬**,躺在了步风尘的身边。
步风尘伸手往我脖颈下一伸,天然的一个柔软靠枕,我挪了挪,好在步风尘身上寻个适合躺靠的位置,侧身抱着男人。
"时间过的好快,记得我当初把老二捡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我才十多岁而已,我愁天歌也有年轻的时候啊。"时光荏苒,我不禁感叹了起来,人或许可以活得很长很长,然而这心却也没办法回到年轻时候的摸样了。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单纯过呢?
我可是也有过单纯岁月的男人,可随着一点一点的长大,看的事情越来越多,遇到的人越来越多,人也就随之改变了。
内心或许依然可以保持当年的几分本色,可只有自己明白,自己的行事方法却因环境的压力而不得不改变。
"在我面前感叹年轻时光的流逝,是不是不太适合呢?"步风尘笑了起来,声音里藏着几分趣味。
是啊,我差一点忘记了,这步风尘虽然外表看起来年轻,可实际上都已经算是个很有历史的人物了,他经历的事情和人远比我多的多。
而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让人无法联想到年轻啊,婴儿这些词语的步风尘,也确实是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成了如今的冷傲摸样。
步风尘,也是年轻过的。
"给我讲一讲你年轻时候的事情如何?我要听一些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的事情,例如你是如何开始修行的,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步风尘又是什么样子的。"我顿时来了好奇心,随口就问道。
其实这些好奇的问题我从前就很想问问步风尘了,只是那个时候烦心的事情太多,不是很能够想起来。
而今,该受的,不该受的罪都已经受了,该有的,不该有的麻烦也都尘埃落定烟消云散了,闲了下来,就有很多的时间可以与步风尘慢慢相处,那个时候埋藏在心里的疑惑,也可以拿出来掸掸灰,问问步风尘了。
"我年轻的时候?"步风尘轻轻皱了皱眉头,轻吟片刻,说道,"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多都给忘记了,不过你若是想听的,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只是大部分,很多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行吧,能告诉我多少,就告诉我多少好了。"我说道。
步风尘又说道:"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件我以前的事情,你就告诉我一件你以前的事情,这般才有趣,你说如何?"
"行,那谁先开始?"我一口答应。
"我先吧……"步风尘想了想,而后开口说道,"那我就跟你讲一讲,当年我还很小的时候的一些事情。"
我竖耳倾听。
……
……
除了如宣华那般由意识而渐渐形成的人,一般的人都有过他们的童年儿时,不管是愁天歌,还是步风尘。
"风尘,她就是你的娘亲,快过去啊。"须发尽白的和谐老者,早跪在了一个半人高的孩子身旁,轻轻拉着他徒弟的袖子,轻声哄着,"风尘,**就在那里,别站着不动啊。"
半人高的孩子,好似一个不真实的瓷娃娃一般美的不太真实。
露在空气里的皮肤白白嫩嫩,像丝绸一样的滑,又如牛奶一般透着淡淡的香味,一张略显圆滚滚的小肉脸就跟刚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小包子似的,白里透红,嫩的快要流出水来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跟黑葡萄一样,澄清里透着耀眼的璀璨。
脖子上,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只是,这个惹人喜爱的孩子却好像一块冰一样冰冷冷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表示,仅仅是望着离他不远的美丽女子,眼里带了几分面对陌生人的打量与警惕,面对师傅的轻哄劝诱,完全无动于衷。
"尘儿,我是**啊……"女子朝着步风尘伸出双手来,与步风尘十分相似的眼里透出几分泪眼盈盈,轻轻咬着嘴唇,女子再次喊道,"风尘,你不认识我了吗?"
步风尘,仅仅是站在原地不曾动弹丝毫,眼神充满了怀疑与冷淡。
"娘娘,风尘从出宫后就没有见过您,现在一时半会儿可能也没有办法立刻和您亲密起来,兴许以后多多见面的话,他也会渐渐和你熟络亲密起来的。"白发老者安慰着快要哭出来的女子。
这个女子,便是步风尘的生母步风月。
"师傅,多谢了,只是我想单独和风尘讲一些话可以吗?"轻轻吸了一口气,有着倾国倾城容貌的女子说道。
"嗯,那老朽就在外面,有事的话,娘娘喊一声即可。"老者看了看步风尘,弯着腰怜爱的对他最喜欢的小徒弟说道,"风尘,和娘亲说一说话好吗?师傅就在外面,有事就喊师傅,好吗?"
"嗯。"简简单单的一声,步风尘点了点头。
老者随后便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了步风尘和步风月。
自己是谁,母亲是谁,父亲是谁,来自哪里,为何其他的人都有父母,而他只有师傅,这些,那时候的步风尘都不知道,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只是有一些好奇,眼前这个和他长得有些像的女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为什么当年要扔下他呢?
伤心?不,于这个奇特的孩子而言,他的心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坚硬如冰,父母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词而已,没有任何的意义。
转过身,步风尘有些站累了,他径直坐到了床边,两条小腿在床前晃来晃去,小手放在身边两边杵着床,他在等这个女人和他说话。
而就是在这一天,步风尘从女人的口中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世。
天下之王最宠爱女人的孩子,却因一出生就遭受国师预言会让这个国家败亡破裂而被迫送出了宫,从小就没能够享受父母的疼爱,只有一个师傅照顾着。
对步风尘而言,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谁,父母是谁,当年父母为何不要他了,然后,也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风尘,原谅娘好吗?娘……也是迫不得已了。"女子跪在了床前,伸手将步风尘拥入了怀里,美丽的脸庞上流出浅浅的清泪,沾湿了步风尘的手背。
有一些,淡淡的凉。
自那天以后,那是他娘的女人便经常来看他,还会经常带一些他喜欢吃的东西过来,步风尘知道这女人是要哄他开心。
这便是娘吗?总会给他带好吃的,给他带一些好看的衣服,牵着他的手去外面散步,给他讲很多关于这个世间的事情,不管他是否回应过她一句话。
只是,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流着泪离开之后,他都没有喊过她一声娘。
……
……
我听着步风尘缓缓讲述着那许久之前的往事,这个男人虽然几乎都没有提到过步风月那个人,只是从他的语气里,我依然能感觉到,步风尘还是一直记着那个将他带到这个世间的女人的。
"她离开的时候,你也还小吧?"我问道。
"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时候,她差不多在我身边待了三年,在那之后,天下大乱,分了一个又一个国家,而当时统领反动军的首领便是之后风月国的第一代国君,他带着步风月去了风月国。"步风尘平淡的说道。
"她为什么不带你去风月国?"我好奇的问道,从步风尘的话语里我可以感觉到那个女人对步风尘的喜爱之情,步风月绝对不可能就此离开步风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去风月国。
步风尘淡淡说道:"或许……她是死心了吧,那三年里,我不仅未曾叫过她一声'娘',更是连一个字都未曾和她讲过,大概是因为这样,她一直有些闷闷不乐,身体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后来,便被那个男人带走了。"
"我不愿意跟着去,就一直留在了师傅的身边,师傅也曾经与那女子说过,我是一个千年难遇的修行天才,与其翻滚于凡尘的痛苦之中,不如就留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一心修炼,他日定可成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人,过着逍遥快活的神仙日子。于是她便离开了。"
步风尘继续讲了下去。
……
……
女人离开之后,步风尘有时候会觉得有些许空,而那个时候的步风尘,已经有了伪圣和伪善,步风尘或许不会和步风月说上一句话,也经常不理他师傅,但他却时常和自己说话,在心里。
【你说,她还会再来吗?】
【怎么,你还想见到她吗?】
【我能感觉的到,你对她并不是全无感情】
【因为她是我们的娘亲,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之后,步风尘和往常一样跟随师傅修行,在和另外一个自己做着争斗,拼命的想要超越另外一个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进步,便是另外一个自己的进步,两个人的进步,便是双倍的成果。
而这般可怕的修行速度,就是他们的师傅也不禁惊愕十分。
不出几年,步风尘的师傅便因对抗天雷去了,这是每一个修行之人必然会遇到的一天,当有一天你的修为达到可以与天对抗的时候,这个世间就再也容不下你了。
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事,天雷,是每一个修行者必过的一道关卡。
【风尘,在彻底离开凡间之前,去见一见**吧……她一直很想你,想得都病了……】
这是师傅去世之前,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时候的步风尘,已经快二十岁了,和如今的步风尘已经十分相像,若是说不同的话,那便是少了几分时间流水的沉淀,少了一些无情的冷酷,这头发也是乌黑亮丽的,可不如现在这般半透明的银发。
要去,看一看那个女人吗?
步风尘记住了他师傅留下来的话语,却没有立刻就去风月国去看一看步风月那个人。
离开了修行之地后,步风尘便在凡间四处游荡,他去了辰国,去了南国,也去了更远的海沙国,以凡人之心,以凡人之躯,修行于凡间。
这一游历,便是整整三年。
直至有一天,步风尘在南国一处茶馆休息的时候听到了一些来自风月国的消息。
"听说了吗?风月国的皇帝向天下悬赏,若是有人能让医治皇后心病的话,便送黄金万两!这皇帝,还真够痴情的啊!"
几个人在茶馆里闲聊了起来。
"风月国的名字都是以皇后的名字命名的,那皇帝当然爱皇后了,不过我听说啊,这皇后已经是病入膏肓,离去不远了……"
角落里,一个披着白色斗篷,遮盖了面容的男子微微动了动拿着茶杯的手指。
"万两黄金吗?呵呵——"低笑一声,男子拿过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往桌上丢下一些碎银子,披着白色斗篷的男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茶馆里。
就当是,为了师父临终时候的遗言吧。
这般想着,步风尘第一次踏上了风月国的土地,这一个以他娘亲命名的国家。
大概是因为风月国皇帝的慷慨大方,风月国国都月城里挤满了人,有不少来自于各地的医者或者是其他一些人,纷纷为了那万两黄金而来。
这些人里面,步风尘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算是一个。
明明已经踏上了风月国的土地,明明已经来到了风月国国都月城,步风尘去莫名的有些心慌,因为就要再一次看到曾经那个陪在他身边整整三年的女人了?
不管如何,步风尘还是来到了月城皇宫里,与其他人一样。
暂时,就看一看那个女人如何了吧。
披着斗篷,裹着面巾,连一只眼睛都没有露出来,放在各色奇特的人群里,步风尘虽然显得有些奇怪,但也不会那么突兀。
尽管,风月国的皇帝已经在四处悬赏寻找一个能医治皇后心病的大夫,不过要进入皇宫见到皇后,在这之前,还得让宫里的人看一看你是否有一些能耐。
步风尘就在这群人里,他当然可以轻轻松松的进入皇宫,只是此刻,他想先看一看这些将要医治步风月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第一个人自称是来自南国的圣医,最擅长用毒物医治病人,什么蝎子的尾巴,黑寡妇的脚这些东西……
步风尘看了以后暗暗在心里几声冷笑,或许有用,不过大概会把人给吓晕过去。
第二个人自称是天神下凡,医治病人的办法就是跟神棍似的在地上跳来跳去,口里嘀哩咕噜的念着连步风尘都听不懂的奇怪话语。
步风尘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藏在宽大衣服袖子里的手指一弹,那跳大神的庸医就立刻滚倒地上哇哇大叫了起来,旁人一阵发笑,庸医很快就被抬了下去。
一个又一个,虽然有一些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大夫,可更多的明显就是来骗钱的,若要让皇后给这些骗子来医治,步风尘心里也会不舒服,那女人毕竟与他有着特殊的关系,不是什么毫无关系的普通人。
"王爷!"有关的官员突然喊了一声。
王爷?步风尘寻声望了过去,风月国只有一个王爷,那便是当今皇上的弟弟,看起来,年龄也和步风尘没有相差多少,似乎是北风王吧?
那王爷和几个官员谈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在讨论这些天进宫来的这些大夫的事情,北风王轻轻皱着眉头,似乎此次天下悬赏的效果并不好。
北风王来了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加入了把守官员中的一员,和其他官员在旁边看着,偶尔还会提出一些问题来,筛选似乎更严格了。
很快,便轮到了一直在旁观的步风尘。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当步风尘走上前来的时候,北风王率先开了口。
尽管步风尘把自己给包裹了个严实,他毕竟是有所得的修行之人,气质与凡人总有一些不同,出尘决然,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周身却散发让人感觉寒冷的气息。
步风尘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的身边一直都没有人敢靠的太近,人们在潜意识里都在远离这个男人。
如何称呼?步风尘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字:"步。"
这个天下,姓步的人最出名的便是步风月,但也不代表民间就没有姓步的人了。
北风王听了之后只是多看了步风尘两眼,而后礼貌的说道:"那就请步先生让我们看一看,您最擅长的医术是什么。"
长袖下的手往外一扬,一片枯黄的落叶轻飘飘的落在了那人的手心,在枯黄落叶的衬托下,这只露出来的手显得格外干净而好看。
"生。"吐出一字,众目睽睽之下,步风尘手心枯黄的落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绿,如同新生的嫩叶,冒着嫩绿的油光。
第四章-步风尘的自述-遇见愁天歌
皇后得的病,是心病,因思念而成的病。
是因为自己吗?步风尘坚冰似的心头偶尔掠过几丝淡淡的莫名情绪,就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即使消失了,却也存在过。
在北风王面前露了一手以后,步风尘就被立刻传唤进宫。
"步先生,若是方便的话可以将斗篷取下来的。"北风王看了看阳光灿烂的天空,小心翼翼的说着,虽说奇人异事都喜欢奇装异服,不过北风王还是有些担心这位拥有能让枯叶回春能力的异士因太热而晕过去。
"不必。"低沉的一声,步风尘仅仅是跟着众人来到了皇宫深处,平常男人绝对不能踏入一步的后宫。
偌大的后宫,其实也就住着一个女子而已,风月国皇帝的专情在天下间都是出了名的,除了一个步风月,他从来不看其他女子多一眼。
若能将她的病治好,也算是还了这生她的生育之情了吧?
怀着这般的心情,步风尘与北风王一同来到了皇后所在的宫殿。
说是宫殿,却更像一处典雅的民屋,院子里栽种着几棵桃树,粉色的桃花早已经败落了,这个时节并不是桃树盛开花朵的时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透着清淡典雅的味道,当步风尘踏入这地方的时候,这地方让他会想起他和师傅的居所,很像。
院子里坐着几个人,第一眼就吸引了步风尘目光的人并不是正面面对着他们的风月国皇帝,而是一个靠在长椅上背对着他们的女子背影,乌黑的发与多年前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女子的背影有些纤细,却透着几分坚毅的卓绝。
"娘,你看,我捡到了一片红色的叶子!"一个大约八九岁的漂亮男孩趴在女子的腿上,一脸兴奋的拿着手上的叶子和女子说着话。
女子一只纤细而干净的手,温柔的,轻轻的,在男孩脑袋上抚了抚 ,说道:"呵呵,很漂亮呢,风儿真厉害。"
斗篷之下,男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一幕和谐的画面,随后就轻轻瞟了眼坐在女子与孩子身边的风月国皇帝,这个曾经推翻了帝国统治的人,让步风月爱上的人。
虽然年纪已经快要五十了,但是这个风月国的皇帝看起来依然十分精神,一张脸收拾的很干净,比步风尘想象的还要儒雅几分,就算以男人的角度来看,风月国的皇帝也是一个极具成熟魅力的男人。
"陛下……"北风王轻轻出了声。
院子里的三个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或许是错觉?步风尘能感觉到步风月回过头的时候,投注在他身上的疑惑眼神,他也看到了步风月,多年后的再一次。
步风月,和许多年前相比还是老了一些,然而岁月对这女子依然是恩惠的,她还是天下第一美人,那从骨子里头就散发出来的美从未消散过一分一毫。
在听了北风王对步风尘先前所施展的"医术"之后,风月国的皇帝决定让步风尘试一试。
"阁下是否能将斗篷取下来呢?"大概还是有些不放心让一个完全不知道,也不露脸的人来医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风月国的皇帝提出了要求。
"思念成疾,胸中郁结,服下这颗药丹之后,娘娘的心病即可去除。"从怀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出来,步风尘将瓶子放在了脚边的地上,随后便往后退了几步。
他只是看一看这女子而已,如今的步风月有了所爱,也有了孩子,一个完整而和睦的家庭,看到这些,想必他的师傅也放心了,而他,心里也落下了一些什么,释然。
往后退了几步准备离开的时候,耳边却突然想起女子的喊声。
"等等——尘儿?你是尘儿吗?风尘,不要走,你是来看我的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步风月大步就朝着步风尘跑了过来。
推开?避开?还是离开?
最终,却是站在了原地,眼睁睁的望着那女子跑到了他的面前,一双清澈的眼里流露出喜悦与万千话语,伸手拿温柔的手,轻轻的拉下了他的白色斗篷。
斗篷下的男人,与这美丽的女子有着太多相同的地方,犹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让周围的人诧异不已。
"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笑里含着泪,女子轻轻拥抱着面前的人。
风月国的皇帝并未说什么,他从一开始便知道步风尘的存在,只是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当年的孩子已经成了大人,与步风月这般相像,突然的就出现了。
果然,心病还是要心药医治吗?
"师傅三年前便去了,他让我来看一看你。"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从来都不习惯这般感性情景的步风尘有些生硬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风尘,有住的地方吗?留下来几天,可以吗?"女子轻轻仰着头,望着这个已经比她还要高出许多的男子,眼里,尽是满怀的期待,小心而又易碎。
鬼使神差的,步风尘竟也没有拒绝。
一开始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奇怪,与步风月,风月国的皇帝,与那应该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一同坐在餐桌前,坐在树荫之下闲谈一些。
分割线我是
风月国的皇帝并没有因为步风尘是步风月曾经与另外一个男人生下来的孩子而对步风尘"另眼相待",倒更像是与朋友聊天一样,时而和步风尘聊一些修行与天下大小事。
平淡,而又真实。
"哥哥……"
一如,步风尘也还记得那个八岁的孩童总是跟在他后面,伸手拉着他的衣服袖子,带着好奇而又期盼的眼神喊他哥哥。
哥哥?这感觉有些奇怪。
内心告诉他,他应该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凡间。
然而,步风尘却一直待在了风月国,整整的,就是几十年的时光。
即使是在风月国,他也可以继续修行不是吗?那段时间,算是伪圣与伪善相处最为和谐的一段时间了,至少很少发生互相攀比对骂的事情。
当周围的人都渐渐老去时,在步风尘的身上所发生的变化也仅仅是那一头黑发变白了而已,而即使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敌不过时光的利刃。
步风月老了,光滑如玉的脸上有了皱纹,头发也渐渐斑白了,不变的却依然是那双饱含温柔的双目,步风尘却觉得,步风月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风尘,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这么久……"直到离开的时候,那女子也是这般的温柔。
"……娘。"最后,他还是轻轻的唤了一声。
也看到了,那垂暮之年的女子眼中泛出的晶莹泪水。
最后,步风月与风月国的皇帝一起去了,这么多年以来,步风尘一直都在看着,看着步风月与那男人之间的爱意温柔。
有时候,他也会想,为何他的母亲会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呢?凡人的情感总是禁不起诱惑,那么的脆弱而可怜。
然而,在他所见的这些岁月里,步风月却从未与风月国的皇帝争吵过一次,即使是步风月年老不再拥有当年人人爱慕的青春美貌,风月国的开国皇帝也不曾改变过眼中的浓情惬意,步风尘一直都记得那人看**时的眼神,有多么的温柔。
这般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渐渐的,他似乎也有些明白为何他的母亲会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
【风尘,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让你离不开的人,若是遇到了,就好好把握好吗,不要总是这么的孤单,找一个人,陪伴你一生……】步风月,曾经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也算是女子的期许。
当岁月无情的流逝,当时光尘封了他的记忆。
过了很多很多年,甚至让步风尘都有些记不得步风月说过的话的时候,这个人却突然之间出现了。
原来这就是母子吗?连爱上的人,都如此相似。
儒雅而不失霸气,一个与天下相连的男人,一个每当望着他,眼里就流露连愁天歌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温柔浓情的男人。
多年之后,那在桃花林里偶然的一次相遇,便瞬间牵动了步风尘的心。
……
……
"好啊!原来你第一眼见过我的时候就不怀好意了!"听了步风尘类似间接传情表白的话,我心头一甜。
原来,步风尘曾经是陪了步风月那么长时间,而正是因为与步风月,与风月国的一段情,让步风尘这般不愿牵扯凡尘的人愿意为风月国留下三根银发。
这男人,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从一开始就是一块冰,或许也因为有了步风月,才让步风尘没有彻底变成一块毫无感情的冰吧。
尽管错了几百年的时间让我没机会见到那位美丽的"岳母"大人,但从步风尘温柔如冰的眼里,我也能感觉到步风月是如何一个让人喜欢的佳人。
"看来我掩藏的不错?"轻声一笑,步风尘大方的讲了下去,将他当时遇到我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
……
在圣门,经常会有修行者因承受不住天雷而进入轮回的事情发生。
于步风尘而言,他并不认为那些修行者是死了,永远不会再生了,而是进入轮回再次开始新的生活罢了。
为何步风尘要强迫修行之人切断与凡尘的一切联系,除了是要让心静下来,好专心修行之外,也是怕修行者离开的时候心里挂念太多牵绊。
没有了任何的牵绊,即使轮回,也没有那么多的悲伤不是吗?
只是意外的一天,正在修行的圣门大圣人却突然觉察到了一丝异样,不属于圣门的灵魂突然闯了进来,附身在了一个刚刚因天雷而去世的圣门一重门弟子身上。
一开始,不过是好奇而已,他便下令让人不要将那弟子埋葬了,步风尘自然是知道那本该去世的弟子会因新的灵魂而重新复活。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那弟子就醒了过来,还堂而皇之的给自己改了名字——愁天歌。
愁天歌,应该就是这灵魂转移之人的名字吧?
在愁天歌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步风尘就已经注视了这个男人,只是好奇,好奇这个男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竟然会在命运的安排下来到了圣门。
理所当然的,步风尘也听到了愁天歌无意之间冒出来的话语——我和圣门门主有一腿。
"门主,竟然又弟子敢如此狂言,理应将她丢入四重门好好教育一番才是!"听到了这个愈演愈烈传言的人并不只有步风尘一个,已经有不少人想步风尘提议要把愁天歌丢到四重门"教育"了。
"呵呵,不必。"步风尘,只是越发觉得有趣了。
和自己有一腿?脑海里浮现出愁天歌的样子来,步风尘时而也会觉得有趣,明明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明明根本就是同一个身体,为何变了一个灵魂之后却如此鲜活呢?
不知不觉之中,连步风尘自己都觉得他的目光有太多放在了愁天歌的身上。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愁天歌闯入了桃花林,被一直因法阵侵扰而发狂的大熊追的没命的跑,他出手了,救了愁天歌。
仅仅是因为,愁天歌如今是圣门的弟子吗?
当步风尘将愁天歌救了下来之后,他自己也迷惑了,只是在桃花林里,回过身望着那夕阳缓缓的光洒在了脸上的愁天歌。
一双眼睛,似刀一样的割伤了步风尘的胸口。
愁天歌并不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步风尘的身上从此就烙印上了他的痕迹,再也,没有抹去过了。
步风尘以前并没有想过要告诉愁天歌,那时候的他虽然不是故意在瀑布下沐浴的,可若是有人闯了进来,难道步风尘不会觉察吗?
当愁天歌在林子里醒来,又一步一步走到了瀑布处的时候,一直背对着愁天歌的步风尘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正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也都看到了他沐浴的样子,只是步风尘没有离开,也没有阻止而已。
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很快穿上衣服来到了有那么一些些小惊乱的愁天歌面前,步风尘故意冷淡的和愁天歌说了话,很帅很酷很决然的转身离开,却在愁天歌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扬起了嘴角。
轻轻的,说了一句愁天歌没有听到的话。
"真是一个有趣的男人啊……"
后来,愁天歌参加一重门席位争斗的时候,伪善还故意下令不准让人碰到愁天歌,结果让愁天歌莫名其妙的一路狂升,若不是封印宣华的法阵产生了异动,让愁天歌和步风尘同时落入凡尘,只怕愁天歌早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重门首席,还会跑进九重门里。
可最后的结果,应该都会是一样的吧。
如同此刻,两个男人依偎在一起。
……
……
"讲完了?"我挑了挑眉,问道。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呢?"步风尘伸手揽着我的腰,一手轻轻放在我臂上拍了拍,他低下头在我的颈间蹭了蹭,有一点点的痒。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摆脱处子之身的啊,什么时候第一次抱了男人……"我轻轻一笑,不客气的推开了步风尘,说道,"你放心,我又不是什么特别保守的男人,你对于我的过去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对你的过去可是鲜有了解。"
步风尘眨眨眼睛,笑着说道:"那么久远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修行之人并不热衷那等事情,只有和你的时候,才能将我这冰融化不是吗"
还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罢了,不说就算了,反正如今步风尘是我一个人的。
"好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吧?"步风尘轻轻一笑,整个人一翻身就压了上来,他身体的重量压得我有些踹不过气来。
"轮到我什么?"我挑眉,试着轻轻推了推步风尘,步风尘却跟石头一样动也不动,死死压着我。
头靠在了我的胸口上,步风尘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也只有在我面前会露出这样看起来略显"脆弱"的摸样来,明明都已经活了那么久了,却跟个孩子一样偶尔会如现在这般靠在我的身上休息,双手死死抱我抱的紧。
"和我讲一讲,你小时候,年轻时候的事情如何?"轻轻一叹,步风尘十分惋惜的说道,"若是可以回到从前就好了,我便可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存在,那般望着你,望着你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婴孩,一点一点的成长为如今在我身下的愁天歌,这样的感觉,就算只是讲一讲,都会让我觉得很神奇。"
很神奇吗?我怎么觉得步风尘的想法有些变-态来着。
竟然想要看着我从一个婴孩,一点一点的成长为如今的愁天歌,啧啧,我一想到步风尘会用如今看我的眼神看从前还小我的样子,就有些怪怪的不舒服。
还好,步风尘回不到从前。
"那我还想看一看小时候的你呢,那个时候你也是个装冷酷的小孩子吧?要是让我遇到了,一定会脱-光你的衣服,看看你到时候还会不会装冷酷,呵呵。"我笑着说道。
"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来脱好了。"轻声笑着,这曾经高傲冷酷的圣门大圣人是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凡人了,有时候在我的面前,那简直就是百无禁忌。
步风尘竟然想要知道我的过去,我的过去不如他么那么明亮,没有和蔼可亲的母亲,也没有和蔼可亲的师傅,倒是有一个特别的母亲,特别的师傅。
"第一个教我如何将人杀死的,是我娘。"望着屋顶,我伸手轻轻抚着步风尘柔顺的长发,轻声说道,"让我想想,我那时候大概有个五六岁吧。"
"难怪,原来你从小就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男人。"嘴上这么说着,步风尘却抱我抱的更用力了,这家伙想要把我的腰给折断?
知道我不喜欢这样被人安慰,步风尘安慰人的方式,还挺特别的,我还真的怕我把从前的那些事情告诉了步风尘以后,他会露出怜惜的摸样来,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需要被人怜惜的人,而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脆弱。
还好,步风尘只是故意挪揄了我几句,让气氛变得缓和了起来。
都已经是些过去的事情了,我也不会感觉有多难受。
至少,是曾经的那些人教会我如何在勾心斗角的朝中活下来,又如何踩着他人的血肉骨头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步风尘的问,再一次的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几乎尘封的记忆。
第五章-老二和老八的那些事儿
每个人的转变,都是有着他自己的原因的。
在我记忆深处,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告诉我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也是疼爱宠溺着我的,而那时候父亲也还在。
或许是因为父亲的突然离去,让母亲变了。
【天歌,记住了,你的父亲是被那皇帝杀死的,是被天下人杀死的,你要深深的记住我的话,这天下间除了你自己以外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即使是我,你也不能完全信任,明白吗?否则,你就会跟那个人一样,从悬崖上摔下去,粉身碎骨,没有人会记得你,没有一个人!】
记得当年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紧紧拉着我的手站在悬崖边上,让我看着一个捆绑的囚犯被人一把推下了悬崖。
如此的直接而又具有冲击力,一个刚刚还那么鲜活的生命,瞬间就在我的眼前陨落。
母亲是这样告诉我,如果不注意身边的人,不注意脚下的路,那我必然会摔下悬崖,如那个人一样,再也不会爬起来。
这般残酷的现实,直至今时今日我也记在脑海里。
皇宫的险恶,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一直告诉着我,用话语,用事实,用一切她能够让我看到听到的方式让我感觉到。
神经就像是拉紧了的银线一样紧紧蹦着,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开。
父亲离开之后,我与母亲就搬离了皇城,回到了母亲的老家,一个完全无法与皇城相比的边疆之城。
在那里,母亲总是严格的要求着我,不断的学习,不断的看书,不断的习武,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或许会就这样死掉,如同一开始的时候那么不习惯不再拥抱我的母亲,或者是因为完成不了功课而被丢进小黑屋的生活。
那般的生活,就像是从天落到了地狱,甚至于我时常在心中怨恨那个曾经疼爱着我的女人。
或许她爱的并不是我,只是我的父亲,而我不过是她报复天下的工具?
结果已经不知道了,她那些年对我的严厉是好是坏我也不太清楚,毕竟她已经去了,我也无法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后来,我还是犯了母亲明明提醒过我的错,可惜我这个大恶人福大命大,最后还是从悬崖底下爬起来了。
如今,我依然在犯着母亲提醒过的错,有了一个能让我信任的人,而这个人,不是那个会将我推下悬崖的人,而是紧紧拥抱着我,让我不会落下悬崖的男人。
勾心斗角的生活,其实很累。
只是当你站在了某一个位置上的时候,你就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要么生,要么死,不管你是否愿意,你都必须改变。
这便是生活,总是如此的不称心,弱小的呢改变不了严酷的大环境,那就只能去适应,去变得强大,直至有一天足以改变你周围的一切。
我想对步风尘说的,并不是我曾经的苦痛。
"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偷偷跑出去玩过,瞒着我娘,瞒着我的那些老师,扮成一个小乞丐四处在街上溜达,呵呵,这件事情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不然我愁天歌的脸面就没地方放了。"再怎么冷酷无情的人,终究也还是一个人。
我小声的将自己不曾告诉过任何人的事情告诉了步风尘,像是当年即使成了辰国的摄政王,我也会独自一个人跑出去,去森林瀑布里泡一泡,在没人的地方大声唱唱歌,笨蛋一样的跑跑跳跳吼吼,或者指着一棵树大骂。
在他人的面前,我是不拘言笑的愁天歌,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可我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时候也需要发-泄。
只是,我如今还是第一次将这些事情告诉其他人。
终于,有了一个能听我讲话,让我依靠的人。
这般,在深夜里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悄悄低语,互相讲述着自己不曾告诉过他人的小事情,小秘密。
……
……
我和步风尘暂时就住在了海沙国,全当在海沙国游玩了,虽然这里的沙子是那么的多,不过沙漠绿洲却十分的美,用老二李律的话来讲,绿洲就是一块埋藏在沙漠中的珍贵宝石,璀璨而夺目。
骑骑骆驼,逛逛闹市,也别有一番趣味。
偶尔,我也会拉着肚子里有了两个小宝贝的老八出来遛遛,透透气好多,整天闷在皇宫里,那才是对身体不好。
"王爷,生……生孩子会不会很疼啊?"这天,在街上遛了一圈之后,我和老八,还有步风尘一起到了一家海沙国的小店里坐着休息,当步风尘有事离开片刻之后,老八就突然凑到了我的旁边,小声说了这样的话。
"要把肚子割开的,当然疼了。"我故意吓着老八,其实这问题我之前就问过步风尘了,毕竟把一个人的肚子剖开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而且在此之前,其实老二就悄悄跑过来问我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决定是否要孩子。
步风尘是谁啊?当然不会让老八真的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割开,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一点疼痛感。
"老八,你怕吗?"我就知道,老八肯定不敢去问老二这事情,这家伙总是这样,生怕让老二觉得有一点不舒服或者是愧疚。
不敢去问老二,老八也是觉得他这样做会给老二一种"我很害怕,我很委屈"的感觉吧。
"说实话,其实还是有一些些怕的,不过……"老八低头一笑,眉眼间尽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甜蜜幸福,"只要能给二哥生孩子,我不怕疼,王爷,你以前也教过我的,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疼痛的话,忍忍就过去了,若能因疼痛而得到令自己更为开心的事物,为什么不可以忍忍呢?"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老八的脑袋,说道:"我没听错吧?你这小子嘴巴里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好了,骗你的,有步风尘在,他不会让你感觉到一丝疼痛的。"我笑了笑,问道,"不过我有一些事情倒是挺好奇的,老八,你当初是怎么把老二给拐上床的?"
老八顿时脸一红,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这……那……那个都是意外!"
哦,意外啊?
我倒是很想听一听,那个时候的意外是怎么回事。
"老八,从实招来吧,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和我讲一讲也可以吧?"轻轻一笑,我翘起了腿,好整以暇的望着脸顿时红透了的老八。
老八那脸,都快要红得滴出水来了。
……
……
老八和老二的故事,得从三年前讲起了。
三年前,愁天歌突然就从风月国失踪了,老八和老四他们便在城里等着愁天歌,许久之后都不见愁天歌的人,几个人就开始寻找起愁天歌来。
而结果,自然是久寻而无所获,那时候的愁天歌还在圣门,老二和老四他们自然没有能够找得到愁天歌。
不久之后,风月国里就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便是后来让风月国上下震惊的九皇子事件,风无垢一夜之间夺得了风月国的控制权。
在此以前,老二李律就听了愁天歌的话先会海沙国了。
老四和老八他们依然在风月国里苦苦等待,而就在有一天,老四和老八他们莫名其妙的突然晕倒了,一觉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这国家里的人们长得与中原人十分不同。
这些人高鼻梁,深眼窝,头发颜色奇奇怪怪,眼珠子也不都是深棕色的。
老四和老八他们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竟然是在海沙国!仅仅是一夜的功夫,他们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海沙国。
海沙国里,一栋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民房,披戴着遮挡阳光与风沙斗篷的年轻男子步伐轻巧的跑了进去。
"老八,这么样了?"门一打开,屋子里就跑出了人。
一脸狐狸相的老四跑向了从外面归来的老八,后者很快就脱了斗篷,一脸的垂头丧气。
深深一叹气,老八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又没了!我们前几天才刚刚购置好的,用于穿越沙漠的物品都在一夜之间被风摧毁了,这就像是有人在故意不让我们离开一样,老四,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鬼了啊?"
一脸的害怕摸样,老八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
"呸呸呸!哪有什么鬼,我看估计是有人在背后捣乱!"老四连忙呵斥,本来都不觉得怎么样的,被老八这么一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嗯。"抓了抓脑袋,老八也只能相信老四的话。
可是,他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
从他们莫名其妙的来到了海沙国之后,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试图想要回到中原,可是每一次都因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原因被阻止,一直都留在了海沙国。
没有装备,没有食物,没有水,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徒步穿越无尽的沙漠回到中原,而在寻找到回到中原的办法之前,他们也只能继续留在海沙国。
"这样吧,四哥,我再去外面转一转,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一直闷在屋子里也不是办法,老八想出去转一转。
本就是愁天歌十大部下的老八,最擅长的就是探听消息,说白了,就类似于一个侦探兵,擅长在人群当中获取足够有用的消息。
一直闷在屋子里,这可不是老八的习惯,他更愿意去外面走一走。
"嗯,那你去吧,不过注意要小心,在海沙国我们毕竟是外来人,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记得给我们信号。"老四叮嘱道。
点了点头,老八再次披起了可以遮挡他面貌的披风离开了民屋。
海沙国和中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除了人,房屋之外,街道上卖着的物品也都是老八在辰国极少看到的。
只是此时的他并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游览这个异国,他想要回到中原,他想要看到愁天歌,更想知道老二去了哪里。
自从愁天歌离开之后,老二也突然离开了,消失在了风月国。
作为愁天歌的部下,他们彼此之间就鲜少联络,老二没有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对于其他人而言这都是正常的,只是对于老八而言,这其中却多了几分心酸。
他原以为,他和他的二哥是有一些不同的。
可是老二每一次离开,不也都没有告诉过他任何一句话吗?
老八想要找到愁天歌,不仅仅是因为愁天歌一直是他的偶像,是他最为尊敬和崇拜的人,更因为有愁天歌的地方,他就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二哥。
似乎比起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老二和愁天歌的关系都要更为亲密一些,这大概是因为老二是愁天歌第一个"捡"回来的人吧
"二哥,你在哪里呢?"轻轻的叹气,走的有一些累了,老八便在路边的小酒馆里坐了下来。
坐着坐着,老八突然被对面酒楼外的一个人影吸引了。
一辆马车停在了酒楼的外面,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尽管是背对着老八,老八却在一瞬间就认出来了。
"二哥?!"那个人,那个人不就是他的二哥吗?
老八拿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的二哥竟然在海沙国,难道也是和他们一样被隐藏在暗处的人或者是其他什么力量给带到了海沙国吗?
只是……
老八盯着那辆豪华的马车看了看,心里的疑惑不禁越来越多,在海沙国待了一阵子,他也渐渐明白在海沙国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拥有马车的,而且还是一辆镶了黄金的贵气马车,这样的马车,似乎只有海沙国里的贵族可以使用。
他的二哥就算有钱,也不可能这般明目张胆的使用海沙国贵族马车吧?
老八的疑惑多多,人却已经不听使唤的站了起来,朝着酒楼走了过去,不管如何,他都要去见见他的二哥。
"站住!平民不得进入!"还未走到酒楼门口,老八就被守在门外的海沙国卫兵给拦在了外面。
那些高大卫兵的锋利眼神告诉老八,如果他再往前一步,这些家伙就要给他颜色看了。
不想惹事,老八便往后退开了,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进去酒楼,不过就算没办法进去的话,他也可以在外面等吧,等着他的二哥出来。
重新回到了小酒馆里,老八焦急的等待着,眼睛几乎是一眨都不眨的紧紧盯着对面的酒楼,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酒楼里突然响起了一阵骚乱声。
"有刺客——"酒楼里,有人大喊了一声。
随后,一个黑衣人就从酒楼里跳了出来,手中染血的利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顿时就刺中了老八的理智。
"站住!"大喝一声,老八什么也不顾的就朝着黑衣人跳了过去。
那刺客是谁?那手里染血的利刃,染上的鲜血是谁的?
心跳猛然加速,老八不敢去想,不敢去想那个人手里利刃染上的血是谁的。
他的二哥,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受伤的,是吧?
老八紧紧追在黑衣人身后,黑衣人的轻功比老八想象中的要好很多,甚至那武功看起来比他还要高,老八不想承认,这黑衣人的武功应该和他的二哥差不多。
当两个武功差不多的人遇到一起的时候,暗中使诈的那一个总能获取先机。
凭着高超的轻功,老八始终跟在黑衣人后面,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黑衣人的对手,却还是这般不要命的跟在后面,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个身影自他看到的第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消失过。
二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跑着跑着就离开了城镇中心,那黑衣人突然一个拐弯跑进了人烟稀少的巷子里,老八随即就跟了过去,而就在刚刚跑进去的时候就被人一把拉住。
老八一脚往后踢去,身后那人闷哼一声并未躲避开,就在老八打算再反击的时候,身后那人传来老八熟悉的声音。
"老八,是我。"似乎怕老八在揍他一样,这男人死死抱着老八不放。
"二……二哥?!"一声惊讶,老八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为什么他的二哥会变成一个黑衣人,而是他刚刚给了他二哥某个部位狠狠一脚。
"二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以为你是坏人,我……额,那个,你……你没事吧?"老八暗暗在心里骂着自己,男人被踢到了那地方,怎么可能没事?他还那么大力,糟糕!他的二哥该不会从此就……
那……那个地方?二哥的那个地方?是……是什么样的呢?
老八的脑袋一热,心里更是骂自己骂的更狠了,他在想些什么啊,都已经把二哥踢成这种样子了,还想二哥的哪里。
噢,不,他不应该想二哥的那里。
老八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尤其是当他发现老二还在紧紧抱着他的时候。
"没事。"轻轻的,身后的男人放开了老八。
老八连忙转过身去,想要去搀扶他的二哥,又怕自己的举动太怪了,进退两难,就只能原地站着,看着他的二哥依然蒙着脸,而那双深邃的眼里隐隐忍耐着什么。
"老八,你怎么在这里?"像是为了转移话题一样,老二很快就问道。
往巷子里的婆母偷箱子上一靠,老二看着老八,后者的脸,红的跟个番茄似的。
随后,老八便支支吾吾,有些磕巴的勉强将他和老四他们是如何莫名其妙的被人带到海沙国,而且就没办法再回去的事情告诉了老二。
"二哥,你也是跟我们一样吗?"老八轻声问道。
过了这么一会儿,老二终于扯下了面巾,大概是那阵疼痛感已经过了吧,老八心里如此想着。
摇了摇头,老二低声说道:"不,我是自己一个人过来海沙国的。"
望着一脸茫然疑惑的老八,老二主动解释道:"有一些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们,老八,我其实是海沙国的人。"
"咦?"老八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是海沙国,当年的皇子。"老二的下一句话,更是彻底让老八惊讶的眼睛都快脱框了。
"咦——?!"
他没有听错吧?他的二哥,竟然是海沙国曾经的皇子!包子最爱
第六章-老八和老二的那些事儿-下
老八有些沮丧,能够在异国意外遇到他的二哥,他本来应该是高兴过的,甚至于还在心底觉得这么大的天下,他们两个人居然能够在这般凑巧的地方,这般凑巧的时间遇到,那便是命运里注定的缘分。
可是在听到老二讲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老八却莫名的有些失落,想要高兴,也没办法高兴起来了。
他已经认识二哥很多年了,却从来都不知道二哥是海沙国的人,而且还是当年愁天歌从边境上捡回来的海沙国皇子。
老八一直都跟在他二哥的身后,如同他在梦里时常梦见的那样,漆黑的道路上,他不知方向的奔跑着,紧紧跟随着位于他前方的男人背后,紧紧的,跟随着他二哥的背影不停的向前奔跑。
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二哥要去哪里,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二哥是否会突然离开消失在他的眼前,从来都不知道为何他的二哥都不回头看他一眼。
这般追逐的生活,有时候都让老八萌生了退意。
他还能追着他的二哥跑多久呢?从前,他总是以为只要他这样一直追着,追着,或许有一天他的二哥会回头看他一眼,或许他能够追上他的二哥。
只是这一切,都在知道了老二的身份之后,让老八失落了。
如果他的二哥真的是海沙国曾经的皇子,那么现在,他的二哥为什么会回来海沙国,老八不是笨蛋,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他的二哥会回来海沙国,他也一直坚信如果是他的二哥的话,就一定可以重新夺得海沙国,这个本来就属于他二哥的国家。
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
当那一天,他的二哥当上了海沙国的王之后,也会有皇后出现吧?
即使他的二哥不会突然爱上什么女子,可那女子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他奢望已久的生活,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二哥的身边,搂着二哥的手,靠在二哥身边……
即使他的二哥不爱她,二哥也会照顾那个女子,或许会轻轻抚着女子的头发,或许会在夜里轻轻搂着那女子入睡,或许会轻轻拥抱那个女子,而这些都是老八自己不曾感受过的温柔,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奢望。
都已经追逐了这么久了,是不是应该放弃了呢?
反正……
从始至终,他的二哥都没有回应过她什么,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没有。
"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吧?"苦涩的一句,老八低着头喃喃低语,嘴角连勾抹笑意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八,你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一个人说什么呢?赶快过来喝酒!难得跟老二遇到,今天可得不醉不归啊!"不远处,几个人朝着缩在角落里的老八喊了起来。
在遇到了老二之后,老八便带着老二去见了老四他们,能够在异国遇到故人,几个人自然是十分高兴,又听了老二的身世以及如今为何会身在海沙国的事情之后,老四他们便提议先留下来帮老二。
如果老二是愁天歌让回到海沙国的,那如今在无法离开海沙国的前提下,他们也可以跟在老二身边帮着老二,说不定什么时候愁天歌就会自己回来了。
有事情做,总比没有任何事情做来得好。
众人聚在了一起之后,自然要喝酒庆祝一番,于是今天就在如今老二在的宅子里办了独属于他们几个人的宴席,喝酒吃肉,聊着近段时间来彼此的事情。
"来啦!来啦!"大喊了几声,老八很快就转身跑了过去,脸上顶着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老九,你慢点啊,可别把酒都给喝光了,留点给我!"
望着喝酒跟喝水似的老九,老八咋咋呼呼的就跑了过去,从老九的手里抢了一壶酒,仰起头把酒壶一拎,"咕噜噜"的就往嘴巴里倒,这喝酒跟喝水似的摸样和嗜酒如命的老九也没有多少区别。
辛辣的滋味在舌尖弥漫,顺着喉咙滚了一圈之后落在了肚子里,那酒就跟滚烫的铁水似的,热辣的仿佛要把老八的胃给烧通了。
眼前一片昏眩,强忍着大口喝酒所带来的不适感觉,老八硬是把酒都给吞咽了下去,咧嘴一笑,用尽力气的大喊一声:"再来,我还要喝酒——!"
仿佛是,要把这么多年来一直郁结在胸口里的烦闷都给发-泄出来,在憋下去,他脸上那始终挂着笑容的面具,就该彻底破碎了吧。
他只是想,可以继续带着希望的生活下去而已。
"好!老八,你这小子什么时候也这么豪爽了,以前的时候不是沾了一点酒就会醉得不省人事吗?"眯着一双狐狸眼,老四低声嘿嘿笑了起来,手里拿着酒壶过去,怂恿着老八继续喝酒,"来来来,跟我喝一杯。"
老四不过是故意逗逗老八,哪里知道这个平日里滴酒不沾的老八拿过酒壶就倒了一杯一口干掉,而后又连续倒了好几杯,喝水似的猛喝,吓的老四都有些发愣,这个小子是着什么魔了,怎么突然变成酒鬼了?
老四突然想到什么,悄悄斜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看热闹的那群家伙,这些人里面有着老二,而后者正微微皱着眉头望着老八。
老八对老二是个什么样的感情,老四不是个瞎子,这么多年以来,外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如今老八突然莫名其妙的发疯喝酒,老四能够想到的原因也只有老二了。
再次遇到了老二,老八怎么放倒是变得心烦意乱了起来呢?
稍微想了想,老四便大概摸到了一些细节,望着这个自己折磨自己的老八,老四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老八在他们几个人里算是年龄较小的一个,平日里又是个活泼开朗的主儿,便成了众人的开心果。
只是,老八这个开心果自己却时常是不开心的吧?
"来来来,四哥陪你喝!"拿起酒杯,老四不去劝老八,反倒是和老八互相喝了起来。
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就该发-泄出来,;老四是这样想的,感情的事情他不懂,只知道老八与其每天憋着,倒不如喝酒发-泄一下,让心里也痛快一些。
反正,他们明天顶多也就是睡上一天而已。
这一喝开吗,老四和老八不负众望的双双醉倒,只是老四已经喝得趴下了,老八还在那里发酒疯,拿着酒壶东跑跑西走走的,而这时大部分人也都倒下了。
只有老二,似乎还是清醒着的。
"二哥……额!"打了个酒嗝,老八扭扭歪歪的朝着老二走了过去,一双脚跟虾子似的**,眼看着就要跪倒在地上了,老二连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老八。
"明明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轻轻皱着眉头,老二望着一身酒气的老八叹了口气。
"呵呵……二哥,我们……我们也来喝酒啊,呵呵!"傻乎乎的笑着,老八往前一爬,几乎就是整个人的挂在了老二的身上,双手圈住了老二的脖子,老八呵呵笑道,"我们……我们来喝酒,我要……我要和二哥,喝交杯,呵呵!二哥,我们喝交杯酒好不好?"
老二只当老八在胡言乱语,望着老八整个人根本就是醉得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也不好把老八给从自己身上扯下来,老二干脆把人横腰一抱,抱着老八离开了乱哄哄一片的房间。
老八手里的酒壶渐渐松落,"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已经呼呼大睡的老四身边。
无人醒来。
……
……
"老八?"轻轻把醉得一塌糊涂的男子放在了床上,老二喊了一声。
脸红得像颗桃子似的,老八只是闭着眼睛蜷缩在床上,轻轻皱着眉头,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喝了那么多的酒,怎么可能会舒服呢?叹了口气,老二不禁摇了摇头,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喝的那么猛,难道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猜不透老八心里在想些什么,老二转身拿了块湿毛巾回来,在让老八好好休息之前,他也得先帮老八把身上给擦干净了,不然这一身的酒味,睡觉也会睡得不安稳吧?
拿来了湿毛巾之后,老二又倒了杯茶过来,坐在床边,伸手把床上的男人给搂了起来,一拉起来,老八就开始往旁边倒,坐也坐不稳。
无奈之下,老二只能让老八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手绕过老八的后颈搂着男人的肩膀好让老八不会倒下去,一手拿着茶杯递到了老八的嘴边,轻声说道:"老八,喝点水。"
"唔——"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老八小小的张开了嘴巴的一条缝,像小狗似的伸出发红的舌尖来轻轻舔了舔,觉得不是什么难喝的东西之后才又张开嘴巴喝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老二不禁笑了起来,记得在以前的时候,老八就很讨厌喝药吧?就算是沾到了一点,这家伙的脸都会皱得跟橘子皮似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好了,慢些喝。"轻轻拍了拍老八的背,老二不自觉的就变得温柔了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渐渐注意到了这个始终喜欢跟在他背后的小子,当年是他意外捡到了老八,那个时候,辰国旁边的一个小国家正在闹饥荒,不知道有多少人饿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
老八并没有被他的父母卖掉,只是被扔在了林子里而已。
差那么一点点,就被老二给当作猎物一箭射死了,老二至今还记得当他拉弓的时候,老八那跑的比兔子还快的摸样,明明都已经饿得快要晕倒了,怎么还能跑那么快呢?
骑着马,老二很快就追上了老八,后者瞪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蜷缩在一棵大树下。
回忆在脑海里闪过,老二再一次的叹了口气,这一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年了,当年的小鹿也成了如今赫赫有名的人物,大概是当年经历过饥荒与被抛弃的生活,老八比他们任何一个人还要谨慎,也更懂得伪装去获得他人信任。
只是,那都是为了工作罢了,真实的老八,在老二的眼里和多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本质上依然是一个夜里都要蜷缩着睡觉,缺乏安全感的人罢了,一个看起来坚强,实际也会脆弱的普通人。
"二哥……"轻轻的一声,喝了一些水之后的男人头枕在老二的肩膀上,嘴里竟然是喊着这样的话。
老二只是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他不是笨蛋,自从某一时刻发现老八总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开始,他就渐渐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对他有着一些特殊的感情,也知道老八不管何时都会追在他的背后,仿佛永远都不会累一样。
感情吗?老二不知道该去如何面对。
本能的,躲避着,因为那么明显的感觉到老八对他而言可能会是一个致命的人,人总会因为感情而变得温柔了起来,而此时的他还不需要温柔,也不想让内心的目标因任何一个人而改变。
躲避着老八,大概也是因为老二自己心里明白,老八这个人对他而言是危险的,会让他不想回到海沙国,不想复仇……
就这样,一直躲着,避开着,没有回应老八的一句话,一个举动,直到现在。
老八的身上,好烫。
这是老二抱着老八的时候第一感觉,回想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老八靠的这么近,相处的这么亲密。
手心下的身体仿佛要爆炸似的烫的厉害,一股股热流从老八的身上传来,顺着他的手掌心一点一点的侵袭而来,化为一条妖-冶的花火蛇,紧紧缠在了他跳动的心脏上,最后寻了个合适的位置,一口咬了上去。
胸口一痛,老二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慌忙的想要把老八给放回去,后者落在了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二哥……你要去哪里?"这一撞,老八就有些清醒了,男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老二,本能的就伸手抓住了老二的衣服,"二哥,你是不是要离开了?二哥,我喜欢你,其实我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了。"
结果一醒来,老八就爆炸性的表白了,让老二愣住了。
老二自然知道老八对他的情感不是那么简单,可知道是一回事,当面被人告白那可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从老八嘴巴里吐出来的时候,老二莫名的开始有些呼吸急促,望着老八抓着他衣服的手,始终没有将其推开。
"二哥,你不要走好不好?"还在醉着的老八一口气把平时根本不敢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人朝着老二爬了过去,抱着老二的**蹭了又蹭,啼啼哭哭了起来,"二哥……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老八的双手,就跟两块烙铁似的一样火烫,深深的……烙在了老二的身上。
"老八……"这一突然之间,老二也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安慰这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崩溃摸样的男人来,只是,一颗心犹如被搅碎了一样,疼的厉害。
"二哥……"微微仰着头,老八的脸依然因为酒而散发着桃花似的嫣红,充满了泪水的双眼里映出老二快要破碎了的面具。
老八主动扑了上去,有些笨拙的亲吻着他渴望了许久的男人,他还能追求什么呢?只能趁着酒胆,做出这般他平时根本不敢做的事情。
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老八拉扯着他自己的衣服,拉扯着坐在他旁边男人的衣服,直至当他们的身体接触在一起,没有任何衣物阻隔的时候,老八的眼泪却留得更多了,如果只是一夜的温柔,他也愿意。
"不要……推开我。"哽咽着,老八紧紧抱着面前的男人。
最终,这一个男人还是没有忍住,再也无法忍下去的将醉晕晕的老八给推倒在了床上,这一晚老八感受到的不只是有属于他二哥的温柔,也有他从未看到过的,感受过的,来自于他二哥的强悍与霸道。
……
……
听着老八支支吾吾的讲了他和老二的一夜,我暗暗叹了口气,结果老八就这样送上门被老二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了。
"第二天是不是疼的连路都走不了呢?"漫不经心的,我靠在树下乘着凉说道。
老八低着脑袋,用力点了点头,也承认了。
"嗯,是挺疼的,头疼,身上也疼,感觉这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真没想到第一次会那么痛。"皱着眉头,老八显然是一副被欺骗过的摸样,估计从前没少人告诉过他被其他男人压其实是不会痛的。
不会痛?怎么可能会不会疼?
拜托,那可是人肉啊,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被那个来那个去的,一开始总会不舒服的,啊,当然了,只需要对方技术好啊,温柔一点的话,倒也是 一件享受的事情。
老八的体会,这个……我也算是多多少少可以理解的。
第一次伪善强行抱我的时候,我真的是想把步风尘那个家伙给砍成十八段,又粗暴又不温柔,啊,还有后来伪圣突然醒了过来,虽然勉强停了下来,可是那一句话却差点让我当时立刻晕掉。
伪圣当时说的话,我可是还记得的。
【罪过——】
罪过你妹啊,都知道是罪过了你还给我挺什么挺!
"王爷,王爷你在想什么呢?"老八在旁边喊道,我刚刚一时失神了。
我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嗯,我也能体会你的苦痛,不过这种事情习惯了就好……"
"王爷能体会?"老八一副好奇的摸样望着我。
我真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朝着老八呵呵一笑,我说道:"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爷,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和……和二哥配合的更好呢?王爷你以前有白河,现在还有个比仙人还好看的步先生,你们……你们平时是怎么做的呢?"老八低声说道,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可居然跟我请教了起来。
唔,我们平时是怎么做的?
老八,这是在向我请教怎么去迎合在上面那个人吧?
这种事情我虽然也可以告诉他,只是老八应该不会以为我是被压的那一个吧?
"其实我本想想去找步先生的,不过……不过步先生看起来好冷淡,王爷,我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啊,步先生难道平时在床第间也是这般冷漠吗?"老八继续好奇的问道。
"你可不能去找步风尘,他会生气的,唔,我的意思是,他这个人不喜欢让别人知道他是在下面的那一个,所以我平时也会故意让着他,老八,这事情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笑呵呵的说着。
至少,让我在我的几个部下面前不要太难看吧?
这件事情,也是步风尘答应了我的,虽然在晚上的时候一切又会恢复原样。
我和老八说完话之后,步风尘也回来了,我主动上前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腰,步风尘并未拒绝,甚至还配合的往我身上一贴,别提有多乖巧了。
我回头朝老八一看,后者崇拜的看着我。
我,压力不大。
第七章-小小愁天歌
闲下来的感觉真好,再也没有什么事请需要我去操心了,每天就这般轻松惬意的生活在海沙国,时常与步风尘一起四处游玩,好不快活。
只是某一天的清晨,步风尘替我梳理头发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
"听说往西三百里的地方有个洞窟,今天要不要过去看看。"在海沙国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还是和步风尘一起去四处探索,尤其是海沙国里有一些洞窟,总能有一些不错的收获。
坐在镜子面前翘着腿,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我微微眯着眼睛,享受来自后男人的手指按揉,略带冰凉的手指尖在发丝间缓缓移动,或轻或重,总能让人在一天的清晨感觉到无比的舒畅。
"啊……好舒服,你就这样帮我按一辈子吧步风尘。"轻轻笑着,我伸手往后碰了碰男人的手腕,却突然感觉到步风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就像是,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
"怎么了?"靠在身后的男人身上,我疑惑的问道。
"有根白头发。"缓缓的,步风尘低声说道。
透过镜子,我看到了步风尘有些凝重的脸,这男人看起来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问题一样,可是再看看步风尘那一头银白的发丝,我不禁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他怎么了,原来是我头发里有一根白头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伸手拍了拍步风尘,我笑着说道:"不过是跟白头发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你不也是一头的白头发,人老了,头发总会变白的。"
步风尘不说话,只是再帮我按揉了一会儿之后将我的头发梳好,看他脸色一直有些奇怪,我忍不住问道:"步风尘,你是怎么了?"
"人老了,就会死了,然后离开这个世间是吗?"站在后面,步风尘伸手轻轻抚着我的脸颊,低下头用他的下颚抵着我的脑袋。
"这不是很自然的吗?不过……对你来说,应该就不是那么自然了。"透过镜子望着步风尘那一头银发之下的年轻面孔,我轻轻叹道。
"怎么,怕我变老吗?呵呵。"我笑着说道,"步风尘,要是我老了你敢把我丢开的话,我下辈子转世之后可是会狠狠报复你的。"
人,最怕的不是外表的老,而是来自于心的老。
苍老的心态,即使外表依然那么年轻,也不过是一棵垂死的枯木而已,或者,也是累。
还好,步风尘的心之前只是被冰冻了起来,而不是随着岁月而变得苍老,如今解冻了的步风尘,可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年轻。
其实,在之前我曾经也想过若是有一天我老了,变难看了,那时候步风尘依然是如现在这般俊美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心里其实是知道的,就算是我老了,变得一脸皱纹,也不会走路了,步风尘这个男人也绝对不会弃我而去,可是哪一个人不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自己所爱的人呢?
而有那么一天,我愁天歌也会真的离开这个世间,最让人痛苦的并不是爱人在自己眼前渐渐变得苍老,而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所爱在自己的怀里永远的闭上眼睛,而自己,却要去适应一个人的生活,睡着一个人的床,住着一个人的房间,承受着一个人的无尽未来。
对于好不容易才打开了心怀的步风尘而言,该是如何痛苦呢?
我不想,再让步风尘又回到从前冰冷冷的生活里,孤独之余,又多了绝望。
"不变老的话,就可以了吧。"沉默了片刻之后,步风尘突然扬起了嘴角,说道,"若是没有你的话,无尽的生命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轻轻叹息,步风尘半跪了下来,自后面伸手抱住了我,柔声说道:"万生轮回,我也不该例外,愁天歌,你怕死吗?"
"你觉得我会怕死吗?"我若是怕死的话,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了,不过步风尘说这些是做什么,从一根白头发引申到生死轮回的问题,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
"若是他日,你可愿意与我一同离开这世间,下一世,再继续相遇相爱呢?"额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步风尘的手微微收紧。
抬起手紧紧按住了步风尘搁在我胸口上的手,我想,我的答案他已经足够明白了。
如果不能同生,同死的话也是可以的吧?
对于生与死的概念,我和步风尘的看法与大多数的世人总有些不同,若是有了轮回的存在,若是有了来生的再相遇,那么这一世即使是一起离开又会如何呢?
一起离开,总比让一个人徒留世间苦苦受罪来的好。
"你还想跟我殉情不成?"永生的生命,步风尘也愿意放弃,这一生一世里,我还奢求什么呢?
就这样吧,让步风尘为我梳一辈子的发,让我愁天歌为步风尘穿一辈子的衣,直至……这世间毁灭的那一刻。
"唔——殉情吗?听起来倒是挺浪漫的,只是你这小小凡人的生命太短了,让你潜心修行吧,我又不舍得让你闭关几十年,你离开的每一刻于我而言都是百年般的煎熬和折磨,愁天歌,你到底对我施了什么法呢?让我这般的……依恋你。"轻轻蹭着我的颈背,步风尘的叹息一声又一声。
牵起来步风尘放在我胸口上的手,我低头在男人的手指上轻轻落下一吻。
于我,何尝不是呢?
"愁天歌,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步风尘轻声问道,听起来是那么的温柔而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答应,答应这美丽男子一切的要求。
"什么事情呢?"我问道。
晨光从窗外斜射而入,温柔的洒落了一地,伴随着阵阵清风,明媚了一屋。
"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步风尘难得的,有些任性的说道。
"好了,答应你就是。"想一想,步风尘也不会给我什么难题来面对,也不会做什么对我不好的事情,我一口答应了。
"让我将我的一半功力传你吧,这样的话……我们能够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会更多一些,来世虽然也不会分离,当这一生既然经历了诸多磨难才有了今天,怎么想也该相聚更长一些时间才是。"步风尘,说了这样的话。
分我一半功力?步风尘?
"这可是你答应了的事情,不许反悔,更不能拒绝。"步风尘随后就补了一句。
我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步风尘,是你要把功力传给我,可不是我要把功力传给你,这种对我而言是好事的事情,我为何要拒绝呢?倒是你,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只是……这样做对你而言不会有危险吗?将来要是冒出了一个什么大人物,你功力又不如从前,可是会失败的啊。"这才是真正让我担心的事情,而且一旦步风尘的功力变弱了,那以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我能遇到什么大人物呢?多年之后,这世间已经不再属于我步风尘,也不再属于你愁天歌了,这个世间自然会出现她新的宠儿,而你我,也该隐退了不是吗?更何况,比起这般虚无的假设来看,我更愿意抓住在我身边的你。"步风尘站了起来,伸手就蒙住了我的嘴巴,轻声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我就把功力传你一半。"
我心头一惊,这么快?
步风尘还真的是让我连一点考虑的时间都不给,虽能明白他的心意,只是这毕竟是他多年修行而来的成果,就这样给了我,可以吗?
"步风尘,等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来的太快了,我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步风尘伸手就抓着我的手臂,才刚刚起床呢,这男人又带着我往床的方向走,他随手一挥,窗户和门顿时自己关了起来,严丝合缝,将光线都阻挡在了外面。
"很快的。"步风尘朝着我微微一笑。
是错觉吗?怎么觉得,步风尘的眼底还含了其他什么意思呢?
……
……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为何步风尘在最后的时候会眼底含着别有意味的笑,也明白了为何步风尘一直都叫我不要后悔,不要反悔,更不要拒绝了。
"步风尘——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极有气势的喊声,可是一出口就成了孩童一般的软糯声音,就跟嚼了天上的云朵似的,一点点气势都没有,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好笑,因为这个声音,分明就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步风尘向我传授功力的时候并没有太长,那过程有些奇妙,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属于步风尘的气息正一点一点的冲我全身的毛孔中侵袭而入,直至最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心底形成,这便是强大的感觉吗?
仿佛是,一抬手就能将一座山给推到了一样。
然而,还未等我仔细去体会这般新奇又特殊的感受时,我猛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世间在一点一点的变大,是步风尘变高了,还是我变矮了,是房子变高了,还是我沉下去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的衣服正在一点点的从身上落了下去,变得那么宽大,以至于最后成了一块大布似的推在了我的四周。
而我,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小小的身体,还有孩童一样的声音。
"……"一阵沉默,步风尘只是用他那双勾人的凤眼从上向下的望着我,发愣之后,竟然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脑袋,叹道,"愁天歌,原来你小时候是这么的可爱啊,呵呵,真是看不出来长大以后的呢,会变得那么强悍。"
现在可不是听步风尘夸赞我的时候,我往后一退避开了他的手,瞪眼说道:"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
"看来这样子虽然变了,可脾气还是一样的暴躁,来——我抱抱。"双手张开朝我伸了过来,步风尘直接给我抱了个结实,我是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就被步风尘给从衣服堆里抱了出来。
步风尘的手往我屁-股上一抱,我听到了他隐隐的笑声,带着浓重鼻音的轻声说道:"呵呵,好软。"
一瞬间,我真想一拳头把步风尘给揍趴下。
"步风尘,你最好可以跟我解释清楚。"
……
……
这个男人的确是把功力传了一半给我,不过他却没有提前告诉我这样做所带来的一些问题,像是我受伤的话他也不会觉得好受,而今后,我们也会一同在睡眠里离开这个世界,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很好接受的。
不过,步风尘却也没有告诉我,一旦接受了他的功力之后,有一段时间我都会变成如现在这般的小孩摸样,一个三、四岁孩子的摸样。
结果,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镜子里的小孩,简直就是和我记忆力曾经三四岁时候的自己一摸一样,及腰的黑发,黑亮的水汪汪大眼睛,**的可以掐出水来的皮肤,还有那圆嘟嘟肉呼呼的小脸,根本就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哪里可以看得出来这个镜子里的小孩就是我愁天歌啊?
一点点,一丝丝的杀气都没有了。
"放心吧,如今你这可爱的摸样顶多也就持续几个月而已,多段时间你就会恢复原本的摸样。"步风尘一边说着,就一边伸手把我抱了起来,他抱我的时候显得很轻松,看起来就跟揪起一只小鸡来没有什么区别。
这让我,非常的不爽。
"做什么呢!"事实已经成为事实,我也不能怎么样,还好只是几个月,我真怕步风尘会告诉我,我还得从三四岁的摸样一直长下去,那样的话我可是会真的发火的。
"真的只是几个月?步风尘你敢欺骗我的话,你就死定了。"糟糕透顶,明明是威胁的话,可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就成了些什么啊,听起来就像是在跟步风尘撒娇一样。
还有,步风尘你笑什么,我可是在威胁你,你笑的那么灿烂甜蜜做什么!
"唔,真的很可爱啊……"步风尘看起来像是个恋-童的变-态,这家伙,还不赶快把手从我身上挪开!
我现在,我现在可是一个孩子,该死的孩子摸样!
……
……
"不管怎么样,都要先买一些你能穿的衣服才行。"抱着我,步风尘走在街道上。
总觉得,步风尘在我变小了以后就变得活泼热情了起来,又是替我梳头发,又是替我洗澡,行,现在居然还要带着我买鞋买衣服。
他是真的把我孩子养了?
罢了,随他吧。
脑袋搁在步风尘的肩膀上,男人将我抱在怀里,步履轻快,我从来都不知道上街对于步风尘而言原来也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
在我记忆里,步风尘对于上街买东西总是一副冷淡淡的样子,从来都不会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可是现在,他就跟什么一样,心情好的不行。
用斗篷将我包裹了个严实,步风尘很快就带着我到了一个卖衣服的店里,在海沙国极少有人会去订制衣服,这是有钱人家才会去做的事情,而普通百姓大多是自己织布做衣,而一些小店铺里也有成衣在贩售。
"客人,请问您要买什么呢?"刚刚走进了店铺,迎面就来了店铺的人,笑容可掬的将我们迎了进去。
"一些孩子可以穿的衣服,有成衣吗?要最好的。"天下第一大金主步风尘不愁口袋里没有钱,阔气的开口,顿时让店铺老板笑开了眼。
"有有有!我们这里的衣服可是好的很,二位等等,我这就让人去拿。"那老板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小公子长得可真俊呐,将来必然也是一表人才。"
这还用说吗?我愁天歌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至少比步风尘看起来更男人一些。
"是朋友的孩子吧,公子看起来不像是成过婚的人呢。"在店里挑选布料的几个海沙国女子很快就注意到了我和步风尘。
"公子是从中原来的吧?在海沙国可真是少见呢,公子是从哪个国家来的呢?那里的风景是不是很美?"海沙国的女子比中原的女子更为豪爽开-放一些,见了这样一个俊美又来自中原的大金主,纷纷就围了上来。
若是平时的话,只要我站在步风尘身边轻轻搂搂这男人的腰,那些野花野蝴蝶都会自觉的离开,可如今我这副摸样,完全没有杀伤力。
步风尘一如既往的冷淡,根本不会理会旁人丝毫,以他这般的冷淡自然会让一些人退开,可是我还是有些不舒服,这些野花野蝴蝶我早就看不爽了,只是平时碍于脸面不好发火,现在倒是个不错的时机。
步风尘你觉得很好玩是吧?觉得很有趣是吧?觉得我变成了一个孩子以后,你可以更好的欺负我了是吧?
呵呵——我暗暗冷笑一声,那就让游戏更好玩一些吧。
"爹爹——他们好烦!"奶声奶气的一声,我往步风尘怀里一扑,学着孩子的摸样嘟起嘴吧,伸出小手指着她们说道,"爹爹,让他们走开一些,身上臭死了!"
我真的是受不了这些女子身上浓烈的香料味,香吗?浓得让人有些反胃。
最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给我围在附近说话说个不停了,步风尘已经有主了,这个主人就是我。
步风尘冷冷望了几个女子一眼,后者有些生气的看了我一眼,可也不好跟小孩子闹脾气,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女子离开之后,步风尘低声笑道:"怎么,吃醋了?"
"呵呵——是啊。"反正是在步风尘的怀里,我干脆把小手往步风尘衣服里探了进去,如同以往我和他在夜里做的那样,轻轻拂过她身体上一些稍微敏-感的地方,步风尘的眉眼一下子就挑了起来。
"愁天歌,你做什么?"这男人,早就不如从前那么稳重淡定了,有时候只需要稍微挑-逗一下便会坐立不安了起来。
"爹爹,你说什么呢?"我眨巴眨巴眼睛,笑得无辜。
我变成了孩子你很高兴是吧?那就让我看一看,你这个家伙能够忍多久。
皱起了眉头,步风尘摇头苦笑道:"你这是要将我折磨死吗?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我根本就不可能抱你的。"
"你现在不是抱着的吗?"我笑了起来。
步风尘顿时就苦了一张脸,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呢?
第八章-一生一代一双人
"小孩就应该听话,来,吃糖。"
"……步风尘,你真把我当小孩子了?我不吃,拿开!"
"乖嘛,来——这可是我千辛万苦从中原找来的冰糖葫芦,吃一颗吧,我想看你吃糖的样子。"
"……你变-态吗?"
这般变成小孩的日子,足足有三个月那么长。
或许于许多人而言,三个月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很长,于步风尘这样活了许久的人而言,更算不上是段漫长的时光。
只是于我,于他而言,大概也算是时间漫长了吧。
我刚刚变成了小孩子的时候,步风尘总是很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整天就抱着我或者拉着我的手在各处的游荡,还真的把我当孩子了一样给我买糖吃,高兴之余,偶尔还会在我耳边哼上几个小曲哄我睡觉。
这家伙还会唱歌啊,之前我就见他弹过琴,没想到还会哼哼曲子,尽管他哼的曲子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可能是百八十年前的老古董了。
不过很好听,温柔,而又悦耳动听。
步风尘说,他虽然活了那么长,却没有办法回到我的从前,总是有些遗憾,不能亲眼看到我从前的样子,不能参与到我那三十多年的生活里。
步风尘说,他总是在想,我小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其他的小孩一样,会喜欢吃糖,跌倒了会哭,会爬到树上去玩,会要娘亲唱歌哄着才能入睡。
我说,他真的是想太多,弄得好像一个变-态一样。
步风尘说,如果他是变-态的话,那也是我让他变成了变-态。
实在是有够胡言乱语的,分明是他自己的事,却偏偏怪在我头上来,不过就因为我变成了小孩的摸样,步风尘就开始捣鼓着怎么在我"童年"里插上一腿,所以才会有了帮我洗澡,哄我睡觉,带我到处玩的事情发生吧。
就因为,我之前和他讲了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而已,他就真的记在心里了。
其实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孩童时代,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至少在之前,我并不觉得我失去了什么,只是当步风尘这么做了的时候,我无法否认自己心里那些小小的触动情绪。
话说回来,我也见过步风尘变成小孩的摸样,记得伪善这么说过,由于他们要维持生命与年轻,每隔一百年的时候就会有一段日子变成小孩,就像是我之前见过的那样,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一个瓷娃娃似的小孩子竟然是圣门的创始人。
"你真的不会圣门了?"坐在高高的屋顶上,两条腿在空中甩来甩去,我一手杵着屋顶,一手拿着冰糖葫芦咬了一口。
真是难为步风尘,为了一串冰糖葫芦还特意跑到了中原再飞回来,天底下有这么闲的人,真难见。
为了不辜负步风尘的一番好意,我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含在嘴里面,还挺好吃。
这好吃的小玩意儿我只是在小的时候尝过一颗,那时候的母亲总是不许我和普通孩子一样去吃路边的东西,我只有偷偷吃过一颗,被母亲发现了之后还被打了一顿,饿了一天一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碰到了。
长大以后,就更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跑到街上去买串冰糖葫芦,让其他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我,愁天歌到大街上买冰糖葫芦吃?估计我那几个部下全部会晕倒的。
步风尘伸手摸了摸还是小孩摸样的我的脑袋,我任由他轻轻抚着,他的手指有些淡淡的冰凉,在柔软的发丝间摩擦,留下独属于他的气息,那感觉就像是步风尘在爱-抚什么宝贝一样,让人避吃了糖还要甜,甜在心里。
我其实,并不讨厌被人呵护与照顾的感觉,只是有时候怕太过于依恋步风尘了,而这个步风尘,却一直在努力的让我去依恋,而今都已经让我一刻都离不开了。
只有他,才能让我毫无顾忌的去依恋,而不必担忧有一天的分离会如何痛苦。
"不回了,圣门会有新的门主出现的,从创立圣门至今,从一座山到如今的九重山,如今的圣门已经变得巩固了起来,而我已经无法再带领她继续向前,圣门不再需要我去指导了,如今,该由新的门主去带着她走向新的未来。"步风尘就坐在我的旁边,两条腿盘在一起,这是他的习惯,因多年修行而形成的习惯。
那他是否也习惯了圣门呢?
习惯了每一天都站在九重门的雪峰上环顾他一手建立的圣地,看着一个个怀着敬畏之心的修行者们与天相抗,是否能够真的就此放弃呢?
步风尘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脸,我斜着眼瞪着他,闷声说道:"你最好不要养成习惯,不然的话等我恢复了正常,我可得把你的脸捏成包子。"
"呵呵,真无情。"步风尘笑了起来,眯着眼睛说道,"天歌,天下于你有多重要,为何你能把天下都放弃了呢?"
于我,夺得天下固然是一个天大的诱-惑,至少这个愿望曾经趋势我篡夺了辰国的皇权,不过我也很明白,若是我掌控了天下的话,就不能入现在这般轻松悠闲的和步风尘坐在一起了,吹着清风,吃着糖葫芦,哪里可能会这么悠闲啊?
一旦被权力与欲-望所围绕,我又该如何去爱身边的男人呢?
与天下比起来,我更愿意待在步风尘身边,放弃凡尘间的一切,对我而言都不算是什么,凡尘里早已经么有了能让我牵挂的事物,至少如今已经没有了。
仔细一想的话,能够让我牵挂的,也只是步风尘而已。
"你不是知道答案吗?"吐了颗籽出来,我重新咬了一颗糖葫芦在嘴巴里嚼着。
"那这也是我的答案……"步风尘轻声笑着,手又在我脑袋上揉来揉去,这个人真是烦透了。
"是伪圣还是伪善的啊?"我问道。
"是我的。"步风尘说道。
"也是我的。"步风尘又说道。
一身二魂又如何呢?反正,步风尘就坐在我的身边。
"嘶——"耳边,突然想起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布料被撕碎的声音,我奇怪的看了看步风尘,这家伙身上的衣服挺宽松的,不像是被震裂开的样子。
那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疑惑之时,我又听到了数声衣服碎裂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多,而且好像是从我身上传来的,我身上的衣服破了?
我顿时一愣,拿着冰糖葫芦的手在我眼底下渐渐变大,而原本坐着才到步风尘腰位置的我也随之变高了,直至与步风尘并肩。
只是……
步风尘那双总是充满淡定,如古井一般毫无波动的眼睛却突然瞪大了,那表情放在步风尘脸上有些好笑,不过此刻我应该没有嘲笑别人的权利,因为最好笑的人其实是我,从步风尘的眼里,我看到了一个男人。
身上挂满了破碎的衣服,那些破碎的衣服根本就是难以遮掩身体,春光大露,手上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大男人,没错,就是我恢复正常的愁天歌。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这种姿态下。
"噗——"该死的步风尘竟然在我面前没有忍住的低头笑了起来,前一刻还是一脸震惊的男人,这一刻就一低头扬起了嘴角,难得的在笑的身后露出了白白的整齐牙齿,步风尘丝毫也不矜持的就笑出声来。
"呵呵呵……"步风尘笑得往后仰了去。
"你笑什么!"还好,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不然我愁天歌的脸面就丢大了,这身上都是些什么衣服啊,根本就是一些碎布条,我知道自己现在这副很可笑,可是步风尘你竟然一点都不给我面子的就笑了起来。
还真是……
"让你笑,还不是你造成的,你这个始作俑者还笑得这么开心啊?"把糖葫芦咬进了嘴里,我伸手就去抓步风尘的衣服,使劲的扯了起来,结果自己觉得明明没怎么用力,却把步风尘的衣服给扯破了。
我一愣,还在笑得毫无掩饰的步风尘也一愣。
我随即明白了,我如今可是有了步风尘一半功力的,阴险险一笑,我伸手就去撕步风尘身上的衣服,让你笑我,我让你也跟我一样披挂碎布条,反正旁边都没有人也不怕谁会看到我们两个人这样奇怪的摸样。
"愁天歌,你做什么呢?"步风尘忙用手挡着,苦笑着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呢,你再胡来,我可是要叫了。"
相处了这么久,曾经冰块似的步风尘早已经如同一个平凡人一样,会笑,会生气,也会开玩笑,沉闷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呵呵,好啊,你叫啊,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呵呵呵——"扮演着土匪的角色,我这个披挂布料几乎跟没穿衣服似的"土匪"就朝着步风尘扑了过去,而作为"受害者"的步风尘却伸开双手将我抱了个满怀。
"在撕的话,我可是要做坏事了。"深深一叹,步风尘呢喃道。
"你你就做坏事好了,我今天可得把你衣服都撕碎了才甘心。"静静的伏在男人怀里,我轻笑着说道。
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呵呵,那你赶快撕就是了。"
……
……
时间总是如流水一般匆匆流过,有时候我觉得这时间过得那么缓慢,简直就是度日如年,有时候又觉得时间过的那么快,一眨眨眼睛就过去了。
这都和步风尘有关系,那个男人在的时候,我觉得一天就像是一炷香那么长而已,眨眨眼睛就过去了,他不在的时候,一天就像是三个春秋那么长。
不知不觉的,我和步风尘都已经离开了中原整整一年,这一年里,也不知道中原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一年里,有时候圣门的人会过来找步风尘,我想他们大概是要来劝步风尘回圣门继续做门主,做圣者吧。
只是如同我去意已决一样,步风尘也不会再回去圣门了,来了几次之后,那些圣门来的人就彻底被步风尘给轰走了。
圣门里的人最后一次来的时候,也就是前几天而已,这一次来的人是我之前都没有看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总觉得这个人和步风尘有些像,不是外貌上的相像,而是气质上的相像。
这个人,一头黑发,有着曾经步风尘所拥有的那般冰寒气质,一双眼睛里却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眼神,有一些温柔,也有一些仁慈,更在眼底藏了几分谁也无法撼动的坚毅卓绝。
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在圣门见过这个人,但也可以感觉到这个人在圣门里应该不是普通的人。
我在远处望着,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我去参与,步风尘的事情也不是所有我都必须去知道。
那黑发的男子和步风尘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突然间跪在了地上,朝着步风尘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便转身离开了,乘着一柄透着冰寒气息的飞剑瞬间消失在了天际,这人的武功并不差,虽然不比曾经的步风尘那么好,但假以时日的话也会达到曾经步风尘那样的巅峰程度吧。
"这人是谁,不会是你的儿子吧?"我开玩笑的问道。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吧。"淡淡一笑,步风尘说道。
我轻轻挑眉,问道:"某种意义上是什么意义呢?他也是圣门里的人吧,怎么我曾经都没有见过呢。"
"那是因为你来的时候,他还在八重门闭关修炼着。"步风尘说道,"天歌,圣门的构成你可知道呢?"
双手抱在胸前,我想了想说道:"一重门是大部分弟子在的地方,二重门是养老院,三重门是战将门,四重门是戒律部,五重门是医药门,六重门里都是些喜欢动脑子的谋将,七重门是负责后勤的,九重门是你们这些元老待的地方,八重门……"我皱着眉头想了想,确定在记忆里并没有任何关于八重门的信息。
轻轻摇头,我说道:"八重门是做什么的,我之前都没有听人提到过,怎么感觉比你那九重门还要神秘一样。"
"那是因为,大部分都不知道八重门是做什么的,八重门的人最少,那里待着的都是我的嫡传弟子,你刚刚所看到的那一个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本来还在闭关之中,不过由于我的离开,他便不得不出来了。"步风尘望着那男子离开的方向,微笑着说道,"从今以后,他便是圣门的门主了。"
"怎么以前都没有听你提过呢?"步风尘还有徒弟,这种事情他竟然之前都没有告诉过我,不过想想也是,圣门里那么多人都是圣门弟子,那有弟子就有老师,大部分弟子的老师都是各部的圣门人,可步风尘还在这里的,步风尘也不会一天到晚都只会修行啊修行,总得有几个徒弟此才是。
"哎……都是些烦人的孩子。"摇了摇头,步风尘叹道,"之前我与伪善不是一直都在敌对着吗,结果连自己的两个徒弟都跟着敌对上了。"
没过一会儿,伪善步风尘就冒了出来,说道:"我们的嫡传弟子,其实也就两个人而已,然而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作为圣门的门主,你刚刚所看到的那一个弟子乃是伪圣的嫡传弟子。"
我好奇的问道:"伪善,那你徒弟呢?你不想让你徒弟做圣门的门主?"
"他不适合。"伪善步风尘沉吟片刻,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坦诚而言,伪圣那般性格教出来的徒弟更适合做圣门的门主,必然要顾全大局,而不能因为一些个人琐事而坏了圣门的规矩,毁了圣门的路。"
伪善这是在承认他自己的性格其实没伪圣那么好吗?
不过也是,伪善有时候太霸道了一些,他适合做一个开拓者,却不适合做一个守城者,要让圣门继续存活下去,必然需要一个如同伪圣那般既有温和与仁慈的一面,又有伪圣那样该果断时就绝对不会手软犹豫的一面的人。
"那他就心甘情愿看着你们将门主之位传给伪圣的徒弟?"我挑眉,好奇的问道。
步风尘摇了摇头,伪善叹道:"他的性格啊……只怕将来会惹出一些麻烦来。"
刚刚说完,伪善步风尘就露出了笑容,两手一甩,好不轻松的说道:"不过那时便与我无关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己,他自己的路要怎么走最后还得看他,这都是我无法控制的,况且,伪圣的徒弟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毕竟是师兄弟。"
我看这个伪善,分明就是懒得管而已。
那现在看来,步风尘和圣门的事情也算是结束了吧,至少是暂时结束了。
圣门有了她新的主人,而命运的纠葛并不会随着步风尘的离开而离开,我们这些主宰了这个时代的"老人"们也该离开了,等待着征服新时代的人们才刚刚踏出了他们的脚步而已。
圣门有了新的门主,还有一个随时会发难的伪善徒弟,新的门主,新的圣门,在将来必然也有她新的故事。
中原已经迎来了他们的新皇帝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天下也渐渐安定下来了,该停息的战乱已经渐渐停了下来,人们的生活依然在继续。
而海沙国,也将迎来他们新皇帝新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不,说错了,应该是两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两个孩子。
一年前,步风尘让老八给如今已经是海沙国皇帝的老二坏了孩子,而那孩子竟然就是魔主宣华与天神无夜的转世,老八这一生就是生一双,这一双还是前世今生纠葛的存在。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步风尘与我共建的客栈——,一双人客栈。
一双人客栈里,也有着她新的主人,不知道白河此时过的如何呢?是独自一个人呢,还是已经找到了另外一个伴-侣呢?
我想,以白河那样的人应该不会再去找什么人了,只希望他在彻底放下之后能活的轻松一些吧。
一生一代一双人,这一双人到底要经过多少的磨难和纠葛,要经过多少的误会与摩擦,要经过多少的坎坷与艰辛,最终才能走到一起,才能真的有那一双人"相怜相念相亲"的一天呢?
这世间,成全了多少人,又拆散了多少,无缘了多少人呢?
至少,我和步风尘算是走到一起了吧。
老二和老八,也走到一起了吧。
但愿这天下间的一双人们,都能走到一起,相怜相念相亲,而非"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的有缘无分。
第九章-已然过去的时代,已经开始的未来(大结局)
眉头紧皱,如今已经成了海沙国国王的老二李律正坐在房间外的椅子上,双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紧紧握着,我想,他只要再那么用力一点点那椅子扶手就该被他捏碎了,老二看起来并没有和其他快要做父亲男人一样在原地来回踱步,但实际上此时最紧张的人大概就是他了吧。
毕竟,此时在房间里的人可是他的男皇后老八,整整十二个月的养育,如今已经到了今生儿来到这世间的时候。
我和步风尘赶回来的时间正是时候,步风尘也是掐准了天神无夜和魔主宣华降生到这个世上的时刻,就在老八肚子疼的前一天我们便从外面赶回了海沙国皇宫。
隔天,老二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是老八肚子疼的厉害,连床都起不来了,那副着急得脸色都变得苍白的摸样,可是我从前都没有看到过的,镇定如老二,也会这般焦急,算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或许,本就该这样吧。
步风尘当时便给了老二一颗丹药,安慰了安慰这个急得脸色发白的海沙国皇帝,说是老八并没有什么事情,肚子疼只是因为肚子里面的两个转世大魔头,大天神已经在蠢蠢欲动想要离开老八的身体来到这世间了。
只需要将丹药服下,稳住了那两个小家伙,老八就不会觉得肚子疼了。
李律虽然知道十二个月的生产之日快到了,可当老二亲耳听到步风尘说老八要生娃娃了之后,老二还是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被我踹了一脚让他赶快把丹药拿去给老八的时候,这个家伙才猛的反应过来,笑的夸张的跑了开。
还真是,什么形象都没有了,不过都是这种时候了,不管是曾经为复仇而埋首多年的老二,还是如今身为海沙国国王的李律,在这个时候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老八的爱人,一个即将成为两个孩子父亲的男人而已。
当天的时候,老八服了丹药之后果然就不觉得疼了,连肚子里一直在翻来覆去捣乱的两个小家伙也安静了下来。
步风尘说,先让老八和两个孩子休息一会儿,待到了日与夜交替的时候才能剖开老八的肚子把两个孩子拿出来。
步风尘说什么,老二和老八就相信了,毕竟他们的孩子都是全靠步风尘才有的,除了步风尘他们也没有人可以去相信了。
之所以选择日与夜交替的时候,我想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老八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代表了光明的天神无夜,一个是有黑暗化成的魔主宣华,若是选择在白天出声,估计会影响到宣华,选择黑夜吧,无夜那边又有问题。
结果,步风尘只能选择在黑夜与白昼相交接的那一刻让这两个大冤家同时来到这五彩缤纷的世界里。
"什么时候才天亮啊……"老四他们也在房间外焦急的等待着,一个个的趴在窗户外望着外面,喃喃说道,"天好黑,怎么连月亮也不见了,刚刚明明天气还不错,也没有什么乌云,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这天上堆积了这么多的乌云啊,不会要下雨吧?"
听着老四他们的声音,我也望向了窗外。
抱着双手靠在墙壁上,我微微仰头望着窗外的天空,今天的天气其实还算不错,月高风清,凉爽宜人,不过正如老四所言,这都是刚才的事情而已,此时的夜空一片黑暗,不但没有了一丝月光,连天空都被厚厚的乌云所掩盖,四周的景物全部都被吞噬在了黑暗之中。
步风尘吩咐过,今天的宫里除了这里可以点那么一点微弱的烛火以外,其他地方一定不能点火,因了他的吩咐,老二便下令让今天宫中禁灯火。
于是这原本灯火辉煌的宫殿,此时成了海沙国里最为黑暗的一片地方,往外望去渐渐的连离的极近的树木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这天怎么越来越黑了?"老四他们疑惑的说着,纷纷离开了往外望去只剩一片无尽黑暗的窗户,不自觉的就朝着灯火靠了过去。
只有老二还是紧紧盯着房门,好像丝毫不被外界打扰一样。
说到底,我并没有真的和宣华动过手,不过此时却感觉到了他给人带来的恐惧感,一片黑暗,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一丝光明,这种充满了死亡与绝望的感觉可是一点都不好。
若不是步风尘怕我们几个等待在外的人受不了这种黑暗的侵袭,也不会让我们点了这微弱的烛火,烛火虽然微弱,但至少不会让人感觉到太过于绝望和恐惧,若不是屋子里还燃着微弱的烛火,真的让人有一种快要被黑暗吞没的可怕感觉。
夜这么黑,所代表的只有一种情况,宣华的化身已经临近降世了。
众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看来还是多多少少的会被宣华的黑暗气息所感染,我轻轻吸了口气,望了眼紧闭的房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步风尘和老八,里面十分安静,听不到任何的声响,没有老八喊疼的声音,也没有步风尘说话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是房间里没有人一样。
"快了……"我轻声说道。
临近黎明的时候,这天便是最黑暗的时候,如今的天空这般黑暗,也就意味着我们离黎明其实并不远了。
黎明到来的时刻,就是光明降临的时刻。
当黑暗与光明交汇的时候,就该是另外一个新时代来临的时候了……
属于我和步风尘这些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哇——"一声响亮的啼哭突然如惊雷一般砸落在地,众人几乎就在一瞬间纷纷朝着房间望了过去,一个个的站的挺直。
一瞬间,乌云尽散,白色的光乘风破浪一般的驱散了黑暗,将这一片天空都照亮了,温和的晨光透着窗户斜斜射了进来,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光,径直照射在了紧闭的房门上,仿佛是一只温柔的手一般悄悄的穿过了门缝,轻轻的探了进去。
"啪——"的又是一声响,我朝着声源望了过去,竟然是老二把椅子扶手都给捏碎了。
"王爷……"老二很快就站了起来,急步走到了我的身旁,看看我,又看看刚刚发出婴儿啼哭声的房间,一副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样子,看他那纠结的表情,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八没事了,孩子也很好。"尽管我没看到,但我想一定是这样。
有步风尘在,老八不会有事的,而且我更加不相信那两个转世"大魔头""大天神"会出什么问题。
没过一会儿,房门突然就打开了,步风尘左右手分别抱着一个婴孩缓缓走了出来,这两个孩子看起来都不像是一般的新生儿,一般的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都长得有些像猴子,不过这两个孩子却一个比一个**,头发乌黑,真是可爱的很。
"两个都是男孩,恭喜了,父子平安。"步风尘径直走到了老二的面前,面带微笑,亲手将两个襁褓中的孩子递给了老二。
就像是接住什么又宝贵又易碎的东西一样,老二小心谨慎的轻轻将两个孩子都抱入了怀中,低着头望着怀里的两个孩子,情不自禁的就扬起了嘴角。
或许是我的错觉,或许是我看错了,我似乎看到了老二眼角泛着几许清泪。
老二和老八,都是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人,而今转眼几十年过去了,他们有了自己的国家,有了自己的家庭,竟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已为人父。
"老八呢?步先生,老八还好吗?"老二关切的问道,他抱着孩子固然开心,老二的心里还是挂念着房间里的老八。
步风尘微微一笑,说道:"很很好,虽然肚子上开了一刀,但并没有什么大碍,修养几天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如今正在屋子里睡着,累了一夜,他也该休息了。若是要进去的话也可以,不过注意不要把他吵醒了。"
"步先生,多谢了!"除了道谢,老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四和老九他们纷纷围了上来,争着要看看老二和老八的两个孩子。
"老二,你和老八可真厉害啊,竟然生了两个儿子!"老四啧啧称奇,看着两个睡在襁褓中的孩子,惊叹道,"真是俊啊,我看将来一定比你和老八都要长得好看!"
这两个孩子,一个瞪着一双大眼睛静静望着周围的人,也不害怕,看起来颇为安静和好奇,整个人就是一个黑白分明的美玉,样貌虽然比不上旁边的另外一个孩子,但也十分可爱,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黑瞳,简直快要把人给勾了进去一样。
而另外一个孩子则俊美的多,笑嘻嘻的眉眼,小手挥来挥去,十分讨人喜欢,看了看众人之后竟然就转过头望向了与他一起出生的黑瞳娃娃,小嘴巴里嘀哩咕噜的说着什么,就像是在和那娃娃说话一样。
不用想我都知道,那个眼睛如黑色深渊一般的孩子就是魔主宣华的化身转世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眼神,有着魔魅一般的魅力,没想到即使是个婴孩,那眼神就有着可以直接看穿人心的魄力。
而另外一个,想必就是天神无夜了,眼瞳的颜色略微淡了一些,呈现深棕色,看着就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而且看他那摸样,似乎很在意和他一起来到这世间的宣华。
这无夜,一定是爱着宣华的吧。
"这两个孩子,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呢?"想到了这个问题,我问步风尘。
"这是哥哥,"步风尘伸手轻轻拉了拉黑瞳娃娃的衣服,说道,"在这夜最为黑暗的时候,他先来到了这世间。"
步风尘又看向了无夜,说道:"当晨光洒落的那一刻,他便来到了这世间,应该算是弟弟吧。"
"步先生,这两个孩子是你带给我和老八的,不知道能否劳烦您为替这两个孩子取名呢?"老二诚恳的请求道。
步风尘说道:"这哥哥,就叫宣华,而这弟弟,便叫无夜吧。"
"李无夜,李宣华。"念了一遍名字,老二深深将步风尘的话记在了心里。
低着头,又望着自己怀里的俩个男孩子,微笑着沉声念道:"李宣华,你是哥哥,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弟知道吗?李无夜,你是弟弟,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爱着哥哥,知道了吗?"
这一瞬间,我突然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老二知道将来他的两个儿子可能会搞在一起,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说的这般深情款款。
唔,我不过是随便想一想而已。
……
……
李无夜,李宣华。
步风尘倒是挺会起名字的,直接就把他们两个人前世的名字给用上了。
老八在休息了几天之后就可以行动了,老二和老八坚持自己带孩子,不过就是有一个问题,老八是个男人,又不可能自己去喂孩子奶,那两个孩子喝什么呢?
步风尘说,在一岁之前只需要给这两个孩子喝黎明之时的花叶上的露水就可以了,一天只需要一小点就足够了,一岁之后就可以如平常人孩子那样去喂食。
虽然有些人觉得这样可能会把孩子给饿死,不过就前几天的情况来看,步风尘会说的倒是没有错,无夜和宣华从来没有饿的哭过,事实上除了刚刚出生的时候哭过之外,无夜就没有哭过一声,而宣华更是连在出生的时候都是安静着的。
不过这事情我和步风尘可没敢告诉老二和老八,宣华出生的时候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免得那两个人担心。
要等着这个真正的大魔头流眼泪,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但总有这样的一天的。
"他们两个人,不会给老八和老二惹什么麻烦吧?"那天神无夜和宣华自有他们纠葛的未来,我只是担心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会影响到老二和老八,老八和老二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想他们以后又出什么问题。
步风尘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老二和老八也都有属于他们的命运,宣华和无夜成为他们的孩子并不是我们一手促成的,而是冥冥中自有注定,非你我能够阻挡或者促成的事情,他们自己的命,自己的路,就让他们自己行走便是了。"
"你这么一说,似乎是觉得我管的太多了,呵呵。"轻叹一声,我望着遥远的天空说道,"你说的倒也没有错,不管是老八和老二他们的命运,还是宣华和无夜他们的命运都不是我能够改变的,或许我真的该放手离开了。"
"难道以后也不想回来看一看宣华和无夜的命运了?"步风尘轻笑一声,缓缓走到了我的身边,伸手便抓住了我袖子下的手,温暖,而又让人觉得心安。
牵着这只手,天涯海角都可以随便走一遭。
"那是他们自己的命运,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扬眉一笑,我说道,"我忙自己的生活还忙不过来,不过若是将来有时间的话倒还真想回想再看一看。"
步风尘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二和老八他们那里,我只是留了一封信,想必他们看到了也会明白的。"我继续说道,"留在海沙国也已经一年多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如之前那般所设想好的乘船前往大海,离开这片土地呢?"
"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然过去了,何必继续留在这里呢?"步风尘牵着我的手,拉着我迈向了沙漠的方向,穿过了大沙漠便是中原,穿过了中原的土地,便是一片茫茫大海。
属于我们的时代或许已经过去了,然而属于我们的未来也才刚刚开始而已。
"其实我还挺喜欢开客栈当老板的,每天都能遇到形形色色不同的人,只可惜在中原这个地方已经有太多人知道了你和我的存在,尤其是人间还有那九个老东西,我们要是继续待在一双人客栈的话,估计会遇到很多麻烦把。"深深叹息,这也算是我当初把一双人客栈送给了白河的原因之一。
就算我想隐姓埋名的待在一双人客栈,也有太多的因素让我和步风尘无法如同隐形人一般待在一双人客栈。
九大长老肯定还挂念着当初被伪圣步风尘强行借走的宝贝,不管我和步风尘用了什么借口或者说了什么话,他们肯定过会找上来的,都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如今没有找上来,也不过是因为我和步风尘在海沙国,而九大长老基本都在中原待着,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竟然会跑到海沙国来。
可一双人客栈不一样,几乎是认识我们的人就知道一双人客栈是我和步风尘当初建的。
"大海上也可以开客栈啊。"步风尘笑着说道,"要想开客栈的话,哪里不可以呢?这陆地上的客栈已经够多了,你看,我们不如在海上开个客栈如何?大海上总有一些船只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迷失了道路,也有来自于不同地方的船只路过,我们就造一艘大船,在上面弄一些房间,也可以让迷失海上的人住一住,你觉得如何呢?"
我一听,顿时这主意十分不错,连连点头叹道:"不错,不错!你这个提议挺好的!大海上的客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陆地上的客栈已经太多了,可是大海上的却很少,我们可以开一个,独一无二的,属于你和我的海上客栈。"
"那便这么说定了。"步风尘一点头,说道。
步风尘和我都是说好就会行动的人,只留下一封信避免分别时的尴尬,我和步风尘在离开了海沙国之后一路直奔曾经的风月国,说是曾经,那是因为如今的风月国已经并入整个中原大地了,不复存在。
回到了曾经的风月国之后,步风尘这个"风月国人"很快就找来了造船的师傅,这里曾经已经有一些船只了,我们并不需要从头开始造船,只需要让师傅们根据我和步风尘的意思改造一下便可。
这艘船或许不需要太大,但一定要是属于我和步风尘的。
数月之后,这艘船便造好了,而这期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物资。
"我们何时才能出海呢?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差不多该准备的已经准备了,虽然还不能出海,但这天晚上我还是拖着步风尘住进了船中属于我和他的房间。
夜风清凉,海水拍打着船身"哗哗"作响。
"不必急于一时,待准备好之后自然就可以出海了。"步风尘伸手抱住了我,拉着我就一起躺到了床上。
烛火摇曳,映得一室温暖的橘色。
在步风尘怀里寻了个合适的位置,我轻轻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哈欠,呢喃说道:"风尘……抱着我的背。"
"嗯。"耳边,男人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抱住了我的脊背,我喜欢步风尘抱着我的背,背是一个人最难防备的地方,而我愿意将我的后背交给这个男人。
一如,步风尘愿意将他的怀抱独独的交给我一般。
和往常一样,依偎着步风尘我很快就入睡了,已经很久没做梦了,这夜却突然做了梦,梦到我和步风尘是如何的相遇,如何的相知,如何的相爱。
如同跑马灯一般,一幅幅画面飞速的在我明前划过,深深的,都印在了我的心里。
回首昨日,宛如一梦。
梦醒之时,我又在哪里呢?
"哗——哗——哗——"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渐渐让我从梦中醒来。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昨夜在我身边的男人似乎早已经离开了,身下的床有些轻微的晃动,那感觉就像是——我此刻所在的船,正航行在大海上。
我们,出海了?
疑惑之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所熟悉的人影就站在了门口,步风尘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片温柔的逆光之下他朝着我伸出了手。
"不想看一看海上日出吗?"
当然想了。
咧嘴一笑,我从床上跳了下来,朝着那向我伸出手的男人跑了过去……
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全文完结】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11/09/10 at 下午11:27: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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