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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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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甲归田》作者:梅八叉(10.30至正文完结/隐姓埋名大叔将军攻X人妻暴力敌国小兵受)
1
1、解三其人 ...
解三爱喝酒。
总能瞧着他在村头老张家的小酒馆里喝上一杯。
有钱了就要老张头给他砍点儿猪头肉。没钱了掰半枚铜子儿,也能喝上一盅。
有次他从自家那鸟不拉屎的破地儿里挖出半块糙玉,整整醉生梦死了小十天。老张头家里那巴掌大的酒肆,就亏了这贪嘴的解三,摇摇欲坠的活了这三五年。
喝醉了就把身上那粗布短衫一脱,光着膀子坐在官道旁边,扯着嗓子唱十八摸,故而村里姑娘闻其声则远避,因此解三迄今为止还是个光棍,连个说媒的都没有。
解三不是本村人,是卸甲的退役兵。
三年前天朝击退了西番契丹国,天下无战,马放南山。皇帝特赦天下,若服役过二十年,又或者年过五旬的老兵,皆可自行脱了兵籍,解甲归田。
解三虽然看起落魄,却实在只有三十来岁,拿着皇帝老儿恩赐的两贯铜钱,就来了村子里落户。他喝酒喝糊涂了,就有人问他怎么能拖得了兵籍。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十岁就跟着大军出征给军医打下手,这算下来早就有二十年。自然能脱了兵籍。"他醉醺醺,得意洋洋道。
村民皆唏嘘。
十岁从军?
服役二十载?
这解三,真是吹牛不怕牛皮破,存粹唬人。
解三不会种地。
此人亦懒。
日上三竿出门。
正午刚过回家。
满地杂草不清。
水渠坍塌不修。
那分给他的两分半地,种了几年,不管是麦子还是红薯,都半死不活。勉强够一个人的口粮而已。
清凉村离契丹国境不过三百余里。多有退役老兵,也有当地百姓。前几年遭受战乱屡屡被毁,这三年因为无战,修养生息,倒也安宁。
三月初三,解三仰就是睡到大中午,晕晕的爬起来,喝光了最后二两烧酒,便决定去老张头那里打两斤回来。出门才走了三五百步,就瞧见西凉河边儿有潭红水。解三心头一跳,左右瞅瞅没有人,顺着河堤爬了下去。
拨开芦苇一看,果然有人泡在水中。解三颤微微上前试了试鼻息,亦极其微弱,出多入少,怕是活不成了。
解三坐在岸边想了想。
站起来走了两圈。
又想了想。
最后仰天长叹,一锤大腿,跳到芦苇丛中,把此人拖上岸来。
他趴在岸边喘了老久一会儿气,怏怏道:"还真瞧不出来,比牛都重。"这厢转身,就愣了。
地上的人身上一身契丹皮甲,腰间别着把弯刀,手里死死捏着弓,不消说是从西凉河上游漂下来的契丹士兵。
"这可真……晦气。"解三喃喃道。
过了会儿,他一抹脸上的水,把地上的人抗在背上吃力爬上了河堤,左右瞅瞅皆无行人,做贼一般偷偷摸摸溜回了自己家。
那昏迷不醒的契丹小兵,腰上被刺了一枪,口子很大,血直往外冒,就这几步路,解三的短衫就被染了个透。
他将那小兵放在床上,连忙割开他的皮甲,撩开小兵的头发时,忍不住愣了愣。
小兵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岁,眉毛黝黑,鼻梁挺高,眼睛不知道大不大,睫毛倒是长的吓人,不似一般契丹人那般粗狂,倒像是契丹人与汉人的混血,故而又带了几分汉人的文静。
他将此人收拾停当,用锅底灰塞了伤口,问边上住的妇人借了针线缝和,最后依依不舍的从墙角拿出藏了许久的花雕酒倒在伤口上消毒。
"这可是小十年的花雕。"解三忍痛道,"便宜你小子了。"
这么折腾下来,便到了下午,解三出去胡乱弄了点吃的,回来就在堂屋桌子上睡了,迷糊睡醒,四周渐黑,惊觉已是半夜。
猛然想起屋子里还有个不知死活的人,连忙站起来,才走了半步,就感觉某森然冰冷之物贴上自己的脖颈。
"你……是谁……"对方腔调奇怪,仿佛不是汉人。
"说!"冰冷的刀锋又压近了一分,解三觉得有点儿痛,脖子仿佛马上就要被割开。
"我说我说!"他吓得连忙开口,"我叫解三,这儿是清凉村。"
对面的人喘息了一会儿,又问:"你、救我?"
"是我救了你。我是你恩人。你可不能恩将仇报。你知道什么叫恩将仇报吗,就是……"
"闭嘴。"对面的人压着声音说。
解三识相的闭嘴。
接着他脖子上的刀开始晃动,吓得解三浑身僵硬。
对面的人喘息越来越重,突然嘎然而止,那刀子从他脖子上撤下。解三一个箭步,便将少年拦在怀里。
抬手一摸额头。
果然滚烫。
"烧成这样还能起来。"解三说,"啧。"
2
2、毒手神医 ...
解三收拾好了这少年,睡到大清早起来,便拎着酒壶去找老张头打酒,要了盘老醋花生,喝着小酒,晌午才软着腿回来。
到家一瞅,少年还躺着呢,再一瞅,解三就觉得要糟。这小子已经烧得四肢微微抽筋,嘴唇皲裂,连皮肤都干的发糙。
解三连忙出去找大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脚绊到门槛上,着实跌了个狗啃泥,爬起来一看,草鞋带子还挣断了。
村东头有个泥脚大夫,跟解三同时解兵役,平时治治瘟鸡、接生牛崽,倒也算是好手,就是给人治病下手毒辣,人称"毒手"。他自己在后面加了"神医"两个字。村民虽有怨言,无奈村里就这么一个大夫,神医就神医,总比没得医好。
解三到的时候,柴门半掩,他站在门口就嚷嚷:"王大夫,王大夫!出人命了!你赶紧出来。"解三在门口又跳又叫,过了整整一刻,那王大夫才穿着一身洁白儒衫从里面晃晃悠悠的出来,双手抱在胸前,道:"何事?"
解三呸了一口:"王雨成,你可酸死我了,一个泥脚大夫,装什么秀才?"
王大夫翻了个白眼:"无事本医就回去休息。"
说罢转身就要回屋。
解三是个急性子,一脚把柴门踹开,上前就把他往外拽:"我家有人要死了,你是来不来治?"
"哎哎!"王大夫急了,拽着门栓道:"你让我带上药箱啊!"
解三一手抓着大夫,一手背着药箱,赶着投胎似的往家里跑。昨夜雨露颇重,等王大夫到了解三那个茅草屋时,半身儒衫都变成了褐色。
"解三,你这个莽夫!"王大夫怒了。"这是本医唯一的一套儒衫!"
"迟点再说,你先看看这个。"解三拉开被褥。
王雨成愣了愣,神情凝重了起来:"这……契丹人?"
"估计是个串儿。"解三说,"昨儿在芦苇丛里捡到的。受了重伤。"
王大夫一边听着,一边捆了袖子上前诊断。
"……这是什么?"王大夫指着缝合的地方问。
"我拿对面婆娘的针线缝的。"
"可曾杀毒?"
"有有,我那藏了十来年的老花雕。"解三心疼道。
"……这算什么杀毒。"王大夫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里面塞的黑乎乎的东西是何物?"
"哦。"解三说,"我家锅底灰。"
"你家三年没起过灶,哪儿来的锅底灰?!"王大夫咬牙切齿,"解三你这个木鱼脑子!你这么乱折腾,难怪这家伙活不长。"
解三大惊:"什么,他要死了?!"
王大夫冷笑:"哼,有我'毒手神医'在此,阎王小鬼都得退三分。"说话之间,不知道是他动了那少年哪里。
昏迷中少年亦发出一声惨叫。
解三连忙变色后退。操他娘,果然毒手!
王大夫在里面医治,传来惨叫连连。解三在外面吓得慌,赶紧把少年那皮甲兵器收到外面掩埋。
少年的东西简陋,刀上几多豁口,弓箭亦粗糙,倒是在那皮甲内侧找到一个暗兜,掏出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解三顿时笑得满脸生花。
接着掏出来一块儿虎玉,晶莹剔透丰润细腻,犹如羊脂般白洁,一瞅就知道价值非凡,怕是好几个五十两都买不来。
可解三缺没了笑意。
他把那虎形白玉抬高凑着阳光看,中间有一黑影,似有异物在其中。
"好值钱的东西。"王雨成从里面出来,擦着手上的血迹道。
解三把玉拿在手里玩把半天,道:"他无事了?"
"已经睡了。他身上多处骨折,怕是得养一段日子。反正死不了。"王雨成从他手里拿起那块儿玉,看了两眼还回去,"这是我朝一品振威将军随身携带之信物,世上没有几只。这小兵不简单。"
解三"嗯"了一声。
"你说他从西凉河上飘下来。咱们村子上游两百多里就是禹州,再走五十里就是北獠关。这几日听乡人说,京城有大官来了禹州。"王大夫沉吟,"解三,这人你怕是留不得。也许要出大祸患。"
解三摇头,半晌,他神情肃穆道:"王大夫,解某有一事相求。"
"你说。"
"这个……解某身上最后一点儿铜板儿都孝敬了五脏庙,你这诊费……"
王雨成嘴角一抽,忍耐道:"罢、罢了。算我积德行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你不如造十四级浮屠?"解三挤眉弄眼。
"啊?"浮屠何时有了十四层?
"借我十个铜板可好?"解三搓着手,谄媚问道。
王雨成气结,深呼吸许久才从儒衫地下掏出五个铜板给他:"他妈的,本医认识你,真是上辈子造孽。"
"这才五个……"
王雨成咬牙切齿:"想、不、想、试、试、毒、手、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七点半还有一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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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少年小兵 ...
解三的房子主屋不过里外两间,外面支了个草棚子当茅厕,中间是个大院落,院子里有棵十多年的石榴树,唯一泥垛的屋子乃是院子对面的厨房。
这家男人当兵死在边疆,寡妇带着个女娃活不下去,掐死了女儿自己也在石榴树上吊死了。
人都说这里是鬼屋,好几年没人住。
解三没钱,也没有盖房子的本事。
把杂草一除,就干脆的搬了进来。
搬来当晚,没有被褥,只觉得阴风阵阵。解三半夜醒了,听那风声似乎是女人凄凉哭声,心下恻然。第二天去买了糙纸,自己回来打了纸钱,又买了点儿面食涂料红色。黄昏的时候,他把香点了,摆了东西,烧了纸钱。
"今生早过,不如投胎在世为人吧。"他道,"下次莫要投胎在这边陲乱世了。"
然后他开心的喝了米酒,厚颜无耻的吃掉祭祀用的面食,就着酒劲倒头就睡。从此再没感觉有阴风吹着。
这少年霸占屋子里唯一的床已经三个多昼夜。
解三在客厅横竖睡着不舒服,把少年往炕里面推了推,爽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第四日早晨,解三在梦中被大石压得喘不过气。
睁眼一看,那少年横跨在他肚子上,手里拿着解三的砍柴刀,冷冰冰的看他。
解三吧嗒吧嗒嘴,拱拱胯部道:"少侠,解某虽然救了你的命,你也犯不着这么火热报答。况且你身体尚虚,等养好了在做也——"
砍柴刀切下了解三的发髻。
"我问,你答。"少年神情如初,简短命令。
"好。"解三极其听话。
"你,何人?"
"解三,种地的,庄稼人。"最后三个字说出来,解三自己都忍不住脸红了下。
"这里何处?"
"清凉村。"
"你怎么,我?"少年的汉话似乎只停留在最简单的一些词上,结结巴巴,含含糊糊。
解三听完这句就喷笑出来,还没笑到一半,就被少年戳到他眼睛上的刀吓得咽了回去。
"快答。"
"咳,你从西凉河上下来,漂到河堤旁,我把你扛了回来。之前还给你请了大夫。花了我两钱银子。我不是坏人。"解三循循善诱,"你看我救了你,没报官。你是契丹人吧?"
少年眉毛一抖,然后把刀子压了压,低声问:"虎玉,在何处?"
"虎玉?"解三一脸迷茫,接着做恍然大悟状,"你说那个玉佩啊。我卖了。不然哪儿来的钱给你治病。"
"卖了?!"少年果然好骗,顿时抓住解三衣领,死死卡住:"卖给谁?"
"不,咳,不知道。"解三憋得喘不过气。
"要回来!"
"要……不……回……来……"解三憋得脸色青紫,吃力的说。
"要不回来你就死。"
这句话倒是说的顺溜。
解三翻着白眼想。少年的手跟铁钳一般,牢牢把他抓住,解三觉得自己肯定要死了。
"契丹人……就是这么……对……恩、恩人的?"他垂死挣扎。
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少年松了手。
解三爬到床边拼命呼吸,大声咳嗽。
少年已经下床,围了块儿布就要往出走。
"喂!"解三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
"喂!你干什么去?"
"把玉,拿回来。"少年还往出走。
"你肋骨断了,腰上有伤,迟点养好了再去。"解三连忙追出去,幸好这会儿外面没几个人,不然也太过惊世骇俗。
少年冷冷瞪了他一眼:"你少管。"
"呃……"解三呆了一下又追上去,"我说少侠,少帅,少英雄,你——"
"闭嘴。"少年又扔给他俩字。
解三眉毛一挑。
"你真的不回去?"
少年一瘸一拐的往前进。
"确定不会去?"
少年还不理他。
解三叹气:"那这是你逼我的啊。"
这话说完,少年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发黑,便一下子倒了下去。
解三搂着那晕倒的少年,甩了甩发红的左手,无奈道:"你就不能乖乖听话吗,用手刀很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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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贱卖宝贝 ...
为了保命。
解三把家里的铁器都收了,只是那把砍柴刀还在少年的手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少年晌午就醒了。
这次也不逃,躺在床上,睁眼看天,一动不动。
解三鼓足勇气,把水放到床头,碗在床头发出"啪"的一声,少年眼珠子转了转,看过来。解三吓得猛然一跳,跳到了房间门口,期期艾艾的解释:"少侠,你刚退烧,多喝水,好得快。"
也不知道这句话少年听见了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慢慢地爬起来,手指抖着去拿碗,那碗在空中晃来晃去,茶水撒了大半出来。
解三实在看不过去,上前扶着那个碗,凑到少年的嘴边。少年似乎是渴极了,迫不及待的大口往下吞咽。喉咙里发出小牛饮水的声音,咕咚咕咚的。
喝完了水,少年长长吸了口气,然后看他,生硬的说:"还要。"
"好。"反正水不要钱。
解三连忙去水缸里舀了两瓢水,装在茶壶里拿过来,给他又倒了一碗,凑到少年嘴前,给他灌下去。
少年一口气喝了三碗,似乎恢复了些精神,抬眼看看解三。解三觉着少年那双眼睛似乎都因为喝了这几口水,变得又湿又润,又大又圆。
"你叫什么名字?"解三问。
少年眼睛里升起茫然的神色,过了一会儿似乎才明白这个问题,他说:"乌巴尔。"
"乌巴尔。"解三念了一次,"乌巴尔,我叫解三。"
"知道。你,说过。"少年说。
"哦对……"解三想起早晨少年骑在自己身上逼问的场景,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遂抬手去挠头,结果什么没摸到,这才想起,少年把他的发髻给切了下来。
现在解三的头型就仿佛圆环似的,两边长,中间段,连扎都扎不起来。
"下次,水。"乌巴尔似乎不满,"热了再给我喝。"
解三挑眉:"好。"
就是他不会生火。
"要喝茶。"乌巴尔说。
解三:"……我没钱买茶叶。"
少年脸色顿时又冷了下来,拿着砍柴刀就出来晃了晃:"茶。"
解三连忙退后,靠墙干笑道:"好好好,茶茶茶。"
乌巴尔似乎这才满意了,往被褥里缩了缩,道:"饿。"
"什么?"
"我,饿。"
"那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解三小心翼翼的询问。
乌巴尔躺在床上,忒大爷的说:"要热的。"
"……好,热的。"解三哭笑不得的走出来。
接着在院子里仰天长叹:"天哪,吃喝拉撒样样要管,老子哪儿来那么多钱?!"
村里有个大户,做布鞋,听说做的布鞋是近十条村子里最有手艺的,自从县太爷穿了他家布鞋后,便成了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布鞋大家。凡有人求他,莫不要恭敬称一声:刘师傅。
这刘师傅也是鼻孔翘得老高,走路从不看地。一身珠光宝气,恨不得别人不知道他是那做布鞋的刘师傅。
脚上那草鞋鞋垫就足足纳了十层底,足有三寸高。
解三穷,买不起布鞋,都是自己扎了草鞋穿。这会儿没钱了,就自然想到了刘师傅。从堂屋墙角的砖头底下拿了那五十两的银票,站起来走到门口,想了想又转回来。
这五十两银票乃是少年随身之物,上面还有纳记商号的印戳,若是交出去了,怕是很容易就惹祸上身。最后他把银票原地放回,又掀开另外一块砖头,从下面掏出一个匣子,打开匣子,拿出了一枚翠玉扳指,依依不舍的看了半天,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揣在怀里,又把砖头原地放回,这才走出去。
刘师傅今日正好在堂,没去县城里帮贵族小哥们量脚纳鞋。
听说解三找他。
刘师傅"哼"的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紫砂壶放下:"这个解老鬼找我做甚么?"
"老解说他有件值钱玩意儿要给您瞅瞅,换点儿酒钱。"大徒弟说。
"值钱玩意儿?"
"听说是前朝大官陪葬的东西。"
"哦?"刘师傅想了想,"这个解三儿,总是能挖到点儿稀罕东西,叫他进来,我瞅瞅。"
解三被刘师傅的大徒弟带到堂屋,远远就瞧见刘师傅正在点旱烟,那火石半天打不着,解三连忙上去接过火石,娴熟一敲,就起了火星,把烟丝点了。
刘师傅抽了一口,才带着笑道:"解三儿,怎么了。以前可是正眼都不看我两眼,这就突然献殷勤呢?"
解三嘿嘿笑了:"我说刘师傅,您这么说可就过了。我以前不敢瞅您,可不是您太富贵?哪儿敢?我这要不是挖出来了稀罕东西,才着急来献宝啊。"
"什么东西?我看看。"刘师傅说。
解三连忙从怀里掏出个脏兮兮的破布包,一层又一层的打开。
刘师傅在这边看得直皱眉头,又因为想瞧宝贝,忍耐半天。
那布包,一层又一层,打开一层还一层。
直到刘师傅火的眉毛直跳,才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只浑身翠绿,毫无杂色的上品翠玉扳指。
刘师傅吃了一惊:"好宝贝!"连忙拿过来,凑着阳光仔细瞧着。
"在哪儿弄来的?"
解三笑着解释:"这您可不能到处乱讲。我前几天穷的发慌,又想吃点儿肉打打牙祭,上后山去猎野鸡。没想到就让我找到个墓碑,我也不认识写了什么。反正挺大的,我就挖了。"
"你、你就随便挖了"刘师傅目瞪口呆,"你不怕有厉鬼?"
"这什么怕的?打仗的时候多了去。能比有棺材的私鬼弱?战鬼我都不怕,何况是个野鬼。"解三瞥了瞥嘴,"这玩意儿就在死人拇指上带着呢。"
刘师傅又看了看那扳指。
真是好东西。
"你要多少钱?"
解三拿出两只手指,比了比。
"二十两?"刘师傅说。
解三一个踉跄差点倒地:"二、二十两?"他明明想表达的是二百两!
"这个……二十两有点儿多啊。"刘师傅摸下巴。
苍天啊,这扳指当年是他花了一千两银子在京城最大的宝玉斋买的。现在竟然被不识货的叫价二十两还要讨价还价。
"十五两,十五两怎么样?"刘师傅说,"你这空手套白狼,有钱就不错了。再多我也给不了。"
"十、十五两就……十五……两吧。"解三咬牙吞了血泪回答。
待拿着成色一看就是参杂了异物,还缺了斤两的十五两银子从刘府出来。
解三泪流满面,无语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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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工缎料 ...
解三儿这个人天生乐观。
故而走出三十步,就把那扳指曾经值一千两银子的过往忘记的一干二净,于是瞧见手里那沉甸甸的一把碎银子,就又开心了起来。
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老张头的酒肆,打了三斤烧酒,切了一斤好猪头肉。路过于裁缝家,看见于裁缝的女儿在家,一问,听说于裁缝今日没上县城铺子里做工,连忙掏钱扯了十尺蓝布,让于裁缝这几日在家里给赶两套衣服出来。
谈妥了价格,给了于裁缝一两银子,走到于裁缝家门口,看见于裁缝那儿子跟那个什么巴尔差不多高矮胖瘦,就跟于裁缝说:"于裁缝,跟你打个商量行不?我弟从关中来看我了,没带换洗衣服。你把你儿子这套卖给我吧?我给你加五十文。"
于裁缝挺胖,看了他一会儿说:"你不是有钱吗?给我一钱银子,我把衣服给你。"
"一钱?!你杀人啊!"解三叫起来,"你儿子这土布衣服都褪色了,你看膝盖还补了几次,不是我说,你拿出给叫花子都没人要。"
这话把于裁缝给惹火了,直接拿扫帚把解三赶了出来,还在门口冲着解三大骂:"你才叫花子,你们全家都是叫花子。"
解三儿被人赶惯了,又觉得自己确实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也不生气,挠挠狗啃了似的脑袋,便回了家。
至于那个啥巴尔的衣服,反正他现在病也没好,有被褥呢,光着屁股也不知道不是?
解三走到自家门口才突然想起来少年是要吃东西的,还得吃热的,他大病才消,猪肉牛肉肯定是碰不得,总得吃点儿清淡的吧?
解三转身走到旁边人家。
"何幺姑,在家的不?"
"谁是你幺姑,羞不羞?"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大姑娘从里屋出来,瞪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清,你赶紧给我出去。"
"嘿嘿。"解三连忙讨好的笑,"幺姑,幺姑。"
"起开!"何幺姑抱着簸箕就往院子里走,"说吧,又来做什么。上次借你针线也不见得你还。我那根针哪,可是东海龙王的定海神针。"
"孙悟空用那根?"解三问。
"去!"何幺姑瞪他两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姑奶奶忙着腌酱菜呢!"
"一个姑娘家满口脏话……"解三嘟囔了两句,瞧见何幺姑不耐烦的表情,连忙改口,"幺姑,我家表弟来看我了,结果在村口摔断了腿。这会儿在家里养着呢。说想吃点儿热食,你说我个大男人,连灶都不会点,怎么做的出来?要不你给做做?"
"做饭?"何幺姑一叉腰,眉毛一挑,缓缓伸出纤细的手掌摊在解三面前。
"什么?"
"钱啊。"何幺姑道,"你别装糊涂,解三儿,你刚是不是去刘师傅家里弄钱去了?我瞧见你包了个什么宝贝出去呢。敢说你没钱就先把老娘的定海神针还了!"
解三摸摸鼻子,苦笑道:"那幺姑您要多少钱?给我们家做个十来天的饭。"
"我算算啊。"何幺姑去里面拿了她家男人的小算盘出来,噼里啪啦打的咔咔作响,"二二得四,三四十二,饭钱柴火钱米钱人工费,怎么得也要个一两五钱银子吧?"
"一两五钱?!"解三瞠目结舌,"比我喝酒还贵。"
"酒管饱?管饱?管饱?!"何幺姑拿食指戳着解三的胸口,狠狠的问。
"好好好。"解三怕了女人了,连忙给了她银子,"我说幺姑,你能给我弟弟缝套衣服吗?旧布料就行。我有几套不穿的衣服。一会儿给你拿过来,你帮我改改成不?别问我要钱了啊。女人家哪儿不会这个,纯粹顺手帮忙嘛。"
何幺姑叹气:"那你把我的定海神针还回来。"
"……"解三无语了。
乌巴尔看着解三端了小菜清粥回家喂他。
喝完之后又给他倒了壶水,也是热的,而且还放了茶。
乌巴尔喝了粥又喝着热水,稍微满意。
解三瞧他没有冲动再拿刀子的意思,也松了口气:"你还有伤,多睡睡,晚上我让王大夫再过来看一次。"
少年毫不客气的躺下,倒头就睡。
解三见他听话,更是放松了不少,擦擦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从衣柜里翻出两套衣服,转身又去了何幺姑那儿。
幺姑摸了摸衣服,又摸了摸。
还摸。
解三忍不住了问:"我这衣服有什么不对?"
何幺姑说:"这衣服奇怪了,明明颜色普通,就是个黑色,蓝色,怎么摸起来这么舒服?我听说丝绸的料子好呢,可我见过丝绸,也没这么摸起来舒服。解三,你这是什么布料。"
"就是普通料子,也许是穿得久了,被我磨的光滑?"解三信口胡扯道。
何幺姑点点头:"有道理。"
"这衣服我可有感情了。"解三说。
这匹布乃是御用织坊赶制成的天工素软缎料,只供皇上使用,就算是贵族王亲也不能随意穿戴。他第一次凯旋归朝,皇上钦赐给他的隆恩。后来让母亲裁剪了两套衣物,却一直没舍得传。
解三摸摸放在那里的衣服,抬头笑道:"幺姑,给改个合适点儿的。"
"成。"
6
6、混血杂种 ...
第二天,幺姑就把衣服改好给解三送了过来。
乌巴尔试了试,确实还行。
"谢谢。"他对何幺姑说。
解三急了,指着自己说:"你不谢我?"
乌巴尔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穿着新衣服倒回床上,闷头就睡。解三伤心极了。
乌巴尔的身体倒也好的不慢。
在解三的照顾下,不过三四天,就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抱着茶壶喝水了。
只是解三以为给了那几个银子幺姑,就能够一劳永逸,再不用操心吃食的问题。只是他这想法却大错特错。
第五日早晨,何幺姑就上来敲门:"解三,我得着急去一趟县城。"
"啊?"解三何时起过这么早,听完何幺姑的话更愣了。
"我男人在县城里给什么人揍了,被衙役抓了,让我拿钱去把人赎出来。"幺姑眼睛红肿,却没怎么哭,"你那饭我不能做了。喏,这是剩下的钱。"
"你别急,别急。"解三连忙把银子推回去,"你仔细说。"
"他、他……"幺姑用围裙擦了擦脸,说,"他前几天上县城去缴粮,路上说卖点儿特产,打了两只山鸡带着,结果县太爷的师爷瞧上了那两只山鸡,说给三个铜板拿走。他这个死心眼不干,还把师爷揍了。这就抓了……"
"赎人要多少钱?"解三问。
"要十两银子。"幺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哎哟你说我可怎么活?我上哪儿找十两银子?呜呜呜……这个死赔钱货,只知道打架,要命了哟!"
解三叹了口气,从屋里拿出之前那小包银子,数了数,给了何幺姑十来两。
"这、这怎么成?"幺姑吃惊的推阻,"这不是你卖东西的钱吗?而且我没钱、没钱还你。"
"十两银子你拿去赎人,剩下富余的,你拿着打点用。也不是去了就能赎出来的。女人家小心些。"解三叮嘱了后,由帮幺姑收拾了行李,锁了院子,送她上了去县城的牛车,才猛然想起来,谁来给那个契丹少年做饭哪?
在村口踌躇半天,才苦着脸回去。
乌巴尔躺在床上发呆,见他进来也不说话,就好奇的看着解三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叹气的样子。解三鼓起勇气,半天磨蹭到乌巴尔面前,讪笑道:"少侠,您看,那个何幺姑上县城去了。怕是三五天回不来。这午饭,打个商量,咱们随便吃点成不?"
乌巴尔看他半天,摇头坚定地说:"不。"
"……不?"
"不。"
解三叹气:"……我、我知道了。"
他磨蹭到厨房,看了看从来没有用过的灶台半天,最后英勇就义似的拿起木柴出去劈。柴还算好劈,只是回来生了火倒犯难了。煮粥是先放米还是先放水?肉切的仿佛肉酱,要不要放料酒腌一下?哪个是盐哪个是糖?
乌巴尔喝了解三煮的粥,接着一口就喷了出来,喷的解三浑身都是。
"难喝。"少年擦了擦嘴说。
"……"解三抹了一把脸上的粥,"我再做不出更好的了。"
"让开。"少年站起来。
"哎?你伤还没好,小心……"
说话之间,乌巴尔已经走了出去。这是他这十来日第一次出了房子,抬头看看天,眼睛倒还有些不适应刺眼的阳光。
乌巴尔问:"在哪里烧饭?"
解三连忙指对面的房子:"那里。"
还不等解三开口,乌巴尔已经进了厨房。
接着在解三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只见乌巴尔麻利生火,起灶,淘米切菜,不消半个时辰,一锅洋芋炖饭就已经做好。
闻着香喷喷的味道,解三的惊讶早不知道何时成了崇拜。
"哎呀妈呀。我个乖乖,你还真是会做饭。"
乌巴尔冷着脸也不答话,自己给自己盛了碗米饭,就着咸洋芋蹲在灶坑边慢慢嚼着。
解三高兴地手舞足蹈,端着碗都晃来晃去,直抓着乌巴尔问:"你不是契丹人吗?怎么会做饭?契丹人都是游牧。"
乌巴尔冷眼看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阿达抓了你们的女人到帐篷里,然后生了我。那个女人教我做饭。阿达说我不是契丹人,是杂种。"
解三一愣,干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乌巴尔说:"杂种。"
解三没法再装糊涂和稀泥,放了碗看他。
乌巴尔嘴角冰冷,眼神尖锐,警惕注视着他,这让解三想起了北獠关外的野狼。警惕的、明锐的跟随着自己的猎物,似乎只要他发出一声嘲笑,就要扑上来,瞬间撕裂他的咽喉。只是不知为何,解三却能从这敌意中,瞧见少年的几分不安和脆弱,甚至是与野狼相似的孤独与寂寞。
"你汉话果然说的不顺溜。那叫混血,不叫杂种。"解三扒完了手里那碗饭,然后才说。
乌巴尔那种犹如受惊的狼一般警惕情绪仿佛弱了两分。
解三抹抹嘴,也不看乌巴尔,看着外面的院坝,问:"你娘既然是汉人,那你有没有汉人的名字?"
乌巴尔许久没有回答。
就好像小心翼翼在心里猜测解三的用意。
过了好久一会儿,解三才听见旁边的少年低声说:"路遥。许路遥。"
"路遥?回乡之路十分遥远?"解三说,"好名字。我以后就叫你阿遥罢?"
两个人坐在厨房里,从后门望过去,远处夏麦已经青葱浓密,微风吹过,犹如有仙人戏耍,在麦田之上掀起滚滚波浪。沙沙的摩挲声,恰似情人耳语,柔软的传来。
解三和阿遥坐在一处,只觉得心头那些压抑苦闷,在这瞬,统统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7
7、巫山|云雨 ...
那叫做许路遥的少年,身体刚转好,没过两日,却突然又不见起色。
解三看着着急,就叫了王雨成再来看。
"我那五文钱?"王雨成摊手问。
解三讪讪笑道:"哎哟我说王大夫,不就是五文钱吗?您还记得呢?"一边将五个铜板递给王大夫。
王雨成哼了一声:"这可是修十四级浮屠的本钱呐。"
解三被他说的老脸一红,只是胡子挡了大半。引了王雨成给少年把脉。
许路遥躺在床上,一脸警惕,不肯伸手。王大夫"哼哼"两声:"我说你小子还什么羞,昏迷那会儿我该摸的都摸了,不该摸的也都摸了。"
解三心想,这都哪儿跟哪儿?说的实在不像话。
"阿遥,王大夫是个神医,让他看看,你保管好。"他只好说。
契丹少年安静了许久才露出膀子,冰冷的说:"好好看。不然就杀了你。"
王大夫在兵营里什么货色没见过,少年这种外厉内荏一推就倒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他翻着白眼上前把脉,没料把了一下,脸色顿时就下来,眉头皱了。伸手又把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
解三在旁边瞧着着急,小声问:"怎了,这是怎么了?"
"闭嘴。"阿遥说。
解三不甘的乖乖闭嘴。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王雨成才站起来,对少年道:"阿遥,你这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别担心。"
许路遥看他许久,脸上有些意外的表情,更多的倒是拘束:"谢、谢。"
这边许路遥躺下休息。
那边王雨成已经拉了解三到后面厨房,把厨房前门闩上,又走出厨房后门,在后面院子里,左右看看,才严肃的说:"老解,今日你就把许路遥睡了吧。"
解三一个踉跄,差点一头磕在土墩子上,合了合掉在地上的下巴,结巴问道:"你、你说什么?"
"你没听懂?"王雨成对解三的领悟力极不屑,"我是说,今日夜晚,三更时分,赤身裸体,分其双股,窥其幽径,用尔之矛,攻彼之洞。"
"……你这样还不如不解释。"解三欲哭无泪,"大夫,我是个粗人。"
"我是说……"
"我知道你说了什么。我是怕我听错了!"解三道,"或者是大夫你发烧了?"
"本医像在发烧?!"王大夫怒道。
"正常人不会劝我做此等禽兽之事。"
"……我这是为他好。许路遥快死了。"
"这和我睡了他有何关系?"
王大夫长长叹了口气:"我刚才把脉之时,发现他脉相有异。除了身体外伤,又似有内伤。我看了下他的情况……解三,你可记得当年有个与你同姓的一品将军叫做解连芸的?"
解三表情微微一暗,接着便恢复如常,只是王雨成并未察觉。
"这怎么不记得,我当时就在他那营里当三等兵呢。"解三道。
"是啊。我退役前,亦是在他军中。"王雨成仰头看着远处,回忆道,"他自然是我天朝的大英雄。驻守北獠关十年,打得契丹国四分五裂,各部落纷纷降伏,让天朝再无北敌之忧,百姓安居乐业,士兵可以解甲归田。"
"唔……"解三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回应。
"然而但凡是个人物,谁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解将军又怎么跑得了?外面传闻再多。营内倒有过半老兵说他心肠似铁,仿佛并非活人,倒似鬼魅妖孽。"
"这个形容倒是贴切。"解三说。
王雨成皱着眉头又低叹一声:"为了逼供,将军更是不择手段。曾要我们军医处研制诸多折磨人的毒药……其中有一种便叫做'巫山云雨'。"
"巫山云雨……"解三不知是在感慨还是在重复。
"这种毒药说白了是一种见不得光的淫|毒,专为男子配制。中了此毒的男子,皆会浑身瘫软失去攻击力,不久后便犹如饮了春|药,燥热难耐欲求欢好,最终失去理智,迷失在欲念中,七窍流血致死。"
解三怔怔的看着院内的杂草,呓语般道:"诸多刑法中都有'捣黄龙'一项。只是动静太大,时间太长。倒不如'巫山云雨'来的优雅。"
"许路遥中的就是这种毒。"王雨成道。
解三回了神,转头看王雨成:"大夫,你是说……"
"对。之前因了其他病症,凑巧喝了些药,与这毒冲抵了,故而才发现。巫山云雨发作可长可短,且解药只有一种,便是与人□□。他现在已经中毒太深,拔毒一次尚且不够,得诸多时日,才能……清理干净。"王雨成面容肃穆,"解三,你说,你今日是不是应该睡了他。"
解三脸色苍白:"大夫,难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
"有。"王雨成道。
解三松了口气。
"我再找个其他男子来睡了他。"王雨成道,"是让酒肆的老张头好呢?还是找卖布鞋的刘师傅好?"
解三苦笑:"王大夫,你说了如同未有说。"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静了一会儿。
解三说:"那我去了。"
王雨成道:"解三,你想好。这不是一次的事儿。你要时时——"
"我知道。"
解三往里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王大夫,求你千万别告诉许路遥实情。我怕他受不住。"
8
8、好一碗肉 ...
阿遥睡了没有许久,便感觉不对。似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他腿上扫来扫去。常年来养成的警惕让他立马睁了眼,便瞧见解三坐在床边,神情难辨的发愣,手从被褥下面伸进去,摸在他的大腿上,来回抚摸。
阿遥一瞬间就跳了起来,从枕头下面拿出那把砍柴刀,恶狠狠道:"你干什么?"
解三的表情还是那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抬头看他的眼神倒似有些水波粼粼般的情绪,阿遥没有汉人的细腻,他只瞧见了,却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接着解三一笑,有些瑟缩的说:"少侠,你看,小人这吃住用行,都得花钱拿,可是你又没有钱。我瞧你这模样也算入眼,我又没个婆娘……不如……"解三在被子里掐了他大腿一下,"不如肉偿?"
解三的话,他几乎没听懂,然而那眼神,那举动的意思,他倒是顿时领悟。阿遥一下子恼羞成怒。
"你这不要脸的汉人!"
手里的砍柴刀就一刀飞了过去,恨不得砍了他那不安分的手。
没料之前那个脓包一样的解三,却不知道怎么的,就避开了那把刀,接着一晃,只听见"咣当"一声,那刀就从手里消失,被扔到了院子里。
阿遥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开在发愣。
解三已站了起来,慢斯条理的脱着衣衫,嘴里还道:"阿遥,我可是冒死收留了你这个契丹兵。要是被上面知道,可是要杀头的。你就陪我睡睡,简单的很,一睁眼一闭眼便过去了。"
阿遥怒道:"绝不!"
他正要挣扎着站起来,却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甚至还从体内缓缓涌出了一种骚动。
"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解三倒笑得有些猥琐,"给你在茶水里加了点软骨散与春|药。滋味如何?"
"你、你滚开!"阿遥急促喘息,连声音都软的妩媚了两分。
解三脱得浑身□,已摸上了床塌,搂着无力动弹的阿遥在怀,只摸了摸他,便瞧见阿遥浑身抖动,眼眶湿润,雾气中是一片茫然的眼神。
"阿遥,让我好好待你。"解三道,已脱了许路遥的贴身衣物,露出少年还带着伤的蜜色躯体。少年胯间之物已经肿胀多时,不停往出冒着液体,只是那液体呈现粉红色泽,甚至散发出一种不同寻常的香气。
那便是"巫山云雨"的毒性。
解三不记得驻守北獠关十年之间,如此逼供了多少将领兵士,他亦从不曾因此愧疚过,毕竟从得到的情报能救的人千千万,相比之下,区区一个男子的尊严性命又算的了什么?
他想笑上一下,以显得自己分外洒脱。
心底却酸的难过。
"对不住。"解三在昏暗的屋子里低声道,却不知是说与何人听。
他拿出早已被好的猪油,在手里捂热晕开,分开阿遥的双腿,用手指试探的轻轻往少年身后的幽洞探入,因了那猪油,进入时倒无甚阻力。
只是阿遥却发出急促的呻吟,浑身抖动不已,连身后的那处都好似一张一合含着他的手指吞咽一般急切。解三本就不是个什么清心寡欲之徒,被他这姿态弄得有些心猿意马,连咽口水,连□的好兄弟都开始抬头。
"啪!"的一声,解三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是解毒不可乱想这是解毒不可乱想这是解毒不可乱想……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待少年看似适应些许后,解三才又缓缓深入,他缓慢抽|插,手指在少年后|庭弄得"啪啪"湿响,直到那处被他弄得又热又软,可如三四根手指后,解三才停了下来。
阿遥却似乎受不住,躺在床上难耐的扭动喘息,呓语道:"别、别……要、要……"似是因了汉话不熟,反复念叨的只有这么两个字。
解三被他撩拨得已经有些情难自禁,搂着将其翻身,趴在床上,又用被褥卷做一团,垫在阿遥腹下,让阿遥□翘起。
猪油因了阿遥体内的温度,化的更稀,从身后流出一片,亮晶晶的,涂了大半臀部,激的解三恨不得直捣黄龙,弄个爽快。
他将自己那已精神挺立的好兄弟抵在阿遥身后股间,感觉那里颤抖的温度,接着尽量克制着速度,缓缓劈开肉壁,探了进去。
阿遥虽中了巫山云雨神志不清,却依旧难受的痛苦哼哼,身体亦不自主地扭动逃避,一时间解三难寻其径而入。他遂掐了阿遥那对紧翘结识的臀,下力一拉,待阿遥□大开之时猛然挺身,便极顺利的进入腹地。
缓了半刻,遂深浅不依的前后律动起来。
阿遥起初不适,只迷糊中寻了快乐,不消一刻,就得门路,竟能配合解三的动作起起伏伏。解三瞧着阿遥那精瘦的长背上每一次肌肉的紧绷与松弛,待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后,他俯身舔舐,又引得阿遥舒畅呻吟,双手抓着身下被单反复折磨。解三速度越快,只觉的摆在自己胯间的仿佛乃是汪洋大海,自己如鱼得水,自由自在。
他又再三换了节奏,只弄得阿遥连番颤抖,呻吟中鼻音愈重。解三便晓得阿遥许是要到了,再不犹豫,左手稳稳托住阿遥的腰部,右手已经探到阿遥身下,抓着那物,急速撸动,不消片刻,阿遥便如数倾斜在他的掌心。
解三亦猛烈抽|查了数十下,便拔出好兄弟,用帕子包着,宣泄其中。
用那帕子擦了擦右手上阿遥的痕迹,扔在床下,这才将阿遥搂着平躺在床上,又为其着了亵裤。低头去瞧怀中少年,不知道为何眼角又些微泪痕。
阿遥大病未愈,此番下来已经昏迷不醒。
解三只得默默祈祷,醒了之后也好歹给他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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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以身相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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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三儿是被一个耳光抽醒的。虽然眼冒金星,但终究是醒了。
然后就被人掐的脖子仿佛断掉。
"放、放开……"解三挣扎道。
"阿巴拉努等股古登来不而大姑来嗒嗒比达迷你三泽纳巴音斯古楞……"阿遥用契丹语愤怒喊道。
"我、我听不懂啊!"解三抱着头委屈嚷嚷,"先放开我,先放开我。"
"达迷你三泽纳巴音斯古楞!"阿遥继续骂道。
晚上给人侍寝,早晨还被人甩醒,然后还被掐的快断气,脏话还是自己听不懂的契丹语。解三觉得这辈子没这么倒霉过。
要不是王大夫算计着时间,过来救了解三一命,怕是解三已经惨死家中了。
王大夫道:"解三,你说我这是几级浮屠?"
"二十一层二十一层。"解三摸着脖子连忙说,"王大夫您说几层就几层。你赶紧进去跟阿遥说说。他得给我条活路。你说是不是?"
"哼。"王大夫鄙夷道,"你这是嘴太笨。"说完此话,王大夫一拂儒袍已经抬腿进去了,不知道在里面跟阿遥说了什么,阿遥虽然脸色难看,却已经不再冲解三挥舞凶器。
解三感激涕零:"王大夫,您是我大恩人。"
王大夫也不多话,留了药方子,让解三有空了去抓药:"有两味药我这里也没有,得去城里的大药铺里买,你备着点儿钱,不然他这病难断根儿。"
解三点头:"成,我知道了。"
"另外……"王大夫突然低声道,"我刚过来的时候。县里的那几收税的肆长带了人已经到了村口。怕是不久就要过来。你可要安抚好你家阿遥,别闹出事儿来,到时候被人发现他是契丹的兵。你和他可都是要……"王大夫比了个砍头的动作。
解三缩了缩脖子,说:"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那我就走了。"
"哎,等等。"解三拉住他,"大夫,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王大夫神秘一笑:"我不过告诉他,在中原的规矩就是倘若有人救了你还给你治病,你就得以身相许报答恩情,不然死后转世也只能当牛羊。"
"……他、他竟然信了?"
"嗯。"王大夫拍拍他肩膀,"以后大胆的上吧,保管没事儿。"
解三哭丧着脸道:"大夫,我不是这个意思。"
待王雨成离开后,解三在外面站了半天,然后才小心翼翼进了屋子,果然抬头就看见阿遥恶狠狠地看他,却并不再冲过来,顿时放心了大半。
又磨磨蹭蹭走进一点,便瞧见阿遥脖子上那几块隐隐的红斑,自己忍不住都窘迫,咳嗽一声道:"那个,阿遥,一会儿有官府的人来收税,你可千万别说太多,凡事有我。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俩都难活命。"
阿遥过了半天,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解三另外那半边儿心也放了下来。
拿了被子过来给他盖好,道:"我对外就说你是我堂弟,叫解遥,家里人都死光了,过来我这儿投奔。你可记得了。若有人问题,你就说自己得了病,要休息。"
阿遥又点了点头,不说话。
解三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也不敢去撩拨,只是埋头收拾,一想到这张床上,阿遥究竟怎么呻吟叫唤,解三就脸烫的不行。
阿遥许是瞧了出来,抬手就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怒道:"不准乱想!"
解三被拍的扑倒在阿遥膝盖上,闻了闻阿遥身上还带着昨天晚上散发出来的"巫山云雨"的暧昧香味儿,虽然只是隐隐约约,却让人心驰神往。
阿遥见他这般无耻模样,顿时恼羞成怒,一脚踹倒他肚子上。
"哎哟——!"解三惨叫一声抱着肚子就滚到地上。
"无耻。"接着又是两句契丹语的骂人话。
解三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时心想:"真得给阿遥找个好的教书先生学学汉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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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狼虎之姿 ...
10 狼虎之姿
快到中午时,就听见村头一阵鸡飞狗跳,解三儿出门一张望,便瞧见田肆长带着手下几人正在各家抄翻。
田肆长虽然只是个芝麻尖儿大小的乡官儿,却因了收租这点权力在乡里横行霸道,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颇有几分地主老爷的风范。
眼瞅几人这家顺一手腊肉,那家抓一把黄豆,慢慢已走了过来,解三便一脸谄媚出去"接客",见二人过来,连忙拱手作揖道:"田肆长,秋里长,好好儿,好好儿。"
田肆长捏着胡子就撞开解三儿,眼也不低,转身就进了解三儿家门,哼着嗓子问:"我说解三儿啊,你最近是过的有些滋润了。听刘师傅说,你拿了好宝贝,从他那儿换了不少银子?"
解三笑道:"哎哟我说肆长,乡里这些风言风语,您也真信,我这么个穷窝囊废,能拿到什么好宝贝。"他低声凑过去道,"就是捡了个扳指,在刘师傅那儿换了点儿钱。"
田肆长眯着眼睛点头。
解三儿又道:"肆长,我就知道您今天要来,早就把酒菜准备好了。您要是不忙走,喝点儿?"
田肆长脸色顿时好了,反问:"喝两盅?"
"喝两盅!"
肆长高兴,解三连忙在院里支了桌,摆了酒肉,招呼几位大爷吃酒,待两壶酒下去,诸人皆有些薰薰然,便听解三儿吹嘘打仗之事。
明明就是腿肚子上被划了一刀,却被解三形容的雷霆万钧,虎虎生威,千钧一发,奇险无比,端的是一身正义,狼虎之姿,面对凶险是从容不迫,大意赴死。
正到关键时刻,解三儿冲内喊道:"阿遥,把我放在井里那两壶花雕拿出来。"
说完此话,便瞧见阴沉着脸的阿遥端着花雕,一瘸一拐走了出来。
"这我表弟。"解三连忙引荐,"阿遥,叫田爷,叫秋爷。"
许路遥咬着嘴巴,恨不得瞪死众人。
"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解三槌了他两个爆栗,本还想再借机来俩,却被许路遥的眼神吓得讪讪,遂缩了手。
田肆长与诸人正听得焦急,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抓着解三儿道:"接着呢,下面儿呢?那大将军不是横扫万人么?契丹那狗贼的裤裆怎么着了?将军砍得他断子绝孙了吗?"
解三嘿嘿一笑,叼了块儿猪头肉嚼在嘴里,一语双关道:"下面儿?下面早没了!"
众人一愣,遂爆发出猥琐大笑。
乘乱之中,解三儿拉着脸色不好的许路遥到一边,塞了十几文铜钱道:"去老张头那里再切半斤卤肉来。"
许路遥不动,只瞪他。
解三叹气,摸摸许路遥的后脑勺,低声道:"那些打契丹人的事儿都是假话,我一个小兵,怎能看到那万马奔腾的景象。哪儿有那么神。莫往心里去。"
许路遥这才接了钱,乖乖出门。
解三松了口气,回来便瞧见肆长已拿出了铜钱小算盘,肥嘟嘟的手在上面飞的眼花缭乱。
"解三儿,咱们算帐明兄弟,不能说吃了你家的酒肉,就特别独待。"
解三陪笑:"那是、那是。"
只见肆长已念念有词:"头子钱、义仓税、农器税、牛革筋角税这几样别说,但凡是天朝臣子,都得缴纳,照往常的,依旧是一两二钱银子,进际税、蚕盐钱、曲引钱、市例钱总得孝敬一点,这下来共计五两六钱银子。你家这杂草还长了不少,虽然没有牲口,却依旧得缴这牧草钱。这一共打平便收你七两。"
解三"啊"了一声。
田肆长却还没算完,又道:"解三儿,你挖了邻家山里的大官坟,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这挖坟的钱给不给?"
"给……"
"那便是了。还有你弟弟这突然一来。你说怎么办?"
解三儿没了话,苦着脸,捏着手在旁边站了一会儿。
田肆长又七七八八的算了半天,道:"一共五十五两吧。瞧你也没什么钱,咱们好歹也是好兄弟,便算作五十两整数。"
"五十两?!"解三差点哭了,作揖道,"哎哟,肆长,我这个穷破落户哪儿有五十两啊?"
田肆长笑道:"若是没有就抓你弟弟去筛西凉河的沙子。行不?"
解三憋着嘴,又磨蹭半天,讨价还价,压到四十五两银子,才算是落定。
他进屋去将阿遥身上寻得的五十两银票拿了出来,在手里翻来覆去摸了半晌,明知道这手里的票子是个烫手山芋,只是此时此刻,也没了法子。
又瞧了一眼银票,叹气一声,出去给了肆长。
11
11、满门抄斩 ...
11满门抄斩
许路遥猪头肉切回来时,肆长已携众人离去。
解三儿失魂落魄的坐在院坝石头上,霜打了茄子般的一脸苦逼。
"怎了?"许路遥看了半天,磨磨蹭蹭过去,问。
解三一瞧见他便跳起来扑过去,搂着许路遥嘤嘤嘤哭道:"阿遥,我对不住你,你那五十两银子都被我孝敬肆长了。"
许路遥顿时皱眉,拽着解三拉开,道:"银子,不要。要虎符。"
解三淡定曰:"护肤?阿遥你皮肤甚好,无需护肤。"
许路遥怒:"虎符!"
解三曰:"阿遥,我给你请个老师教汉话可好?"
许路遥大怒揍之:"偶,汉话!好得很!我要护肤!要护肤!要护肤!"
解三儿包头鼠窜之时,心中甚以为当务之急不是发愁那五十两银票之事,而是赶紧让许路遥学好国语。
清凉村东头,去年开春时搬来了一户人家,家里没妇孺,进出俩男子,一个种地,一个教书。种地的叫做禇东篱,小名十一,教书的叫做郑悠然,小名老七。两人关系暧昧,仿佛兄弟又亲似夫妻。
种地的那个天赋颇似解三,一亩三分地基本颗粒无收青黄不接,故而解三对其颇有好感,青睐有加。
教书的那个倒是颇有儒生风范,教学手法更是别具一格,他教出来的学生,今年乡试,竟还有人中了生员。
解三儿知道许路遥这样的,自然不能送私塾,这二人一瞧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背景,来这乡间避世,倘若阐明原由,应能得到帮助。
打定主意,解三儿顿时郁闷之气全消,吃了许路遥买回来的那点儿猪头肉,喝了两杯小酒,哼着调子去找那教书先生。
禇十一的地就在解三儿那坡地跟前,解三过去的时候,禇十一正收了犁具要回家。解三叫住他,刚扯了两句,就听见远处学堂放学的钟响。
又过了一会儿,郑先生就拎着两袋子书晃晃悠悠的过来。
郑先生缓缓走到田边唤了声:"十一。"
禇十一便笑道:"老七,解大哥有事儿拜托你。"
那个郑先生倒没有禇十一这般没心机,就这一句话的功夫,便已对解三儿警惕打量,看了半天才说:"解兄弟什么事儿?"
解三装作没看破,讪笑着挠头,把许路遥的事儿说了一次。
郑先生听了解三儿的话,沉吟半晌。
"郑先生,此事行吗?"解三儿问他。
"我教是能教,只是解兄弟您把此事如此坦诚告之,就不怕我们泄露出去?"郑先生问,"还是早就办法封我们的口?"说完此话,郑先生眼神猛然锐利,犹如利剑一般探究解三。
解三连忙挥手干笑:"哎呀我说郑先生,您瞅瞅我个落魄户,当兵的时候就窝囊,如今解甲归田了更是活的窝囊。您是什么人,我能把您怎么样?只是阿遥身份本就特殊,您二位一看就并非常人,我若不如实相告,如何让你们诚心帮忙?到时候事情败露,结果岂非更难预料?"
解三顿了顿,摸了摸胡子茬,低笑道:"况且,芮家堡下黑衣骥,持的不就是这严谨守一的好名声么?我怎么信不过?"
郑先生顿时横眉冷对,差点冲上去。
解三笑吟吟也不躲闪。
禇十一一把拉住郑先生,连连摇头。
诸如此类,纠结种种。
最终郑先生是答应收了许路遥这个学生。
解三喜笑颜开,遂跟了二人回家,厚颜无耻的蹭了晌午饭后,日头渐落,方才带着郑先生回家,临走时还不忘多塞了四五个馒头,说是家里阿遥还饿着,拿回去当晚饭。
郑先生背着书箱,一脸铁青的跟他走了。
两人在路上走了一阵,便觉得有些凉意。
郑先生突然开口:"那个阿遥……"
"嗯?"
"恐怕留不得。"
解三暗自苦笑。这种事情,他岂能不知?
"前几日有钦差来了禹州,听说是朱姓王爷,结果被人行刺。行刺之人至今尚未找到。这个阿遥若是被人知晓,定没有好下场。连带着你,恐怕都难逃灾祸。"
"朱?"解三耳朵一动,回头道,"难道是平南王朱翊?"
"我瞧着不像。"郑先生摇头,"我瞧着倒像是个冒名顶替的王爷,只是比平南王更精贵。"
解三脸色变了变,偷偷摸摸又问:"难、难道是那个小皇帝来了?"
郑先生微微点头:"兴许是。"
解三一脸茫然,摸了摸嘴巴道:"娘西皮的,这鸟不拉屎穷乡僻壤的地方,他跑来做什么?"
郑先生拍拍他的肩膀,叹气道:"所以说若真是皇上来了,你家阿遥又行刺了皇上,皇上死了还好,若是恰好没死,碰巧又让皇帝陛下发现你窝藏要犯。你说你该当何罪?"
解三呆呆看着郑先生。
只觉得先生满脸密密麻麻写满四个大字——
满、门、抄、斩。
12
12、"礼仪"之邦 ...
暂且抛下解三满门抄斩能斩谁不说。
许路遥倒是与郑先生相处融洽,自先生露了两手惊人才华后,许路遥便天天跟前跟后的叫着"先生,吃饭吧。""先生,喝茶吧。"
叫的解三心头百般不是滋味,仿佛开了酱料铺似的。
如此约莫过了几日,许路遥的汉话倒是流利了许多,又不知道是否因为崇拜郑先生,连带着对众人的态度也柔和了许多,倒更显出几分少年举止,看得解三怦然心动。
"解哥哥。"许路遥一声哥哥叫的解三浑身发软,手里端着那碗稀饭也哗啦倒了一地。
"你叫我、叫我什么?"解三结结巴巴的问。
"解哥哥。"
解三又是一软,连忙抖擞精神,对许路遥道:"阿遥啊,不可以这么随意乱喊人。"
"郑先生说如此叫人是中原习惯。"许路遥睁着漆黑大眼巴巴的说。
解三额头稍微冒了点冷汗:"中原素来是礼仪之邦,但是你我之间已经亲如兄弟,我又大你一轮,叫我'哥哥'着实不好。"
"那叫你解大叔?"许路遥倒是聪明。
解三顿时老泪纵横:"莫要。还是叫我解三吧。"
"那好。"许路遥道,"我也嫌叫来叫去实在麻烦。你这个人不检点,能忍到现在已是我的极限。"
解三愣。
许路遥从他手里把碗抢过来,嫌弃道:"作为报恩,以后饭食都由我来准备。你可有意见?"
解三连忙摇头。
"甚好。"许路遥满意的点点头,"想吃什么?"
于是从此解三便过上了想都不敢想的欢畅日子,他家那从来没起过火的灶台亦得到了又一春。
又过了两日滋润日子,解三吃了许路遥所做糖醋小鱼,喝了二两烧酒,坐在门廊底下剔牙,王大夫路过,瞧他这般模样,也不说话,站在他面前冷笑。
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解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道:"大夫,我记得欠您的铜板还了吧?"
"还了。"
"拿您的药,都给了钱吧?"
"给了。"
解三不解道:"那我不明白了,您大中午的站在我家门口,抱着膀子冲我冷笑是咋个意思?怪渗人的。"
"看你日子过得太滋润,心里不平衡。"王大夫厚颜无耻道。
解三默然。
"除此之外,便是要来提醒你,巫山云雨半月发作一次。"王大夫神棍一般掐指算算,"我怕你滋润的乐不思蜀,忘记给许路遥解药了。"
解三惊道:"你怎么早不说,这都过了三日。我瞧他一切正常,便没再问。哎呀,大夫你这不是害死人吗?"
说完此话解三已经跳起来,拍拍屁股就往家里冲,王大夫还带着那个阴森森的冷笑。
哼,叫你快乐似神仙。
许路遥正在厨房灶台边烧饭,只见解三急匆匆的冲进来,抓着他的手就上下左右的看,一脸焦急不似作假。
"你怎么了?"许路遥困惑问。
解三看他,道:"我、我……你、你……"
"啊?"许路遥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本无甚出奇。
可解三现今心怀不轨,许路遥哪怕只是一个瞪眼,在他看来都风情万种仿佛勾引。这一眼看完,他脑子里那根筋便啪的断了,自己都不曾想到,便已抓着许路遥一下子压在半边没上柴的灶台上,情深款款道:"阿遥,我想你了。"
许路遥顿时面色通红,猛踹了他大腿一下。
"哎呀!"解三惨叫,却愣是没放开许路遥。
"阿遥,这两日你忍的十分辛苦吧。"解三一脸心疼,看起来倒似萎缩大叔一般,搂着许路遥就是一顿狂亲,待许路遥气喘吁吁之际,已脱了二人□衣物,伸手在许路遥双腿之间揉捏。
许路遥啊的一声惊叫:"你、你放开。"
解三身如磐石不动,手里的动作倒是又激烈又温柔,只让未经人事的许路遥顿时飘飘欲仙,忘乎所以,连挣扎之力亦弱了许多。
解三见他已动情,遂温柔扩张其后、穴,接着猛一挺身,深入幽径。
许路遥不知是否因中了巫山云雨的缘故,解三一入,身子便软了一般,不由自主搂着解三脖子,嗯嗯啊啊的低声呻吟,身体柔软仿佛嫩柳,倒让解三更是心中激荡,恨不得捅翻了天才停。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连锅内米饭都隐隐发糊,出了焦味,解三才一声低吼,泄在许路遥体内。两人躺在灶台上喘息。
解三这才爬起来给许路遥穿衣。
许路遥咬牙切齿的捶了他一下,怒道:"如此禽兽行事,还能叫自己礼仪之邦?"
解三讪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许路遥又狠狠踹了他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这坑爹的H
13
13、瑞和银票 ...
自此次后,许路遥鲜少再动刀棍,解三的性命暂时得保。
然而其他事情接踵而至,倒让他发愁许多。
"解三,家里没米了。"许路遥道。
"啊?"解三在院坝里喝酒晒太阳,听见此话,醉醺醺的挥手,打着酒哽道:"去、去买……"
许路遥瞧见他这丧气样子就来气,上去就是一脚踹翻。
"哎哟,哎哟。"解三摔了足足两个跟头才停下来,摸着头委屈道,"阿遥,你又欺负我。"
许路遥瞪他:"家中无米。"
"那、那我去买?"解三想了半天,小心翼翼的换了个答复。
"解三你这个糊涂蛋,家里无米,也没有钱了。"许路遥道。
解三哭笑不得,这郑先生教的什么汉话,许路遥说来不伦不类的。
"我记得还是有钱的,就在糖罐子里放着。"
许路遥摊开掌心,里面只剩下两个铜板,道:"喏,最后两文钱。"
"呃?"解三想了想,先是借钱给何幺姑上县里保人,又贿赂政府官员在后,家里的钱花的一干二净。
解三抱头想了半天,道:"那、那我出去赚钱?"
许路遥道:"不如我与你同去?"
"别别别,千万别。"解三连忙挥手。这许路遥长的太过分明,高挺鼻梁,褐色长发,怎么看都不似中土人士,在家里摆着还算安全,出去一圈,怕是就要暴露。
解三叹气。
说是赚钱,可是赚什么钱?
安抚好了许路遥,解三头痛出门,在外面转了两圈,这野乡僻壤之地,谁要雇工?沮丧之下,又去老张头的酒肆佘了二两烧酒,闷头干了决定回家。
才走到家门口,便瞧见对面何幺姑家里升了炊烟,心中一喜,心想这银子有着落了,连忙推门进去,何幺姑已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盆子毛豆,看见他便招呼。
"解三儿,来来来。我正要去你家,这毛豆拿出吃。"
"这、这不好吧?"解三心想,谁要你这毛豆啊,赶紧把银子给我才是正经,"幺姑,我弟弟呢?出来了吗?"
何幺姑笑道:"出来了出来了,多亏了你的帮忙,去了县城,打点了衙役,又等了十来日,这不是出来了吗?"说话之间已喊了自家男人出来。
何成已经拄着拐杖出来,见识解三,连忙拜谢。
"多亏幺姑去的及时,我也没吃什么苦,身上带了点儿伤。"何成脸上有几块青紫,哈哈笑道,"解大哥您真是个热心人。"
解三看看他腿问:"这是上了夹棍?"
"哪儿啊!"何成道,"回来路上太高兴,下车时崴了脚。"
解三无语。
又聊了许多,瞧何幺姑家里也没什么富裕,那要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几次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抱着一盆子毛豆郁郁回家。
"解大哥,我有个事儿想找您商量,您看行不行。"走到街上,又被何成追上来。
"你说。"
"您瞧我这腿,这两个月怕是也打不了猎,您要是不嫌弃,我教您打猎,打了野味,我待介绍几家县城里的客户,您拿去卖,这收入就二八开。您看成吗?"
解三听了大喜,最后两人又推来推去,最后定了□分成,解三留,何成四。约好第二日上山打猎,解三遂兴高采烈的回去。
郑先生正教完书,收拾书箱从里面出来。
许路遥接了毛豆去了厨房,解三便送郑先生离开,走了不远,郑先生忽然抓住他的手道:"你近日莫要去县城里。"
解三愣了愣:"怎么?"
"我前两日去买书,县城里正乱的厉害。"
"为何?"
"上次收税后,各乡的肆长缴的钱里有一张瑞和钱庄的五十两银票。"
郑先生说到此处,解三心里就咯噔一声,直道糟糕。
"不就是张五十两的银票么?"解三笑道。
"你有所不知,瑞和钱庄只作皇族生意,每张银票都是请了宫廷画师崔莱精工手绘,每张银票都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独一张。平南王遇刺之时,随身携带的银票丢失了两张,一张一千两,一张五十两。这次发现的银票,便是这张五十两银票。你说,是不是大事?"
"确实是大事。"解三点点头。
郑先生道:"这银票是谁上缴的现在还没追查出来。县里正在逐一排查,你莫要去县里,莫须有的罪名不是谁都担当的起的。"
解三勉强笑道:"多谢提醒。"
郑先生走后,解三更加苦恼。
刚答应了何成做这猎户生意,如今不上县城,是赚不到钱的。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问题。
解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绰号小梅花
今天有人叫我:花姐……
顿时觉得霸气满满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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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猎户生意 ...
14 猎户生意
思索许久,解三还是觉得要先顾忌吃饭的问题。
遂听了何成讲那狩猎之事,又拿了何成的土枪、砍刀、绳索,准备上山给野兽设套子。一大早起来,便让许路遥给他做了早点,预计上山再吃。
许路遥好奇道:"解三,你要去做什么?"
"去套两只兔子狐狸,拿到县城卖钱。"
"你会打猎?"许路遥问道。
解三只觉的严重侮辱了自己作为男人的自尊心,立即道:"当然。何成教了我。"
"哦?"许路遥道,"你真能猎到东西?"
解三老脸一红:"那不然怎的,难道你去打猎?"
许路遥反倒认真回答:"行。"
两人在你怀疑我我怀疑你的极度不信任之中,相携上山。许路遥却让解三大开眼界,漫说挖坑下套,陷阱诱饵,轻车熟路比老猎人还要熟上几分。
从早晨忙到中午,等了才三个时辰,便套得了两只野兔,三只野鸡,还有一条红狐狸。收成丰厚以至于解三瞠目结舌。
待两人下了山,许路遥在西凉河畔剖了兔肉,扒下狐狸皮,晾在岸边石头上,解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表扬称赞,恨不得把许路遥捧上天去。
许路遥寒着脸用刀子割狐狸肉,道:"阿谀奉承的马屁话就少说。赶快拿着野味皮毛去县城销了,换袋米来。"
解三谄媚笑道:"不急,不急。"
许路遥"啪"的一撂刀子,翻眼看他:"怎么不急。那盆子毛豆煮了吃、炸了吃、腌了吃,都已经五天,上下顿都是毛豆。小爷吃的想吐。"
解三哈哈干笑,暗自擦了把冷汗。
"小爷"这词儿谁教他的啊?
有了许路遥磨刀三千的威胁,解三自不敢再偷懒,待那毛皮晒干了些许,便背着今日所猎之物上了县城,正好遇见老张头要去县城进货,解三便毫不客气的坐了老张头的牛车,只花了小半个时辰,便来了县城东门的集市。
他手里那三只山鸡倒销的快,兔肉亦被人买走,只剩下三张皮子,没人想要,他遂按照阿成所讲,去了山货铺寻那老板,老板倒是爽快,给了他五钱银子,统统收了。
待出来一数,手里总共得五钱银子,三百二十枚铜板,待分给何成四分,就能有个三四钱银子,心头一高兴,便拿着银子去喝烧酒,还叫了三两狗肉切了下酒。
正吃到高兴时候,刚哼了两句小曲儿,便听得外面一阵吵杂。从酒肆窗户看出去,倒有一队人马经过,行人全被赶至小巷窄街避险,四周士兵将中间马车围得滴水不漏,解三倒眼尖,已瞧见中间马车一抹明黄。
还想再看,已被护卫强行关了窗户。
只听见马车滚滚而过,酒肆内食客纷纷猜测究竟是哪个大官的御驾。
解三却十分清楚,这等阵仗,若不是皇帝亲临,怎能如此扰名?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辰,解三干了酒,去集市上换了一袋子糙米回家,走了没有几步,便听见有人身后叫他。
回头一看,许路遥竟从县城方向过来。
"解三、解三!"
解三瞧见皇帝来了,心头本来就烦躁,只觉的许路遥竟添乱,顿觉火冒三丈,还未等许路遥开口,便抓着他问:"你跑到县城来做什么!不知道你长得跟汉人不一样,着急送死?"
许路遥一怔,没来得及发火,只道:"家里出事了。我只能来找你。"
解三也是一愣:"怎么了?"
"你来了城里,我回家时就瞧见有烟,近了一看,房子被烧了个精光。"许路遥道。
解三只觉的惊天霹雳五雷轰顶,一阵虚脱差点没站住:"你、你说什么?"
许路遥瞧他这副模样,顿觉于心不忍,又低声道:"解三,你家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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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世间最惨 ...
二人急匆匆赶回清凉村,解家下房连带着厨房都烧得一团焦黑。
解三于厨房残害之前抱腿坐地,哭天喊地道:"哎哟……我的灶台哟!哎哟……我的腊肉哟!哎哟我不活了哟……"
惨状堪比死了亲娘老子还要更胜三分。
许路遥瞧着只觉跟丢了自己脸面似的,连拉带拽将解三拖回前面上房,待仔细关了门才问道:"为何如此悲恸?"
解三抽抽搭搭道:"我、我在灶台烟囱里薰了小半年的腊肉,都没了。还有我藏在猪圈后面的几坛子好酒——哎哟!"
他话还没说完,许路遥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一时没忍住,一拳就揍了个解三鼻子开花。
解三挑起来满屋子跑。
许路遥跟在后面一声不吭的走人。
屋外路人不明所以,只听见"呀!""啊!""嗯!""啊啊!"种种惨叫,不可一一列举。
待许路遥出够了气,翻翻眼道:"窝囊废!"然后便转身出门,在院坝里支了柴火开始煮饭。解三顶着猪头脸,嘤嘤哭着仿佛受苦小媳妇跟在后面出来。
众人皆道:惨。
其实救人本来好事。
倘若明知其身份不明而救,尚且不惨。
又因了此人家中值钱之物当光还无米下锅,亦不算最惨。
救了身份不明的人,家中无米下锅,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厨房还烧了不说,还被人自然而然的揍了一顿,甚至不能算最惨的。
许路遥接下来说了一句话,解三只觉得天崩地裂惨绝人寰。
许路遥道:"以后不准饮酒。不然这厨房亦不会被烧。"
解三:"啊?"
他心道:厨房烧了跟我喝酒有什么屁关系?
却已经收回了伸向酒瓶子的手。
眼瞅着那小壶酒被许路遥倒了,心头刀割一样痛。
许路遥看他,奇道:"你脸色为何惨白?"
解三强笑:"啊,大概是太阳晒多了。"
许路遥竟然相信,深以为然的点头,吩咐他好好休息。
解三强忍泪花进了卧室,倒在床上。
只觉得酒虫都要从喉咙里升出来了一半难受。
什么叫世间最惨。
没酒最惨啊。
是夜。
许路遥已睡,解三收拾了些杂七杂八,将院坝终于清理干净,见月黑风高,便偷偷摸摸从厨房那团焦黑废墟里摸来摸去,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挖了半天,挖出十几个三寸高的大肚瓶出来,瓶体漆黑,上用几不可察的朱砂墨写了些奇奇怪怪的文字。
若有懂行的,便知道乃是祭祀死者所用之殄文。
解三抱着那十几个瓶子,仿佛宝贝一样,搂着从厨房后面台阶下去,往烧焦的后院里一坐,就着月光,拿袖子,一个一个擦得干干净净。
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壶酒,嘬了一口,看着瓶子感叹道:"哎,若不是这下房一烧,哥儿几个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老三呢。"
看着天上月亮发呆半晌,又茫然的笑了笑:"我还怕这火烧坏了你们。幸好……幸好没事儿。"
说完这句,解三的声音低了下去,呢喃话语仿佛是醉酒后的呓语。
任谁,也听不清解三与那几个"哥儿"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只能在虫鸣风吹声中,听见骨灰罐子之间偶尔的"叮当"作响。
然而他的眼神却清亮柔和,似乎在回忆曾经那些最美好的日子。
这一刻的解三,虽然头发凌乱、面目青紫、胡茬依旧,却似乎已经不是这穷乡僻壤里落魄的酒鬼,而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他曾经是过,又再不愿成为的人……
静谧之中,突然有人"噗嗤"一笑。
解三抬头往断墙外的白桦林看去,道:"三更半夜的,谁这么没眼力劲儿,叨饶别家吃酒。"
"我也要吃一口,解将军,给不给?"那人道。
解三一脸漠然,把瓶子里最后点酒一饮而净,道:"什么解将军,兄弟你早吃酒吃糊涂了吧。"
那人还在噗嗤噗嗤的笑:"我第一没吃酒,第二没糊涂。传闻素来都说解连芸解将军与下属将士亲如一家,又有十五名猛将结拜为兄弟,只是这十五人倒没有解将军运气好,没扛到打败契丹国,就被解将军扔在枉死崖里,枉死了。听说解将军当时惹得龙威震怒,为了平息朝廷怨气,亲手射杀了自己的十五个兄弟。有此事否?"
解三闷声不吭,只埋头挖坑,将瓶子一一放入。这些瓶子,不多不好正巧十五个。
在树林里的人说道"亲手射杀"四个字时,解三的手,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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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奉命捉拿 ...
夜色之中一切变得极为安静。
那白桦林中之人仿佛也在等待解三把瓶子埋完。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解三埋完之后,缓缓站起来,神情肃穆。
"兄弟,你听说来、听说去,谣传来、谣传去,怎么跟个妇人一般唠叨八卦。"解三儿道,"你自己都没个准信儿,还来问我?"
那人嘻嘻笑道:"所以我根本就没问你呀。我直接烧了你家房子。"
解三顿时怒了:"原来害得老子被人拳打脚踢没酒喝的人是你!"
黑暗中之人显然没料到他是这般反应,愣了愣:"呃?正是在下。"
解三深呼吸道:"罢了。你为何要烧了我个老酒鬼的破烂厨房?"
"解将军,您家厨房后院,怎么能用'破烂'二字形容?"那人道,"厨房内暗藏不下七种机关暗器,若不小心触发,即时毙命。后院里那些果树种植位置,符合乾坤八卦,倒有些类似阵法,若陷入其中,不要三刻五时,怕是无法脱身。我这个人素来最懒,看得心烦,索性一把火烧了。"
解三拍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做的再好,一把火也烧个精光!在下受教了。不过兄台,为何不出来见见人呢?莫非哪里长的抱歉?羞于见人?"
那白桦林中之人被他绕来绕去假不正经的问题,惹得烦躁,嚓了一声,便从白桦树之间一跃而出,立于断墙之上。
"解连芸,你身为一品御赐远威将军,驻守北獠关,任期满时不回朝廷复命,擅自离职,乃是欺君之罪,我身为六扇门三品捕头,奉命捉拿你归案。"
解三怔了半晌,叹气道:"我以为先找到我的,应该是契丹人。他们恨不得吃我肉饮我血……没想到竟是个捕头。"
"在下斩临风。不仅仅只是个捕头。"斩临风笑道,"在下乃是即将要捉拿你归案的捕头。"
说完此话,斩临风已经飞身扑将上来,"唰唰唰"就是三剑,解三一反平日里手短较弱的姿态,竟被他连番避过。
斩临风怒道:"呸!你这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解三哭笑不得:"大人都说我是贼子,我束手就擒还算贼子吗?这样岂非太侮辱大人您的智商?"
斩临风被他说的面色通红,转身又扑了上去,解三游刃有余,边躲边问:"敢问大人,您所谓的奉命捉拿,是奉了谁的命令?皇上?"
"乱臣贼子,人人可诛!"斩临风使出吃奶力道,横砍竖扫,"我自看了你的案底,便立誓要将你惩之于法。"
解三听了此话,又躲闪了两招,突然阴森一笑:"原来大人是自愿来追捕我。既然如此,你便留不得了。"
正在斩临风思索其意的时候,解三突然伸手出拳,闪电般的一拳毫不犹豫结实的捶在斩捕头心窝。
斩临风面目惨白,只一怔,便随着剧痛晕倒。
解三连忙一把搂住斩临风。
他眼睛瞟了瞟屋里,接着仰头看天,面露难色,嘴里念叨:"妈的,又一个烫手山芋。"
斩临风再醒时,浑身已被捆的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了一大块奇臭无比的破布,四周皆是石壁,头顶一小片四方天,身下凹凸不平,一股阴湿霉味。
还不等他思索清楚这里是何处,便听见解三儿在他头顶说话。
"大人,这可真对不住了,我本来想杀了您灭口,但是最近没钱,现在杀了,不好保存。本来想养着您,猪圈都被您烧了。"
斩临风奋力挣扎,气得双目欲裂,大声骂道:"唔唔!唔唔唔!"
解三惋惜道:"知道您老人家不满意这个安排,但是没办法,只能委屈您在我囤干菜山药的小地窖里委屈几天,如需方便,可千万忍着啊,我那山药蛋要防着跟您一起煮排骨汤的。"
说完此话,开始一块一块的装地窖木板门。
斩临风还在不停破口大骂:"唔!唔唔!唔唔唔!"
将其声音阻挡在地窖之内,解三轻松哼了两句:"我手持钢鞭将你打……"
此人分明是单独行动,误打误撞找到自己。
解三顿觉轻松。
但是转念一想,如此鲁莽之人,竟能误打误撞找到自己,那皇上找到自己之前还有几多时日?
想到这里,他本已轻松的心境,又沉了。
抬头去看始终安静的堂屋。
他不得不庆幸自己早有先见之明,在屋里点了沉香,故而如此大的动静许路遥都没有醒来。
这少年相处呆了不过月余,倘若皇上真个寻来,怕就是分别之时。
不知道为何,每每作此设想,他便觉得分外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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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被雷劈中 ...
17 被雷劈中
许路遥自是不知道这一夜的天翻地覆,早晨醒来洗漱时,只是"咦"了一声。
"解三,院坝里的石榴树呢?"许路遥指着空空荡荡只剩下根部的石榴树说。
"呃……昨天晚上下大雨,被雷劈中了吧,兴许。"解三道。
"哦?"许路遥竟然相信,又问:"那院坝旁边那个水缸呢?"
"被雷劈中。"
"还有堂屋上面的瓦……"
"被雷劈中?"
"还有……"
"被、被雷劈中……"
"……"许路遥总觉得有些分外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昨夜发生了何事,纠结半天最后道,"罢了,你昨天赚的钱呢?"
解三暗地松气,连忙把赚回来的几钱银子上交充公。
许路遥数了数,拿了两钱让解三送去。
解三心里正惦记着地窖里的捕头,总不能让他真尿山药上,于是连忙摆手:"要不你送过去,也顺便认识邻居,我今天身体不适啊,好像拉肚子了,你就跟何兄弟去打猎吧,去吧去吧……"
许路遥被解三几碗迷糊汤灌下去只觉得稀里糊涂,浑浑噩噩的出去就找何成。
解三松了口气,在屋里转了几圈,去把地窖打开。
刚开了一条缝,就听见里面"唔唔唔!"的响成一片,连忙合上。
想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看到王大夫上次送来的那包药,灵光一闪:有了!
把这小捕快送到王大夫家里去。
凭借他毒手神医的称号,保管不出三天,就能让这小捕快,服服帖帖,上下通气儿。
那边解三已卷了小捕快于麻袋,送于王大夫处。悲惨结果自然不用推测。
这边许路遥扛着土枪砍刀去找何成。
何成一看他,就愣了:"你、你是解三的弟弟?"
许路遥点头:"嗯,我叫阿遥。"
何成眼神游移不定,又上下打量了他一次,道:"你年纪多大。"
"十七。"
"何方人士?"
"辇州下沛人。"
"与解三是什么亲戚?"
"他是我姻亲表哥。"许路遥回答毫不迟疑,内容亦是滴水不漏。
何成盯着他尖锐直视。
许路遥沉着回应。
过了些许时候,何成哈哈一笑,过来拍着他肩膀道:"小家伙很厉害,十七就想去打猎。"
"昨天的东西就是我打的。"许路遥道。
"哦?"何成若有所思,"你会使土枪?"
"会,以前家里……"许路遥止了话头,挠挠头,从怀里取出两钱银子递给何成,"这是三哥让我给你带的钱。"
何成"嗯"了一声,伸手去接,左手却陡然抄起角落的劈柴刀,一刀就冲许路遥的额头劈下去,却没料到许路遥动作更快,银子扔上何成的脸,手指好似鹰勾,一把掐住何成咽喉,何成身体陡然滑过,许路遥只觉得自己抓到了一团柔软似水的东西。
许路遥诧异。
若说自己乃是契丹人,还懂些对战武艺。
这个何成不过是个猎户,怎么感觉武功非同凡响?
两人斗成一团,从屋内扭打至门前院落。
许路遥抽身问道:"何大哥,你为何要偷袭我?难道拿了钱还要灭口吗?"
何成"切"了一声:"契丹敌兵,人人得以诛之。"
"你如何知道我是契丹人?"许路遥怪异问道,"况且难道是个契丹人你就要杀?"
何成与他又过了两招,方才答道:"小子,你的相貌早就贴在县衙内,悬赏一千两银子要你的人头。你若不是作恶多端,怎么会被皇榜通缉?"
许路遥一愣,对面砍刀已经呼的扫过来,他忙不迭的倒身一滚,避过砍刀,没想到抬头便瞧见何幺姑已经换了劲装,手持一尺短剑一剑刺来。
前有幺姑,身后何成已经二招递至,许路遥夹在中间,分、身乏术,眼瞅就要被夫妻二人刺个透心凉。
正在此时,便听见有人大喊:"哎哟妈呀,别伤了自家人!"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叮当"两声,何幺姑的短剑便被砍刀挡下,只是那砍刀已经从何成的手里消失,被解三拿着。
解三挡在许路遥身前,回头问道:"阿遥,你没事吧?"
许路遥道:"我没事……"接着又加了两个字,"三哥。"
解三顿时喜笑颜开,又要说话:"我说阿遥——"
"解三儿!你什么意思!"何幺姑已经愤怒质问,"你是要勾结外族,反我天朝吗?"
"这罪名太过了啊,幺姑。"
"解三,你武艺不弱,为何一直深藏不露?"何成在他身后问道。
解三嘿嘿笑了:"我说何兄弟,这话,似乎也应该由我来问你夫妻二人?"
18
18、又生祸端 ...
18 又生祸端
解三此话一出,何氏夫妇遂心虚对视。
解三乘热打铁道:"我有秘密,你们有秘密,阿遥自然也有秘密……若是你二人相信我解三的人品,咱们便找个地方细谈如何?"
何成犹豫了一阵,看看幺姑,最后道:"好,咱们屋里说话吧。。"
何幺姑已撤剑于怀。
解三恬着脸道:"幺姑,中午这顿饭便拜托你了。"
何幺姑狠狠瞪他一眼,转身便进了厨房。
三人入了堂屋,解三已经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了何成的黄酒在喝。
"解三……"
"何兄弟你本名何盏,乃是山东何家枪的嫡传弟子,却造小人陷害,被逐出家门。何幺姑本名公孙琴,乃是开元盛世时的唐宫第一舞人公孙大娘的后代传人[本句引自百度百科],所习剑法叫做'红妆剑',舞艺超群,本在京城之中享有盛名,却因遭受达官贵人之羞辱,离京之时与你相遇。你二人结发相伴,隐姓埋名,隐居此处。虽然我早已知晓,然而本着不打扰名人的原则,给你们一个自由的隐私空间……"解三抚膝长叹,"现如今是瞒不下去了。"
"解兄弟是如何得知?"何成惊道。
"这……"解三挠挠头,"乃是王大夫告诉我的。你知道他除了毒手之外,素来还是个大嘴巴。至于他从何处得知我就不晓得了。"
何成恍然大悟点头道:"那确实。"
解三松了口气。
当初来清凉村时便将村民底细调查的一清二楚,若不清楚,怎敢胡来。孙子兵法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解兄弟的武艺又是怎么习来呢?"何成问。
解三一愣,掩饰笑道:"哎,我个当兵打仗的,哪儿还不会一两招假把式?那都是花架子,骗人还行,杀敌么……"
何成微微摇头道:"不,绝不是花架子假把式。幺姑那招乃是'洛神劈江',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却是'红妆剑'精华所在的一剑。我武功自问不弱,二人夹击之下,竟被你夺了我的砍刀又挡下了这一剑。解兄弟,若要坦诚,便是双方互相,你若不信我,今日许路遥之事,便说不过去,要让我信你,就得实话实说。"
解三嘶牙咧嘴,犹豫半天,最后一拍大腿,道:"好!我说!"
何成笑道:"说呗。"
"你可知道解连芸将军旗下有一支奇袭军敢死队,堪称狼虎之姿。"
"自然是知道的,天下谁人不知,县城里的说书先生也说过无数次了。"
"那你自然也知道这支奇袭军的名字。"
"知道。"何成道,"叫做铁衣军,又因为称呼为铁军。"
解三垂下头,顺了顺短打的衣襟,抬头笑道:"这只铁军,下有十五名猛将,五个营,分别为:龙、虎、蛇、鳄、兔。其中龙营献计,虎营杀敌,蛇营探敌,鳄营水攻,兔营布阵。我乃是虎营,威虎将军林涛旗下第三队副队长,曾得林老将军亲自指点武功,自然与一般士兵不同。"
何成吃惊道:"你是铁军的人?可是铁军早在四年前被查出逆谋反上,解将军将其赶入枉死崖,全军覆没了吗?"
解三面色有些苍白,他仿佛看不到面前的何成,眼前早已不是这平和的清凉村,他似乎回到了那个乱箭启发,桐油火烧的日子。
他低声犹如呓语:"我被……林老将军护住,捡了一条命。"
许路遥坐在他一旁,眼色深沉,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解三说完这话又笑了:"哎,捡了条命,就得好好活,只是头顶上还顶着逆反的罪名,何兄弟你可别害怕。"
何成哈哈大笑:"身上有罪名就对了。现在谁不是冤死的!"
解三连忙摆手:"客气客气。"
两人交谈愉快,一片和谐。
解三见气氛不错,乘机问道:"何兄弟是为何要收拾阿遥?"
"之前以为他是契丹胡虏,但是既然解大哥您本身乃是条汉子,我也就知道朝廷是胡说八道了。"
解三听得一头雾水:"这又跟朝廷有什么关系?"
何成冲厨房喊:"媳妇儿,把茅房那叠手纸拿过来。"
解三汗颜。
什么东西当作厕纸,还能是朝廷下发的?
"这是我关在牢里时,衙役犯懒,命我等四处张贴的。"何成道。
待何幺姑把"手纸"递给解三,这一眼看过去,解三几乎吓得肝胆俱裂。
那是一张缉捕文书,上面是一张于许路遥酷似的脸庞,下书此人所犯种种罪行,现疑似流窜至北疆附近,悬赏一千两银子通缉。若有人藏匿,则罪行连坐,视作共犯。下面盖的大印,竟有三个,刑部、北獠军以及皇上的御印。
"阿、阿遥啊……"解三抖着手,捏着那厕纸,回头看许路遥,声音发颤问道:"我以为你是行刺皇帝。可是……你、你是有多想不开,才去行刺皇帝他娘啊!"
作者有话要说:嗯……
那个,忘记说了,因为最近加班,存稿没怎么存,所以这几天降低到中午一更。
因为文本身不长,也就7万字左右,所以十一如果我不加班就会努力码字,大家放心不会坑。- 0 -。喵
19
19、热情一吻 ...
许路遥一脸茫然,张张嘴,看看何成夫妇,犹豫了一会儿,困惑道:"我几时行刺过皇帝他娘?"
解三急了,拿着缉捕文书道:"这上面写着呢!"
"穿明黄刺绣袍子的难道不是皇上?"
解三扶额:"你是瞧见一个穿了明黄袍子的就直接行刺了对吗?是男是女都没顾及?"
"……草原上有女首领。"许路遥道。
接着的对话,自不能在何成夫妇面前说,解三便反复叮嘱何成不可外露。没料到何成哈哈一笑:"放心吧,我巴不得改朝换代呢!"
解三哈哈干笑,抓着许路遥便回了自家。
进门之后,房门一关道:"许路遥你给我说清楚,究竟你为何要去行刺皇上?"
许路遥愣了一下:"我行刺谁跟你何干?"
解三气得鼻子冒烟:"阿遥,这可不是开玩笑啊。你行刺了皇上,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啊!我得跟着上法场的!"
许路遥豪气冲天:"跟你什么关系,要死我一个死。"
"……你这么挺身而出我很感动。"解三无奈,"阿遥,当初我在西凉河里捡到你,你便已被人砍伤。你究竟是被何人砍伤?"
许路遥张口欲言,却没有说话,最后在解三期盼的眼神里把嘴巴紧紧抿住。
"好,不说是吧。"解三深呼吸,"阿遥,你身上有五十两瑞和钱庄的银票。瑞和钱庄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他们只为大内皇族提供银票。说白了就是御用钱庄。你为什么会有这个钱庄的银票,虽然只是五十两?"
阿遥不答。
阿遥咬着嘴孩子气的别过头去,解三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已到了极致。
"阿遥,你自己拍着良心说,自我无怨无悔救你后,要钱我当东西,要治病我忍辱负重求王毒手。合适问过你一句?我拿你当自己人,你可从不曾拿我做自己人。"
阿遥抬头看他,欲言又止,半天突然结结巴巴道:"我、我自然是、是有的。"
解三气笑了:"哦?你有?你怎么有?"
他没有等来许路遥的辩解。
他等到了一个炙热的吻。
当解三被许路遥推撞在墙壁上,还未曾开口便被许路遥吻上。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面前的阿遥微微闭眼,睫毛在不停颤抖,脸颊上有羞涩的红润。
解三心里知道。
他完了。
接下来的过程不言而喻,解三已不由自主搂着许路遥一阵猛亲,不知阿遥是否因为中了巫山云雨的缘故,倒是并未抗拒——废话,此次乃是许路遥难得一见的主动,怎会抗拒。
两人难得一见琴瑟和音,严重问题早就扔到天边,你我互相解衣宽衫,待再清醒过来已□贴身,躺倒床榻之间。
"阿遥,你就是这么表达是自己人的?"解三儿调笑道。
许路遥一脸羞窘瞪他:"那儿那么多废话,要做便做!"
这动作,在解三儿看来,却似撩情一般,再看许路遥缠绕在凌乱被褥间的肌肤,只觉得连女人也没这么妖娆婀娜的动人曲线,看的自己心口一阵扑腾乱调,恨不得将许路遥拆了直接吞入腹中。
身下好兄弟自然已经精神挺立,只等着插、入湿软之处。他又怕太急,伤了许路遥,粗糙手掌开始在许路遥身上四处点火揉捏,那种温热又微微刺人的感觉就好像一剂春、药只让阿遥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一把野火烧尽了一般难耐。
"三、三哥……"阿遥小声叫道。
解三心口泛起的一点儿甜意在这声"三哥"里无尽泛滥,他问:"怎了?"
"你、你能不能快点儿?怪难受的。"许路遥面红过耳催促道。
解三哈哈一笑:"好,那我便快些。"说话之间,已将许路遥压倒床榻之间,抬了他的腿放在自己肩膀之上,好兄弟抵着许路遥那处,身体猛然一顶,便已进去了小半截。
许路遥身体顿时僵硬,"啊啊"叫了两声。却并不似十分难过。
解三推高许路遥的大腿,却瞧见那粉红之处湿漉漉的被撑开,正含着自己好兄弟的尖端,仿佛吹箫一般,柔柔缓缓的开合。又因许路遥那小麦色的肌肤十分细腻柔滑,解三哪里还忍得住心头那点欲念,对准粉红花心猛撞进去,进去了便忍不住卖力进出,那神仙一般的滋味,直从解三儿下面一路从背后蔓延上脑门儿,堪称极乐。
许路遥在他身下被撞的天地凌乱,眼前的世界仿佛散架了一半,身体酥软舒麻,只觉得舒服的没有一处是自己的,亦禁不住低声哼吟。解三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只在他身上做的更加卖力,连那桃木窄床都嘎吱作响,仿佛要断了一般。
又做了百个回合,许路遥已浑身无力挂在解三身上,虚弱道:"三哥,我……我……不行了……"
解三便去亲嘴儿,吻的许路遥不能开口才猛烈抽、插,最后二人皆大吼两声,方才同时射、了出来。
躺倒在床上喘息了一会儿,解三儿便搂着许路遥在怀中躺着。
两人皆是汗津津,却又不知道为何舍不得分开。
只觉得这一刻搂在一处,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平和。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最近加班,所以没怎么码字,存稿必须支持到10月1号左右,十一假期才好码字。。。
所以。。。嗯,从明天开始都是中午一更哈,抱头~~~~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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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良民有罪 ...
20 良民有罪
解三儿那些疑惑自然是一句都再问不出口。
此刻他搂着许路遥,不禁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又甜蜜又苦涩。
只是他这悲春伤秋的"骚客"情怀还未持续许久,便听见外面砰砰敲门之声响起。此时已然接近天黑,解三儿穿好衣衫出门便瞧见四五个火把烧上了天,断壁残墙之后也隐约可见些许乡兵带着绳索,木枪在外面站着。
解三连晃神都不曾,已转身回了屋内。
许路遥正穿衣服下床,见他进来问:"怎了?"
"没什么。"解三镇定如常,"做布鞋那刘师傅十三房小妾要生了,是难产,何成喊我过来抬女人去县里。"
"哦……"许路遥点头,"那我也去。"
"你别去了。回床上再睡会儿"解三也不管外面敲门声再激烈,依旧不慌不忙的扶着许路遥上了床。
许路遥这是才觉出不对。
外面的敲门声犹如催命一般。
村子里也有个王大夫为何要去县里。
他正开口要问:"解——"
解三已突然按了一个什么地方,床板一下子消失,许路遥猛然掉进了一个两人高的漆黑洞里,只是身下软和,没有摔痛。
许路遥抬头看解三。
解三还是平日那副模样,笑道:"里面有水有肉干,能撑三五天,介时你便回关外吧。"
许路遥在下面仰望,那双眼睛水润润的,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也那么的明亮。
"解三,你——"
解三在他说完话之前已合上了暗室之门,将他的声音阻隔在内里。
他站起来,极其不舍的瞧了瞧这一间半的屋子。
其实他真的以为,能在这里过上一辈子,了却残生。
外面大门在"砰!砰!砰!"的响着。
他整理整理衣服,推门出去,田肆长带着十几个乡兵正在外面,见他出来不由得都退了两步。
火把在安静的黑夜里"噼啪"烧着。
过了好一会儿,田肆长才咳嗽一声:"解三儿,我问你,这银票可是你之前上缴?"
解三看了一眼那熟悉的五十两银票,点头:"是我。"
"你从何处得来?"
"路上捡的。"解三说。
田肆长大怒,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指着解三道:"路上捡的?!解三,你骗谁呢!"
"真的是捡的啊。"解三说,"不然能从哪儿来?"
"你那个长的一脸契丹杂种模样的弟弟呢?!"田肆长问。
"回老家了。"解三脸色沉了下来,"还有,他不是杂种。"
"回家?!"田肆长冷笑,"我倒要看看就这几日,他能躲到那里去。来人,给我搜!"
乡兵搜索自然无果。
田肆长暴跳如雷:"怎么能没有!怎么没有!解三,你说,他到哪儿去了!"
解三噗嗤笑了:"说回家就是回家了,肆长,您可不能诬赖我等良民啊。"
"良民?!"田肆长呸了他一脸唾沫,"给我捆了!带回县衙!好好的审,审死你这个良民!"
许路遥在下面等了一会儿,隐约之中可以听见人声,他心里暗自着急,却知道鲁莽出去并非最好时机。待一切安静下来许久后,许路遥方才开始挪动。
周围一片漆黑,有些什么东西,总觉得奇怪,却在他左手摸到的第二件物品便似两片火石,他犹豫了一下,两手抓住用力敲打了一下,只看见火光一亮,听见"嗤"的一响,火花恰好点着了系着火石的一根塞满火药的细绳,那绳子一路燃烧,最终点亮了墙壁上一盏昏黄的油灯。
许路遥眨了眨眼睛,方才适应了暗室里的灯光,周围摆放物品错落有致,包括一缸新鲜清水,一罐子酱菜,一挂风干腊肉,再有些干馒头,他落下的地方是几床被褥,旁边的柜子里打开是两套换洗衣服和行囊,斗笠与草鞋摆放在暗室一角。
倘若不知,还真以为这是某家住户,东西整齐,内容细致,仿佛早就料到需要躲藏的一天似的。
连带着解三刚才的镇定自若,让许路遥不由得联想诸多。
又恍惚间想起解三所说的龙虎营队……
觉得事情远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身体乏困,许路遥最终吹灭油灯,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不知道何时又醒了过来,从暗室里特地留的小窗口看出去,天色已经微微发白。
解三收留自己的动机本就不明确,更是与解家军有关,算作自己血海深仇的敌人也不为过。
解三所说的方式应是最好的办法。
介时找不到铁证,衙门自然放人。
想到此处,许路遥仓促吃了两口腊肉,喝了口水,便决定按照解三所言尽快离开关内。
他将衣物包裹起来,背着行囊便顺着梯子往上爬,没料到才爬了几步,手一滑,行囊便差点掉了下去,幸好他动作灵敏,一手抓住,此时却听见"叮当"一声脆响。
许路遥定睛一看,自己几乎丧命才夺得的那块虎符正躺在地面之上。
他吃惊不小,跳下捡起,那虎符玉质极硬,掉到地上只断了尾巴而已。许路遥仔细拿起来凑着阳光看了一会儿,确认确实是自己那块儿玉佩。
这玉佩价值连城,可调动三十万大军。
解三若是不知道,绝不会自己私藏。
若知道,为何又将其放在此处,难道是无意之举?
……或者,他真的甘愿让自己把这虎符带走?
许路遥的脑子更乱了。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把冰凉的虎符在手里紧紧捏着,直到那玉佩由凉发暖,才缓缓松开,看着手里的印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将行囊包裹扔下,许路遥穿了身平常衣物,已跃出暗室。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解三既然如此待他,他又怎能一走了之?
若不能救出解三,他许路遥还算个什么英雄豪杰?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
今日开始冲月榜了。
请尽量收藏、评论。感谢支持。
虽然我没有签约,没办法让大家帮我投地雷。
但是任何评论收藏了的童鞋,都是我的小萌物。
MUA~~~
什么?长评?!
长评那是潜水艇级别的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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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似曾相识 ...
解三先被捆到乡里大牢呆了三日,不见动刑。又被押送县城衙门下面的深黑地牢里带着。原本以为定有大刑伺候,结果竟然连牢头都只见了一面。
如此又过了三四日,解三也不着急。每天一荤一素,还有半斤黄酒伺候着,只将他喂的白白胖胖,从未有的滋润。若不是涨了络腮胡子,竟能觉出几分的英俊潇洒姿态了。
唯一觉得有些忧郁的便是草席子上没第二个人,若此时许路遥在他身边,解三定能大战三百回合,夜夜七次郎,伺候的许路遥飘飘似神仙,从此再离不开他那好兄弟。
想到此处,解三猥琐笑了,每日便靠这点幻想聊以安慰,如此入睡。
又这么过了两天,解三突然听见地面上有纷乱脚步簇拥而来,中间一人脚步沉稳,周围脚步亦步亦趋。
定是个大官。
从那人走入大牢时,本在假寐的解老三便睁大了眼睛盯着远处的石梯,仿佛生怕从上面掉下来个什么洪水猛兽。直到那双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解三儿才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又合上了眼睛。
那人携带随从走至他的身边,有人已争先喊到:"解三,还不赶紧起来!快过来给王爷叩头!"
解三这才装作刚醒,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接着定睛一看,跳起来哇哇大叫:"哎呀妈呀!这是什么王爷!我这是什么时候走的好狗屎运,还能见到王爷!王爷在上!受小人一拜!"说着便真的跪下去要叩头。
那人脚尖一抬,已经伸进牢里顶着了解三的额头,迫他抬头。左看右看,仿佛他十分有趣,问道:"你就是解三?"
解三谄媚笑道:"小人正是解三。"
"大名叫什么?"
"也还是解三,王爷。"
"小名呢?"
"嗯……别人都叫小的解三儿,这算小名吗?"
王爷"噗嗤"笑了,却笑的没几分温度:"你认识我吗?"
解三连忙点头:"认识认识,怎么不认识?您是王爷啊!"
"你离开京城来北獠关时,我才十岁,你驻守北獠关十年,我已二十岁,你若还记得当今圣上,就一定还认得我。"那王爷缓缓蹲下,他的眼角微微上翘,睫毛在牢里昏暗的灯光下一直跳跃,形成一片朦胧的阴影,一双动人心魄的黑眼在黑暗中却更加璀璨亮眼,雍容华贵的气质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不加一点演示。
解三的表情变了。
他本来在担心一个人。那个人没来,却来了一个更难缠的人物。
"赵……"他犹豫了一下,却又恭恭敬敬正正经经的给对面的年轻人叩了个头,低声喊了一声,"离少爷。"
或者,解三抬头看他:"或者草民可以唤您做皇上?"
这叫做赵离的年轻人没有否认,只是轻笑:"自父皇过世,已有五年多余,朕十四岁继位后,再无缘与将军一聚,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
"皇上,草民只是个山野村夫,可不是什么将军啊。"解三道,"您询问您身后站的那位县老爷和田肆长,他们都能作证。"
县太爷垂首而立,并不答话。田肆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皇帝求表现,脑子一热就跳出来,顶着肥肉直颤的圆脸蛋,用同样颤巍巍的声音说:"陛、陛下,下官可以作证,这、这五十两银子就是从他们家……哎哟!"
县太爷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接着淡定复位,抱拳道:"陛下,田肆长也许公务劳累,脑子发晕,请陛下恳请让他下去歇息。"
小皇帝颔首,让人搬了龙椅过来坐在牢房外面,与解三对视。
解三瞧他这样,就知道小皇帝的毛病又来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皇帝想了想说:"将军,你知道我最怀念什么吗?"
"草民不知。还有,皇上,草民真的不是什么将军。"
小皇帝无视解三的话,已经开始自言自语的回忆:"我五岁那年,你被父皇派来当我的侍卫。那时候父皇也还没当皇帝,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解三脸色有些苦涩,谁知道这个小少爷他妈的那么多破毛病,回想起来那是他最苦逼的一阵子时间。
"后来父皇当了皇帝,你考了武状元。又过了几年便随萧艳阳大将军来了北疆。哎,之后一年也难见你一次。"
"是啊。"所以刚才没认出你啊。解三心里想。
"后来出了枉死涯的事情。那是怎么回事?我接到信报也是月余之后。"
解三看他,突然道:"皇上,您来这里,就是找草民叙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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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过往旧情 ...
22 过往旧情
赵离垂了垂眼,已隐了微笑。
"你得先问问,我是如何找到你的。"
他一挥手,身后边有普通衣着的太监托了盘子上来,赵离从里拿出一只翠绿扳指,笑道:"我前些日子在这周遭溜达,却没想到竟找到这么个物件。熟悉的很。你看着熟悉不?"
解三看了一眼那个被自己十几两银子卖给刘师傅,如今在皇上手里捏着的翠玉扳指,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
"熟悉,陛下。"解三内心在默默滴血。早知道要三十两银子了!
"这是当年我带你微服私访的时候,我买了送你的吧。"
"是,一千两银子呢,陛下。"
那时候赵离刚成为东宫太子,一千两银子于他亦非小数目。遇见这扳指时,他便已爱不释手,却实在是看不了这天价。赵离看在心里,没有多劝,过了几日便在自己床头瞧见这翠玉扳指。
解三记得那时候的感受。
有主如此。
做属下的,甘愿生死,为其侍奉,在所不辞。
故而他出北关,杀契丹,灭叛逆,转眼已十年。便是最危急的时候,那只翠玉扳指也没有离开身侧一刻。
"还好,你记得。"赵离阴森森的笑了,"你竟然将、它、卖、了!"最后四个字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
解三听了,顿时冒了冷汗,不敢回答。
赵离见他不答话,又从身后侍从递上来的盘子里,轻轻撵起一张银票。解三看的分明,那就是自己从阿遥身上搜得后又搪塞田肆长的东西,上面还有几缕阿遥的血迹捏!
赵离问:"将军,这银票你可认得?"
解三道:"认得。"
"你可知道有此银票之人曾进京行刺过朕?"
"看缉捕文书上说是行刺了太后?"
"对。他人呢?"
"跑了。"
"跑了?"赵离眉头一挑,"真的?"
解三已察觉小皇帝不悦,硬着头皮又道:"真的。"
赵离刷的站起来:"既然跑了朕也没什么好和你说的。来人,动刑!"
解三大惊,连忙道:"少爷!"
赵离听了这一声旧称,眉目柔软了两分,耐着性子道:"解连芸,朕念你乃是身边旧人,当年解甲归田之事,便已当作不知。如今被朕找到,难不成你还指望对于行刺太后的人,朕尚且能手软?"
解三干笑:"皇上帝恩浩荡实在是让草民感动肺腑,恨不得投桃报李,以性命相报答。少爷,我招啊。"
赵离看他。
解三一脸无辜的回望。
如今的解三,撒泼打混,胡扯说谎,乃是强项,能少了皮肉苦为何不试。此时若是许路遥听到,便知道解三的混账话都是鬼扯。
可惜小皇帝与他十年不见,从不知道解连芸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热血沸腾,一言九鼎的青年。于是小皇帝想了想,自以为拿捏了解三的命脉,便信了他的屁话。
"你且说说,这银票从何而来?"
解三连连点头:"陛下,这银票的来历其实是这个样子的……"
半个时辰后。
赵离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放屁!解连芸,你还要胡扯到哪里去!再他妈扯下去,朕就要跟你一起去月亮上见嫦娥了!"
解三连忙叩头:"草民惶恐!"
"惶恐个屁!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草民已经说了。"
"刚才那些?"
"对。"
"没有其他?"
"好……"赵离气结,看着跪地一脸温顺的解三,气得咬牙切齿,"很好。解连芸,你枉顾朕对你的一片苦心!来人,用刑!"
23
23、两人相见 ...
23 两人相见
第一板子打下来,解三惨叫一声。
声音惨绝人寰,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
打板子的几个人都以为自己不是上了水火棍而是车裂凌迟。接着又是一板子。不到十下……
"皇、皇上……他昏过去了……"县太爷颤颤惊惊道。
赵离怒了:"混账!不是之前就说过,就打两下演演戏吗?!"
"真、真没重打啊!"县太爷委屈道。都快赶上弱风扶柳的力度了。这家伙看起来人五人六一身肌肉,也太娘的经不起打了吧。
赵离叹了口气,蹲身伸手越过栏杆去探解三的呼吸,半天低声道:"他早些年遇了许多事,身体早就掏空,经不起折磨。"
县太爷在旁边唯唯诺诺,心里却想:那你还打,打屁打。
赵离站起来,皱眉头瞧他:"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宣太医。"
"呃……皇上,这没太医。"
"那去给我找个神医来。"赵离不耐烦的说,"这都不知道变通。你这知县怎么当的。"
县太爷连忙按着自己九品芝麻官的乌纱帽冲出去:"去去去,给我找个大夫过来。"
"哪个大夫?大人?"
"管哪个大夫!找个大夫来就是。"
衙役连忙开门出去,外面就正好有个人背着药箱站在门口,衙役眼睛一亮:"你是大夫?"
来人顺了顺儒衫,道:"在下乃是人称'毒手神医'的王——"
衙役哪里有空听他那些屁话,抓了人就往进去。
王大夫急了:"哎,你等下,我还有徒弟呢!"
"一起来一起来!"衙役看都不看后面跟着的少年一眼,吆喝道。
"成何体统啊!本医就这一件儒衫!"王大夫怒道。
王大夫在大牢里给皇上叩了头,在解三身上按按捏捏,把把脉,又让他跟着的那个哑巴徒弟拿了银针刺来刺去,直到赵离不耐烦了,才叩首道:"回禀皇上,解三儿他身体没什么大伤,是吓晕过去的。"
"吓晕?!"龙颜震怒,指着王雨成的鼻子道:"他是什么人!面对百万契丹野人他都不眨眼,你是说两棍子水火棍下去,他便吓晕。你这个庸医!"
王大夫一愣,瞥了一眼解三,和在解三身边专心呵护的许路遥,沉默了一会儿道:"皇上恕罪。解三儿确实并非吓晕,他这毛病需要缓慢调理。待小人开一个方子,让徒弟贴身照顾,不出三日便能好了。"
赵离这才消气,点点头,又叮嘱了许多热热冷冷的事宜,方才带着众人离去。
王雨成看着专心致志照顾解三的许路遥,觉得有些难搞,便上前说:"阿遥,我带你到此处已经竭尽所能,至于接下来如何走,都要靠你自己。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许路遥抬头看他,眼睛一闪一闪,倒没了之前的拘束内向,点点头道:"王大叔,我懂。"
王雨成一个踉跄。
大、大叔?!
王雨成压下失落和悲沧道:"我瞧他乃是吓晕过去了。待我出去找些回神的药物。你自己看着办。"
许路遥抱拳:"多谢大叔。"
王大夫无语看苍天,然后默默离开了大牢。
待王雨成离开后,许路遥正回身去看解三,本来紧闭眼睛的解三却陡然一睁眼,抱着许路遥一个打滚,就将他压倒在干草之上,无奈道:"阿遥,叫你出关,你怎么跑来大牢?糊涂啊。"
许路遥定定看他。
解三困惑了:"怎了,我脸上有污物?"
"你为何把虎符还给我?"
"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还给你还给谁?"解三更奇怪了。
许路遥从怀里掏出那块儿缺了尾巴的虎符,认真看着他:"你可知道,这块虎符可以调动北疆十万解家军,能让五十万军队听从号令。乃是你们天朝最值钱的几件器物之一。"
"我知道啊。除了皇上的玉玺……"解三笑道,"阿遥,你真糊涂,为了问我这么一个问题,跑到大牢里来。你还是赶紧走吧。"
许路遥有些急了,抓着他急促问:"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行刺皇帝吗?"
"那是你的事情,我现在不想知道了。"解三抓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往下掰。
许路遥作势要揍人,恶狠狠道:"我要你知道!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解三连忙松手,一副讨好的笑:"别急,别急,慢慢说。"
许路遥又瞪他两眼,然后才说:"阿姆死了。"
解三一怔,半天才想起来,应该是许路遥的亲生母亲,那个不知道姓名的汉人女子。
"节哀。"解三道。
许路遥没理他,继续道:"阿达说契丹向天朝臣服后,每年要送出五十名最美丽的女子和男子给天朝的皇帝。阿姆虽然年纪大了,却依旧是部落最美貌的女子。阿达要把阿姆送出去。所以阿姆就自尽了。阿达说……这都是天朝皇帝的错,倘若我们能杀了他,以后就不会再有契丹的子女被送来天朝做奴隶。"
他问:"可是、可是为什么是你?"
"……"许路遥垂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道:"阿达说我是杂种,死了也不可惜。"
解三心头骤然一痛,不知道是为了那个终究被人当作礼物送来送去而最终选择绝路的汉族女子,还是为了眼前这个分外倔强眼神却那么的脆弱的许路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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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大干一场 ...
24 大干一场
"来吧。"推开还在发愣的解三,开始脱衣服。
解三咽了一口口水,便那么双眼灼灼的瞧着他。
许路遥被他瞧得不自在:"你干嘛?!"
解三深呼吸一口气,只觉得这几日养出来的精神劲儿都要从好兄弟那里奔涌出来了。
"我说阿遥……"
"嗯?"
"若是,你今日怎么如此热情?我说今儿就在这里咱们把事儿办一办,你会不会觉得我特禽兽?"
许路遥愣了愣,看到解三那副"饥渴"的模样,才意识到所谓的"办一办"是要办什么。顿时恼羞成怒,一脚踹上去。
"哎哟!我的妈啊!"
这次解三是真的惨叫了。
"你少在这里给我发!春!"许路遥咬牙切齿道,"也不看看时候。赶紧收拾了跟我走。"
"我跟你走?"解三懵了,"我跟你去哪儿?你还想劫大狱啊?"
"是。"许路遥点头,已将衣服脱下来递给解三,道:"你走之后我便想了许久,后来找了王大夫帮忙,有一个叫斩临风的捕快说你应该被抓到了这里。"
解三听到斩临风三个字,咳嗽一声。
还活着啊他?
"之前我将衙门打探清楚,只要出了地牢,再走三个院子就是后门,中间守卫只有十三人,不消一刻便,你装作我的模样,自可以轻松出去。"
"那你呢?"解三问。
"我?我当然是扮作你的模样,在这里混淆视听。"许路遥说,"你放心,我武功很好,可以自保。"
解三遗憾的摸摸鼻子。他以为阿遥脱衣服时要跟他大干一场呢……哎……
"快点!脱衣服!"许路遥不耐烦的吼道。
解三摇头:"阿遥,你拼死命入狱救我,我实在是万分感动,只是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第一,我的问题得自己承担,决不能牵连王大夫。第二,我跟你身高体型不同,穿了这身衣服,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第三,我绝不可能自己逃出去把你扔在这里等死。"
"我功夫真的很好。"许路遥道。
解三打哈哈:"是啊是啊,真的很好。"
许路遥瞪他。
解三笑着看他许久,最后叹了口气:"阿遥,你走吧。"
"为什么?"
"因为我早就是该死之人了。"解三刚说完这句话。
"没有朕的允许,你敢死?!"只听见当今天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解三头皮一麻,接着就看见小皇帝怒气冲冲的从上面冲了下来,指着许路遥对解三怒道:"还说你没有窝藏嫌犯!这个蛮夷要杀朕!要杀朕!你竟然——"
解三一把抓住许路遥藏在自己身后,嘻嘻笑道:"皇上,他是草民的弟弟。"
赵离形象全无,气得在原地跳脚:"他是你弟弟?好!很好!既然如此,你就等着一起上法场!"
解三摸摸鼻子,嘀咕道:"上法场就上法场,这又不是第一次……"
"你说什么?!"赵离又怒了。"你是想跟他殉情——"
"你这个皇帝讲不讲道理?"许路遥从解三身后探出脑袋问。
赵离的龙脸一红,气势顿时没了。
解三这才正经了起来:"陛下,放了阿遥吧。您来北疆,不就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我都应下来便是。"
赵离一怔:"你怎知道朕有事找你?"
解三涩涩笑起来:"我装死隐姓埋名已经三年多,陛下心里明镜似的却一直问责,这没来由的倒来找我了。怎么可能是小事?少爷,您毕竟还是属下的少爷啊。我怎能不懂您?"
赵离被他说的眼眶一涩,低声道:"是朕亏欠于你。"
"既然如此……"解三儿知道自己那句"少爷"勾起了赵离一点点心软,再忽悠两下,就能把许路遥忽悠出去,至于自己么,到时候是怎么都能逃脱地。
赵离深呼吸一口气:"好,朕答应你。"
太好了。
"这个蛮夷的事情,朕可以当作全不知情。但是你必须答应朕一件事情。"
麻烦的来了。
"朕要征讨西番契丹,你挂帅!"赵离的话说的掷地有声。
"什么?!"
解三吓得小心肝也碎了一地。
许路遥怒道:"狗皇帝!我就知道该杀了你!当时没杀了你,现在便要了你的命!"
"阿遥!"解三连忙抓住狂暴的许路遥,防止他一个激动就干掉了天朝小皇帝。接着转而问赵离:"陛下要灭国?"
"灭国!"
"这万万不可。"解三严肃道,"陛下,西番疆域万千余里,多为戈壁沼泽,地广人稀,居无定所,若征讨西番,必定铩羽而归。"
"你若不答应,我就要了他的命!"赵离指着许路遥,别扭道。
25
25、走水大乱 ...
25 走水大乱
几人正在争执之时,便听见外面一阵大乱。
有人高喊:"走水啦!"
接着便响起了急速锣鼓,从地牢台阶上传来忽明忽暗的火光,三人皆未曾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时都愣在当下。
这时便只见四五个人影纷纷落入地牢之中。
"何人?!"赵离最为警觉,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栅栏上,厉声问。
"哟,这就是汉人的那个小皇帝?"操着不纯的口音,带头的那个缓缓踱步上前,笑眯眯的问他。
只见他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肤色黝黑,再配的那明显的契丹服饰,解三不由得吃了一惊。
北獠关固若金汤,放跑一个两个许路遥这般的小兵再所难免,但是这么五六个形态明显的契丹武士,就十分蹊跷。如今还敢有恃无恐的惹出这么大阵仗,若不是关内有人接应,怎么能轻易完
成?
赵离此时也已觉察出不对,靠在牢门上,沉着道:"外面有驻军五百余人,出了县城往关外去的路上,更有近十万常驻军队。若还想保命,速速离去才是。"
他这话说得漂亮,对方却听了哈哈大笑。
"我阿伦还真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小皇帝,你以为现在要保命的是谁?"后面跟着大汉粗声粗气的说,拔了弯刀要砍赵离。
那刀刚到赵离脸颊旁,就听见"哗啦"一响,解三的拷链从栏杆缝隙间甩出来,绕着弯刀一缠,接着猛地一拽,那个叫阿伦的便撞在栏杆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君子动口不动手嘛!"解三无奈解释。
那大汉一声怒吼,就又要上前,却被临头的男人一把抓住肩膀制止。
"汉人皇帝。"那个男的说,"我们不是来杀你的。是来抓你的。跟我们走吧。"
"抓了人,说走就走啊?哪儿那么容易。"解三嘴里说着浑话,心底却已经暗暗着急。
本身五六个契丹人,他应付起来应该还算轻松,然而若带着两个人半大不小武功都是打酱油的小孩子往出闯他可没信心,何况外面等了多少契丹人还不知道呢。
也许阿遥还要好些。
想到这里,才突然发觉阿遥许久没有说话。便回头去看,这一看就不得了,只见阿瑶一脸惨白的瞪着对面那个契丹人。
解三刚要问他,就听见阿遥抖着嘴唇开口道:"乌泰尔,阿哥!"
解三脑子嗡一下就大了。
妈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怎么能在县太爷的地牢里见面啊?!
这边被叫做乌泰尔的男人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阿遥,说了两句契丹话。解三听得迷迷糊糊,只瞅着阿遥的脸色越来越白,也大抵知道是些什么责难的话。
最后阿遥又急速说了什么。
乌泰尔突然用汉话说了一句:"皇帝带走,男人杀了!"
"啊?"解三还在呆滞,阿遥已经把他推在身后,急得仿佛像是老鹰护犊似的。
"不许!谁也不许动他!"阿遥怒道,"谁动他,我就杀了谁!"
解三听了顿时觉得这段时间吃苦受累挨揍没白过,差点感动的掉了两颗金豆豆。
"乌巴尔!你忘记自己是契丹人了吗?"乌泰尔吼道,"杂种就是杂种!真是养不家的狗,才放出来几天,就忘本!"
"你——"阿遥被这话激的难过不已,胸口急速喘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你想反驳哥哥的话?"乌泰尔鄙夷道,"打得过我再说。"
赵离突然阴沉着脸开口:"朕跟你走,但是他必须跟着一起。"
"呃?"解三一愣。
其实相对陪着小皇帝当俘虏,他宁愿死在这里算了。
外面传来了哨声,那应该是这支小分队的通信信号,乌泰尔眼神里有了一丝急迫,他看了看阴沉着脸的赵离,又瞅了一眼咬着牙犹如小狼般炸毛的弟弟。
他知道,如果今天不带着这个落魄的老头一起走,怕是没那么容易离开。
"走!"他挥手示意将三人一起带走。
接着一人脑袋上便被来了狠狠一下。通通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解三醒来的最早。
眼前朦胧昏暗,耳边是嘎吱嘎吱的车轴声,身边躺着赵离和许路遥,三个人似乎被藏在什么暗格里,上面压着些重物,闻着味道像是些与关外人交易的茶叶、布料之类的物件。
许路遥是第二个醒来的,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三哥!你没事吧?"
解三眼眶微热。
他这辈子,不是没有遇到真心实意关心他的。只是那些人,早早迟迟,都一个一个消失在人世间。
他是震破孩儿胆的解连芸,谁会想到要去问他一句冷暖?
已许久不曾有人用这样单纯的心思,说出如此真挚的话语。
"三哥?"许路遥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美的动人心魄。
解三心头一荡,低首便温柔万分的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少了,嘤嘤嘤。。。求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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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吻的激烈 ...
26 吻的激烈
两人吻的难解难分,解三更是欲仙欲死。
两人虽然双手被捆在身后,待许路遥察觉之时,解三不知道何时已经挣开束缚,双手搂着他的腰,更加贴近。
"你……"许路遥才张口问了一个字,解三的舌头就厚颜无耻的伸进去,在他嘴巴里胡乱搅动。还不等他想明白解三究竟是怎么挣脱束缚,便头晕目眩,热气升腾。
解三只觉得许路遥的每一个动作都跟春、药似的火热,让他难以克制,似乎这会儿中了巫山云雨的人不是许路遥而是他解三。
"三、三哥……"许路遥喘息着低声唤道。
两个人惊天动地,欲火一触即发——
赵离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到黑暗中的不同气息,接着定睛一看这对狗男男,脑袋嗡就大了,恨不得立即挣脱手脚的束缚,冲他们怒吼道:"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
解三还意犹未尽,半天没反应过来,吧嗒吧嗒嘴,蹭了蹭许路遥的额头:"皇上,草民在做人。"
"解连芸,你怎么变成这样?"小皇帝气个半死,"你以前可不是这个鬼样子!"
"人总是会变的啊,皇上。"解三有些遗憾的说。
"给朕把绳子解开!"
解三慢吞吞的给皇上解开绳索,绳子一松,小皇帝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甩到解三脸上。
解三脸被打的一歪。
还没开口。
许路遥就一脚狠狠踹到皇上胸口。
"哎哟!"小皇帝一口气差点没传上来,捂着胸口,难以置信的看着许路遥,"你、你敢踢朕!"
许路遥手上的绳子还没解,也不怕皇帝,只冷着脸瞪他:"我都敢杀你了,踢你一脚算什么?"
赵离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受过如此大的羞辱,一边是自己从小的贴身侍卫,一副背叛模样,一边是刺杀自己的刺客,一脸春情荡漾。
简直奸夫淫夫,罪不容诛!
赵离气的要死,冲上去抓住许路遥就开打。
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一处。
你踢我一脚。
我揍你一拳。
在狭小的空间里扭打来去。
解三在一边挨了好几下,苦逼劝阻道:"哎,别打,别打啊。"
两个少年同时回头,喝道:"滚!"
解三委屈抱头缩在一边,不敢在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便见二人打的气喘吁吁狼狈不堪,这才摸索着给许路遥解开绳子,没料到许路遥跳起来冲着赵离又是一拳。
"别!"解三连忙把他手腕一把抓住,"别打。"
许路遥看看瘫在一边喘气的赵离,又看看一脸不忍的解三,心里不知道为何白般不是滋味,他问道:"你心疼他?"
"啊?"解三一怔,"我没有。"
"那我要打。"
"别打,别打!"解三小心哄劝,"乖,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你就是心疼他!你不是他的什么侍从吗?!我还看你给他下跪磕头,你还叫他少爷!"
赵离在旁边已经冷冷的开口:"对,朕就是他主子!你问问你这个三哥,当初是不是自朕十岁他就伺候朕。朕打他,那是朕赏的隆恩!他还得叩首谢恩!"
"皇上……"解三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你敢不承认?解连芸?"赵离得意的说。
许路遥小狼似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解三咧咧嘴,勉强笑道:"你、你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
"我听见他两次叫你做解连芸。"许路遥突然说,"你是不是解连芸?"
"我……"
"你是不是那个杀契丹人的汉人将军?叫解连芸那个?"
"我不是——"解三突然有点儿心慌。
"他就是!"赵离得意的开口。
许路遥的脸色在昏暗中白了:"你真是?……你可知道,他、他杀了好多契丹人。"
解三看着他那双明晃晃的眼睛,突然找不到言语。
"我……"
许路遥突然大声喊了一句什么契丹话,移动的车子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上面的木板打开,许路遥对着外面的契丹人说了一句话,接着转身就跳了出去。
"阿遥!"解三不由自主的要翻身跟上他,却被十几把弯刀逼了回去。他怔怔的看着许路遥,又忍不住喊了一声:"阿遥!"
许路遥回头看他。
眼睛明亮璀璨,和外面天边的那轮圆月一般。
解三的心头被撼了一下。
因为那双眼睛,让他想到了大漠上受伤的幼狼。
隔板关闭,外面传来锁链捆绑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开始缓缓前行。
解三躺在暗箱里。
赵离有些犹豫,戳戳他:"阿三?"
解三看他一眼:"皇上还想要什么?"
"你说……他们会杀了我们吗?"
解三抬头看着隔板。
什么解甲归田,什么辞官退隐,似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再过一百年,也许他也还只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将军。
那个叫做解连芸的将军。
"不知道……皇上……臣不知道。"他低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的说,木有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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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一口好牙【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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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行了一日多,不知道是如何避过北獠关士兵的,方才在一个荒芜之地将车子停下来,勒令二人跟在马队后步行。
解三吃过苦,拴着手腕还勉强能跟上奔驰的骏马。小皇帝就惨了,不到十步就被拖着走,吃了一嘴的黄泥草根不说,还连带着磨破了身上所穿锦衣。
解三一看,就地翻身一滚,已将小皇帝背在身后。两人手腕都有绳索,各签在不同的马匹之上,这样一弄,便是解三亦走的十分吃力。
小皇帝在他身后,缓过气来道:"阿三,你放朕下来,朕能走。"
解三也不回话。
小皇帝气急:"你听到没有?!这么下去一会儿拖累你了,到时候我们如何逃脱?"
解三不理他的话,眼神只幽幽的看着马队中许路遥笔挺的背影。如今这会儿,按理来说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为什么却不见这些契丹武士有什么反应?
解三知道,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阿遥没有跟任何人说。
许路遥自骑上马就已经感觉到某个灼热的眼神盯着自己背后,让自己脊梁骨十分僵硬。心里更是百味纷呈。
自知道了解三的身份,便只觉得一瞬间,恨大于爱,仇多过恩。这个男人虽然对自己好,可曾经杀过多少契丹人?他的名字,在大漠上,便是最勇敢的勇士听见也会胆寒。
他虽未曾回头,却已觉察出解三有些体力不支,果然过了不到一会儿,便听见小皇帝一声惊叫。
接着就瞧见前面领头的乌泰尔已经一拽缰绳,转马飞奔过去,许路遥连忙引马转头,便瞧见解三单膝跪地,膝盖处已经被拽出血迹,又瞧见小皇帝在他怀里牢牢护着,竟不曾松手
心里骤然一痛。
不知道是因为他对那狗皇帝的关心体贴,还是因为他所受之伤。
乌泰尔这边已踏马至解三面前。
"起来!"他喝道。
解三一脸无赖表情:"起不来。"
乌泰尔大怒,举起鞭子就抽了下去,却被解三微微侧头便已闪过,乌泰尔怒吼:"你个汉猪,竟然敢躲?"又是一鞭子抽下去,只见解三双手被束,却扭头一口咬上了鞭子。乌泰尔抽鞭,鞭子却纹丝不动。
解三嘻嘻一笑,这才张口,两排森白的牙齿,碰得啪啪作响:"长了口好牙,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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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欺人太盛。"小皇帝咬牙切齿道,"我们两人都许久未曾饮水进食,若你们不想留活口,不如现在就杀了朕!"
"噗,还真当自己是好汉了?"乌泰尔笑道,"狗皇帝,给我们跪下磕头,说自己是孬种,我们就让你上马走路,怎么样?"
"你!"赵离气的不行,皇帝的架子已经端不住,张口就骂:"滚你妈的蛋!"
乌泰尔大怒,掏了刀子要去砍人,许路遥一个没忍住,连忙说:"大哥!"
"干什么?"乌泰尔不耐烦的看他。
"阿达说要把小皇帝带回去,这还有三天三夜的路程,如果这么拖着他在马后走,不用三天,再有一天就死定了。到时候怎么和阿达交代?"
乌泰尔语塞,半天猛然挥手,一鞭子抽上许路遥的脸。
解三一惊:"阿遥!"
侧脸过去的许路遥猛然回首,锐利的看着乌泰尔。那条鲜红的鞭印便在他的侧脸颊上
乌泰尔哈哈大笑:"你既然如此心疼他们!便把自己的马借出去给他们骑!"说完此话,转身抽马飞奔。
整个马队扬长而去,中间不乏许多人讥笑嘲讽。
倔强的许路遥在马上,背挺得笔直,听着那些话,神情漠然冷硬,解三却知道,他的指尖定气得发抖。鲜血从他苍白的脸上慢慢低落,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显得更加闪烁。
过了好一会儿,许路遥才慢慢地擦掉脸上的血,下马,走到解三面前,冰冷的说:"带着他,上去。"
解三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那个刚刚被他捡回家的契丹小兵,倔强且充满敌意,把自己包裹在层层外壳下面。除了他,谁也不知道,那个壳子下面的许路遥是多么的柔软温和。
他默不作声,抱着赵离放到马上,自己遂翻身而上,手里的绳子不知道何时已被他挣脱,他搂着赵离,牵着缰绳,转了一圈,接着伸手到许路遥面前。
"干什么?"许路遥往后退了半步,警惕的问。
解三道:"阿遥,上来。"
"三个人太重,马儿受不住。"许路遥摇头。
解三看看四周戈壁,风沙呼啸,连一根草都没有:"你打算死在这里?"
"……"许路遥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戈壁滩。
往前再走三日,便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往后走上三日,乃是富饶肥美的天朝。
可是哪里是他许路遥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接着去码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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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给爷侍寝!【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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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许路遥茫然四顾之时,解三陡然弯腰,抓住他的双臂,一下子拽了上来,将其仅仅搂在自己的怀中,夹在皇帝和自己身体之间。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解三在他耳边低语,"阿遥,便是要我死,也绝不丢下你。"
许路遥浑身一震。
眼泪差点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他咬牙道:"要走便走!啰嗦什么!再迟了便更不上马队!"
马儿跑起。
路上一路清脆"啼嗒"之声,风沙之中,隐隐的可以听见呼啸风中,响起的马队铜铃。
只是这一骑三人,心思却又那么错综复杂。
太阳一落,戈壁滩上便伸手不见五指,更是冷寒刺骨,马队自然不能前行,便在一处避风之地生了篝火扎寨。
解三与小皇帝自不会有什么好待遇,两人被拴在马车外车轴上,晚上小皇帝便冷的瑟瑟发抖。
解三看了不忍,便恬着脸央求"契丹兄弟"给他弄个皮马甲穿穿。
那个契丹人桀桀怪笑:"要衣服?行啊,你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换?"
解三想了想,谄笑道:"有有有,自然有。"朝小皇帝努努嘴,"大哥,这贵公子身上有个翠绿扳指,可是值钱了,你搜搜,应该还在。"
赵离本来冻得恍惚,听到这话,一下子精神了,怒道:"阿三!你个混蛋!这扳指你想卖几次?!"
任凭小皇帝如何挣扎,那契丹人已经不管不顾,从他怀里抢了那只扳指走。
小皇帝气得直喘:"混蛋!蛮夷!"
解三连忙哄之:"消消气,消消气。陛下,保命重要啊。"
"那是我送给你的扳指!"小皇帝冲他吼道,接着瘪嘴,急得眼泪在眶里打转,半天又忍了回去,最后扭头不再理睬他。
解三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赵离在等自己去哄,便如同旧日那样,他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送来皮衣的不是那个契丹人,而是许路遥。
他冷冷的看着解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遥?"
"皮衣可以给他。"许路遥开口。"但是我有个条件。"
"嗯?"解三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条件?"
许路遥把衣服往赵离身上一扔,指着解三道:"你,到我帐中,侍寝。"
"什么?!"解三面容顿时扭曲,"侍寝?!"
解三这边还没表态,许路遥已经抓住他的衣服,猛地亲了上去。
"唔……"解三被刺激的实在太过厉害,半天连神智都没回。
还是小皇帝先反应过来,怒了,如若不是绳子不够长,早就冲了上去:"你个蛮夷!放开他!"
许路遥冰冷回头,冷笑道:"哦?怎么了?吃醋了?"说着还伸手去摸解三的脸蛋,"你吃醋了又能如何?"
小皇帝暴跳如雷。
解三眼角抽筋:"阿遥……"他怎么觉得这场景如此怪异,自己跟个被人调戏的小媳妇儿似的?
许路遥不等他说话,已经解开他的绳子,拽着他入了自己的帐篷,一路走过,还有众人对其动作挤眉弄眼,颇有含义。
一入帐篷,许路遥便将解三推倒在兽皮上,然后开始自己解衣服。
解三只觉得背后发毛,不知道许路遥近日是中了什么邪:"阿、阿遥……你冷静一点……"
许路遥冰冰冷冷的看着他,边脱衣边道:"我今日觉得浑身燥热,就如前几次你我同寝之时那般。同路的有以前和你面对面打过仗的,看了便说是种了一种毒……如若没猜错,就是解将军你研制的,大名鼎鼎的巫山云雨,对不对?"
解三一愣:"你、你知道了?"
许路遥凑到他面前,冲他突然冷笑:"解三,你是什么时候下到我身上的?你可真是歹毒啊。"
解三又是一愣,苦笑道:"阿遥,你误会了。不是我。"
"若不是你,为何不告诉我?"许路遥问。
解三看着他,竟然无语。
当时看到他那副模样,便想起自己造下的所有罪孽,后悔和羞愧一起涌上心头,那时候的他怎么能说,怎么敢说?
许路遥已经脱光衣物,解开他的衣襟,低头去吻。
解三猛地按住他的肩膀。
"不想要?"许路遥面无表情的问。
解三一头黑线,呆了半天,然后就释然了,叹气说:"来吧!"
颇有壮士断腕之决心。
许路遥听到此处,已经开始行动,只是从未主动过,不知道如何下手,除了亲嘴什么也不会,亲了老大一会儿,解三已失去耐心,本来献祭赎罪一样的氛围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只是许路遥那光溜溜的身子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颇让人心猿意马情迷意乱,解三干脆一咬牙,一个狼抱将其扑到。
"你怎么又把绳子解开?!"许路遥惊道,"放开我!"
"大人,您可是让我侍寝啊!"解三嘿嘿笑道,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衣服脱了个一干二净,露出下面早已剑拔弩张的好兄弟。
"那人家可要好好侍寝了。"他俯身压倒许路遥,极富色、情意味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共更新1K5,摸摸爬去吃饭,晚上把这章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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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根脉相连 ...
29 根脉相连
未等许路遥回答,解三已将□之物凑到许路遥双腿之间,轻柔磨蹭,阿遥直感觉那炙热湿润之物在身下动来动去,分外撩拨人心,即刻面红耳赤。
"阿遥……你真可爱。"解三道。
"废话少说。"许路遥被表扬之后,脸色更加通红,别过头去,"快点进来。"
"好。"解三虽然嘴里如此说道,然而手下去分外轻柔,左手在阿遥前面撸动,让阿遥更是堕入迷乱漩涡,右手已在他后面扩张,嘴上亦不闲着,含住他胸前红樱,湿润舔弄。
许路遥哪里受得了这等刺激,已经忍不住呻吟扭动。
解三又弄了片刻,见他已然情动,便将他双腿架在自己双臂臂弯之处,缓缓进入之时,亦生怕将其弄伤,每一寸进入,都仿佛跃入一处仙境桃源。
阿遥呻吟犹如仙乐一般优美动听,解三已经忍耐不住,猛一挺身,整个深埋进去。
"啊——!"阿遥一声惊喘发出,"三哥,慢些……三哥……"
解三那一瞬间,心底仿佛长出了一颗小苗,痒痒软软,他不等阿遥再说,已经律动起来,边动便凑近去,吻他。
吻他的脸,吻他的额,吻他的眼,吻他的嘴。
仿佛要将心底那棵树苗,就这么的植入阿遥的心,让他二人心意相通,根脉相连。
只听许路遥呻吟越来越急,抓住他的双手亦更紧,倒让解三更是心软两分,卖力做工,动的勤快,只让许路遥觉得□发烫好像着了邪火一般,怎么迎合都不够。
又得一时三刻,解三大吼一声,精华如数种于幽径深处,方才转身一倒,紧紧搂着许路遥,贴着自己汗湿的胸膛。
"松开。"许路遥皱眉。
"不。"
"松开!"许路遥给了他一拳。
解三"哎哟"叫了一声,就是不松,一双强壮有力的铁臂紧紧将许路遥锁在自己怀中,怎么也不放手。
"阿遥,跟我回清凉村吧。"
"你说什么?"许路遥抬头看他,"你如今自身难保,带着皇帝,还幻想回什么清凉村。"
解三笑道:"只要你说乐意,我解三儿立即带你冲出去,哪怕是万箭穿身,也要护你回到清凉村。"
许路遥看着他那双坦诚的眼睛,不知道为何心里那点恨就融了一些,他别过头去:"胡扯什么。天朝皇帝被我们抓住,契丹人就要扬眉吐气了,你想让我当叛徒?"
"不是叛徒。"解三说,"你从来就不属于这儿。"他抬头抚摸许路遥脸上那条已经肿起来的鞭伤,"你不是契丹人。"
"我本来就不是契丹人。我是个杂种!"许路遥说。
"叫你乱讲。"解三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样,张嘴就吻了上去,吻的难解难分,最后是许路遥一个耳光,把他的脸抽开。
"哎哟我的妈!痛!"解三捂着脸嚷嚷。
"不要脸!"许路遥气得脸红,"才给你点好脸色,你就顺杆爬!好好说话!"
解三装委屈憋着嘴,半天才乖乖的开口:"阿遥,你恨我是解连芸,还是恨我没告诉你自己是解连芸?"
许路遥一怔:"这、这有什么区别?"
解三一笑:"这得问问你的心。"
"你可想听听解连芸的故事?"解三似乎在问他,又似乎在自说自话,"虽然早就过去了,但是我依然想告诉你。"
许路遥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吐出一个字。"好。"
解三吁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家乃是军户,父亲是在战场上为了护住先帝而死。因此我虽出身低微,却能有幸成为先帝四子赵离的侍卫。也就是现在的皇上。那时候先帝还不曾继承皇位,赵离也只是个小郡王,私下称他为少爷。他身边四个贴身侍卫,不知道为何独宠于我。"
许路遥听到这里,哼了一声。
解三摸摸他的头,继续说:"中间几经波折,先帝夺嫡,太子圈禁,机缘巧合之下离少爷倒成了太子。那年我已十八岁,便去考了武状元。一举夺魁,封官拜将。倒很是潇洒风流了一阵。"
"那时候你什么模样?"许路遥问他。
"唔……"解三想了想,"那时候的解连芸风流倜傥,不仅武学是举国魁首,文采更是不输群臣。仗着父亲救过先帝的恩情,仗着太子的垂爱,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锋芒毕露。征战平乱,从不手软,遇敌除敌,逢城屠城,火烧百里,血流成河。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对如此凶残之人,自然心境胆颤,早生不满,自有众人密奏纷纷,不到一年,先帝便心生忌惮,死前一张圣旨便将解连芸派到了北廖关,做萧艳阳的副将,明升暗降。"
"从此我便在北獠关带了十年……"解三说。"这十年杀的人,怕是垒叠起来,能与北獠关一般高。那五路铁衣军,亦是在此时组建。更是震碎胡虏胆。"
他说道此处,抬头一看许路遥,只见他听得脸色煞白,本已柔和的眼神此时隐隐又有了拒绝之意。
解三一把抓住许路遥的手道:"阿遥,你要恨我也是应当。因为从来,都是我的错。"
许路遥不语。
解三叹了口气,抬头道:"你可知道,你这般脾气,与你母亲一模一样?"
许路遥一颤,怪异看他:"你说什么?你、你认识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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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救兵将至 ...
30 救兵将至
解三一脸肃穆,淡定道:"不认识。瞎猜的。"
"滚!"许路遥一拳揍到他脸上。
"唉哟妈呀!"解三惨叫一声。
大半夜的解三一身凌乱衣物被踢出帐篷,小皇帝在外面嘲讽道:"看你巴巴的扑上去,还不是被人扔了出来。"
解三顶着半张红肿面容笑道:"惭愧惭愧。"
赵离道:"如何?"
解三看看渐白的天边,道:"臣一路上留了索魂香,若料得不错,再过上一会儿,救兵就能赶到。陛下这两日吃苦了。"
赵离安下心来,点点头,突然又道:"你会跟朕回京吧?"
"陛下,您又说笑了。"
"你——"赵离脸色已变,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只听见"咻——!"的一声。
两人皆抬头往空中看去。
一只响箭飞上半空,接着只听见"啪"的一响,天空被明亮的烟花照得通红。远处急速而来的马队在烟花之下一览无余。
乌泰尔已从帐篷里窜出来,大喊:"汉人来了!汉人来了!"
解三双臂一撑,那束缚手腕的皮绳已被他撑得节节寸断,抬手挡住一个契丹人的攻击,夺下弯刀,刀光一闪,小皇帝的绳索也已断裂。
整个营帐已是乱了起来,周围火光通天。
解三将赵离护在怀中,躲着来去刀光,却并不杀人,手里抢来的刀子也只往关节四肢而去。
"抓住皇帝!"又听得有人喊道。
凌乱火光之中,只看见人影重重,刀光四射,契丹人竟有多半已经聚拢过来,愈要将他二人拿下。
"阿三,别手软了,杀了他们,冲出去。"小皇帝急嚷道。
解三却不回答。
手里的刀依旧没有见血。
挥舞之中,只听见"叮当"一声,手里的刀被人挡了下来,解三抬头一看,对面竟是许路遥。阿遥的眼里仿佛燃起了一火,灼灼的看着他。
"阿……"刚要开口,阿遥便已挥刀砍了过来。
刀刀惊人,刀刀凌厉。
解三在这边挡得狼狈。
小皇帝急道:"阿三,杀了他,否则你我都得死在此处。"
解三哪里肯。
一个错身,阿遥压上来,贴近他耳朵低声道:"我进你退,到外围去。"
解三听得眼神一亮,呼呼砍了两刀,贴过去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谋杀亲夫。"
许路遥脸色一凌:"找死吗?!"
一刀直往解三脑门上砍去。
解三哇的大叫一声,搂着小皇帝便就地往后滚了两下。两人打得好不激烈,转眼之间已从人群中,打至营帐外围,隔着营帐,天朝救兵便已赶到。
许路遥见时机已到,一刀上去,将解三与赵离往外一推,解三就力便带着赵离凌空飞起。
许路遥停了攻击。
怔怔的看着解三与小皇帝远去的身影。
那二人竟直接从众人头顶直跃出了契丹阵地,几起几落便已经落入骑兵之中,隐匿不见。
乌泰尔知道已经无法挽回,抬手便是一刀,直接从许路遥肩膀砍了下去:"叛徒!"
许路遥"唔"的一声,已倒了下去,背上伤痕深重,可见白骨,鲜血不住流出,他却再未曾出声,只是脸色惨白,神色凄凉。
乌泰尔举着弯刀走到许路遥面前,用契丹话愤怒的质问:"乌巴尔,你为什么要背叛族人,救那两个凶残的汉人!"
"我……"许路遥喘了口气,然后才抬头看他:"我没有背叛任何人。你也说过,我是个杂种,不属于我族。既然如此,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
"杂种就是杂种!你以为他们会感恩吗?他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许路遥虚弱笑道:"我知道。"
乌泰尔见他油盐不进,气得冒烟,又狠狠踹了他两脚:来人,给我把他锁了,带回去。让父亲处罚他!"
解三这边已随马队飞驰出去七八里地,方才扯缰停马。
早有领头将领成兵已连忙下马,叩首道:"皇上,将军,属下等救驾来迟,请降罪。"
"起来吧起来吧。"还没等赵离说话,解三已经翻身下马,拉起成兵,笑道,"大将军给我下跪,可担当不起喽。"
"将军您……"成兵倒是眼眶含泪,"将军许不记得小人,当年亦是军内小兵一名,大家都以为将军在枉死崖死了……可是……"
"好好,乖,不哭啊。"解三哄小孩一样拍拍成兵的头,然后道,"既然如此,皇上便交给你了。"
说完此话,转身就往回走。
"解连芸,你给我站住!"赵离骑在马上怒喝。
解三回头看他,笑问:"陛下还有何事?"
"你要去哪里?"赵离压了压火气,问道。
"自然是要去救了我的亲亲阿遥出来。"解三轻描淡写的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额。。。。。。。SORRY,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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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半条残命 ...
31 半条残命
"你要去救个契丹人?"赵离难以置信的问,"解连芸,你置朕于何地?"
"皇上,您说笑了。"
小皇帝策马而行,挡在解三面前,咬着牙气苦道:"阿三,朕与你相识如此多年,你、你难道真不知道我的想法?"
解三抬头看他,脸上还是那个淡淡的笑。
"陛下,若真有什么……"他道,"也早就过去了。"
"过去了?"赵离怅然若失,喃喃道,"你、你什么意思?"
解三一笑,负手道:"三年前,枉死崖一战,陛下是否以为我已经死了?"
赵离一震:"朕从未如此想过。"
"三月四日午时三刻,接到急报,自西域而归的钦差大臣于枉死崖遇袭,契丹士兵人数不下五千,我北獠关铁衣军三千人,上将十五名,为救钦差全部出动。骑兵飞奔三百余里,人疲马乏,到时却丝毫没有钦差大臣的足迹。入枉死崖之时,便被人团团包围,油桶炸药,火弹飞石,铺天盖地而来,枉死崖瞬时烧成火海。三千人,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大火烧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把三千人的骨头当做材料,烧的昏天暗地……"
说到此处,赵离的脸色已瞬间惨白:"朕、朕以为……"
解三瞥他一眼,道:"陛下可知,解连芸是如何留得半条残命?"不待赵离回答,他继续说,"十五名虎将,合力挖出一个窄口深坑,高可没人,点了我的穴道,将我扔了进去。你可知道,他们十几人烧的血肉全无只剩白骨,都不曾停下动作,除了燃烧之声,我什么也没有听见。任由我破口大骂,却没有一人懦弱放弃。"解三讲到这里,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又朗声笑道:"不愧是我带出来的铁军!真汉子!"
"我在那坑下呆了足足半宿,出来之时,还要将他们全部烧焦的尸体一一推开方才能够爬出。"他道,"将他们的尸骨烧成灰烬,装入罐子里带走。"
赵离颤声道:"这、这都在朕意料之外。他们说你功高震主,朕……我、我只是想封大臣们的口。我不知道钦差遇袭这种小事,你竟会亲自带兵出击。"
"解连芸和三千将士已死在枉死崖。"解三道,"陛下,站在你面前的乃是泼皮无赖不思上进的野人一个。"
"……"赵离手指微微发抖,竟有许多话,都再说不出去。
后悔与否,此时显得尤为渺小。
三千条血迹斑斑的人命,早已抹杀了所有一切可以做的能做的事。
"陛下。"解三抱拳道,"请陛下让路,解三去了。"
赵离几乎下意识的让开两步,解三便已经走过,只走了几步,便听见小皇帝叫他。
"阿三。"
他回头去看,赵离站在身后渐渐明朗的天幕之中,被风沙渲染的有些狼狈的面孔上有一丝不舍,那种依恋又惶恐的神情,解三已经许多年不曾在赵离的脸上见过。
"阿三……"赵离又唤了他一声,眼光闪烁,似有什么在眼眶里聚集,"你以后,会来京城,看我吗?"
解三看他,却没有回答,转身便已离去。
赵离在马背上坐着,只觉得边疆的风寒冷刺骨,眼里的泪仿佛要奔涌而出。
解三没有要马。
只带着那把从契丹人缴获的弯道,在沙漠上行走。天已大亮,他走的不慢,已是又往阿遥的方向前行了十里地,远处有商队缓缓行来,他瞧瞧自己身上的破烂衣物,从怀里掏出那个本应该被契丹人偷走的赵离送给他的翠绿扳指。
他将那扳指往空中一抛,扳指从空中稳稳落入他的手心。
解三叹了口气:"老兄,不得已又要把你卖了。对不住,让你跟个窑子里出来的似的,卖了一次又一次啊。"
商队老板识货,解三没再贱卖宝贝。
换了一批上等快马、一套新衣服不说,还换了三日的干粮和水,还用弯刀换了保镖身上一把成色不错的剑。解三在商队里洗了个澡,想了想,遂把那把胡子给剃了,水里顿时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解三摸了摸下巴,孤芳自赏的照了老半天,然后假装叹息道:"哎,每当年英俊,老喽。"
待在商队里蹭了半只烤羊腿之后,方才酒足饭饱的骑马而去。
"老板,这人太无耻了,整个是个流氓啊。"新来的小跟班指着解三的背影气得乱马。
老板拍了他脑袋一下:"你知道什么。"
待小跟班哭丧着脸,方才看着解三远去的背影道:"你年纪小,不知道他,当年他可是咱们汉人的大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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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真给力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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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生一对,死一双 ...
解三在路上走了不到两日,便已到了契丹部落。远远地的帐篷倒不下千个,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契丹话他也听不懂。在外围潜伏了很久,也没琢摸清楚,阿遥到底关在何处。
他带着小皇帝走前,虽然没有瞥见阿遥负伤,然而想来却是少不了吃许多苦头的。况且那小子淫毒没解,这两日会不会饥渴难耐?
解三发愁的摸摸光滑的下巴——这下巴让他极不习惯,一想到阿遥春心萌动的样子,就恨不得立即救了这小青年回去大干五百回合。
正发愁的时候,就听见有个人操着汉话从一个帐篷出来。
"嘿嘿,那好那好,多谢多谢!"那人肥肥胖胖,还留着个八字胡,一脸谄媚的笑,褶子似的,连眼睛都挤成一条线。
定睛一看,那不是田肆长又是谁啊?
当然,他那一脸欠扁的笑,自然跟前些日子不一样。身上穿着一套新胡服,肚子被勒得圆滚滚,头上歪着个小毡帽,不伦不类的,手里拿着个钱袋,里面装着金灿灿的金子。
田肆长边走边数,脸都差点笑碎了。
解三何许人,这么一瞧,就已将事情参悟个七七八八。这天田肆长便是契丹人的内应,帮契丹人蒙混过关绑架皇帝,还开了内城城门放他们出去。瞧他这样也是刚从关内跑出来领赏的。不过这样倒好。
解三瞧瞧周围没人,便凑上前去,一把抓住田肆长一猛子拽回藏身草丛,拿匕首恶狠狠威胁:"不准出声,不然就弄死你。"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田肆长立即缴械投降,"我我我我袋子里有金子,你拿走,拿走!"
"你声音小点,想引人来?"解三捂住他的嘴嘀咕,然后把那袋子拿过来,掏出一块金子咬了一口,乐了。
奶奶个熊,真金子啊!
遂不客气如数收于背囊之中。
田肆长悲惨的看着那袋金子被人黑吃黑,紧接着就听见顶上之人问:"许路遥被关押何处?"
"啊?哪个许路遥?"
"少年!契丹混血!"
"哦……那个契丹杂种……"田肆长道。
解三给了他一脚:"你才杂种,你们全家都杂种。"
奶奶个熊,早就想踢这狗日的肆长了!
田肆长痛的呜咽:"好汉饶命,是混血,混血……"
"在哪儿?"
"在,在那个黑牦牛皮的帐篷里。"田肆长指着北边一个角落说。
"好,谢谢啊。"
"不、不客气。"
解三狠狠给了他一下,把田肆长弄晕过去后,悄悄转移到了那个黑帐篷前面。共有守卫四人,巡逻一人,每个时辰才路过一圈。
这里离营帐外围也不算远,若手脚利落,偷偷溜走也来得及。运气好,他和阿遥的命,也许都不用丢在此处。
解三躲在那有半人高的草丛之中纹丝不动,直到暮色渐近,方才缓缓往里移动,直到月上树梢,才到了帐外。那巡逻之人刚过,他便迅速出击,飞速点了帐外守卫二人穴道,迅速蹿入帐里。
里面的两个契丹人本在吃酒,忽见有人窜入,大惊:"吖——"
契丹话还没喊出,解三变已经猛然击出两剑。
两人颓然倒地。
解三松了口气:"哎哟妈呀,吓死我了。宝刀未老嘛我。"
许路遥便被关在后面铁笼之中,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脖子上挂了一条铁质项圈,拴在笼子上方,整个人被拽的只能或跪或蹲于笼子之中。
那许路遥也是不知道受了何等残酷的折磨,背上那刀伤不曾医治,血块凝固成黑色,上面全是脏污,身上衣服褴褛,全是被鞭子抽出来的印记,浑身都是伤。
解三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钻心的难受,不忍再去多看。
"阿遥。"他搜了契丹人的钥匙过去开门,边开边唤道:"阿遥,醒醒。"
许路遥听见有人唤他,迷迷糊糊从昏迷中睁开眼,半天没有对准焦距,过了一会儿才虚弱道:"三、三哥……"
这软软糯糯的一声"三哥"刚从他嘴里喊出来,解三便已经落泪:"阿遥,你受苦了。"
"你、你怎么来了?"许路遥仿佛猛然惊醒,急促道:"你快走,你快走!"
"我当然要走。"解三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勉强笑道:"难不成我还得留下来见岳父老子不成?"
许路遥自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是说让他快走。
"你别管我。"许路遥道。
解三才不管他,笑道:"阿遥,我们如今便如水中鸳鸯。生是一对,死了一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用六个字的章节名
不和谐哈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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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相濡以沫 ...
33 相濡以沫
解三背着许路遥出了帐篷,那几名侍卫在地上躺着,没有反应。许路遥忧心道:"他们……"
"你放心。"解三小声道,"我已不杀人了,他们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二人出来后,悄无声息的离去,走到那捆着田肆长的草丛里,见那肆长一身横肉捆的难看,便,解三便挥剑斩断绳索。
"多谢,多谢!"田肆长感激涕零道。
"客气客气。"解三也敷衍。
可是待二人走至马匹身边,解三刚把许路遥扶上马背便听见田肆长在远处大喊:"来人啊!不好了!乌巴尔跑了!有人跑了!有人跑了啊!"
"妈的这个吃里扒外的汉奸。"解三呸了一口,翻身上马,狠抽了一鞭,马儿飞速窜出。
马儿跑的飞快。
许路遥滚烫的背后靠在他的怀里。
从北方出来的风,倒让马儿跑得轻松。
后面已有追兵。
隐约穿来的犹如暗雷般的轰隆声,让解三知道,追兵必定多的吓人。他连头都不敢回,只是不停挥鞭,让马儿跑的更快。
草原在面前一望无际的展开,遥远的天边便是隔绝两个王朝的大戈壁,道路仿佛没有尽头,景色在马匹飞奔起伏中飞速从眼前划过,流逝在身后的某一个地方。
身后的轰鸣已经渐渐凌乱。
在时间的推移中,变成奚落的马蹄声,从声音听起来,应该剩下只有几十匹精壮的好马。
许路遥在他的怀里,滚烫的身体和急促的喘息,让解三知道,也许再过得几个时辰他便会冻死在这冰冷草原的苍穹之下。
"撑住,阿遥。"他的声音被风沙割裂,零零碎碎的传到许路遥的耳朵里,"撑下去。"
许路遥虚弱的侧头看他。
许路遥只看见了他光滑的下巴和颤动的喉结。
许路遥勉强伸手,覆上他抓着缰绳的左手,滚烫的手心烫的他浑身一颤。
解三低头,阿遥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在星辰之下,明亮的犹如这草原上最珍贵的珍宝。心中那早就腐朽的豪气一瞬间万千丈高,他爽朗一笑,低头亲上许路遥苍白干裂的嘴唇。
一瞬被无限的拉长,每一个起落之间,都仿佛过去了千百年。
那一个亲吻也如沧海桑田般长久。
马儿像是奔跑在世间最瑰丽的仙境之中,从摇曳的草原上,在波涛汹涌的草地间飞驰而过,留下一道痕迹,接着一头飞奔进入了苍凉的戈壁。
天空时而是漆黑,时而碧绿,时而昏黄,时而赤红。
岩石与枯树,飞沙与走石,在戈壁滩上,变幻出莫测的景色。
月色在风沙之中摇曳。
后面的马蹄声又稀疏了些许,解三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人,他只知道,此时绝不能停,一停下来,便是终点。
当天空绽放出第一缕霞光之时,拨开重重晨曦,遥远的便已经能望见斑斑绿色。解三知道如此再走得五十余里地,便能进入大汉疆界。
只是马负载两人,连续不断跑了近十二个时辰,早已是强弩之末,马蹄迟缓,周身是汗。
"马儿,再加把劲。"解三道,又抽了一鞭子,只听见马儿突然仰天嘶鸣一声,前腿突然一歪,便整个往前栽倒,马上二人被整个往前甩出了近十丈。幸得解三在空中一转身,将许路遥团团互助,落下来的时候绕是在地上蹭出老远,整个左边身子摔得剧痛。
解三喘着气坐起来:"阿遥。"
许路遥已经无力昏迷,解三匆匆查看伤势,他背上伤口已是化脓,浑身微微打着摆子,若不能得到及时医治,怕是要不行。
解三心中焦急无比。
后面追兵却已是要到。
解三左右看看,只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一个土堆,将许路遥背起,往过而去。他体力也在这七八天内消耗的七七八八,又在马上奔驰整夜,一阵阵眩晕袭来,几乎让他撑不下去。
将许路遥安置在土堆之后。
解三喘了两口气,拿出水囊,将最后两口水哺入许路遥口中。
看着从许路遥嘴角流出的一点水迹,自己这才觉得口渴难耐。遂毫不客气的抬高许路遥的下巴,一口亲上去,舌头在许路遥嘴巴里肆意舔蹭。
"唔……"许路遥不舒服,微微清醒。
"阿遥……"解三亲完了,心满意足的舔舔嘴唇道,"你把水喝光了,我光是蹭点儿唾液不过分吧?这叫做相濡以沫。"
许路遥无力争辩,只翻了他一个白眼。
追兵马蹄声渐近。
解三拔出剑来,森森寒光有些刺眼。
他看看手中的剑,然后苦笑看着许路遥:"阿遥,今日我怕是要开杀戒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又到了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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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功夫乡亲 ...
34 功夫乡亲
外面的契丹人,七七八八一数,倒有二十来人。
连续几日奔波,便是被人称为骁勇的解连芸也没法一一敌过,十有八九,死在这里也不一定。只是死归死,许路遥怎么办?
"就在这附近!"听到契丹兵嚷嚷,众人已下马。
解三心乱如麻。
手里的剑攥的紧紧发痛。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有人,解三猛一回首,随即惊道:"王大夫?!"
面前穿着儒衫背着药箱的,不正是"毒手神医"王雨成。
"嘘——"王大夫一脸不耐烦,转身已经去给许路遥号脉。
"大、大夫?"解三还在发蒙。"你怎么……"
王大夫身后还站着数十人,解三一一看过去:"何兄弟,幺姑,郑先生,禇十一,刘师傅,于裁缝,老张头……"清凉村的二三十户人家,竟然如数到齐。
解三已是感动凝噎:"你们,怎么、怎么会——"
"老三,你还赊了我三两酒,你要是死了,谁来还钱?"酒肆的老张头笑眯眯道,咳嗽一声,便已转身飞入契丹兵中。瞧他那张狂肆意的拳法,分明是醉拳一脉。
郑先生笑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学生葬身戈壁。"说完此话,形如鬼魅,与禇十一一起闪入人群。
刘师傅把烟斗在脚底磕净,哼了一声:"解三儿啊,以后若还能挖到宝贝,记得照旧卖我。"拿着烟袋便冲契丹人脑门儿招呼。
何成哈哈一笑,拍拍解三的肩膀:"改天还和你喝酒!"牵着幺姑便去杀敌。
本凶险万分的形式,瞬息已扭转局面,这清凉村众人人人仿佛武林高手,那些契丹人虽然彪悍勇猛又怎么抵挡的住。
颓势已见。
解三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便已觉得身体发虚,四肢沉重,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王大夫……"他撑着最后一口气问道,"阿遥,他、他怎么样……"
王大夫正在给许路遥扎针,瞥了只剩下半口气的解三一眼,半冷不热的说:"有我神医出马,还怕救不活他。倒是你……"王大夫一拳揍到他脸上,"好好歇歇吧。解将军!"
解三已是强弩之末,剧痛之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他再睁眼,头顶是熟悉的木头房梁,油黄的房梁上,挂着他年前去山上猎的野猪腊肉,旁边那个框子里,一定是从老张头那里打来的二两烈酒,阿遥总在这个时候恶声恶气的踹门而入,冲他吼道:"大叔!吃饭!"
这是他在清凉村的家……
记忆还停留在之前那场刀光剑影的混战中,此时的一切倒显得分外不真实。
解三做起来,脑子里嗡嗡乱想着。
大门突然"嘎吱——"打开,许路遥左手上了夹板挂在胸前,一瘸一拐的拿着个碗进来,抬头就看见床上坐起来的解三,手里那碗"啪"的掉落在地,摔得粉碎,浓浓的中药味顿时在房间里弥漫开。
"你、你醒了?"许路遥有些局促的问。
"嗯。"解三有些局促的回答。
两个人对视半晌。
许路遥突然冲上去一把抱住他:"三哥。"
解三差点仰天落泪。
这待遇!
这距离!
这亲昵!
简直跟之前在家里的待遇是一个地一个天!
许路遥的呼吸在他耳朵边上,一缕青丝就在他下巴蹭来蹭去,满鼻子都是许路遥身上竹子一样的清香……解三已经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三哥?"
"嗯?"
"你摸我屁股干什么?"
"……"
"解三你个泼皮无赖老流氓!"许路遥一脚踹倒他肚子上,怒道:"伤还没好就想些不七不八的东西!"接着甩门而去。
"哎呀!"解三惨叫。
谁说待遇有改变……明明完全没变化,解三忧伤想道。
"哟,小日子过得挺甜蜜的嘛。"有人阴森森的开口,解三抬头一看,王雨成背着药箱从门口进来。
"大夫,谢谢啊。"解三嘻嘻笑着道谢。
王雨成白他一眼:"别谢了,我们也是为了救民族英雄,勉强算是爱国一把。而且解大将军为国奉献那么多,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难道不是应该的?"
"……是我多心了吗?这话听起来怎如此刺耳。"解三问。
王雨成把手里那套针具往桌上一摊,根根银针森森煞白。
他冷笑道:"哎哟,我们说话刺耳?刺耳的话,大将军您早干什么去了?装作潦倒的混混模样给谁看啊?要不是商队的老板告诉我们你就是解连芸,我们连去哪儿救你都不知道。"
解三往床内缩了缩:"原来你、你是气我没提前说。"
王雨成的针已经举了起来,足足有五寸长。
"大夫,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我可以解释……啊——!"
在厨房熬药的许路遥听见了解三的一声惨叫,凄厉响彻云霄,连忙站起来。
只见王雨成背着药箱从上房走出来,一脸轻松。
"大夫。"许路遥叫住他,"三哥……他……没事吧?"
王雨成眼珠子一转,随即脸色肃穆,道:"看起来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许路遥焦急道。
王雨成叹息:"他中了一种毒药,叫做巫山、云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太给力了,一天就涨了一百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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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35、快活欢喜 ...
35 快活欢喜
解三在屋内费力够着清水,只听见"啪"的一声,大门打开。
他抬头一看:"阿遥,你来的正好,帮我……呃?"
却见许路遥一脸悲戚,边走边开始脱衣。
"你、你做什么?"解三惊悚问道。
待许路遥行至床边,已将身上衣物如数脱光,一把扑了上来。
"哎呀,小心你的伤!"解三被他扑倒在床上,连忙说。
"我没事……"
"你这是要做什么?"解三心猿意马,咽了口口水,装作真人君子,虚伪道:"你、你快快起来……这样可不好。"
"王大夫说你……中了巫山、云雨。"许路遥颤声道。
"啊?!"
"三哥,这可怎么办。你忍一忍,第一次自然是有点痛的。"许路遥认真道,极温情的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等等,等一下。"昔日大将军如今狼狈的冷汗直流,"阿遥,你慢着点。"
"三哥,别怕,我会对你温柔的。"许路遥道。
解三一头黑线,这小子在情事上一直缺根筋,以前忽悠了他很多次,还觉得这个真是优点,这会儿才觉得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王大夫这个小人!我和你不共戴天!
解三一边咬牙切齿的想,一边连连安抚许路遥:"阿遥啊,你看啊,咱们不定要这么解毒,还有其他方法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毒当年就是我研发的啊。"解三在心里咒骂,一边撑着笑脸道,"你看,第一,你要这样……"
解三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胡扯了一通,许路遥便似懂非懂的开始了。
先是脱光解三身上之衣物,接着低头啃咬解三胸前两点。
"哇……"解三忍不住仰头叹息。许路遥那湿漉漉的小舌头,真是有够灵活柔软温暖,毫无章法的啃咬更是撩拨的人心头发痒,"往下,阿遥,再下去。"
许路遥脸颊发红,却已听话的用舌头舔舐上他精壮的小腹,那舌头犹如灵蛇,在他下腹处舔弄来去,又偶尔舔舐他那肚脐周围,只搞的解三好兄弟早就狰狞勃、大直指云霄。
"快点。"解三咬着牙才忍着没把许路遥立即扑倒。
许路遥抬头看他:"真的要?"
"你忍心看我中毒死?"解三问他。
话音刚落,好兄弟便已被一个温暖的东西所包裹,许路遥已经长大嘴巴将他□含的深入,解三差点就这么泄了。
他那好兄弟实在伟岸,将许路遥的嘴唇撑的圆满,尖端所触碰的地方便已到阿遥的喉腔,舌头在下面不停涌动,解三只觉得自己仿佛畅游在柔软的温泉之中,快活的无以言表。
不等他多说,许路遥已经自己慢慢吞吐起来,□抵在他的舌头上,慢慢的动作,甚至还在抽动条约。滚烫的温度让阿遥已是意识朦胧,只是不停吞吐。
"阿遥……阿遥……"解三瞧着他那粉红的脸色,心底已是柔情万千,突然大手一抓,已扯了许路遥上来,将他压倒在床榻之上,低头不住亲吻。
"阿遥,我的好阿遥。"
说话时便已经拨开他修长双腿,将自己那好兄弟一点一点的送入许路遥体内。
"啊……嗯……"许路遥难受的微微皱眉,"慢点……"
"阿遥,阿遥,我喜欢你。"解三边吻边说。
许路遥一怔,惊讶的睁大那双漆黑的眼睛,轻喘着问:"三哥,你、你说什么?"
解三稍微撑起来一些,眼神柔和的看着许路遥,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阿遥,我遇见你,好欢喜。"
这只是一句简单的话。
许路遥不知道为何却觉得心里都像被人放了一片桔子,酸酸甜甜,连眼都酸软的要落下泪来,他连忙别开头,不去瞧上面的男人。
只是昔日的将军今日的流氓绝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便猛然一个进身。
"啊!"许路遥被捅的浑身一软,怒目而视。
解三嘻嘻一笑,便开始肆意驰骋,嘴里还道:"阿遥,不是要给我解毒吗?别扭捏了,搂过来,叫声亲哥哥。"
许路遥咬牙要去捶他,却浑身无力,最终只能随波沉浮,头脑发晕,只能乖乖听话,搂着解三共攀极乐巅峰。
待二人做完,已是当日下午,许路遥醒来只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痛,背后那伤似乎是又裂了,解三一脸愧疚的帮他重新上药。
"对不住,许久没做,克制不了。"解三道。
许路遥一脸红润,不理不睬。
解三心知他极为害羞,也不敢多说,乖乖收拾了东西出来,手里端着刚刚给许路遥净身的水盆,走到门外,突然"咣当"一声,水盆就掉到地上,污水洒了一地。
解三呆了一瞬,哀声叹气的去捡盆子,站起来却看到一人站在门口处。
"……"他刚要张口说是很什么。
那人却已过来抓住他的腕脉,神情肃穆道:"你如此脱力……已有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晚上公司安排去训练,明天,后天可能都没办法更新。
大后天回复正常更新。
我尽量更。
谢谢支持。
36
36、白玉虎符 ...
36 白玉虎符
"啊?"解三一脸呆滞的看着来人。
那人一身暗黑色深服衬着他身形修长,从言行举止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概,已说明此人并非常人。
"……沈鹤?"解三半晌之后道,"你怎么在此处?"往后看看,"你与皇上素来形影不离,难道小皇帝来了?"
沈鹤一双眸子犹如深潭,看进去便已让人觉出刺骨寒意:"我今日不是来拜访你,而是拜访许公子。"说完此话便要进去。
解三连忙拦住去路,笑道:"哪里有你这般不识趣的客人?主人没邀请你,你便要擅自闯入。"
沈鹤微微抿嘴一笑:"将军,您是要与下官一战?"
解三笑了:"我怎么敢跟你决斗啊。"
"那你拦我作什么?"
"皇家影卫的头领,皇上最信任最亲近的重臣,无缘无故来拜访我家阿遥……我不拦才有问题吧。"解三道。
沈鹤带着那个没有温度的微笑:"将军,您言过了。在陛下心里,只有您才是他最信任最愿意亲近的重臣。而且……"沈鹤负手而立,傲然道,"以将军现在这副千疮百孔的身体,怕不是下官的对手。"
解三眉毛一跳,然后哈哈一笑,岔开话题:"沈大人,究竟有何贵干?"
沈鹤道:"我想请许公子归还一物。"
"何物?"
"白玉虎符。"
解三脸色都没变,直接道:"当了换酒钱了。"
沈鹤平静的脸上一抽,似是勉强忍住发作:"将军莫要说笑。此物万分珍贵,您比我更加清楚,还望速速归还。"
解三刚要开口,许路遥便已从屋内出来道:"虎符丢了。"
"哦?"
许路遥看看面如止水的沈鹤,又有些愧疚的看看解三,垂下眼道:"我来中原行刺皇帝,阿达便要我务必拿到虎符。那个女皇帝受伤后,我从宫内内线,一个小太监那里拿到了虎符。后来那几日被俘虏后,乌泰尔便已将虎符从我身上搜走。"
"这么说,虎符已落入契丹人之手?"沈鹤平静的眼里闪了闪。
"不……"许路遥遥头,"我后来被三哥气得不行,便被放出去和乌泰尔一路走。他没有留下虎符,反而是在中途交给了一个蒙面人。这个人不是契丹人,拿到虎符后,反而往北獠关的方向去了。"
"这么说北獠关里还有契丹人的内应。"解三道。
沈鹤冷笑一声:"许公子编出来的故事倒是动听。"
"我说的是实话。"许路遥急急辩解,"我、我只想和三哥在一起,绝不会留下它。那除了死人,没有任何好处。"
沈鹤道:"就算许公子说的是实话。窃取虎符,本就是重罪。还请许公子受死。"
他这句话说的轻飘飘,仿佛是要请他举举手一样轻松,然而话音刚落,一柄软剑已犹如青芒迎面飞近阿遥的眉心。
"阿遥,小心!"解三说完这句话,身体便已挡在他的面前。
青芒在空中遇见了一串犹如水银般的蛟龙。
二者在空中互相缠绕,击碎漫天晨光。
沈鹤的青芒剑静了下来,他带着冷清的笑,眯着眼睛看着缠在剑上的链子刀,道:"能逼你真正出手,算不算是下官的进步。"
解三微微喘气,脸色发白,手里拽着链子末尾,将铁链绷得笔直,嘴硬道:"惭愧惭愧,这链子刀早就用来挂腊肉多年,都锈了。沈大人可要吃点儿腊肉汤再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对阿遥说:"阿遥,去烧水煮肉。"
"三哥,你——"
"快去!"解三顿了顿,声音温柔,"快去吧,阿遥。"
许路遥知道他若留下,怕只能帮到忙,咬牙便已快步走至厨房,将门死死关严,从门缝里偷偷去看。
沈鹤忽然动了,已往厨房而去。
解三手里的链子刀犹如灵蛇已袭击过去,将他缠绕其中,自己飞身而上,抓住链子前面的短刀,已极速往沈鹤面门砍去。
沈鹤手里的软剑更似灵蛇,抬手挡住那一大砍,竟还能分出闲余袭击解三。
二人在空中激斗,重重人影之下,已是分不清你我。
院外已经有人冲了进来,怒道:"沈鹤,住手!朕命你住手!"
竟是小皇帝赵离。
话音刚落,两人已分开,沈鹤一个后翻,便落在赵离身侧,单膝跪地道:"陛下。"
赵离狠狠瞪他一眼,并不让他起身。
转头一看,解三落在园内,以刀撑地,急速喘息,顿时担忧道:"阿三,你无事吧?"
解三抬头笑看他,好像问天气一般问:"哟,皇上,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半天上了10个小时左右的月榜,接着被挤了下来,囧。
不过心情很幸福。。。喵。感谢大家~~~~~~MUAMUAMUAMUA,狂亲。
我已经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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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逼良为X ...
37 逼良为X
赵离还记得自己初见解连芸的那日。
身形修长、面容俊美的少年穿着深蓝色劲装,跪在自己面前。
"少爷,小人解连芸,以后是您的护卫。"
那时候他才三四岁,唯一的反应就是瘪了嘴然后哭哭啼啼闹着要吃糖。后来他们在一起经历诸多风雨,他挡过风雨亦挡过刀剑,受过责骂亦受过污蔑。解连芸一直都是最初那副模样跟在自己身后,久到连赵离自己都觉得这个人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背离自己。
若说在大漠上解连芸最后的那一瞥让赵离惊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那如今站在他简陋的院子里,背后是他护着的刺客,赵离却突然发现,自己犯下的这个错误,已是十恶不赦。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要被拧碎了一般的酸涩。
他难过的差点要去哀求。
赵离却忍住了。
登基已有近十载,除却和解连芸有关的那些事,他从骨子里毕竟还是帝王。
"你必须跟朕回朝。"他挺起胸膛,先前种种只在解连芸面前才肆无忌惮的表情都已收回,留下的是冷冷的高傲。
解三又好气又好笑,收了刀,把刀面细细擦拭,然后又挂上腊肉,吊在房梁下,方才问:"陛下还是想攻打契丹国?"
"受此等挟持羞辱,朕怎能不报仇雪恨?说出去,还让人笑话天朝懦弱无能。"赵离道。
解三点头,肃穆道:"陛下所言甚是。"
"那你——"
"好走不送啊陛下。"解三笑眯眯道,说完此话,他便转身进了厨房,晾着二人,再不理睬。
赵离合适受过这等羞辱,脸都气黑了,站在泥泞院内双手微微发抖。
沈鹤跪了一会儿,瞧天子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黑色的衣服都浸泡在泥浆之中,十分不适,咳嗽一声,道:"陛下,天气转冷,还望保重。刘玄德尚且三顾茅庐才请得诸葛亮出山,陛下又何必气馁——"
"他是三姑还是茅庐?!"赵离气得咬牙切齿,冲着厨房朗声道:"解连芸你给朕听好了!朕给你三日时间,你若还不跟朕走,朕便治许路遥死罪!"
话音刚落,解三便从里面冲出来,神色难看之极:"陛下,你这是逼良为娼!"
赵离冷笑:"为国效力在你嘴里怎如此不堪?"
"壮士惨死,百姓流离,在草民眼里怕是比娼妓更加不堪。"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讲到此处,已是无话可说。
赵离摔门离去,沈鹤随后跟上,走前抓着解三的手,语重心长道:"哥们儿,你自己保重。"
解三苦着脸道:"保屁重。"
许路遥已将灶里点了火,下了糙米入锅,正扑腾扑腾的开水,解三郁闷之极的同他诉说,许路遥倒一点都不慌乱。
"三哥,我信你定有办法。"许路遥道。
解三抱头苦叹:"苍天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小皇帝死了心要让我回朝……你、你就一点都不吃醋?"
许路遥茫然到:"吃醋。为什么。"
解三呆怔半晌,决定还是不要把理由讲的过分清楚比较好。
复而苦叹:"哎!"接着可怜兮兮的抬头问许路遥,"为了能想出解决办法,我能喝点儿酒不?"
许路遥脸色顿时变了,"啪"的一声放下吹火棍,恶狠狠道:"不准!"
解三儿吓得连忙陪笑:"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许路遥这才继续去吹火。
解三坐在旁边看着火光忽明忽暗,叹气道:"比起回朝庭这档子破事,我倒是更好奇北獠关里收了那虎符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少,凑合看吧。。。- -|||
38
38、绝无可能 ...
38绝无可能
王大夫来复诊时,便瞧见解三坐在炕上长吁短叹。
"这怎么啦?发愁什么呢?"王大夫笑问,"要不我给你扎两针?"
"哎呀,赶紧算了吧,再扎要出人命啊。"解三连忙摆手,复又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王大夫放了药箱在旁,坐到炕上给解三号脉,接着瞅他两眼,笑道:"我做梦也没想到,竟有一天能为将军您号脉问诊。"
解三苦着脸道:"大夫你说什么哪……一点儿都不像毒手神医……"
王大夫笑了:"哦,这样像不像?"手下用力一猛。
"哎哟!"解三惨叫一声,"像了,像了。"
王大夫又道:"那能说说将军为什么困恼了么?"
解三遂将虎符的事情逐一道来,又将小皇帝威胁之事说给王大夫听。王大夫思索半天道:"先说大的,再说小的。"
"好,你说。"
"皇上不是威胁您吗?这个简单。只要你们家阿遥乐意,你与他远走高飞不就得了。天高皇帝远,还怕他什么。你能躲得了三年,难道躲不了三十年?"王雨成哼唧道。
解三一听,转身去问许路遥:"阿遥,你可愿随我四处奔波。到时候,怕是露宿风餐,没有一顿温饱。"
许路遥看看王大夫,又看看他,脸有些微红,垂首道:"三哥,这还用问?"
解三嘿嘿一笑,去抓许路遥的手。
王大夫咳嗽一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解三呸了他一口,又道:"那再来说说小事儿,这虎符的事情,怎么办啊?"
王大夫笑道:"我说解三儿啊,这种事情,你还来问我。你自己去一趟不就好了吗?" 解三愣了愣,想了想道:"斩临风人呢?"
王大夫道:"你说小斩啊?在我家里乖乖呆着呢。何事?" 小斩…… 解三"噗"的笑了:"王大夫你们真亲近。"
王雨成凉凉的瞅他一眼,道:"本医与何人亲近,跟你何干?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
解三这才道:"斩捕头本就是干这行的,北獠关里出了奸细,若是他捉住,岂非大功一件?不如请斩捕头出马走上一遭,保准马到成功。"
王雨成听了半天,哼了两声,道:"我回去问问他,哎,但是丑话说在前边,总不能让小斩一个人去冒险,你得陪着一起。要死一块死。我晚上让他打探打探,若有了消息待日头上了,便来告诉你。"
"行,行。"解三爽快应道。
王大夫走后,许路遥才道:"三哥,我能做什么?"
解三看看天,认真道:"时辰不早了,不如先吃饭吧?"
许路遥无语。
待许路遥这边烧火做饭,袅袅炊烟升起,灶台上已暖上了几个小菜,解三方才问他:"阿遥,你可曾记得当日接虎符过去的人的身高模样?"
许路遥想了想,摇头道:"蒙面之人,身高与你相似,行动轻盈似有武功,声音低沉,听起来应有些年岁。"
"若再听见他的声音你能认出来吗?"
许路遥点头:"能。因为他说的是契丹话。"
解三眉毛一跳:"什么?他说的是契丹话?"
"正是。可又不是契丹人的气质……而且他最后回了北獠关,应不是契丹人。"
解三若有所思道:"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这块虎符的旧主。会说契丹话,又曾在北獠关内驻扎过五年。只是他为何会引狼入室?想不通。"
许路遥好奇道:"何人?"
解三又想了想,失笑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待吃了饭,与许路遥侬侬软语一番,自然少不得一番云雨滋润,待许路遥睡下解三才睁开眼,以前的事情又跟走马灯似的不停回放,以前半夜总睡不着便喝上点小酒,如今手边没了酒,解三便只能睁着眼睛瞪着屋顶。
他被小皇帝当初一脚踢到北獠关时,便碰见过这虎符的主人,当时那人还是震西大元帅,统帅十路八十万大军。他还曾被此人狠狠罚过军棍一百。
现在想来,屁股都似乎在痛。
小皇帝绝无可能为了他这么一个腐了气儿的老臣亲临如此边陲小镇,亦不可能为了行刺太后的刺客而来,那是为了什么兴师动众?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那边是白玉虎符。
他记得从许路遥那处得到虎符时,曾看出其中有异物……
刚想到这里,便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许路遥已是醒来,抬头看他,解三皱眉,批了衣服便去开门,大门一开,便有一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倒进来,解三连忙扶住,低头一看,竟是今日去北獠关探听消息的斩临风,不由得一惊。
"斩捕头……"
"虎符、虎符……"斩临风抖着手递出一物,解三定睛一看。
竟是那被许路遥偷走,摔碎了尾巴,又被神秘人得到的那块大元帅虎符。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
这两天加班太晚,我今天到家都12点了。。。。
码字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写的不好的地方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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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天命有定 ...
39 天命有定
[小剧场:
解三:你妹……这不是明天要去刷的副本掉的装备吗?今天怎么就被你刷出来了。
小斩:……你忘记这是轻松温馨小白文了?还去刷BOSS,你当你是网游文男猪脚?
解三:……我是网游男猪脚,你难道是NCP?
小斩:不,我是人妖号。
解三:……]
"斩捕头,你这是怎么了?"解三大惊,"王大夫不是说明日我与你一起去吗?"
斩临风半蹲在地上,抹着流出来的鼻血,极委屈的咳嗽道:"我、我在进村的时候,摔了一跤,把门牙给磕掉了。咳咳……"说着,还吐了口血沫子。
解三:"……"
许路遥:"……"
解三咳嗽一声:"斩捕头,你功夫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会摔跤。"
斩临风更委屈了:"还不是那个混蛋王雨成,晚上从来不知道节制!"
解三:"……"
许路遥:"……"
解三看看许路遥,阿遥尴尬的样子十分可爱,有点羞涩还有点脸红,解三色心顿时又起,嘿嘿一笑:"阿遥,我们不如……"
斩临风怒了:"解连芸,你还没问我怎么拿到虎符!"
"哦……对,你怎么拿到虎符的?"解三好奇了,问道。
斩临风还没开口,就听见夜色之中有人答道:"是我给他的。"
解三一愣,缓缓站起来,凝望那片漆黑。
"三哥……"许路遥看他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有些不安,去牵他袖子。
解三回神,冲他微笑,然后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方才回头道:"听声音倒像是熟人,能否现身一观?"
那人从黑暗中慢慢走出,解三脸上的笑凝了一下,复又笑开来:"果然真的是你。也对,这虎符本就是你的东西,别人自然没这么大胆敢去偷抢。只是引狼入室,不是大将军所为。萧大将军,萧艳阳。"
说到萧艳阳三个字,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惊。
连听见动静从远处赶来的王雨成也是一惊。
若说解连芸只是北獠关猛将一名,可吓破孩儿胆,那这叫做萧艳阳的男人,便能算作是天朝的战神。
先帝在位时,此人乃是天朝帝军兵马大元帅,无往不利,战则必胜。自先帝死后,此人便消失不见,如今出现在此处,又是为何?
萧艳阳神情平静,面容消瘦,深不见底的眼神锐利的盯着许路遥,一头黑发在身后随意系于一处,一身劲装便将整个人的斗性野性勾勒出来。
解三将许路遥往后挡了挡,柔下声音,缓缓唤了一声:"萧帅。"
萧艳阳眼神移动到他的身上,微微翘了翘嘴角:"连芸,你还活着,很好。"
"萧帅为什麽要帮契丹人行刺皇帝?"解三问。
萧艳阳垂下眼帘,缓缓道:"我本是契丹人,当年是感恩先皇,才臣服任其驱使。如今陛下已……不在,这天朝的死活兴衰,早不在我心底。"
王雨成已给斩临风止血。
几个人静静听着。
萧艳阳道:"六月末时,沈鹤来报,道皇帝不知道起了什么念头,想要攻打契丹国。倘若真正实施,汉人与契丹人都要流出许多鲜血,生灵涂炭。我虽不在乎这天朝,却不得不守护陛下所留下来的基业。思前想后,便出了一策。"
他从解三手中拿起那玉佩:"虎符之中有一异物,除先帝与我外,无人知晓是何物。我让宫内太监把虎符偷出,交给契丹人,又放出谣传,说这虎符中藏的乃是一惊天秘宝,若得之客得天下……"
说着,萧艳阳便将虎符对着火把,果然出现了其中的阴影。
"小皇帝果然中计。早没了心思去筹备兵马粮草,一心只想找到这块虎符。花费大半年的时间,寻遍中原。如今已近初冬,天气转冷,攻打契丹国的契机已失……也算是暂时缓和了战争。至于明年来年如何,便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解三感叹:"原来竟是如此。那契丹人行刺皇上,又俘虏皇帝欲带回草原……"
"在我预料之外。"萧艳阳叹气,"幸得你在,不然,便是我粉身碎骨,也不能面对先帝。"
林林总总,前前后后,起因原来竟是一块玉佩。
若不是以虎符为媒。
解连芸与许路遥,能在此地此时相见?
若是三年前的解连芸遇见许路遥,便会直接杀之。
若是许路遥并非受伤被救,也不会抛下仇恨,与他长相思守。
解三忽觉得冥冥之中,仿佛皆有定数。
他:"萧帅,虎符之中究竟是什么?"
萧艳阳一怔,眼神温柔的抚摩虎符的纹路,然后郑重其事开口,缓缓道:"你猜?"
解三:"……"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在榜
最后的成绩是:
古代耽美月榜第一
耽美总月榜第15左右
首页八仙榜
古耽八仙榜
感谢各位的支持。
非常感谢。
萧艳阳和先帝的故事,请等待《契约制奴才》
芮铭和卫十二的故事,请看《终身制奴才》
萧方和盟主的故事,请看《合同制奴才》(码完解甲归田就集中火力完结合同制哈)
目前古代文的关系图如下:
http://img165.poco.cn/mypoco/myphoto/20111013/12/5372026520111013121721081.jpg
小皇帝的CP定了是沈鹤。。。。
40
40、40 解甲归田【正文完】 ...
三日后。
"将军,你可曾考虑好了?"沈鹤在解三的小院子外朗声问道。"陛下的耐心也并非无尽。"
院内无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倒瞧见厨房烟囱升起袅袅炊烟。
赵离在外面待的正不耐烦,欲要发火,便听见"嘎吱——"一声,那柴门已打开,解三围着围裙,擦着手跪地叩首,笑道:"陛下,沈大人,如今已是晌午,不如进来吃顿便饭?"
赵离本想愤然拒绝,然而那从里面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香味,倒无比勾人,仿佛是炖肘子,又仿佛是狮子头。风餐露宿整个月的小皇帝顿时受不得了。
沈鹤在他身后看的分明,便道:"如此就叨扰了。"
解三嘿嘿笑:"客气客气。"
解三侧身让了二人进屋。
堂屋里许路遥正摆下两盆青菜,热气腾腾的让边疆早早冷冽的空气都显得分外暖和。让本来看见许路遥就要发火的赵离也不好多说什么。
几个人坐下来,吃玩了一桌子菜。
解三拿出壶酒,倒了一碗,噗通就给皇帝跪了下去。
"阿三你——"
"求陛下喝了这碗酒,便放了解三吧。"他道。
赵离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你再说一次。"
解三将酒放在桌上,恭敬给赵离磕了个响头,垂首又道:"草民自枉死崖之后,身体便已大不如前,又因心如死灰,再无法为陛下东征西讨。还求陛下看在这些年解三对您的一片忠心。便让草民在此处偏安一隅吧。"
赵离气得发笑:"好,很好。你的成语倒是用的纯熟了。"
解三认认真真回答道:"陛下夸奖了。"
赵离"砰"的一拍桌子:"朕不准!"
解三抬头道:"我知道陛下不会准的……不过……"
许路遥已从怀里掏出了那白玉虎符,赵离一看,便一下子两眼放光:"萧艳阳的虎符!"说着抬手便要去抢。
"哎!陛下且慢。"解三连忙把许路遥挡在身后。
赵离看他。
解三笑道:"这虎符……乃是前些日子,萧帅送过来的。他道陛下定着急寻它。若陛下想要,就得承诺几件事情。我等都知道陛下一诺千金,定不会反悔。"
赵离已皱了眉头,看看他,过了许久,仿佛壮士断腕般低声道:"……解连芸,算你绝情。朕答应你便是。"
解三笑了一下。
眼神闪烁之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哀伤,他却继续道:"陛下,这虎符的价值,怕不只这点。"
"你都有什么要求?"
解三道:"这第一嘛,是三年之内,不可出兵攻打契丹国。"
赵离握拳,皱眉看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插手起朕的事。"
"陛下,我可是为了黎明苍生啊。"解三大声喊冤,"你答不答应?"
赵离想了想,若得了虎符内的东西,便是再过三年,也能一举攻下契丹小国,他点头:"朕答应你便是。"
解三又道:"这第二件事情嘛……就是麻烦陛下免了清凉村三年赋税。"
"这种小事……朕答应你。"
解三嘿嘿笑,已牵了许路遥的手,捏了捏,察觉许路遥掌心都是汗水,冲他挤了挤眼,方才柔声道:"这第三件事,自然是请陛下容我二人在这清凉村里,解甲归田,怡然自乐。"
赵离久久看他。
忽然站起来,捏住那块玉佩,转身拂袖从解三的屋子里走了出去。
沈鹤抱拳道了声"珍重",遂跟随皇帝离去。
二人步行出了清凉村。
此间再未回头。
解三拜倒叩首,久不曾起身。
许路遥上前搀扶,却见解三一脸释然,将他搂入怀中,亲吻额头。
"阿遥,遇见你,我好欢喜。"
他低声道。
许路遥只觉得眼眶酸热,回答道:"我亦然。"
过了一会儿,许路遥问道:"你怎把萧帅给你的如此贵重的东西,又转手送给了小皇帝?"
解三"噗嗤"笑了出来:"因为那里面虽然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却得分人,有人稀罕,有人觉得它一钱不值。"
许路遥好奇了:"那到底是什么?"
解三眨眨眼:"你猜?"
许路遥:"……"
小皇帝不用猜,他出了清凉村便将玉佩毫不留情的砸碎,里面乃是一张羊皮纸,上用竹炭绘制地图一份。看那标注,竟是在皇宫之中有秘密。
小皇帝带着沈鹤急行月余回了皇宫,顾不得梳洗整顿,便命人照着地图将皇宫抄的天翻地覆,差点掀了各殿的屋顶。
最终在大殿屋顶梁柱上找到了一个黑檀匣子。
他迫不及待的将匣子打开——
里面乃是草纸上画的几幅拙略的图画。
赵离傻了眼。
翻了好几次,也没瞧出什么名堂。
却在最后一幅画上看到一行小字:"赵雍赠艳阳。"
先帝名雍,这分明是先帝送给萧艳阳的情书!
赵离大怒。
"解连芸!朕跟你没完!"
大骂之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远在边疆陋村的昔日大将军只觉得耳边发麻,打了二十几个喷嚏。
"阿遥……"
"嗯?"
"我着了风寒。"
"那喝点儿姜汤?"
"姜汤没用啦。"某人耍赖。
"那我去找王大夫……"阿遥懵懂。
"找他,你是想谋杀亲夫吗?"某人出了一身冷汗。
"那怎么办?"
"你给我抱抱。"某人继续耍赖。
过了一会儿……
阿遥突然问:"你跟小皇帝之前是不是有一腿?"
"呃?"解三愣。"你反射弧这么长,不是吧……"
"那就是有了?"阿遥眯眼。
"呃……没有没有,绝对——"接着一声尖叫,"啊呀!阿遥,你饶了我吧!痛!那是剪刀!那是菜刀!别用那个!那是砖头啊——"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桃花源记》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往下翻,有后记
41
41、后记 ...
有读者说:大人,这篇文跟你之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哦。
有亲友说:你妹,你怎么如此小白如此脑残。
我都觉得很开心。
因为只是想写个简简单单的故事。
一个没有什么宫廷阴谋,也没什么爱恨纠葛,没什么虐恋情深,也没什么艰难险阻的故事。
我想让某个人单纯的爱上另一个人。
如果说,我的其他文章是油画。
那解甲归田便是一副几笔勾勒的水墨风。
希望大家喜欢。
另外,此书写到两万字的时候已经过稿,预计明年暑假在威向出版,同期还有终身制和合同制也会一起出。
跟编辑沟通后,我还是坚持放出结局,只是番外就不能放出了【根本没写好吧】。
如果喜欢我,也喜欢解甲归田。
明年夏天还记得这篇小文带来的微微一笑,能支持买上一本,我会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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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一句老话:
感谢诸位一如既往的支持。
鞠躬
42
42、《富贵逼人》预告 ...
系列一《解甲归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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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二 《富贵逼人》
攻受关系:
不思进取混混攻 PK 暴力面瘫管家受
简介:
他简二是有名的混混二流子流浪汉,每天混吃等死靠天吃饭
浑身恶臭堪比犀利哥,厚颜无耻胜过芙蓉姐。
没想到一觉醒来,却多了个面瘫管家小受受叫自己主人,除此之外,还掉下来一份江南首富的巨大家业,砸的他头晕转向。
金山!
珠宝!
美女!
如云!
真是富贵逼人啊!
嗯……这白日梦发的太没天理。
如果管家同学不逼自己这个主人上了他,就十全十美了。
目前存稿:0。
预计字数:13W。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合同制奴才就写~~~~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12/02/04 at 下午10:45: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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