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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男》作者:阿彻(此坑也填了三年多)
三年多了,偶尔他还是会做那个梦。
梦里的男人正野蛮的侵犯他,而他在男人身下痛得不停掉泪。
很多东西都已经变得模糊,只有那张很好看却很冷酷的脸,他没有办法忘记。
但他已经很久不曾哭著醒来,也不会再一回忆梦境就全身颤抖。
总有一天可以完全脱离那个梦的吧?
……他如此相信。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章
四月,台北体育馆。
寒冬已经远去,梅雨季节尚未到来,春阳和煦,北台湾的上空一片蔚蓝,正是适合运动的好天气。
HBL(高中篮球联赛)刚於三月落幕,相隔不到一个月,台北体育馆因为举办海峡两岸高中篮球邀请赛,又再次涌入大批喜好高中篮球的球迷。
代表台湾出赛的是今年度HBL前三名的队伍:协扬高中、枫淮家商和滨山高中,加上从大陆北京、上海、渖阳、长沙等城市应邀来台的五支名校队伍,共八支劲旅在此展开为期六天的交流比赛。
「咦?焦珣你来啦?」
协扬教练江津直到比赛前一刻,才慢吞吞走进休息区,看到自家的头号控卫居然也在场,有些纳罕的摸了摸下巴。
「嗯……今天是对『枫淮』,你应该知道吧?你确定没有哪里『又』不舒服吗?」
「江爷爷,您老就别糗我了。」焦珣白去一眼,垂下头继续缠脚踝上的固定带,然後套上球鞋,站起来活动几下。
「OK!看起来没问题,可以上场。」况寰安在一旁笑道。他刚卸下协扬篮球队的队长职务,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悠閒,身上也套著T恤遮住里面的球衣,一副不打算下场的模样。
「喂!你不打?」焦珣瞟他。
「先发让给一、二年级的学弟,这是让他们增加经验的好机会。」况寰安解释:「教练也同意了。」
「也对。」焦珣耸肩,戴上头套固定住留长的头发。「反正你以後要打球,机会多的是。」
「对了寰安,我今天看到N大的甄试榜单,恭喜你考上罗!」江津想起此事,笑著拍拍爱将的肩膀。
国立N大运动竞技系的篮球组,相当於国内高中篮球选手的第一志愿,每年的独立招生名额只有少数几名,要考上是很不容易的事。
「谢谢,教练你要请客吗?」况寰安打趣道。
「没问题!阳春面一碗再加卤蛋一颗,够意思了吧?」江津哈哈大笑,视线投向站在球场边的另一名爱将。
「苑森也考上F大篮球队了,很好!咱们队的前锋都很争气,等这系列比赛结束,教练请大家吃涮涮锅!」
「好耶!」
「教练说话要算话喔!」
休息区登时响起一片欢呼声,一点都不像是一支准备上场比赛的队伍。
「阿珣你呢?要参加大学指考吗?」况寰安问著在一起三年的老队友。
「是啊。」
「考法律系?」他知道焦珣一家人从父母到兄姐都是律师或法官。
「是啊。」
「所以,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参加的大型篮球比赛了。」
「是啊……」焦珣懒洋洋的拉长语尾,比比对面球场上正在练投的某个瘦小枫淮球员。
「对『他』来说也是。」
况寰安顺著他所指看去,轻轻嗯了一声。
高三毕业在即,每个人都已经决定好未来的方向。有人继续走在同样的道路上,也有人转而追求另一个目标。
「因为以後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这场比赛,我一定要打。」
焦珣看著远方那人手中的篮球离开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弧线,空心入网。
「……纪攸茗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以台湾男生而言,纪攸茗的身高并不算太矮,但在篮球圈中仍是相当吃亏,更别说以此为业了。就算球技再好,没有职业球队会愿意收一名高中刚毕业、身高只有一米七的後卫。
这点纪攸茗一开始就很清楚。他加入HBL名校枫淮,只是想好好打三年自己最喜欢的篮球,能拿下一座冠军更好,仅此而已。
尽管这个梦想到最後还是差了一步,但回顾高中三年,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遗憾。
「五、四、三……」
比赛终了前倒数前三秒,枫淮还落後协扬两分,一记上篮又被对方打火锅盖掉,胜败几乎底定。
但纪攸茗仍没有放弃。他扑出场外,硬是救回那颗已飞过边线的球,并回传给站在三分线外无人防守的队友吴穠。
吴穠毫不迟疑,立即出手。
「哔哔——」
「刷!」
终场哨声响起的同时,这颗球也应声进袋。枫淮加油区登时欢声雷动,每个人都乐得跟疯了一样。
「哇——进了!赢了赢了!」
「太帅了!反败为胜!」
这记起死回生的压哨三分球不但精采,还戏剧性的帮助枫淮家商逆转,由两分落後变成一分超前,赢了协扬高中。也算小小报了上个月HBL冠军赛枫淮被协扬打败的仇。
「喂!纪笨蛋!」
欢呼和惊叹声中,只有一人大动肝火。焦珣及时抱住整个人跌出去的纪攸茗,冲著他就是一顿骂:
「你白痴啊!这只是友谊赛,不用那麽拼命吧?要是受伤了你找谁赔!」
纪攸茗闻言「欸」了一声,唇角忍不住勾起来。
「阿珣……好久没听你这样叫我,感觉还满怀念的。」
因为国中时发生的某个「意外」,加上就读不同高中,焦珣和纪攸茗有整整三年的时间不曾说过话。直到今年二月在高雄比HBL准决赛,两人同住一栋宿舍,才在某个契机下「破冰」。
但要完全恢复跟过去一模一样的相处情形,是不可能的。至少纪攸茗不会再动不动就扑过去抱住焦珣,焦珣也没再拿「纪笨蛋」这个他专用的绰号喊过对方。
「怀念个头!」焦珣没好气:「我以为过了三年你已经有改变,所以才没那样叫你。不过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个笨蛋,牵到北京一样是笨蛋,没受伤算你运气好!」
「不是我运气好,是因为你接住我,我才没受伤的。」纪攸茗仍是笑笑的道:「谢谢你,阿珣。」
焦珣哼了一声,扭过头没回话。
「好啦……别生气了……」纪攸茗轻拉了下他的衣袖,道:
「今天晚上你和苑森有没有空?咱们三人一起吃顿饭,好不好?好久没一起好好聊聊了……」
恶男(阿彻) 正文 第2章
章节字数:1376 更新时间:08-05-31 21:45
「你们去吃就好。我还有打工,先走了。」阮苑森一口回绝,提起背包就要离开体育馆。
「喂……等一下!」焦珣一把拉住他背包肩带,蹙眉问:「那麽赶著走干嘛,你的打工不是七点开始?」
「有点事,得提早过去。」阮苑森的语气仍是淡淡的。
「真的?」焦珣眉皱得更紧,一脸怀疑。「什麽事这麽重要?」
察觉气氛好像不太对,纪攸茗有点紧张的看看手表。「那个……现在才五点,简单吃个饭应该还来得及的……」
「不用了,以後有机会再约吧,我请你吃饭。」阮苑森拂开抓著自己的白皙五指,像以前那样拍了下纪攸茗的额头。
「今天打得不错。」
「啊?苑……」呆望著那道高大背影,纪攸茗还想再喊,却被旁边的焦珣阻止。
「算了!别喊了,就照他的意思,我们两个去吃就好。」
「可、可是……」
「走啦!」
焦珣已经转身从另一方向走开。纪攸茗看看这头,又看看那边,还在犹豫不决,焦珣几个大跨步又折回来,一把揽过他的肩膀硬往外头拖去。
「阿珣,你跟苑森……是不是怎麽了?」
捷运上,纪攸茗忍不住小声问道。
「哪有怎样?昨天还好好的,谁知道他在发什麽神经!」焦珣绷著一张脸,忽道:「纪攸茗,你一个人住对吧?今天晚上我要睡你那边!」
「啊?」纪攸茗吓一大跳。「为……为什麽?」
「不想回去看那张死人脸。」
「噢……」
他揩了揩额头冷汗,不知道该接什麽话,两人间一时陷入沉默。
虽然没有交谈,但扎著马尾戴著耳环、一开口却是低沉男声的焦珣,从一进车厢就是众人注目的焦点,连纪攸茗也克制不住自己偷偷打量他的视线。
「看什麽?」狭长的凤眼忽然瞪过来。
「没有啦……」偷瞄被抓个正著,他尴尬垂下眼,呐呐道:「只是有点不太习惯,你一下子变好多,还染了头发,我差点就认不出来……」
「我故意的。」
「什麽?」纪攸茗抬起头。这句话说得太快,他没听清楚。
焦珣没有回答,只道:「HBL打完了,篮球队禁令也解除了,我想怎样就怎样。」
「原来如此。」
「很怪吗?你学弟可是一整天都在我耳边人妖长人妖短的。」
「不……」纪攸茗急忙否认:「一点都不怪,很好看,很漂亮……真的,阿珣是大美人。」
他说的是实话。焦珣是他看过最好看的人,比电视上的名模明星都美,而且那种美是超越性别的,不管做男性或中性的打扮都很适合。
「纪攸茗,你的嘴巴好像变甜了。」焦珣一点也不领情的冷哼:「一定是被你家队长带坏的。」
「真的吗?」纪攸茗惊讶的摸摸自己的嘴。「变甜?这……难道是因为最近蛋糕吃太多了?」话又说回来,柏薰那个人嘴巴根本毒得要命,哪里甜了?
焦珣「噗」的一笑。
「你这笨蛋,该不会把练习做的蛋糕都自己吃下去了吧?小心师傅还没当上,就先得了糖尿病。」
「什麽嘛……」
好不容易把对方逗笑,但那笑容没停留多久,很快又从漂亮薄唇边消失。
纪攸茗感觉出焦珣有事烦心,接下来的吃饭过程中,都尽量聊些这几年在枫淮上课练球或在面包店打工的趣事。虽然也很想问问他和苑森高中三年过得如何,但始终不敢开口。
恶男(阿彻) 正文 第3章
章节字数:1643 更新时间:08-05-31 21:46
「……就是这里了。里面地板有铺七巧板,鞋子放在门口就好。」
吃完饭後,纪攸茗领著焦珣回到自己位於面包店楼上的房间。
这里本来是堆放杂物的储藏室,他从篮球队宿舍搬出来後,就跟老板夫妇借了这地方住,清理整顿过後发现空间其实满大的,睡两人绰绰有馀。
焦珣探头往里面望了望。屋里布置简单温馨,摆设虽然都是陈旧家具,但保持得很乾净,看起来十分舒服。屋如其人。
「阿珣?进来啊。」纪攸茗回头看他仍站在门口,疑惑的朝他招招手。
焦珣还是没有动作,只定定看著那双大眼中倒映出的自己。
「纪攸茗,确定要让我住你这?其实你可以拒绝的。」
「……啊?」
纪攸茗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糊涂了。说今晚要睡他房间的不就是阿珣自己吗?
「『啊』什麽,别跟我说你全忘记了。」焦珣右手握拳敲了下门扉。「……你不怕我又对你怎样?」
纪攸茗闻言脸色变了几变,从白转红,又转成黯然,最後他深吸口气,低声道:
「我……不怕。我相信你不会。」
「真的?我那麽值得你信任?我可是前科犯呢。」
纪攸茗摇头。
「如果阿珣又乱来……那……那我就还是一样,一巴掌打醒你。」他说著,忽然微微一笑,神情又有些不好意思。
焦珣一怔,也跟著笑了起来,两人之间略显紧绷的气氛霎时烟消云散。
「说得好,纪攸茗。」他移动双脚,但不是跨进门里,而是往後退了一步,背过身去。
「阿珣?」
「改天再来给你招待吧,我……想起还有事,还是回去好了。」焦珣耸肩,回头看了纪攸茗一眼。
「再见。」
「嗯……再见。」
凌晨一点。
阮苑森从打工的PUB後门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阶梯上的人影。
「……你怎麽在这?」
「不行吗?我想来就来了。」焦珣一脸不悦的抱怨:「慢死了,怎麽这麽晚才下班?」
「今天晚上有新酒发表会,人手不足。」
四月台北的深夜仍有些冷,阮苑森脱下自己的外套,弯身覆盖在那稍嫌单薄的肩头上。指尖触到的肌肤相当冰凉,令他拧起双眉。
「所以『有事得提早过去』是真的?」
「……一半是。」
拾级而下走了一段路,发觉後头完全没人跟上来,阮苑森停步,皱眉回头。
「焦珣?」
「我膝盖忽然又痛起来了,没办法走路。」阶梯上的人两手一摊,坐在原地动也不动,像只慵懒的猫。
「背我。」
阮苑森一言不发的折回去,背对阶梯蹲下身。等後头的人攀上来抓稳了,才直起身继续往前走。
「你不问我今天晚上过得怎样?」
「……」
「老实说还不错,我觉得好像重回到国中那时候一样。」早已习惯另一个人的沉默,焦珣迳自喃道:「『时间』果然神奇,那家伙现在已经完全不怕我了。真奇怪,不管样子怎麽变,这张脸明明都还是一样的啊?
「他也是,还以为他在枫淮那种地方混三年,人也该变得机灵点,结果还是一样笨嘛。不过,还是有不同啦……」
「他现在还是一个人吧?」阮苑森忽然打断他:「我没听说他有新对象。」
焦珣静默了下。「所以?」
「如果你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反悔?什麽意思?」秀气双眉不解的皱紧。
「你最喜欢的人应该还是他吧?想要就去追求,我不会阻止你。」阮苑森停下脚步,声调仍是没什麽起伏。「既然他已经可以跟你正常相处,那说不定还有机会。」
焦珣两眼一下子睁大,终於听懂对方话里意思。
「笨蛋!你……你在说什麽啊。」他挣扎著从男人背上下来,用力扳过那副高大身躯,仰头瞪他。
「我……」
阮苑森静静看著难得会结巴的伶牙俐齿恋人。
「我……喜欢的……」
焦珣没有继续说完。只是凑过脸去,微颤的双唇贴上那紧闭的两瓣。
恶男(阿彻) 正文 第4章
章节字数:2008 更新时间:08-06-02 22:29
和焦珣聚会完的当晚,躺在床上的纪攸茗无可避免想起了某些事。意外的是,入睡之後他并没有做「那个梦」,隔天早上照样清晨五点起来,精神奕奕到楼下面包店厨房报到。
从篮球队毕业,不用每天朝五晚九的练球後,加上不继续升学,不需要到校自修,纪攸茗一下子多出很多空閒时间可以自由运用。他给自己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考上驾照。
没有预算上驾训班,他便借用学校的停车场来练车。枫淮校地面积大,趁放学时间来,停车场一片空旷,地上还画有一格格白线,正好适合练习倒车入库和路边停车。
「不对、不对!」
一台白色福斯歪斜的停在格子外,完全偏离正确的倒车路径。
「茗茗啊,是左一圈半,看到三角形後再右一圈半,方向盘不要转太快,老师在讲你有没有在听啊?」
「等……等等,我先记一下好了……」纪攸茗低头振笔疾书。
「拜托,这种东西你也可以抄笔记,老师我都要哭了。」瘫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年大翻白眼。
提供车辆兼充当驾驶教练的,是枫淮另一位不用考大学的閒人——林柏薰,绰号林柏,又名色伯。自从卸下篮球队长职务以来,天天过著逍遥快乐的日子,两岸邀请赛也推说脚扭伤不出席,当晚却被学弟撞见人好好的搂著美女逛大街,连邹老教练都拿他没办法。
「喂!你干什麽……哇~~停!停停停!前面要撞上啦!」林柏大叫起来。
「……喔!」
纪攸茗连忙松开油门,踩下另一边的踏板,「叽——」的一声,车头在距离护栏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硬生生停住。
「呃……对不起,我不小心踩错煞车……」
踩错刹车?林柏夸张的抖了一下。这家伙敢讲,他都不敢听嘞!
「我说茗茗啊,你还是别考了吧?我怕你老板蛋糕都还没送出去,车子就先送去修了。」
「我不知道开车这麽难……」纪攸茗一脸沮丧。
开车本来就没啥难的好呗!林柏忍住没吐槽。
呜……奇怪,他记得苑森明明说过「一握方向盘就会开了」,怎麽他自己来开完全不是这麽回事?
他学开车,主要只是想帮老板分担一些配送的工作。原本以为很快就可以上手了,没想到……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再对我好一点,每天说爱我一百遍,定时跟我连线~~」
一片低气压中,轻快的音乐声忽然响起。坐在车里的两人眼瞪眼对望了好一会儿,直到副歌都快唱完了,林柏才挑了下眉毛。
「噢,好像是我的。这是什麽鸟歌?」他慢吞吞的伸手进口袋掏手机。
「你认不出自己的手机铃声?」纪攸茗纳罕,奇怪他一副跟自己铃声完全不熟的模样。
「我本来的铃声不是这首。」林柏咕哝:「那女人什麽时候换的啊,八成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喂?」
女人?纪攸茗慢了好几拍才听懂他在说什麽,脸忍不住微微泛红。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也爱你~~拜。」林柏放下手机,道:「茗茗,我还有约,得先走罗。」
「那我把车子还你……」
「没关系,你继续练吧!练完把车子停在这,钥匙藏在左前轮胎下,晚点我再回来拿。」
他走下车,在夕阳中伸了个懒腰。今天本来是打算教完全部技巧,没想到学生资质驽钝的程度出乎他意料,看来只好下次继续再接再厉。
「等一下!柏薰,你不用开车吗?」纪攸茗从窗里探出头。
「放心,美人会开香车来接我。」林柏捏了把他脸颊,眼珠一转,道:「对了,那个姊姊很正喔,『本事』又好,就是缠人了点,你有没有兴趣?我现在正考虑脱手。」
「不不不……不用了。」
林柏呵的一声,被他那倒退三尺的惊吓样逗笑。
「开玩笑的啦!茗茗羊排可是我的,我都还没吃到,怎麽能让那些母狼虎染指咧~」
他挤眉弄眼抛来一枚大野狼式的淫笑,摆摆手转身往校门口走去。
过没多久,纪攸茗看到果然有一台红色轿车驶来,林柏跟著上了那台车。
虽然距离遥远看不太清楚,仍隐约可见驾驶座上的长发女人伸臂过来搂住他,两颗头颅相叠接合在一起。
纪攸茗不敢再看,掉开了眼去。过了一会儿,他再抬眼悄悄往校门方向望去,车子早已不见踪影。
怎麽跟上礼拜看到的女孩又是不同人……他忍不住叹息,虽然这种画面三年看下来,老早就看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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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歌词来自蔡依林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柏说的话,不代表作者立场,这个要解释一下XD
我本身是还满欣赏Jolin的
努力近乎偏执的完美主义者,最近这两年也越来越漂亮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首歌的歌词其实很有趣
里面有些句子改一下,简直就是为林柏量身订做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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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男(阿彻) 正文 第5章
章节字数:1973 更新时间:08-06-02 22:29
趁太阳还没下山,他赶紧把小笔记本的内容又默念几遍,重新发动车子。他深信「勤能补拙」这句话,任何一件事再困难,只要努力多练习,总会有进步的。
「呃……左一圈半……」
他照著好友教的口诀一步步来,不知重覆了几回,总是没办法停得尽善尽美,尤其是倒车入库,怎麽练都练不好。
开到後来,他头甚至有点晕眩,但还是咬牙忍住继续练下去。
「咦?那是……」
无意间抬头看了眼後视镜,纪攸茗大吃一惊。
他不是可以一心二用的人,不管是打球或学习都是如此(反面来说,他的集中力也相当惊人)。因为注意力一直放在手里握的方向盘上,他完全没发现此时有台车正好停在他的倒车路径上,而且两车之间已经非常贴近。
他想也不想,急忙踩下刹车。
「碰!」
轰然一声巨响,他整个人连车身都剧烈震动了下。然後,嘎然静止。
「……」
四周静得可怕,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
……天啊……
刹车、油门,为什麽紧要关头他老是分不清楚?
这个错误实在笨得太离谱了。如果柏薰人在,一定会先狠狠嘲笑他一顿,再拉著他脸颊狠狠摇晃一顿……
「怎麽了吗?」
夜幕中,响起一道温和的男性声音。呆站在「事故现场」前的纪攸茗立刻惊醒,这才发觉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下。
大概是车主来了……他惴惴不安的回头,微弱路灯光线照出一名身著西装、带著细边眼镜的瘦削男人,斯文的脸上挂著笑容,看起来颇为和善。
看清被撞凹的两台车子,男人「哎呀」一声,露出伤脑筋的表情。
「怎麽撞成这样……这是怎麽回事?这台福斯是谁的?」
「对不起!」他冲著对方就是一记九十度的鞠躬礼。「是我撞的,我在这里练习开车,一时没注意到——」
「你在这里练习开车?」男人失笑,上上下下打量眼前模样稚气的少年。「小弟弟,请问你满十八岁了吗?你应该还是国中生吧?」
「欸?我……」纪攸茗被问得傻眼,一时回不出话来。
「其实也没撞得多严重,只是板金变形,车头灯破裂,还不至於影响开车。不过就不知道……」
男人边端详车况边自言自语,又回头望了眼来时方向,低叹口气。
「对了小弟弟,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谢谢。」
没想到男人不但没发火,还主动关心他,纪攸茗惭愧得快抬不起头来。
「我姓彭,彭孟闻,你叫我彭先生就好。你是这里的学生?」
他点头,也报上自己名字,并特别解释:「我是高中部的,今年高三,已经十八岁了。」
「喔……」彭孟闻面露惊讶,随即笑了笑,温声道:「不好意思,是我看走眼,你别介意。」
「不、不会……」对方的客气有礼让纪攸茗更加汗颜,垂下脸手足无措的又鞠了个躬。「真的很抱歉,都是我的错……车子的维修费我一定会负责的。」
「哦?可能不便宜喔,以这台车的身价来估算,大概要好几万元。你先跟父母讨论看看吧?」
他连忙摇头。「没关系,我有在打工……请问我该怎麽跟彭先生您联络?我……我可能没办法一次付完,不过我……」
「等等,这位小弟,你弄错啦!」彭孟闻笑著打断他,「这台LEXUS不是我的,我只是搭便车的乘客而已。这台车是……啊,他来了。」
他说著侧过头,纪攸茗也愣愣随著他视线望过去。
同样的方向,又有一名著西装的男性身影走来,脸掩映在夜色中看不清楚,但四肢修长许多,是个相当高大的男人。
男人动作优雅,看似不疾不徐,走路的速度却极快,带有一种压迫性,没多久就来到车子旁边。
「怎麽了?」他出声问道。
和彭先生类似的问句,声音和语气却大不相同,好像从冰窖里出来一样,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温度。
大概是因为如此,光是一听,就足以教人全身发抖……
……怎麽可能?
许多模糊影像忽然变得清晰鲜明,一下子从脑海最深处浮出,像一部充满性和暴力的限制级恐怖电影,他无法阻止它播放。电影里的角色,就是他,以及……
纪攸茗克制不住自己直往那人脸上瞪的目光,但男人仅仅掠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转向车子,神情也像在看个陌生人,没有丝毫波动变化。
「出了点麻烦。」彭孟闻大致将现况解释过一遍,不忘帮刚认识的小朋友多说几句好话。
男人喔了一声,没有发怒或埋怨,只道:「好端端要撞成这样也不容易,原来我停到赛车场来了?」
「唉!焦律师……」
纪攸茗在旁边听得忍不住红了脸,握紧的指节却根根泛白。
这声音,这口气……这个人……果然是阿珣的大哥。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已经不记得他了……
恶男(阿彻) 正文 第6章
章节字数:1631 更新时间:08-06-02 22:30
彭孟闻道:「这位小弟不是故意的,也很有诚意要解决问题,我看就别——」
「我会跟个小鬼计较什麽?」焦珩有些不耐的打断他:「上车吧!还有事情要回事务所处理。」
「咦?那修理费……」
「不用了。」
此话一出,其他两人都吃了一惊。
「不……那个,我……」纪攸茗急得结巴。车子明明是他撞坏的,怎麽能不赔偿呢?
「纪小弟,那就这样了,下次开车记得小心点。」
彭孟闻虽然讶异同事居然这麽乾脆,但当然乐见这种结果。他拍了拍还想说话的男孩肩膀,转身和焦珩一左一右坐进轿车。引擎很快发动,眼见就要开走——
「喂!」
纪攸茗还愣在原地不知该怎麽办,焦珩忽然拉下车窗,朝他挥手。
「……是!」他连忙上前一步,以为对方还要跟他说什麽,眼睛一对上那双冷淡瞳眸,立刻又慌乱别开。
「你的车挡到我了,把它开走。」
「啊……对、对不起。」他一怔,回头看见那台福斯果然还歪斜停在前头,挡著出入口。
「还发什麽呆?快去开啊!」
几秒钟过去对方还是完全没动弹,焦珩按了下喇叭,见小鬼一副发愣中被吓回神的模样,令他更加不耐。
「你还有什麽事?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边耗。」
「呃……可是,我撞坏你的车……」
「我说不用赔了,你没听到吗?」焦珩顿了下,凤眼透过玻璃窗冷睨向他,道:「就当作是我本来欠你的。」
纪攸茗闻言浑身一震。
原来……原来这个人还记得他。他知道他是谁。
「你没有欠我什麽……」他深吸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该还的钱,我会托你弟弟拿给你。对不起。」
语毕他弯身匆匆朝车上男人一行礼,低头就要离开。
「等一下!原来你们认识啊?这……是小珣的朋友吗?」在旁一头雾水的彭孟闻这才恍然大悟,惊奇的望著面前乍看八竿子打不著关系的两人。焦家兄弟中和年龄比较相近的,也只有最小的焦珣了。
焦珩绷著脸哼了一声,没有答腔。
「等等纪小弟,先别急著走嘛!」彭孟闻走下车把纪攸茗拉回来,抱著手臂审视他一阵,忽然提议道:「我看这样好了,不如你来我们事务所当工读生吧!只不过是做免钱的……你懂我的意思?愿意吗?」
「你在开什麽玩笑?他连高中都还没毕业!」焦珩一皱眉,立刻反对。
依事务所徵人条件,就算最低阶的工读生,至少也得是法律相关科系肄业,这小鬼连门槛都搆不上。
「有什麽关系?反正事务所最近缺人缺得凶,而且还不都是被你骂跑的,现在的大学生脾气傲,哪禁得起你那样操?我看这孩子不错,可以用用看。」彭孟闻微笑看著面前一脸苍白的小朋友,柔声问:
「怎麽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不不……」纪攸茗连忙摇手,被对方的可怕提议吓出一身汗。「我不行的,我——」
「又还没开始做,怎麽知道不行呢?」彭孟闻笑著打断他:「你会不会煮咖啡?倒茶、打扫的总应该都会吧?」
纪攸茗迟疑片刻,点点头。
「你在应徵菲佣?」焦珩冷冷插进一句。
彭孟闻没理会同事,又问:「那影印、打字呢?一般电脑文书工作做得来吗?」
「嗯……应……应该可以吧……」纪攸茗答得犹疑。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不会的,在对方的笑容攻势下,他实在很难果断的摇头说不,况且他的确是会一些。
待篮球队三年,队上的文书事务一直都是他在处理,包括制作队员手册、赛程表、跑公文等等,甚至连海报和网页都是他做的,邹经理通常只负责管钱和比赛时的休息区杂务。
「那就OK啊!你符合条件了。」
「咦?等一下……可是……」
像是看穿纪攸茗不擅拒绝的性格,彭孟闻掏出一张名片塞进他手里,堵住他接下来所有的话。
「纪小弟,方便的话,明天放学後可以先过来事务所一趟,熟悉一下环境。就这麽说定罗!」
恶男(阿彻) 正文 第7章
章节字数:2235 更新时间:08-06-03 21:14
度过无眠的一夜,隔天清晨不到五点,纪攸茗惯例在闹钟响之前先睁开眼,起床换衣盥洗,准备出门晨跑,接著再到楼下面包店帮忙。
自从几年前某个早上破例第一次睡过头之後,他就养成了睡前调闹钟的习惯。只是三年多来闹钟从来没发挥过作用,他也不曾再晚起过。
因为不用参加自习,他九点抵达枫淮,上完选修的职业科法文课,十二点不到便可以放学。骑著脚踏车经过校内停车场时,他看见那台白色福斯轿车仍停在原处,柏薰并没有回来拿车。
柏薰跑哪里去了呢?他从昨晚就联络不上他,今天在学校也找不到人,实在不晓得该怎麽跟他提撞坏车尾的事……总之先筹好赔偿修理的费用,是最要紧的。
没有可以退缩的馀地了。
「纪小弟?怎麽这麽早来?」
经由柜台小姐通报,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彭孟闻一眼就认出他,脸上有些惊讶。
「学校只上半天,我下完课就过来了。」纪攸茗局促的朝他行礼,感觉自己一身高中制服在这里显得格外突兀。「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们……」
「没关系,现在刚好有空,我先带你四处看看,跟其他人打声招呼。以後在这里,就叫你小纪好了。」
偌大的开放式办公室里灯光昏暗,大部分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午睡,彭孟闻拍拍其中一张办公桌,道:
「这是你的位置,电脑和文具都有,以後你可以搬自己的东西过来。」
「我有自己的桌子?」纪攸茗吓了一跳。
「当然,不然你怎麽做事?」彭孟闻自嘲道:「放心,这里空位很多,我们人手不足嘛。」
把影印室和茶水间等方位都介绍过後,他领著纪攸茗到一个正在打字的年轻人身旁。
「这是亭诺,也是这里的工读生,今年法律系大三,有什麽问题都可以问他。小诺,这是新来的工读生小纪。」
「你……你好,我是纪攸茗。」
「高中生?」
一头微卷褐发的清秀男孩抬眉瞟来一眼,又掉回视线到面前的电脑萤幕上,手上飞快的打字速度完全不受影响。「……焦律师答应了?」
「是啊,他年纪比你还少上三岁。不过可别因为人家不是女生,不能穿黑X会美眉那种制服来上班,就不愿意照顾人家。」
「无聊。」
彭孟闻呵呵一笑,似乎对男孩的冷言冷言毫不介怀,领著纪攸茗转移阵地,继续介绍事务所内的大小部门和规矩。
「那个,彭律师……」
中途纪攸茗一度想发问,才起了个头,就被对方阻止。
「你喊错了,我不是律师,是法务专员。」
「法……务专员?」
「嗯,法务就是……」
「连律师和法务都分不清楚,他来干嘛的?」从旁边经过的男孩冷冷插进一句,头也不回走进茶水间。
纪攸茗垂下头,耳根都红透了。彭孟闻尴尬的咳了一声,道:
「不好意思,他就是那个脾气。别看他那样,小诺很优秀,是难得能让咱们少老板满意的工读生,在这里待了快一年了。」
「『少老板』?」
「就是焦珩律师啊,这间事务所的创办人是他父母,全台湾有好几个分所,主事务所在北投,由他舅舅主持,至於内湖这间分所几乎是焦律师一人管的。小珣没跟你提过吗?」彭孟闻有些讶异他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这个……」纪攸茗一时无言以对,垂在两侧的双拳不自觉握紧。
「走吧,再到隔壁看看。」
事务所位於大厦里的十一楼,共占地两层,十一楼是办公室,十二楼是资料室和会议间。办公室占地很大,过了中央的玻璃门,另一边是会客厅和律师们各自的个人办公室,装潢也高雅许多,墙上挂著名画,走廊铺著地毯。
彭孟闻一间间介绍过去,包括每个律师的脾性和工作习惯,纪攸茗一时也记不全,只能努力点头。
一路走到走廊最尾端的一扇门前,彭孟闻抬手敲了两下,扬声道:「新工读生来报到罗!要见个面吗?」
一段时间过去,里面毫无动静,他转头耸耸肩。
「他大概在忙,你别介意。」
纪攸茗脑中仍处於无法消化太多资讯的混沌状态,连忙用力摇手:「没关系,律师可能都还在午睡,不、不用打扰他们……」
「午睡?不可能,他是工作狂,没有午休习惯。」
「咦……」
纪攸茗一惊,霍然明白对方话里的「他」指的是谁,全身一僵,心脏顿时漏跳了几拍。
他不敢回头,跟著彭孟闻的脚步慌忙逃离原地,还差点被地毯绊倒。
接下来的忙乱,远超乎纪攸茗预期。
事务所效率很快,他刚向负责人事的小姐递完个人资料,下午一点半便正式打卡上班了。接著一件件的工作不断分派下来,影印、传真、泡茶煮咖啡、跑邮局寄信、缮写文件……
虽然都是杂事,但因为还不熟悉环境,几乎每件都折腾掉他不少时间。亭诺学长甚至抱了一大叠厚重的法律相关书籍,「碰」一声用力放到他桌上,要求他一个礼拜内看完画红线的部分。
「下礼拜抽考。」面无表情抛下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走了,留下纪攸茗看著那座小书山傻眼。
战战兢兢忙到晚上六点多,打扫茶水间时,他才从两名女职员的交谈中得知,「少老板」已经在下午搭机到美国出差,预计停留一个礼拜的时间。
……他甚至连「他」的背影都没看到。那他今天坐立不安一整天,昨天晚上也紧张得不能入睡,到底是所为何来啊……
纪攸茗虚脱的伏在桌面上,不知该庆幸还是苦笑。大概是神经绷紧得太久,一旦放松,就觉得异常疲累。
恶男(阿彻) 正文 第8章
章节字数:2378 更新时间:08-06-03 21:15
「小纪,辛苦了,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提著公事包准备下班的彭孟闻走过来,不由分说拉起还想婉拒的他,两人一起步行到对面的汉堡店。
「适应得还好吗?如果真做不来,不要勉强,这几天先当做试用期,等过完再做决定。」
「不……谢谢彭先生愿意给我机会,我会努力做到好的。」纪攸茗心虚的说。他今天一路做得跌跌撞撞,出了不少纰漏,幸亏大家肯包容他。
「你应该谢的是焦律师,没有他点头,我也不能让你进来。」
彭孟闻托腮看著低头沉默不语的男孩,有些玩味的笑笑。
「其实我以为他会反对到底的,毕竟因为他太过挑剔,我们事务所已经很久没有新工读生进来了,更不可能雇用一个高中生。想不到一直到他下午出国,都还没有表示过任何异议,看来焦律师嘴巴虽坏,还是有把你这个弟弟的朋友放在心里。」
「……大概吧……」
纪攸茗窘迫的连吸了几口可乐,差点被里头的气泡呛到。
「咳……对了,彭先生和焦律师昨天怎麽会来枫淮呢?」
「找客户面谈……」彭孟闻一顿,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你认识你们学校那对耿家兄弟吗?」
「您是说……耿泓晏和……耿海晏?」听闻到意想不到的人物,纪攸茗一阵错愕。
「嗯。是一对让人头疼的兄弟,对吧?」
「……」
何止头疼,一想到耿泓晏兄弟和篮球队多年来的过节,纪攸茗头皮都发麻了。
耿家兄弟个性残暴,对外坏事做尽恶名昭彰,对内会铲除所有威胁他们势力的人,偏偏几年来一直斗不倒校内另一个老大林柏,还被抢走女友面子尽失,因此恨他入骨,这在枫淮是人尽皆知的事。
枫淮家商一直给人「太保学校」的印象,不是没有道理的,耿校长溺爱的一对儿子正是……个中翘楚。
「枫淮耿家财力雄厚,是我们事务所投资部门的大客户,这次小孩子把『事情』闹大,钱摆不平,耿校长特别请焦律师出面,担任耿家大少爷的刑事辩护律师。」彭孟闻说著微微一笑:「听听就好,别到处说喔。」
刑事辩护?纪攸茗无意识的咬著吸管,脸色微微苍白。
他再不懂法律,也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可是最近没听说耿泓晏有惹什麽风波啊?难道是消息被压下来了……
「请问……是把人打成重伤吗?」
「不,那个也许还好解决一点。」彭孟闻犹疑了下,低声道:「是强制性交……也就是强暴罪。」
刑法第一六章妨害性自主罪
第二百二十一条(强制性交罪)
对於男女以强暴、胁迫、恐吓、催眠术或其他违反其意愿之方法而为性交者,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二百二十二条(加重强制性交罪)
犯前条之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一、二人以上共同犯之者。
二、对未满十四岁之男女犯之者。
三、对精神、身体障碍或其他心智缺陷之人犯之者。
四、以药剂犯之者。
……
……
「小纪,一大早就在用功啊?」
冷不防肩膀被拍了下,站在电梯前的纪攸茗吓一跳,连忙把手上的书阖起,回头见是事务所另一名年轻律师邓懐生。
「邓、邓律师早。」
「早,今天不用上课?」
「嗯……学校放温书假。」
邓律师才二十五岁,理著一头小平头,个性开朗没有架子,大笑起来声若洪钟,是很好相处的上司。上班头几天纪攸茗都是跟著他做事,受到许多提携照顾,两人也很快就熟稔起来。
「你怎麽会有这些书?还看得这麽认真?」
「亭诺学长给我的,他说下礼拜要考里面画的重点。没办法,我什麽都不懂……」
「亭诺?」邓懐生一阵惊讶。「喔……看不出那个『iceboy』会做这种事。」
这时电梯从地下停车场上到一楼,门前已经聚集不少在这栋大厦上班的人。他们跟著人群走进半满的电梯,小空间很快被塞到全满,纪攸茗也被一路挤到近角落处,前後左右都紧挨著人。
「小纪,还ok吧?」站在人群前方的邓懐生回头探望小老弟,眼睛忽然瞪得老大。
「咦……焦律师?你回来啦!什麽时候回国的?」
什麽?
纪攸茗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背後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今天早上的飞机。」
那声音非常近,近到他彷佛可以感觉到吐在耳廓上的气息,和贴著背脊随声线微微震动的胸膛。他一惊,整个人往前弹去,前面的女子因为受到挤压发出抗议声,他赶紧低声道歉,又缩回原位,双眼直视著地板不敢动弹。
「怎麽比预定的早这麽多天?工作这麽快就结束了?」
「我这三天几乎没阖眼,你说呢?」那声音依旧没啥起伏的哼著,听得出心情不好。「有人在台湾夺命连环call,我想睡也没得睡。」
「哈哈……原来如此,当大律师真辛苦啊!」
电梯到了五楼,邓懐生摆摆手道:「我先去保险公司办些事情,待会见罗。」迳自走了出去。
陆陆续续的,出电梯的上班族越来越多,等到达十一楼时,狭小铁盒里只剩下相隔得远远的两人。
「那个……您……您先请……」纪攸茗蜷在电梯右前角,按住开门键小声朝身後的男人道。虽然从门开的那刻就想夺门而出,但基本的礼貌他仍然不敢忘。
「你先出去。」
他犹豫著没有动作,直到後头不耐传来「快一点!」,才惊吓的反射性跨前一步,同时手一软,抱著的书滑落一本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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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珩走上前弯身捡起书,神情不变的合拢,塞回微微颤抖的男孩手上。
「不想看到我,就背对著我不要看。出去!」
纪攸茗震动了下,没再多耽搁一秒,揣紧书头也不回跑出电梯。
恶男(阿彻) 正文 第9章
章节字数:1589 更新时间:08-06-03 21:16
……虽然那个人这麽说,但同处一间事务所内,要不碰面是几乎不可能的。
「利成企业的吴先生来了。小纪,你带他进去第一会客室,泡一杯茶给他。」柜台小姐一边低声交代,一边拿起分机电话道:「喂?焦律师,预约两点的客户已经到了……」
是焦律师的客人。纪攸茗心口打个突,领客人入内就座後,便赶紧跑进茶水间准备饮料。
客人喝茶,焦律师惯喝的是咖啡。时间不多,只允许泡即溶式的,架子上除了各式茶叶茶包外,也只放了罐UCC117的即溶咖啡粉。
「工作第一,这里的人对食物没那麽讲究,也没那个时间去讲究啦!」助理小姐如是说。
即溶咖啡虽然方便,UCC也算不错的牌子,但味道还是无法和用新鲜烘培豆研磨冲煮出来的相比。纪攸茗注意到茶水间里其实有义式咖啡壶、磨豆机,也有法式滤压壶,不过听小姐说那些都是客户送的礼物,只是閒搁著,办公室里没人会用。
「真可惜……」
纪攸茗边看著那堆器具边想著,用托盘盛著泡好的咖啡和茶走进会客室。
在这里打工一个多礼拜,他已经大致摸清楚每个人的偏好。这里大部分人都习惯喝茶,咖啡是熬夜加班时才会喝,只有焦律师喝比较凶,而且是喝什麽都不加的黑咖啡。
无法理解怎麽会有人喝得下这麽苦的东西……他忍不住对著那盛在纯白瓷杯里的黑稠液体皱眉。脑中忽然浮现某间也是黑白色调的房间,他一凛,甩甩头把那些破碎影像赶出脑海。
「吴先生,请用。」
纪攸茗小心放下两只杯子,回头见一道著西装的高大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他吃了一惊,有些猝不及防。通常律师们都是在通报後过几分钟才会出现,让他有馀裕奉上茶水再退出房间。
「焦律师。」沙发上的中年男子起身相迎。
「吴先生不好意思,麻烦您跑这一趟。」焦珩道。
看著男人迎面走来,纪攸茗四肢又开始不听使唤的僵硬,动弹不得,但焦珩完全没瞧他一眼,直接越过他走向沙发,和客户握手致意。
「吴先生,关於贵公司购并XX企业的契约书……」
寒暄完的两人立刻就正事讨论起来。纪攸茗不敢再多待,拿著托盘无声退出会客室。
在背後的门掩上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电梯里男人沉冷的话语仍回盪在耳边,「不想看就不要看」,就某方面来说。那个人实行得比他还彻底。
他一直想不懂,为什麽「他」会答应让他在这里工作?几天过去……他好像有点明了了。
焦律师不会刻意避开他,也不曾主动交给他杂务,一旦碰到面,就当他如空气般全然的淡漠以对。
邓律师还笑说他运气特别好,来这里这麽多天,居然没被少老板凶过一句,简直是史无前例。
这样应该是最理想的情况了吧……他垂眼看著没有发颤的手指想道。
「小纪?现在有空吗?」
「……是。」纪攸茗急忙抬头,看见是彭先生招手喊他。
「帮我把这些资料整理归档一下。」彭孟闻指著桌上一叠堆积如山的档案夹和文件。「这个对你来说可能比较难,看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没关系。」
「小纪OK啦!一些法律的基本概念都懂,早上请他帮忙,几乎没出错。」一旁另一位法务庄小姐插嘴道。
「喔?」彭孟闻有些惊讶的扬眉,他记得这小朋友刚进来时什麽都不会的。「你自己看书学的吗?短短几天就进步这麽快,不简单喔!」
纪攸茗一愣,想起最近好几晚的彻夜恶补,微微红了脸。
「没、没有,其实我只是照著亭——」
「喂。」
说人人到……他转过头,舒亭诺就站在他身後,脸上还是一号表情。
「今天要小考,你应该记得吧?」
纪攸茗点头如捣蒜。「记……」
「下班後留下来。」
「好。那个……欸……」
他还想趁机会道声谢,对方已经转身走掉了。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0章
章节字数:2165 更新时间:08-06-07 23:30
其实小考题目不难,都是书本上有画重点的地方,只是他不擅长考试,一紧张还是会忘掉很多东西。
「学长,谢谢你。」
「谢什麽?」舒亭诺把改好的考卷收起来,头也不抬的冷冷问道。
「就……」虽然被寒气冻了一下,纪攸茗还是努力把话挤完整。「就是书啊、红线提示、还有小考这些,麻烦学长这麽多,真的很不好意思……」
「那不是我的书。」
「咦?」
「红线也不是我画的。」
「……啊?」
「上头交代下来的事,我只是照办,题目也不是我出的,你认不出那是谁的字吗?」舒亭诺「碰」一声关上抽屉,抬眼看他。
「你跟焦律师是什麽关系?」
「……」
纪攸茗哑口无言怔呆了许久,才在对方的盯视下勉强回神,用几不可闻的声量道:
「他……焦律师的弟弟是我国中同学……」
「是吗?」
淡淡应了一句,舒亭诺就转头忙自己的事,不再开口说话了。但这已经是纪攸茗认识他以来两人交谈最长的一次。
仍然处於极度震惊的状态,他默默收拾好背包,像游魂一样浑浑噩噩飘了出去。
每周五早上八点到九点,是事务所的例行晨会时间。
由於年轻上司身体力行从不迟到的铁则,八点一到会议室里便已全员到齐,就这周的案子做个别报告及意见讨论。
会议进行到末尾,彭孟闻想起某事,翻了翻资料问道:
「焦律师,耿泓晏的案子下礼拜就要开侦查庭了,检方那边已经握有相当的证据,关於辩护的方向……」
「当事人说他没强迫原告,就往他无罪的方向去做辩护。」
「您确定?」另一名女律师推了下眼镜,一脸不苟同。她根本不信耿家那对太保兄弟的说词。
「先说好,这种强暴的案子,我和庄法务都不想参与,请您找彭法务或其他人帮忙。」
「正好,有你们两个正义女超人在,只会雪上加霜而已。」
女律师翻个白眼。
「老大,就算当事人长辈是我们的重要客户,我建议您还是往劝他认罪、减轻刑责的方向进行。」
「我有自己的考量,不想参与的人,就少开尊口不要干涉。」焦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拿起桌上咖啡杯啜了一口,忽道:
「事务所也开始用咖啡豆了吗?」
「咖啡豆?不对吧,我记得咱们只有即溶咖啡,你想太多了老大。」邓懐生道。昨晚熬夜赶case进度,今天又一大早来开会,他刚刚才牛饮完两大杯。
「吃不出夜市牛排和茹丝葵有何差别的家伙,要是区分得出来,这牌子的咖啡豆可以找我们申请专利了。」
其他人「噗」的一笑,邓懐生摸摸鼻子没吭声。
「焦律师好味觉,是小纪从他打工的店里拿豆子来现磨现煮的。」一旁的助理笑道:
「他手艺很好喔,将来可是要当师傅的,还说下次要带他学艺做的蛋糕来分大家吃,反正他自己也吃不完。」
「真的?真是爱死小纪了,这个小朋友有前途!记得帮我留一份蛋糕啊!」邓懐生喜滋滋的喝完第三杯,抹了抹嘴又举杯伸向助理:
「再来一杯。」
「邓律师,你再灌下去其他人就都没得喝了啦……」
晨会难得在轻松的气氛下结束。会後大家鱼贯走出,会议室里只剩主持者焦珩和纪录舒亭诺两人。
「会议纪录打好了,等一下会印出来给您过目。还有……」舒亭诺从文件夹抽出一张纸。「这是昨天的试卷。」
「什麽都提示了才考这种分数?果然是个笨蛋。」
焦珩瞥了眼递来面前的白纸,继续把杯中冷掉的残液喝完。
「既然如此……我不懂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
「他不符合您的用人原则,找他进来的理由是什麽?比他符合条件的工读生多的是。」
「我也很想知道理由。你去问彭法务,问回来告诉我。」
舒亭诺皱起眉。「焦律师……」
「好了,上班的时间到了,回去你的工作冈位吧。」
焦珩将文件收拢好,起身走出会议室。
注:茹丝葵,台湾著名高级牛排馆,平均一份套餐价位NT2500左右。
「叮」清脆一声,电梯抵达一楼,两门开启。
看清楚里头的情形,门外的纪攸茗犹豫了下,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眼睁睁看著金属门在他面前重新阖起。
两扇门即将吻合的刹那,忽然又滑开,电梯里原本低头看文件的男人就站在按键列前,一指按住了开门键。
「等你三秒钟,我讨厌浪费时间。」他冷道。
要等下一班电梯的确需要很久……纪攸茗垂下头避去那双凤眼的睨视,在男人松开开门键前,心一横跨了进去。
就算再害怕,该道谢的话还是要说。而且现在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
「那个……那些书……对我很有帮助真的很谢谢你。」他暗吸口气,下定决心一股脑的道。
焦珩没有从文件中抬眼。
「太小声了,没听见。」
他双颊一红,动了动嘴唇,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电梯沉默的攀到十一楼,门开了,率先走出的男人像是想著什麽,又回过头来道:
「对了,咖啡还不错喝。」
咦……
纪攸茗睁大眼,呆望著那道颀长的背影消失在事务所门内,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1章
章节字数:2109 更新时间:08-06-09 12:48
这天纪攸茗带了自创口味的蛋糕到事务所,他自认做得不是很好,没想到意外的受大家欢迎。
「好好吃喔!小纪,你可以出师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真的吗……」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其实心里还是很怀疑。
「小茗,别听邓律师的,他只要有加砂糖进去就都觉得好吃。不过说实话,你这蛋糕味道真的不错,下次再多带一些来吧!」
「对呀!好幸福,真想认小茗当乾弟弟呢……」
「喂,亭诺呢?跑哪去了?」
吵闹中,焦珩提著公事包走出办公室,皱眉看著一群围在桌边吱吱喳喳不知在干嘛的同事。
「亭诺今天学校有考试,请假没来。」一名助理口齿不清的答道(因为嘴里还塞著蛋糕),听得焦珩眉蹙得更紧。
接收到少老板扫来的厉目,一夥人连忙识相的坐回自己座位,只有邓懐生举高了手里的盘子笑道:
「焦律师,小纪做的蛋糕还剩最後两块,要不要帮你留一个?」
「我不吃。」焦珩狠瞪他们一眼。「看样子你们都很閒,我现在要外出,需要一个助手,谁有空?」
众人面面相觑,其实他们现在手边都有工作,只是一时被蛋糕的诱惑吸走注意力而已。
「没时间磨菇了,我去开车,决定好就叫他下来一楼等,记得带我杯子。」
焦珩看了眼手表,迅速交代完便转身疾步离开。
「呃……蔡秘书,焦律师接下来的行程是?」
「我看看。是校园法治演讲,枫淮耿校长邀请的。」
「啥?那老头连自己家的小孩都管不好,居然还会花钱替他的学生办这种活动?」邓懐生一脸不可思议。
「做做样子吧。在太保学校办法律演讲,这差事不容易,再加上耿泓晏的案子,焦律师这回真是揽了个麻烦上身了。」蔡秘书叹道。
「没办法,他们耿家财大势大,不能得罪。」
「对了小纪,你的学校不就是枫淮吗?」
一夥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最後目光一致落到了同一个人身上。
不会吧……纪攸茗额头上登时滑下好几滴汗。
身为事务所里辈分最小的工读生,根本没有可以拒绝的馀地。
当焦珩将车子开上来,隔著拉下的车窗看见是纪攸茗站在门口,他脸上没有太意外的的表情,只哼道:
「是你?他们没有其他人可以派了吗?」
「呃……我……」
「算了,反正你刚好是那里的学生。」他按下解除车门锁的键。「上来吧!」
纪攸茗点点头,迟疑的走近轿车,伸手去拉左後座的车门——
「谁准你坐後面的?」
焦珩横眼过来,吓得他缩回手。
「咦……?」
「坐到我旁边来!这是一种礼貌。身为助手不会开车就算了,空著前座不坐坐後面,你把我当成司机?」
「没……没没没有。」
纪攸茗根本招架不住这番咄咄逼人的欲加之辞,也顾不得害怕了,一溜烟绕过车尾,用最快的速度坐进副驾驶座。
关上车门,伴随某种成熟男性独有的气息钻进鼻里,一股无形的巨大压迫感同时排山倒海而来,他一动也不动的僵坐著,眼睛直视前方玻璃窗,大气不敢喘一口。
「小鬼,没吃饭吗?再关一次。」焦珩正欲踩油门,随即发现不对劲的停住动作,皱眉说道。
「……啊?」
纪攸茗头直觉循声转向左,但转不到四十五度就停住,满头大汗的回想身旁那人的话,一时还是想不明白他在说什麽。饭……?
焦珩瞪他一眼,无法忍耐他的迟钝,索性自己伸手去扳。
「哇!」纪攸茗忍不住惊叫一声。
充满压迫感的高大身躯一下子贴得太近,他全身寒毛竖起,几乎是整个人弹起来往右後边角缩去,彷佛横在胸前的男人手臂是一条蛇。
随即他发现对方倾身过来,只是要把自己没关好的车门重新关上,他却反应过度,陷入静寂的狭小车内顿时尴尬万分。
焦珩眼神一沉,讥诮的动了动薄唇似乎要说什麽,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比比大门,面无表情道:
「用不著这麽勉强自己,你尽管下车,去换别的人来,我可以接受你再浪费我五分钟。」
「对……不起。」纪攸茗的脸几乎埋进了胸口里。
焦珩掉回头,一言不发开车上路。
「……」
过於僵滞沉闷的空气里,彷佛连时间也停止流动。接下来到学校不过十来分钟车程,纪攸茗却觉得好像有一世纪那麽长。
是他不好。唉……
不敢叹出声来,只能叹在心里。眼睛不敢往左瞟,他便盯著右侧不断倒退的街景看,大脑一片乱糟糟。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那只是一场意外……都那麽久以前的事了。
长久以来,他一直都是这麽告诉自己。
身旁的男人明显是只往前看的性格,他也想早点从这份畏惧的阴影中挣脱出来,但身体的反射动作,却还是比一切诚实。
到底要到什麽时候,他才能——
「咦!?」
一道人影忽然掠过眼角,纪攸茗原本略显无神的双眼一下子睁大,脖子猛地往前伸,额头差点撞上玻璃窗。
因为长年练球,他的动态视力还不错。不会看错的,刚才那个正要走进某家店的男孩背影是……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2章
章节字数:1717 更新时间:08-06-17 16:25
「对不起!一下下就好……麻烦停一下车!」
「什麽?」焦珩难以置信的侧眸看他。
「我、我看到我弟弟了!」纪攸茗不断回头看,一脸焦急疑惑。「可是奇怪,他现在应该在屏东上学啊?怎麽跑到台北来了……」
「你弟弟?……那又怎样?」
见他居然伸手去扳车门把手,焦珩咒骂一声,煞车急停在路边。
「你搞什麽?不要乱来……喂!」
他伸手想揪住他後领,但纪攸茗动作更快,极迅速的开门下车,转眼人就消失在焦珩的视线范围外。
……大哥,跟我搭档的後卫个子虽然不高,但投篮准速度又快,一百公尺可以跑进十一秒,比田径队的还厉害喔!……
「妈的,这小鬼是猴子吗?」
脑中突然浮现小弟国中时常常一脸兴奋跟他提起的「优秀队友」,焦珩沉著脸走下车,「碰」一声用力甩上车门。
菸味弥漫的地下电玩店灯光昏暗,充斥著各色喧嚣杂音,一群穿著或邋遢或怪异的青少年在此流连,也有不少身著制服的学生。这是纪攸茗平时从不曾踏足的地方。
「阿齐,你怎麽会在这里?」
「……老哥才是,怎麽知道我在这的?」
一身T恤短裤的男孩懒洋洋瞄了他一眼,又看回萤幕,继续埋首专心厮杀。
「我刚好看到你走进这家店……你还没回答我,你怎麽会跑到台北来?今天学校不用上课吗?」
「哎哟,先别吵我啦!现在正打到紧要关头咧……啊!死了!」
男孩大叫一声,面前的萤幕上随即一片黑,浮起「GAMEOVER」几个大字。
「阿齐……」
「好啦!二哥你很烦欸!」男孩嘟著嘴转过头来,稚气的面容和纪攸茗有几分神似。「我上礼拜就上来了啦!自己一个人上来的,台北果然很好玩!」
「上礼拜?」纪攸茗非常惊愕。「你……你翘课离家吗?爸妈他们怎麽都没跟我说?那……这几天你住哪?」
「网咖啊,或是网友的家。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们还互相交换攻略游戏的心得。」
网咖?游戏?他听了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你这麽多天不去上课,要是被退学怎麽办?你是怎麽跟爸妈说的?还是什麽都没说就跑出来了?他们在屏东老家一定很担心……」
「我人明明好好的,担心什麽?」纪攸齐不耐打断他,忽然从口袋掏出一叠纸币,炫耀的甩了甩。
「你看!这都是我玩『天堂』赚来的,卖卖宝物就可以拿到这麽多现金,我干嘛还要上课?我最讨厌念书了!而且不是说现在大学毕业甚至读到硕士却找不到工作的人满街都是吗?那还念什麽鬼?哥你打工那麽辛苦,钱说不定还没有我随便动动手指赚得多呢!」
「你……」
这个弟弟向来伶牙俐齿,虽然说的都是歪理,纪攸茗还是一时讲不过他,只好伸手去拉他手臂,道:「反正你别再待了,来,跟哥离开这里,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出去啦!少来烦我!」
「纪、攸、齐!」纪攸茗用力扯住不停扭动的弟弟,板起一张脸。「再不听话,哥要生气了——」
「谁理你啊!」纪攸齐丝毫不给面子的大叫:「二哥你生气就连小猫都不会怕的啦!放开我!放开!」
纪攸茗简直欲哭无泪。「算哥拜托你,阿齐……」
「喔——真稀奇,瞧瞧这是谁啊?」
突兀的男声插进正在争执拉扯的两人之间,纪攸茗一震,一下子顿住所有动作。
即使在喧嚣杂音中,他也不可能认错那道浮滑中又带著森冷的声音。光钻进耳朵就足以教他背脊生凉,头皮发麻。
耿泓晏,耿家那对双胞胎兄弟的哥哥。怎麽会这麽不巧……
「纪攸茗?还真的是你,小绵羊来这种地方干嘛?这里可没有投篮游戏给你玩,呵……」
戴著头巾的高大少年嘴里叼根菸,双手插在垮裤裤袋里,吊儿啷当的走到两人面前,歪著头来回打量了几眼。
「这小鬼是谁?你家另一只小羊?」
「没事……」
纪攸茗想把弟弟拉到自己身後,纪攸齐却趁机挣脱他的手,抓起一旁背包就往门外冲去。
「阿齐!」
「等一下!不准走。」耿泓晏使个眼色,随即有几个少年站起来挡在走道上,不让急欲追出去的纪攸茗通过。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3章
章节字数:2078 更新时间:08-06-19 18:43
「我问你,姓林的畜生上哪儿去了?」他神情转为阴狠,一字一顿的问。
纪攸茗一愕,不自觉握紧了拳,知道他指的是好友林柏薰。
「我……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少骗我。」耿泓晏取下嘴里的菸,冷笑著吐出一口白雾。「你不是他男相好吗?做老公的到处乱捅,你还这麽护他,他是给你下了什麽药?介绍一下嘛,我也拿去给我马子嗑嗑。」
纪攸茗暗吸口气,努力抑止声音发颤。「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快半个月没看到他了。」
「哼!学校停车场那台白色福斯是他的吧?你说,如果老子不小心把它砸烂,他会不会马上就出现了?」
「别这样……」他摇著头,脸色苍白。
这些人以前也砸过柏薰的机车,他实在不懂,这样冤冤相报互相寻仇,到底要到何时才能休止?
柏薰发起火来的样子,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那个……」他小心翼翼的觑去一眼。「我、我听说……你最近不是也遇到一些『麻烦』吗?最好还是别……」
「闭嘴!你还敢提!」耿泓晏闻言暴怒,一把揪起他衣领。「你以为是谁害的!?那个臭婊子,根本就是林柏薰指使要来阴我的!」
「什……什麽?」纪攸茗被抓得不明所以,耿泓晏身高和力气都超出他甚多,他一时挣不开,脚尖几乎离地。
「操,老子想上谁就上谁,女人被我上是她们的光荣,谁敢吭声过?就只有那婊子,故意把事情闹这麽大,妈的我早该想到——」
「他就是你弟弟?不是吧。」
背心突然被一股巨力拖住硬往後扯,纪攸茗感觉抓住胸口的手被强行甩开的同时,也整个人重心不稳,摔倒在一旁的游戏机台上。
「回去再找你算帐。」
浸了冰块似的熟悉声音。
「啊……」
解救他的力道和箝住他呼吸的一样粗鲁,纪攸茗痛得一时直不了身,愣看著那道横亘在眼前的高大背影,脑袋里只有「糟了」两字。他、他竟然都忘了……
「耿泓晏,你在这里做什麽?」
「律师?」
不久前才就案件内容谈过几次话,耿泓晏也立刻认出面前这个长相漂亮个性却难惹的男人。
他的辩护律师和纪攸茗……?他狐疑的转著眼珠,在理应不认识却貌似相识的两人间游移审视。
「律师,你认识他?你们是什麽关系?」这男人出现在这里,才奇怪吧!
「雇主和员工的关系。」焦珩冷冷看著他。「我不是要你这几天尽量待在家里别外出吗?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耿泓晏耸肩。「出来透透气罢了,再蹲在家里,我可会闷坏。」
「那你可以回去了。」焦珩垂目瞥了眼手表,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乌云密布。
耿泓晏不置可否的扯扯嘴角,吊起一双毒蛇似的细长眼睛睨向焦珩。
「大律师,我伯父和父亲都这麽信任你,你会帮我打赢官司的,对吧?」
「那也要看当事人的配合程度。耿少爷,开庭在即,我建议你行为最好低调一点,不要再惹出什麽事,被检察官当成把柄。」焦珩直接把话挑明。
「罗嗦!老子这几天够乖了,连头发都听你的弄成这副鸟样,舌环刺青都拿掉了,你还有什麽意见!?」耿泓晏也很不爽,扯下头巾露出染黑的短发。
「我说过,那是为了给法官好印象,不然你想搞什麽花样,都不关我的事。」焦珩不为所动的道:「先别急著抱怨,要是不小心进了牢里,自然会有人帮你把头发剃得比现在逊十倍。」
耿泓晏不怒反笑。
「律师,希望在法庭上,你的嘴巴也一样这麽厉害。」他摆摆手,和一群手下转身离开。
「走了!小鬼。」
几秒过去,见对方毫无反应呆站在原地看著耿泓晏离去的方向,焦珩寒著脸,直接一拳敲在他脑袋瓜上。
「噢!」纪攸茗吃痛的抚著头,眼泪差点掉下来,整个人也回神了。
「你弟弟呢?」
「呃……刚才还在这里,又跑掉了……」
「所以?请问你抛下工作,特地追来这里的理由是什麽?」
他一时语塞,半晌才嗫嚅道:「我看到他人在台北,吓了一跳……他应该在屏东老家的,我想他是逃家……」
「那是你自己的私事吧?」焦珩沉声打断他:「你知不知道凭你刚才的任性行为,我回去马上就可以要你走路?」
纪攸茗一凛,咬住了唇不敢再吭声。
想起不知跑去何处的弟弟,和刚才听到的那些对话,他眼眸转黯,默默跟在男人身後离开电玩店。虽然想专心在眼前的事务上,但此时心绪一片纷乱,根本就办不到……
「拿去。」
刚上了轿车,一支手机随即递来面前。纪攸茗愣愣看著,不知道这是什麽意思。
「还发什麽呆?」焦珩瞪来一眼。「先打电话给你家人,把事情问清楚。连自己弟弟都管不好,当什麽哥哥?」
「嗯……谢……谢谢。」
勉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波澜,纪攸茗小声道著谢,伸手小心翼翼接过那支看起来造价不斐的手机。
冰冷的指尖划过男人有著意外温度的掌心,莫名的发起热来,差点握不住那轻薄的机体。连眼睛和胸口,也好像一起温热起来了。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4章
章节字数:5478 更新时间:08-06-21 20:47
联络上老家,才知道父母早已知情攸齐离家的事,只是为了不让独自在台北工作的他烦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他。
「阿茗,阿齐在你那里吗?他什麽时候要回来?唉,这囡仔……」
面对母亲担忧的询问,纪攸茗只能勉强保证会尽快带弟弟回去。然後他挂上电话,摇摇头,尽量让自己暂时先别去想这件事。
焦珩什麽也没表示的继续驾著车,车子很快驶进枫淮的停车场,由行政人员亲自到门口迎接,将迟来的两人迎进校长室。
「焦律师,难得你会迟到这麽久,发生什麽事了吗?」
豪华宽敞的迎宾室内,枫淮校长耿泰明一脸纳罕的笑问。多次合作下来,他已经很清楚这位律师向来守时的严谨脾性。
「非常抱歉,临时有点事耽搁了。」
焦珩没有多提理由,但垂著头的纪攸茗可以感觉到他瞪向自己的目光,心虚得完全不敢抬头。
「无妨,那就马上开始吧!我请人带你们过去演讲厅。」耿校长呵呵笑道:
「最近受了焦律师不少帮忙,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有机会再让我好好招待一下!」
虽然有一对「那样」的儿子,带领的学校名声也不好,耿泰明本人却是个说话斯文、态度和蔼的中年绅士。因为枫淮重视篮球运动,每年HBL的重要场次比赛,耿校长也都会抽空亲自到现场观战,帮学生们加油。
尽管如此,纪攸茗还是没来由的怕他,就像怕他儿子一样。
那种惧怕,带有一种冷酷的无机质蓝色,和对焦律师的「怕」完全不同……
「发什麽呆?」冷不防脑袋被叩了一下。「快去把电脑和单枪投影机架好,档案叫出来。麦克风和pointer都去check过,别给我出纰漏。」
「……是!」
纪攸茗摸摸後脑勺,望著男人的背影怔愣一会儿,便赶忙去张罗他交代的事情。
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已有些习惯这种单纯「被长辈当成孩子训示」般的相处模式……。
毕竟是自己学校,一切环境都相当熟悉,纪攸茗很快就备好全部器材。演讲厅後方有茶水间,里头东西一应俱全,他想了想,将保温杯里微冷的咖啡统统倒掉,重新泡了另一杯饮料。
「这是什麽?」焦珩拿起端至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皱眉道。
「膨大海,润喉用的。」他呐呐解释:「呃……我想您待会儿要说很多话,喝这个会比喝咖啡好……」
「谁要你自作主张?」焦珩哼道,还是把茶水悉数喝完。
纪攸茗慌忙接住对方丢回来的空杯,一时揣度不出这是什麽意思,泡第二杯时犹豫了下,仍是选择泡膨大海。
「各位同学安静点!演讲要开始了!」
这回演讲的对象是高一学生,这些正值叛逆的少年男女都是被校长逼进来听的,大夥儿自顾自的聊天嬉戏,整间大厅吵得快掀翻屋顶,老师也无法制止。
焦珩视而不见眼前吵闹的走上台,冷眼梭巡听众席一圈,忽然指住其中一个正在高声谈笑的男学生,道:
「这位同学,我有问题想问你。」
「蛤?」被点名的男学生一脸莫名其妙的比比自己鼻子,仍大剌剌的翘腿瘫坐在椅上,压根不想鸟他。
「对,就是你,金色长发绑马尾的男同学。我应该没弄错,你是男的没错吧?是就站起来。」
哄笑声中,金发男生悻悻然站起,不驯的瞪著台上男人。
「我问你,看到这次的演讲题目,你有什麽想法?」焦珩用pointer指了指萤幕上一行大字,见他始终抿唇不答,又道:「换个问题好了,你今天走进这间演讲厅的目的是什麽?」
男学生把头偏向另一边,仍是沉默。
「不知道怎麽回答吗?那我帮你想几个答案。一,我是来这里睡觉的,二,我是来这里聊天打屁的,三,我是来这里发呆的,四,以上皆是。你可以诚实回答,我不会生气。如果上面四个答案都不是,请你把你的答案说出来,那就是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歉。」
不少人笑出声来,男学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副想发作又不知该如何发作的模样。
「各位同学别笑,你们也可以问问自己。如果你打算在这里睡完整场,那请你直接回家睡,家里的床一定比这里舒服。想聊天的出去聊,想发呆的出去发,想做别的事的出去做,不必勉强留在这里浪费你和我的时间。」
焦珩顿了下,话锋一转道:「不过,如果你肯好好听完,我保证会让你们得到应得的收获,脑袋装点有用的知识回去,而不是空著脑子来又空著脑子走,那样一点意义都没有。」
语毕他环视台下,整个大厅静悄悄,虽然不少人脸色难看,但也无人有动作,空气中弥漫一股诡异气氛。
「大家都要留下来吗?那好,各位同学不用客气,有问题尽管发问,我向来喜欢『互动式』的教学,没问题就由我不定时抽问各位。放心,题目都很简单,答不出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你笨,第二是你根本没听我在讲什麽。」
焦珩的语气云淡风轻,其中蕴含的浓浓威胁意味却连白痴都听得出来。头一次遇到这种「外宾」,枫淮的学生们面面相觑,都知道今天难过了。
「挖靠……这个人讲话有够机车的,摆明就是要我们别想打混!」
「哼!他以为他是谁,一个外人还敢在我们地盘这麽嚣张!」刚被削了一顿的金发男学生忿忿道:「耿老头哪根筋不对,干嘛找这种人来整我们?」
「可是你们不觉得他很酷吗?看起来就是很厉害的样子,就听听看他要说什麽嘛。」
「对呀!而且长得帅毙了,没看过律师长这麽帅的。」
相较男生们的不满,几个女学生倒是毫不介怀,盯著台上男人的双眼都成了心型。
「妈的,你们这群花痴……」金发男生见状简直快吐血。
坐在头排负责控制电脑的纪攸茗听著背後传来的窃窃声浪,捏了把冷汗,也想不到情况会这样发展。
那个人还是一样,说话直切要害,又毫不留情面。但就是教人无法反驳。
……不论是哪一方面,那个人所拥有的,都是他所缺乏的。
望著台上侃侃而谈、神情冷淡自信的男人,纪攸茗胸口微动,第一次体会到那股几乎令人无法直视的,来自专业和天生的无穷魅力。
演讲结束时,大厅里响起一片掌声。不算热烈,但对枫淮这种学校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一见的景象。
学生们陆续走出会场,纪攸茗正忙著收拾器材,忽然一名女学生独自走上前来,欲言又止的绞著双手,神色充满不安。
「小韵?」纪攸茗看清她面容,吃了一惊。
这女孩曾经跟篮球队的学弟交往过,所以他认得,而且称得上熟稔。後来女孩不幸遇到某种变故,休学在家半年,两人也宣告分手,学弟还因此委靡不振了一段日子。
「你回来上课了……那个……还、还好吗?」他谨慎的问,怕触及她那道伤口。「我最近比较少待在学校,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嗯……上个礼拜复学的。现在在补功课上的进度,没什麽问题……」女孩低声说著,忽然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掉了下来,把纪攸茗吓一跳。
「学长!听说你在帮那位焦律师做事?」像溺水者抓著大海中的浮木,小韵猛然拉住纪攸茗手臂急切道:
「他一定很厉害对不对?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我不知道上哪里找比较有力的律师……」
「啊?」
「学长你也知道,这半年我都在和『那个人』打官司……可是……前几天判决结果出来了,我们败诉……」说到这里,她哽咽著无法再说下去。
纪攸茗倒抽口气,脸色微微发白。就在半年前,小韵被同社团的学长灌酒性侵,身心都受到重创,始作俑者还不认罪,本来以为法律会还她一个公道,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检察官没有帮你重提上诉吗?」在事务所待了一段时间,他大概知道一些法律程序细节。
「没有……而且检察官态度前後差异很大,很可疑……那个人跟耿泓晏他们是一挂的,我想那些有钱有势的混蛋可能也有在背後帮忙……呜……我真的不甘心……」
纪攸茗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什麽,只能伸手轻拍她肩膀,让她依著自己宣泄压抑多时的情绪。
要他帮忙介绍焦律师?可是……
纪攸茗抬眼为难的偷瞄门外正在讲手机的男人,没想到对方也正看向他这边。四目相对,他抚著女孩的手一抖,没来由被那眼神吓出一背脊汗。
「不做事在干什麽?」焦珩挂断电话,走过来打量靠在一起气氛异样的两人,不冷不热的道了句:
「女朋友?」
「不不……不是……」纪攸茗汗流得更凶了,却僵直著不敢动,幸好小韵自己也感觉尴尬的退了开去。
「她……是我学妹,有话想跟您谈……」
「可以。」焦珩出乎意料的乾脆应允,看向女孩。「你有什麽事?」
「我——」触及那道冷冽锋利的目光,小韵支吾著,反倒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我先拿东西去还。」
觉得自己可能不便参与其中,纪攸茗连忙抱起整理好的一箱器材,主动退出演讲厅。
归还完全部东西再回来时,小韵正好也从厅里快步走出,两人差点在门口撞在一块。瞥见她脸上满布泪痕哭著更厉害,纪攸茗一愕,怔怔的目送她离去。
「东西都还好了吧?回去了。」
焦珩越过他迳自走出演讲厅,纪攸茗连忙提起笔电包,跟在步伐飞快的男人身後。
「请问,学妹她——」
「她的事我帮不上忙。」像是知道他要问什麽,焦珩直接了当回道:「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帮她介绍别的律师。」
「欸?可是……」纪攸茗胸口一沉,硬著头皮小声道:「我想她应该是希望能由您本人帮她……」
「那又如何?台湾不是只有我一个律师,这种案件也非我专精领域,再说我经排到下个月後,没时间处理她的案子。你在事务所好歹也待了一段时间,难道还不知道我们接案子的流程?除非有特殊理由,否则一切都是照规矩来,哪有她想指定谁就谁的道理。」
焦珩平淡叙述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令纪攸茗越听心越冰凉。
没时间?非专精?
……那耿泓晏呢?明明就能挪出时间帮他辩护强暴罪不是吗?所谓的「特殊理由」又是什麽……就因为他是耿家人?
「假如学妹是耿校长的女儿,你就有时间帮她了吧……」话才说完纪攸茗就後悔得想落荒而逃,已经来不及了。
焦珩倏然停下脚步,掉过头来狠狠瞪他。
「你想说我是那种只帮权贵辩护的势利律师?」
「不不……没有……」
「搞清楚状况小鬼,她的案子并不单纯,不只证据对她不利,她还跟被告交往过,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当……当然是真的!学妹不可能为这种事说谎……」
「全是没有根据的情绪用词。」焦珩毫不留情打断:「这种话你尽管去跟法官说,说一千次,看他会不会大发慈悲信你一次。」
纪攸茗气窒的咬住唇,别过脸去不再言语。反正他怎麽也不可能说赢他,不如不要说。
「……你的胆子忽然变大了。」焦珩沉著表情,审视那张难得流露倔强线条的小脸。原本还那麽怕他,现在却敢出言顶撞,简直前所未见。
「非亲非故,为什麽那麽在意那个女孩的事?」
「……」
「说啊,因为你们有『一样的』遭遇?」焦珩冷道:「既然如此,你们根本就找错律师了吧?怎麽找一个见钱眼开又侵犯过你的恶人帮她呢?」
纪攸茗只觉眼前一黑,男人的直言不讳几乎令他快招架不住。
这太过分了……不过……的确是他自己失言在先……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我跟你道歉。那件事……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提了?」他颤著声艰涩道。
「哪件事?」焦珩凤眼睨他,故意似的反问:「侵犯你的事?」
「你……」
纪攸茗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无法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这实在太超过了……已经严重超越他能忍受的底限。
他垂下脸,慢慢往後退了几步,忽然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
没有回应。
焦珩环抱双臂,看著那瘦削背影埋头猛走,很快拉出一长段距离——
「要翘班的话,至少先把我的电脑还来吧?」他淡淡的说,一下子便定住了远处男孩的步伐。
静下来的空气中尴尬弥漫,纪攸茗懊恼低头一看,原本遗忘其存在的笔电就提在他手中,如千斤重,丢也不是,拿也不是。男人的东西。
可恶……
挣扎了半天,他咬牙又走回来,垂头(丧气的)将东西递出,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你没话要说?事务所还没雇过态度这麽差的员工。」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想我还是没办法……」
焦珩脸微沉,忽然一把握住纪攸茗手臂,扯了人就走。
「不、不要……放开我!」
纪攸茗完全没防备,吓呆的被男人强行往前拖了几步路,才挣动反抗起来。焦珩任由他抽手回去,冷眼看他倒退三尺、发抖抚摸自己手腕的惊惧模样,哼了一声,脸色难看到极致。
「就依你意思,你学妹的案子我来接。」
咦咦?
纪攸茗猛然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高兴太早,这是『员工亲友』才有的特别待遇。」
「……啊?」
「还听不懂吗,蠢蛋。刚才是谁说他不想做了?既然不是我事务所的人,你学妹怎样关我什麽事?」
纪攸茗「阿」了一声,脸微微胀红,露出为难的神情。
焦珩不再理他,看了眼手表,转身迳自走向停车场。
「再不快点跟上来,小心我炒你鱿鱼,工读生。」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5章
章节字数:3027 更新时间:08-07-03 12:55
「把腰抬高,不要乱动!」
沉重的男人吐息拂在他耳後,冷酷的发出命令。
白天还淡漠如冰的声音,此刻却隐含一股彷佛快满溢的急切躁热,像是正粗暴进出他体内的高温硬物,滚烫的岩浆已濒临爆发边缘。
「啊啊……呜……!」
视线里所有景象都在剧烈晃动著,喉头除了呻吟什麽声音都发不出来,「不要」、「不要」……
他在心底破碎叫喊,蠕动著身躯试图逃离,但这却反而更刺激了男人,才移动半寸就被抓回来,下一瞬更猛烈的撞击贯穿了他,热液随之倾注——
「啊……!」
纪攸茗猛然睁眼,看著熟悉的天花板不停喘息,汗珠大颗大颗沿额角滑下,心脏疯狂跳动。
是……是梦……?
确定身下躺著的是属於自己的单人床铺,他沉沉吁出一口气,重新闭起困倦的眼,却再也无法入睡。
多久了?多久没做这种梦了?而且如此真实,他的双腿仍酸软无力,彷佛真的才刚被那样残忍侵犯过。
大概是白天那些冲击性的对话害的吧……
现在回想,还是觉得那个人讲那些话实在太过分,他不应该因为学妹的事就这麽轻易和他「妥协」的。
可是除了继续留在事务所,他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只要那个人愿意接下案子,对孤立无援的学妹来说便是天大的恩赐。
过去的都过去了,梦也只是梦而已。
熬过无眠的一夜,隔天纪攸茗迈著沉重步伐,走进事务所所在大楼的电梯。没想到才一抬头,就与昨晚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四目相对。
他僵硬的别开眼,默默退到最边角的位置,呆看著电梯徐徐攀升。
不意外的,周围的上班族们一个个陆续出走不见,最後斗室里只剩下两人。
「昨天没睡好吗?熊猫。」焦珩忽道。
纪攸茗一怔,惊讶的看向他,一时不知该接什麽话。
熊……熊猫?
在说他吗?
他忍不住偷偷对著电梯镜面审视自己双眼。
呃……的确有点像……
「弟弟找到了没?」
门开了,焦珩迳自疾步走出,纪攸茗微一犹疑,也跟上前去,在他身後保持约两步的距离。
「还没有……」
「是吗?」焦珩侧眸瞥了眼垂头丧气的男孩,毫无同情的道:「要是找到人,记得先狠狠揍他一顿。」
「啊?这……怎麽可能……」
「办不到的话,乾脆别找了,让他在外面吃点苦头也好。小孩不长进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欠管教,一种是被宠坏。」
「……」纪攸茗咬紧唇没回话,因为无话可说。
「过阵子还是找不到人,就跟蔡秘书说,我们合作的徵信社对找人还挺有一套。放心,对象是员工亲友的话,算你免费。」
焦珩丢下话,便迳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纪攸茗在原地呆站许久,直到身旁同事呼唤,才如梦初醒的收回目光,赶紧就工作岗位。
几天过去,都没有弟弟攸齐的进一步消息,父母那边也已经瞒不住,最後纪攸茗只好选择报警协寻,但这种逃家少年的案子并没有获得警方积极回应,截至目前为止,依然毫无结果。
这晚纪攸茗约了焦珣和阮苑森见面,将弟弟的照片拿给他们看。
焦珣交游广阔,苑森也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他只盼望或许可以藉由别的途径,早日找到弟弟行踪。
「……不行,我那些有在混网咖或电玩店的朋友,都说没看过像你弟的人。」焦珣用手机浏览回传的讯息,托著腮懒洋洋的道。
将纪攸齐的照片拍进手机,再使用多媒体简讯连同个人特徵发送出去,没多久就一一有了回音,但全部都是令人失望的消息。
「是吗……」纪攸茗皱紧眉心。「谢谢你,阿珣,我再想别的法子看看。」
脑中忽然响起某道冷淡的声音,被他摇头甩去。
这毕竟是他自己的家务事,怎麽好意思麻烦事务所和其他不相干的人?
阮苑森道:「你队长那边问过了吗?他的人脉应该更广。」
「我知道,可是柏薰他这阵子都没来学校,也联络不到人……」说到这个纪攸茗的头就更痛了。
「那色胚?免了吧,我看他八成正在巴里岛上跟女人度假!」焦珣轻哼。
三人又聊了几句,本来气氛都还算平和,没想到话题一转到各自近况,三两下就被套出所有话的纪攸茗立刻引发大风暴。
「什麽!?」焦珣嘴里的咖啡差点全喷在对方脸上。
「咳咳……你……你再说一遍……你说你现在在『我哥的事务所』打工?……哪个哥哥?」
纪攸茗闻言一愣。
「咦……你还有别的哥哥吗?」
焦珣无言瞪了他好一会儿,从齿缝迸出声音:「纪笨蛋,你头壳坏去了吗?还是你得了失忆症,我大哥是什麽人你忘记了!?」
「呃……这个说来话……」
「混蛋!你们是怎麽兜在一起的?他怎麽什麽都没跟我说?」焦珣愤怒打断他,转身从背包拿出手机。
「你这傻瓜就算了!大哥他到底在想什麽——」
「那个……他今天出国,刚上飞机不久,可能不方便接手机。」
焦珣低头按键盘的动作一顿,随即「碰」一声用力把手机摔在桌上,眯起眼更凶狠的瞪向纪攸茗。
「好啊,现在是什麽情形?反倒变成是你比我还了解我大哥的事了?」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下班前听事务所的秘书说……」
「你马上给我离开那里!不准再去了!听到没有?」
「不行啦……」不知道该如何在对方盛怒的情况下言简意赅的解释理由,纪攸茗只能一个劲摇头,教焦珣看了更火大。
「你疯了是不是?你……」
正想再痛鞭这无可救药的笨蛋一顿,忽然一只大掌伸来轻按住他的头。
「冷静点。」
焦珣神情微微一愕,怒色消褪了些。他一把抓下阮苑森的手,握住了没有放开,让那微凉的手温抚平他躁动的情绪。
「算了算了,不管你了!我是你的谁啊?不过就是普通交情的朋友嘛,哪有资格管你啊对不对?」焦珣酸到最後,还是忍不住赌气:「笨蛋!想找死是你家的事,随便你!」
「阿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麽。」纪攸茗低声道:「放心啦,那些事……都过去了。」
焦珣抿紧唇沉默看著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
「不,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担心什麽。」
「……?」
「知道我哥性向的人其实不多,你猜猜,他的异性缘怎麽样?」
「……啊?」
「照理说,大哥他脾气差讲话难听,又大男人主义、从不给人留情面,这种人长再帅女人缘也一定很差,对吧?」
「这个……」话题忽然转往奇怪方向,纪攸茗既莫名其妙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应答什麽。
「听我姐说,他当年刚进法律系,就把班上的女同学全得罪光了,她们还气到想联合抵制他,结果到了毕业时你知道怎样吗?」
纪攸茗愣愣的摇头。
「一群女人为了抢当他的毕业舞伴撕破脸,还有平常跟他对立的人在谢师宴上发酒疯跟他告白,但我哥都完全不当一回事。老实说,他真的是个很讨厌的人,他最讨人厌的地方就是……」
焦珣顿住没再说下去,用力捏了把纪攸茗那张布满问号的娃娃脸。
「总之,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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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巧合啦。。。。。我绝对没有在帮某熊猫动画片打广告。。。。。。。。绝对没有。。。。。。。。。。。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6章
章节字数:2355 更新时间:08-07-10 10:43
「原来焦律师的女人缘很好」,这是纪攸茗从好友那席话中唯一听懂的。其他的他都似懂非懂,也没有时间去深想好让自己弄懂。
学校、事务所、面包店打工三头轧,加上弟弟的事,他已经忙到分身乏术,实在无力再去思考那些超出他头脑负荷的复杂事情了。
虽然阿珣的神情是如此严肃,让他隐约也感到不安……但是如果要继续留在事务所,就不可能离阿珣的大哥远一点啊……
「小纪,你还好吧?脸色看起来有些差。」
刚踏进事务所,就被女同事担心的询问,纪攸茗摇摇头。
「没事,只是最近有点睡不好……」不想想起为何睡不好的原因,他连忙举高了手里的纸盒。「我带蛋糕来了,总共三个八寸大的。」
「咦——好棒喔!小纪谢谢你!来,蛋糕盒拆一拆,放这里吧!」
助理拉著他走到铺了白巾的长型大桌前,上头已摆了不少餐点。
今天是焦律师回国的日子,他和随行同事在海外成功谈成两单大生意,正好耿泓晏的案子也传来侦查终结获不起诉处分的好消息,於是助
理们在大头默肯下特地办了场小餐会庆祝,地点就在办公室外的接待大厅。
「这种时候通常不都是去餐厅喝酒庆祝吗?」
有刚从别的事务所转来的助理觉得奇怪,忍不住小声问。换作她以前的老板,早大手笔把夜店的包厢全包下来,叫来一群传播小姐狂欢作
乐了。
「然後一夥人喝到不醉不归?咱们少老板不喜欢这样,平常也讨厌应酬,看就知道了吧?」蔡秘书回道。
「嗯,他真的好严肃呢!全公司我最怕他了。……虽然我喜欢偷偷看他。」助理红著脸补了最後一句,立刻引发一群女人鼓噪附和。
「就是就是,光看的话,多赏心悦目啊!有保养眼睛的效果。」
「可是眼睛被滋润,心灵却被严重打击,害我都快精神分裂了说!」这番话说得一群女人边偷笑边拼命点头。
「其实没什麽好怕的啦!相处久了就知道,至少他骂人都是就事论事,不会乱发脾气乱迁怒,比我以前那些情绪化或是双面人的老板好太
多了。」蔡秘书说著左右张望:
「唉,焦律师该不会还在里头工作吧?谁去跟他说一声?再晚食物都凉掉了。」
助理们一阵静寂後,有人斗胆提议:「大姊你去好了,你不是才说焦律师没什麽好怕的?」
蔡秘书瞪去一眼,刚好眼角逮到纪攸茗正经过附近,连忙伸手捞住他:「小茗,你去叫焦律师出来!」
「……好。」
咦咦?望著少年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内,蔡秘书才满脸疑惑的回神。
「奇怪,小茗反应怎麽这麽『普通』?他不是也很怕焦律师吗?我本来还期待看到他脸色苍白、边努力掩饰颤抖边硬著头皮答应的可爱模
样呢!」
众人额头垂下三条黑线。
「……大姊,原来你这麽变态……」
玻璃门另一端,纪攸茗有点紧张的穿过长廊,一边在脑海里演练著应答。
刚走到最末一间的办公室门外,就发现门是半掩的,从里头隐隐传出交谈声。
「『那边』已经施加压力下来,这案子果然不单纯,只怕……」是彭先生的声音。
「老大,好不容易暂时解决耿家小太保的案子,何必又给自己揽个烫手山芋上身呢?你明满到不能再满了!」宏亮清晰的声
音是邓律师的。
「这高中女生的案子如果你坚持要接,可以交给我或其他比较没包袱的年轻律师嘛!输了也无所谓!」
纪攸茗本来已打算转身退出,没想到听到这番话,他胸口一震,僵在了原地无法再动弹。
「输什麽?这官司我要的是赢。」房里的第三人冷冷开口。
「赢?可是——」
「门外的,有什麽事?」焦珩忽道,令在场其他三人都吃了一惊。邓懐生拉大嗓门本来还想再说什麽,至此也闭嘴不谈。
纪攸茗迟疑的从门缝探进头来。
「那个……餐会……」
「小纪?」邓懐生回头见是纪攸茗,严肃的脸孔立刻换上笑容。「餐会开始了吗?我肚子都快饿扁啦!学长我们快出去吃吧!」
他口中的「学长」指的是彭孟闻,他们都是毕业自同一间大学的法律系。
「老大你也先别忙了,出来跟大家同乐一下嘛!」
「是啊,我刚才瞄了一下,餐点非常丰盛喔!小纪也贡献了几个看起来很可口的蛋糕。」彭孟闻笑著说。
「真的!?小纪我爱你~~」邓懐生熊臂大张作势欲亲,见纪攸茗吃了一惊立刻缩到门外去,当场被逗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碰!」一声巨响,坐在桌前的男人头也不抬的阖起厚重卷宗,扔回另一叠卷宗上。
「老大?」
「我等会儿还有事,你们先过去。」焦珩冷冷说完便打开笔记型电脑,看来是要继续工作。
邓懐生无声叹口气,朝彭孟闻耸肩,两人相偕走出办公室。
「喂!你过来。」
正想悄悄跟著离开的纪攸茗顿住步伐。
这口气和称呼……是在叫他吗?
「别呆了,就是你,过来帮我把这叠卷宗归好,做标记的地方影印一份出来。」
「好……好的。」
没等对方再次不耐催促,纪攸茗赶紧快手快脚的折回桌旁,将厚厚一叠比他视线还高的资料直接抱起,准备上楼去。
焦珩见状,皱眉冷道:「不用勉强一次搬完。你摔倒就算了,那些卷宗可禁不起摔。」
纪攸茗愣了下,连忙回道:「不会勉强……我搬得动,不会摔到的。」
以前打工时,更重更危险的东西他都搬过,比如说堆得比这叠资料还高的瓷盘。
焦珩瞥眼他细瘦却结实的臂膀,再扫过隐约可见粗糙痕迹的双手,轻哼了声,视线重回电脑萤幕不再说话。
「……」反倒是纪攸茗从卷宗堆旁露出半张脸来,小心瞄著垂眼专注工作的男人。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7章
章节字数:1959 更新时间:08-09-04 20:19
办公桌上一如既往的只有见底的咖啡杯,令他光看就觉得胃痛起来。
「……律师,那个……」要在这麽肃静的气氛下开口,简直比徒手打破玻璃还可怕。「外面的餐会……蔡秘书说……」
「说什麽?还不快去办你的事,影印的资料我急著用。」
「是!」纪攸茗急忙转身朝向大门,走了几步又犹豫的转回来。「可是……您应该还没吃午饭,至少……」
「不必了,我等一下要出门。」焦珩冷眼一横。「你要抱那叠东西在这里站到什麽时候?看了就碍眼。」
纪攸茗缩了下脖子,微颤的双脚仍定在原地没有动作。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打哪里来的勇气。
「那……帮您拿一杯咖啡进来好吗?外面有现煮的蓝山……」
「……随你。」
果然提到咖啡,态度就没那麽强硬。他暗想,硬著头皮继续再接再厉的道:「顺,顺便帮您拿一些餐点好吗?可以配著吃……」
「我说过不用了。」
「可是……我不会拿太多的,只拿三明治或寿司之类,吃起来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他边观察对方脸色边嗫嚅著说:「只喝咖啡总是对肠胃不太好……」
「随便你。」似乎是被「卢」到受不了,焦珩抬眼瞪他。「怎麽回事?你今天特别罗嗦,简直跟老妈子一样,蔡秘书管何律师也没这麽烦人。难道这才是你的本性?」
「我……我没……」
蔡秘书和何律师是事务所的夫妻档。纪攸茗窘迫万分的将红透的脸缩回文件堆後,转身一溜烟退出办公室。
@@@
「那两块是什麽?」
焦珩瞄了眼端至面前的餐盘。除了咸食和咖啡,还有两片切好的糕点盛装在一只小瓷碟里。
「蛋……蛋糕。」
接收到对方「你在说什麽废话」的眼神,纪攸茗赶忙垂下脸将手伸向瓷盘。「对不起,我把它拿走好了……」
他一定是脑袋不清楚,才会在拿餐点的时候多放了蛋糕进去。明知道它们的下场会是什麽……
「等一下。」焦珩拿起叉子敲了下他手背。「我有说我不吃吗?」
咦?纪攸茗吃痛缩手,楞看他面无表情将两块蛋糕都各嚐了一口,长指轻搁下叉子。
他看得发傻,没看过有人吃甜食可以这麽优雅。
「这是你做的?」
「呃……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做『算是』?」
纪攸茗紧张的吞了下口水。
「是我做的没错,不过师父有在旁边帮忙指……」
「难吃。」焦珩打断他,平淡的口气令人难以想像内容是这麽狠的话。「有人指导居然还能做出这麽难吃的东西,真不容易。」
难吃……纪攸茗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焦珩又道:「这块黑色玩意有股奇怪的酸味,该不会是可可粉放太久了吧?你敢拿过期的东西给我吃?」
「欸?」
酸味?放太久?……是这样吗?
「还有这个,奶油已经够腻了,糖粉还撒这麽厚,蛋糕的比例也不对,你以为只要把这三样凑在一起就叫波士顿派了?」焦珩继续毫不留情批评道。
糖粉太多?比例不对?
纪攸茗在冷箭齐发下听得出神,一时忘了惧怕。他在试吃时也隐约感觉有地方不对,却没想到这点。
「我不想继续虐待我的嘴,拿去丢掉。」
遭到退货的小瓷碟被一把推回,纪攸茗楞楞接过,很自然的拿起搁在上头的叉子各耙了一块蛋糕入口,边咀嚼边回想刚才听到的话。
他一直觉得自己做的蛋糕还有很大进步空间,但身边吃过的人,包括师父,都没人对他提出建言。没想到……
直到抬起头和正皱眉瞪他的焦珩四目对上,他才猛然想起这是对方用过的餐具和食物,手里的银叉当场掉在桌上。
含著的面团彷佛会烫舌头,又不能当著对方的面吐出来,慌忙之间他囫囵一口吞了下去,差点噎著的同时脸也涨成了粉红色。
他到底在做什麽啊……纪攸茗简直想把自己一头撞昏。
因为太丢脸了,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虽吃下沾有男人气味的东西,身体却没有排斥反应。
尴尬到无以复加的气氛中,桌上的分机突然响了起来。焦珩转开盯著纪攸茗的视线,按下通话键。
「焦律师,您小弟的电话,他说用手机找不到您……」
「挡掉。我要出门了,有什麽事下班後再说。」他说著起身,拿起西装外套穿上。
「可是他很坚持,」秘书的语气相当为难。「还说如果您不接,就要我帮忙传话给您——」
「转过来。」
焦珩脸上像结了层冰,拿起话筒一声不吭听了片刻,丢下一句「够了」就迳自挂断。
「你最近跟小珣见过面?」凤眼凌厉扫来。
「嗯……」纪攸茗冒著冷汗点头。
果然……焦律师才回国,阿珣的电话就到了。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是打来「单纯问候」哥哥的……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8章
章节字数:2024 更新时间:08-09-04 20:30
「小珣平常跟我感情不错,不过那是在没有牵扯到你的情况下。看来在他心中,我这个亲生大哥的排行还远在你後面。」焦珩拉拢好西服外套,垂眼扣上衣扣,整理领带。
「他跟你说了什麽?」
「呃……」
「叫你离毒蛇远一点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居然有像你这样的笨蛋不知道教训还傻傻的自投罗网,他一定恨不得一拳揍醒你那颗蠢脑吧?」焦珩用平静得恐怖的语气淡淡说道。
「为什麽不回答?我有说错吗?」
好可怕……眼前男人的心情明显被弟弟的一通电话弄坏。纪攸茗咬住唇发抖著不敢作声。
「他说我居心不轨,使手段强拉你进事务所。你说呢?难不成是我自己送上车子去给你撞的?当初有人在你脖子套上鍊子硬拖你进来?」
「这……当,当然没有……」
「给你自己选择。」
就在纪攸茗快没有招架之力时,焦珩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资料夹,扔到他面前。
「我叫总务算过了,你在这里工作的天数已经足够抵销全部修车费用,你想走就走,没有人可以强迫你。」
什麽?纪攸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听到的。
「可是……」
「可是什麽?不用待在这里看到我这张脸,你不是求之不得?有人三年前说过的,我记得还很清楚。」
「我——」纪攸茗脸上一热。
「放心,你学妹的案子不会受影响,我答应的事情一定说到做到。」焦珩轻哼:「如果让你勉强留在毒蛇窝的原因是这个的话。」
纪攸茗抬起脸,嘴唇动了动,又垂下头去,留长的前发遮住了为难无奈的神情。
为什麽要讲得这麽难听呢?为什麽他连一句回应的话都挤不出来……
他本来就不擅长应对,对讽刺的话语更是一筹莫展。偏偏那是眼前这男人最擅长说的。
「相反的,倘若你要继续留下来,就以正式员工的身份工作,我会付你一份应得的薪水。」焦珩忽然话锋一转道。
什麽?
见纪攸茗惊讶至极的抬眼看来,他不豫哼了声。
「干嘛?你笨是笨,还不至於一无是处,不用把自己看得那麽扁。我也没那麽吝啬,连一个打杂工读生的薪水都不肯付。」
焦珩提起公事包,绕过办公桌走至呆立的少年面前,深不见底的凤眸紧锁住略带仓皇的大眼,不给他任何闪躲机会。
「一切看你自己。走不走,明天来不来上班,你自己决定。」
@@@
「攸茗?难得这时间看你在厨房里,在忙什麽?」
狭小但整理得乾净的厨房里香气四溢,一头花白头发的面包店老板拨开布廉走进来,凑近情同父子的徒弟身旁。
「对不起,师父,我马上就好。」纪攸茗戴上厚手套,从烤箱拿出热腾腾的蛋糕,额头在高温下沁满了细小汗珠。
每当有事烦心时,他就会钻进这小小天地里揉面团、做糕点,这是除了打球之外,能让他的心立刻平静下来的最有效方式。
「师父,您吃看看。」
他将蛋糕切片,深咖啡色的切面颗粒细密紧实,看得老板满意点头,品嚐之後更是惊豔。
「好吃,这次味道比之前的都好。你自己抓到诀窍了?短时间进步这麽多,实在不简单啊!」
「没有啦,其实是……」他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略微提了提被「事务所上司」指出缺点的经过。当然大部分对话内容都被他「温和」化了。
老板听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拍拍爱徒的肩。
「攸茗,师父手艺普通,只会做传统面包,也不会教人,你待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你了。」
「别这麽说,师父……」纪攸茗急忙道:「我脑袋不好,又笨手笨脚,都是师父当初肯留我当学徒,我才有现在的。」
老板摇摇头没再说什麽,拿起蛋糕又吃了口,越咀嚼越是佩服。能吃出这些细微差异的人,不仅是味觉高人一等,对蛋糕应该也有一定了解。
「你那位上司,嘴巴很厉害。」
「是啊……他嘴巴真的很厉害。」纪攸茗附和著,随即发现这句话似乎带有双关意味,唇角连自己也没发觉的微微勾起。
「嘟嘟嘟嘟……」
一阵音乐铃声忽然响起,他楞了下,才想起那是自己新买的手机。为了方便找寻弟弟而办的,平常很少使用,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也不多。
某种预感闪过脑海,他连忙翻出手机接听。
「纪先生吗?这里是XXX分局,找到你弟弟了,他现在人在警局接受讯问。」
果然……!
太好了,阿齐平安无事……他心一松,眼泪差点掉下来,但随即发现不对劲。
「咦……讯、讯问?」
「说来复杂,总之他卷入一件……窃盗案,我们也是因此才找到他行踪。」员警中途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父母,不过他们都在南部,暂时不克北上。你方便现在过来一趟吗?……喂?喂喂?」
另一端传来扬高的探询声,纪攸茗登时如梦初醒,紧紧握住了话筒。
「好的……我去……我马上去!」
恶男(阿彻) 正文 第19章
章节字数:1586 更新时间:08-09-20 14:59
刚从台中开会回来的焦珩在一点五十五分走进事务所时,表定一点半上班的办公室,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他朝其中一张空荡荡的椅子上望去一眼,再看向墙上的打卡架,目光在上头停留了片刻。
一旁的秘书见状,正暗自奇怪少老板怎么会去注意那东西时,焦珩旋即转身,头也不回走进会客室。
下午预约的第一个客人是两点。客人都已经入座十分钟,助理小妹才匆匆端茶水喝咖啡进来。
焦珩拿起瓷杯啜了口,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是黑到了极点劈头就把助理很削一顿。
接着他当着第二个客人的面,将一份明显没整理好的资料丢进垃圾桶。一旁的新人秘书早吓傻了,而焦珩只是面无表情的要求她重做一份,再做不好就由他「亲自」教她怎么做。
三点整,「当心!焦律师今天生人勿近」的消息已经悄悄传遍事务所。
「天啊,老大他今天是吃了什么炸药?」
「谁知道!早上陪他去开会,他明明还和平常一样的……对了,小纪呢?怎么没看到他来上班?」
「喔,那个啊……你还不知道,其实他……」
玻璃门霍地滑开,焦珩提着公事包走了出来。办公室众人立刻噤声,低头假装忙碌。
「为什么他的东西还有一些留在桌上没有收走?」像是无意中瞄见,焦珩忽然停下脚步问道。
「啊?」
大伙儿被问得一头雾水,搞了半天才弄清楚,原来老板指的是角落处纪攸茗的办公桌。
「这……有什么问题吗?」一名助理小心翼翼的问。
小纪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又都收拾得很整齐,置放在桌上的东西根本没几样。如果连这样都要挑,那他们其他人的要怎么办?再说,焦律师什么时候会注意起这种闲杂小事了……?
「用袋子把那些杂物都装起来,叫他回来带走。他不拿走就走掉,不要占桌面。」焦珩用毫无温度的声音交代。
啥?
「等、等一下!焦律师,您到底说什么?为什么要——」
「喔!老大,你人在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玻璃门又「刷」的开启,邓怀生嚷嚷着率先走出,后面跟着彭孟闻等一群人,都是刚从第二会客室出来。
焦珩闻声回眸,视线和其中一人交汇,冷硬的脸上微微浮现愕然。
「您办过少年案件对吧?帮忙一下吧!我没上过少年法庭,偏偏少年案件又是不公开的,根本没什么资料可以参考,我正头大呢……啊,对了,都忘了应该先介绍一下。」
邓怀生比比站在纪攸茗身后、垂着头一脸沮丧的少年。
「他是小纪的弟弟,这次惹上了点麻烦,得到少年法庭报道。小纪今天特别请了假,带他过来委托我们帮忙,不过老实说,事情比想象中复杂……」他可以压低声音,不断朝焦珩使眼色,没想带对方完全没理会。
「请假?哪里的假?」
「啊?」邓怀生被这突兀的问题问的错愕,回道:「还有哪里,就是我们事务所啊!上班时间不能办自己的私事吧?所以小纪当然请假啦!」
怪了,老大莫名其妙问这不相干的干嘛?
「对不起,临时才说要请假,因为事情很突然……」纪攸茗连连弯腰道歉。从昨晚忧虑到现在一直没睡,他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
彭孟闻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抬眼对焦珩道:「焦律师,方便抽空帮小纪一下吗?」
焦珩沉默了一会儿。
「我的确处理过少年案件,不过那是五年多前的事了。」言下之意,似乎是对这案子兴趣却却。
「是这样吗……」
不过总比他这个完全没经验的好吧?邓怀生挠挠头,为难的看看神情暗下来的纪攸茗,正打算再去求助事务所的其他律师,不意焦珩瞥眼手表又道:「我有事得出趟门,大概要一个小时,详细情况等我回来再谈。」接着就在一干人错愕的注视中疾步走了出去。
邓怀生有点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呃……这……是答应帮忙的意思吗?」
恶男(阿彻) 正文 第20章
章节字数:2019 更新时间:08-09-20 15:00
「窃取网络游戏的宝物?」
纪攸茗第一次在警察局听到弟弟犯下的罪名时,就好像听到外星语言一样完全无法理解。
「别怀疑,热门游戏里的游戏和宝物都是可以卖钱的,而且很抢手。我们局里每个月都会接到好几件这样的案件。」
员警解释着,并对他大概描述了事件的始末:被害人因为在网咖玩网上游戏玩得太累,趴在桌上睡着,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游戏账号里的宝物统统消失,疑似被偷偷转移到别的玩家的帐户去。店家报警的同时,也调阅监视录像带来看,发现是某个小男孩熟客所为,警察于是将他带回局里询问。
「我不是故意要偷的!是有人……一个很高的男人叫我这么做的!」
呆坐在警察局里的纪攸齐一看到哥哥,眼泪当场扑簌簌直掉,拉着他急急辩解。
「他说那个在睡觉的人是他朋友,他想开他玩笑,叫我可以把它帐户的宝物都拿走,玩一玩改天再还给他……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他说得没错。」员警道:「录影带显示,他在转移宝物前,的确和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交谈过。我们正通知这男子到案说明。」
高大的年轻男子?纪攸茗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预感在他看过录影带后成真,让他彻夜再也无法入眠——
「……结果你猜那位仁兄是谁?」
倚在焦珩的办公桌边,邓怀生双手一摊。
「原来是咱们VIP客户中最安分的一个,耿家大少爷。这简直太棒了,我打赌耿家不出多久就会打电话来,捧着钞票要我们帮他擦那昂贵的屁股。」
呃……背上好冷……接收到老板冰冻的视线,他摸摸脑袋,识时务的改变话题。
「耿泓晏今早也接受了讯问,但他的说法完全不同,他说他当时找纪小弟聊天,刚好被害人就在他们眼前开着游戏睡觉,他只是随口提到被害人那样很不安全而已,完全没有要煽动纪小弟去偷宝物的意图。」
「骗人!他才不是这样说!他明明——」
「安静,不准在我办公室吵闹。」焦珩瞪去一眼,纪攸齐尽管极度不满,也只得咬牙乖乖闭嘴。
「有找到目击者吗?或是听到他们对话的人?」
「目前还没找到,不过根据录影画面,当时纪小弟和耿泓晏交谈时,的确有几个客人经过他们身边,警方正在调查中。」
「既然两方在有无教唆方面各说各话,目击者的证词也许会是关键。」焦珩快速记录完案情重点,阖上电脑道:「但我想少年法庭的法官,着重的应该不是这个。不管有没有被教唆,当事人犯错是事实。」
「我……我会被抓去关吗?」纪攸茗颤抖着声音问。
焦珩没有回答,只对纪攸茗说「开庭那天准时把你弟弟带到法院」,便要他们先回去。
「走了,阿齐……」纪攸茗起身去拉弟弟手,纪攸齐却猛然跳起来推开他,头也不回冲向大门。
「阿齐!」
纪攸茗愣不到一秒,立刻追上前去。这回他不再给弟弟逃脱机会,硬是在门前将他拉住,两人僵持不下。
「放开我!我不要去法院!我不要去开庭!反正我一定会被关起来,我不要去!」纪攸齐抓狂大叫,拼命扭动挣扎,纪攸茗几乎快抓不住他。
「阿齐,别这样,你先冷静一点……」
焦珩沉着脸,比手势要邓怀生先出去。等下属一脸不甘愿的离开后,他走向纪攸齐,伸掌就向他脑袋重重打下去。
「啪!」毫不留情的力道,被打和目睹的两兄弟都立刻静了下来。
焦珩随即像拎小鸡一样抓起石化的纪攸齐,毫不留情往门上一摔。
「你要逃走,请便,不过我劝你最好少做蠢事。」
「呜……」
脊背大力撞上门板的纪攸齐软到在地,站都站不起来,纪攸茗在旁边看的完全傻眼,正想冲上前扶弟弟,却被箝住手臂往后扯。
「焦律师……」他央求的望着身后男人。
「闭嘴!你别管。」
「你……!」纪攸齐挣扎着站起,抚着头不敢置信道:「你以为你是谁!连我爸妈和我哥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敢……!」
「是吗?那我就代替你哥把过去的份都打回来。」
焦珩冷峻的扬起手就要再打,纪攸齐一惊,缩起了身体躲到哥哥背后,不再吭声。
「臭小子,给我听清楚。你应该庆幸自己未满十八岁,犯得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罪,又是初犯,如果你乖乖去开庭认错,法官不会太为难你,通常问完话当庭就会放人,责付你父母带你回去。」他耐着性子解释给小鬼头听。
纪攸齐静默半晌,迟疑的探出头来。
「……真的?」
「不过如果你要逃走,那就不一定了。对于爱乱跑的小鬼,法官也只好发出协寻书把人抓回去关在法院里,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我……我不要。」
「很好。」
口袋里设定成无声的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焦珩掏出来看了上头的来电显示「耿泰明」一眼,神情不变的又塞回口袋。
「那就记得乖乖去开庭,别再给你哥惹麻烦。」
恶男(阿彻) 正文 第21章
章节字数:1607 更新时间:08-09-20 15:01
纪攸茗有点坐立不安。
会谈结束后,为攸齐的事特地放下农务从屏东北上的母亲,也正好抵达车站。在母亲坚持下,他和弟弟留在事务所等待母亲搭车前来会合,再一起亲自向焦律师致谢。
「律师,不好意思,种田人家什么都不懂,我们家的攸齐就麻烦您了。」纪母深深鞠躬,饱经风霜的瘦小脸庞和儿子十分神似。因为是第一次进「律师楼」,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忧虑惶恐。
「还有那、那个……攸齐的律师费要多少,您尽管说,我一定……」她说着,从提包里掏出一只厚厚的布满折痕的纸袋。
纪攸茗在旁边看了吓一跳。「妈……」
「先别操心那个,纪太太。」焦珩抬手阻止。
「可是——」
「这只是小案子,不需要太多费用。反正纪攸茗在这里上班,等案件结束后我再跟他收就好。」焦珩淡道,语气却不容人拒绝,纪母只好边道谢边把纸袋又收回去。
……「攸茗?」
从男人薄唇自然吐出的两字,乍听瞬间,纪攸茗还没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名字,过了几秒,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偷觑神色如常的对方一眼,冷汗冒了满额。
幻听?
应该是幻听吧……
「喂!把咖啡准备好再走。」
母亲和弟弟前脚才离开办公室,他正想跟上去,后头就是一句命令丢来。
果,果然是幻听……纪攸茗眼角瞄见焦珩拉松领带坐进办公椅,知道他今晚又要加班,连忙走去茶水间,煮了一整炉的咖啡放在炉上保温,再到出一杯盛在瓷盘上端回办公室。
「焦律师……谢谢您。真的很感谢……谢谢……」
明明心里很多话想说,绞尽脑汁还是只能翻来覆去的「谢谢」没完,纪攸茗对自己的口拙不善言辞彻底绝望了。
焦珩没有从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抬眼。
「不用谢。你明天会来上班?」
「嗯……对不起,我明天会把今天的工作一起做完……」
「你自己决定要留下来,就最好要有所觉悟。」
「啊?……」
纪攸茗一时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了半天却不见对方有进一步解释,静肃办公室里显然也容不下闲杂人等的存在,便轻手轻脚带上门退出房间,和等候在一旁的家人一起下楼。
简单吃了顿晚饭,他亲自送人生地不熟的母亲到车站坐车。
「阿茗,你也不是学法律的,怎么会在那里工作?」母亲问。
「这个……」
不等他回答,纪母又絮絮叨叨的交代:「唉,你老板看起来像『金拍斗阵』,其实人很好,帮我们这么多!妈妈没用啦,不敢跟他多说话,回头你可要再多谢谢人家啊!看老板有没有喜欢什么东西,有机会就送个礼物给人家!」
「嗯……」纪攸茗实在不知道该回什么,只能乱点头答应。
「二哥,」一旁的纪攸齐忽然插口:「我也后也想当律师,就跟你那个凶老板一样。」
「欸?」纪攸茗被弟弟的突发宣言吓到,愣半晌才道:「可是……律师不好当喔,光是法律系就很难考,要读很多书……」
「对啊!所以我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好好上课念书!我不想再去网咖了,这次的事就当作一个教训,等我长大,换我帮那些被冤枉或是被陷害的人伸张正义!」
「……」
纪攸茗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但弟弟的神情是如此认真,似乎真的下定了决心。
攸齐跟他不一样,只要肯多花一些时间念书,成绩一定马上就会大幅提升的。他高兴之余,心情不免也有些复杂。
之前他和家人用尽法子苦口婆心劝了那么久,都没办法拉爱玩的弟弟回头,没想到焦律师一插手,情况立刻大不相同。唉……他这个哥哥党的还真是……惭愧的可以了……
从车一路慢跑回来,在事务所大楼旁的人行道牵脚踏车时,纪攸茗抬头望了望。
「还没下班啊……」叹息般的自言自语。
没入黑沉夜色的巍然大厦静默无声,只有属于男人办公室的那扇窗,依然是亮的。
恶男(阿彻) 正文 第22章
章节字数:1729 更新时间:09-01-19 13:28
「听说焦律师昨天又在事务所过夜了?」
「是啊,今天早上看他从十二楼下来,打扫人员也从他套房拿了西装去送洗,他大概又忙case忙到半夜了吧!」
「这是这礼拜第几次了……」
近日事务所的员工,都能隐约感觉到他们老板似乎心情不太好,加班也加得更凶。有些明明是可以分给下属的案子,他也全部自己延揽,一天工作时间几乎超过十六小时。
这简直不正常,就算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偏偏焦律师上班时的集中力还是高得惊人,员工在工作上稍有闪神,立刻就被他挑错。
几次下来,在事务所也开始悄悄流传「其实焦律师不是人吧」的说法。
虽然少老板最近脾气其实还算平稳,也没针对什麽人发飙,但彷佛嗅到某种暴风雨将届的气息,大夥儿都还是比平常更战战兢兢,深怕就是自己成为那条引爆的导火线。
「……焦律师,枫淮耿董事长的电话。」
「转过来。」焦珩道,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为何。
助理口中的「耿董事长」,指的不是校长耿泰明,而是枫淮整个财团的大家长——耿泰明的兄长耿泉夫。
和有著学者斯文形象的弟弟不同,耿泉夫多了属於商场王者的高傲和霸气,因为膝下无子,对一双侄子同样是溺爱到骨子里去。
「焦律师,这是怎麽回事?本来以为你是因为太忙,才不克接泓晏这种小案子,想不到你居然是对造律师?哼,什麽人这麽大面子,让焦律师您宁愿帮他也不帮我们耿家?」
「耿董您误会了,这纯粹是先来後到的问题。在耿校长提出委托前,对方就已经先找上我们。」
「有这麽巧的事?」耿泉夫仍是不高兴。「就算如此,凭咱们耿家跟贵事务所的交情,难道还不够跟焦律师您插个队?」
「不好意思,这案子恐怕是不太方便。耿董不介意,我可以介绍专精这领域的律师给您,会比由我辩护更适合。」
「算了,对造律师介绍的人我可不敢用。」耿泉夫冷道:「焦律师,真是遗憾,希望以後你不会後悔今天的决定。」说完便挂了电话。
後悔?这老头除了搞肮脏手段,还有什麽本事能够叫别人「後悔」?
焦珩冷哼,不为所动放下话筒,室内分机立刻又响起,传来助理小心翼翼的声音:
「焦律师,预约四点的林秘书长……」
「已经来了吗?」
「呃……来是来了,现在刚请进第一会客室,可是……」
「我知道了。」焦珩不耐打断她,对助理话里的欲言又止莫名觉得烦躁。
他向来不喜欢讲话温吞不果断的人,偏偏身边常有这种家伙来考验他耐性。
眼角瞥见咖啡杯旁摆了块切得小巧的蛋糕——最近每天都会出现在桌上的东西,他微皱眉,一如以往拿起叉子几口吃完,在便条纸留下简短评语,再用煮得恰到好处浓醇的咖啡释去那温和的甜味。
纪攸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柏薰?」
除了皮肤晒黑了点,从沙发上起身走来的高大少年依然是一脸不正经痞笑,张开双臂一把就将纪攸茗搂进怀里,抱起来转了一圈。
「茗茗~~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宝贝!」他笑嘻嘻的在他脸颊上连亲了好几下。
「喂……不要乱来啦!」纪攸茗拼命扭动,却挣脱不开好友怀抱,只好任他搂著,反正也早已习惯这家伙爱胡闹的习性。
「柏薰,你怎麽会在这里?还有你到底跑去哪了?打手机也都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这个嘛……我被绑票了。」
「绑、绑票!?」
「对啊,被几个有钱的姊姊绑去国外陪她们度假,每天在床上出卖劳力,害我现在腰还在酸嘞。」林柏一脸无奈的揉揉腰又转转脖子。
纪攸茗张著嘴呆了半晌,才恍然大悟他在说什麽,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你喔……真是的,我还以为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笨蛋,我哪会出什麽事?」林柏拧了那软嫩脸颊一把,视线越过他,睨向门口的男人。
「歹势茗茗,我跟你老板有些事要聊,等你下班,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黑皮一下怎麽样?」
纪攸茗一愕,这才发现焦律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会客室。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推著林柏薰想挣开箝制,无柰好友反倒像是故意一样,死巴著他不肯放开。
恶男(阿彻) 正文 第23-27章
章节字数:7272 更新时间:09-01-19 13:30
23
「律师,幸会幸会,你跟焦珣果然长得有够像,超好认的。听说我家宝贝在你这儿上班,我早就想来探个班了。」
「你是谁?」焦珩冷冷打量他,回眸瞪了缩在门後的助理一眼。「我记得我约的明明是林秘书长,还是他忽然返老还童了?」
「这个……」助理嗫嚅著:「当初的确是林秘书长的特助打电话来约时间,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麽会……」
「那老头临时有事不来了,我来也是一样的。」林柏笑道。
「……」
焦珩凝目细看,突觉眼前少年的身形和眉目有些眼熟。撇开那双奇异的绿眸不谈,依稀就是林秘书长年轻四十岁的模样。
他记得身为某重量级党派大老的林秘书长只有两个未婚女儿,已过世的夫人并没有为他生下儿子。就算有,也不可能是这副东西混血的容貌。
私生子?
以政治人物来说,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明白了眼前少年的身份,焦珩冷道:「林少爷,我的员工还要做事,可以放开他了吗?」
「啊?抱歉抱歉,跟我家宝贝太久没见面了,一时克制不住。」林柏笑嘻嘻在纪攸茗脸上又亲了一记。「茗茗,下班後等我,不准趁我不在乱勾搭别人喔!」
「柏薰……拜托你……」
纪攸茗真的快昏倒了,一挣脱他怀抱,立刻就像逃命一样匆匆退出会客室,眼睛完全不敢往旁边瞟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害怕什麽。明明在学校就早已被柏薰闹得很习惯,反正柏薰这个人就是不正经爱玩,说的话没一句是认真的(虽然他还是常常被骗),但现在换个时间地点,他却浑身不自在到几乎呼吸困难。
刚才柏薰亲他面颊时,他还是极力克制自己,才没失礼的用力一把推开他。
「小纪,那位林先生是你同学呀?长得好帅,不过个性好像很皮喔!他在学校也常常这样欺负你吗?噗噗……」也跟著退出会客室的助理掩嘴小声笑道。
纪攸茗闻言一楞。
没错……在别人眼中,那些举动不过就只是男孩子间的玩闹而已。他想那麽多做什麽?干嘛自己莫名其妙的这麽紧张心虚……
「你知道他跟林秘书长是什麽关系吗?还有他为什麽要找焦律师啊?」助理又好奇问。
「我也不知道……」
关於柏薰为何出现在事务所、他到底要和焦律师谈什麽,纪攸茗也很想一探究竟,只是他无论如何不敢再靠近那间会客室了。
还是等下班後一起吃饭时再问柏薰吧,刚好今天晚上面包店也休假……他才这麽想,身後便传来同事的呼唤声。
「小纪!分机一线电话!焦律师从会客室里面打的,说有事要交代你。」
「……咦?」
「还傻站著做什麽,快接啊!」
「喔……是!对不起……」纪攸茗赶紧去拿话筒。
「我办公桌上有一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分契约文件。」男人公事化的冷淡声音传来:「你今天晚上前亲自送到台中的力升公司,请他们签署盖章完再拿回来,我明天一早就要用。」
纪攸茗慢半拍才消化完他的话,不由得一阵错愕。
「呃……现在吗?」台中……?
「会给你出差车马费和加班费,不过不准搭高铁去,搭火车或客运就好,当天来回。」
「可是……」他看了眼手表,上面指著下午四点半。光是搭客运到台中单程就要两小时,加上办事时间,回台北一定已经是深夜时分。
「怎麽,你晚上有事?面包店那边有工作?」
「这个……」他小声道:「今天是刚好没有……」
「那你还有什麽问题?」
「……没,没有……」
24
会客室内。
焦珩一放下电话,林柏薰就「噗」的一声笑出来。
「喂,你是故意的吧?做得那麽明显,害我本来只是有点怀疑,现在是几乎百分之百确定了。」
「确定什麽?」
「你说呢?茗茗跟我可是很熟滴,熟到我知道他身体和心里的一切秘密,呵呵!」他眨了下眼,绿眸里尽是笑意。
「对了律师,请教一下,听说强暴是公诉罪,只要法律追溯期还没过,就算被害者不想告,检察官还是可以主动调查,把那个强暴犯抓起来对不对?」
焦珩冷冷看著他,表情仍是沉著没有变化。
「你只说对一半。强暴是公诉罪的前提是:案件是在这两年内发生。」
「喔?」
「强制性交罪原本是告诉乃论制,两年前刑法修正,才改为公诉制。所以在修法之前发生的强暴案件,要由被害人自己提出告诉。」
「原来是降啊?不愧是律师,果然内行!」若有似无的加重「内行」两字,林柏一脸扼腕的耸肩。
「我有个朋友也遇过那种事,可惜那好像是三年多前发生的了。他人就是又傻又天真,被欺负到那麽惨,还什麽都不跟人家计较。」
「……」
焦珩脸色微沉的审视那双绿眸,像在推估对方究竟知道多少。
「你怎麽这麽清楚?你那个『朋友』自己跟你说的?」
「哎哟,可惜那好像是三年多前发生的了。他人就是又傻又天真,你不了解他啦!他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事拿出来讲的人,何况还是这种难以启齿的事。不过凭他那老实个性,能在我这个精明老公面前隐瞒什麽?律师你说对不对啊?」
焦珩哼了一声没回话,仅淡淡道:「林少爷今天专程来这边,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只。」将男人太阳穴上隐约浮动的青筋看在眼里,林柏笑得异常开心。
「别担心~我这次来,只是想跟律师您打个商量。我跟我那个笨朋友不一样,谁对我不起,我当然都会好好跟他计较到底的罗~!」
尽管出差过程相当顺利,等纪攸茗风尘仆仆赶回台北,夜还是很深了。
「叽」一声在人行道上熟悉的位置停下脚踏车,他看了看手表:刚好十一点整。
抬头望向大楼,黯淡月色下,他一眼就准确找著那扇窗的位置。只见帘幕掩覆,里头灯光已经熄灭。
焦律师离开事务所了吗?难得今天没有加班到深夜……
纪攸茗虽然意外,但也忍不住暗暗松口气。确定身上有携带事务所的钥匙,他拿著文件走进大楼。明天早上他得先去学校上课,来不及缴交文件,只能趁现在先行放到同事办公桌上,请他们帮忙转交。
「咦?」
纪攸茗一打开门就吓了跳,开放办公间里空无一人,灯却是亮的。最後离开的人忘了关吗……依焦律师个性不可能啊。难道今天还有人比焦律师更晚下班?
觉得这样太浪费电,习性节俭的纪攸茗走到墙边把开关都切掉,只馀一盏小灯。
「喀——碰咚!」
就在这时,理应无人的身後忽然传来重重开关门的声响,纪攸茗吃了一惊,心脏差点跳出喉咙,整个背部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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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有人来了耶!」
一道完全意想不到的年轻男孩嗓音大剌剌响起。
「你是谁啊?这里的员工吗?怎麽这麽晚了还在这里?」
脚步声啪搭啪搭而来,一张漂亮清秀的少年脸孔随即闯进视角,纪攸茗彻底呆住,两双眼睛就这样对到了一块。
「哇!你长得好可爱喔!」陌生少年发出惊叹声,上上下下打量他,突然指著他叫道:「不会吧!难道你也是Destiny俱乐部的人?」
「……啊?」丹……俱乐部?
「我没看过你耶!你也是来找焦先生的吗?可是曹老板没跟我说是3P啊!」男孩怪叫。
三……三匹??
「焦先生还在楼上的资料室里工作啦……看不出他那麽酷的样子,原来口味玩这麽重!喂,看你一脸菜样,你玩过3P吗?需不需要我带你一下?」
「我……」对方连珠炮问话让纪攸茗一时词穷,半晌才愣愣回道:「……我是这个事务所的工读生。」
「啥……」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尴尬的沉寂後,男孩乾笑几声。
「呃……对不起,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忘掉吧!你忙、你忙,记得不要靠近楼上就对了!」说完咚咚咚的又跑上楼去,转眼不见人影。
「……」
纪攸茗像石像般呆立了许久许久,才僵硬的动了动,「啪」一声,手里的一叠文件全滑出牛皮纸袋,掉在了地上。
他如梦初醒,手忙脚乱的捡起来,大脑却一时无法运作,怎麽也想不起这份文件是做什麽用的。
极度的震惊堵住了他所有思绪,还有那一点点从脑海深处慢慢浮起的幽微记忆,年轻男孩,俱乐部,曹老板……
「呜……!」
他握紧拳头抵住额际,阻止自己再深想下去。应该如刚才那个男孩子所说,把看到的这一切统统忘掉,放下文件尽快离开这里——
「简直莫名其妙!」
重重的脚步声去而复返,男孩忽然又出现在楼梯口,在纪攸茗愕然的注视下气呼呼的两步并一步冲下楼,手上抓著背包帽子和一叠纸钞。
「我可是从八点被call过来就一直等到现在了耶!看都不看我一眼,只叫我在外面等他工作结束,这下子又说不要了叫我走人!?耍我啊混蛋!」男孩火大的踹了下办公桌。
就算对方仍然有给钱,而且给得很大方,他等於是不「劳」而获,可是还是他x的让人很不爽!
曹老板说这次的客人索求量极大不好服侍,所以他毫不怀疑焦先生那方面的能耐,可是现在是怎麽回事?难道他的魅力会比不上那一堆堆无趣的法律书籍吗?简直气死人!
眼角瞄见呆站一旁的纪攸茗,男孩脸色稍稍和缓了些,走过来掏出一张颜色豔丽的名片,塞到他手里。
「你条件很好耶,在这里工作一定很辛苦钱又少吧?有兴趣的话,打上面的手机找我,我可以帮你介绍轻松好赚的『差事』喔!」
眨著眼暧昧的说完,男孩又朝楼上方向瞪去一眼,摆摆手转身走人。像暴风雨一样,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掀起的巨浪却已足够把纪攸茗搅得晕头转向。
这一下变化实在太大,纪攸茗捏著纸片又发愣一阵,终於想起他来这里的目的。
对……他是来交文件的。
机械化的将纸张照顺序重新收拢好,装进牛皮纸袋放到同事桌上,再留下请托帮忙转交的便条。明明刚才那男孩话中已经透露出交差对象人就在楼上的讯息,他却只想当作不知道,然後尽快远离此地。
关了小灯後,偌大办公室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显得某种不知名的压迫感越发深重。
纪攸茗立刻後悔了,想再重新打开,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了皮革鞋跟轻击地面的声响。
「……!」
他触电般缩回欲开灯的手,才急急的摸黑走到门口,就猛然想起那张名片似乎还被他置於办公桌上,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那个千万不能给别的同事看见……连忙又蹑手蹑脚折回来,匆忙间不小心绊到桌椅,发出「碰」一声巨响。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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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还在那里鬼鬼祟祟做什麽?」
男人的声音立刻从上方传来,既冷且沉,明显充满不悦,伴随皮鞋磨地声步步逼近,顷刻就下了楼走进办公室。
纪攸茗一下子慌了手脚,除了僵在原地发颤,什麽反应都做不了。
走……快走啊!他急得满头大汗,偏偏越急四肢越不听使唤,简直跟丧失行动能力一样。
「我不是叫你回去了吗?难不成要我叫曹小隽亲自过来接你?」
焦珩走到墙边本来要开灯,忽然又顿住动作,掉过头来。
凤眼微微眯起,黑暗中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少年清瘦身影,短发小脸,四肢纤长。
妈的。他下颚猛地抽紧,腹部有簇火苗窜烧起来,令他本就不好的心情益发躁动。这份焦躁已经持续了几个月,在今天达到最顶峰,有解药却得不到,有出口却无法触及。
「……算了。」焦珩吐了口近似叹息的长气,朝著男孩道:「你过来。」
趁他还没有失去胃口前。
见对方半晌没反应,一反刚才聒噪变得异常安静,焦珩皱眉,不知道这小鬼又在搞什麽花样,索性自己走上前去,同时一手抓松了领带。
「啊……」
见他迫到最近距离,黑影往後倒退一步,极轻极含糊的低喊了一声。
焦珩一顿,止住了动作。
空气微妙的静默几秒钟。
黑暗中,时间彷佛停止,只剩思绪翻涌。
随即他用力扯过那人影,待那具温软身躯跌入自己怀里後紧紧箍住,扳起小巧下颚精准封住那张柔软的唇。
「我、我不是——唔……」
惊喊被硬生生截断,急促的吐息全进了另一张嘴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猝不及防,纪攸茗睁大双眼,一时间竟忘了挣扎,楞张著双唇任由侵犯者长驱直入,强悍的索取掠夺。
这是……?
又来了……?那不曾从脑海深处抹去的……
感觉炙热的软物强硬探进自己齿间,直抵咽喉深处,他浑身一颤,记忆伴随恶梦急速涌回,男人暴力般倾灌的气味、反覆又反覆的野蛮碾压,完全逾越底线的亲密吸吮……
伸手不见五指中,彷佛又重回那黑色房间里,他正被压制在男人身下,满鼻满嘴都是男人的气息,一阵狂暴的唇舌肆虐後,接下来就是——
「唔!唔嗯……唔……」不要、不要、不要……!
纪攸茗疯狂挣动起来,用尽最大力气拼命推开那牢如钢铁的手臂。
拜托、拜托不要……!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事」了……
「安静点。」
四唇顺应他的抗拒分离,喑哑的声音抵著他耳廓说道。
「……?」
想不到对方真的松手,没有再进一步侵略,纪攸茗怔愕著还没回神,忽然身子一轻,被整个人腾空抱起放到办公桌上,一把扯下腰间束缚。
「焦……啊……!」
感觉温热微带粗糙的触感贴著腹部滑下,箝住那个地方不由分说搓弄起来,纪攸茗脑中一片空白,随即被那股强烈刺激弄得受不了的弓起背脊,全身颤抖得厉害。
「焦……律师……不要……」他困难挤出话来,十指攀上男人手臂,试图阻止对方彻底越界的行为。
「……喔,原来是你?」
「……咦?」
「我还以为是那个聒噪小鬼。」虽是这麽说,焦珩冷静的声音却完全听不出惊讶之意,手上动作更没丝毫停歇。「这麽晚还待在这里做什麽?原本那家伙呢?」
纪攸茗傻了下,简直不敢相信。
「我……那……那你还不停下来……」明明都知道是他了!……不……他根本一开始就知道是他……
「闭嘴。」焦珩一口驳回,反而更加快搓动的速度,施予的力道却相对轻柔,像是存心要带给他快感般,不断针对探寻到的敏感点持续给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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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啊啊……呜嗯……」
彷佛有股电流猛地贯穿全身,身体忽然起了超乎寻常的变化,变得异常敏感,又无比燥热。纪攸茗抑止不了冲口而出的呻吟声,拼命想把双脚合起,却因为一次不由自主的大幅抽搐而被伺机打得更开,泪水也没用的一起涌出,滴落在男人强势动作著的手背上。
「你自己看,头都抬起一半了,确定要叫我停手?」四指箍紧了肉身,焦珩用拇指指尖恶意弹了下顶端,立即引发一声剧烈抽气。
「呜……不、不要这样……」
托住後脑勺的大掌不断加压强迫自己往下看,纪攸茗只能用紧闭眼睛来逃避。彷佛只要没看到,就可以装作那不存在。
他不知道他的身体是否背叛了他。他乱成一团的脑里只清楚一件事:
眼前这男人……这男人才是不守信用背叛一切的元凶。
「……焦律师……」
纪攸茗强忍下身不断窜升烧灼的异样感觉,咬牙喃喃道:「你这样……太过分了……明明答应过我的……!『那时候』……」
焦珩闻言,停下了动作。
「我答应过你什麽?」他反问,随手打开桌头小灯,扳起那张因此受到惊吓不停闪躲的狼狈脸庞,强迫他与他四目相对。
「永远不再碰你?『那时候』的对话我可以完整背一遍给你听,我不记得有一项。」
「什……」
「有人说他永远不想再看到我,偏偏又一直出现碍我的眼。我说过了,『既然你决定要留下来,就要有觉悟』,是你自找的。」
「你——」纪攸茗傻眼,气急得脸涨成通红。「我哪有——」
抗议声嘎然而止。焦珩选择了最直接有效的镇压方式,让那张小嘴再也吐不出一字来。
「放心,我不会再让你痛。」抵著因不堪凌虐浮肿的唇,他低声道。
纪攸茗还在怔楞,焦珩随即将他翻转朝下伏在桌面上,从背後环臂拥住。
不理那微弱抗拒挣扎,他执意拉起他上衣下摆,拧捻由柔嫩瞬间变得坚硬的乳首,另一手握住半勃发的脆弱,重重一掐那已经渗出液滴的顶端,重始再一轮的折磨。
「怎样,会痛吗?痛就说,我立刻停手。」
「等……呜呃……嗯……」
纪攸茗无法承受的蜷起身体,紧抓著桌沿不住哆嗦震颤,拼命想去压抑那股又汹涌袭来的异样感。
虽然十五岁不到就经人事,但那根本只是纯粹的强暴,纪攸茗从头到尾都没感受到任何欢愉,加诸的只有彻夜的巨痛和屈辱。
他甚至以为男人间的性就是那样。对被压制侵犯的人而言,只是恶梦一场。
但今天,仍是同样的男人,同样的强横,却明显有什麽地方不一样了……
「啊、啊……!」
不过稍微分神,一阵激光猛然贯穿大脑,纪攸茗悉数吐在了焦珩手里,毫无保留。
下腹部酸麻的馀韵还在,让他一时直不起身,只能伏在桌上闭眼喘息,一度希望可以就这样永远不要张开眼睛。
「喔……看来不但不痛,还很舒服的样子。」
……不要再说了……
「好了,把它擦掉。」焦珩将手掌摊在纪攸茗眼前,冷道:「是你弄脏的,把它擦乾净。」
纪攸茗脸一下子通红了,羞愧到了极点,不及去深思始作俑者其实根本是眼前这男人,急忙从桌上抽来几张面纸,小心擦拭那大掌上沾染的白液。
眼角瞄到桌沿边角也溅洒了几滴,他脸更红,又抽了面纸使劲来来回回的擦,一整个手忙脚乱欲哭无泪。
恶男(阿彻) 正文 第28-32章
章节字数:7510 更新时间:09-01-19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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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纪攸茗被搅得方寸全失,焦珩反倒如没事般,从背後整理好他的衣物,随即松手,指尖离开那柔滑如缎的肤触。
「时间很晚了,快点回去。」他说。
咦?身上压迫陡然一轻,纪攸茗呆了呆,完全没预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好像已经入了一半虎口,正闭目绝望时,却忽然得到掠食者的特赦,让人觉得一点都不真实。
他直起身,抓紧了前一分钟才被迫敞开的衣服,有些惶惑的侧头偷觑身後男人。
真……真的就这样放过他……?
「叫你快走,还在那里瞄什麽?」凤眸瞪来。
纪攸茗一吓,赶紧移开目光。「没、没有……」
「怎麽,我没继续做下去让你很失望?你的表情看起来挺像那样。」
「什麽……才不是!我才没有——」纪攸茗急得差点咬著舌头。根本……根本不是这回事,他怎麽能这样乱讲!?
焦珩轻哼,眼角瞥到身旁桌上的彩色名片,立刻拿起来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
「你再不走,我就继续做下去了。」
「……!」
纪攸茗闻言震动了下,脸上红白交错,又是窘迫又是难堪。
想生气抗议、想严词反驳对方毫无道理的威胁,但最後他还是只能咬紧唇,转身匆匆逃往大门。
「……啊!」
墙上的钟指著凌晨三点半,纪攸茗再一次从梦中惊醒过来。
……不是惯做的那个梦。
他动也不动的僵坐在床上,全身出了一层汗,却一时不敢去掀身上被子。半晌才痀偻著背慢慢走下床,进浴室蓄了一缸冷水,脱去衣服双手抱膝蹲坐在里头,一待就是半个钟头。
接著,再也睡不著的他出门跑步。跑了比平常足足多了一倍的量,回来时还差点虚脱倒在面包店门口,吓了刚起床出来拿报纸的师傅一大跳。
唉……他到底在干什麽啊……
「茗茗,才一天没见,怎麽忽然变猫熊了?」
林柏一踏进篮球队地盘,就瞄到球场边一副丧气样的纪攸茗,笑著走过去指指他眼睛道:
「昨天出差到很晚吗?」
「这个……没有啊,还好……」
面对好友关心,纪攸茗支吾著,拿起一旁矿泉水连灌好几口掩饰心虚。
「出差?出什麽差?」
刚好经过只听到後半句的赵永夜插话进来,顺便搥了这段时间不知道死去哪的家伙一拳。「跟你一样去峇里岛『出差』吗?哈!」
林柏回敬一脚回去,啧啧道:
「你这米虫知道什麽,人家茗茗可已经是社会人士了,出差加班当然免不了的,搞不好昨天还被老板操到三更半夜呢。」说著从背包拿出一瓶台X蚬精,「茗茗惜惜,加班辛苦了,这瓶给你补补精……」
「噗——咳咳咳咳!」
林柏「力」字还没出口,纪攸茗一口水先呛了出来,猛咳不止整张脸都涨成粉红色。
「纪攸茗,你还好吧?」赵永夜皱眉拍拍他的背,匪夷所思的瞪向林柏。
「喂,你怎麽变出那玩意的?」
「别人送的供品啊。」
「那瓶东西拿在你手上,感觉特别猥亵。」
「那是你的错觉。思想不纯正的人,看什麽都歪哥啦~」
「X,我听你在屁!」
两人打打闹闹一阵,林柏眼角瞄见纪攸茗好不容易止咳之後,便低头默默收拾起背包,转头道:
「茗茗,要走了?难得我来,不尬一场再走啊?」
纪攸茗一愣,也有些心动。
「可是我一点半还要上班……」他为难的看看手表。
其实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想去上班,只想一直留在这里,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
前阵子转为正式员工时,他就签下一只工作契约,虽然薪资比他想像的高了很多,但也必须至少做满一段时间,不能随便中途离职,不然要罚很多钱的。迟到或旷职也都会扣薪水。
「焦家那间事务所吗?」林柏眨了眨眼,「等一下我直接载你过去吧,我车子就停在体育馆外,这样可以省比较多时间。」
29
纪攸茗还来不及考虑,听对方提到车子,立刻想起那辆被他撞凹车尾的白色福斯,连忙道:「柏薰,对不起,你那台车……」
「我知道,回国就开去修了,有保险不花一毛钱。再说我也换了新车,最新款的保时捷boxster,等会儿让你当第一个贵客。」
林柏眨眼比个「OK啦」的手势,不由分说拉他下球场,连同赵永夜一起,和学弟们组成的另一队伍尬三对三。
「……靠,纪攸茗,你有偷练吗?」赵永夜怪叫。「都退出篮球队几个月了,怎麽球技一点退步都没有?」三分球照样准得吓人!
「没有啊……只是我每天早上跑步,都会顺便练一下投篮而已。」纪攸茗抓抓头道。
「你的『一下』,该不会是别人的五百下吧?」林柏摇头,从以前就对他这股牛劲佩服到五体投地。说不定他们之中体力最好的,其实是这只看起来软绵绵的小羊嘞。
酣畅淋漓打完一场,两人正要相偕离开,一名篮球队学弟突然走过来,冲著他们就是一记鞠躬行礼。
纪攸茗一凛,想起了学妹小韵——那个因强暴案求助焦律师的女孩的事。眼前这学弟,正是小韵的前男友,在学妹出事後,两人已经被迫分手。
「学长……小韵的事就麻烦你了。」学弟道。
啊?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旁林柏已先笑笑的接口:
「放心!乾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帮她出这口气,叫那群禽兽到牢里去互X个爽。」
「乾妹」?
纪攸茗瞪圆了眼睛,看看学弟又看看好友,如丈二金刚摸不著脑袋。这……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柏薰,刚才学弟那样说是什麽意思?还有……小韵什麽时候变成你『乾妹』,我怎麽都不知道?」
坐在疾驶往事务所的敞篷跑车上,他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
「茗茗你真可爱,我的乾姊姊乾妹妹满天下都是,有过去式也有现在进行式的,你能每个都认识吗?」林柏悠哉握著方向盘,仍是答得不正经。
纪攸茗暗叹口气,知道好友打太极的功夫向来高强。
「好吧……那你要怎麽帮她?学妹的案子已经委托焦律师——」他一顿,脑里忽然闪过某个想法,惊讶的看向对方。
「咦?难道你昨天去事务所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呵……难得茗茗也有这麽敏锐的时候。」
事务所大楼已到,林柏俐落将车子停在门口旁的黄线空位,伸臂过去揽住纪攸茗的肩,贴著他耳朵低声道:
「只是跟你老板打声招呼,要他把这件案子让给我家的律师处理,不要插手。这次机会很不错,上次耿泓晏在你老板庇护下逃过一劫,这次我要让他们那挂人全部死得很难看。」
「什麽?」纪攸茗更惊讶了。虽然他知道强暴学妹的嫌疑犯是耿泓晏手下之一,可是——
「耿泓晏?这件事跟他也有关系?」怎麽什麽坏事都有他的份……
「跟他们那整挂狐群狗党都脱不了干系。」林柏耸肩,「小韵的案子不单纯,强暴犯不只一个,耿泓晏他们八成也有参一脚。」
纪攸茗听得一愣一愣。这发展简直完全出乎他预想之外。
「你……你怎麽知道的?」
「当然是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啊!你以为我前一阵子是陪谁出国玩?耿泓晏现任的正牌女友!」林柏笑著亲亲他怔呆的脸。
「呵~那女人辣得很呢,在床上完全关不住嘴巴,不枉我花了一番功夫才把她弄到手。」
「唉……你喔……」纪攸茗摇头,实在对好友无言了。心里隐隐有一种担忧恐惧感,面对好友笑容却说不出口。
的确,耿泓晏做了很多坏事,他也知道柏薰对付宿敌从来不手软,但他真怕他做得太绝,要是以後又被对方报以更激烈的反击,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怎麽得了……
林柏当然无从得知纪攸茗心思,绿眸往旁边一瞟,像是发现什麽有趣事物似的转了转,笑道:
「你老板基本上是已经答应了,这样一来,我就欠他一份人情。没办法,对於他做的『某些好事』,我也只好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罗。」不过该玩的还是要给他好好玩一下……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啊?」
「比如说,」他伸指捺了下那微张嘴唇上的一道破皮伤口,动作暧昧的摩挲。「这怎麽来的?昨天还没看到呢,被哪只坏虫子咬了吗?」
「这个——」
纪攸茗猝不及防,反射性抬手一下子掩住嘴,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30
昨晚逃回家之後才觉得嘴唇隐隐作痛,鼓起勇气照了镜子,发现红肿之外还破了一块皮,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被弄破的,过程中竟然都没感觉。
他楞看镜子里那道伤口,无法控制的开始回想:嘴对嘴接吻有两次,所以是第二次时受的伤吗……可是第一次那个人的动作比较粗暴……
接著他懊恼至极的抱住头,阻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当然……和三年多前那次,痛到连进食都有困难的状况比起来,这次的程度轻微很多很多。
虽然恐惧和不适减轻了,但羞耻欲死的感觉却好像更甚以往……
「好啦!不逗你了。」
见纪攸茗呆呆遮著嘴,脸上不停变换各种颜色不知在想什麽,林柏噗的一笑,又是重重一亲印在他额上,松开手臂替他开了车门。
「快去上班吧!瞧,你们公司的人好像都来了喔。」
咦?
侧头看去,视线正好对上一双结冰似的凤眸。纪攸茗心脏「咚」的用力一跳,像被浇头冰水,整个人霎时清醒过来。
他居然忘了他人就在公司大楼门口……敞篷的车子毫无遮蔽,也不知道男人已在那里驻足看了多久。
「嘿!小纪!」
慢焦珩一会儿走过来的邓懐生也注意到他,咧开笑挥手朝他打招呼,後头还跟著彭孟闻和一阵子不见的舒亭诺。他们一行人刚从附近餐厅和客户谈完事情回来,正准备上楼进事务所。
「哇!你坐这麽炫的跑车来上班啊?这不是Porsche的boxster吗?」邓懐生瞪大眼嚷嚷,忍不住走下台阶想再看仔细一点。
「宝贝byebye,工作小心喔~」
林柏笑了笑,戴上墨镜送个飞吻,等纪攸茗下车後便潇洒驾车走人,十足的情圣模样,看得邓懐生完全傻眼。
「小纪,你和他是……『那个』?」
「不、不是!完全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同学和朋友,真的……!」纪攸茗慌忙解释,却似乎有越描越黑之嫌。唉……他真的会被柏薰害死……
「不用紧张,我开玩笑的啦!下次再帮我问问你朋友,能不能让我多看几眼他的车!」
邓懐生呵呵笑,眼角瞄见老板掉头迳自走往大楼电梯,全没注意到对方僵硬畏缩的神色。
「老大!等等啊,我们也要搭——」
「当!」电梯到达十一楼办公区,门开启,邓懐生等人率先走出。
纪攸茗急急想跟上,臂膀随即被一股强硬力道从後头箝住,再也无法踏出一步。
惨……惨了……
「你留著,跟我上十二楼搬资料。」
吐在耳後的声音很冷,手臂上紧贴的指温却极热,皮肤彷佛要著火。他慌得手脚发颤,心里只有一股直觉就是「不能上去」,但眼前的情势根本不容他拒绝。
「最近又要办什麽大案子了吗?」彭孟闻按住开门键,看了看身旁的舒亭诺,道:「让小诺一起上去帮忙吧?」
「不用,这种劳动的事,叫这小子做就够了。」焦珩淡道:「亭诺,你进去公司,记得顺便帮他打卡。」
「……好。」
舒亭诺皱了下眉,朝一脸快哭出来模样的纪攸茗扫去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旋即转身和彭孟闻相偕离开。
31
一进资料室,焦珩第一个动作是关门落锁,第二个是将抓著的人往门上一掼,第三是开始脱去西服外套。
「焦……焦律师?等一下……」
纪攸茗背脊紧贴门板,被对方高大的身形压迫著无法动弹,即使眼前男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仍抱持最後一点希望的颤声问道:「那个……不、不是要搬资料吗……」
将外套扔开,焦珩冷冷反问:「什麽资料?」
「什……」纪攸茗傻眼。
腰间陡的一凉,扎进长裤里的衬衫衣襬全被扯了出来,间杂皮带被解开的金属撞击声。男人动作太迅速强势,他根本无力阻止,只来得及在那秀致薄唇压下来之际,颤抖著别开脸去。
「不……不要亲嘴巴……」下身被一下子握住,他倒抽口气,几乎溃不成声。
「为什麽?」
他咬紧牙关,将脸压得更低抑止喘息。「……我不想接吻……」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只直觉那会让他失去更多。他已经让步太多太多了……从情势陡然失控变样的那一刻起……
「好。」焦珩面无表情的点头,脸庞退开些许距离。
咦?
纪攸茗惊疑抬起脸,随即双唇就被猛然堵住,像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嗯——」
他睁大眼,侵袭来得太快,连反抗挣扎的馀裕都没有,男人的舌就强硬顶开他的牙齿,一举进犯到幽密的最深处。
像是要惩罚他刚才的话似的,这吻力道既狠又重,不留一点馀地,他一阵晕眩,过於激烈的四唇交缠让他跟不上换气速度,肺中的空气几乎被挤压殆尽,口里分泌的津液也全被男人吸吮夺走。
「唔、唔唔唔——」
眼前快升起黑雾之时,握住下身的大掌忽然开始上下抽动,纪攸茗惊喘一声,抵著对方的唇闷声呜吟起来。
不要……他发出微弱却坚决的抗拒讯息,胡乱抓住了腹前的强健手腕。
「……你咬到我了。」焦珩松开他的唇,皱眉不悦道。
「啊?对、对不起……」纪攸茗一吓,看著那薄唇上的红痕,直觉就是低头不住道歉,慌乱不已。
脑中不由自主浮现起数年前,他也是这样咬破对方的唇,然後就挨了一巴掌……
「不想亲嘴,也不想要我碰你这里?」焦珩停下抚慰,让那微微抬头的男孩性徵静躺在自己掌心。
纪攸茗拉回久远的思绪,立刻涨红了脸,想将被迫坦裎的那处「夺回」却未果,双腕还被抓住举高过头呈投降姿态,只好拼命用力点头。
「都不要……焦律师,拜托你放开我,不要这样……」
「这是真心话吗?昨天你也得到快感了吧?不然昨天射在我手中的是什麽?」
「我……」他一时结舌语塞,被这番极之露骨的话激得面红如火,几乎要滴出血来。
接著他犹如泄了最後一口气的皮球,任由捏圆揉扁为所欲为。
下体被包覆住持续搓弄,再次密合上来的吻又深又长,力道也柔和许多,让他有种毫不真实的恍惚感。伸入口中的舌像引导般,促使毫无经验的他也懵懂的探出舌回应,他心里隐隐有这种「这太过了……」的窘怯不安感,却无力拒绝、也自知拒绝不了男人。
焦珩一路亲吻往下,停顿在上下颤动的喉结上,不耐扯著他制服上扣得齐整的排扣。
「你到底什麽时候毕业?」他问。
「啊……?」纪攸茗一愣,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提这个。混沌的大脑想了半晌,才答道:「这,这个月底……啊……!」
没办法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被揉搓的那处彻底背离了他的意志。以令人不敢置信的速度膨胀坚硬後,抽搐了几下,没多久便缴械在男人手中。
「快毕业就好,你这身穿著,会让我觉得好像在犯罪。」焦珩道,抬起沾满白液的五指。
「啊……」纪攸茗羞耻得满脸通红,急著想替他擦掉,却一时无法在周遭都是书架的资料室里找著可擦拭的物事。
「不用了。」眼见液体就要沿著长指滴下,焦珩将手举到了唇边。
他舔掉了……每一根手指都……
纪攸茗傻怔怔的看著,视觉上的冲击完全无可言喻。脚一软,终於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
32
就在这时,焦珩的手机响起。电话那端传来助理略带疑惑的声音,提醒他预约的客人已到。
「知道了。」焦珩切断通话,睨了眼呆坐地上的家伙,伸手朝向他。
「这样就站不起来了?我有强暴你吗?」他轻哼。
纪攸茗闻言一震,脸上登时红白交错,深吸口气,摇摇头,示意他自己起身就好。
但对方的手一直没收回去,而且那张好看的脸神色越来越难看,僵持了半晌,最後下身仍虚软的他只好回握住那只大掌,让对方拉他起来。
「谢……」
拉扯力道稍大了些,纪攸茗被扯得整个人往前跌去,还来不及站稳脚步,腰间一紧,男人的脸陡然又在眼前放大,唇上拂来温热的气息。
「……不要!」
他一惊,这次反应比较快了,大力别开头去,那薄唇便落在他耳侧,蜻蜓点水的一触。似乎男人原本的意图,就「仅只」是想吻一下他的唇而已。
「……」室里的气氛瞬间更僵了。
焦珩面无表情放开臂里微颤的身躯,取来西服外套穿上。瞥了下那红肿的唇和一看就知不寻常的脸色,他道:「你最好用冷水洗把脸,多待一会儿再下楼。」
语毕旋即转身开门离去。
「小纪,你在做什麽?等下班阿桑就会来把每个座位的垃圾桶都清过一遍,你不用自己倒吧?」
隔壁同事见纪攸茗慢了半小时才回来座位,不先处理已经堆成一落的待处理文件,反倒急著用抹布把根本没啥灰尘的桌面擦过好几遍,还把装没多少纸团的垃圾袋封起来拿去外头丢,忍不住出声疑道。
「呃……没有啦……就……忽然想倒个垃圾……」
不擅说谎的纪攸茗完全编不出理由,只能支支吾吾的含混带过,也顾不得同事投来「蛤?」的眼神,赶紧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投入工作之中。
「喂,你下面这两栏的部份打颠倒了。」
勉强算平安无事的挨到近下班时间,舒亭诺忽然皱眉走过来,将一叠文件抛回他面前。
「都犯了一样的毛病,全部拿回去重打。检查无误後再印出来,不要浪费纸张。」
「是……对不起。」
仔细一看,的确是很明显的错误,而且是新进菜鸟才会犯的那种,也不知道当时打文件时脑里在想什麽。纪攸茗一阵心虚,自知下午的工作状态并不是很好,连忙垂头道歉,立刻打开档案重打。
舒亭诺站在一旁看他打字,一反常态的没有丢完话就走。
「下次不要让他咬在衬衫遮不住的地方。」他忽道,声量不大,刚好只够让纪攸茗听见。……何况脖子上的又特别难消。
「咦……?」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红点是什麽,不想惹麻烦就自己注意一点。」舒亭诺说著卷起手中文件,往他脖子上轻轻一拍。
纪攸茗楞了楞,幡然领悟对方在说什麽,立刻抬手抓紧衬衫领口,像金鱼一样张嘴动了动,却吐不出半字来,只有脸越涨越红,几乎要冒烟了。
就在这时,蔡秘书也拿著一叠报表匆匆走来,抽出其中几张,告知他上头出错的地方。
「……小茗,这样全部明白了吗?修改完重新印一份,再照日期夹回去。」
见纪攸茗面露愧疚急急要道歉,她微笑摇手制止,看了眼手表,
把整叠资料都塞给他。
「歹势,我赶著下班去接儿子,你弄好就帮我把这拿去焦律师的办公室给他过目,他交代今天一定要看到。对了,动作要快点,我记得焦律师待会儿好像跟邓律师他们约吃饭,不
会在事务所待到太晚。麻烦你罗!」
她拍拍他的肩迅速嘱咐完,随即转身冲去打卡下班,
眨眼人就消失在门外,
留下一脸茫
然无措的男孩和冷眼旁观的少年默默相对。
「还发什麽呆?先把手头做到一半的事处理完。」舒亭诺皱眉道。
「……嗯!」
纪攸茗点点头,连忙坐回电脑前。虽然努力想赶快完成,但心神始终无法专注集中,敲
著键盘的手指微微发颤,一连打错了好几个字。
舒亭诺冷瞥他沁满汗的後颈,忽然拉开椅子,在他身旁的电脑前坐下,
「把蔡秘书那几份Excel档案传给我,我帮你修改。」他说。
「咦?」
「动作快点,我晚点也有事。」舒亭诺声音没起伏的道,盯著电脑萤幕,十指俐落动作,很快便进入工作系统,
点开程式stand by。
纪攸茗侧眼偷偷瞄他,却无法从那张没表情的脸上读出任何讯息,还被突然横来的猫眼瞪了一记。
他一吓,不敢再迟疑,
赶忙依言照办,
也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投入眼前的工作中。
「好了。」
两三下改完档案、列印出来,舒亭诺在身旁男孩张大嘴的注视中整理好报表,
迳自起身
走进玻璃门另一端的律师办公区域,片刻後即返回。
「……谢谢……」
眼见「心头大患」的事居然转眼就被解决,纪攸茗简直感激得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还没打完?你是乌龟吗……动作真的很慢耶。」舒亭诺对他的道谢无动於衷,扫了那迅速泛红的耳廓一眼,提起背包甩上肩头。
「算了,你明天再给我资料。我走了。」
「等、等等一下,我快好了……」检查确定档案无误,纪攸茗匆匆按下列印键,手忙脚
乱的站起身来。「那个……等一下,亭诺学——」
「小纪!」
一声宏亮呼喊陡然打断他。邓懐生人未到声先到,笑呵呵穿过玻璃门,大踏步走近。
「下班後有空吗?咱们要去吃XX路上一家很赞的日本料理,你也一起来吧!平常都白吃你的蛋糕,乱不好意思的,我早就想好好请你吃顿饭了!」
「我……」
纪攸茗一怔回眸,霎时震动了下,差点克制不住叫出声来,
连忙闭紧唇慌乱垂下头去。
眼睛一对上地板,才惊觉自己的反应动作似乎太过「明显」,但也来不及了……
「你吃他的蛋糕,
是帮他解决实验失败品的厨馀吧?」冷冷的声音跟著响起,焦珩轻哼
著走出。
「还有,确定要吃那家日本料理?味觉白痴推荐的餐厅,实在让人一点信心都没有。」
「别这麽说,那家餐厅我有个朋友也吃过,听说真的不错……」尾随在後的彭孟闻一
顿,眼角瞥见大门边的褐发男孩,笑道:「亭诺,难得看你待到这麽晚,要不要加入?邓律
师要请客喔。」
「不了,我晚上有事。」
「喂喂,也拒绝太快了吧!你这小子,老是不合群。」邓懐生啧了声,转向杵在座位上
的另一个男孩。「小纪,东西快收一收,咱们要走了。看你最近好像又瘦了些,
等一下不用
客气,尽管点菜啊!」
「呃……可、可是我……我……」纪攸茗结巴著,急得脸上又红又白,一头是汗。
「我也有事」,
明明这麽简单的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麽在某种隐隐的压迫感潜伺下,就
是怎样都说不出口——
「他也不方便跟你们去。」一道声音忽然插入。
「啊?」
邓懐生闻言一愕,纪攸茗也转过头,愣愣看著出声的褐发少年。
「待会儿XX公园有斗牛赛,我们已经约好搭档参加。」舒亭诺表情不变的说著,忽然
挥臂将背包抛给他。「对吧?」
「啊……?」纪攸茗听得一头雾水,直觉伸手接住,随即惊讶的睁大眼。
由掌中触感来看,背包里面装的的确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篮球……原来亭诺学长也有在打球?
「好吧!」邓懐生没辙的摊手,长吁短叹起来:「小朋友有小朋友的活动,要你们下班後还跟我们这群老骨头一起吃饭,的确是太勉强了。」
「你也不过刚满二十六,装什麽老?」焦珩冷道。
「那是跟这两个小夥子相比嘛!跟老大你这个资深前辈比起来,我当然算小毛头啦!哈……」
接收到朝自己砍来的杀人目光,邓懐生尴尬顿住笑,
完全摸不著脑袋,只好赶紧将话题
又绕回眼前的男孩身上。
「话、话说回来,你们俩什麽时候感情变这麽好?明明之前看你们还没什麽交集的。」
「不奇怪,毕竟年龄相近,男孩子要好起来都是很快的。」彭孟闻微笑插口:「大概是
小纪发现小诺在酷酷的外表下,其实是个很可爱温柔又好相处的人吧?」
舒亭诺闻言,极冷的瞪去一眼,不意外对方仍是一脸不痛不痒的笑容。
「走了。」他说,推了下身旁仍呆立不动的家伙。「……还是你想跟他们去吃饭?」
「我……」
纪攸茗咬住唇,抓紧了球袋,用微小到几乎看不出的幅度摇了摇头。
见舒亭诺掉头就走,他也赶紧向邓律师、彭法务两人点头道别,迟疑了下,便转身匆忙
跟上前去。
背脊的肌肤好像要冻伤,又好像要焚烧起来一样……
他希望那只是他的错觉,却完全没有回头确认的勇气。
本来有满肚子的疑惑不安,想不到一到了球场,看了舒亭诺的三对三比赛,
纪攸茗那些
纠结思绪很快就被震愕的惊喜取代了。
「亭亭……亭诺学长!」
「干嘛?」
揩去额上的汗,舒亭诺放下水瓶皱眉回头。
映入眼里的虽是一张睁著大眼的纯良无害脸孔,但那过於闪亮的「星星眼」光芒,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不祥感觉。
「你好厉害!打球灵活,会助攻,篮子又超准……」纪攸茗紧握双拳掩不住兴奋,脑里全是方才对方纵横球场的情景。「投篮动作简直跟教科书一样完美!被压迫防守还是照进球……太厉害了!」
不光是球技高超,更难能可贵的是连基本动作都非常扎实,
观念也好。能有这种身手
的,一定是长年勤练篮球的人。
「……」
舒亭诺将视线从那张激动泛红的小脸上移开,继续喝完瓶里的水。
「跟HBL亚军队伍的副队长兼第一得分後卫比起来,这点球技哪算得了什麽?」他冷淡
的道,准准将水瓶扔进角落的垃圾桶。
纪攸茗一怔,想了半天才意会他话中所指的人是谁,大吃一惊。
「欸?原来学、学长……你也有在看高中联赛?」
「没有。我没那个美国时间。」
「可是……那你怎麽知道我……我……」他结巴,有些不好意思的顿住。
「听说的罢了。电视有转播,报纸有报导,你以为自己打的是默默无名的小比赛吗?」
舒亭诺面无表情的戴上头带,绾住卷褐发丝。
「不过实在看不出来你是篮球校队的。你看起来比较像是参加童军社,或家政社的。」
「是喔……」纪攸茗抓抓头,也不介意他的吐槽,忽然双眼「登」的一亮,一把拉住了
舒亭诺手臂。
「对了学长……下个月XX运动饮料要举办斗牛赛,我以前的队友可能都没空参加,学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不要。」舒亭诺抽回手,随即头也不回走向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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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疑似男主角换人做(!?)的短短一章
大家将就看吧
(我可以用人格保证书名绝对不会由"恶男"变成"冰男"就是......)
恶男35
发文时间: 5/1 2009 更新时间: 05/01 2009
「喂,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
碰了大钉子的纪攸茗正暗下决心要再接再厉,旁边一位年轻男子忽然插口道:
「阿诺不做白工,找他打球都是要给酬劳的,输球照算钱,赢球还要再加码。今天这场也是。」
「咦?」
「你果然什麽都不知道。」男子笑笑的瞄他一眼,掉回视线继续观望场上一面倒的情
势,啧道:
「看样子他又要多赚一笔了,阿诺这小子真的厉害,头脑又好。跟他同队打球很舒服,因为他球技虽然强,却从不耍独,都是制造机会让队友拿分,
该他表现时也不会手软,难怪
他开的价钱虽然不低,还是很抢手。
「对了,听说他以前也是打HBL的,好像高一时还在滨中篮球队待过几个月呢。後来据
说家里发生一些事,就没再打下去了。」
「家里发生一些事?」纪攸茗愣愣重覆,脑里一下子消化不了这麽多令人惊愕的资讯。亭诺学长竟然打过HBL?还曾经是篮球强校滨中校队的一员?
「不清楚,大概是家里环境有困难,没办法供他继续念书打球吧。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嘛……」
「喂!你这是什麽意思?摆明是故意的!」
球场忽然一阵骚动,打断男子的话。两人转头看去,起争执的正是舒亭诺所属的那块场地。
只见比赛已经中断,几个年轻人围成一圈火爆互呛,舒亭诺则被人扶著从中走出。
纪攸茗注意到他掩住右脸的指缝间有血流下,右眼角也肿了一大片,心头一惊,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
「学长!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不用了。」舒亭诺背过身不理他,
同时格开同伴搀扶的手。「不继续比赛的话,那我
就先走罗?」
「对不起,阿诺,没想到那些混蛋这麽没水准,打不过你就来阴的……你赶快去看医
生,这里就交给我们,
一定帮你讨回这笔帐!」
舒亭诺嗯了声,走到墙边正要去拎搁在地上的背包,却被人先一步拿走。
「学长,我帮你拿,我陪你一起去看伤好不好?对了,我刚好身上有带简易医疗包……」
「我说过不用了。」舒亭诺用力一把抽回背包,掉头就走。
「学长?你要去哪?公园对面就有一家诊所……还是你有习惯去的医院?」纪攸茗焦急跟随在後,看著他用衣袖抹血,心里觉得不妥却不敢明讲,呐呐道:「可是你还在流血……
眼睛也肿得好厉害,
一定要赶快给医生处理才行……」
「你真的很烦。」舒亭诺倏然止步,回头瞪他。「我不去看医生,因为一没健保,二没钱。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纪攸茗连忙点点头。
「那、那不介意的话,让我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是免费的喔!」
「……」
「放心啦,我在篮球队待过几年,包扎这方面还算有点小经验……因为队友们打球都比
较激烈点,常常容易受伤。」他拉他在公园座椅上坐下,拿出习惯随身携带的医疗包。「我
以前还会怕见血,现在比较不会了……大概是看多了就不可怕……」
「你很吵。」
「噢。」纪攸茗赶紧噤声,专心替对方消毒伤口。
贴上纸胶固定好纱布後,他又到附近饮料店要了冰块回来,包上塑胶袋和纸制成可镇静红肿的冰敷袋,除了右眼,也敷在挫伤的膝盖上。
舒亭诺垂眼沉默看他一迳认真的忙碌,
忽道:「……怪人。」
「啊?」
「不要对别人太好,小心被卖了都不知道。」
纪攸茗愣了愣,露出笑容抬头看他。
「学长的意思是你会把我卖掉吗?」
舒亭诺冷淡别开眼。「我去卖条小猪都比较赚钱。」
纪攸茗呵呵一笑,忽然想起一直挂心的某事,略显尴尬不安的低咳了声。
「对了……那个,学长你、你怎麽知道……那个……呃……」
「怎麽知道焦律师在你脖子种草莓的事?」舒亭诺直接替他说完,平淡的口气像在说天气如何。
「……!」
太过於直接了,纪攸茗一时承受不住往後跌坐在地,脸「轰」一声成了熟烂的番茄。
为为……为为什麽亭诺学长会……!
「我当然知道。」
「咦?」
「在电梯里看你脖子还没有痕迹,你跟焦律师上楼,一回到办公室就有了。」舒亭诺淡
道,「……我只是注意到这点而已。」
「原……原来如……」纪攸茗喃喃自语,一丝隐隐的怪异感掠过脑际,但此刻他心绪纷
乱,也完全无力去细想。
「你们是『一对』吗?」舒亭诺又问。
「不!不是……」
「你们做过了?」
纪攸茗浑身一震,直觉要用力摇头否认,
脖子却僵住,
无法动作。
「……」就是无法动弹。
他困窘难当的垂下滚烫的脸,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的确,你就是他喜欢的类型。」舒亭诺拿开冰敷袋起身,仍是面无表情。「放心,我不会说的。谢了。」
「等……」纪攸茗急忙抬眼。
几句话搅得他方寸大乱的男孩摆摆手,就在他怔然的注视中头也不回走了。
以下是在作者贴吧看到的网友等坑时期依靠无穷智慧,带着万千期盼------续写的《恶男》同人,文笔不错。
在此分享 ,作者:夏木卿 来自阿彻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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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纪攸茗沿着路边往蛋糕店走,脑子里混乱极了。好像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某个场景。当然不是三年前的那个,而是最近的……浑然不觉一辆轿车的靠近。
轿车沿着路边缓缓滑行了一段,车主见那小鬼似乎正在纠结着什么,小脸皱成一团,完全进入忘我的状态,于是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
纪攸茗吓了一跳,转过头呆呆的看着靠近自己一面的车窗缓缓放下,露出一张超脱了性别之美的脸。
焦珩对于他迟钝的反应显得很不耐烦,凤眼一挑,说:"等你三秒钟,上车!"
"啊?"纪攸茗显然没有明白过来。
"难道要我亲自下车给你拉开车门?"焦珩习惯性的抬起手腕看表,冷言冷语的说着。
"不是……我……"纪攸茗有些局促的低下头。
"我什么,上车!"焦珩的语气严厉了一点,探过身去打开车门。
纪攸茗别无他法,只得上车。吸取上次的教训,用力的带了一下车门。焦珩瞟了他一眼,发动汽车,补了一句:"安全带。"
"……哦。"纪攸茗反应了一下,才手忙脚乱的拉出安全带扣好。
"没吃饭?"
"啊,是……"纪攸茗抬头看了一眼目不斜视开车的人,又飞快低下头,心里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跟他上了车,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样狭小的空间还是让纪攸茗不自在,突然想起下班之前自己的失魂落魄,脸颊又烧起来,转眼看向窗外。夜幕降下来,路灯亮了,和来来往往的车灯交汇在一起。纪攸茗有点眼晕,可直到脖子僵硬了也不肯把头转回来。
焦珩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一路上也没有说话。直到把车停下,看了一眼终于回魂却一脸茫然的纪攸茗,冷冷吐出两个字:"下车!"
焦珩走路很快,是那种从容不迫却步履矫健的迅速,纪攸茗小跑了几步才跟上。忍不住问道:"去哪里?"
"当然是吃饭。不然来这里做什么?"焦珩大步走进旋转门。
纪攸茗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座高级餐馆。可是……"焦律师,您不是已经和彭法务他们——"
焦珩斜睨了他一眼,冷声说:"邓律师推荐的餐厅也能吃饭?"
纪攸茗被吓得一缩脖子,乖乖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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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很快过来问:"焦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同时递上菜单。焦珩随意翻了翻菜单,熟练的报了几个名字。抬头见纪攸茗一脸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己,挑了挑眉:"点餐。"
"咦?可是……"纪攸茗一怔,连忙想说自己不饿,可是尚未说出口,肚子便咕噜一响。顿时红了小脸,深埋下头。
焦珩看着那个对着自己的黑色的球,心里像憋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然带你来做什么?"
纪攸茗红着脸喃喃说了声"谢谢",便翻开了菜单。因为是西餐厅,菜单上全是英文。纪攸茗虽然英文水平还不算差,但对这些菜名完全没有概念。记得柏薰曾经带他去过这种档次的西餐厅,可是菜全部都是柏薰点的,他根本不晓得能吃什么。不由自主的瞄了瞄对面的人,还是面部表情的样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对上他的目光,凤眼扬了一扬,纪攸茗小心地用菜单挡住自己的脸。半天,还是没说一个字。
焦珩素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这时候更是觉得额头上蹦出了青筋。他一面轻揉着太阳穴,一面开口:"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吃饭也那么困难吗?"
"对,对不起!我,我……"纪攸茗连忙道歉,顺手合上了菜单。
焦珩冷哼了一声,对侍者说:"刚才点过的,一样两份。开一瓶75。"
"二位先生,请稍等。"服务生收好餐单,离开了。
纪攸茗连头都不敢抬,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压力正在压迫自己,而那股压力源于对面。可心里又觉得似乎该说句感谢的话,于是坐直了身子,低声道:"谢谢您……请我吃饭。"
焦珩却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和亭诺打篮球了?"
纪攸茗诧异的抬起头来,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说:"是……不过打完以后,亭诺学长就走了。"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亭诺学长受了伤,那群人打球不过,就动手打人。很过分哎。"
"是么?"焦珩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亭诺学长打球超棒哎。不打专业太可惜了。"纪攸茗一脸惋惜,但眸子清明闪亮。
焦珩单手托腮,"喔"了一声,随口道:"你和亭诺几时这么熟悉了?"
"咦?也……没有啦。"纪攸茗红了脸颊,呐呐地说。"他早就知道我们打HBL,可能留心过报道吧。他会打球,我也很意外。但是他的动作好完美,简直就是标准哎!如果能说动他跟我们一起打斗牛就好了。柏薰不想参加,我们还差一个人。"似乎说起篮球,纪攸茗的话就多了起来,而且那双宛如婴儿般清澈的眼睛会发出一种熠熠的光芒。
"我也看过关于你们的报道。"焦珩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道。
"嗳?!"纪攸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又恍然大悟一般自说自话,"是因为阿珣啊。说起来,最后一场友谊赛是跟协扬打的。阿珣以后都可能没机会打专业了。"
"你觉得可惜?"
"不会,我们都是因为兴趣打球,不是准备专业从事篮球啊。等到将来回忆起来的时候,不至于连一点愉快的回忆都没有,那才是可惜。"
这时候,蔬菜汤端了上来,焦珩从容的拿起汤匙,自后往前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勺子边缘与唇成45°角,将汤送入口中。优雅完美的姿势,可以称得上是西餐礼仪的标范。
纪攸茗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为这种从容优雅而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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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不是饿了吗?"
"哦!"纪攸茗连忙舀了汤往嘴里送,结果被烫到,嘶嘶的吸着气,眉头皱到了一起。
"笨蛋,不会吹凉了再喝吗?"焦珩皱着眉把餐巾纸扔给他。"擦干净,笨死了!"
"唔,唔……"纪攸茗拿起餐巾纸捂上嘴唇,舌头火辣辣的疼,秀丽的眉毛就要纠结到一起了。
焦珩打开红酒,倒了一杯给他:"喝一口,冰一下。"
"嗯!"纪攸茗也没看自己接过的是什么,喝了一大口。冰凉的葡萄酒带着酒精和葡萄的香气缓缓润过舌头,滑进喉咙,很舒服的感觉。纪攸茗又喝了一口,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体质是绝对排斥这种东西的。而且还因为此让自己……忙吞下嘴里的酒,"腾"的站起来,急急忙忙说:"我……我要走了!"
焦珩闻言,深深地拧起眉头,不悦道:"怎么,不过是烫了一下舌头,连饭也不能吃了?"
"不,不是……是……是——"纪攸茗顿时红了脸,头一阵眩晕,晃了晃脑袋,小声说。"我,我不能沾酒的。一点也会醉……很感谢您请客吃饭。可是我不能再给您额外添麻烦。"
焦珩挑了挑眉毛,不能喝酒?隐约记起了那个晚上品在嘴里的果香。依然面无表情的说:"不想额外添麻烦就坐下吃饭。就算你现在要走,我也要开车送你吧。还是任由你睡在大街上,被别有用心的人捡回家?"
纪攸茗只得坐下,侍者撤下汤碗,换上牛排。刚才喝下的酒精开始起作用了。纪攸茗反应明显开始慢半拍,左手刀右手叉,却只是举着,也不动。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到一起。他还是不太会用这些东西。
眼角偷瞄着对面的男人的动作,一边笨手笨脚的模仿着,可刀子像钝了一样,就是切不开肉。纪攸茗有些赌气地来回切着,而牛肉像是跟他较上劲了。
焦珩不紧不慢的吃着,喝酒的功夫,看见对面的小孩闷头跟牛排"搏斗"。不禁抽了抽嘴角,抽了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起身走到小孩身后,伸手握住他的左右手。
纪攸茗被突然覆过来的体温吓了一跳,整个人僵在座位上。听见上方传来男人一如既往从容冰冷的声音:"方式不对!看你这样吃饭,不会饿死也要被气死了!"接着握着他的手,示范说,"手指往前一点,这样才使得上劲。叉子要按住了。刀子前后使力。像这样——"
焦珩具体说了什么,对纪攸茗来说完全不知所云,在酒精作用下原本就开始迷糊的脑子,现在更是"嗡嗡"乱响。整个脑袋就像是燃烧起来,鲜嫩多汁的牛排吃在嘴里也味如嚼蜡。
等吃完最后的甜点,纪攸茗只能勉强维持着清醒。跟着焦珩下楼,再坐进车子,就像身体自动完成的动作。
焦珩把车开出来,斜睨了身边的少年一眼,问道:"住在哪里?"
没有回答,少年微侧着头倚在座位上,幼软的黑发微微遮了清秀的眉眼,双颊被酒精薰得粉嫩透红,小嘴微张,呼吸悠缓绵长,很显然已经睡着了。如此不设防的睡颜让焦珩握住方向盘的手狠狠抽动了一下,深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这可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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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珩抱着纪攸茗走进自己的公寓,管理员有礼的起身问好,看见焦珩怀里的人,惊讶的说:"焦律师终于交女朋友了吗?真好呢!"
女朋友?!焦珩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西装外套包裹着的体量纤细的小鬼,轻轻哼了一声,便进入电梯。
进门开灯,纪攸茗恰在这时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看了周围一眼:大的不像话的客厅,琳琅满目的高级酒,这,这里
是……猛的收回视线,对上那双漂亮的凤眸,身体在瞬间僵硬了,几秒种后开始挣扎,"放……放手……"
焦珩顺应他的意思松了松手,纪攸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缓过神来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光,顿时红透了脸,讪讪松了手,嗫嚅道:"……放,放我下来啦……"
"天很晚了,就在这里住下。"焦珩置若罔闻,继续公主抱,向卧室走去。"先去洗澡,我找睡衣给你。"毫无质疑的语气,待纪攸茗回过神来,人已经呆在浴室里了。
他完全清醒过来,打量着这间浴室,这里和上次没什么区别,可是,心里却有一种夺门而逃的冲动。不想洗澡,也不想住下。正在犹豫不定的时候,浴室门又开了,纪攸茗吓了一跳,看向门口,屋子的主人已换了居家衣,休闲式的衣服衬出男人高大帅气完美的身材,显得慵懒而随性。修长好看的大手中还拿着一套米色的衣服,很显然是给自己准备的睡衣。
焦珩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半天没有动静,连衣服都没有脱,更别说洗澡,于是把手里的衣服搭在浴池边的台子上,修长的手指利落的解开衣扣,走上前来,波澜不惊的说道:"这么久都没有脱衣服,是想等着和我一起洗吗?也好,这样就腾出更多的时间做事。"
"呃?!"纪攸茗的脸顿时又红又白,连连后退着,急忙说。"……才,才不是!我,我不要……"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总是招惹了我却不自知。那我就教会你要付出什么代价。"说着一把拉过脸色定格在惨白之上的少年,紧紧箍在怀里,一手捏起精致白皙的下巴,轻吻了一下,低声道,"我不习惯逃避问题,所以,你也不准。"说罢松了手,转过身不再看他,利落地打开热水管,往浴池里放水。
"小鬼,难道真要我帮你脱衣服?"终于,焦珩拧上水管,转过头来瞪着依然毫无动作的少年。
"我……我自己!"纪攸茗下意识的攥紧了衣领,小脸又涨的通红。
"我早说过讨厌浪费时间,明天还要上班。你不想早点休息吗?"焦珩一边冷声冷语的说着,一边脱下外衣,露出精实完美的肌线。
……这,这是怎么样的情况啊……纪攸茗连忙低下头,移开目光,感觉大脑已经完全不够使了。现在是全身都在发热,纪攸茗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拉进热水煮成了大虾。
"你还真是……会给人添麻烦。"熟悉的冷色声线从头顶上方低低响起,纪攸茗不敢抬头,细弱的呼吸里全部都是男人的气息。男人握住他紧抓住衣襟的手,霸道却不失温柔的掰开,一路解了扣子,为他脱下衣服。很快,两个人便坦诚相见。
纪攸茗慌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腿在微微发抖,却一步也迈不动。他闭上眼睛,决定不去看,不去想,在心理自我安慰很快就会过去。耳朵却敏锐的察觉男人尺咫近在的呼吸渐渐粗了起来,温热的气息熏在脸上,灼热了耳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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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身子被腾空抱起,纪攸茗"啊"的一声惊叫,随即被包裹在温热适度的水中。睁开眼,见自己已经坐在了水里。身后有水花溅起,接着归于平静,而后背无非被比水更为灼热的体温靠了上来。男人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刺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后躲,也更深的躲进男人怀里。
"这是投怀送抱吗?"男人暗哑的声音轻绕在耳边,纪攸茗又羞又愤,全身真的像煮红了的虾子一样,却粉嫩粉嫩的引人遐思。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加重了力度。
"不……不要在……脖子上……"纪攸茗恍然想起下午亭诺学长的警告,无力的挣扎了一下。……被人看到,会惹麻烦的。他显然没有先想到其实自己不应该和焦珩继续这样下去。
"哦?"焦珩离开一点距离,看见自己下午时的"杰作"仍然骄傲的印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恶质的弯了弯好看的薄唇。"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要?"
"……会,会被人看到!"这个人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麻烦啊。纪攸茗又羞又气,眼泪差点掉出来。
"那就换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焦珩低声说着,继续往下吻,双手也不闲着,一手轻捻淡色的乳首,一手往下握住了少年的脆弱。
"唔……嗯……不……"少年紧咬着嘴唇不要发出这种羞人的声音,稍一偏头,双唇被吮住,强势而温柔的吻,就像在资料室里一样,带着引导一样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回应起来。……怎么会这样……少年羞愧的想着,身体渐渐不受控制,完全落入男人的掌控之中,并且越来越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是自己的身体背叛自己的感觉,少年的眼角渗出了眼泪。
焦珩感觉到了那种凉凉的液体,放过他的唇,慢慢吻上眼睛,轻柔细致的力度让纪攸茗有了一种被呵护的感觉。男人的手中加快了搓动的速度,纪攸茗只感觉脑中一片白光,便悉数吐了出来。
他无力的倚靠在男人怀里,脑子里沉重而混乱,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任男人为自己冲洗干净,擦干以后抱出浴室。台子上米色的睡衣被忘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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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裸 露的肌 肤 接触到柔 软的床单,纪攸茗才缓过神来。入目便是黑白两色简单到严苛的装饰。……是那个房间,又是……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涌上来很多画面,当男人覆身过来的时候,纪攸茗身体僵硬,清澈的大眼中是刻
骨的惊囧恐。
"不会让你再痛。"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指尖轻轻划过少年如缎的肌肤,引起身下人的一阵战栗。"痛的话就说,我会停下。但是,不准闭上眼睛,也不准克制。"
……又来了,像那个晚上一样……随着男人一点一点的碰触,纪攸茗却完全沉浸在上次的噩囧梦当中。……然而,又有什么不一样……纪攸茗无暇思考,便被拽入一种渐渐不再陌生的刺激中。
男人的动作迅速强势,却如他所说,没有让自己感到疼痛。薄唇所掠之处燃起一簇簇火花,让纪攸茗难以克囧的呻 吟出声,心里又感觉羞 耻。
温 热 的 大 掌 包 裹 住 男 孩 的脆 弱,轻 轻 套 弄 着。纪攸茗 抬起 手臂 遮 住 了 眼睛,紧 咬住 下唇,努力 封住 将
溢出 口的 呻 吟。
突 然 手 臂 被 拉开,双 唇 被 纳 入 另 一 个 口 腔 中,属 于 男人 的 气 息 占 满 自 己 全 部 的 嗅 觉 和 触 觉。
又 是 那 种 强 势 霸 道 略 带 惩 戒 性 的 吻。
焦珩顺应他的抗拒微微退开一些距离,伸出舌头舔掉二人唇间的银丝,慵懒的眯起凤眼,审视着正大口喘气的少年那张被情欲覆盖的小脸,微微勾起唇角,附在少年耳边轻声道:"还是没学会接吻的时候怎样换气吗?"温热的吐息呼在少年颈边,引起一阵战栗的感觉。
少年直觉该回应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只能咬住嘴唇责怪的看着即使在这种时候看起来也是冷静非常的男人。
看着少年升起温氲的眼睛毫无任何厉色的瞪向自己,焦珩觉得喉间一紧,下腹燃起的火焰一路上升,不禁低咒,这个死小鬼,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诱惑吗?亏得自己一忍再忍的迁就他。
"该死!不准你露出这种表情对别人!"焦珩低头含住少年的左乳,牙齿轻轻咬噬,握住少年脆弱的手加快了搓动的速度。
"嗯……不……要……啊……"少年无法忍受这种刺激,身体不由自主的弓起来,呻吟出声。不明白男人突然生气是为了什么。而分神的结果就是……
纪攸茗虚弱的喘息着,眼中布满氤氲,借着灯光隐约看见男人的大掌中留着自己刚刚释放的东西。一种无力的羞耻感又升上来,一直冲上鼻腔,眼睛顿时升温,……似乎,已经第四次了……
不过纪攸茗没有看到类似下午那样刺激的画面,焦珩将手上的液体一点一点抹在少年羞人的地方。随着他的动作,纪攸茗突然清醒过来,努力闭上双腿,试图逃离男人的掌控。
焦珩见他的眼中又露出惶恐,于是停止动作,将少年拉到怀里,又是一个悠长缠绵的吻,直到感觉怀里的身体又柔软下来。趁少年俯在怀里喘息的时候,焦珩轻抚着他的脊背,用一贯冷静的声音说:"我说过不会让你痛的,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你是不要相信我,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你难道想背着那个记忆做一辈子噩梦吗?"
纪攸茗微微一抖。……他,难道他的意思是要帮自己摆脱掉?!可,可是,用这种方式……但在心底有个很小很小的声音在说,自己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害怕了……
重新 被 男人 推倒 在 床上,自知 无力 抗 拒 他,纪攸茗 紧 紧 闭上 眼睛,但 感觉 却 更 敏 锐,当 男人 指节 分明 的 手指
轻轻 探 入 的时候,被 异 物 入 侵 的 不适 感 还是 让他不安的 扭 动起来。
"不要 乱动!不然 你会 受 伤!"男人 冷 酷的声线中带了几分 燥 热和克 制。……这么紧,看来是要多做一会儿前 戏。焦珩 耐住 性子
一点一点将 手指 探 入,待 少年 紧 绷的肌 肉 稍 微 放松,便 缓缓 抽 动了 一下,不 意外 的听见 少年 倒 吸了一口气
的声音,身体 又开 始颤 抖。但 焦珩 没打算停下,依然缓缓 抽 动 着,身体 覆
上去,蜻蜓点水般吻过少年细致的眉眼和嘴唇。慢慢的又加入第二根手指,一面观察少年的反映,一面寻找敏感点。接着,又加入第三根……
纪攸茗 又 释 放 了一回,感觉 到 后 庭的手指都 退 出去,身体 却觉得一阵阵莫的空虚,他睁着眼睛,茫然
的看着天花板,心里像是在渴望着什么,又在惧怕着什么。这时,高大 的身体覆了上来,秀致的薄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 眼和睑,而 那个 地方也被一个炙
热坚 硬 的东西 顶 住。
纪攸茗 心里 一 慌,正想 缩 起 身体 躲开,男人已然 挺 了进来。
"嗯——"纪攸茗被这种突如其来的贯
穿痛的不知所措,身体完全僵硬起来,秀眉紧蹙,紧紧攥起的双手骨节皆以泛白。……不要,不要这样,好痛,好痛……那个晚上的记忆又全部涌了上来。
焦珩咬着牙停住,虽然花了很长的时间做扩 充,但少年的身体还是紧 窒的像处 子,几乎让自己在进入的瞬间就忍不住 射
出来。可是看见少年痛苦的表情,焦珩以自己前所未有的耐性停下来,一面用指尖轻轻刮着少年的乳首,一面凑上双唇去亲吻少年泛白的嘴唇。直到少年渐渐放松了身体,焦珩试着动了一下,少年又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下已经润囧湿了。
"忍 耐一下,就好。"焦珩舔 舔少年的耳廓,一下一下缓慢的律 动 起来。当撞
击到某个点的时候,少年发出猫一样腻人的声音。焦珩微微勾了勾薄唇,接下来的每一次 撞囧击,都对着那一点去。
纪攸茗由最初被异 物 入 侵的不 适 感,慢慢转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欢 愉的快
感。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身体了。男人像是施了自己不知道的魔法,引 导着自己攀上一种奇妙的高峰。
"睁开眼睛,看着我。"男人低 哑的声音如蛊惑一般诱 使着纪攸茗。
长睫微微颤动,尚带着晶莹的水珠,清澈如婴儿般的眼睛此时水蒙蒙的,诱囧惑囧而可人。他就这样直直看进男人深不见底的凤眼中,一贯冷如冰封的漂亮眼睛带着被情
欲撕 裂的炙 热,和纪攸茗看不懂的深情。
"记住,我是你的第一个 男 人,也是最后一个!"在快 感双双攀上一个顶点的时候,男人在纪攸茗耳边低哑地说着,如一贯的强势专横。
男人炙 热的液 体洒在自己的身体里,纪攸茗也释放了出来。没有像上次一样激烈的反囧抗,他已经全身瘫软,无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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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珩支起身体下床,打横抱起大口喘息着的少年,走进浴室。
少年乖乖的任其为自己清理发 泄后的东西,松松闭着眼睛,好似无力开口。焦珩伸 进手指替他掏出那些东西,不期然又引起了少年的一阵战
栗。淡笑几不可闻,恶质缠 吻着少年的耳垂,低声道:"今天放过你。清理干净就好好休息。"
纪攸茗把头深深埋在胸前,脸已经红的要滴血了。
躺回床上,焦珩就以占囧有般的姿势将纪攸茗搂囧在怀里。
情 欲已经退干净,纪攸茗的大脑终于可以运转。他和男人紧
贴在一起,可以感觉到男人平稳有力的心跳。纪攸茗已经相当熟悉他的气息,是一种成熟的带有压迫力,却十分好闻的味道。
在他接触过的男生当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气味,向那个暴龙似的小学弟,是阳光中混杂了些许甜味;柏薰是正宗的男子汉的,带着诱
惑般的古龙香水的味道;苑森是那种成熟沉稳的味道;阿珣的身上却有一种若有似无的花香,骄而不腻的感觉……可是,好像都没有眼前这个男人的气息这么好闻。有种凛冽的冰雪般的味道,又有种淡淡的清凉……
"想什么,还不睡?"焦珩平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胸腔共振出的嗡嗡声似乎撞击着自己的心。
纪攸茗脸一红,下意识的把头埋的更深一些,喃喃道:"没,没有……对不起,打扰你了。"他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那种标准的工作狂,能睡一个长觉就像是一种极为珍惜的恩赐。以为是自己的缘故,这个好心的小绵羊又习惯性的自我懊恼起来。
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借着床灯微弱的光芒,可以看见少年有些丧气的小脸,还有隐在宽大的领口中红紫的 吻
痕。焦珩告诫自己要适可而止,伸手为少年提了提领子,低头吻在幼黑柔软的发上,"别多想,睡吧。"
"……嗯……"……其实不是还有一间客房吗,为什么一定要睡在一起啊。纪攸茗只敢在心里想想,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敢开口的话,一定会被男人瞪死的。
……这间屋子,这个男人……意外的,纪攸茗很快睡着了。平缓的呼吸打在男人领口裸囧露的肌肤上,引得他频频皱眉。
……是太高估自己的克制力了吗?焦珩扫了一眼挂表,十一点三刻。难得这么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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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茗!看球啦!"
纪攸茗吓了一跳,尚未反应过来,球已经吻上额头。
"歹势!茗茗,伤到没有?"林柏薰大步走过来,低头看着蹲在地上捂着头的队友。
"……没,没啦。"纪攸茗泪眼汪汪的回答。
"纪攸茗,你很不在状态哎!"赵永夜捡了球晃过来。"才一天而已,球技退步那么快?"
纪攸茗揉了揉额头,傻傻的笑了一下,说:"可……可能昨晚没睡好。等下还有课,我先去准备了。"说着就要走。
林柏薰看他走路软绵绵,精神有些恍惚的样子,再想到来学校的时候,在拐角处和自己的车走了对面的LEXUS,顿时明了。……啊,果然是行动派,有够迅速的。快走了几步跟上纪攸茗,探过头去,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吃惊道:"茗茗,你昨晚被蚊子骚扰了吗?好多包喔!怪不得没睡好!"
纪攸茗猛地顿住脚步,手已经紧紧抓住衣领,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咬住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知道,像林柏这样的情场老手怎么会不晓得吻痕和红包(……好别扭)的区别。他根本就是在调侃自己!……而且,不是没有咬在脖子上吗?
收拾好东西跟在后面的赵永夜没听清林柏薰的话,只是顺口接道:"天越来越热了,蚊子也越来越猖獗。纪攸茗你细皮嫩肉的,被叮了包不会好消啦。"
纪攸茗彻底脸白了。
林柏薰看着纪攸茗脸上变换着不同的颜色,暗自忍笑到内伤,好心的决定不再为难他,伸开长臂揽过好友的肩膀,用低的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茗茗,从现在开始,要学会拒绝喔。小心被人卖。"
纪攸茗窘迫到脸红,连连摇头,说:"不、不要乱讲!"
"今天是半天的课?"
"是,下午还要去事务所。"……一点也不想去。纪攸茗一脸不情愿的说。
林柏薰眯起眼睛想了想,笑说:"那中午一起吃饭,下午我送你去上班。"
"咦咦?"纪攸茗睁大了眼睛,想起昨天下午在事务所门前的遭遇,连忙摇手,说。"还是不要了,时间比较宽松,我自己去就好。"
"干嘛?"林柏薰斜眼看过来,故意说道。"是嫌自己的亲亲老公不给你挣脸,还是瞒着我另结新欢?茗茗,伦家不依啦!"然后做出一副哀怨的模样,弄得纪攸茗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不、不是这样。主要就是……你……你的车太拉风了。我会,我会不习惯。"纪攸茗结结巴巴的找理由。这也确实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不想再被那个冰山男人瞪。
"无事无事,多坐几次就好。"林柏薰大手一挥,丝毫没当回事。"你可是我跑车的第一个贵客哦~"
"但,但是……"纪攸茗恨死自己不会拒绝的性子了。
"茗茗,伦家正好有事找一下你们老板,'顺便'捎你过去,你就不要拒绝啦!"林柏薰笑的很欠扁。
可纪攸茗还是没能松一口气……在他面前,柏薰好像更喜欢闹自己哎……纪攸茗更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想翘班的冲动。接着又再为自己这种不守纪律的想法深深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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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的Porsche boxster跑车刚在事务所楼下停住,便引来"啧啧"的赞叹声,邓怀生一边艳羡的盯着跑车,一边说:"小纪够意思!我说想看跑车,你还真叫了朋友来!"
纪攸茗一脸无从解释的无奈。下车看见亭诺走过来,连忙迎上去,问道:"学长,伤没有问题吗?如果要紧的话,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一点小伤,早习惯了。"亭诺目不斜视的向电梯走去。
"伤口再小,处理不好也会感染啊。"纪攸茗连忙说着,正要追上去,被人拎住了后领,听见柏薰不正经的声音:"茗茗,你果然是有了新欢,所以才拒绝我吗?仔细看的话,那小子长得还不赖。不过比起我,好像没那么热情哎!"
"不,不要乱讲!"纪攸茗顿时吓得转身捂住林柏薰的嘴。
林柏薰顺势抱住纪攸茗,笑嘻嘻地说:"那要让我亲一个做补偿!"
"小纪,你们感情真好呢!"邓怀生刚恋恋不舍的从跑车上移开目光,就看到这么暧昧的一幕,于是大声调侃起来,引来不少目光不说,偏偏还在他们少老板走到近旁的时候。
纪攸茗只觉得脖颈一阵发麻,下意识的转过头,就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到了上班时间不工作,在这里现眼什么?"瞪的是邓怀生,说出来的话却另有所指。可纪攸茗却觉得,男人在说话的前一秒还在盯着自己。
"老大,别那么说嘛!我对这款车可是垂涎好久了。现在不过是饱饱眼福,也要被你骂啊。"邓怀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过来抱怨焦珩道。"难得我找到那么好吃的料理店,老大居然不肯赏光。今晚上大家都想去咧。老大你后悔吧!"
焦珩瞪了他一眼,又冷睨了仍被林柏薰紧紧箍在怀里不断挣扎的纪攸茗一眼,哼了一声,往电梯走去。……后悔?!一点也不。
"喂,焦律师!丢下客人独自上楼,不妥吧。"林柏薰安抚似的揉揉纪攸茗的头发,大声叫住焦珩。
焦珩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冷淡地说:"林少爷,你有预约吗?没有预约就不算我的客人,顶多算个过路人。"看了一眼目光游离、脸色极不自然的纪攸茗,补充一句。"过路人,请放开我的员工。因私人理由迟到或旷工者,要被扣除薪水。"
"啊,好严厉。"林柏薰掩饰不住笑意,使劲抱了纪攸茗一下,松开手,说。"我先去抵挡一下暴风骤雨。茗茗回见咯!"几步走到焦珩面前,笑道,"焦律师,去那边的咖啡店坐一下如何?几句话就好。"
焦珩皱起眉看了看表,边向咖啡店走边说,"允许你浪费我五分钟。"
"呵呵,够了够了。"林柏薰回头对着纪攸茗一个飞吻,大步跟上去。
"你朋友还真闹你。"邓怀生笑着拍了拍窘在原地满脸通红的纪攸茗。"走啦,不然真要被扣薪水了。"
一同挤进电梯,邓怀生似无意中说起:"亭诺又受伤,这个死小孩,早叫他办医保的。"
纪攸茗立刻想起来:"对了,还有斗牛!"
"什么?"
对上邓怀生奇怪的目光,纪攸茗腼腆的笑了笑,说:"亭诺学长很会打球,我想说服他和我们一起参加一场斗牛。"
"果然是年轻人,唉,我已经老了!"邓怀生边摇头边感叹。
纪攸茗没有接话,他在想怎么样说服亭诺一起打斗牛。……按照以往的经历,应该不会太难吧……纪攸茗显然完全没有自觉自己正在招惹更多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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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攸茗的执着和专注程度是让人叹为观止的。为了说服亭诺一同打斗牛,他使出了迫人的盯梢之术,一面忙于工作,一面见缝插针的向亭诺提及斗牛一事。就连焦珩叫他去送咖啡,他也丝毫没有在意两个人不算长也不算短的独处。
联想到前两次事后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纪攸茗,焦珩难得放下卷宗,边品咖啡边皱着眉打量着埋头收拾卷宗的小鬼。……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这小鬼不会迅速的练就如此过硬的心理素质吧。
薄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焦珩轻啜了一口,放下杯子,淡淡开口:"有没不舒服?"
"哈?!"纪攸茗惊讶的抬头,对上那双漂亮的凤眼,昨晚的记忆一股脑涌上来,纪攸茗的脸顷刻间红个通透,手指一僵,刚收拾好的卷宗卷洒在了地上。
办公室里一时寂静。
……他这个反应,难道才想起来吗?焦珩心里一阵不爽,又想到那个狐狸一样的林公子在临走之前,做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说:"我们有句古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尤其那块豆腐还像木头一样蠢的话,你更得耐下心来,文火慢炖咯!"……简直莫名其妙。
纪攸茗局促的鞠躬,嘴里说着对不起,连忙蹲下捡拾卷宗,手忙脚乱中只听"刺——"的一声,一页纸被扯成两半。……完了……纪攸茗盯紧手里的卷宗,脸色死灰,不用抬头也感受到男人九尺冰寒般的眼刀。
"……过来。"阴霾的声音,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纪攸茗浑身打颤,小心翼翼的捧着撕坏的卷宗挪到办公桌前。在男人目光的压迫下,始终不敢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裂缝,大有想用目光把卷宗粘好的意思。
焦珩看他一脸被雷击的表情也不好继续打击,伸长手抓过卷宗,温热的手指触到冰凉的掌心,纪攸茗触电一样缩回双手。焦珩的脸又黑了几分。
板着脸扫了一遍被撕坏的纸页,还好,不是什么重要的部分。合上卷宗往桌子上一扔,沉闷的声响又让纪攸茗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不期然看见男人的脸色又变了变,顿时慌乱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马上修好!不不不,我马上重做一份!"
焦珩冷哼一声,十指相错,双肘支住椅子扶手,放松靠在椅背上,深不见底的凤眸瞪着仓皇不知所措的大眼,直到纪攸茗紧张的快透不过气的时候,焦珩终于开了尊口:"史无前例。按照公司规定,应该作出严厉的处理。"
纪攸茗睁大眼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等待他的"宣判"。
"不过,"焦珩面色如常的继续说。"看你平时做得勉强可以,下不为例。做工时间不许做额外的事。记得晚上过来加班。"
……晚上……加班?!刚想松一口气的纪攸茗顿时挂上了一副要哭的表情。
焦珩抓松了领带,重新埋首桌前,头也不抬地说:"咖啡冷了。"
纪攸茗愣愣地抓了咖啡壶,像游魂一样飘了出去。
焦珩松了松嘴角,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点了点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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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纪攸茗绝对不可一心二用。面对着被指点出错误的文件,纪攸茗半晌无语,暗自懊恼着,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仅亭诺频频皱眉,就连事务所里的几位巾帼都关心的凑过来问他这两天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的话不要勉强,还是请假在家里休息到好,也可以保证工作效率啊。
看着诸位同事不但没有责备自己的失误,反过来还要关心,纪攸茗更加惭愧,只能反复说"对不起"和"谢谢"。
下班的时候,亭诺收拾好东西走到埋头打字的纪攸茗身后,看了一会儿,问:"需不需要帮忙?"
纪攸茗抬起头,感激的望着亭诺,出口却是:"亭诺学长真是个好人!如果你能答应——"
"我还有事,先走!"亭诺在纪攸茗说出"斗牛"二字之前,果断的转身离开。听见了纪攸茗失望的叹息。
彭孟闻挂着一贯温和的笑容下了楼,见亭诺走向电梯,便说:"喂,小诺,聚餐哦!"
"没时间!"亭诺冷着一张脸,干脆地说。
"好无情啊,小诺。"彭孟闻神色不变的笑着。"难道我说我要请客,你也不肯赏脸吗?"
"那么多人赏你的脸,也不差我一张吧。"亭诺不耐烦的多按几下下楼键。
"小诺的意思,难道是想和我单独约会?"彭孟闻摸着下巴作若有所思状。
电梯门开了,亭诺狠狠瞪了他一眼,走进电梯。
"哦呀,被讨厌了。"彭孟闻"呵呵"笑着,转身看见依然努力工作的纪攸茗,便走过去说,"小纪,今晚是全事务所的聚餐哦,工作先放一边吧。已经下班了。"
"咦,彭法务?"纪攸茗连忙站起来打招呼,又为难地说。"我不小心撕坏了卷宗,今晚要加班,所以——"
"加班也要吃饭吧,料理店其实没有几步路的。"彭孟闻笑着劝说,又突然想起,"昨天焦律师也错过了,一同叫上他好了。这几天拼命加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铁打的身子吗?"
正说着,焦珩和邓怀生相协下楼,见事务所里人满满,邓怀生大声笑道:"都在等待聚餐吗?老大我就说,我推荐的地方没差啦!"
焦珩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凤眸扫过,见纪攸茗局促的低了头。
蔡秘书笑说:"我们当然要捧场啦。身为事务所第一味觉白痴的你能找到一个连彭法务都赞的料理店,我们要予以最大的鼓励和支持嘛。"其实就是蹭饭。
"和小纪也说好了,焦律师一起去吧。"彭孟闻好心邀请。"最近也没什么大案子,你就不要那么拼命了。吃顿饭而已,不会耽误太久。"
"……好啊,"焦珩不甚热心的开口,不忘打趣邓怀生。"不去打击他一下,这个月也不会安静的。"
"喂老大,我要的是肯定啊!"邓怀生不满的叫了一声,引得大家都笑。
"走了,小纪!"邓怀生大喇喇的勾过纪攸茗的肩膀,拽他过去一起等电梯。纪攸茗瑟缩了一下,没能躲开。邓怀生后知后觉的向众人大赞料理店,无意中对上自家少老板冷厉的扫视,搭在纪攸茗肩上的手僵了僵,不自觉摸了摸鼻子,放下来。……好冷啊。我不过就是和后辈联络联络感情,这也要考虑形象问题吗?老大你管的好宽啊……
纪攸茗则感觉锋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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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纪,日本清酒,味道很赞哦!"邓怀生在纪攸茗面前晃着酒盏。
纪攸茗连忙摇手,这种东西,不管是红的白的还是别的什么颜色,他再也不要碰了。
"小酌一杯而已,你也成年了吧。"邓怀生不由分说给纪攸茗倒满小酒杯。
"不,不是这样……我……"纪攸茗结结巴巴的想要拒绝。
"今晚还要加班,我拖个醉鬼回去做什么!"这个十足的笨蛋,从来不懂什么叫拒绝吗?!焦珩面色不善的瞪了他一眼。纪攸茗呐呐的低下头。
"哎哟,老大,不要这么苛刻啦。"邓怀生虽然这么说,也没有再劝,转而对别的男同事大声嚷着。"换大杯啦,我们豪饮一番!"
女同事们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时不时哈哈大笑。
纪攸茗捧着碗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目光小心翼翼的透过留长的额发在四周逡巡。虽说聚餐次数不多,但纪攸茗和大家早已经混得很熟,可来这么正式的料理店还是第一次,难免会有些不自在。但……比起昨天单独和那个男人……还是好了很多吧……
"小茗啊,都没听你提起过,有没交往的女孩子啊?"助理小姐忽然隔着几个人问过来。
一下把纪攸茗噎住了,小脸憋得通红,四处找水,慌乱中接过一个玻璃杯,一饮而尽,刚想喘口气,顿时觉得味道不对,……又强迫中奖……真有够倒霉。
"呵呵,小茗在紧张什么,有也没什么值得害羞的嘛。"蔡秘书打趣道。"就是不知道哪家女孩这么有福气,找了小茗这样贴心的男友。好羡慕呢。"
"喂,大姊,不要当着何律师的面这样夸赞别的男生啦。"秘书小姐吃吃笑着。"不过,小茗真的是很难得的好男生呢,将来一定是体贴温柔又顾家的人。"接着换来很多女同事的附和声。
纪攸茗的脸不自然的红着,连连说:"没,没有啦……不要误会……"
"嗳,没有?那我介绍妹妹给你认识好不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呐。"另有一个女同事开着玩笑。
纪攸茗跟不上思维,不知是该说谢谢还是该拒绝,只能尴尬的笑笑。完全没有精力去注意身边男人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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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珩注意到纪攸茗脸上的红晕极不正常,目光落到他手边的玻璃杯上,抓起来凑到鼻前一闻,原本就冷峻的脸更加阴沉。……妈的,哪个没有常识的混蛋随便把酒倒进喝水的玻璃杯啊!重重放下杯子,一把拽过眼神已经有些恍惚的小鬼,说:"吃饱了,回去加班。"
"咦咦?还早嘛!"邓怀生听见,大声嚷道。
纪攸茗已经不能灵活思考的大脑只接收到"加班"二字,摇摇晃晃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一个趔趄倒在焦珩怀里。
目睹这一幕的同事们顿时噤了声,再看看脸色黑如锅底的少老板,大脑中不约而同的回响着两个字——惨了。
"哎呀!"邓怀生一拍头,一把抄起那个倒霉的玻璃杯,懊悔的说。"我忘了,这杯子里是清酒!一时慌乱,当成水递给小纪了!"又看了看周围的同事,求证一般,小心翼翼的说。"他……是一饮而尽的没错吧……"
众同事点头,有志一同的把同情的目光投向邓怀生。
"……不会吧,这小鬼酒量那么差哎!"邓怀生皱着脸叹息。
彭孟闻在一旁笑说:"纯属意外嘛。焦律师,既然小珣是小纪的朋友,应该知道小纪住在哪里。不如就由你把他送回去吧。至于加班的事……"
"就麻烦邓律师了。"焦珩不容置疑的说着,轻巧熟练的打横抱起已经迷糊的七荤八素的小鬼,优雅帅气的动作看直了一票人的眼。"那份卷宗,重新做一遍,明天一早交给我。"
"卷宗?"邓怀生不明所以,之前还一直奇怪无缘无故的加什么班,还是让一个小工读生加班。
"关于XX企业企划盗窃案的卷宗,被小纪不小心撕裂了一页。"彭孟闻好心的解释。
焦珩已经抱着纪攸茗出了门,远远听见后面传来邓怀生的哀嚎声,冷哼一声。垂眼看见怀里的小鬼正朦胧的睁着眼睛,无意识的笑了一笑,闭眼睡去。……问小珣他住在哪儿?哼,会告诉自己才怪。无视无视,焦大律师轻车熟路的载人回家。
进了公寓,管理员迎上来,纳罕的笑道:"焦律师,最近没有出国吗?"连着两天回家,真是罕见。狐疑的打量着男人怀里被包个严实的"少女",心里奇怪着,还以为是焦律师的女朋友,可早上出门时,分明是个少年来着。"对了,对了,您小弟和他的同学方才上了楼。他也很久没来了呢。"
"嗯。"焦珩冷淡的应了一声,进去电梯。……小珣来了,和他的同学?低头看一眼睡得不知何夕何年的小鬼,抿直了精致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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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回来了!我来取衣服。最近复习比较辛苦,就不——"焦珣的声音在他看清自家大哥以及怀里的人以后,猛然打住。狭长的凤眼瞪到不能再大,下秒钟已抢上前来,想要拉下纪攸茗,嘴里嚷着。"你又要想对他怎么样?!"
焦珩后退一步避开,满脸不悦的瞪了小弟一眼,压低声音:"别在我房里吵!"
"喂,纪笨蛋!"焦珣哪里肯依,还是咬牙切齿的嚷着,试图叫醒那个蠢蛋。
焦珩冷眼看着小弟一副要抓狂的模样,移开目光,看见三年前在医院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高大少年,正抱着臂膀面无表情的站在通往卧室走廊的墙边。
焦珣握紧拳头,好看的凤眼里尽是焦躁与愤怒,还有一些莫名的受伤。薄唇紧抿,身体也绷得很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焦珩挑了挑眉,和弟弟无尽相似的眼里一片幽深的平静,静静启口:"怎么,这次轮到你要揍我?动手打你的亲大哥?"
"如果你再对他做……做那种事的话,我是要动手!"焦珣昂起头,毫不犹豫的回答。
焦珩的目光转深了一些,垂眼看着谁的依然一脸香甜的人,眼里的波光转了又转,终是归于深不见底的沉静,抬头望着小弟,挑衅般一字一句的说:"昨晚,就在我房间,该做的都做了。"
焦珣的脸顿时褪尽了血色,想也不想挥拳出去,焦珩轻巧地偏开头躲过,寒着一张脸面对小弟那写满了震惊与恼怒的脸。怀里的人仿佛受了惊扰,皱起秀气的眉,模糊得嘟囔了一句什么,又转头睡去。焦珩垂眼看着,无意识的扬了扬唇角,转身往卧室走去。头也不回的说:"有事明天再说,不准吵醒他。"
"喂,大哥!"焦珣见状,连忙冲过去想要阻止,却见焦珩住了脚步,回头盯住自己的眼睛,姣好的脸上无甚表情的说:"哦,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大哥。"
焦珣怔在原地,胸口突的疼起来。
焦珩看了看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的高大少年,脚步没停走向卧室。
焦珣发泄一般狠踢了身边的餐椅一脚,十指插进发间大力拉扯,一脸的痛苦自责。
阮苑森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腕,温热的大掌让让原地抓狂的焦珣静了下来,伸手环住恋人的脖颈,紧紧抱着,徐徐的说:"我没想到,真没想到会对大哥挥拳。可是,可是那是纪攸茗啊!我好混乱!一边是我从小敬重爱戴的大哥,一边是最舍不下的好朋友,苑森,我能怎么办?!"
阮苑森将一贯高傲自信的而此时却像小孩一样无助的恋人揽在怀里,大手轻柔的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脊背,沉默半晌,说:"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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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珩坐在床边凝视着熟睡的少年。秀气小巧的脸充满稚气,完全看不出已经满十八岁。少年的模样与三年前相比,至多是下巴尖了一点,脸还是肉肉的,捏起来像奶油一样细腻。个子也没怎么长,身上也还是没几两肉。尤其没变的,是那双眼睛,婴儿一样干净,什么情绪都表露无遗,此时被眼睑藏住了,长睫毛微微颤了颤,小巧的嘴唇勾起一抹笑意。
"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焦珩一手捏住少年的脸颊,泄愤一样使劲扯了扯。少年皱了皱眉,翻身背对着他。"……"焦珩无语的收回了手。外面已经安静下来,想不到那个任性骄横的弟弟竟然也有了一个能压住他的克星。
可想到这个平时对自己敬爱有加,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弟,竟会因为眼前这个小鬼向自己挥拳,饶是焦珩这样理智大于一切的人,心里也颇不是滋味。绷着一张脸拉下领带丢掉一边,边解扣子边向浴室走去。
不一会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卧室门开了,漂亮的凤眼四周瞟了一番,放心进来。焦珣不顾阮苑森的阻拦,知道大哥睡前必沐浴的习惯,想借此机会叫醒纪攸茗,心想至少要这个笨蛋在清醒的状态下面对大哥吧。毕竟大哥不会再来强的……不会强囧暴,但会半强半哄。大哥对看中的东西素来都是志在必得的。
纪攸茗在近乎深度的睡眠中被大力摇醒,恍惚中看到一张超越了性别之美的俊脸,心脏突地一跳,瞪大眼睛,仔细看过那双满带焦急的凤眸,后知后觉的笑了,喃喃道:"原来是阿珣啊……"
"不然叻!"焦珣拧起眉头看着方才明显是瑟缩了一下的好友,顿了顿,说。"你喝酒了?"
"……没……不,有的!"纪攸茗皱起纤细秀丽的眉毛,努力回想着。日本清酒虽然入喉绵滑,后劲却很大。虽然乍醒时的一吓让纪攸茗清醒了一些,但酒精的作用仍在,让他无法顺利思考。
"你这个不长记性的笨蛋!!知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焦珣七窍生烟的蹂囧躏着纪攸茗的小脸。
"唔……痛……"纪攸茗的小脸皱成一团。焦珣不忍心,只好放手,气呼呼的看着他。纪攸茗模模糊糊的揉了揉脸,傻傻的转着眼睛打量着周围,很熟悉的环境,简单的黑白两色……
"喂喂,你到底长没长脑?!你怎么会和大哥一起去喝酒?!你这个大蠢蛋,坏了脑壳啊!简直要被你气到吐血!我警告过你的是不是没记到心里!现在是怎样的情况啊!昨晚……昨晚上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谁——"
看着焦珣气急败坏的样子,纪攸茗一时也听不清他到底在讲什么,只捕捉到"大哥""警告"的只言片语,直觉以为好友在担心自己,于是安慰的笑着起身,像从前一样扑到焦珣身上,拍拍他的肩膀,说:"没有那么糟,你大哥啊,平心而论是个好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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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被纪攸茗的举动弄呆,又被他出乎意料的发言震惊,焦珣任由他抱着,以至于连浴室里的流水声停了,也没能注意到。
所以焦珩穿着浴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那只小绵羊亲热的抱着自家小弟笑的一脸甜蜜。心里登时燃起了一把无名之火,脸上更是乌云密布,刚想大步过去一把拉开这碍眼的一幕,却听那小鬼喃喃的说:
"是真的不错啊。帮我画考题,指教做蛋糕,还要接下小韵的案子,还有我弟弟……那么爱玩的小孩,我和爸爸妈妈都无能为力,居然就被他管教好了。事后妈妈又特意打电话来叮嘱我要好好感谢……还给我一份薪酬不低的工作……我,我也在想,他这样做是不是在补偿……可为什么还要做……就是不习惯啦,为什么要做那种……那种事,不是应该和喜欢的人做吗……随便一个都可以,我接受不来,我觉得会失去好多哦……阿珣,我真的很笨啊,也不晓得要怎么办好。一面感激着,一面又……不是害怕哦,真的不是怕……就是,就是不知道,嗯……要怎么相处。对,不知道怎么相处……他那么厉害,看得我好羡慕。可为什么那么凶嘞?嘴巴好厉害,说什么都是我不能反驳的,明明就是……可就是不晓得怎样讲……阿珣,我真的好笨啦……还会把工作搞砸……"
……这笨蛋绝对是喝醉了!这是焦家两兄弟共同的心声。不然依纪攸茗的个性,宁愿放在心里憋死,也绝不会说出这些话。
纪攸茗说话间,迷迷糊糊又睡过去。焦珣神情复杂,小心翼翼的放他躺下,又仔细盖好被子,手指轻轻描着好友纤细精致的眉眼,不觉叹了口气。
"明明就是笨蛋,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太不自量力了!你在替他惋惜什么,还是叹息他太笨啊。"
听到像在冰块里浸过的声音,焦珣腾地一下站起来,面对脸色阴霾的大哥。努力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心虚感,不满道:"你不了解他!他才不是笨咧!"
"你不了解他",又是这五个字,姓林的小子这样说,三年前那个冷面少年也这样说,现在又轮到自己的弟弟。焦珩闭眼揉了揉额际的青筋,走过去推开小弟,冷声道:"明天没课吗,要走就走,不走回房睡觉!早说了有事明天再说,不准吵醒他!你是没听懂吗?!"
焦珣惊了一惊,大哥虽然讲话不留情面,可这么严厉的语气对自己还是第一次。"……大哥,你……他,他喝醉了。"……你不会对一个醉酒的人……
"不用你提醒,就是醉了才会说实话!"焦珩睨看着与自己相似的脸,同样美丽却略显阴柔的脸写满了对那小鬼的担心。没来由一阵心烦,于是说:"你还要站到什么时候,是想看现场直播?"
"大哥,你不能这样!"焦珣震惊望着紧蹙眉头,一脸不悦的哥哥。
"不能哪样?"焦珩反问。"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他都不反对,你干涉什么?"
焦珣张口结舌:"他……他不可能……"
彼此沉默好一会儿,焦珩长长吐出一口气,疲惫的说:"我对睡死的人不感兴趣。你放心了?放心了就别在这里碍眼。"
"……"焦珣抽抽嘴角,略站了站,便说:"我们,今晚留下好了。"慢吞吞向外走,到了门口,深吸口气,低声道:"我太冲动,对不住大哥!"
焦珩扬了扬眉毛,说:"就算留下,也听不到你想让听的声音。索性讲明白,绝对不要向标了我印记的东西出手!否则就算是我弟弟,也绝不会讲情面的。"
焦珣脸黑,苑森啊苑森,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出这对是绝配来着?我大哥真不是什么好人啊,就怕纪笨蛋不被他毒舌骂死,也要被吓死了!站在卧室门口无限纠结中。
焦珩沉着脸大步走过去,"碰"一声在弟弟面前关了门。
焦珣朝天翻了个白眼。听见一声低笑,转身见自家恋人正倚在客房门口望着自己,唇边上挂着未来得及敛去的微小弧度。于是耸了耸肩,慢慢悠悠的踱过去。……旁观吗?也好,毕竟自己从一开始,看似在局中,实则已被踢出了局。可是——不甘心啊,明明就是我先的……但,一个死要面子、霸道、强势、自我又不知妥协为何物的高智商,一个心地善良感情空白超级超级迟钝的笨蛋,等到开花结果,嗯,好,就赌队长家的小暴龙反攻成功吧,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最好让哥也要踢几下铁板我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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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攸茗在五点的时候自动醒来,前晚醉酒让他头还隐隐作痛。眨了眨眼睛,又蓦然睁大,在透过窗帘的晨光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及时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惊叫出声。男人仍像上次一样搂住他,平时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散乱随性的垂在眼边。没有工作时的强势凌厉,也没有与人辩护时的咄咄逼人,这张脸,美得如同希腊完美的神像一样静好。
纪攸茗忍不住想,这么美好的人,怎会有那么恶劣的个性?不过也不能过分苛责。他那么专业,能力又高,长相又正,如果个性再好的话,就太不像人了。再好的人也有那么一两样缺点吧。……不喜欢女人,算不算是缺点?纪攸茗胡乱摇了摇头,只是性向而已,各有所爱,强迫不得,怎么能是缺点呢?……只是,对象是自己的话,这算怎么一回事?更可恶的是自己的变化,这几天都好奇怪,到了男人手里,就完全失去了自我。不喜欢这种失去自我控制的感觉。明明是那么羞囧耻的事,自己却只能妥协再妥协。虽然看柏薰还有以前的小学弟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多女朋友,而在纪攸茗的心里,那种事还是要和自己喜欢的人才对。尤其是接囧吻,是主观的意识行为,没有爱的吻又有什么意思?可就是拒绝不了!而男人的行为……不是强迫又像是强迫,不对,明明就是强迫……但是自己明明就……不得不承认,也有感觉……啊啊啊啊……不能再想了!!可话又说回来,我怎么在这里?昨晚不是加班吗?
焦珩因为平时忙于工作,睡眠时间少,质量却很高。但也不排除睡眠不足时会有起床气。所以当他被一股来回碾过胳膊的力量拉回现实的时候,心里是极度不爽的。但当他皱眉睁开眼睛,看见那个小鬼正瞪着大眼脸上风云变幻时,心情又好了起来。板起脸来使劲扯了扯手感极好的小脸,用早晨特有暗哑性囧感的声音说:"你吵到我了!"
"嗳?!"纪攸茗一惊,往后退着拉开与男人的距离,嘴里慌乱道。"对不起,对不起!"
焦珩不爽的把小鬼捞回怀里,紧紧箍住,不满道:"害我早醒一个半小时,你说怎么补偿?"
"这……这个……"男人的有力心跳仿佛感染着纪攸茗,让他浑身燥囧热不安起来,眼神游离着,紧张的说。"我,我习惯早起跑步。我去跑步。这样,这样你就能继续睡了。"
"跑步?精力满好。"焦珩轻轻啄了纪攸茗的额头一下,手没闲着,一路往下。
纪攸茗想拦,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的大手一下握住了少年半囧硬的脆弱。"唔——"纪攸茗弓起身,唇边难以自抑的飘出一声呻囧吟。"……不……不要这样……"
"不是很热情吗?都已经这么硬了。"焦珩恶意的对着少年的耳边吹了口气。
……才不是……
焦珩对少年的身体已经相当了解,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让纪攸茗丢盔弃甲,无力的喘息呻囧吟着。俯身过去,密合上嘴唇,轻轻吻了一下,说:"忘了告诉你,小珣和那冰脸男就在隔壁。"接着吞下少年的惊讶,手上加快了搓动的速度。
……好、好过分……总是这样……
纪攸茗难耐的缩起身体,紧闭的眼中不断有泪水溢出,双手各各抓着男人的手臂,却使不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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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唇分开后,焦珩轻轻舔囧掉少年眼角的泪,将少年的象征握在手里,不再动作,低头俯视着他,平静的开口:"因为和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所以才会哭?因为一个曾经侵囧犯过你的人抱你,所以才会反抗?你是练篮球的吧,体力不差啊,怎么不反抗到底?你其实也喜欢吧,做这种事。"
"……不是,不是,请……请不要再说了……"太过分了,为什么还要提……
"昨天下午,那个和你好到知道你身心一切秘密的朋友,特意找我谈心。昨天晚上,我弟竟然因为你要对我动手。前所未有过的事。"焦珩神情声音依然平静如初。"他们都说我不了解你,好像我就是那个注定只能伤害你的混蛋。你的风评还不错哦,昨晚蔡律师她们争着要给你介绍女友呢。"
纪攸茗听在耳中却觉得毛骨悚然,他的双手还抵在男人胸前,那里还被男人握在手中。全身都在颤抖着,眼泪更是没用的一直往外流。
"为什么还要哭?我有强迫你吗?在你眼里,不论我做什么都是强迫吧。可我有给你选择,你自己也有按照心意选择。现在的结果,你是要怪谁?"
他怎么还能一脸平静的说这种话,可是,自己为什么不能辩驳呢……
焦珩怜惜一般轻轻舔囧掉少年的泪珠,低声道:"听好,我再给你选择。如果你继续留在我的事务所,还是那句话,是你自己决定留下,就要有所觉悟,我绝对不会迁就你什么。而在你们毕业典礼之后,还会有大学入学的招生考试,如果你想继续念书的话,大学四年的学费,我会借给你,什么时候还清都可以。不想见我,也可以拜托小珣给我。放你七天假作考虑,薪水照拿。如果准备升学的话,记得留出复习的时间。"
纪攸茗惊愕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原本燥囧热的体温此时降到低点。
男人的手毫无征兆的又搓动起来,纪攸茗完全没有抵抗,悉数吐出。男人毫不留恋的起身,从床边抽了面纸擦净手掌。边换衣服边说:"去浴室打理干净。我要早去事务所,小珣有空的话叫他送你。"
纪攸茗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被沿拉到鼻子以上,额发挡住黑亮的眼睛。他透过头发的缝隙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心里是莫名其妙难受的感觉,比与他被迫接囧吻的时候,感觉失去的东西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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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珣一个晚上没怎么睡好,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连忙起床,却意外的发现只有大哥一人走了。轻轻推开主卧的门,见纪攸茗正坐在床上发愣。
"纪攸茗,是不是我哥又对你做了什么?"这是焦珣的第一反应。
纪攸茗回过神来,对焦珣虚弱的笑了笑,说:"什么都没有。"
"喂,别摆出那副要哭的表情好不好?"焦珣想靠近,又有所顾虑,只能站在原地。"有话就说,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原谅我哥的。"
"真的没有,什么都没有。"纪攸茗连连摇头,拉开被子下了床,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焦珣咬着嘴唇看着纪攸茗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消失在门后,转眼看见阮苑森走进来,苦笑了一下,说:"我连靠近他都不敢靠近。"
阮苑森揉了揉他的发丝,说:"他没躲你的脸,就是因为别的事。"
"不管因为什么事,我不准我哥再伤他!等纪笨蛋出来,我就是用捆的,也不准他再去我哥事务所。"焦珣恨恨的说。
纪攸茗打理好自己出来,见两个好朋友都担心的看着自己,勉强一笑,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别这么看我啦。阿珣不是要回学校复习吗?"
"纪笨蛋……"
"我,我自己走就好,面包店刚好有事。"不善撒谎的纪攸茗左顾右盼的躲开两个好友的目光,突然注意到半掩的衣橱里有个和各式名贵衣服不搭的东西,……很眼熟的洗得很旧的棒球帽,是自己三年前丢的那个。被男人捡到了,他是要递还给自己,却站着不动,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也决定要往前迈一步了,但……没想到他还留着。
"喂,纪笨蛋——"焦珣耐不住性子又叫了一声。
纪攸茗恍惚回过神来,随便抓住脑中闪过的一个话题自顾自说起来:"这周末有个斗牛比赛,阿珣和苑森会不会参加?我在考虑拉人组队哎。柏薰不大可能说动,赵学弟加我还差一人。我前两天还发现一个人打球超棒,他现在是在你……你……你哥哥的事务所……"
"够了!纪笨蛋,我哥即使没做什么,也一定说了什么,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还要掩饰什么啊!"焦珣一把抓过他的手腕,紧紧攥住。
纪攸茗疼得扭曲了小脸,皱着眉说:"他,他是说,让我自己选择是继续升学,还是继续留在事务所。"
"嗳?!"焦珣一脸惊奇。前一夜还斩钉截铁警告我,才过了一晚,大哥竟然作出这种莫名其妙的决定,什么意思嘛。但是……"那你做出这种要死的表情干嘛?这应该不难选择啊,你反正对我哥又……又不是那么接受的来。"
"……我去跑步,不是,我回面包店。"纪攸茗摇了摇头,说着转身就走。
阮苑森拍了拍纪攸茗的头,说:"我和焦珣送你好了。"
"不用,我自己——"纪攸茗还想拒绝,被焦珣火大的打断了:
"就这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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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攸茗在面包店呆了两天,做出十个六寸、两个八寸蛋糕,师傅品尝后连连夸进步大,直接摆上柜台。明明是自己期待的结果,纪攸茗却高兴不起来。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师傅去送货,拜托他看店。店里有不少客人吃蛋糕,纪攸茗一边收拾包装盒,一边鬼使神差的观察起客人们的用餐姿势。……看来看去,吃蛋糕吃到优雅的人还只有……脑中映出那个男人的样子,纪攸茗连忙晃了晃头,……搞什么?!纪攸茗懊恼的看着不小心被自己扯坏的包装盒。轻叹了口气。听见门口的风铃声,下意识说了一句:"欢迎光临!"回头,微笑变成惊愕:"亭诺学长?!你怎么会来?"
"我怎么不能来?你们面包店还挑客人吗?"亭诺一如从前的冷言冷语,捡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不是啦,只是有点意外。"纪攸茗连忙走过去,慌乱的解释着。顿了顿,又问:"想要点什么?"
亭诺斜看了他一眼,说:"没有钱付。"
纪攸茗微微红了脸,讷讷笑说:"当然是我请,怎么好叫学长拿钱?"说着返回柜台,盛了两块蛋糕,一杯蓝山给亭诺送去。
亭诺也不客气,抿了一口咖啡,抬眼看着仍然一脸迷惑的纪攸茗,说:"从人事那里翻看到你的个人资料,心血来潮过来看看。"
"……哦。"纪攸茗仓促的点了点头,腼腆的笑了。
"你是生什么病,要请一周假期?"
"哎?"纪攸茗惊讶的抬头,疑惑的望着扬起眉毛的亭诺。"……生,生病?"
"焦律师代请的假,说你病了,要休息一周才回去上班。"亭诺又喝了一口咖啡,拿起叉子各吃一口蛋糕。"味道尚可。"
"……谢谢。"纪攸茗愣愣的说。
搁下叉子,亭诺坐直了身体,扫了一眼对面的凳子,对纪攸茗说:"坐。"
"哦。"纪攸茗依言坐下,但有些心不在焉。
"焦律师这两天要飞去美国,刚接了个复杂的案子,大概最短要走一个月。今天还特意找到彭法务,说,如果你去公司的话,不说什么就是继续留下工作。若说的话,无论说什么,请他一定按照停薪留职的方式处置。"亭诺看着纪攸茗难以置信的表情,继续平静的说。"所以,你和他之间还是有什么事吧。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也只是把觉得有必要你知道的事情告诉你罢了。"
纪攸茗抿紧了嘴唇,低下头,额发垂下来,不辨表情。
"我一直很崇拜他。"静了许久,亭诺突然开口。
"嗳?"纪攸茗诧异的抬头。
亭诺不理会他的惊讶,继续说:"可是很多人都说,越崇拜某个人,离真正的他就越远。托你的福,好像证实了这一点,让我慢慢看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
纪攸茗明白他所说的"他"是指谁,尴尬又莫名其妙的想,为什么话题又扯到了自己听不懂的方向。
亭诺也不再说,手指无意识的敲着咖啡杯,就在纪攸茗乱七八糟的陷入自己的思维时,突然开口:"你是说这周末有斗牛吧,如果还是差一个人的话,算我一个。"
"咦?!"纪攸茗震惊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好棒哦!明天周六哎,我们约出来,稍微练习一下怎样?"
亭诺无言的翻了个白眼,端起杯子品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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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清冷如霜却带着难囧耐的燥囧热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湿热的吐息缠囧绕在脖颈边,急速的抽囧插让他难以自持,不断呻囧吟着,顺从于那股激烈的快囧感,攀上高峰……
"啊——"纪攸茗猛的坐起来,剧烈的喘囧息着,胸口紧紧的痛,伸手抹了一把脸,全是水,不知是汗还是眼泪。静下来以后,发现全身都湿腻腻的,看了一眼闹钟,刚刚凌晨一点多。起身下床,进浴室冲澡。
在莲蓬底下,纪攸茗抱着身体缩在墙边,任由花洒将自己连同睡衣一起浇透。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男人说的条件,也如阿珣所说,其实是很好选择的。可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郁郁寡欢?留在事务所的话,自己还是无法拒绝,任这种奇怪的关系继续下去,这是自己无法接受的。那么,继续读书。上大学其实也是自己期望的,那个男人的建议提起了自己心里的渴望,他甚至连学费的问题也为自己考虑到了,可是,不想接受的原因,好像也是因为他类似恩惠又类似补偿的方式。跟他的关系,不想用钱来衡量……而且,自己说不上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对男人,现在的纪攸茗说不上来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不记得自己醉酒后说了什么,但他现在的想法还是,面对男人的时候,不晓得要怎么相处。
再次遇到男人之前,他几乎已经要完全忘记了,隐约留下那张很俊美非常的脸。他对未来生活的计划也很简单,就是学好做蛋糕,开家面包店,将来娶个可以不漂亮但一定要贤惠温柔的妻子,或许还要有两个小孩,一家子和和睦睦,平平静静过完一生。
可是,因为意外和男人相识,又因为意外和男人再次相遇,他从来没想过会进律师事务所里面工作,更不会想到会和一些社会精英类的人士接触。
而这一切,都将自己的计划打乱了。自己尚未来得及重新规划,那个男人竟然替自己指出一条自己完完全全计划外的路。为什么自从这个男人闯进了自己的生活,一切就都失去了控制呢?
在为数不多的肌肤接触当中,男人的体温永远都是温暖的,和他那凛冽冰冷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举一动中也会带出细心和关照,但往往又被他那丝毫不留情面的言语遮掩。很矛盾的人,弄得自己也不知所措,以至于目光好像也渐渐开始长时间的驻留在他身上。……不那么害怕了……不那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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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攸茗骑单车来到约好的球场,刚停好车,便看见柏薰那辆拉风的跑车缓缓驶入停车场。有点诧异柏薰回来,纪攸茗快步迎上去,被跳下车来的林柏薰抱了个满怀。连亲好几下以后,林柏薰笑嘻嘻的说:"茗茗惜惜,两天不见你竟然憔悴好多,又变熊猫哎。是不是全天候加班,挨老板操啊!练习完后,我一定帮你好好补一补。"
纪攸茗虽说已经被、好友闹习惯了,但周围来往一些晨练的人纷纷侧目,还是让他红了脸,挣扎了两下,从林柏薰怀里退开,一边往球场走,一边仰起脸问:"你怎么会来?"
"夜仔啊,一大早CALL醒我来这里替他打球。"林柏薰手插在口袋里,拖着懒洋洋的长音说。接着眯起眼睛坏笑道。"昨晚他被迫留宿协扬前队长家,肯定运动做多了爬不起来。死衰仔!要不是看在茗茗好不容易找了搭档的份上,求我也不会来!"当然还看在一个月麦当劳的份上。林柏薰在心里默默补充。
纪攸茗慢半拍明白了林柏薰所说的"运动"的意思,小脸顿时涨的通红,讪讪笑着,说:"你来也好,这次的搭档很赞哦!换成你的话,或许配合效果更好。"
林柏薰伸手戳了戳好友嫩红的脸蛋,玩笑道:"茗茗像女孩一样脸皮薄,动不动就脸红哎。水灵灵的像个红柿子,好像让人咬。看你这单纯的模样,我都不好意思介绍女友给你,生怕被胸大的姊姊把你吞掉!"
"不要乱讲!"纪攸茗红着脸拍掉林柏薰不安分的手,转头看见亭诺背着背包绕过铁网走来。于是招招手,唤道:"亭诺学长!"
"哦?是你那'新欢'?"林柏薰摸着下颚,玩味的斜看着纪攸茗。
"不是啦!柏薰你千万不要乱讲话!亭诺学长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啦。"纪攸茗连忙警告不正经的好友。
"喂,你鲁了多久让他答应斗牛啊?"
"咦?"纪攸茗眨了眨眼睛,说。"一个下午吧。但下班时他还没答应,昨天去面包店突然又说愿意参加。"
"嗳,还真是怪人。有趣!"林柏薰转了转绿眸,满带笑意的看着舒亭诺大步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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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认识过以后,就开始练习。因为都是青少年篮球中的个中翘楚,高手之间惺惺相惜的默契很容易被激发,酣畅淋漓的几个回合下来,配合相当不错,还制定了一套方案。
休息的时候,亭诺突然开口问纪攸茗:"你考虑的怎样?"
纪攸茗呛了一口水,没能反应过来,咳嗽了几声,反问亭诺:"什么?"
亭诺皱了皱眉,答:"焦律师对你说的。虽然我不知道内容,但很明显你是在纠结什么。才会问你考虑的怎样。"
"哦……"纪攸茗垂下眼睛,望着手里的饮料发怔。
"怎么回事,茗茗?"一旁的林柏薰听了这番莫名其妙的对话,直觉好友又遇见了什么难事。
"……也,没什么"纪攸茗不想再让朋友担心,含糊的答了一句。
"喂,你这双眼睛根本不能藏事好不好。它们分明带着'我有难事'的神情嘛。你还想隐瞒?"林柏薰不悦的扯了扯纪攸茗的脸。
纪攸茗疼的直吸气,好不容易林柏薰放了手,环起胸一副"快说实话"的表情看着自己。沉默半晌,纪攸茗终于开口:"就,就是,焦律师……建议我,读大学。"
"哦——"林柏薰拖长声音,脸上写满不相信,"就这样?那你纠结什么?担心学费吗?既然焦大律师给出建议了,学费自有解决方法嘛。"
"……我不要。"纪攸茗低声说。
"什么?"林柏薰没有听清。
"就算是借的,我也不要!"纪攸茗的声音大了一些,带着一股倔强。
亭诺一直没有搭话,这会儿站起身,将空饮料瓶轻轻一抛,空心落入铁网边的垃圾筒内,拎起背包,说:"先练到这,明天赛场见。"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焦家事务所里都是这种冷脸男吗?"林柏薰好笑的问了一句。
"不是啊,大家都蛮好,也有特别开朗的。其实亭诺学长也很好,就是外冷内热了一点。"纪攸茗实事求是的说。
"呵呵,茗茗你啊,别人对你好一点,你也当成天大的恩,捧着抱着,生怕还不了。"林柏薰捏了捏他的脸,笑说。"茗茗,我想起一个故事,说给你听哦。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哎呀,反正不管怎样啦,总之是个男生,几年前因为某些阴差阳错的意外,被一个男人强囧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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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咳咳咳……"纪攸茗一口水喷出来,咳红了脸,慌乱地看着林柏薰。
林柏薰一脸无辜的帮他拍背,纳闷的自言自语:"奇怪,没说什么劲爆的话,茗茗你怎么总被吓到啊。"
等纪攸茗终于舒了口气,林柏薰展开一个笑容,接着说道:"听我讲哦,那个男生被那样对待,肯定受到了很大的创伤,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可那傻小子,居然没有用任何一种手段来追究那男人的过错哎。你说是为什么?"
纪攸茗慌乱的摇头,脸上的红晕几乎要滴出血来。
林柏薰好像没有看见,继续说道:"以后他们各走各路,反正男生期待着再无瓜葛嘛。可是几年以后,又是因为一些很恰的巧合,那个事件的双方当事人又遇见了。茗茗啊,依你看的话,他们之间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纪攸茗根本不敢抬头,含糊的说着:"不知道。"
"嗯,谁会知道。"林柏薰摆出一副哲人的脸孔说。"要我看,无论是强迫还是被迫,从他们发生关系的时候,之间就产生了一种羁绊。要说'羁绊'这个词还真是满暧昧的。别人都是旁观者,只有当事人两个才会理解感受到那种奇怪的羁绊,好像应该很讨厌,巴不得没有任何关系,但又不自觉的会去注意,无论怎样的态度,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心理,对那个人都只有'唯一'。这也是一种很奇妙的缘分哎,'唯一'那种缘。你说,会有怎样的发展咧?"
"……我,不知道。"纪攸茗喃喃的说。……唯一啊……
"念大学好,茗茗那么努力,是该念大学。"林柏薰突然改变话题。
"嗳?!"
"你若是担心钱的问题,又不想要你老板操心——就是说叻,那人是'外人'嘛!不要他管,还有我啊,随便拿出点零用钱,你的学费就够了。我知道茗茗矜持,所以也是借给你咯。等你完成了学业,找份不错的工作,到时慢慢还好了。"
"这……"
"好朋友的作用就该这时候体现嘛。我不是'外人'哟!"林柏薰笑着拍拍纪攸茗削瘦的肩膀,问。"茗茗打算读哪个专业?"
"专业?"纪攸茗努力跟上林柏薰的跳跃式思维,出神的想了一会儿,无意识的脱口而出。"法律!"
"……"林柏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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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准备美国那边的案子而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的焦珩,在周日早上七点中坐办公室里喝速溶咖啡的时候,收到了小弟一条短讯:"今天市中心X公园有XX饮料赞助的斗牛赛。"
……莫名其妙。焦珩顺手删掉了,他对六个人争抢一颗球完全不感兴趣。他要关心的只有眼前这桩案子要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打赢。资料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下午的飞机。焦珩喝了一口咖啡,不由得皱起眉,再知名品牌的速溶咖啡也不及现磨现煮的好喝,尤其还是那小鬼亲手煮的。
焦珩重重放下咖啡杯,松了松领带,伸手扒了扒一丝不苟的头发,任由发丝散落下来。从接了案子,他就没有时间想别的事。好不容易抽空把要交代的告诉了彭法务。而现在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却不知怎么心里却更加焦躁起来。都是那个小鬼。
焦珩突然起身,整理好领带、头发,抓过外套边往外走。……市中心X公园,斗牛么。
当LEXUS在铁网外边缓缓停住的时候,篮球场上正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视线穿过人群的间隙,可以看见几个少年朗朗的笑容和互击一掌时的信赖与喜悦。
焦珩走下车,绕过车身顺势靠在车门上。还是冷淡如常的表情,眼睛却敏锐地锁在了位于人群前方的矮小少年身上。他穿了一身白色的便装,短袖短裤外露着属于少年身材的纤长四肢,白皙的肤色在上午的阳光下仿佛透出柔和的光芒。他正扬着小脸同身边高大俊朗的少年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温和而青春,洋溢着无限的活力。
自家小弟和另外三个人挤过去,每个人都以熟悉亲昵的动作与那小鬼打招呼。小鬼依然温温的笑着,小嘴一张一翕。他几乎可以错觉的听见小鬼那温吞柔软的嗓音。小鬼的笑容突然亮了一下,超某个方向使劲挥了挥手,这时,焦珩看见自家事务所的冷面工读生走到小鬼和他朋友身边。
就在那小鬼开心的互相介绍朋友时,那个眸色异于常人的高大少年突然转过脸来朝这边望了一眼,俊朗斯文的脸上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之间他拍了拍正跟自家小弟横眉怒目的一个少年的肩膀,低头对他说了句什么,那少年便一副被踩了尾巴的表情大叫起来。那小鬼还是充当老好人的角色安抚,被高大少年搂住脖子猛亲一口,一边挥手,一边穿过人群走向另一方。
这时,哨子响了,那温润的小鬼与伙伴们手叠手爆了一声这边也能听见的"加油",与自家工读生和方才的少年走上场去。
"焦律师?难得在事务所以外的地方看到你吖!"不算陌生的懒洋洋的声音,隐隐带着狡猾。
焦珩不动,冷凝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球场上。球刚好在那小鬼手中,以假动作虚晃过对手,一记漂亮的传球,三分线外的亭诺接了,跃起的同时准确掷入篮筐。球上上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那小鬼含着几乎崇拜的笑容,快步跑过去说了句什么,亭诺还是一号表情,扬手拍了他的头一下,转身投入比赛。
"怎样,我家宝贝打球的样子很迷人吧。"林柏薰以一副骄傲的口吻说,"看宝贝打球是一种享受哦,他打球很拼的。"自来熟的走到焦珩身边,环起胸放松靠在车上,望着球场。"夜仔状态蛮好嘛,叫他上场时还一副跟我掐的样子。你家小律师也不错哦。等下你弟和她的队友也会上场。协扬是今年HBL的冠军队你晓得吧,他三个更是灵魂人物。虽然这赛场上高手云集啦。可我还是觉得,谁的光芒也压不住我家宝贝。你说咧,焦律师?特意选了这么一个绝佳的观赏位置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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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珩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没错,可眼前这位是成精了。他也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从心里排斥跟这个精明的少年对话。照理说这是与他时刻都要保持理性的原则是相悖的,因此也只是皱紧了眉头,仍然没有开口。
场上又传来叫好声。这次是纪攸茗进的球,漂亮的后跃式三分。小鬼被那个称作夜仔的少年亲热的搂住肩,手在幼黑的发上一阵猛揉,小鬼的笑容很耀眼。
林柏薰似乎也没想等焦珩说什么,只是迷了眼睛,像讲故事一样静静说着:"茗茗是极少数让我佩服到五体投地的人啦。他对篮球的执着也是我们这群人不能完全理解的,他付出的代价更超乎我们的想象。他自己是不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吧。勤能补拙嘛,可就是不长个子也没办法啊。可他就是那么执着。像我,阮苑森还有你弟,都是被他软磨硬泡卢进篮球队的。他眼力很好,看中的全部都是打球的人才,虽然中间也有被修理,但乐此不疲。我就是欣赏他那股单纯的执着,才下定决心要罩他。其实不只我,方才那些和他站在一起的人,都是要罩他的。他以前就说过,我们几个身上有他钦佩却无法拥有的东西,其实他才是。他的那股纯真是我们每个人都认可,都想用心呵护的。所以,当有人想要破坏那种美好的时候,你能想象我们的愤怒吗?"
不等焦珩开口,林柏薰又大声说:"当然啦,他就是又傻又天真嘛。吃亏也不知道要如何讨还。我们这群做朋友的,哪个想帮他讨回公道,也得先想这要是被他知道了会不会伤害到他的感情,好难办啦。他也总劝我说要宽容一点,不然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我从小就是这么走来的,人给我一拳,我换他十脚。可茗茗就会息事宁人的把血往肚里咽,笑一笑就没事了。有什么办法,就是一个让人无奈的笨蛋嘛。"
林柏薰和焦珩一起看着场上,彼此沉默一会,林柏薰突然冷冷的开口:"就这样一个笨蛋,你怎么好一而再的伤害他?!"斯文的脸庞变得阴霾冷厉。
"……这是我和他两个的事吧。"焦珩漠然开了尊口。"你们要保护所谓的美好,那是你们的事,但——我与他之间,无需别人插手。"
"呵——"林柏薰不怒反笑,朗声说。"你跟焦珣那家伙再像,性格却差了几万里,原本还期待你变脸呢。若换在焦珣在这里,早跳起来骂了。你还这么冷静。"
焦珩冷冷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喂,好心告诉你哦,茗茗似乎做了决定。说真的,你舍得吗?"
"……他告诉你的?"
林柏薰夸张的叹了口气,说:"哎哟,你就说你不了解他。他宁可郁闷而死,也不会说啦。幸亏我熟知他的个性,会套话咯。还有你家小律师,和茗茗交情不错啊,也来关心哎。"
"亭诺?"焦珩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还没回答问题,舍得吗?"inboxun斜睨着他,唇边挂着痞痞的笑。
良久,焦珩轻启薄唇,吐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没时间等了。"说着起身绕过车子,拉开驾驶舱车门,坐进去。
林柏薰慢慢离开车身一段距离,脸上淡淡的不辨表情,默看着焦珩发动轿车离去。回头望向乱叫的赛场,那小个子人正积极灌篮。唇边就扬起了一抹深深地笑,自语着:"果然够行动派。谁说焦家兄弟个性不像?明明一样没耐性的嘛。唉,就帮到这里,看缘分咯。"慢慢向赛场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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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秋天一如既往的高温,即使到了傍晚也没有添几分凉意。但这丝毫挡不住青年人热血沸腾的激囧情。T大的篮球场上正上演一幕幕精彩的灌篮。其中一个矮个子少年尤为引人注目。一米七的个头在众高个当中显得格外纤弱,而精湛的球技又叫人咋舌不已。
传球时,一名男生急了一些,一用力,球飞向操场边,纪攸茗追了出去。球撞到铁网上弹回,纪攸茗利落地跃起接住,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正要回去,无意中抬头,笑容顷刻间凝固,心脏的地方倏地一下收缩,抱着篮球的手也不由得用力知道指节泛起青白色。
那个俊美非凡的男人正与高自己三个年级的学长边埋头商量着什么,边向这边走来。不知他们在说什么,男人鲜有表情的脸上竟泛起一丝极淡极淡的笑容。当他们走到距离铁网边自己站得位置七八步远的时候,纪攸茗强迫自己转身,而那双狭美得凤眸却恰好看了过来,不带任何感情的他四目相对。纪攸茗顿时四肢僵硬。而男人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复低头浏览PDA。倒是亭诺抬头看见纪攸茗苍白的站在铁网内,便招呼了一句:"攸茗,上次借你的书读完没有?"
"书?"纪攸茗一愣,很快想起来,连忙点头。"已经看完了。"
"刚好等下要用,回头CALL你送去会客室。"亭诺公事公办的说。
"……哦,好。"纪攸茗愣愣的回答,看着焦珩和亭诺大步经过。
"纪攸茗,你去外太空捡球了哦!回神啦!"场内有队友在喊,纪攸茗连忙收回目光转身跑回去。……三个月不见了。他,怎么会突然来T大?
焦珩兀自在前方走的飞快,亭诺紧紧跟着,瞄了自家上司几眼,突然皱起眉,以一贯冷静的声音道:"焦律师,对不起,方才忘记让攸茗提前通知他们班长,准备召集法律系新生了。我要不要现在打电话?"
"自己把握时间。"焦珩面无表情的说。
亭诺微微撇了撇嘴,不再做声。
当二人跨上办公楼阶梯的时候,焦珩突然砸过来一句话:"他竟然考进了T大,还是法律系。"
"是,之前恶补了一个多月,我和焦珣都觉得没戏,没想到竟然被他赚到了。"亭诺还是一副冰脸,语调平平的说。"——虽说,是倒数第二的成绩。"
"……哼,就算进了T大,也还是笨蛋。"焦珩冷言冷语的说着。心里却泛起了疑惑,既然是同一学校,为何小弟不曾提起?而且还和自己身边这位下属熟到称呼名字的地步。……想必是因为某个笨蛋。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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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攸茗把球交给队友以后,便返回宿舍找亭诺要的书。书刚拿到手里,就接到亭诺要他去X办公楼XX会客室送书。纪攸茗不敢怠慢,一副也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跑下楼。刚找到会客室门,迎面撞见亭诺出来,亭诺扫了一眼他手里的书,快速说道:"送里面去,我去会场。"说完匆匆就走。
"哦。"纪攸茗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应了一句,推门时,手突然顿住了,……送,里面?!里面是——
"外面的,要进来快点!不要浪费我时间!"里面突然传来一如既往冰样的声音。
纪攸茗抖了一下,推门进去。
"关好门,书放桌上!"焦珩头也不回的吩咐,眼睛盯紧笔记本屏幕,手指飞快的敲着键盘。
纪攸茗依言关好门,尽量放轻脚步走到桌前,将书放下。
焦珩一把抓过书来,"哗哗"翻过纸页,一目十行的查阅着。似乎忘了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纪攸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安的绞着双手,默默打量着埋首工作的人。……似乎是瘦了一点,但精神还是神采奕奕的感觉。曾经在那间事务所里呆过的纪攸茗,私底下也是很赞同某些同事类似"焦律师工作起来那么拼命其实不是人来着吧"的言语。他也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与男人最后一次见面。那么决绝的扔下两个选择,那么决绝的起身离开。纪攸茗直到现在想起那时自己窝在被子里的感觉,也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难受。之后自己做好了决定,而男人刚好飞去美国。
去事务所辞职的时候,彭法务还反复说:"焦律师知道你要继续念书,也很支持,还特意叮嘱我,在你复习期间可以算停薪留职,考上大学以后,可以像小诺一样,做工读生来这里打工啊。"还一定要自己收下一张存了不知道多少钱的信用卡,说是焦律师给的学费。
那个时候,纪攸茗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没错,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张信用卡就产生了那样羞耻的感觉。他以令彭法务惊讶的坚定态度拒绝了,影响事务所里所有的人表示感谢,独独没提他们的少老板。之后,又在亭诺学长和阿珣的帮助下,全心全意复习——虽然被这两个人辅导的过程十分痛苦。但结果却是让自己意外不已。学费在林柏薰的坚持下,由他负责了,事后纪攸茗还是很郑重其事的开了一张借条给好友(当然被不以为然的林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开学前一个月,师父的面包店因为效益好,准备扩大经营面积,纪攸茗更是忙得晚上一沾枕头便睡着,许多事就全部抛到脑后去了。
直到一个月前,阿珣突然说"大哥要从美国回来,这个周末不去打球了"的时候,纪攸茗才蓦然记起了所有未理清的思绪。纪攸茗的确是不安了一阵,包括今天看到男人的时候,心里也是在想,自己没有全部顺从男人的安排,他会不会来找自己?而后自嘲,自己算他的什么呢。……纪攸茗被这个突然闯入的念头吓得呆掉,随后的梦里不断重映着被男人囧压囧在身下缱绻囧呻囧吟的时候。纪攸茗为了让自己断了这些近乎上瘾的念头,埋头学习,课外活动时间全部在球场上度过,回到面包店就钻进小屋做出大批的面点。可那些摸不着头绪的东西却像压不住的邪囧火一样,越来越旺了。直到今天突然与男人打了照面,原本扑通扑通如失去了控制一样的心跳,在与男人如对陌生人一样的冰冷对视中,沉寂了下去。
柏薰明明说,是那种奇怪的"唯一"的。可是……可是自己对这个永远只往前看,似乎没什么能够绊住他的男人来说,到底算什么?最初是朋友的哥哥,可是发生了那种事情。后来成了上司和下属,但上司和下属之间可以有那种逾越的行为吗?那又是什么?床……床……床……"才不是!"纪攸茗懊恼又坚定地打断自己的思绪,却发现男人正紧紧盯着自己,脸色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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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的秋天一如既往的高温,即使到了傍晚也没有添几分凉意。但这丝毫挡不住青年人热血沸腾的激情。T大的篮球场上正上演一幕幕精彩的灌篮。其中一个矮个子少年尤为引人注目。一米七的个头在众高个当中显得格外纤弱,而精湛的球技又叫人咋舌不已。
传球时,一名男生急了一些,一用力,球飞向操场边,纪攸茗追了出去。球撞到铁网上弹回,纪攸茗利落地跃起接住,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正要回去,无意中抬头,笑容顷刻间凝固,心脏的地方倏地一下收缩,抱着篮球的手也不由得用力知道指节泛起青白色。
那个俊美非凡的男人正与高自己三个年级的学长边埋头商量着什么,边向这边走来。不知他们在说什么,男人鲜有表情的脸上竟泛起一丝极淡极淡的笑容。当他们走到距离铁网边自己站得位置七八步远的时候,纪攸茗强迫自己转身,而那双狭美得凤眸却恰好看了过来,不带任何感情的他四目相对。纪攸茗顿时四肢僵硬。而男人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复低头浏览PDA。倒是亭诺抬头看见纪攸茗苍白的站在铁网内,便招呼了一句:"攸茗,上次借你的书读完没有?"
"书?"纪攸茗一愣,很快想起来,连忙点头。"已经看完了。"
"刚好等下要用,回头CALL你送去会客室。"亭诺公事公办的说。
"……哦,好。"纪攸茗愣愣的回答,看着焦珩和亭诺大步经过。
"纪攸茗,你去外太空捡球了哦!回神啦!"场内有队友在喊,纪攸茗连忙收回目光转身跑回去。……三个月不见了。他,怎么会突然来T大?
焦珩兀自在前方走的飞快,亭诺紧紧跟着,瞄了自家上司几眼,突然皱起眉,以一贯冷静的声音道:"焦律师,对不起,方才忘记让攸茗提前通知他们班长,准备召集法律系新生了。我要不要现在打电话?"
"自己把握时间。"焦珩面无表情的说。
亭诺微微撇了撇嘴,不再做声。
当二人跨上办公楼阶梯的时候,焦珩突然砸过来一句话:"他竟然考进了T大,还是法律系。"
"是,之前恶补了一个多月,我和焦珣都觉得没戏,没想到竟然被他赚到了。"亭诺还是一副冰脸,语调平平的说。"——虽说,是倒数第二的成绩。"
"……哼,就算进了T大,也还是笨蛋。"焦珩冷言冷语的说着。心里却泛起了疑惑,既然是同一学校,为何小弟不曾提起?而且还和自己身边这位下属熟到称呼名字的地步。……想必是因为某个笨蛋。脸色不由得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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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攸茗瞬间红了脸,后退着,尴尬无比的摆着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打扰您工作!我,我马上走!"慌忙转身,飞快的向门口走去。却被一股力量毫不犹豫的拉回,扑鼻而来的是那股熟悉的成熟气息,带着冰雪般凛冽的压迫感,是他的味道。
身体被紧紧箍在温暖的怀里动弹不得,纪攸茗慌得手脚发软,一脸要哭的表情。
"你害怕?"男人压低了声音,温热的吐息绕在少年脖颈周围,弄得他一阵瑟缩。
纪攸茗慌乱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又使劲摇头。
"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怕,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声音恢复一贯的清凛。
"……不是怕,就是……紧张……"纪攸茗努力平稳着声音。
"那……'才不是'什么?"焦珩腾出一只手,手指轻轻拂过少年精致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着红润的唇,感受着轻微的颤抖。
纪攸茗一呆,猛然回想起自己方才是把这句话喊出来了。于是更加不知所措,又不敢乱动,只得使劲低头,小声说:"什么也没有。"
"是吗?可是我看某个笨蛋站那里,天人交战纠结了好久,那么愤愤然的说'才不是',肯定就是让你纠结的原因吧。"男人压低了的嗓音其实更好听,带着一种诱囧惑般的魔力。
纪攸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顶,他担心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暴血而死啊!抓不住任何头绪,却又莫名的生起气来,对象正是抱着自己的男人。
"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安排?"焦珩用力扳过少年小巧的下颚,逼迫他正视自己平静却隐含怒气的眼睛。"最终还是姓林的给你交了学费。我的都送到了你手上,你竟然不接。"
少年抿紧了嘴唇,眼神清澈惶恐。
"……没时间等了,三年前你那么小,那么怕我,我即使放手也不会多么留恋。三年后,你又不知好歹的出现碍我的眼。我原想给你时间,哪怕是先强迫你接受了,事后再消化也好。可笨蛋始终是笨蛋,周围还有一群自以为是的朋友,自以为是的保护着。我就说服自己给你选择。留下,我自然不会迁就你的步调,而按照我的方式来。不留,稍微给你我一点空间,总之联系不断就好。可你偏偏断的那么彻底。我忍住一个月不搜集你的消息,以后也会忍两个月,一年两年,甚至更久,直到忘记。你这笨蛋又偏偏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出现了!"
纪攸茗越听越迷茫,也越来越惊恐男人愈发阴沉的脸色,好歹,从中间拣出了两句自己能听懂的,却让纪攸茗直觉是男人厌恶自己的存在,忍不住委屈,鼻头一酸险些落泪,紧咬住嘴唇逼回眼泪,倔强的与男人对视,懊恼的吐字:"我就是读这间大学!才问你为什么会出现?!"言外之意,我又没想见你,你来才是碍我的眼嘞!
焦珩挑了挑眉,好看的凤眼冷睨过来:"这是我母校,为什么不能来?"
"……?!"纪攸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T大,这男人的母母母母母校?!!
"你不知道?校长每年都请我来为大一菜鸟们作报告。小鬼,要问也是问你为什么要读这间学校。"
……没听说过啊。纪攸茗怔怔的想。亭诺学长随口说自己念得学校很好,法律系尤其全台湾第一,阿珣也说目标就是这所学校,自己才会……不知怎的,纪攸茗心底隐约浮起三个字:被骗了!
66
就在纪攸茗神游的时候,焦珩已经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了,少年穿的是球衣,肌囧肤大片的暴囧露在外。运动后的汗味混合着少年身上特有的奶油香味,早就引得焦珩心猿意马。他从不自诩圣人,美味当前自然也没有不动手的道理。
等纪攸茗回过神来想要收复失地,已经来不及了,"唔——不——不要!"少年耐不住,一声嘤咛。
"不要?又是不要,"焦珩轻哼一声,"我记得,你也很享受的。"说罢扳过纪攸茗的脸,深深吻囧下去,舌囧尖抵囧开贝齿,充满掠囧夺囧性的扫过口囧腔的每个角落。
纪攸茗被这强囧横的动作弄得透不过起来,浑身卸去了所有的力气。心里隐隐担忧着,自己会不会被这男人吞囧下囧肚去?可在男人的手握住那里的时候,纪攸茗又突然清醒过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推开焦珩,迅速整理好衣服,一边后退,一边戒备的看着焦珩。
焦珩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推,原本升腾的欲囧望一下转成高涨的怒气,狭长的凤眼危险地眯起,冷漠的开口:"要说你身体的每个部位,也被我看过摸过多少遍了,现在才要害囧羞也太迟了点。突然把我推开,是为了什么?"
纪攸茗为那种平静中潜伏着危险的眼神所畏惧,又为男人毫不留情的话而羞囧愤,遇到男人以来的所有委屈一股脑冒了出来,眼眶一阵阵发热,纪攸茗不由得低下头,平复着心情。却感到一股气息的迫近,下意识的抬头,见男人咫尺近在,吓得连忙后退,"砰"的一声撞在门上。……逃……逃不开……
焦珩双手抵在门上,将纪攸茗禁囧锢在自己的怀抱与门之间,垂眼看着少年闭紧了眼睛,紧贴在门上的身体不能自己的颤抖着,于是压低了声音,近乎咬牙切齿的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说啊!为什么就偏偏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手也放了,选择也给你了,我已经够让步了吧。你怎么还是一副备受欺囧侮的反应!"
"……为,为什么偏偏是我?"纪攸茗睁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落下,他看着男人一脸冷色,却感受到一种难言的痛苦,嗫嚅着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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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亭诺学长说,你是喜欢我类型长相的人。既然这样,像从前那样从俱囧乐囧部之类的地方,找什么样的没有,比我相貌好,技……技囧术好的,也多的是。我又不是那种人,你为什么一定要……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纪攸茗低头抹了一把眼泪,但泪水却失去了控制一样不断涌出。"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你的钱?不要,就算是借的也不要。三年前的事,因为那么多巧合,就是一个意外,我就是忘了好不好!我也不要你什么补偿!只是……不要再做那种事……"
"……你说,你忘了?"焦珩用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声音一字一顿说道。
"忘了,就是忘了!早在医院里谈话的那次就该停止了!我都还没有怪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啊!"纪攸茗再抹一把眼泪,倔强的和那个让他没来由在意、没来由纠结、有时也会怕的男人对视。
"好,很好~"焦珩平静的说着,松了手,退囧离纪攸茗,转身走了几步,扯开领带。就在纪攸茗稍微松了口气,又莫名失落的时候,焦珩突然转过身,大力囧拉囧过纪攸茗,一把甩在会客室的沙发上。
"你——要做什么……"纪攸茗惊慌失措的起身,却被欺囧身上来的焦珩重新压囧下。
焦珩顺手用领带囧绑囧了他手腕,压囧制在头顶,膝盖顶囧开少年的两囧腿,限制住少年的行动,冷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做一些让你刻骨铭心记一辈子的事。顺便说清楚,这次绝不是任何巧合促成的'意外'。"说着用腾出的手一把拉囧下少年的短裤,粗囧暴地揉囧捏着少年的脆弱。
"不……不能这样——"纪攸茗疼的想要缩囧起身子,奈何被男人牢牢制住,不能挪动分毫。眼泪更肆无忌惮的流着,呜咽着说。"……焦律师……不可以……放,放开我!这是……这是在学校啊!"
"学校又如何?也好借此机会,让所有人看清你到底属于谁。"焦珩毫不理会少年的哀求,手上力度不减,没有丝毫的情囧欲可言。
纪攸茗只觉得钻心的疼痛,更不用说会动囧情了。焦珩暗骂了一声,手指移向后囧庭。而觉察到异囧物侵囧入纪攸茗慌乱的挣扎起来,"住手住手!"
"不要乱动!"焦珩冷喝道,额头浸出汗来。少年的身体囧紧囧绷着,连手指也难囧进。
"不要……不要……"纪攸茗绝望的摇头,"焦律师,不要……"
"放囧松,不然伤囧的是你。"焦珩咬着牙说。
"……我,我不要!别这样对我!"纪攸茗难以自抑的哭着,"……焦律师……焦珩,焦珩,我……我不想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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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报告会,你去哪里了?打手机关机,去宿舍也找不见人,你玩失踪哦!"话筒里传来焦珣不依不饶的问话声。纪攸茗唯有苦笑,捧着手机连连道歉:
"昨晚临时有事……回,回面包店了。"
"哇,那么重要的报告会!虽说不是外人啦,不过不是我捧我哥,真的很精彩哦!"焦珣的声音倒没有多么兴奋,想必早就知道自家大哥的厉害了。
"……哦,是这样啊。"纪攸茗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身边的人,接触到满带寒气的目光,急忙收回,急匆匆的说道。"阿,阿珣,我还有点事,晚些时候打给你。就这样哦!"挂了电话,想了想,直接关机。哀叹道:"被阿珣找到的话,我会被他修理很惨的!"
"先顾眼前吧,哪来那么多事!害我也跟着浪费时间!"舒亭诺毫不留情的指责道。
"对不起,亭诺学长。"纪攸茗垂下头道歉,又问。"您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亭诺皱了皱眉,说:"昨天你没有去听报告会。你是在逃避什么?"
"没,没有……"
"哦~"亭诺决定单刀直入。"那昨天在会客室里,焦律师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你怎么知道?!"纪攸茗惊讶的抬头,又慌忙捂上嘴。
亭诺无言的翻了个白眼,忍住抽囧搐的表情,平心静气道:"说真的,纪攸茗,如果换作我的话,我也会毫不客气的!"
"嗳?!"纪攸茗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亭诺瞟了他一眼,无甚表情的说:"昨天和他一起回事务所,他表情很臭哎。焦律师不是那种会由私人情感影响工作的人,这你知道。不过,昨天的报告会,不是他最高水平。我想多半原因是因为你。"
"……才不是嘞,跟我有什么关系……"纪攸茗低下头,喃喃道。……拜托,我才是受害者。我都没有控诉什么,倒来质问我了……
"明示暗示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还要迷糊到什么时候啊。"亭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纪攸茗。
纪攸茗在那种冰冷的眼神下瑟缩了一下,仍然坚持说:"你们说话都模棱两可,我才没有……对了,为什么你和阿珣都没有提过这里是焦律师的母校?"
"……"亭诺的眉头是不打算松开了,耐下性子说。"你不知道吗?我有说过这所学校尤其法律系是全台湾第一吧。焦家的子女但凡在台湾读书的,都是进的这所大学。"
"……哦。"纪攸茗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应该是听说过吧,不,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被自己忽略了……纪攸茗习惯性发呆,突然背后一疼,回神看见亭诺放大的脸,随即双囧唇被微凉的温度堵住。……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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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纪攸茗傻傻的看着亭诺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浮出五指印,手还在微微的发麻,第一直觉却是道歉。他想哭,不明白为什么亭诺学长会突然做这种事……
"我不可以吻你?"亭诺甩开挡住眼睛的额发,冷静的开口。
纪攸茗不知道该说什么,咬住嘴唇拼命摇头。
"那……他可以?"
"……"纪攸茗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焦珩。
不等他回答,亭诺叹了口气,问:"纪攸茗,你有喜欢过人吗?"
纪攸茗又是一怔……亭诺学长,到底怎么了……
"……好吧,那——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亭诺又问道。
纪攸茗见亭诺问的认真,只好小声回答:"喜欢……就是……就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吧,很满足,也,也很害羞。"
"……"亭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问道。"你喜欢我吗?"
"哎?!"纪攸茗睁大了眼睛,脸刷的一下红了,沉默一会儿,说。"喜欢是……是喜欢啦,但是……"
亭诺接过话来:"就像你喜欢焦珣,林柏他们一样。有幸福满足的感觉,但不会害羞。"
"对对,就是这样。"纪攸茗连忙点头。
"那……有没有会让你觉得害羞的人?"
"这……这个……"纪攸茗乍听,脑子里就浮现出一张美得不像话的脸。脸腾地一下红了,使劲摇头。"没……没有……"
"没有就没有,红什么脸。"亭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顿了顿,又说。"像你这样本分的人,接囧吻或者做囧爱什么的,都应该和喜欢的人一起吧。像我这样只能算朋友的人吻你,你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开。那他吻你的时候,你会有这种类似本能的反应吗?"
……没有,不不,根本没时间反应……纪攸茗呆住了,慢慢垂下头,额发散下,盖住了表情。"……他明明就是讨厌我……明明就是谁都可以……他,他就是嫌我碍眼嘛……"纪攸茗的心里涌上一阵酸楚的感觉。
"要被你气死了。"亭诺揉了揉太阳穴,缓缓吐出一口气。斜眸看了一会纪攸茗,突然说道:"看你走路的样子,他没有做到最后啊。我倒是想问,他怎么会停下了?"
"那……那是……"纪攸茗的头低的不能再低,想到昨天的事,又心悸起来,左手抓上胸口的衣服,低声说。"我好像喊了一句……不想恨他……他,他就住了手。之,之后——"……把我抱在怀里,好像要把我的身体嵌进他的胸口一样……
直到很久以后,纪攸茗才知道,真正让焦珩住手的原因,是纪攸茗突然喊了他的名字。久违了的名字,出自少年之口,就像一声炸雷一样让他瞬间清醒。看着少年身体瑟缩、涕泪横流的模样,他深深地痛恨起自己,明明承诺了不会让他再痛,却差点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帮他整理好衣服,却不放心就让他这样走,唯有紧紧抱在怀里,才能确定他真正存在。焦珩从来都是骄傲的人,只有他不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他从不知道失去是什么样的滋味。可是,这个瘦小纤弱的少年却让他彻彻底底的品尝过了。
"纪攸茗,不要钻牛角,也不要只看表面,听字面,你倒是深入的了解一下啊。"亭诺看了看表,接着说。"我要去打工了。被你浪费那么多时间。"亭诺的时间概念多半是受他家少老板影响。
"……学长,你……你的脸……"纪攸茗怯怯的指了指有些红肿的脸颊。
"无所谓,经常跟人打架。"亭诺耸了耸肩,面无表情的说。"不过这次是最没理由的。你早想清楚最好,不要让我白挨一巴掌。"
70
"给我出来,纪笨蛋!"焦珣火大地嚷着,和纪攸茗进行被子拉锯战。"快出来!等我骂完了,你想憋死或者闷死自己随你!现在给我出来!"
龟缩在被子里的人闷闷的说:"阿珣,改天给你骂好不好。我要睡觉啦!"
"睡觉?!纪笨蛋你说笑哦!"焦珣怒极反笑,指着被中隆起的包,没好气地说。"要睡可以,第一,头露外面。第二,讲清楚为什么撒谎又扣我电话。第三,从来积极面对任何事的纪攸茗,突然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做缩头乌龟的原因是什么?!说啊!不然的话,我就去学校广播站通告全校,为你征野蛮女友哦!"
不出三秒,被子掀开一道缝隙,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外面。焦珣抢上前去,一把兜开。纪攸茗惊得"呀"了一声,歪倒在床上,又挣扎着坐起来,仰头望着怒气高涨的好友,咧开嘴讨好的笑了笑,怯怯的说:"阿珣别气了,你看,我都自罚过了哎。被子里真的很闷啊。"
焦珣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指戳着纪攸茗的额头,威胁道:"不要总是把事憋在心里!照你的性格和智商啊,想破脑袋也解决不了的事,说出来也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啊!老实招了吧,不然就去广播站为你征女友哦!"
"阿阿阿珣,你这样,太没道理了!"纪攸茗护着自己的额头,试图据理力争。
"没道理?哼哼,我就是道理,怎样?"焦珣挑起眉梢,眯起眼睛,绷着脸的时候,像极了某位律师。"干脆挑明了说,没去报告会,是躲着我哥,还是根本就见过面了?"
纪攸茗腾地一下脸红了,眼神不自然的乱飘,声音细若蚊喃:"……是……是有事啦……"
"喂,你表情根本藏不了事好不好。"焦珣火大的一脚踹过凳子,大喇喇坐下,抱起手臂,斜睨着纪攸茗。"纪笨蛋,我是很想等着看大哥踢铁板,可老实说,你常常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哎。就怕大哥铁板还没怎么踢,他脚不疼,铁板同学你啊,我都替你先疼了哎!你到底有没明白啊!"
"……不明白。"纪攸茗小声回答。
"那要怎样你才明白?"焦珣简直出离了愤怒。"难道要他捧着玫瑰、钻戒,跪到你面前求婚?"
"咦?!才不是!"纪攸茗震惊的后仰,"嗵"的一声撞在墙上,捂着后脑半天没动静。焦珣无言的望天。"……我是男生哎!"许久,纪攸茗呢喃了一句。
"你介意这个?我和苑森是男生吧,你家小暴龙和我家况队长也是男生吧,你都没有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任何异议,到自己身上,反而计较起来了?"焦珣难以置信的说。
"那是……不一样的……你们为什么都这样说?他怎么会……会……我呢?……但是,但是,我们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吧。而且还……还……怎么会呢?他根本就是想补偿。事务所的工作,还有后来那么多的事……就连,就连在那个房间里……他……他都是想,想帮我摆脱掉噩梦哎。我就是一直在给他添麻烦啊……他就是嫌我碍眼,又怎么会……"
焦珩十分无奈的看着低垂着小脑袋,偏偏又倔强的只认死理的好友,叹了口气,问:"你一直讨厌我哥吧。你恨他,对吗?"
纪攸茗惊讶的抬起头,使劲摇了摇。
焦珣万分无奈的再叹口气,同情的看着纪攸茗,说:"纪笨蛋,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从头到尾,你根本介意的是我哥他究竟喜不喜欢你,而不是你喜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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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警告过你离他远点,你偏偏不听。我哥最讨厌人的地方,就是有让原本极讨厌他的人变得喜欢他的魅力。"焦珣狠狠瞪了犹自发呆的纪攸茗一眼,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一个个都要被你气死。你纪攸茗面子大,害我们一个个甘愿变鸡婆
。拜托你痛快一点。谁成天想看你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啊!"
"对不起……"
"以后对不起要少讲一点,这样我们就都轻松了。"焦珣摇了摇头。
这时,音乐声响起,纪攸茗拿起手提电话,听见师傅惊慌失措的声音:"小茗,今晚不要来店里!好好呆在学校!"
"喂?师傅……喂喂?师傅——"
"怎么了?"焦珣连忙问。
"店里好像出事了!"纪攸茗利落的跳下床,抓了外套就往外冲。
焦珣皱起眉,想了想觉得不妥,也出了宿舍。
纪攸茗先一步感到面包店。周围不少人围观。他拨开人群进去,却见店里店外被砸成一片狼籍。师傅坐在唯一完好的凳子上唉声叹气,脸上青紫一片。纪攸茗连忙奔过去,着急的问道:"师傅,你怎么样?哪里受伤?究竟怎么一回事?!"
师傅慌忙站起来,一边推着纪攸茗往外走,一边说:"你这衰仔!叫你不要来,怎么不听!快回学校!"
"师傅别推,到底发生什么事!"
"就等你来哦!"一个不陌生的阴森声音从背后响起。
纪攸茗一下顿住,头皮一阵发麻,转过身,猝不及防挨了狠狠一巴掌。来者果然是枫淮家商校长两个太保儿子中的弟弟——耿海晏。
纪攸茗使劲晃了晃脑袋,让嗡嗡作响的头冷静下来,双肩却被紧紧钳制住。
耿海晏阴阴的笑笑,吊起眼睛,冷冷说道:"要怪就怪你那个姓林的老公。到处乱囧捅的结果就是,自家老婆被别人轮X。早警告过别管拎背家事,那小子偏偏不知好歹诳我大哥。拎背要他好看!带走!"
"小茗——"上前阻止的师傅被耿海晏一脚踹开。
当焦珣赶到的时候,远远看见纪攸茗被一伙人挟持上了车,飞奔离去。"妈的!"焦珣狠狠啐了一口,招手拦车,钻进去,掏出手机拨号:"哥?——不是啦!纪攸茗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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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的门被突然打开,助理小姐吓了一跳,见自家少老板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着疾步走出,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客人。正疑惑着,听见少老板寒风刺骨的声音:"通知彭法务来会客室与客户会谈。接下来的行程全部推迟。叫邓律师和舒亭诺来我办公室。"
"是!"助理小姐脚底抹油的跑了,当然不是因为办事效率高了,而是被吓得。
焦珩一回到办公室,便走到书橱前翻找,抱出一摞卷宗放到桌上。刚刚坐定,邓怀生与亭诺前后脚进来。因为最近少老板心情不好的传闻,饶是邓怀生这种粗神经的都开始小心翼翼。他偷瞄了焦珩一眼,被后者狠狠瞪回。
亭诺倒是丝毫不受影响,上前问道:"焦律师有何吩咐?"
"这摞卷宗,枫淮家商所有的资料。你两个迅速整理一遍,把所有对其不利的证据全部备案,越致命的,越提前列出来。一个小时以后,亭诺带着可以上枫淮名声扫地的至少十条证据去枫淮董事长办公室,我在那里等你。"
"老老老老大,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邓怀生被焦珩冷酷决断的口吻吓到,口齿不清的叫道。"枫淮使我们VIP客户哎,你你你你怎么想要扳倒他叻?!"
"少废话,工作!"焦珩迅速收拾公文包,一手拿了手提电话边往外走。"……林少爷,我长话短说,你家保镖在的话带上几个,去和小珣会和。枫淮董事长交给我处理,晚些时候告诉你地点。事后怎么处理,随便你。但我要他毫发无伤!"
邓怀生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家老大消失在门口。亭诺蹙起眉,转身拿起一份卷宗,开始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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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绑囧架吧。纪攸茗被胶布封住嘴巴,脑袋上罩了一个黑布袋,双手被反囧绑。踉踉跄跄被推下车,被人拖拽着走了很远。好像是进了某个地方,很不舒服,很不好闻的味道,有一种……奢囧靡的感觉。不远方嘈杂极了,隐隐传来大叫大笑的声音,还有劲囧爆的音乐声。……是什么地方?他被人用力一推,倒在一个软软的垫子上,不,不是垫子,像是沙发。
很多人的脚步声,还有一些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有人在用很嗲的男声说话:"……耿少爷真是稀客,我们一定派店里最棒的红囧人,不知道耿少爷喜欢什么类型囧的男孩呢?"
……男,男孩……纪攸茗的心猛地一沉。……这,这里是……
耿海晏刺耳的笑着,一把拉下蒙住纪攸茗的黑布袋,说:"少爷喜欢这个类型。不过,少爷不要被囧插的。也不用什么红人头牌,来几个高大威猛的就好。"
纪攸茗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包厢,耿海晏大喇喇地坐在正中,他的一群小弟或站或坐分散在周围。纪攸茗看了一眼门的位置,有两个长相很凶的人把着。一个打扮很妖囧艳,但说话声音的确是男的没错的人,谄囧媚的笑着,退出包厢。
"录像机嘞?"耿海晏打个了响指,一个小弟很狗腿的站过来,手里捧着DV。"很好,等下要录清楚哦。我要让姓林的看看,他家小绵羊老婆是怎么被那些男人囧疼囧爱的。"
纪攸茗顿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耿海晏探过身去盯着纪攸茗的脸看,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嘴里说着恶囧狠狠的字眼:"你要不要提前做下准备,毕竟——会很辛苦噢。"招了招手,有人端了一个杯子过来,耿海晏接过,一手撕下纪攸茗嘴上的胶带,说:"放心,这不是春囧药。就是要你安静一点。反抗的话只会增加痛苦。你看,我还是很心地善良的,处处为你着想呢。"
纪攸茗挣扎着说"不要",被人狠狠按住,耿海晏毫不客气的将一杯兑了麻药的水灌下。
"……你……你这是犯法!"被灌下麻药的纪攸茗狼狈的伏囧在沙发上,气息不稳的开口。
"犯法?法是什么?"耿海晏把杯子一丢,双手往兜里一插,仰天大笑起来。"对了对了,我都忘记了,小绵羊是在读法律哦。听说,还给焦家事务所打过工。那个律师是很厉害啦,不过,再厉害也是给我家工作的。你懂法又怎样,我就是犯法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你……你抓我,不就是因为,你哥哥和柏薰打官司输掉了吗?……做了错事就是有报应。假若你说的律师真那么厉害,为什么你们会输?"纪攸茗小声反驳。
"啪"!耿海晏毫不客气的甩了一巴掌,一把拎起纪攸茗的衣襟,咬着牙说:"胆子见长啊!那个律师也是欠收拾,我伯伯早晚要给他颜色看。林柏薰本事再大,你不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坐牢不过几天时间就会被保释,可你要是被那么多男人轮
X的话,怎么算吃亏的还是你们哦。"
麻药的作用很快上来了,纪攸茗觉得浑身无力,声音也很难发出,他咬破嘴唇,试图以疼痛压下麻药的效用,虚弱的说:"……可是……柏薰能赢第一次……就,就能赢第二次……这次……那么明显……证据确凿……先砸了别人铺子……再加绑架罪……还……还有……强制囧性囧交罪……加起来……至少十年以上……若,若连全台湾……最棒的律师,都不肯帮你辩护……任凭多少钱……你也不会被保释的……"
耿海晏猛的一推,将纪攸茗扔在沙发上,阴冷的瞪着他,说:"你也不看看现在是怎样情况,还敢威胁我?"
纪攸茗努力调整吐息,坚持说道:"……你才刚刚成年而已……你的父辈再有本事……能,能保你们一辈子吗……倘若……倘若真有能力……你哥也不会被抓……"
"住口!"耿海晏怒吼道。"拎背想折磨你,看你被轮
X,拎背就是爽!拎背要下地狱,也一定要拉上垫背的!要怪就怪你那个不识抬举的老公,也怪你自己没有眼力跟错了人!"扬声道:"老板呢?人怎么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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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淮董事长办公室里,坐在老板椅上看起来雷厉风行的中年人,正脸色阴沉的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的人。这中年人就是枫淮家商整个财团的大家长——耿泉夫,而他正接待的这位不速之客,正是常有来往的内湖这边律师事务所的少老板。而比起双方脸色的话,焦珩看起来比耿泉夫还要咄咄逼人一些。
彼此沉默很久,耿泉夫开口道:"焦律师,不过是小孩子之间斗气,怎敢劳您亲自要人?海晏也只是吓唬吓唬,出出气就没事了。"
焦珩手指不耐烦的敲着扶手,冷淡的说:"破坏他人财产、故意伤人,不严重的话,这些事用钱还可以摆平。但绑架,已经涉及刑事犯罪。不管他目的如何,绑了人是事实,至少也算是非法禁锢他人人身自由,如若犯罪嫌疑人不知好歹,再犯下别的过错……耿董,贵财团作为我们事务所的老客户,我在义务上有必要提醒您。至于您所说小孩子之间的斗气,令侄已满18周岁,到了负法律责任的年龄了。作为合法公民,遵法守法是最基础的责任和义务,如果您将这件绑架的恶性事件当成小孩子之间的游戏,那我唯有秉公处理,走正常法律程序。"
耿泉夫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不悦道:"焦律师,我们枫淮与贵事务所常有业务往来,我与令尊令慈也是老交情了,如今你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是不把耿某放在眼里吗?"
"耿董,我也是实事求是的为您着想。"焦珩不为所动,继续道。"耿董是台湾商界的资深元老,更是我的长辈,焦珩素来敬重您叱咤风云的气势,也相信,您做的都是遵纪守法的买卖。我也知道,耿董膝下无子,更是把两个侄子当成自己的继承人培养,爱护是难免的。可不违心的说,这两个小辈,照您与耿校长显然差了许多。说句不敬的话,等您与令弟颐养天年的时候,枫淮这大家业,迟早是要交给他们兄弟继承的,如若没有您的气势与能力,这家是要败了。而您,未必有能力护他们一辈子。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焦律师是对我说教来了么,你是在指责我和弟弟不会教育小孩?"耿泉夫冷笑着,"焦律师,你今天不请自来,擅闯我办公室,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若是再出言不逊的话……"
焦珩还是从容镇定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提电话,按下通话键,听到亭诺的声音:"焦律师,我在枫淮家商办公大楼大厅。"
"东西带了?"
"带了。"
"知道了。"焦珩收了线,站起身对耿泉夫说。"我的下属带了一些资料过来,是您绝对感兴趣的。要不要看看?"
耿泉夫意识到焦珩到底还是个律师的身份,面露警惕之色,打量了焦珩一番,按下内线电话:"叫律师事务所的人上来。"双手握起,肘支在桌上,目光犀利的看着焦珩:"你最好别与我为敌。"
焦珩扬了扬眉毛,漂亮的凤眼微微眯起,平静的说:"我不会自不量力,也从不会妄自菲薄。"
75
林柏薰在最短的时间内带了一队人与焦珣会合,焦珣正在一个十字路口处焦急的徘徊,看见林柏薰,急忙迎上去,说:"我跟丢了!那家伙很狡猾,三辆车竟然分开走。原本看清纪笨蛋在哪辆车上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变的,就找不到了!"
林柏薰四处看了看,说:"上车吧,我知道在哪里,但得费些时间挨家找。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提前过去会省一些时间。你哥应该快问出来了。"
一行人匆忙上了车,飞奔而去。林柏薰在车上猛捶一拳,斯文英俊的脸上满带狰狞的怒气:"耿海晏真敢!哥哥进去没长教训,这次,就要他也进去陪到底!"
耿泉夫将一沓资料重重往桌上一扣,满脸怒容的对焦珩到:"这是什么意思?!你敢威胁我?"
焦珩镇定自若的说:"自然不敢,只想做笔交易。耿董是生意人,如何争取最大利益自然比我清楚。这些资料提供的信息,如若呈上法庭,耿董不会不知道后果。"
耿泉夫气愤地站起身来回踱步,猛的顿住,回头指着焦珩怒道:"来到我的地盘还敢如此放肆,小子,你是太自以为是了吧!"
亭诺上前一步,直视耿泉夫,不卑不亢的说:"耿董事长,临来前,我事务所的同事已将比这更加完备的资料一一备案,并发给主事务所一份。许多人也都知道我们的行踪。'如果——'的话,我想,枫淮不会好过的。"
耿泉夫涨红了脸,瞪着亭诺,难以置信一个在事务所打工的年轻小辈竟然会有这种胆魄,敢回敬堂堂枫淮大财团的当家人。
焦珩淡淡开口:"耿董,我不妨再透露一些讯息,林秘书长家律师也会参与其中的。我想他们掌握的资料,只比我多,不会比我少。如此一来,全台湾顶级的律师有三分之二站到了您的对立面,其中利害,您无需比较也一目了然。结果就不仅仅是小孩斗气,略收惩罚的结果了。"
耿泉夫闭上眼,长吐出一口气,复睁开眼睛,恢复商场上的一贯霸气与高傲,开口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给耿海晏打电话。我肯定他不会轻易放人,所以请您当做什么也不知晓,只要问清楚地点就好。会有人在最短时间内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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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打扮妖艳的男人去而复返,身后带了十来个的确符合"高大威猛"条件的男人。
耿海晏立刻大笑起来,挥手叫那妖艳男下去,依次打量过十来个肌肉男,又对着纪攸茗幸灾乐祸的笑。纪攸茗一惊全身瘫软,声音也发不出。脑子里却无比的清明起来。
当地一个男人安耿海晏的吩咐过来,一把将他的衣服扯个粉碎的时候,纪攸茗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整个人仿佛从心口处被生生撕囧裂,随衣服的碎片散落各处。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却没有哭,脑海里翻过许多画面。第一次被男人侵囧犯的时候,第二次在办公室,第三次在资料室,第四次在浴室,第五次在那张柔软至极的大床上……男人在高囧潮时,在他耳边呢喃"……第一……最后……"的时候……
双腿被毫不留情的拉囧开,私囧处毫无遮囧拦的面对着包厢众人,少年青囧涩的身体滤起一层层鸡皮疙瘩,男人们兴奋的囧叫着,更多人围上来,舔囧弄着少男的身体。
……如果……如果就这样死掉的话……
耿海晏大叫着,一把抢过DV,亲自摄录,一面大笑着指挥:"先别用强!怜香惜玉懂不懂?先让我们的小绵羊尝一尝醉囧仙囧欲囧死的滋味嘛!"
男人们一阵哄笑。
劲爆的铃声在哄笑中刺耳的响起。
耿海晏掏出手机看了看,骂了一句,把DV扔给一个手下,嘱咐好好录,再奸笑着让男人们"循序渐进,精彩留到最后"。走出包厢接电话:"大伯?"
"你个衰仔!不老实呆在家里,又去哪里闯祸?!"话筒里传来耿泉夫气急败坏的声音。
"大伯,我在家里闷嘛。气都不顺,出来散心啦!"耿海晏不耐烦的回答。
"去哪里散心?!你哥事还没解决,你不要再给我惹事!"
"哎哟,就是一些找乐的地方,玩完就回去,不会惹祸啦。"
"你找乐?!让老子替你擦屁股收拾残局?快说在哪里,我叫保镖过去。"
"我就是玩玩嘛,叫保镖来做什么。"
"当然保护你安全!那样子,随你玩多久都可以!不准拒绝,不然有你好看。你知道大伯生气的后果!"耿泉夫不容置疑的说。
耿海晏搔了搔头发,皱着眉说:"好啦,在XX街XXX俱乐部。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焦珩在听到XXX俱乐部的时候,脸上紧绷的肌肉猛抽了一下,打开手机迅速输入短讯,"啪"的一声合上手机,面无表情的对耿泉夫说:"耿董,绑一个少年去那种地方,你疼惜的侄子怕是要再染上一条罪名了。您最好祷告他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否则,十到三十年的牢饭,他是吃定了!"说罢便往外走。
"焦律师请留步!"耿泉夫喊住焦珩,走到他面前,疑惑的问道。"我很好奇,海晏这次绑人也是针对林家小子的,为何会牵扯上贵事务所?"
焦珩看了看无声震动的手机,说:"您误会了,是牵扯上我个人。怪也只怪耿海晏绑了最不该绑的人,一个能让焦林两家律师联手的人。"
耿泉夫眯了眯眼睛,奇怪地说:"可您提过他只是一个少年。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会让你不惜与枫淮为敌,做到如此地步?"
"……是值得我用这些条件换取的人。"焦珩顿了顿,目光凌厉起来,冷冷说道。"事情还没有结束。我是要他毫发无伤的!"
亭诺默默随自家少老板离去,望着前往疾走的高大背影,露出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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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笨蛋!"焦珣一脚踹开包厢房门冲进去。
包厢里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顿住。焦珣毫不手软的见人打人,立刻就找到了纪攸茗的位置。怒火中烧,一拳将正试图进 入 他
身体的男人打翻在地。脱了外套罩在纪攸茗光囧裸的身上。
一旁的耿海晏吊起了眼睛,看着那个漂亮的不辨性别的闯入者正狠狠击打着围拢在少年身边的人。
林柏薰松了钳住人妖老板颈部的手,微微笑着说:"做生意还是规矩一点好。"绿眸中却带着冰封一样的温度。悠闲地跨进门,对脸上闪过错愕的耿海晏友好一笑,说:"我家宝贝承蒙耿二少爷照顾了。"慢慢环视一周,目光落到一小弟手中的DV上,平静的勾起唇角,径自走过去。那人被他不带感情的眼神吓住,一步也动弹不了,任由林柏薰取了DV倒带播放。"呵,好东西。还知道留下证据。耿二少爷就这么迫不及待进牢去陪伴孪生哥哥吗?啧啧,还真是兄弟情深。我不成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带子取了出来,而DV却被狠狠砸在地上。
耿海晏正对林柏薰怒目而视的时候,猝不及防挨了焦珣倾尽全力的一拳,后退了好几步,跪在地上呕出酸水。
"焦珣,先带茗茗走。至于这里嘛,法律上不是有条叫做自卫反击吗?我外面的保镖会处理妥当。"林柏薰清淡的笑着,冷若冰霜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割在割在耿海晏身上。
焦珣依言返回纪攸茗身边,心疼的小声唤道:"喂,纪攸茗,不要吓我,听得到吗?纪攸茗——"
纪攸茗慢慢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前的景象模糊了又清晰,隐约看见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在焦急的说着什么,原本被撕裂的心脏慢慢符合,心跳一下一下好像回来了。忍耐了多时的眼泪一并流出,动了动结了血痂的嘴唇,喉咙里勉强发出一个音:"……焦……"意识一轻,便坠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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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沉冗的透不过气的梦,可隐约还有一种温柔安心的感觉时刻伴着自己,于是放心沉睡。
"……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还不醒?!"
"别吵,这是医院。"
"吵要是能吵醒他,我还放心了叻!"
"焦珣——"
"好啦,知道不吵了嘛!"
睁开眼,入眼便是一片刺目的白,还有充盈鼻腔的来苏水的味道。……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对,被绑架了……之后是怎样……唔,忘记了……怎么来的医院……
"纪笨蛋,你醒啦?!"惊愕的声音。
纪攸茗转过头,看见阿珣欣喜的扑到床边,担心的打量着自己。不忍好友露出那种带了自责一般的表情,纪攸茗勉强扬起一抹笑容,声音嘶哑道:"……阿珣——"
"真的醒了?认得我了?!"焦珣兴奋地回头喊道。"苑森,纪笨蛋醒了!"
"看到了,安静点!"阮苑森走上前来,安抚地揉了揉自家恋人的头发,又微俯下身,轻拍了纪攸茗的额头一下,用一贯沉稳的声音说。"你睡了两天,终于醒了。"
"……对不起。"纪攸茗习惯性道歉。
"笨蛋!谁要你道歉!"焦珣使劲捏了捏纪攸茗的小脸,又心疼的松开。
"喝水。"阮苑森倒了一杯温开水递过来。焦珣帮忙纪攸茗坐起,倚靠在枕上,又亲自喂他喝下。
"感觉怎样,好些了?"
"嗯……"喉咙舒服多了,但全身像散了架又重新组装起来一样,又酸又疼又无力。纪攸茗微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开口道:"你们……是怎样找到我的。我记得耿海晏要找柏薰麻烦的,柏薰现在怎样?"
焦珣和阮苑森对视一眼,焦珣抿了抿嘴,说:"是哥给枫淮董事长施压,通过他找到的耿海晏,自然找到了你。"
"……我都忘了后来是怎样的情况。只记得自己被莫名其妙绑架了……"纪攸茗喃喃的说着,突然惊道。"对了,师傅怎样?!还有面包店……"乱动的结果就是无力的倒回,浑身疼得直哼哼。
"放心,已经安顿好了。这些事你们队长处理就好,你安心呆在这里直到康复为止!"焦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真是的,一醒了不先担心自己状况,倒先问起别人。你还真是烂好人哎。"
纪攸茗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外表也没有伤痕,可能是受到麻药影响,再加上精神上受到冲击,才会昏睡两天。后来焦珣私下里问过医生,为什么纪攸茗会忘了一部分。医生解释说,可能病人对之前发生的事过于恐惧,超过了他自身可以承受的范围,记忆排斥,所以潜意识里主动忘记了。焦珣并不希望纪攸茗再受伤害,听说如此,反而松了口气。
又想起来,纪攸茗在昏睡之前,含糊吐出一个字,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是"焦"。虽是自己的姓没错,但焦珣知道纪攸茗当时唤的根本不是自己,因为他习惯叫自己"阿珣",那么这个"焦"究竟是谁,就一目了然了。心里不免是别扭了一番,冲到第一线去的、打人的、救人送医院的,可都是自己啊!平白无故被大哥占了功算什么意思。可是……嘛,算了,遥控于"千里之外"的大哥也算是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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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攸茗躺在病床上兀自发呆,身体虽然没有受到伤害,却还是一副跑了几个马拉松之后的样子。医生解释说,是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影响了身体各部分肌肉的正常调节,这是放松后的遗留症状。所以在清醒之后,医生建议再卧床休息一顿时间。
朋友们每天都会来探望,谈些学校的课程、趣事或者天南海北的聊。唯独一直不见某个人。从之前的谈话中也得知了,那人为救自己,不惜与VIP客户枫淮翻脸的事,也知道一些一直在为某个案子忙碌的只言片语。阿珣无意中提起,在自己昏迷的两天中,那个人寸步不离的守了两夜,之后回事务所忙了个昏天黑地。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还是有种想见面的渴望。
纪攸茗知道那天他并没有去现场,可自己却不知为何有了一种当时就是见到他的错觉。绑架之前的那些纠结,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时间越长,纪攸茗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
轻轻的敲门声拉回了纪攸茗的思绪,门被推开,纪攸茗应声回过头去,脑后顷刻滑下三道黑线。……又来了。从醒来以后,每天都会有一个漂亮的惊世骇俗的人敲门进来,来者都有一双狭长美丽的凤眼,据阿珣介绍的第一位拜访者,是他的大姐。之后,舅舅、二哥、二姐等等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天不定某个时刻来会来一个,自我介绍完以后,就会说类似一句"你就是那个让我家大哥(阿珩)转了性子的小孩?"然后用一种暧昧不清的审视眼光,将自己从头到脚的逡巡一遍,再带着诡异的笑容,起身走人。
这一次,是一位看不出年纪的太太,眼睛也是最漂亮、最温柔的。太太微笑着颔首,自我介绍道:"我是焦珩、焦珣的母亲。"
纪攸茗一怔,小脸不自觉先红了,连忙挣扎着起身,局促道:"伯母您好。"
"叫姐姐啦!"焦太太像小女生一样嗔怪的一瞪,走到椅边仪态万方的坐下,没有皱纹的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开口道。"你叫纪攸茗,就是那个让我家小珩转了性子的少年?"
"……"纪攸茗僵硬地笑着,心想不愧是一家人!
"啊拉,擅自来访,真是打扰你了。可说什么也想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少年呢。"焦太太掩嘴笑着,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开始了从头到脚的审视。
……又来了,这种目光……纪攸茗浑身不自在,不安的动了动,心想总得说些什么分散开这位太太的注意。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伯母,……姐姐——那个,很抱歉,因为我而给焦律师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失去枫淮这个大客户,真是不小的损失。"
"唔?既然你提到了。实不相瞒,不只是很大的损失呢。"焦太太点了点头,严肃的说。"耿家人做事,我想你也有领教。虽说闹翻了,不过是资金上的损失。而且我们手中握有他把柄,保自己一时无忧也好。但这些人很会耍手段的。假若我们事务所反咬客户一口的做法,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话,我们事务所的名声势必要坏了。试想,有谁愿意将某些有价值的资料,放心交给一个有可能反过来告到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竟然,这么严重……纪攸茗惊愕的看着焦太太严肃的表情。……他……他竟然不顾这种后果……他……纪攸茗完全不知所措起来,忽涌而至的内疚感把他击的无地自容。他懊恼的咬起嘴唇,头低下去,全然不察焦太太唇边提起的弧度。
门被突然打开,急促的脚步声在床边停止,尚未抬头,纪攸茗已然嗅到了那股仿佛隔阻了世纪般久远的气息。抬头间,听见男人怒气冲冲道:"不要对他讲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什么都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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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珩好凶呀。妈妈就是来探望一下未来儿媳,你不要那么严厉嘛。"焦太太一下做出委屈的样子,声音也青嫩起来,却没有丝毫做作的违和感。
纪攸茗没来得及看向焦珩,便被焦太太翻书般的变脸速度惊到了。
焦太太看他呆呆的样子,弯起眼睛轻笑,说:"妈妈总以为小珩眼界高,看不上爸妈介绍的平凡女子,就是没想到小珩原来不喜欢女人。早说嘛,害妈妈以为自己生了一个只会工作却不懂感情的机器,暗自伤心了好~~久。现在看来,小珩的眼光和妈妈还是蛮一致的哦。妈妈真是超~~喜欢这个类型哎。那么乖巧温顺,好像小绵羊一样。我家的儿子女儿们,一个个精明的要死,害我这做妈妈的享受不到为人母的乐趣哎。"说着就要扑上去,"小茗茗,给姐姐惜惜!"
"适可而止!"焦珩火大地拦下自家老妈,眼疾手快的将纪攸茗打横抱起,转身往门口走,头也不回道。"麻烦那边大婶帮忙办理出院手续。顺便告诫那群多管闲事的,不要来骚扰我们!"
"……大~~婶~~~?!混蛋小珩,你眼里有没我这个妈?!"焦太太气的咬牙切齿,接着回想起自家长子抱起少年时,强势中流露出的温柔,还有少年一瞬惊讶之后的羞怯,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从包里取出手机拨号:"……老公啊,我见到了哎!很中意很中意!……什么嘛,不准你反对,也不准你为难!不然我就离家出走哦!……好啦好啦,这些年小珩也不容易嘛。……哎哟,医院里不准打手机,我马上回去讲,好不好?拜咯!"得意得意的笑着,走出病房。
因为不是上下班时间,LEXUS一路飞奔,畅通无阻。
相较于车外高照的太阳,车内的气压明显低了许多。纪攸茗卧在副驾驶座上,盖着带有男人气息的西装外套,眼睛透过发丝偷偷的瞄着面色冷峻的男人。
等信号灯的时候,焦珩突然侧过头来:"一路上,你都在偷瞄什么?"
纪攸茗的脸上一阵发热,往外套里缩了缩,小声说:"没有啦。"
焦珩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发动机车。
纪攸茗探出头,下了很大决心,小声问道:"那个……您怎么会来?"
焦珩斜睨了他一眼,复看向前方,漫不经心的说:"大妹打电话来,说妈对你很感兴趣,一早出门有可能就是去医院了。我妈个性很烂,绝对不是你能招架的。"
……其实你没权利说你妈吧……纪攸茗瞟了瞟车外,又问:"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去我公寓。"焦珩利落的说。"已经和你师傅交代过了,你的东西也全部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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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怎么可以?"纪攸茗惊讶的坐直了身体,腰上一酸,又靠回椅背。
焦珩侧眼看了看他,降下速度,问:"还是不舒服?如果你觉得在医院更好一点……不过在医院的话,你就先做好被我家人骚扰的准备。"
……这是什么道理……纪攸茗微蹙起眉,说:"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搬去……"
"怎么,不情愿?"焦珩见他无事,猛踩油门。"我公寓安静,那群人也不能轻易过去打扰,对你恢复有好处。当然,你若不情愿的话,我立刻送你回医院。"
"……不,不是啦。"纪攸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东西不都已经被搬去公寓了吗?就算不情愿又怎样。
"不是就好,"焦珩面不改色的说。"反正正式出院以后,你也是要去我公寓住。我只是知会你一声。"言外之意,我都决定好了,你照办就是。
"……可,可是这样,太奇怪了。"纪攸茗挣扎着说。
"哪里奇怪?"焦珩不以为意。"我妈都承认你是她儿媳了,相信你也得到了其他家人的认可。不住在一起反而更奇怪。"
……什么跟什么呀这是!纪攸茗有种吃了黄连的感觉。……只是,黄连是不是也会变异啊,心里有一丝甜味……真的只有"一点"啦!
侧耳倾听着车体带起的风声,纪攸茗觉得心也随着飞驰了起来,闭上眼胡乱想着,突然扑哧一笑。焦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笑什么?嫁给我觉得赚到了?"
纪攸茗腾地红了脸,眼神不自在的四下飘着,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没啦。就是想起,伯母人不错嘛,好温柔的说。口吻也很亲切,叫你……叫你小……"
"吱——"的一声急刹车,纪攸茗毫无防备的向前冲去,幸好被有力的胳膊拦住身体,才没有撞到挡风玻璃。"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没有升上来,嘴唇就被强势的堵囧住了。
一开始只是带了几分惩戒,而越吻囧到后来越激烈,渴望更多,带着欲罢不能的情囧欲。车厢内的温度飙升。
直到大脑将近空白,焦珩才松开了纪攸茗的唇,两个人都气息不稳的呼吸着。看着纪攸茗眼中升起的氤氲,焦珩忍不住再去触碰他被吻得微囧肿囧红囧润的唇。可理智又告诉自己,节制,节制!
将滑落一些的外套拉上来盖住纪攸茗削瘦的身体,焦珩坐回驾驶座打开车窗,一面拉松了领带。侧目看了看害羞的低垂着头的小鬼,在心里叹了口气。重新发动机车,压低声音说:"快点好起来。我想随心所欲的做。"
旁边小鬼的反应就是,把头整个缩进了外套。
台北的秋天依然是风轻云淡,秋高气爽。路上的人们各自为生活为理想匆匆来去,走向未知的方向。
F大的篮球场上,扎着马尾比女孩还要美丽的少年高高跃起,一记远投,球空心入网。少年得意的扬起精致的脸,汗水顺着完美的颈线滑下。
铁网外,穿着本校篮球队队服的高大少年静静站在树下,目光一瞬不瞬的追随着活跃在场上的美丽少年,鲜有表情波动的脸上罩了一层柔和的光,冷硬的唇线也软下来,扬着极浅的弧度。
热闹的街头,一个高大俊朗的少年领着两个小朋友慢慢走着,身边矮了10公分左右的少年捧着泡芙袋子,正满脸幸福的吃着。
内湖这边事务所内,一头微卷褐发的清秀男孩正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的敲在键盘上。戴着细边眼镜一脸温和笑容的男人站在他身边指点着。男孩微微蹙眉,男人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男孩手顿了顿,胳膊肘毫不犹豫的拐出去。
街头篮球场边,有着一双奇异绿眸的俊朗少年正倚在树荫下等待什么人的样子,手机一直贴在耳上,面无表情的说话,"……早说过往重罪上辩护……绝对不能手软……这次不是警告,是真正给他下马威……"的只言片语传出。
焦珩打横抱着纪攸茗,推开了公寓的门,走进大的不像话的客厅,略略环视一周,垂眼看着同样看过来的少年,唇角微微扬了扬,轻声说:"这是我的公寓,而现在是我的家,同样,也是你的家。"
--------完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12/02/12 at 下午2:13: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 by YU - 15/2/12 09:04
可惜後面都是續寫的啊 TTTTTTTTTTTT
雖然作者有新更到42了
依然在坑底仰望天空 (淚流)
# by 匿名 - 15/2/12 21:38
後面是誰續寫的啊T_T
看到完結嚇了一跳還以為徹大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