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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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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承续》作者:无措仓惶(2.9至VIP完结/强推榜文)
1、第一章
混沌,紫霄宫,此时的几界知道这个地方的妖、仙、神、魔、鬼已经不多了,但是只知道这个地方的,对着地方都抱着敬意和畏惧,这里是道祖的在混沌的宫殿。
此时这座在很久以前拥有着众多听道者的宫殿的大殿上,一个人跪坐在蒲团上,这座宫殿的蒲团,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曾经为了争夺蒲团起过纷争,扬起了几场杀劫,有资格坐在这个蒲团上,如今也是威名三界,不死不灭的圣人之尊。
跪坐在这里的人,没有经历过那次争位,他有资格跪坐在蒲团上,却最终成不了圣人,他虽然身处被混沌包围的紫霄宫,却浑身没有一点法力,他只是区区一介灵魂,就连鬼修都不是的一介凡人的灵魂,现在的自己还不可以拥有法力,必须在回到原来的身体之后才可以开始,否则作为容器的身体可承受不住这么多年来累积的法力,会崩溃的。
"承续。"一个和蔼却没有感情的声音叫着这人的名字,一个人出现在了上座,看着跪坐在蒲团上的灵魂。
"师父。"灵魂恭敬的跪拜出现的人影,这个人影就是紫霄宫的主人,道祖鸿钧,合身天道的圣人。
他的名字就是承续。这个代表着延续传承的名字,最终还是很名副其实了,不像曾经,像个玩笑一般。
"时间要到了。"看着承续,鸿钧的眼中没有感情,只是平淡的说着,他修的是无情之道,合身天道之后,他所做一切不过是顺应大意,收此子为徒,也不过是天意,只是这孩子总归是异数,让无情如他,也无端生出了一丝感情。而这一丝感情也是天道允许的,毕竟这孩子,不会呆在这个世界,就算他生出了一丝感情也与大局无碍。
"承续多谢师父照顾。"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究竟得了多大的机缘造化,才有机会在死后飘荡到这个世界,遇到了这位师父,学到了太多。
回想很多年前,一直到死他都那样的愚蠢,没有看透过自己身为诱饵的身份,一直到死都坚信那个男人对自己的疼爱是真的,一直到死,都是那样的骄横无知,回想起来,可笑可恨也可怜。
在遇到师父的死后,也是执迷不悟。
"吾为鸿钧,你我有师徒之缘,不过在你百世轮回之后再续吧。"不管当初对师父的态度有多嚣张跋扈,师父只是一甩拂尘,连问都不问自己,就将自己抛向了轮回之中。
百世轮回,他做过帝王,做过乞丐,做过枭雄,做过英雄,做过将军,做过土匪,做过书生,做过商户,做过高官,做过浪子,尝试过权利的巅峰,尝试过被压迫的无奈,尝试过荣华富贵,尝试过疾病饥饿,尝试过满腹经纶,尝试过不学无术,尝试过娇宠疼爱富贵一生,尝试过无人问津凄凉一生,尝试过风光一世,尝试过落魄一生,尝试过流芳百世,尝试过遗臭万年,尝试过众望所归,尝试过众叛亲离………
"你好好整理。"当百世的记忆蜂拥,他的师父如此对说。
百世轮回的记忆,终归一生,灵魂的本质却是属于那一世的,百世轮回的记忆,总就像是旁观了一场场戏,虽然参与其中,却不如那一世那么清晰。
百世轮回,人生酸甜苦辣,百味驳杂,他都品尝过,百世轮回之后,回复前世记忆,再回首一看,看清了曾经的一切,原来自己不过是棋子,他还是他,只是不同了,悟透了,人生哪有不苦,何不放宽心,看云卷云舒,潮起潮落,人生百态,不过过眼云烟。
百世轮回的辗转红尘,都是在这个大千世界,满腹经纶过,又哪里会不知道这位鸿钧是哪一位?自己和他有师徒之缘,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福分。百世轮回之后,早已明白,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是不同的,他怎么也不该和道祖有什么关系。
"天道之间机缘造化,只是你恰好得之,当为异数,渺渺婆娑世界,看来也不止洪荒。"这么说着的鸿钧在承续的面前第一次有了情绪,那是一种好奇。"可让为师观看一翻,你的世界?"承续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兴趣的不单是鸿钧,就连天道也对未知的世界有了几分的兴趣。
承续自然没有反对,就算他反对,面对鸿钧这位人物,反对有何用,何况他要拜鸿钧为师,这一点事情怎么能不答应,那一世的记忆,如今也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了。
"原来如此,你倒是大造化啊。"鸿钧看过承续的记忆,也了解了承续会出现在洪荒的原因。
盘古开天辟地,是大威能,不想也开启了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缝,一道鸿蒙不在异数中的混沌气息穿越了裂缝,也穿越了时间壁垒,伏在承续的灵魂之上,发觉自己不在洪荒的混沌气息很快察觉了周围的陌生,赶紧趁着裂缝没有关闭的时候回到了洪荒,也顺带带走了承续的灵魂。
鸿钧当年看到承续的时候,只知道承续非此世之人,天道为了观察承续让鸿钧收其为徒,又因为承续心性不定,安排了此世的百世轮回。
不愧是鸿钧和天道,取出了承续身上的混沌之气,就凭借着混沌之气在承续的世界呆的那么一会时间,见微知著,分析出了承续世界的天道并不如洪荒世界那么强大完整,完全没有意识,又根据承续的记忆知道了那个世界没有道门。
天道因为同为天道,对方却那么蠢而产生了不甘的情绪,天道决定让承续回去补全天道,要让天道拥有意识。
鸿钧决定让承续恢复弘扬道门,好为人师的热情再次燃情,鸿钧收了关门弟子的事情,鸿钧告诉了自己的几个弟子,当然叛离道门的那两个就不算了。
当几位圣人知道这位小师弟,还有师父的打算之后,那是坚决支持,圣人无情,不代表没有喜好和坚持,要知道坚持道统可是圣人的执念,对于那两个叛离道门另立旁门与道门争锋的叛徒,道门圣人的心里一直都一种怨恨的情绪。
另立旁门又如何,我们道门发扬到另一个世界去了。这样的想法,让道门圣人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胜利感,所以对于教育承续这位小师弟,不单是鸿钧天道热心,几位道门圣人也是关爱有加。
天道屏蔽了叛离道门的两位圣人的感知,让他们对承续的存在一无所知,几位道门圣人知道承续百世轮回难免会受到旁门的一些影响,但是没关系,只要学得是道门正统就行了,只是在教导承续的时候难免会有洗脑抹黑旁门的倾向。
承续经历过百世轮回,明白道门和旁门之间的恩怨,加上如今拜在道祖名下,对于那两位叛离道门的圣人也没有多少好感,却也承认他们的手段和教义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这一点道门圣人也没有小气到去否认,通过几位圣人的大能,将这些可取之处全部改成了道家法门让承续学,总之,他们绝对不会让承续的世界有旁门出现的可能。
几位道门圣人得到鸿钧通知,今日就是承续回归的时候,纷纷来送送这位小师弟。
"承续,你明白自己的使命吗?"看到几位道门弟子来齐,鸿钧问道。
"是,承续此番回去,必定补全天道,弘扬道门。"承续恭敬的问道。
"承续,此番回去,你还有一事。"对于这个关门弟子,鸿钧少得稀有的感情还是让他关心了一下弟子的未来。
"请师父指教。"
"你命中当有一位道侣。"这些年,天道和他都在揣摩承续世界的天道,就为了让承续回去补全天道。
他和天道已经推演好了,承续回去的时间就是承续本人的命运转折点为点,毕竟这之后的几十年里的大事承续还是知道一点,只要大局不变,小势就可改,有这几十年的缓冲,那边的天道在得到补全之后,也不对那个世界造成太多的波动。他们在为那边的天道进行推演,没想到还推出了承续的姻缘。
"道侣?"承续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件事,他在那一辈子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伴侣,还有谁是他的道侣,翻遍了记忆也没发现有嫌疑的人。"是谁?"
"时机到了,为师自然会给你提示。"说不得啊。"你要记着,道门之中对于道侣是不离不弃的。"
"弟子知道了。"承续应道,他知道鸿钧无情大公无私,不会害他的。
时间也快要到了,众位圣人纷纷将礼物给了承续。圣人出手就不是凡品。
鸿钧为承续塑造了一个绑定灵魂空间,里面就是一番新天地,各种天才地宝新鲜的在里面生长着,只不过承续修为不够的话,里面的东西是带不出去的,只能在空间里练手,这些天才地宝也不要承续费心去照料,灵宝有灵,它们都有粗浅的意识,幻化成精的也是有,可以互相照料,这些天才地宝都是被天道约束了的,绝对服从承续的命令。
除了这些天材地宝的区域,还有一块属于承续的地盘,这块地盘会随着承续的修为而扩大。
鸿钧告诉承续,在里面虽然时间的进度和外界不同,但是承续在里面的修炼是不会有增长的,在里面承续能做的就是练习而已,要想成长实力,还是要靠在现实空间的修行。承续谨记教诲,不会有偷奸耍滑的想法。
承续的几位师兄们,大师兄送了承续丹方和鼎炉,二师兄将自己的炼器心得给了承续附赠法宝数件,三师兄将自己的剑阵送给了承续。
拜别师父和三位师兄之后,承续穿过了天道和鸿钧开始前的裂缝,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他十七岁那一年。
2、第二章
睁开沉重的眼皮,意识开始清晰,感觉浑身很不舒服,伸手揉了揉眼,有些肿的感觉,从硬硬的石床上坐起来,铁质的栏杆,昏暗的空间中火把摇晃着光线,看起来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光明和温暖,刑具的影子在光线中晃动,更显得阴森。
一声华丽尊贵的服饰在自己的折腾下显得有些凌乱,尽管凌乱,可是依旧和周围的环境很不相称,想到自己前一刻还在简朴却尊贵非凡的紫霄宫,下一刻自己就在这里了,如果不是灵魂中空间的存在,这样的现实反差还真会让人以为那百世轮回,紫霄宫的经历都是在做梦。
身体真重。习惯了灵魂的轻飘飘状态,承续抱怨了一下,然后开始搜索记忆,毕竟离开了那么多年,那些人的面目都生疏了,那些伤害都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有一个大概的映像,具体到哪里了这些都需要回想一遍,就算这样会让他再一次经历过去的一切,也没关系,他和曾经的自己不一样了。
他的出生,尊贵非凡,他的父亲是桓国皇帝,这就意味着他是一位皇子,他的母亲贵为皇后,这就意味着他是正宫嫡子,而且他还是皇帝的第一个皇子,嫡长子,多尊贵的身份,所以在他一出生之后,就被立为了太子。
承续,有着传承延续的含义,作为太子的他,自然是要继承延续这个国家了。
他的父皇疼爱他,不管之后父皇有了多少个儿子和女儿,最受疼爱的还是他,他的母后也爱护他,他是伴随着爱长大的孩子,他一直这么认为。
他做好了,父皇会夸赞他,就算他做错了,父皇也不会责备他,母后也一样,在这样的娇宠下,任性而又骄纵,反正做错了也没什么,他不懂做错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特别是他的身份。因为这样的环境,性格虽然不好他的却很单纯,皇宫之类,皇族之间不该有的单纯。
他傻傻的相信,父皇是爱着他的,母后是爱着他的,弟弟们是维护他的。听惯了奉承和关爱的言语,他听不得一点意见和反对,所以周围没有善意却不中听的提醒声音,每个人都顺着他的心意,就算是读书,只要他不想,也没人勉强,老师也不会为他特别讲解道理。
他以为自己的属下对他很忠心,他以为自己对属下很照顾,因为他对他们提出的要求总是实现,以为这样可有让属下们更忠心。
他看不到,周围人眼中的厌恶和虚伪,他看不清,周围的人对他有着怎样的企图,他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觉得对他好就是好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弟弟们眼中出现了对他现在位置的野心,他没有发觉,他的行事作为不得人心,忠心的大臣们对他继承大统已经颇有微词,都上书废太子了。
这些他统统无知无觉,因为疼爱他的父皇,将这些消息以不得让太子烦心为由,禁止让人告诉他,疼爱他的母后,接受了这个理由,维护他的兄弟,认可了这个理由,在他不知不觉中,他失去了人心,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他依旧活在自己想像的世界里,活得那么开怀,活得那么快意自我,活得那么愚蠢。
十七岁那年,他的属下们提出了一个建议,傻傻的相信,这个可以给他的父皇惊喜,却不想,闯入的禁卫们闯入了他的寝宫,宣旨的太监说,他犯了谋反的大罪,将他压入了天牢,想要抗争,禁卫高手们一碗散功药废了他的武功,动手挑了他的筋脉。
娇生惯养的他,怎么承受得散功带来的丹田破碎,经脉俱断的痛楚,晕了过去,被送入了天牢。
在天牢里,他大吼大叫,说要见父皇,不让奸人的奸计得逞,可是怎么喊都没有人理会自己,昏暗的环境,让他害怕,从未经历过这些的他,哭了,这眼睛的红肿就是哭得太多的证据。
原来回到这个时候了,再理理灵魂的记忆,他其后的命运也出现了,在对他的罪行审判时,他的父皇不信他的辩解,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他不懂怎么辩解。
父皇痛心,母后哭着,兄弟们纷纷求情,可是没用,以大部分大臣的太子不罚,不以正国法为由,父皇废了他太子的身份,将他圈了起来,自己的儿子,杀了未免残忍,还是活着圈禁吧,大臣们对此无话可说。
在被圈禁的岁月里,他依然不懂前后经过,依然相信着父皇会为他平反,一年年等,脾气一点都没改,依旧对仆人呼喝着,以为自己还是风光无比备受宠爱的太子。
看多傻,等到了母后被废的消息,等到了母后娘家被斩的消息,他没有想过关联,只是为母后落泪,觉得又是奸人害得,他写了无数封信,第一次低声下气舍弃了太子的尊严求了宫人,让他们一定要交给父皇,让父皇知道这个奸人的厉害,让父皇做防备。
等了好久,没有等到一封回信,他不认为是宫人耍了手段,毕竟他还是皇子,他以往的经历也让他觉得宫人们没有胆子违抗皇族,他只以为是那个奸人截留了他的信,从此之后,他没有再写,就算心灰意冷,他依然相信他的父皇,一直盼着父皇会发现阴谋,为了平反。
圈禁的日子里,寂寞,但是什么东西也差不了他,想要知道外界的消息,也有人专门整理给他,他知道了很多,知道他的父皇在战争取得了胜利,知道他的父皇在人民心中是多好的皇帝,知道他的父皇武功是多么的高强,知道江湖上有名的高手,精彩的决战,可是他不知道,朝廷具体的措施动向,他不知道弟弟们之间派系的争斗,他知道结果,至于过程,他这样的废太子,无权无势,又怎么能了解,而已他曾经的愚蠢,有怎么能够明白那些手段。
蕴含着智慧的书籍他没有见过一本,执拗的坚信自己以为的,最终他迎来了他的死亡,他死的那一刻,都在想父皇小心啊。
"呵呵呵。"承续低声的笑着,他的父皇真是好手段啊,百世轮回,他对于曾经不懂的事情已经都明白了,在此番对过往的再次回忆中,他怎么看不清他父皇、母后、兄弟、臣子眼中的东西,那些他从未看到过的东西。
想要大笑,笑曾经的洛承续,笑那个大傻瓜,可是出口的却是咳嗽的声音。
对了,他的武功已经被废了,经脉还在痛呢,他的父皇绝了他的希望。
这个世界,读书让人聪慧,武功却也一样并不可少,两者之中,读书人固然让人敬重,可是武的分量更大,因为就算世界读书人大部门也是习武的。
因为灵气十足,所有想要锻炼出气感是很容易的事情,各种功法经过发展,层出不穷,门派林立,武学也是需要门槛的,一般百姓没有功法,不拜入师门是学不到武功的。
在这样的环境里,皇族想要威慑天下,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实力。
作为一个皇子,从小就要学武,他的天资在众位兄弟中不是最好,却也算是不错,他将来如果成为皇帝,这样的武功也够了。
皇家也成立了武学堂,货与帝王家的观念,让朝廷也拥有大批的高手,可以说,皇家就是最大的门派,而且还是占据了大义的门派,只要皇家不倒行逆施,门派想要造反,就是天下公敌。
作为皇帝,不需要太好的武功,却一定要有武功,没有武功,就没有资格成为皇帝。
他的父皇做绝了。因为武功的重要地位,让人都很重视武功,一切可以废人功夫的药物都属于禁止流转的,一经发现滥用这种药物,那么就要有被围攻的准备。
这些散功的药,只会给罪人使用。
而他父皇给他用的要,是最毒那种,流转甚少,而且材料珍贵。大部分的散攻药物,都有可能复原,毕竟罪人也有戴罪立功的机会,而且这些能够恢复武功的药可是不便宜啊,人性中的贪念,让一部分人朝这个方向发展了。
他服用的,是那种绝对没有办法恢复的,经脉具断,丹田破碎,这种药不是没有解药,而是原料已经绝种了。
你还真狠,父皇,一个傻瓜样的废太子,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防备。父皇,曾经我写的那些信,你有看过吧,对于一心为你着想的洛承续,你的心里是否有过感动?还是在嘲笑洛承续的愚蠢?只是不会了,如今的洛承续,不会那么蠢了。因为我已经看清你了,也看透了你的作为,你不值得我费心。
在这个世界上,人的寿命可以达到一百五十岁,先皇沉迷武功,只有父皇一个子嗣,先皇因为闭关冲关失败,不幸死亡,十五岁的父皇登基,那个时候的父皇根基不稳,所以娶了母后,一个在先皇时代就掌握着政局的权臣之女。
他的父皇洛弘煊利用他母后家族的实力,坐稳了皇位,可是他父皇心里怎么会甘心母后一家把持朝政。他在暗地里布局,消减着母后家族的实力。
他的出生算是意外,他的父皇没有想过那么早拥有子嗣吗,以他的估计,父皇更想铲除掉母后家族之后在拥有子嗣,他不需要拥有母后家族血统的孩子,只是没有想到母后也不是省油灯。
3、第三章
母后的手段是不错,可是母后错在不该爱上父皇,也是,他那个父皇,女人怎么能不爱,就算精明如母后,同样没有看透那个男人的恐怖,那个男人没有心,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会爱人,母后知道父皇的冷酷,遗憾的是没有看到本质,自负的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父皇的心。
他的诞生,不过是母后为了让父皇更爱她而已,有了子嗣,她也可以更加稳固皇后的位置,她不会将这个位置让给其他女人,因为她爱父皇,爱得太痴了。
父皇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男人,他的心思太深了。从记忆的回顾中,他看到了他出生第一眼看到的父皇,满脸的喜悦,为人父的骄傲,可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的算计和冷酷却蕴含在那双眼底。他看着父皇宣布他为太子,看着母后喜悦满足的脸庞。
母后是疼过他的,只是母后当年也只是一个少女,她的心多在父皇身上,他又有嬷嬷、婢女照顾,母后也不用多劳心。
母后是留不住父皇的心,朝廷上的官方势力也不会让母后独占后宫,让皇帝只有一个皇子,在他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兄弟姐妹出生,父皇大概想的是,既然已经有了一个,何妨多来几个,这样才热闹。
母后看到这个情况,很是嫉妒,就开始用他来争宠,母后不知道,父皇是有意而为,所有对他的宠爱,全部是有目的的,在他出生时父皇就算计好了。
父皇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即位,封他为太子,一来可以显示对母后的宠爱,对母后家族的信赖,二来也可以更加表现父皇对他的期待和爱护。
从未想过他即位的父皇,自然不希望他太有本事,而让一个人变得没有本事的方法,父皇很成功,父皇骄纵着他,让他不明白了对错,父皇纵容了他,让他没有机会去明白一些事情的对错,父皇的宠爱,让他在皇宫里没有经历皇宫的黑暗,竟然会让他拥有了单纯到愚蠢的天真,单纯的相信,没有怀疑。
只顾自己的行为,不懂何为大局,在父皇有意的引导下,他是一个糟糕的太子,自然引得了各方面的不满,加上其他皇子的出众,皇子们母系的势力不免会想要更多,太子成了一个标靶,所有人都想推倒太子,何况这个太子,实在是有太多的把柄让人推倒。太子有的只有皇帝的宠爱,如果没有了皇上的宠爱呢?
父皇旁观着一切,看着各家使出各种手段,他的身边没有了为他着想的人,各家推到他身边都不是杰出人士,而是心怀叵测之辈,他的身边更是有父皇安排的暗手,将一切可能妨碍父皇计划的隐患铲除。
十多年的默默算计,各方势力的日益冲突,母后的家族终于感受到了压力,母后如今只有他一个孩子,如果他被推下台,那么母后的家族再也没有办法保住他们的地位,所以母后的家族想的更绝,把父皇拉下马,让他登基。父皇的暗手推波助澜,终于让他一无所知的谋反开始实行。
也是这一次,父皇将母后家族的势力铲除大半。剩下的势力,父皇留着慢慢玩,因为还有用呢,虽然母后家族势力不如前,可是还是可以用来牵制恰的势力。
真是精彩无比,当他弄明白之后,也不由赞叹,十七年没有让人发现的完美演技,他的父皇实在是厉害。
比起父皇的雄才大略,母后纵容他的理由,是他觉得最可笑的,也是让他对他的以前觉得最可悲的地方。他的母后嫉妒他,是的,他的母后嫉妒作为儿子的他,原因,就是因为父皇对他的过分宠爱,因为这份嫉妒,母后的疼爱只是做给父皇看的,母后的眼中早就没有了对他的母子之情,母后也不想再要孩子,因为她觉得孩子会分走父皇的爱。
不悲哀吗?母后,你嫉妒的只是一份虚假的情感,父皇早就发现了,所以才更加可以的在你的面前表先他对我的宠爱,一切只为了绝了你想要生育的念想,因为父皇不希望你再生一个孩子。
至于他的兄弟们,他从未算计过他们,也没有怀疑过他们,他们的演技比不上父皇和母后,是他自己看不清而已,可是他是付出了真心,就算在最后,他也没有怀疑过他的兄弟,只觉得是有奸臣而已。
他的太子妃和侍妾们后来如何,他还真的没去注意过,因为在他被圈之后,这些女人没有一个在他身边,也没有一个看望过他。如今想来,那些女人也是各有目的吧?真是的,他的身边就没有一个人为他想过,为他好的吗?
他的曾经就是如此可悲,众叛亲离,在百世轮回之中他也经历过,但是那是他的做法不得人心。这一世,他明明付出了真心,为什么,他最终得到的也和众叛亲离差不多?原因是什么,他也能够分析出来。他对这一世觉得悲哀的原因,是因为就算死他都不清楚真相。如今重来一会,他明白了,也不想再卷入是非当中。
他就快要被圈了吧,这样也好,他的这具身体,筋脉尽断,丹田破碎,想要回复过来需要花点时间,被圈起来正好,没有人打扰,未来的几十年,他都会过的很安稳,可以慢慢的修炼。
百世轮回,紫霄宫的岁月,让知识累积了很多,正式开始修炼,这还是第一次,长生不老,翻江倒海,逍遥寰宇,只要一想到未来,就很期待。
皇家的尔虞我诈,离他远点,原来的命运中死亡日子,也不会到来了,那个时候天道补全也进行的差不多,他剩下的时间就可以逍遥自在了,兴盛道门的工作不能丢,要找个好徒弟,将道门交给他。
此时的承续开始策划他美妙的未来,他已经忘记了他师父鸿钧给他说的,他命中有一个道侣的事情。
对了,天道补全计划。正在幻想未来的承续,终于想起了他的使命,从灵魂空间中拿出一个如同夜明珠的珠子,这也是他如今唯一可以从灵魂空间拿出的东西。
这颗珠子,是洪荒世界的天道给这个世界的天道,里面有洪荒世界的天道给这个世界天道的信息,蕴含了天道和鸿钧的各种推演,可以激起这个世界天道的意识。
珠子好像有自我的意识一样,从承续的手上飘起来,然后消失不见,它去了哪里,承续猜得到。
此时的承续想不到,就因为这个珠子因为进入过他的灵魂空间,留下了他的灵魂气息,让拥有了意识的天道对他格外亲切,不时会前来叨扰,也因为如此,承续有了这个世界最大的靠山,而某人也会对天道咬牙切齿,可是无能为力,谁叫天道是天道呢。
珠子离开之后,承续觉得浑身好痛,今天就让他偷一下懒吧,承续倒在冷硬的石床上,没有觉得委屈,因为百世轮回中,他也是做过牢的,比起那没有床,周围有着凄凉惨叫的牢房,天牢的条件实在是很好。
因为阴森,所以连蚊子都没有,因为是天牢,因为身份特殊,关押的地点很安静,所以也没有惨叫,天气不是很冷,不用担心睡着过后就醒不来,所以承续很知足。
不过这个身体太娇贵了,这石床感觉好硬哦。
闭上眼,承续睡了过去,这一睡,睡到有人打开牢房而已。
"天亮了。"承续揉揉眼睛,语气还带着初起的慵懒暗哑。
来宣纸的公公看到如此的太子,心里不免有些惊讶,更是觉得好笑,这位还以为自己在自己的寝宫了,这里可是天牢。
"请太子殿下接旨。"公公明白太子这回是凶多吉少,难免有些轻漫,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这位太子的受宠程度是众所皆知,皇上还没有下达正式的致意之前,这位就还是太子,君臣之分,公公必须遵守,否则被人参一本,他就完了。
承续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跪下,"儿臣接旨。"
这还没睡醒了,都死到临头还是这种态度。公公如此想着。"奉天承运……."
一堆废话之后的主要内容就是让他此刻前往正殿听审。没人发现承续的眼睛发亮了,他终于要被圈了,他美好的生活就要来临了。
宣旨的公公念到,"钦此。"承续立刻抬起头,不过脸上的喜悦自然是看不见了,他现在是钦犯,是罪人,还是低调一点才行,不能表现出开心,绝对不行。
"我们现在就去。"接完圣旨的承续,也不等禁卫们押送,非常主动的配合上前,走到禁卫中间。
为什么他们觉得太子好像很急切的样子?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承续想走得快点,可是被废的筋脉很痛,一时没忍住因为快步而引起的痛楚,只有让禁卫搀着承续走,在众人的眼里,这个样子是承续被压着走。
正殿,在他是太子的时候,从未来过一会,因为他的父皇不会让他来,他也没想过要来,这是他第一次到正殿,其实真算起来,在原来的命运中也有一次,都是一件事情,他的审判,上一次他抱着不满,委屈,带着不敢相信和冤枉被圈了一辈子,这一次,他对宣判带着期待,快点圈吧快点圈吧,他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已经不一样了。
4、第四章
在殿外的时候,搀着承续的禁卫们就放下了手,承续现在的身体不能长距离运动,但是站立,走路还行,身体的痛楚,承续已经有准备了,不会再像方才那样一时克制不住。
站在殿外,等候里面的宣召,承续的心情很轻松,因为他早就知道要面对的,也知道了结果,至于那些人的虚情假意,承续也不去计较,你们无情我何须在意,从今而后,你们过你们的,我过我的,说报复,那些事情追根究底不过是自己蠢而已,不怨他人。
趁着空隙,承续也好好打量这座他只见过两回的正殿,数数柱子,看看雕栏,看看门棱,不过这一切做的都很隐秘,他现在是犯人,承续提醒自己,经过了百世轮回和紫霄宫的岁月,他并不喜欢演戏,只不过为了杜绝以后的麻烦,他此刻只能保持低调,不能表现出他其实对于后果很期待的样子,否则的话,他未来的悠闲很可能就要跟他说再见了。就一会,坚持一会就好。
承续也不会为了表现出符合他以往的形象,像原来的命运哭喊着冤屈,要父皇为他做主,想到那个画面,承续就不寒而栗,更不用说要做了,所以,承续决定采用以一种安静淡漠的方式,不用演戏,也够低调。
只是他终究不是完全的无情,对于曾经遭遇的一切,又怎么会没有不平。
还没等承续数完正殿的台阶,承续就被叫了进去。
啊啊,终于来了,凌乱的衣服没有去整理,作为一个阶下囚,他不应该表现得过的很好,等到召唤的承续走进了大门。
承续的脸上没有谦卑,也没有惶恐,他是道祖鸿钧的弟子,有着自己的骄傲,就算是低调,他也不会在这些人面前低着头。
正殿里,众人看着走进来的太子,衣裳很凌乱,太子冠不知所终,一头黑发零散的披落着,远看是有种阶下囚的感觉。
原本以为会听到太子的大吼大叫,可是没有,那位嚣张跋扈的太子带着一种看不清的平静表情走了进来,凌乱的是衣裳,但是太子却没有给人们一种颓废糟糕的感觉,那种静,太静了,又不像是绝望的死静。
虚浮的脚步,在正殿中有武功的众人听来知道这位太子是真的失去了继承的可能,太子有些异常又如何,他们的目标达到了,他们将太子推下去了。
一边慢慢的走,承续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周围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这些人眼中在微微的惊讶之后,并未怀疑什么,因为计划得逞,所以他没有必要关注他这个废太子了。
他的兄弟们,十岁以上的兄弟们都在场啊,父皇今日是想让这些兄弟们看看他的下场吧,让这些将要成为父皇新玩具的兄弟们知道做了不该做,不能做的事情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御阶上,坐着他的父皇和母后。
他的母后那样美丽,一身皇后的尊贵服饰,泪水没有弄花她的妆容,反而让原本雍容的美丽平添了柔弱的娇美,此时她仿佛不是母仪天下,雍容华贵的皇后,只是一个为儿子担忧悲痛的母亲,只是母后,你看着我的眼底很冷,甚至透着喜悦,因为我不再被父皇宠爱,注定被父皇舍弃?
母后,你真是爱的可悲,这份爱已经让你盲目了吗?精明如你难道不知道,这一次将会被打击的是你的娘家,是你坐稳皇后之位的靠山,你难道以为父皇真的会爱你,你以为就凭你的能力,能够和父皇抗衡,母后,你以为靠着你皇后的身份,和你自以为聪明的手段,就可以重新让你的娘家复起吗,母后,你没有机会的,你玩不过父皇的。
只是这终归是命数,天命不可违这句话,如今的我,懂。想要改了天数,必须付出代价,而现在的我还没有这个本事。
再将目光对向他的父皇。
就算母皇有倾城之姿,坐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母后也不免逊色,他的父皇,坐拥国江山的皇帝,拥有无双的手段,拥有无双的风采,拥有无双的演技,拥有无双的冷酷心肠。
和自己五分肖似的面容,却和自己的柔和雅致不同,那是太过凌厉的霸道。
修长浓黑的眉在眉宇间塑造了风雅,狭长的凤眼波光流转间带着凌然,薄唇微抿,就算勾起笑的弧度,也是代表着无情,英俊的五官奢侈到严苛,咄咄逼人的完美,让人难忘,这人温和时如同春风细雨,冷酷时寒冰暴雪,愤怒时如雷霆无情,这人变化无常,心机深沉,无人可以揣度他的心思,无人可以看清他的本性。
这个男人太会演戏了,不提别人,但是这个男人在他面前的表现,让原来的他到死都相信这个人是宠着他的慈父,在被圈禁的日子里,他有多少个夜晚是想着和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哭着入睡,又有多少个夜晚喊着我没有做过这样冤屈的话语从梦里惊醒。
这个男人在他曾经的生命中占据的位置太重了,就算在百世轮回之后,当记忆恢复那一刻,自己也依然是痛彻心扉,原来曾经以为的美好全是假的,这个男人表现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是做戏,曾经那些温柔的笑容,曾经那些宠溺的姿态,都是假的。
曾经的自己怎么就没有看清过,这个男人将他一步步的推向深渊,曾经的自己怎么就是想不到,没有这个男人的许可,他的每一个要求和命令怎么能够进行,曾经的自己完全没有想过,这个男人在扫除一切障碍之后,要放出一个没有武功的废太子是多么简单。他从不曾醒悟过,如果这个男人对自己有过一份真,在被圈禁的岁月里怎么会不来看一眼。
自己不知道,也不会知道,这个男人将他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单纯的不是很复杂的世界,相信自己被爱着的,相信自己会一直那么快乐的世界。
就算被圈禁的时候,也没有怀疑这个男人曾经的作为,他演的太成功了。
不难过吗?怎么不难过,在明白之后,在紫霄宫大哭一场,为了那虚假的一切,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落泪。
恨吗?百世轮回,紫霄宫的岁月,早就让自己的心放开,困在一份憎恨中,痛苦的只会是自己。回想过去,最该恨最该被怨却该是自己,自己够蠢。
他修的不是无情之道,何况现在他还没开始修行,再次面对这个曾经在生命占据最重要位置的男人,他的心里很复杂。
这个男人是一个成功的皇帝,他无法否认这一点,这个男人的风光伟绩足以成为历史上精彩的一页,就算知道这个男人有多过分,有残酷,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为民着想的皇帝,尽管这个着想是这个男人谋算,但是至少他为那些无辜的百姓做了事。
如果不牵扯到自己,他欣赏这个男人的手段,惊叹这个人的狠绝无情,只是终究自己也牵扯到了其中。
报复吗?没必要,这个男人手段没错,错的是曾经自己蠢得看不清,何况他已经决定,和这个男人没有必要再过多牵扯。
不是他怕了这男人,而是根据记忆来看,这个男人是这个时代的主角,和这种气运加身的人作对,最后倒霉的绝对是自己。何况经历了百世轮回之后,他知道了平淡安宁的生活才是最好的,这一辈子,他想过的就是平淡安宁的生活,避开这种会让他卷入是非的男人才是上策。为了安安稳稳的完成师父的任务,还是忍忍吧,参照以前的经历,最好这个人再次对他不闻不问,如果真的惹到他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杀不得,他也会让这个男人不好过,当他能够改运的时候,就是算总账的时候。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承续跪下,恭敬的行礼。
天地君亲师,这个男人占了两样,君这一项他不放在眼里,他跪的是这个男人父的身份,毕竟这个男人给了他生命,就算这个男人是将他当做诱饵养大的,也无法否认这个肉身来自于这个男人,这是生恩,从他出生,他就欠了这个男人一份恩,所以这一跪不委屈,也不丢失尊严。
他道门虽然清冷情淡,却会为了恩情因果做到最后,可不像旁门找个缘尽了的借口,就断绝红尘,割断亲情,不忠不孝,抛弃妻子。
桓帝洛煊衍看着低着头对自己行礼的儿子,眼里闪过莫测的光芒,这个儿子似乎有些变了样子,虽然没有投入感情,可是毕竟养了十多年,加上他又爱将一切掌控在手上,对于人性的揣摩又非常擅长,这孩子是什么性子,洛弘煊又怎么会不知道?
很反常,非常的反常,这个孩子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大声叫着冤枉,哭喊着说他没做吗?他也做好了当这个孩子这么做的时候,生气质问的准备,然后一怒之下要将这孩子給斩了,接着皇后、皇子们求情,自己也于心不忍的没有杀这孩子,将这个孩子圈起来。
这种安静的反应,有一种打空的感觉。
无妨,反正目的也达到了,这个孩子看在他当了十几年诱饵的功劳上,就饶了他一条性命,只不过这一辈这孩子都不能再出来,就圈到死吧,一个废了武功无法恢复的太子,就算有本事也没有资格做这个位置了。
"续儿。"语气悲伤愤怒,那是被亲子背叛的痛苦。就算承续不配合,这场戏也要演下去,不过是换换台词和表达方式,结果绝对不会改变。
5、第五章
真是精湛,就连声音语调感情都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让除了本人和他之外所有的人都相信,这个男人正在经受被自己最宠爱的孩子背叛伤害的痛苦。
承续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是示弱,而是这个姿势仰着头很累,还是低着吧。而他的这个姿势,也让人发现不了,他的神思已经飘远了,他正在列举圈禁的时候需要的物品名单。完全忽视了御阶之上他父皇的精彩表演。
首先是书 ,书可以让人明理,借由书籍你可以知道很多事情,以前的自己就是不爱看书,虽然不能说是不学无术,但是却也因为读书少而变得蠢了,在百世轮回中自己也有满腹经纶的一世,要论学识的话,现在他的自认比不当朝的任何一个人差,就算他父皇,也比不上他,自己看书也不过是为了更加了解这个世界而已,上一次,养于宫中,后半生圈禁到死,对于这个世界自己的了解实在是不深刻,这一次,为了他的立教大计,他有必要对这个世界进行全面的了解。
在这之前,他虽然有老师教导,可是从未认真学过,十多年的学习经历只是让他认识了字,真要让他说那些至理名言来自哪里,他可是一无所知,如今百世轮回之后,对于这个世界的各种教典和鸿篇巨著,他还真没看上眼的,他要关注的书籍重点会在风土人情等一系列杂书上,相信他的父皇安排的人手对于他要的这些书籍不会那么戒备,当然那些经文史集也是要看的,作为百世轮回中学识和这个世界的映照。
除了书之外,还要一些种子和农具,厨具这些东西,在圈禁期间,他不希望自己的身边还有着监视自己的人,他宁愿一个人呆在,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种点蔬菜,让宫人送些肉食,自己在宫殿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读书习武,悠闲自得,这样的生活不是很惬意吗?
到自己曾经死亡的时间,自己就离开这座皇宫,悠游四海,看遍从未看过的天下江山,曾经活着的世界,顺便看看有没有资质合适的徒弟,收下来,用来传播道统。
承续低着头,龙椅上的桓帝洛衍根本不知道承续根本就没有看他表演出的一个被儿子背叛的痛惜伤感的父亲,"你究竟怎么会变得如此?是朕亏待了你?你是太子,这个位置迟早会是你的,你是觉得朕坐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了,挡着你的路了吗?"被演绎出来的怒火,只是眼底一点灼热的感情都没有,冰冷冷的,不过,他是皇帝,又有谁敢直视与他,所以没有人看到那精湛演技中唯一的败笔,那双太过冷漠的眼睛。
洛煊衍平复了一下气息,是想看承续的反应,在朝上的众人也等着一项莽撞愚蠢,性子骄纵的太子做出反驳,可是没有,在众人的等候中,承续依旧低着头,那种反应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桓帝洛煊衍对于承续如此的反应心里有些意外,他是了解这个孩子,在他的特意教导下,这孩子有着皇宫没有的单纯,那张脸上的表情总是那么直白,感情同样来着直接。如果不是一切都是他安排,如果不是他刻意让局势如此发展,好达成直接的目的,没有这些前提,有人告诉他这孩子要谋反,他不会信的,因为这孩子不懂那些阴谋,也没有复杂的心思,有着不属于皇宫的单纯,愚蠢可笑的纯白。
虽然承续的反应出乎意料之外,不过戏还是要演下去的,洛煊衍一拍龙椅上的手柄,"朕从不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原来是如此。"手边的一本太子罪证的折子被洛煊衍用发泄怒火一般的行为丢在了承续的面前。
正在排列需求单子的承续被洛煊衍拍椅子的声音给惊醒,额头流下冷汗,他竟然走神了,幸好没人发现,然后一本折子丢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上一次的命运中,他记得他父皇也丢了一本折子在他面前,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只顾着辩解,根本就没有看内容,看着自己面前的折子,他有些好奇,曾经的自己究竟做了多少的错事。
承续伸出手,捡起那本折子,翻看看。
强抢民女!这点他绝对不承认,作为一个太子,他连宫门都没有出,怎么强抢。这上面写的什么他下令的,谁谁谁抢了谁谁谁,不好意思,这两位主角他一个都不认识,他可是在不久前才把曾经的记忆温习了一遍,他可以肯定,他绝对不认识这两个,见都没见过。
结党营私。这一条,恩,有吧,不过算是结党吗?明明都是他父皇安排在他身边的,营私是有,谁没有个私心了,不过得到好处都是他的手下,他自己有好处拿吗?很明确,没有。
贪污受贿。大概可能有,除了父皇赏赐的东西之外,他的宫殿里是有不少人家进贡的东西,这算是贪污受贿吧。
秽乱宫闱。这点他可以保证没有,曾经那么爱戴父皇的他,哪敢对后宫的女人有什么想法,甚至做些什么。而他是什么年纪,正值少年冲动的时刻,对于男女之事是很热衷,可他晓事才几年,他宫里那么多宫妃,婢女足够他努力了,他的精力有限,怎么还能对外发展。
不孝。这点绝对绝对不可能,就算他以前人品再差,在面对父皇和母后的时候,他都是真心相待,不孝的罪名,绝对安置不到他头上。只是后面添加了他起兵谋反一事,这不孝的罪名还是沾了点边,不过这是他父皇有意陷害,所以不是他不孝。
不悌。对于那伙兄弟,他的感情是没那么深,可是他敢说,他没有对不起过那些兄弟,也从未相过甚至谋算过他们,因为他有十足的信心,父皇最疼爱他,他没有必要对兄弟们做小动作,他们扳不倒自己,曾经的自己对此非常自信。
继续看,还真多,不过自己真的做了的又有哪些呢?低着头的承续,没有人看到柔和雅致的面容上那一抹冷漠的讽笑。为了这些欲加之罪,为了他父皇的算计,为了曾经的不得人心,为了这朝廷皇家的阴谋算计,为了自己曾经的愚蠢,为了人心的残酷和私欲。
他和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他此生不贪财求权,名利地位皆可抛,只求自在随心,延续道统,再无所求。
看完之后,承续将奏折重新放回地上,依旧不言不语,完全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激烈反驳。
这太子,似乎有些不对啊。众人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承续的表现太不符合他一贯跋扈的作风。不过如今,承续这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众人也想不到承续还有什么后招,也就没多在心里想,一个注定要倒没有前途的太子,关注那么多有何必要。
"你有什么要说的?"洛煊衍觉得承续实在是太沉默了,所以主动给承续说话的机会。
"儿臣无话可说。"事情都是这个男人一手安排,局势都照着这个男人所想的发展,他说再多又有何用,辩解在上一次的命运中他做过,没用,现在,知道了一切,他又何必浪费力气去辩解,何况他还想被圈禁起来,过上清净的日子,专心修炼,才不想和复杂的朝堂局势和这个男人扯上关系。
这是进殿之后,承续第一次说话,自称是儿臣,而不是以往在洛煊衍面前自称的孩儿、儿子。
孩儿、儿子,那是作为作为父亲的儿子,只是这个单纯的身份,儿臣,是作为皇帝的儿子,就太过复杂了,是子是臣,上下之分,一个亲密单纯,一个生疏夹杂太多。
洛煊衍没有注意到承续自称的变化,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舍弃了承续,他也从未对承续,对任何一个孩子有过半点亲情,亦或者承续曾经对他的亲近和感情,他没有放在心上过,这声儿臣的称谓不过是和他其他的儿子一样罢了,一时之间没有分辨出其中的不同,以后也不会去分辨,过了今日,承续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他不会投以多余的关注。
"无话可说,好一个无话可说,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洛煊衍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作为一个武功泛滥的世界,武器这玩意是违禁品,所以上朝的时候大臣们是不准带兵器的,不过皇帝是唯一的例外,龙椅边上专门摆了一个案几放着君王佩剑。
洛煊衍一把拿起剑,将剑抽出剑鞘,银色的金属光芒随着剑身的移动,晃过整个朝堂。
承续没有抬头,听着他母后的叫唤,虚假的求情声,他的兄弟们的假心假意,朝臣们请皇上息怒的声音。啊啊,虽然过程有点不同,不过画面还是一样,真是一场闹剧啊。
低着头,承续克制住自己打哈欠这种不低调的行为,心里想着,什么时候结束啊,快点宣布吧,把我圈了吧。
6、第六章
作为风暴中心的承续很淡定,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不耐,对于众人的发言,承续在心里不屑至极。
母后,对于自己还有几分爱,十月怀胎的骨肉比不上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当父皇要杀自己的时候,母后心里更多的是喜悦吧。女人啊,总是为了所谓的爱执着,卑微,疯狂,失去理智,他聪慧无比的母后就是代表。
他的兄弟们,现在跪下来为他求情,心底想得却是在父皇面前表现出友爱吧,皇家子弟,亲情淡薄,彼此之间利益相争,不过总要做个表现,证明自己有亲情,毕竟皇帝看着,朝臣看着,天下人看着,一个不友爱兄弟的皇子,怎么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呢。
朝臣们求情,不管这件事背后的理由纠缠,劝说皇帝杀害亲子这种事情,是大不义,陷君主以不仁,作为一个臣子这么能这么做,万一以后皇帝心怀芥蒂,想着就是这人当初让朕杀子,来个秋后算账怎么办?明哲保身,这事不能做,要劝着皇上。
至于太子究竟是什么下场,那是皇帝的决定,他们已经做了他们该做的了。
至于他父皇,这里的人都没看出吧,他的父皇其实一点杀心都没有,一个无用的、愚钝的、废了武功的太子,在父皇的心里一点为威胁都没有,杀或不杀根本就不重要,他的父皇不杀他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棋子,最后落得如此结局而怜悯了一下自己,留着自己,不过是不想让母后身后的实力太过急躁。
他的父皇一定在谋划着什么,比如宣布他的母后无法再孕,那么母后的后位就会不稳,母后背后的家族就会着急,作为留着那个家族和皇家血脉的自己,就是母后家族的唯一希望,为了让自己恢复到以前的身份,为了让自己登上哪个位置,相信母后的娘家一定会做出不少父皇希望看到的举动。
百世轮回了,做过了太多的人,让他清晰的认识到这些人的想法。
金属的声音,不属于人声的特别,让承续有些萎靡的精神一振,如此锋利利落,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斩断的声音,就可以知道他的父皇正在表现他在发泄怒火。承续很想鼓掌,一般来说,强者不屑使用计谋和手段,计谋和手段是弱者的喜好,但是他的父皇是例外,他的父皇不是不强,强硬的手段也不会不能用,不过他的父皇更爱玩,将一切都玩弄在掌心之中,操纵一切。能够为了玩,表现的如此尽善尽美,怎么不值得喝彩。
此时父皇的表现,也就是说他的宣判就压下来了。
果然,在父皇这一击泄愤的举动中,众人安静了下来,沉静一会之后,他父皇沉痛的声音暗哑的说着他的决定。
"夺洛承续太子之位,迁出长和宫,移居清辉殿,无旨意不得出殿,非奉朕命不得探视。"
旨意一落,一直等着这个旨意的承续,在其他人还在思量这个旨意的时候,已经第一个做出了回应。
"儿臣遵旨,谢恩。"感谢你父皇,给了我一个清静的环境,不会受到任何的打扰,可以轻松悠闲的过日子,修复身体的损害,专研师门典籍,修炼功法。没人看到低着头的承续眼里闪过的满意和期待之光。
承续也知道自己的表态急切了一点,不过无妨,在众人心里肯定是认为自己保住性命会激动点是应该的,谁会知道自己因为高兴了。被废了太子之位,被圈禁一辈子,和外界断了联系,父皇厌弃,有什么理由值得高兴呢?以前的自己,会为此绝望哀痛,痛哭流涕,不过现在自己完全没有感觉。
在承续话落之后,其他人也跪了下来,什么皇上英明,皇上仁慈的声音此起彼落。趁着这个时候,一直低着头的承续抬起了头,看了坐在皇座上的皇帝。
两人四目相接,洛煊衍有些惊讶的发现,他一直以为了解的承续眼中,什么东西都没有,无喜无悲,波澜不兴,清澈的倒影着自己的样子。他突然有种其实承续什么都知道的错觉,知道他的阴谋,知道他的算计,知道他对他从来就没有眷宠。随即否定这个想法。不可能的,他很自信,承续以往的性格不是假装的,那眼中的濡慕不是装的出来的,擅长演戏的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而且如果这有那么深沉的心机,又怎么会让自己的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承续其实一直想问洛煊衍一个问题,他想问,洛煊衍心里是否有过对他一分的真。可是他不会再问了,在这一眼之中,他已经得到了答案。那双深黑的眼底权利野心这些东西意外的看不到,无欲无求的程度是个很好的道家体质。正因为太过清明,所以什么都没放在眼底,只有他自己一个而已,不会对任何人有爱,世人,世事对他而言,不过是有趣和无趣的区别,整个世界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游戏场,他会玩得快乐,却不会对任何东西有感情。
他已经知道了,他的父皇对他不会有一丝亲情,更加不会有一丝愧疚,他不过是为父皇游戏人间的一个道具,谁会对道具有感情,没有用的道具只有丢弃的份。
一眼之后,又低下头,他清楚,此次不过是证明,难过吗?有一点,为了自己曾经的价值,不过那种痛侧心扉的绝望崩溃却不会再有了。养恩,被父皇利用完了,也报完了,他的父皇对他来说,也只剩下一份血缘,一份生恩,一份少少的不平不甘。他不会再为父皇的冷漠忐忑,不会再为父皇的厌弃痛苦,不会再为父皇的温情而感到温暖,不会再为了被利用的事实而崩溃。他也不会再是父皇手上摆动的棋子。
跨出殿门,以一个将要被圈禁的囚徒身份,抬眼看着碧空,广阔辽远,多么自由的象徽。总有一天,自己会站在那碧空之上,俯视一切,自由逍遥。
这么想着,承续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正在正殿执勤的一个侍卫,眼神不经意的扫过,他知道今天在这个殿内发生着什么,也知道走出来的这个人是谁,也知道方才皇帝陛下已经剥夺了这人的尊贵身份,正常来说,他应该见到一个可怜憔悴狼狈的人,可是这一眼却让他脑海中的认知破灭了。
他在笑。笑得如此风光霁月,笑得如此开怀,笑得好像他才是胜利者一般,笑得如此骄傲洒脱,笑得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高傲尊贵。他怎么可以这样笑,他不是因为失去太子之位了,他不是已经失去武功了,他不是已经将要被圈禁一生,再也没有前途了。为什么?笑得像是得逞所愿。
似乎感觉到注视的眼神,承续收敛起微笑,看了一眼那个侍卫,非同一般的眼神啊,拥有这样的眼神,一定会有一番成就,或许在上一次的人生中,他听过这个侍卫的名字吧,不过很可惜,他不认识这个侍卫,他上一次的人生,也让他注定不会认识这个侍卫,所以,他不知道这个侍卫是谁。
不过,与他何干?重来这一世,他也不会和这个侍卫有交集,上一次是因为他没有办法,这一次是因为没有必要。这个侍卫和他的父皇,和他认识的所有人一样,都和他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他们要在人世挣扎,而他已经有了挣脱之法。
大道三千,旁门八百,凡人所图,不过长生,不过自在,不过超脱。而他已经打开了这扇门,步子随时可以迈出。
微微一扫,不带任何情绪,没有高高在上的不屑鄙夷,平淡至极。
一眼之后,没有在心里留下任何痕迹,其实在这方面来说,承续和他的父皇很像,对于不在意的东西,从不记在心上。
皇宫是座房子,说的温馨点,皇宫是一个家,不过这个家住的人很特殊,这个家的家产太过显赫,比起一般的家宅,这个家,有一个任何一个宅子都无法比拟的特征,那就是大,很大,除了这家以外的人想要拥有如此大规模的家宅,可是犯忌的事情,为了比过那些占山为派的武林人士,皇宫在大这方面可是做得很成功。
所以了,就算是偏僻的清辉殿,被用来圈禁废太子的皇宫一角,其面积也比普通百姓三进的宅子大。
清辉殿,看着眼前久未人住的宫殿,承续眼中闪过一抹怀念。
他又回来了,在上一次的生命中他就是在清辉殿过了下半辈子,在这里,他悲哀一生,执迷不悟一生,在这里他结束生命,在这里他有遇到了天大的机缘。
皇宫大了,总有那么一两个角落会被人遗忘,看看这清辉殿,那厚厚的灰尘,斑驳的朱漆,就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他父皇倒是记性好,竟然知道这个宫殿还在。
遗忘,不代表没人管,皇宫很大,住的人太过尊贵,规矩和任务分配就要尽善尽美,一些被贵人们遗忘的小角落,自然是分配给那些得罪了上司的可怜人。
承续虽然是废太子,不过将会成为清辉殿的主人,这些一辈子升迁无望的可怜人,也不敢得罪承续,就像承续,对他们说得第一句话。
7、第七章
"孤虽然被废了太子之位,可还没被变成庶民,孤还是皇子,是你们的主子。"那与生俱来的尊贵血统,是这些可怜的宫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一辈子都要仰望的,他们生活在这皇宫,他们在这皇宫为奴为婢,那么他们就永远不能违抗他们的主子,这座皇宫的主人,皇族。
清辉殿的宫人大多是被上司给排挤到这里来,那自然是一点地位都没有,想要一个靠山更是不可能,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兴风作浪,加上在皇宫这个地方,心思够,手段高,又怎么可能沦落到这一步,这清辉殿的宫人大多都是性子弱的,稍微有那么些个有能力在这里成为头头的,也是自知这辈子就这样了,与其在外受到排挤折磨,还不如在这里安分守己,起码,比起在宫里其他地方,因为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死于非命,安分的呆在这个偏僻的宫殿实在是很不错了。
性格的卑微怯懦,让清辉殿的宫人们对于承续的态度很是恭顺。对于这一点,承续早就体会过了,上一次的人生中,就算他那样落魄,这些宫人们也不敢苛刻他。
皇宫的等级最是森严,奴才永远爬不到主子的头上,皇家的威压不容亵渎,敢这样做,就要有被凌迟的觉悟。还有他的父皇,监控着整个皇宫了,这些清辉殿里的人,绝对埋着有父皇的人,他曾经一无所知,但是如今他却能够如此断定,记忆中很多的线索都摆了出来,他的父皇虽然放弃了他,可是也容不得别人轻慢他,毕竟留着尊贵的血,他父皇的自尊心,可容不得自己的儿子被奴才苛刻。
至于那个父皇的人是谁,他没兴趣去寻找,他又不是要和父皇对着干,更不是要进行什么阴谋,他只是想过清净的日子。那些烦心事,何须理会。
清辉殿很大,以往一直都没有人住,宫人们打扫起来也不是很尽心,所以这清辉殿看起来很是败破。竟然有人打扫,承续自然也不会如插这份手,更加不会和蔼可亲的去帮助宫人们打扫,尊卑有别,自降身份的事情,怎能去做。他真的去做了,宫人们也不会觉得他和蔼可亲,作为一个皇子帮着奴婢做事,只会让人看不起。不是要高傲,而是必须高贵。
这清辉殿的格局,承续早已知道,此时他不过是在重新规划这个地方而已。承续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写着什么东西,然后交给一个识字的宫人,让人他去准备。就算被废了身份,作为一个皇子,只要不是逾制的东西,不是太过珍贵的东西,都可以得到,何况他要的东西真的不是很贵重,而是很普通,太寻常。
承续知道,这张纸一定会放到他父皇的面前,对此他一点都不关心,他只要东西送来就行了。
两个时辰之后,他需要的东西被送来,如承续所想,内务府很爽快的给了东西,承续被废了太子,不过代表皇子身份的印章还在,在清单上按了这个章,内务府也不敢不办,再说了这些东西又不珍贵,又不稀有。知道这些东西是承续所要之后,一个内务府官员还在心里讽刺,这太子废了身份,果然是自暴自弃了。
东西送来之后,承续又增加了宫人们的工作量,让他们把东西按照自己的要求放置。
傍晚的时候,承续让宫人们重点清理的地方被打扫好,这里就是承续以后饮食起居的地方。
承续让宫人们聚在一起,发布了他的命令。
"从今日起,这个院子没有孤的允许谁也不准进。"
"殿下!?"清辉殿的宫人头头出来代表众人表示疑惑。
"孤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承续的表情平平,也没有任何的威势,但是偏偏有让人不敢违背的感觉。
但是这位宫人头头倒是有几分胆色,在心里想着不愧是做个太子的,这气度还真是非凡,胆战心惊的颤颤开口,"可…是殿下….的…饮..食起居….."这都是要人照顾的啊。
"孤自己来。"他可不是曾经那个娇生惯养的承续,百世轮回的经历,紫霄宫中的生活,他早已学会了照顾自己。
宫人头头在心里哀叹,被服侍惯了的主子,怎么能自己照顾自己。这位殿下,实在是太……,算了,宫人头头放弃了劝说,等这位殿下吃了苦头就知道了。
"孤以后需要什么东西会写在纸上,放在外面的跨院。"在他居住的院子前有一个小跨院,摆置还算精细,是个过渡的地方,所以没什么房间,也呆不了什么人,"你们将东西放在跨院就可以离开了,东西孤会自己去取的。"
清辉殿的宫人们本来就懦弱,听到承续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违背,虽然心里奇怪,却也不敢质问什么。
晚上的膳食比不上太子时候的精致,清辉殿也有两三个小厨房,毕竟皇宫这么大,主子们不可能等着御膳房将东西远远的送来,所以小厨房是必备的,有了承续的到来,清辉殿的配置自然也要高起来,太过稀罕和珍贵的不会有,寻常的东西却不会少。宫里的铁律,容不得怠慢主子的奴才。
上一次的人生承续嫌弃过,打翻过在清辉殿吃的第一顿膳食,而如今的他不会了,修道者会有口腹之欲,却不会强求执着,百世轮回,饿过肚子,吃过树皮草根,比较起来,这膳食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了,饿肚子,难受的是自己,他才不会委屈了自己。
承续回想起曾经被圈禁的生活,那混吃等死的生活啊,不过也是他最真实的日子,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虚伪的关怀,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
当宫人们一离开他的院落,承续就拿了一把大锁,将门从里面反锁了,在门外停着的宫人们听到这小响动,一头黑线,这位殿下究竟是想些什么呢?为什么他们根本无法理解?难道皇族的思考方式和他们这些卑贱的人完全不同?难怪皇族可以成为天下之主,这思维果然不是他们能够企及的。
承续锁门就是为了防备宫人们闯入,说白了,就是承续不信他们,性格怯懦是一回事,但是人都有好奇心,凡是都是有意外,这万一进来了一个人,承续虽然不至于杀了谁,但终究不喜,何况这院里,将会出现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预防万一为好。
可惜奇门遁甲是不能布下的,涉及天数地脉的这玩意,还要仔细研究一番,毕竟这个世界有些地方和洪荒那个世界有着微妙的不同,失之毫厘差以千里,这种精妙的东西,不得不慎。
终于一个人了,承续倒在床上,舒服了蹭蹭了被子,软软的,作为一个特权阶级就是这点好,用的都是好东西啊。不过随后一阵钝痛,让承续知道自己不能在耽搁下去了。
盘坐在床上,闭眼,双掌叠印,开始练功,将自己断裂的筋脉修补回来。
承续所料不差,他写的那张清单果然落在了桓帝洛煊衍手上,看着上面的清单。
"锁,链条,锄头,铁锹,菜刀,菜板,桃花种,梨花种,葡萄种,柴米油盐,木头,笔墨纸砚,游记…."没有任何的规律,承续是想到那里写到那里,洛煊衍看完,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那个孩子自暴自弃了。"洛煊衍挑眉,不过随后皱眉,这倒不像是自暴自弃,洛煊衍有种感觉,这倒更像是怡然自得。
回想起今日承续的非同寻常,洛煊衍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陛下。"洛煊衍的心腹之一,对洛煊衍的一系列行动非常了解的贴身近侍太监总管,德公公,这位公公面白无须,身材适中,不胖不瘦,长相阴柔,眼睛微眯,面相和蔼,对着桓帝的时候,那是一个殷勤狗腿,但是对上他的人才知道这人的阴毒可怕。整个皇宫的监控网,就属他管,不少发生在宫里的事件背后都有他出手的痕迹。"您看…."作为一个合格的奴才,就是不要擅自作出,要卑微的征询主子的意见,恰当的提醒主子疏忽的。
"只要是不涉及朝政,药理这些敏感的东西,都给他好了。"摆摆手,洛煊衍不在深究,一个废了武功的人,不值得关注,要防也不会是重点防范对象。"不是太子,也是皇子。还算有点骨气。"很显然,承续今日的一言一行,其实洛煊衍都知道。也就赞了这一句。
心底的疑惑很快就消失不见,毕竟作为一个皇帝,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可以玩的也很多,收拾皇后的娘家这件事正式开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洛煊衍都很忙,忙到了忘记承续的异常,一个已经被抛弃了棋子,没有必要再关心。
此时的洛煊衍不觉得什么,不过在很久之后,这成为了他人生中遗憾的事情之一,为什么当时没有深究承续的古怪,让他错失了承续几年。
8、第八章
一夜冥想,当承续睁开眼之后,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状态的变化,原本隐隐作痛的身体已经缓解了很多,虽然离身体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的之间,不过总算是有在好。
承续轻轻一笑,这个世上恐怕谁也想不到那狠毒的药物所废掉的身体,竟然还有复原的可能,这个世界的武功注重威力,功法很多,但是要比起玄妙的话,还真是比不上洪荒世界,精气神魂无一不会落下,就算是神话时代成为了传说,仙妖魔不在出现的时代,洪荒世界在武的追求上,也追究着全面的发展。心境、力量、体悟,三者合一的洪荒知识和这个世界一力追求得武功不一样,单纯的注重肉体,不去体悟道之根本,不领悟自己的本质。
一个人的全部,不单是身体,有心还有魂,单一的强大,是这个世界从未有过长生之法的原因。可是啊,不论是那个世界,人们都向往着长生,如果在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之前,泄露出自己会长生之法,承续相信,自己的麻烦一定不少,以后一定会很惨。可惜啊,他是一个废太子,以无能闻名的废太子,谁会相信,自己这位废太子会有办法让人长生,他们只会以为他疯了,被现实打击后产生的疯意。
下了床,外面的空气很清洗,走出自己的房门,在井边大了一桶水,清冽的井水一接触到手心,一个激灵,真冷,适应之后,扑到自己的脸上,毛孔都舒展了,随意的用袖襟抹了一把脸,这粗鲁的行为,由承续做来倒显得几分雅致和洒脱。
百世轮回,三教九流他都做过,道家无为的思想,让承续学会了随意。不过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尊贵血统,在百世轮回赋予了智慧、超脱的灵魂之后,不论做什么都带上了自然写意的风采,那血脉中的尊贵,更是显露的彻底。
在这只有一人的院子里,承续毫不介意的显露出自己的风采,那是比起那位容貌无双,尊贵的无比桓帝洛煊衍也毫不逊色的绝世风姿,出尘写意,自有一股风流流转。
之后,就站在空旷的院子中,打起了一套拳脚,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刚硬威猛,迅如奔雷,这套拳脚绵软缓慢,不过一招一式之间,却有着这个世界所没有玄妙气息在里面,一招一式圆转流畅,指尖划过空气,那里的空气有种被像水面被波动的痕迹。
曾经的承续,虽然不用功,但是在武上也下过一番功夫,正是这一番功夫,损坏了一点身体的根基,幸好承续还年轻,骨骼还没有完全定型,还可以矫正过来,可惜现在承续的手上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只有靠着这套功法来修复这具损了根基,废了武功,挑了经脉的身体。
成就,其实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想要成就,必须付出什么,承续不想依赖外力,那么只能靠他自己。这份尊严,已经融入了灵魂。
承续的身体在前天的时候才经历了酷刑,昨晚修复了一点,但是今日这一套拳脚,也让承续累得不轻,这可不是简单的拳脚,不仅在锻炼身体,同样也在磨练精神,快很容易,难的是慢,在控制慢的时候也尤为费力,承续还做不到举重若轻的宗师程度,将速度控制到现在这样,已经是竭力了。
可惜啊,自己练起这套拳脚也就只有这个功能,想要体会这套拳脚中的深意,顿悟其中的至理,自己还差了火候,恩师教予的东西怎么会简单。对着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恩师,承续打从心底里感激。
绵软的拳脚,却能消耗大量的体力,承续的身上汗水淋淋的,反正也没什么人在,承续直接脱掉上衣,光着上半身,穿着亵裤,提起一桶井水,哗啦的一下子往自己身上林。
养尊处优的身体,没有任何的瑕疵,白皙的皮肤好像最好的暖玉,光泽柔亮,一串串水珠滑动,留下绮丽的痕迹,让肌肤看起起来更加动人心魄。没有外人,身体的主人也完全不自恋,这份没很可惜的无人欣赏,赞誉。
披上外衣,穿着湿漉漉的裤子,留下湿漉漉的一行痕迹,承续回到房里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到了小厨房,不是很大,但是位置也不偏僻,毕竟有不少贵人,特别是嫔妃之类的也会下下厨房,为了皇帝或者孩子做些东西。这清辉殿原本也没想成为冷宫的,所以在细节上也考虑的很周到。
厨房里的东西,在昨日的时候就已经命人将该准备的东西备好,承续开始大展身手,虽然这具身体从没有做过饭,不过百世轮回中承续可是做过的,有一世还是一个厨子,虽然现在是第一次动手,但是完全难不倒承续,翻出那久远的记忆,手法还有些生疏,毕竟这具身体还真没动过手。过了片刻,承续就熟练了起来,不久之后,一股饭香就在厨房里飘扬。
一晚菜叶粥,一个煎鸡蛋,不算很丰盛,也很简单,承续却吃得很开心,自己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回忆厨师记忆力的那些精美菜品,各色点心,对于未来会享受到的口腹之欲,承续非常期待。
就算被圈禁了又如何,承续照样可以过得很滋润。
作为太子的时候,从来不沾阳春水的承续,自己将碗洗好,擦干,放好,整个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才退出厨房。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实地考察一番这里已经怎么布置才会舒心。
考察完之后,承续想起师父送他的那个空间,进入房间,关门,关上窗户。就算没人,承续的防备心还是有点重的,很多疏忽泄密都是在大意中产生的,他倒是不担心有人会抢夺他的空间,这世上还没有人有这本事,不过惊世骇俗的突然消失还是低调一点好。
空间很大,辽阔的看不到边际,浓郁的灵气形成一种飘渺的雾气,如果是洪荒世界神话时代之后的修道者们看到如此的浓郁灵气,一定会兴奋到发狂。这是洪荒世界天道的馈赠,各种就算在神话时代很难见到的奇珍也可以在这里找到,至于功效,自然是逊色了很多,毕竟那开天辟地形成的神物,只有在那样的时候才会诞生,说白了,这里很多东西都算是复制品,不过承续并不失落,他很知足的。
因为空间是恩师道祖鸿钧所赠,这里的一切也是天道馈赠,在这里承续非常的安全,不担心那些附有灵性的东西造反,天道在它们身上都安置了枷锁,作为这个空间的主人,承续也算是另一种天道约束,胆敢违逆承续,那么就要遭到空间的惩罚。
在空间里晃了一圈,承续决定让自己的休息一下,因为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刺激他的心脏了,他想不到会有这么多好东西。
在空间中,一个清雅的竹楼矗立着,外表看起不是很大的竹楼里面却很宽阔,满满的书籍放着,看不到边际。承续笑了。
在紫霄宫的岁月里,这些书他都看过,在离开的时候,师父为也将这些知识烙印在了脑子里,不过那是只是为了记下,一切都是囫囵吞枣,他根本没有领悟过其中的奥妙。翻着书本,一字一句的去看,去理解,才会明白其中的深奥。
一个蒲团摆在竹楼中间,那是打坐用的,打开一间房间,那里放着的是随他而来的师兄们赠与的东西,大师兄的丹方倒是可以拿出去学着,想要动手也只能在这里,外界可没有丹方上的天材地宝,鼎炉这东西也拿不出去,二师兄的炼器心得可以在外界看,送的法器现在却不能用,三师兄的剑阵也只能看看。
很多东西带不出去的原因就是实力不够,就算带出去了,实力低下他能够发挥的效用也限。只是承续一点都不觉失落,不满,这个世界可不像洪荒世界,强者满天飞,几年以后,他的实力绝对可以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就算实力低了点,可是在这个世界基本上已经杜绝了危险性。
修为可以慢慢提升,他有很多的时间来进行这项漫长的计划。
承续点了点他能够拿出去的东西,各种书籍,这个竹楼周围五百米的植物,竹楼门口流过的小溪水。
看着这小溪水,承续的眼睛闪了闪,这可是好东西啊,来自空间的溪水,本来就不是凡品,浓郁的灵气不管是对外界的人、动物和植物都有莫大的帮助。
想到自己要在院子里进行的规划,这溪水就就成了承续第一个选择带出去的空间物品。可是也不能带太多,带过惊人的效果,会带来后患,此时的承续明白必须低调,人要知足,懂得分寸,自在逍遥的背后也是有约束的,不管你做什么,心里必须有一个标准。
离开空间,看着桌上特意放置的滴水装置,看看碗里的水滴,才看开落下两滴,一滴是他离开时,一滴是他再出现时,也就是说中间的世界间隔几乎没有,承续大概清楚了空间和外籍的时间差。
拿起一个小杯,承续消失之后又出现,其中的间隔基本没有,不过杯子里已经多了袅绕着雾气的水,承续将水倒进井里,看不出井水有什么变化,但是承续知道,变化已经产生了。
9、第九章
冉冉时光流逝,如今已经过了三年。
清辉殿的宫人也有三年没有见过这座宫殿的主人,那位被废太子之位的长皇子殿下,开始的一段时间,他们还很担心,这位殿下会不会受不了打击,在清辉殿里自杀了这样的忐忑想法,不过每日都出现的生活垃圾,每隔一阵子会出现的字条,还有贴着门,听到的门后那噼里啪啦的一些声音,还有有时会闻到的饭香,让宫人们这种担心也就消除了,过了三年的时间,他们已经很习惯了。
有时回想一下,三年的时间,他们一回都没碰上这位殿下。
在那个内院深锁的院子里,已经发生了一翻变化。
原本青石的地板被撬开,露出下满的泥土,就算没有,承续也会命人送来,如今的院子里,那些泥地上都种上了东西,和青石构成了几个井字的格子。
此时正值春日最灿烂的时节,分散在院子里的桃花和梨花开放了,粉色和白色,落英缤纷的,煞是好看。从高处看的话,这一点粉色和白色,在皇宫的红墙琉璃瓦中显得是那么可爱。要知道皇宫可是很少有这两种树的,原因,虽然桃花妖娆,梨花清雅,香气怡人,可是呢,就是太常见普通了,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了,和这皇宫这象徽着人间最尊贵的地方格格不入。
皇宫这地方是不准种树木的,这桃树和梨树都长得不算高,还够不上院子里的屋檐,也少了引人注目的东西,加上承续贪图这两种树木的果实,才种上了这两种植物。
在院子的青石板两侧都有搭着架子,一些藤蔓植物,比如葡萄,比如藤花都有。
就连厨房两边的青石板两旁的地里各搭着两旁藤架,厨房这地方冬日还好,夏日对阳的就炎热了,所以搭上这一层藤架,种上缠绕的葡萄藤,春日有喜人的新绿,夏日有茂密的叶片遮挡阳光,秋日有甜美的果实等着摘取,冬日空荡荡的架子,有阳光的时候正好为厨房添上几分暖意。
在井字格里,搭着竹架,竹竿上蜿蜒着植物,就算晃眼一看,也看得出每种竹架上的植物种类是不一样的,说得再明白点,有些是豌豆,有些是黄瓜,也就是蔬菜。地上也是如此,种了不少,甚至还种了粮食,这种旱地伸长的粮食在这个世界很多,但是并不流转,大多长在野地里,山坡上,被当做杂草一样处理了,原因是这种粮食不论怎么做无法入口,但是承续却知道,这种粮食应该怎么处理。
如果推广开,又会为天下百姓增加一种口粮,天下又多了一大片可以种粮的地方,这种粮食在并不丰饶的旱地都可以种植,只要旱灾不是太过分,这种粮食的收成会少,可是一定有收获。
承续是很想推广,可是他没这个本事和威信,天下百姓也不会信一个被皇帝宣布为不忠不孝,在民间流传为暴虐的废太子,而且百姓又怎么会原意在自家已经种上粮的地里空上那么一点来种上这种杂草,还不如多种粮,好过日子。
这件事就在承续脑子里转了转,就被丢开了,百世轮回的经历,对于百姓,承续一直抱着善待的念头,可是呢,承续同样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思想,所以他并不会在发现有东西对百姓有利,就会牺牲一切去做。修道者,慈悲而又冷漠。
院子里还摆了不少盆栽,被承续修剪出和环境相映得彰的美妙,不经意间会被忽略,但是注意看的时候,就会被吸引,欣赏起来。
这院落里最让人瞩目的还有一个小庭院,这也是承续花了最多功夫的。在承续卧房的左边就是书房,承续在挨着两处的地方,造了一个微型的庭院,也是院落里占地最广的地方。
庭院中间打了一座小桥,不到两米长的拱桥,不高,也就到人的膝盖位置,漆成红色的栏杆也不高,就到脚踝以上,周围中了不少植物,每一簇都不一样,但是聚在一切却分外和谐,明明是个小庭院,却让人有心旷神怡的舒心感,从卧房和书房的窗户望出来,看到的感觉也有不同。
拱桥下旁搭配着好像荷叶一样被称为玉叶一样的叶子,夏日也会开上粉白如同木棉一样的花,比不上荷花清丽脱俗,但是也有几分雅致剔透,拱桥下方有一池水,透彻的水底看得到青石板,由此可知,一些没被承续丢出去的青石到哪里去了。鱼儿在里面悠闲的划过,个头还不小,成群结队的,让人有将它们捉上来的冲动。
承续还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让人送来都是可以食用的鱼类。
大门正对的就是承续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进门就是一个塌,左边的屏风后就是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架,上面挂着几件衣服,一张梳妆台,两三个箱子,放着衣服。
塌的右边也摆了一个大屏风,大屏风后是个扇门,悬着纱帘,那后面是沐浴的地方,一个木桶,一个盆架,搭着一大一小的毛巾,放着三个木盆。
承续只占了清辉殿这一个院落,从来就没有想过这里会有访客,所以根本没有打算准备多余的房间,院落很大,不过很多房间都是闲置起来,被承续用来规划未来堆放东西的杂物间。沿着卧房右边走穿过回门,一个拐角,又出现了一个院落,这里就有了厨房。
厨房里中央一个菜台,摆着一些新鲜食材、佐料、簸箕,两个炉灶,厨具,各种调料一直排着,齐全,厨房一角还有一个磨盘,摆着一个水缸还有米缸;柴房里面的柴火没堆满。这里和前面的院子不不同,前院见得多的是花卉一类的观赏植物,这里倒是一果蔬居多。
承续的卧房左边,就是书房了,也是最宽敞明亮的房间,一个大大的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墙上悬着字画,作为太子时拥有的名贵字画,承续是一副都没有了,现在墙上挂着的都是他自己的作品,书籍摆满了书籍,这里有一部分是让人送来的游记等东西,但是更多的是承续自己的写东西,装订成书籍了,空间里那些还不能见人的东西,承续自然不会拿出来,但是他可以默,默着那不计其数的道藏,一笔一划的体悟,他可以默出他百世轮回的知识,温故而知新。
在书房后,要有一个不大的院落,依然被承续整得很舒心,不过呢,空地倒是比其他地方宽敞,为了未来炼丹和练剑啊使用。
如果有人进入承续的书房,看到这些东西,一定会对承续惊为天人,因为这些东西这个世上从未出现过,能够被承续记下的自然是经典,不知道来处的人们,一定会将承续当做原作者,承续不会承认,也不会否认,因为真相没人信,假话也不会有人信,如此大才,怎么会默默无闻,然后被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太子得知。
承续有时也不免感慨,百世轮回所用的文字和这个世界是一模一样的,这样一些经典东西也存在翻译的疏漏,而是去了其奥妙之处。
此时的承续呆着书房那里,一个人在,也不需要遵守什么礼节制度,承续穿得是相当的随性,衣襟微开,露出胸膛,没有束缚的黑发随意的批在背后,随性的在服在肩头,恣意的在胸前垂曳。
承续今年也二十了,该是执行冠礼的时候了,可是却没有长辈会为他束缚,为他取字,因为他是废太子,被父亲厌弃,被母亲遗忘,被老师们放弃,三年的时光,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这个废太子。
上一次人生,他是真的自暴自弃过,是真的愤怒,不过三年之后,他也颓废了,不过这一次不会了,他不会在意那些了。
承续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着,提起笔,在宣纸上舞动着,然后一个飘逸十足的道子就写成了,飘逸之中只有风骨,写意一种包含尊贵,笔锋画出带出一抹锋利,收尾之时,又回归圆润,不见锋芒。
真正是一副好字,不过可没人有缘得见,字如其人,如果他真的用这种功底写上每次所需的清单送出去,绝对不会如现在这样清净。清辉殿的宫人倒不是他担心的,这些人没什么学识。他父皇派的那个监视人员会将他写的东西呈给谁,他的清单会不会被内务府的官员看到,这才是会暴露的缘由。
能够写出这样字迹的人,怎么会是恶名昭著的废太子,能够在朝廷做官的,都有几分本事,都有几分学识,从字迹上多少能够看出点东西。他可不想毁了现在的清净,所以送出去的清单承续都刻意使用三年前那种无力的笔锋,端正却毫无风骨,无力的笔锋让自己变得轻浮。
收起笔,望了望天,到厨房做了东西,吃完之后,天色以暗,所以搬出了躺椅,看着夜空。
天上的星星如此璀璨,可是承续突然心里一紧,他是修道者,很多东西都比常人敏锐,这种心悸不是什么好事。这已经是第三年了,他记得这一年是…..,曾经他是在事后听说的,所以不知道是哪一天,难道就是这一天?
10、第十章
三年的时间,勤勉的不断冥想,联系,已经让断裂的筋脉恢复了,身体里流动着暖暖的内息,是他恢复武功的证明,尽管现在这份功力是如此的微薄,但是其纯度和质量确实无人可以比拟的纯粹,世人十年苦修不及他三年的所得。
更加让承续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愉悦状态的是,他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法力。是啊,法力是使用术的基本,拥有了法力他就可以施展神通和术的。承续很高兴,虽然清楚这样的法力施展不出记忆中那些威力强大的华丽大招,甚至连一些辅助小招都很勉强,可是这不影响承续的好心情。
这世上能够让一个人产生心悸的事情不多,而且是完全没有预兆的,作为一个修道者要产生心悸,那么必定是跟他本身有关联的,而这种心悸不像是一种对未来不详的预示,应该是一件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他记忆中,这段时间唯一会让他心悸的事件,应该是他的母后,他的母后就是死在这段时间。
在上一世的时候,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是悲伤难过的,不过他并不清楚死因,不过如今他大概猜得的出来,母后是掉下了父皇的陷阱,不知道是自缢,还是他杀。这一切根本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母后死了。
他爱过他的母后,那是生他的母亲,那虚伪的关心曾经让他觉得温情,后来得知那温情背后的憎恨,才会心寒无比,父皇如此,母后如此,两个生他养他的人,都对他如此,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信任,那最该信任的人却是伤他最深的两个。
早知母后会死,他却没有想过去救,原因他可以以自己的实力没有办法,就算他去警告,母后又怎么会信。这些都可以当做理由和借口,但是改变不了他对生母见死不救的事实。愧疚吗?没有,修道者才知道天命,母后的命数到这里为止而已,想要改变命数,他还没有这个本事,他的母后也不可能做到。
承续伸出手指,在虚空中划动起来,指尖的流转出法力,在虚空中留下金色的字迹。
他的法力只有这么一点,能做的只有将他母后的魂魄牵引过来,这样做之后,他好不容易蓄积的法力将会消耗殆尽,就为了为那个不爱他的母后送别,就为了谈一谈,这样值得吗?承续没有想过,也没有必须要去想,因为这根本无需去想。
法力可以继续累积,但是如果不做,之后的修道路上必定会留下心魔,毕竟那是生母,有些事情应该当面了断个清楚,他和母后之间,该是谈一谈,他该送一送她的母后。
皇后看着躺在倒在地上犹带着不甘表情的自己,看着为自己收敛尸体的宫人,看着她所爱的男人那冷酷的面容,她愤怒着,怨恨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待我?皇上,您不是说过爱我的吗?她不明白,她怎么就被定下了谋逆之罪,她的家族那样的显赫,为什么会在变得如此?为什么皇上您不可以宽容的对待她和她的家族?为什么要如此狠心的灭门?为什么您一杯毒酒就可以断绝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她想抓住男人的手问,可是手指却穿透而过,她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手,她喊着,可是这些人看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她的身体轻飘飘的,飘荡在空中,她的手,她的身体可以穿过任何的物体。她死了,她有这种人认知,可是为什么她还可以看到,可以听到?让她亲眼目睹,他所爱的人在她时候才显露出的真实,那对自己没有爱的真实?
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召唤,身体不由的向那里飘去,穿过一道道门,一道道墙,一个个人,终于接近了那召唤的所在。
温柔的月色下,粉色和白色的桃花和梨花纷纷扬扬的的落下,掩映在树下的石桌旁坐着一个人。
"母后。"坐在那里的人叫着皇后。
皇后怔了一下,这宫里的每一个皇子公主都要叫她母后,她也每个都见过,而眼前这一个,绝对不是这些年见到的面孔,但是这不代表她不认识,这该是她最熟悉的一个才是,因为那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爱过之后竟然恨了的孩子。她的皇儿承续。
可是不一样,眼前这人和她知道的承续完全不一样,承续那个孩子,该是浮躁的,有作为一国太子的傲气,在这皇宫之后不懂得遮掩自己的直白情绪,有可是说是愚蠢的单纯,那双眼藏不住阴谋诡计。绝对不是眼前这样的。
可是样子却隐隐有着影子,三年的时间拉升了少年的筋骨,和他的父皇有着七分相似的脸庞,可是却融合了她的柔和,显得雅致,不像他父皇完美的太过咄咄逼人。
可是又不像,和她认知的承续完全不像,削瘦挺拔的身形包裹在白色的衣裳下,广大的衣袖在风中摇荡了一下,带出了超然的出尘意外,只是端坐在那里,幽然洒脱之间流泻出了血脉中的高贵,那双眼太过莫测,明明清澈但是偏偏蕴含着深不见底的神秘。写意尊贵,风骨飘然,明明身在尘世,却像身处云端,如此的近,又那么的远。
"母后。"承续再唤了一声。
"承…续…"皇后迟疑的喊了一声,然后方才的怔然消失,她接下来一句就是,"你看得到我?"
"当然看得到,也是我将母后招来的。"承续笑着说。
除开在爱着洛煊衍这件事情上,皇后其实是个相当聪明的女子,"我应该死了?"可是她依然不解,承续是怎么做到召唤死人的。
"是啊,母后已经死了。"清浅的笑容,云淡风轻的态度。
皇后很聪明,所以她不问承续是怎么将她招来的,但是她已经了解,承续有着她所不知道的本事"我还能复活吗?"她想知道承续是否能够做到。
"逆天改命,很难。"承续并没有直接回答。
"也就是可以?"皇后眼中精芒一闪,心蠢蠢欲动,很难,并不是不可以。
"我做不到。"起码现在做不到,而且母后等不到那很久以后,也无法等。
皇后心中的希望一下子就碎了,脸上狰狞。"这世上还有谁能做到?"皇后的霸气,命令的语气,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如果皇后还活着,一定会让人将能够做到的人带到面前来,命令那人做。
"没有人。"在很久以后他可以,但是现在没有人可以做到逆天改命。
皇后不甘心,她有太多的不甘心,看着承续,皇后心中转过一个念头,"续儿,你可知是谁害死母后的?"一副哀戚的模样,伤心欲绝,楚楚可怜。
承续叹口气,"是父皇。"
皇后的表演一下字就僵住,她没想到承续会知道。
"母后,不用白花心思了,我不会照你的意思行动的。"承续淡淡的说道,那种了然的目光让皇后一阵心虚。
"你在说什么?"皇后别开脸,不明白的问。
"母后不就是见到我有些奇怪的本事,所以想要报复父皇对你的残酷吗?你以为用母子之情,告诉我父皇的残酷,我就会恨父皇,为你报仇了吗?"承续戳破皇后的打算,就算死了,也打算算计自己。承续摇摇头。
皇后沉默了一会,然后嗤笑一声,苦笑道,"是我妄想了,也对,皇上那么疼爱你,你那么敬慕皇上,你又怎么会为了我报复皇上。"
听到皇后的话,承续低笑了起来,笑得让皇后不明所以,问道。"你笑什么?"
"母后,你还没看清吗?"看着皇后的眼,满是讽刺。"父皇,他从未真的疼爱过我。"看着皇后脸上的费解莫名,承续将事情摊开来说。
"你以为父皇没有发现你对我的恨吗?"承续的说法让皇后心里一慌,"父皇知道的,你那过分炙热的爱,连孩子都嫉妒,所以你不再怀孕,你知道吗,其实父皇根本不想再让你拥有另一个孩子,父皇早从我一出生就开始算计,父皇他,一直都想将你还有你背后的家族铲除掉。父皇从未爱过你,更没有真的疼爱过我。一切不过是演戏罢了,你和父皇都在演,只不过,父皇比你更厉害而已。父皇,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他只有他自己,我们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本来就是灵体的皇后,透明的脸上竟然可以一遍遍的苍白,她不信。沉默,皇后表情一直变化,不想信,在现实的面前又迟疑。
"哈哈哈,"寂静之后,皇后突然笑了起来,皇上,你好狠。"她不相信承续的话,可是她不愚笨啊,正因为聪慧,所以她能够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能够了悟承续说的是真的。她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何况她如今已经死了,能够知道清楚明白,她瞑目。可是还是痛,明明没有身体了,还是心痛的无以复加,她是那么的爱着那个人啊。
灵体就算是想哭,也没有眼泪,所以皇后只能哀嚎。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因为侄儿来的原因,所以耽搁了点时间,无措明天要早起,所以要早点睡,就不回复亲们了。
昨天的那一章,看留言,亲们的意见很大的样子,所以无措在这里做个说明。
首先呢,关于承续种田的事情。那是一种生活的乐趣,可以说是无措向往的一种生活方式,不是承续故意要引人注目,就算是在皇宫里种田,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是不务正业,皇宫里众人的出身应该是看不起种田的,承续这样做只会是被人越发看不起疏忽,而不是引人注意。
再来,承续是要在皇宫呆上一段时间的,当修为越发精进之后,就算在清辉殿花了很多心思,承续也不会留恋。而且作为皇宫,还有那个厉害的父皇在,随便的闯皇宫行为很少,就算闯了,不了解皇宫的外人也只会觉得皇宫是是这样布置的之类
还有亲们说承续不养动物,这其实也有无措自己的想法在内,无措堪称动物杀手,虽然很喜欢动物,但是养不活,加上养动物很烦,所以没想设定,还有就是考虑到动物的吵闹,你说万一承续进入了什么状态,被动物一干扰,怎么办。
再来是关于空间,那个空间本来就是被拿来修炼用的,而不是单纯的储物,而且人的思维是一种惯性,将书写的东西放在书房也是如此。不知道这样说,亲们能否明白。
最后就是伏笔,承续的心态在此时是有点问题的,他有些自负了,因为洪荒经验带来的优越感和对曾经记忆的了解,让他本能的有种优越感。当.....的时候,承续就会发现这个问题,知道自己还需要磨练,出山之类的事情就发生了
再PS:有人将无赦来做比较,亲们,像无赦的那种强,无措已经编不出来了啊,那几个是极品的强大啊。
11、第十一章
哀恸自己一生无望感情的皇后没有发现,承续的脸色闪过一瞬间痛苦的隐忍。召唤死魂。这个术需要的法力承续能够承受,可是让死魂在现世停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需要消耗法力的,法力也不多,可是呢,只要皇后还在现世,法力总归是消耗的。
承续的法力要见底了,他正要开口对皇后说维持不了多久,皇后的目光就向他扫来了。承续微微开启的唇闭上,也罢,他还能支撑。
皇后深深的看着承续,"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她一直以为承续很蠢,可是如今看来,蠢的是她和他们,他们在承续面前扮着各种角色,而承续又在他们面前扮演着他们看到的角色,所有人都被骗了,被这个他们以为很蠢的人骗了。
承续淡笑,没有回答皇后,他明白皇后想着什么。不过,他不会解释,解释他其实根本从未看透过,解释他的奇遇。
不过,承续的神色在皇后眼里就显得高深莫测了,"我不懂,既然你看得如此明白,为什么还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以承续如此的心机,手上不该没有力量,也不是不能做出反击,她一直都知道承续谋反的事情有猫腻。如今知道了皇上的目的,她能够推断出,承续的事情背后,有皇上的手脚。依照她以往的了解,承续做不出谋反的事情,不是相信承续,而是他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如今,见到现在的承续,皇后倒是不自信了。
"作为母后你的儿子,父皇根本不可能让我做到那个位置,如果我真的显了什么本事,一个不受控制的棋子,父皇只会除掉。"对于帝王的心态,承续很了解,百世轮回中,他也做过帝王的啊。
那一笑之间,泄露的讽笑和不屑,还有一丝属于帝王的气息,在那一瞬间,皇后,将承续和那个她所爱的男人重合在一起,那种将众生视作无物,当做棋子的感觉,比起皇上的霸气威严,承续多的是淡然,但是两人都同样的冷漠。
"何况,如今这个样子,我很满意。"承续洒然一笑。
皇后看了看周围,还有承续,如此的洒然悠闲,比起整日的尔虞我诈,活在虚伪的环境中,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皇后眼中的不甘散去,认真的看着承续,然后举步向承续走来,承续坐着,皇后站着,皇后伸出手,透明的身体无法抱住承续,但是她做出了环抱的姿势。
"对不起。"这个时候的皇后终于重新恢复到一个母亲的心态,抱歉说着对承续的歉意,不过她没有机会弥补了,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在慢慢减弱,她知道自己要消失了,不过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对那个残酷的男人,她在这一刻看透,被伤的如此彻底早已绝望,而眼前这个孩子从不是她的重点,虽然如今母性恢复,可是感情终究是淡薄了,以这孩子的心智手段,倒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祝愿只有,"你要幸福啊。"
说完,带着一抹慈爱的笑容,化为了青烟。
承续淡漠的看着,皇后最后的母爱,在他的心里落下过浅浅的微澜,渴望着爱,是人类的本能,百世轮回的沧桑也无法斩断这种本能。只是此时享受到了又如何,还是不再属于他。承续淡漠,因为看穿,有感觉,是因为本能,淡淡的涟漪过后,一切归于平静。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女人,无法在牵绊他的感情。修道者,只会往前,不会回头,那条通往最终的道路上,一切妨碍全部斩断。
承续撑着桌面准备站起,不过脚下一软,结果是瘫软在了地上。懒得在挣扎起来,就这样坐在地上抬眼望着夜空。
啊啊,消耗还真大,好不容易累积的法力就这样没了呢,想要再次施展法力要很久以后了。毕竟在最后的时候,他为了让法力延续,动用了本名精血来维持,这样的损失想要恢复那可要花不少时间。幸好,现在他也不需要面对什么危险,所以了,被圈禁实在是太好了,一点都不需要为其他事情操心,专心自己的事就行了。
承续是如此想的,可是谁能想到,第二天,承续就被某个麻烦给盯上了,而承续敏锐的感知,也因为法力全失、精血损失而不见。一饮一啄,天数之妙,不过偶然。
承续呆在清辉殿,抬眼不过四方天,没有任何的法力神通,也无人服侍与他,上辈子也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感知,所以他不知道,离清辉殿不远的一处修建了一座阁楼,不是很高,也就三层,离清辉殿也不过一里地。
前一段时间,承续是听到了响动,知道有地方在动工,不过也只当是哪座宫阙在整修,宫里这种事情很平常。所以他不知道这座阁楼在不久以前已经修好了,就等皇帝驾临来此。这座阁楼可是皇帝指明修建的,怎么能不让皇帝来观赏一下。
这座阁楼是洛煊衍一时兴起命人修建的,反正桓国很富裕,皇帝想要修建一座阁楼也不会有大臣出来唧唧歪歪的。在昨日,洛煊衍终于完成了他长久以来的计划,终于将皇后那一家给弄垮了。目的达成,心情愉悦的洛煊衍想起了那座新建的阁楼,所以决定来看一下。
站在阁楼顶,看过去的是一片片琉璃瓦红墙,眼神延伸,可以看到宫墙之外,隐约的人群穿梭,热闹市集,这就是他的皇宫,这就是他的天下。洛煊衍心里一片豪气,加上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在加上如此辽阔的视野效果,自然是心旷神怡。
在阁楼上转了一个方向,在一片琉璃瓦红墙,或者一簇绿意湖波之中,突兀的跃动着一抹妖娆的粉和白。如此喧哗的色彩,和皇宫有些格格不入的遗世独立。
"哪里是?"洛煊衍回忆着皇宫地图,然后和眼前的位置联系在一起。"清辉殿。"洛煊衍响起了殿名,随后想起了一个被他遗忘了三年的人。
洛承续,他第一个孩子,该是很特殊的,可是那个孩子却被他利用了一个彻底,如今他杀了那孩子的生母和外家,那个孩子是否知道了?知道了又会如何呢?
蓦然的,已经被他遗忘的人在此想象在眼前,毕竟是从小带大的,利用了那么久,所以记忆有很多,可是一切记忆定格在三年前,承续在殿前的样子浮现在眼前,那诡异的平静再次在心头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心下思量,不由运功望去。洛煊衍本身的功力极高,一里来地的距离,只要运功一望就可以将那里看个清楚明白。
所以他看到了桃花和梨花的纷扬洒落,他看到了藤花在风中摇曳,他看到了一派田园的风光,看到了藤架下的躺椅,看到了书房外的小庭院。
这可真是美好恬静的风景,一点都不显落魄啊。洛煊衍眉头一挑,从这几处就可以看出,那个被他废了太子之位的某人过得很好啊。
眼光再扫,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底,伟大的皇帝陛下看着那个某人,功力高深,让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个某人的脸。和自己有七分的相似,但是更加柔和雅致,而不是咄咄逼人,比起三年前犹带稚气的青涩,如今的青年宛然已经绽放出了自己的风华,不知为何,洛承续觉得看到的这人非常的耀眼,让他舍不得移不开。
这位理智的君王,此时竟然忘记思索这和记忆中的不同是因为什么?
身着的白色衣裳松松散散的,随性自在,一头长发不加束缚,伸了一个懒腰,动了动脖子,不知道方才是做了什么,才会这样缓解肩颈的僵硬。
日光正直春日浪漫,那人抬抬头,眯眯眼,盯了盯太阳,然后突然回头,看向了池面,嘴角绽放出一个欢悦的笑容,盯着湖面。那人迈开步子,向一个房间走去,当那人走进房间不再出现在视野之后,洛煊衍心底有一丝浅浅的失落,就连洛煊衍本人都没有发觉。
洛煊衍看着那个人手上拿着小板凳和渔具出现在视野中,看着那人将小板凳放在靠近池面的台阶上,将小水桶放在一边,将钓竿拿在手上,鱼饵都不放,直接将钓钩甩进了小池。
看样子那池里有鱼,方才那人的回头,也该是有鱼儿顽皮的跳出了水面,惹来那人的意动,才有了钓鱼的雅兴。
真是很惬意啊,等了一会,又想起了什么,起身向另一个地方走去,穿过回廊,进入另一个房间,不久之后,手上就多了一件东西,看着那人回到池边,将手上的盘子一放,拿起盘子里的东西塞进嘴里,继续拿着鱼竿等着鱼饵上钩。
真是刺眼至极的悠哉啊。莫名的看着承续那悠闲的生活状态,伟大的皇帝陛下洛煊衍心里就有一股气。
那笑容太过明媚自得,自己对那个人的厌弃那人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在乎的样子,洛煊衍为人是不怎么样,但是他没恶毒到见不得人过的好,可是这人偏偏是一个被他放弃,剥夺了身份的人,为什么在被遗忘之后看起来比被他宠爱的时候更加轻松写意,自由在在。洛煊衍这纯粹是自尊心受到伤害。因为承续的表现很明显的是不在乎,不在乎他的宠爱,不在乎他的厌弃。
12、第十二章
洛煊衍的失态只是一会,作为一个理智凌驾感情之上的人,他很快就压制了自己的气恼情绪,看着那打着哈欠钓鱼的人深思了起来。
承续,对于这个名字,其实他的心里对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并没有如同名字含义一样的期待,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一出生就被他当做了一局棋盘上的棋子,一枚必要,却不是重要的棋子,而且完成了他该有的任务,就会被舍弃的棋子。
人性是很难的控制的,谁也没有办法预期人性的变数,但是却可以诱导,所以他从未想过为那个孩子规划出一个框架,塑造成什么摸样,他要做的是诱导,让承续按照自己所想的去行事,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塑造了一个溺爱儿子的好父亲,对于承续的一切作为都给予鼓励和支持的态度,所以对他提出承续意见的人,反而会被他训斥一顿,然后在那个孩子幼小的心灵就种下了父亲是最爱他的人这一观念,不管以后承续的心性如何,只要他继续演下去,那么承续的这个观点就不会动摇。
对于那个孩子的有求必应,那个孩子想要什么都可以到手的骄纵,意外的养成了那个孩子在权欲上的淡薄。尽管承续的表现出了被他骄纵的任性,有一种自以为高贵的轻浮,但是承续比起他其他几个儿子,眼中的欲求真的太淡了,因为可以得到,所以不会拼力的追求,没有野心,也就不在乎。
这样很好,虽然看不到一个为了野心疯狂的太子,看着自己几个儿子拼个你死我活的戏码,也不坏。那个孩子的天真,一心的仰慕真诚,自己一点感动都没有,毫无愧疚的继续计划,他一直认为,那种不带任何怀疑的仰慕真是太蠢了,拥有那种观念的承续,没有一点培养的价值,不过这也是他想要的,反正他从未想过让承续坐上自己的这个位置。尽管对于这个皇位,他并不是那么看重,如他这般成功的后继者也不指望,但是起码要够优秀,优秀到可以延续这个国家,或者毁掉这个国家。
他为那个孩子安排了耿直的臣子作为老师,那是连自己都会顶撞的臣子,承续的个性早就被惯坏了,怎么忍得下顶撞,加上自己在有意无意的表现出,自己也被顶撞过的无奈,诱导着承续去讨厌那些为他好的老师们,作为一个君主对臣子下手一定要找个理由,而一个宠溺儿子的父亲,开除一个儿子不喜欢的臣子,那么有什么不可以,所以无奈的皇帝按照太子的意思,没有任何理由的革除了臣子的老师身份。
在大臣的心目里,错的是太子,一个不堪造就的太子,这是臣子们对于太子的映像,失去了臣子的信任,承续的未来也就失去了支持,就算身份正统,但是承续获得臣心几乎没有。在太子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好父亲,依旧对自己信赖有加。
对于太子身边的玩伴,太子会相信他的赞誉,而去信任,在大臣们的眼里,那些不学无术的玩伴只是出于对大臣家族面上的赞誉,他用诱导性的语言和各种先见为主,在双方的心里达成了他想要的效果。
承续身边真的有几个蠢蛋,怂恿过承续一步登天,不过承续的性子怎么会,甚至还向他报告过举报过这些人的不忠。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哦,所以了他安排了人手,提点这些蠢蛋们瞒着承续动手,其结果就是三年前那样,什么都没做的承续被安上了谋反的罪名,被他废了武功,剥夺了太子的身份,圈禁在清辉殿。
没有人可以说自己了解一个人的全部,所以他不会说他了解承续,可是总能清楚七八分,可是如今看来不是这样。
照他对承续的了解,承续应该是一身的颓废,不断要解释,对此他早就下了令,不理会,也无需呈报给他。三年的时光,他没有去关注过,他不知道三年的承续是如何的,但是现在的承续完全看不到半点的颓废和悲伤,过得相当的惬意。
一个人如果被按上了谋反的罪名,失去了原来的一切,但是本人却一无所知的话,那么一定去寻求答案和原因,眉宇间会心事重重,绝对不会是如同承续这般眉宇之间一片洒然,不会过得如此惬意自在。
一个人会改变,可是三年的时间,承续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在现在的承续身上看不到意思骄纵和任性,反而带着超脱的淡泊之气,闲云野鹤的自在。
他记忆中的承续,穿着华丽的衣裳,做作的摆出一副尊贵的样子,目中无人的高傲,其实很不得人心。在他的眼前承续,松散的披着一件外袍,没有一点繁复的花纹纯白色,明明是疏懒的举止,却偏偏自然的流泻出尊贵和高雅。
三年时光,如此的云泥之别,怎么不让人深思。将关于承续的记忆翻出来,完全看不到一点的漏斗和伪装,那么究竟是这人伪装的太过高明,还是三年的时间就可以让一个人转变到如此的地步。不管是哪一种,洛煊衍心里起了兴趣。
"德庸。"也就是只有皇帝才能唤德公公的名讳,在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德公公是皇帝的近身心腹,秉持着不能得罪和隐讳的巴结讨好,谁敢叫德公公的名讳,要叫也只敢在私下里叫,那些正直的御史大夫们倒是骂人的时候倒是敢,不过德公公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奴才在。"德公公恭敬的听候皇帝的差遣。作为皇帝的心腹,服侍皇帝十多年,对于皇帝的喜怒哀类有着比一般人敏感的德公公,察觉到主子方才一瞬间的气恼,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皇帝目光所投注的位子,没敢运功去望,只看到一片粉白,灿烂妖娆,再想到方才主子嘴里提到的清辉殿,那是废太子的圈禁所在,德公公心里有九分确定,接下来的命令一定是关于废太子殿下的。果然。
"将这三年,清辉殿的报告呈给我。"
"奴才遵旨。"德公公一躬身,告退而去,他要去整理一下。这三年的清辉殿事情,他还真的是一无所知了,开始的时候他还留心了一下,看到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那位废太子殿下自从进了清辉殿,就锁了自己的院落,只有一张纸条出来索要东西,加上皇上也没再问过,他也明白那位废太子是被舍弃了,也就不再放在心上,直接吩咐下面的人,除非这清辉殿除了大事之外,就不必告知于他,这清辉殿的东西给就是了,但是一旦涉及药物,和有关政史、药理的书籍都不得给。
三年来的悄无声息,看样子,那清辉殿也真的没发生什么事情,不过皇上这回又起了兴致,看来必须关心一下了。
德公公找到了专门负责清辉殿事宜的人,看了一遍报告,询问了一番,万一一会皇上问起话来,自己还是要有得回答的。
德公公将装着所以清辉殿有关资料的盒子呈给洛煊衍。
洛煊衍耽搁了政事,专注于这些资料,资料最多就是承续的清单,其余的事情都是清辉殿大小宫人的琐事,完全没有看的必要,三年累积下来的清单,还是有不少的分量,洛煊衍看了一个多时辰。
上面只是清单,没有写着任何琐碎的事情,看不出一点的异常,但是在已经对承续起了疑心的洛煊衍这里,他看出了问题。
所有的清单没有任何有关药物的内容,这不合理,要知道承续当初被废了武功,筋脉断裂,身体的疼痛不会好的那么快,就算承续忍住了,但是一般人如果武功尽废不可能不想办法去恢复,解药没有,可是总该有些对于修复筋脉有用的药吧,而这些在清单上提都未提起,连太医,这三年也没被传唤过一次,由此可知,在这件事上,承续表现出的一种诡异的平静和不在乎。这是一个疑点。
还有字迹,他在字迹上察觉到了一点不对,武功尽废,筋脉尽断的承续,字迹应该轻浮无力,前几张倒是没什么,倒是越到后来他越觉得不对,细细观察起来,在某些字上的笔画上,能够看到写字人的腕力并不无力,认真看看那些异常的笔画,能够感觉到风骨和锐利,透出大家风范,和整体的轻浮根本不同。对方有意隐藏自己的笔迹,那不经意的风骨锐气诉说着对方的身体状况可不是筋脉尽断的样子。
三年前的自己没有注意到,但是此刻看到那张熟悉的第一张清单才发现,这根本不像是被圈禁的人提出的,更像是早有谋划。那张清单上的东西就是为了以后的生活打算的,看不出顺序,但是内容很齐,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想完的。或者者也可以这样想,承续对于自己要面对的结果很清楚。
想想那个时候,承续一句话都不解释的沉默,想想那比任何人都快反应过来的谢恩。洛煊衍狠狠一拍桌子,可怜的桌子被拍成两半。
洛煊衍他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13、第十三章
在一边侍立的德公公被洛煊衍这一拍吓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背上一下子就渗出了冷汗,他知道主子是真的气到了,不同于以往那些假装的生气,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气到了。可是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主子气成这样,那些报告他看过,根本就不该有让主子生气的东西啊。
洛煊衍要怎么不气呢?自己一手的安排是多么的成功,可是现在冒出被自己算计的人其实对自己的作为早有察觉,自己的所有计划和目的、做法全部被另一个人捉摸透彻,那人还顺势而为,将计就计。洛煊衍仿佛看到了承续那悠闲的笑容,那是明晃晃的讽刺啊。
气过之后,洛煊衍又冷静下来。洛承续如果是他想的那么心机莫测的话,怎么会让自己落到圈禁的地步?还是说,被圈禁就是他的目的?那么被圈禁又有什么好处呢?避开皇权之争?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过那种惬意自在的生活?
"有趣,真是有趣。"洛煊衍笑了起来,嘴里说着有趣,眼神里充满兴味,不管洛承续是怎么想的,他有对洛承续有了兴趣。既然有了兴趣,那么就想去了解,靠近去了解。那么自己要如何去靠近呢?
他不能以皇帝的身份,洛承续父亲的身份去接近洛承续,否则他看到的又会是一张假面,这固然很有趣,但是对于想要接近让他感兴趣的洛承续却并不好。对这个反过来算计了自己一番的人,他想要深刻的了解,了解他的想法,了解他的深不可测,这需要去亲身体会,不能让他将这些都藏起来。
他没兴趣去欣赏洛承续假扮的角色,他要看到一个真实的洛承续。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人注意上的承续,过得相当安然自得。在上一次的生命经历中,那位皇帝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这一次他自然也想不到自己会引来对方的注意。
修得是道家功法,承续没有必要每日静默打坐,内力随时都在身体里运转,修炼道家功法,太过急躁并没有好处,平和的练功才是最佳的状态,每日打坐和不打坐区别不大,有需要在进行闭关打坐修炼就行了。
就连睡觉,功法也在自然运转,一大早,承续睁开眼,因为功法原因,让他一起来就是神清气爽。起来之后,简单的梳洗一番,然后在青石地面上打起一番修身拳脚,至于刚猛的那些招式,与道家不合,在目前的筑基阶段,还是不要让心性染上躁动的气息。
出了一身汗,再用井水冲洗一番,被倒进了空间灵水的井水有着特殊的功效,虽然这点用处和空间里的灵水完全无法相比,不过用来消去身体的疲惫还是很有用的。
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之后,就到厨房弄些简单的早餐,吃完之后,就开始照料整个院落的花花草草,这也是修行的一种方式,对于道家来说,时间的一花一木,一切行为都有道的轨迹,到平常中寻找道的轨迹,也会有某种了悟的。
有的时候这样一弄也可以弄上一个早上,有的时候也弄不到那么久,此时就会做点别的。
时近中午,再到厨房准备午饭,吃完之后,小睡片刻,要嘛在树荫下,要嘛就沐浴温暖的阳光,要嘛就在屋里睡一下。他现在可是凡人,要注意保养才行。
醒来之后,又到书房去看看书,或者写写字,画画画,默默道藏,坐累了就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在院子里转转,或者不看书,做些其他的事情。
摆弄着一些手工活,他的百世轮回中是什么没住过,铁匠的条件不足,这个不提,木匠、雕工这些也是做过的,有的时候就来练练手,还可以锻炼手指的灵活度。或者做些糕点。
到了太阳要落下的时候,到厨房去弄一顿晚餐,吃完之后,天也暗了下来,坐在躺椅上看看夜空,或者对月自饮,闲情雅致一起,还会摆弄一下乐器。
每一天,承续都觉得自己过得非常充实。
承续自然不知道,在那天之后,在远方的阁楼,有一个人一直看着自己。
为了接近承续,伟大的皇帝洛煊衍首先要对承续做一番新的认识和了解,想要通过清辉殿的人了解承续,这一点明显走不通,那被锁起的大门不会对清辉殿的宫人们敞开,皇帝陛下也没有打算将承续从清辉殿里放出来,或者让对方知道,他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所以伟大的皇帝洛煊衍每天开始做一件事,抽着时间来到阁楼上,远望着承续的一举一动,以此为依据,分析承续的性格。
作为一个勤勉的皇帝,每日都有早朝,所以了他自然是无法目睹承续起床梳洗,练功冲洗这段时间,他最早来到阁楼的时候,承续也在照顾花花草草了。这样的皇帝自然还没有发现,承续的功力已经恢复,而且修炼了一种和这个世界武功大相径庭的拳脚,以皇帝的武功层次对于这套拳脚的评估自然不会低,对于这套拳脚的玄妙必然有所体会,如果看到的话,保不准皇帝会冲动一下,武功作为皇帝为数不多的爱好,难免会有所执着。变强,才有了资格玩游戏,弱者只有摆布的份,有着这种想法的皇帝对于能够变强的东西怎么会不想弄到手,弄个清楚明白。
洛煊衍看着承续料理花花草草,浇水除草,拔下菜叶放进厨房,看着承续消失在厨房,看着承续满足的在藤下小憩,看着承续在书房里呆上一段时间,看着承续做着手工,看着承续在夜晚的时候欣赏夜色,对月独酌,有时也会看到承续摆动着乐器。
只是看,对于承续的为人处世,心态什么的并不会很清楚,唯一能够让洛煊衍摸到承续的几分心理是承续演奏乐器的时候。
运功在耳,听着那轻轻的乐声,不慷慨激昂,也不缠绵悱恻,就如同夜色一般,干干净净,宁静悠远,不染世俗一般的高洁,透出了丝丝逍遥的洒脱自在,听着心旷神怡。如此的淡漠悠然,这就是承续的心态吗?
在听过一次之后,洛煊衍深深的看着那清辉殿里的人,听过之后,仿佛所有的权力地位都是不值得一提,让人向往那种悠闲自得的惬意意境,想要丢下一切,却追寻。这就是承续的想要的吗?原本他是这样以为的,可是又有一次,他听到了另外一种感觉。
那是一种勇气,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前路坎坷险阻,我亦无回的勇气,那是有着目标勇往直前的勇气,打击、失败、死亡,这些全部都无视,无法摧毁我的勇气。乐声中的铮铮傲骨和面前那淡漠的形象完全相反,却意外的合适。
承续,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越是看,越是不明白,越是不明白,越是迫切的想要了解。洛煊衍第一次知道心急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接近那个人了。
已经是春末,桃花和梨花飘零的差不多了,反而是藤花开始垂曳,大紫色的花束,一簇簇的吹着,风一吹,跟着摇摆,跳舞一般的灵动。
月色温柔,这清辉殿犹如齐名,清冷的光辉笼罩的宫殿,天上明月,地上对月独酌的身影,真是一副寂寥的景色。
不过这对月独酌的人倒是没有觉得寂寥,他享受着如此的氛围。这酒是他自酿的,采集了梨花盛开时的露水,等候了一年的时间才可以饮用的梨花酿,清甜寡淡的清丽口感,该是适合女子所喝的酒,但是他喜欢这种清雅的味道,既然是喜欢的,又何须在意是否是女子适合喝的呢?
桌上一坛新开的酒坛,瓷白的酒杯倒满了透明的酒水,还残留着的梨花瓣顺风飘落进了酒杯里,让承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端起酒杯,花瓣伴着酒水一起被送入嘴里。
再为自己倒一杯,眼神微抬,看到了天上的新月,举举酒杯,新月的倒影被装入酒杯,方才饮下了一瓣梨花,这次饮下的是否是一轮月色。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首不曾显于当世,来自百世轮回记忆的千古名句,就从承续的口里出现在了当时。如此诗句,如此举止,就像是承续邀请新月和他一起饮酒一般。
只可惜,新月是不会回应承续的邀请的,新月是不会回应,可是人会回应。
"好句是好句,不过对月独酌,对影三人是否太过寂寥了,如此芬芳的美酒,应该分享一番的,公子,以为如何?"意外的声音从屋檐上传来。
承续举着酒杯的手放下,眼神一沉,一个侧身,对向了声音来自的方向。
新月之下,屋檐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样子,当时那挺拔的身子和过人的气度说着来者的不凡。
虽然现在自己功力弱,当时能够靠自己这么近,让自己一无所觉,是个高手。
14、第十四章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承续一无所惧,将自己杯中的酒饮下悠然开口说道,"有人一见如故,自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有人白头如新,话不投机半句多,酒自然不给。这位,你和我之间属于哪种呢?"
站在屋檐上的人跳下屋檐,落在地上,廊下悬挂的灯笼和月色的光芒,显露出不速之客的容颜。英气的眉宇,幽深的黑眸,英俊的脸蛋,几许不羁的邪意,站在那里就可以夺取众人眼光,一身玄衣却能穿出夺人心魄的耀眼。
"一见如故倒是难,公子给一杯水酒,坐下我俩谈一下,那绝对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不速之客似乎赖定了承续。
"一杯水酒,我也不会吝啬,只是给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却觉得不值,这酒虽不算上好,却也是我辛苦所酿,这位觉得我该如此简单的送给这位吗?"承续将酒杯搁在桌上。
他上一次的生命中没有出现过这人,对于有人会出现在清辉殿未免有些惊讶,不过随后也就淡定了,他回来的时候,有些东西已经变化了,比如他的心态,比如他的生活,比如前阵子见了母后的魂魄。如今自己在月下饮酒,引来了客人也不难理解,要知道上一次生命中的自己,可没有办法吸引到任何访客。
"我是夜玄,路过时被酒香吸引的凡人。"夜玄很清楚承续话中打探自己的意味,所以很爽快的自报名姓。
这介绍中几分真几分假,承续不去分辨,报个假名又如何,只是一个用来称呼的名字,路过皇宫这本事倒是不小,不过这皇宫发生了什么事情,与他何干,被酒香吸引,姑且就当个理由,凡人,在他的眼中,这出色的男人确实是凡人一个。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可以让人贪图的,不过就算这男人有什么企图,他又有何惧,修道讲究平和,但是雷霆手段和心性,又怎么会没有。置人于死地的方法,特别当对方是一介凡人的时候,那真的很多。
"我是洛承续,目前是个囚徒。"听到对方自我介绍,承续介绍自己。
"囚徒?!"夜玄看看这清辉殿的环境,然后将眼神落在承续的身上,意思是有这样的囚徒吗?不过夜玄心里重点在意的是那个目前,目前也就是有以后,他是认为自己以后不是囚徒了吗?他有什么底气如此肯定呢?
"洛承续。"夜玄缓慢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这名字很耳熟呢。"夜玄的表情在思索。
很显然的夜玄是个江湖人士,而且武功相当高,艺高人大胆的人才本事将无视皇权,将皇宫当做一般地方一样乱闯,如果自以为是的莽撞热心青年们,只有被皇宫严密的守备力量逮住,然后杀鸡儆猴,让那些敢于挑战皇权的江湖人士看看下场。失手被逮的人就算是其师门也没有办法,更没有理由去救,在这天下,皇权的威慑力是有的,而且政府和江湖之间,有着微妙的默契,政府不干涉江湖,江湖在面子上尊重政府,这是双方默认的规则。
而作为一个江湖人士,对于皇家权利迭起这些事情不清楚也是应该的,江湖人士对于皇家的人士可能就是皇帝的帝号、名字,还有几位有权有势的成员,大概就这样了。而洛承续,当年被废太子的诏书被传到满天下,这名字被听过也难免,不关注皇家事宜的江湖人士对于三年前的一个名字还有印象已经是不错了。
"我是废太子。"承续提点对方,对于这个事实,承续没有想过隐瞒,这个名字只要去查一下子就会查到,他既然报了名,也就不怕对方知道,修道者直面本心,坦然报出自己的名字也是对自己的认可
然后看到夜玄瞪大了眼,很是惊奇的看着承续。
"我听说那位废太子,不学无术?"夜玄问道。能够做出那样的月下独酌,能够叫做不学无术吗?
"啊,没错。"三年前的自己,更正确的说前世的自己,确实是不学无术,识字而已,让他去读那些经书,那些之乎者也,实在是很痛苦。
"据说那位废太子,任性跋扈?"夜玄再问。看看眼前这人通身的淡泊宁静,写意洒脱,怎么也看不到半点任性跋扈的影子,如果真的任性跋扈的话,看到自己早就叫人抓住自己了。
"做事是随性了点。"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曾经的自己是任性跋扈,但是由自己的眼光来看,自己那时是太过直诚的表现,在这皇宫之中,难得的直,过着随心的生活,从不委屈自己,如果一无所知,那也是种幸福,但是偏偏自己看穿了那些谎言,所以有多幸福就有多残酷。
"那位废太子是被圈禁了吧?"夜玄继续问。眼前的人有被圈禁的憔悴吗?听听刚才的诗,看看眼前之人的精气神,哪里有被圈禁的颓废和自暴自弃。
"这里就是被圈禁的地方。"承续点头。
夜玄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真是废太子?"还是问出直指核心的问题。
"一个废太子,有人想要冒充吗?"承续反问。
夜玄哑口无言,是啊,一个废太子,已经完全没有价值,被圈禁在清辉殿,有什么地方值得被冒充。
"问了我这么多,那么我是否也可以问你呢?"没有邀请夜玄入座的意思,承续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
"问是可以,不过说了这么会的话,口干了,殿下是否赏赐一杯酒水?"夜玄的眼睛只盯着那清凉的酒水,一副酒徒的模样。
"自然,我不是那么失礼的人,稍等一下。"这桌上只有一个酒杯,承续没习惯让人和自己分享一个酒杯,也不会将酒坛送给夜玄,让夜煊狂饮。
当承续拿着一个酒杯出现的时候,夜玄非常自然坐在了承续的对面。
承续也不以为忤,将酒杯放在夜玄的面前,为对方倒了一杯。
夜玄端起酒杯,先是看了一番酒色,清冽透明,再闻了闻味道,清雅的梨花香味淡淡的,尝了一口,在舌尖细细品味,不辛辣,酒味淡淡的,温温柔柔的就像梨花,咽进喉间,一抹甘甜,落尽胃里,暖暖的。很淡的酒,不属于男人的狂烈,但是却回味悠长,口齿留香,那清雅的酒香,淡淡的酒味,让人意犹未尽,想要更多的品尝。
虽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这酒是好酒。所以夜玄夸了一声,"好酒。味道寡淡了点,却也该属于上品之列,这酒如果给陌生人尝了,却是不值得,不过殿下说着酒不算上好,却是谦虚了。"
承续淡淡一笑,对于夜玄的夸赞没有任何的自得之意,这酒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对此时之人来说真的算是不错了,毕竟这满园花草都由来自空间稀释过的灵水浇灌,也就造成了这满园花草在品质上个个不输给那些奇花异草,而他所采集的露水,沾染了哪一些些的灵气,弄出来的酒味道怎么会差,对于身体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为怕喝多了醉人,承续才酿造了如此清淡的酒,闲时浅尝,修道之人,醉这种会蒙蔽神智的玩意,承续还不想去碰呢。
"这确实不算好酒,比起虹梦醉,玉灵露,血魂,这真的不算好酒。"这不是自谦,而是实话实说。不过承续所提的酒,那可是凌霄殿座上陛下的贡品,在紫霄宫中的岁月他有幸尝过,回味悠长,也知道怎么酿,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本事去酿造。
"虹梦醉,玉灵露,血魂。"夜玄念了一遍,这些酒他都没听过,以他的真实身份,这世上有什么好东西是他不知道的,他很怀疑承续是编造的,"我怎么没听过?"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疑惑,如果真是对方编造的这样说才对,如果自己是说知道,那才是错误的做法。
"因为这些酒除了我之外,没人尝过。"承续饮下自己的杯中酒,皱了一下眉,想起那些几种神品的味道,这梨花酿有些难以下咽了,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酿造这些酒,想象酿造这些酒需要的灵果、法力,承续就觉得路途遥远。
"你有?"夜玄表现出一种酒徒的贪婪,两眼放光的看着承续,希望承续将好酒拿出来。
"没有,不过比这梨花酿好的酒倒是有几瓶。"因为月色温柔,心情平和,才选择了这清雅的淡酒,在他的成品中,这梨花酿属于一般。
夜玄表现出一副垂涎的样子,承续不以为意,起身,从仓库里拿出一把铁锹,丢给夜玄,夜玄接过铁锹不明所以。
"想要喝好酒,自己挖吧。"坐下来,为自己倒一杯,又不是他想喝,他干嘛辛苦一场。
夜玄楞了一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自己动手挖东西呢,不过他只能妥协,谁叫他现在是个好酒之徒,为了美酒,辛苦是值得的。
15、第十五章
兴庆宫,这是桓国皇帝的起居宫殿,防备之森严在这皇宫中是首屈一指,如果出现了皇帝为了安全考虑,每晚不定在哪里居住的情况,那么就是守备的失职,这是禁卫军们的耻辱,有他们的守护,怎么能让这种情况,特别是在现任皇帝洛煊衍的当值时期,对于各种工作非常的细心,禁卫守备皇宫,更是被重点关注的,所以现在的禁卫军可谓是精英中的精英,其他地方也就罢了,但是这皇帝所居的兴庆宫,江湖高手想要闯入,他们可以挡不住,但是要想不惊动他们,难。
可是偏偏,夜玄出现在了着防备森严的兴庆宫,而且还没有引起任何的骚乱。
不过也不奇怪,因为夜玄走的是密道,皇宫这地方在表面的肃穆气派光辉一面之后,阴暗面同样不少,出于对未来危险的谋算和阴谋的实施等等原因,皇宫这地方的密道是相当发达。既然有了密道,那么夜玄走密道没有惊扰到人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是夜玄是怎么知道密道,毕竟直接出现在了皇帝的寝宫之中。
"德庸。"夜玄此时的嗓音和方才完全不同,这个声音比方才的声音低了一分,沉了三分,这样的音调有着让鼓膜骚动的魅力,方才的声音透着干净的轻朗点缀着几许懒散,现在的声音多了沉静慵懒蕴,细细品味还能听出威压、霸道和傲然。而他此时的声音和洛煊衍叫着德公公是一模一样。
一直守在门外,防止闲杂人等方向皇帝陛下踪影的德公公听到一声召唤,在门外应了一声,就拿着早就备着的东西进了殿。作为一个跟随在皇帝身边十多年的贴身近侍,可是说是对皇帝的想法最了解的存在了,皇帝只需要一声召唤,不需要多说,就能够揣摩出皇帝的需要,当然,这些了解都表现在日常小事上,在有关国家大事和皇帝的想法上,德公公绝对是装聋作哑,表现出愚钝的样子。作为一个成功的贴身近侍,皇宫总管,就要清楚什么时候聪明,什么时候糊涂,知道底线。
德公公进来,举起手上的东西跪下,口中称呼着皇上。
没错,各位看官都看出了吧,这夜玄就是洛煊衍,夜玄是洛煊衍特地用来接近承续的身份,一个好酒的、武功高强的、出身神秘却绝对非凡的江湖浪子。
德公公举起的是一张温热的毛巾,水分并未拧干,湿漉漉的,在脸上擦拭而过却不会留下水珠,跪在地上的德公公不经意的看到了洛煊衍衣摆和脚上的泥土,脚上的不提,衣摆顶部沾染的泥土,那不是站在泥地里很久才会留下的,还有这东一点,西一点的,主子是去清辉殿了,怎么弄得这么一身泥,还有这身上浓郁的酒香,和泥土一点都不搭。
德公公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不过却什么都没问,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洛煊衍拿起那张温热的毛巾,淡淡的药水味从毛巾上散发出来,这不是德公公不尽心,而是这张毛巾上确实沾着药物,为了解除脸上易容的药物。
既然对承续有了疑心。知道承续比自己认识的不简单,洛煊衍自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让人发现一点,声音可以运功变化一下,样貌自然也要易容一番,易经改骨这样的功法,洛煊衍不会,这种小花招和不入流的功法,以洛煊衍的自尊和身份也不屑去学,所以这易容只能靠面具了。
江湖作为天下一部分,而且是皇家历代戒慎的地方,洛煊衍少不得走上几次,虽然对于江湖留名的事情不太热衷,洛煊衍依旧在江湖上留下了名号,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行走江湖的洛煊衍就带着面具,恰好是夜玄的面具,就算承续有秘密力量调查,夜玄此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江湖上多是能人异士,皇家也不枉多让,以整个天下的财力和资源,也培养出了了属于自己的人才。洛煊眼的易容道具就出自这些人才之手,巧夺天工,涂着一种药水,只要带在脸上就不会脱落,遇水不落,细致的连毛孔都一清二楚,透气,带上很久都不会觉得闷,轻薄的材质,让真实的肤色变化都可以显像在面具上,会红,会青,会白,想要摘下,只要在脸上敷上沾过解药的毛巾,面具就会轻易脱落。
洛煊衍将毛巾敷在脸上,只是一会,毛巾连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巾一起递给了德公公。
面具一落,洛煊衍解开自己的衣袍,将沾了泥巴的衣服落在地上,直直的往一闪门后的浴室走去。
看着主子要沐浴,德公公连忙叫人来服侍。
"不必了。"洛煊衍制止了德公公的叫人。
听到主子的吩咐,匆匆赶来的宫人们又被德公公给要赶走了。连忙跟在洛煊衍身后,随时听候差遣。
温热的水有缓解疲劳的功用,还能让人心情放松,洛煊眼坐在浴池里,由着水温柔的包裹着自己,想起方才和承续的相处,洛煊衍摇头一笑。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动手挖酒了,还真是新鲜,不过那酒确实值得自己辛苦这么一次。
冷冽如霜,入喉如刀,入肚如火,当真是好酒。坐拥天下,品尝美酒无数,没想到都及不上今日这坛。他问,"这是什么酒?"为了这酒,他动容,但是他问话的人还是那样的平淡,回答他,"寒冰魄,采集冬日最冷的霜菱冰晶酿造成的酒。"
想到之后承续问他的事情,洛煊衍开始沉思,他原本以为承续会问他的身份来历,但是对方什么都没问,反而问起了各地的风景民俗,各色特产和美食。
他以为承续实在拐弯抹角的打探他的来历,对于这些问题,他一无所惧,不说他真的走过不少的地方,看过不少的风景,尝过各色的美食,光是他收集的资料也足以应对承续。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聊到后来,他发现,承续是真的单纯的问着外面的世界。
在交谈中他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按理说,承续没有出过皇宫,就算出过,也不可能到达太远的地方,博闻广记的他当然听得出来承续的很多认识来源于那些游记,甚至那几本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诡异的是,承续的叙述中虽然搬着书本,但是在具体的一些地方亲眼体验过一般,这些诡异之处,在一些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一些注意事项上尤为明显。沙漠和大海,这些地方,如果没有亲眼目睹过的人,绝对无法想象那样的壮美景色,但是和承续谈起来,却像他去过一样。
只是这么一晚,承续就打破了他曾经对他的一起认知,承续不是不学无术,就凭那几句月下独酌,他就可以在文坛站稳脚跟,只凭他和自己说话的博学,谁能说他不学无术。
他也不嚣张跋扈,骄纵任性,对于自己扮演的夜玄,那双夜色眸子里,只有冷静,没有多余的感情,整个人清清淡淡的,哪里有嚣张跋扈的样子。
骄纵任性,能够酿造几坛好酒,独立收取露水和雪水的人会是骄纵任性的吗?
他自信看过承续的步履,不能算是很有力,但是绝对不是武功尽废的人应有的虚浮,那脚步很稳也轻,不属于才开始习武之人的重,也不同于武功高手的轻忽,如同普通人一样的步伐,绝对不引人注意,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一种特殊的节奏,自然无比,不引人注目的自然。
他该是试探一下,他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那药绝对是下了的,效果也是绝对的,而且筋脉都调挑断了,承续应该没有可能恢复武功的,可是他就是有种不对的感觉?要说承续恢复了武功,修复了筋脉,但是怎么可能?承续又如何能够做到?
"皇上。"洛煊衍在浴池里呆的有点酒了,久得德公公不由出声唤着。
洛煊衍从思维中归来,才意识到自己想着关于承续的事情想了那么久,站起身,水哗啦啦从结实有力的完美体格上滑落,扯出一张大毛巾,擦拭一下,穿上舒适的亵衣,披上一件外袍,回到了卧房。
这一回洛煊衍没有阻止德公公叫人服侍,一群宫人,熏香的熏香,为洛煊衍拭发的拭发,小心轻柔的为洛承续将被水浸湿打结的头发梳理好。
当洛煊衍头发干了之后,一个摆手,所有的宫人包括德公公都退了下去。
独自躺在穿上,眼前又再次浮现起承续的样子,月下洒然独酌的飘逸,邀月举杯的闲雅,看着自己时一闪而过的锐利,和自己谈话时的不骄不躁,云淡风清,使唤自己时,那小小的狡猾和得意的可爱样子。
"真是非常的有趣了,承续。"这一次叫起承续这个名字有了几分真心,而不是曾经的虚假。
这一日起,承续的清辉殿隔一阵子就会来访一个不速之客。
16、第十六章
秋,在文人雅士的悲风伤秋里,总有道不尽的多愁善感和哀怨惆怅,可是在普通人心里,秋代表着收获的季节,只要想起来,就会呈现金灿灿的一片片,硕果累累的样子,实在是一个喜悦的季节。
俯瞰大地,可以看到成片的金黄,其中有不少黑色的身影忙碌着,那是以土地为生的农人们辛苦收割的身影,虽然辛苦,看到辛苦的成果,收获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还是带着喜悦的笑容,这一年无灾无害,又是一个丰年,意味着新的一年,他们将过上相对舒心的好日子。
皇宫,这块和秋收农忙应该绝缘的地方,偏偏有那儿一小块地,构成了金灿灿的景象,又有那么一个人,在这里收割春天种下,夏天耕耘的秋天成果。
太阳偏西,已经接近傍晚,化名为夜玄的洛煊衍来到清辉殿。自从春天开始,每隔三五,最多十天他都会造访清辉殿,没想到今天来到会看到这个样子。他看到的承续总是一副清雅悠闲的闲适摸样,但是今天承续的样子却和这半年看到的不同。
头发以一种不会妨碍视线,不会垂曳的方式高高盘起,一袭短裳,裤脚挽过膝盖,弯着腰,留着汗,拿着镰刀在金色的穗地里忙碌着。
洛煊衍对于农事不甚了解,作为皇帝能知道也就只有春种、夏耘、秋收、冬藏,在加上亩产多少这些知识,具体如何,他根本不知道,要他分辨农作物的种类,如果一直没有出过皇宫,他还有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他是出过皇宫,路过过农庄的。
这半年来,因为经常到访清辉殿的原因,对于一些蔬菜瓜果,他已经有了确切的认识,不过在这些金灿灿的穗没有长成之前,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些穗是什么。不久前,当这些穗长成了他几分熟悉的样子,他特地摘了一些问农学士,他们告诉他,这些穗经常见到的那些漫山长的植物,看起来像是粮食,其实根本不能使用,这穗的结的籽太小,壳太硬,想要剥壳很困难,就算是弄出了里面的籽,不论是煮煎炸这些籽也坚硬的无法下咽。
听过之后,他就不再关注,只当承续是种着好玩,一个人的清辉殿,总有无聊的时候,要想着办法自娱自乐。不论是种菜、种花、酿酒、钓鱼,都是一种度日的方式。
洛煊衍的到来,只是让承续抬了下头,没有任何的惊奇,就算没有这半年洛煊衍的频繁现身,以承续的性子对于不速之客也会表现的非常淡定。不过,来者既然是洛煊衍,承续也就不会让洛煊衍闲着。
"过来帮忙。"非常理所当然的哟呵洛煊衍。
对于承续如此哟呵自己,洛煊衍真的已经非常习惯了。这世上也只有洛承续敢这样对他,而且他还不能表示意见,谁叫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为了好酒接近洛承续的人,为了好酒,不管洛承续如何刁难,他都要忍下来。不过说起来也怪,对于承续如此理所当然的大不敬行为,他意外的不觉得生气,而是觉得非常新鲜。
此次听到承续的使唤,表面上的纠结无奈做了一番之后,妥协般的缓慢踱步到承续的那边。
"干嘛?"挺不情愿的语气。
"把这些,"承续停下收割的行为,直起身子,指着已经被收割下来的穗,"装到那些框子里,不要把穗杆也放进去了,抖一下,那些籽就会掉下来,装一半满就行了。"再指指堆在青石板上的竹筐,教洛煊衍应该怎么做。
这些竹筐编的很密集,基本上看不到孔洞,竹筐也不是很大,半个手臂宽,高也不过五六公分。
洛煊衍照着承续的话去做,搬起一些金色的穗放倒竹筐边上,然后在周围寻觅到了一张小矮凳,坐在竹筐边上,拿起穗,开始抖,就像承续说的,穗上的籽轻易的掉落,柯可哒哒的落在竹筐里,竹筐编够密,小小的籽掉不出竹筐。
重复一样工作是件单调的事情,不过洛煊衍本身就是耐心极好的人,倒也没有觉得烦躁,弄完搬来这些,装下的籽还没达到承续的要求,再去搬一点来,起身,头一侧,看到承续正在刨穗的根茎。有些奇怪承续的作为。
一边搬穗,一边问道。"你弄这些干嘛?又不能吃。"
"谁说不能吃的?"承续回了一句。
洛煊衍闻言回头,"这世上谁不知道这东西不能吃。"但是他心里正在暗惊,因为承续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会这样问,那么就是说,这玩意是能吃的?可是可能吗?这东西不能吃已经是常识了。
"那是他们不知道怎么弄。"承续非常大气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渊博,和世人的无知,虽然承续本人不是这样意思,不过这样说,还真有一种睥睨众生的味道。
"你会?"洛煊衍面上不显惊讶,还露出一副不信不屑模样,其实心里已经开始留神承续的每句话了。
"自然会。"这样回答的承续白了洛煊衍一样,以为他没事干啊,不会的话,那么努力辛苦的种做这些干什么。如果不是能吃,这又不是很好看的东西,不能拿来欣赏,他种来干嘛。
洛煊衍砸吧了一下嘴巴,想说些什么,最后冒出来的是,"怎么弄?"如果承续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可是一件大事好,很了不得的大事。
桓国地理位置很不错,能够种植粮食的地方不少,今年又是风调雨顺,在早朝的时候,他已经听到奏报,说起今年的丰收,可是哪有每年都丰收的事情,旱灾、水灾不知道何时就会光临,那个时候意味着粮食的短缺,就算在丰年储备了粮食又如何,赈灾需要粮,前线和部队需要粮,这样一算,粮食再多也不嫌多,放在仓库里发霉也比出现短缺的好。
洛煊衍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他的眼光相当敏锐和长远,如果这种满山遍野长得都是的穗,真的是能够食用的,那么桓国将不会再有粮食危机,一来这东西就算没人照料也可以长得那么泛滥,二来,这玩意对于土质也没有什么要求,三来,需要的水也很少。这些优点,注定了这东西可以在旱灾的时候生长,可以将桓国闲置着原本不适合耕种的土地利用起来。
一笔笔算下来,桓国还会缺粮吗?曾经因为赈灾和支援前线的粮食出现冲突,在失去民心和散失战斗机会之间犹豫的情况,将不会出现,洛煊衍这么一想,淡定的心也不由激荡了一下。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承续说的是真的。
"你先把这些籽装进框里。"承续努努嘴,对洛煊衍说道。
这一次听到承续的吩咐,洛煊衍心里多了干劲,他要明确的知道,承续说的是不是真的。
洛煊衍有了干劲,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多时,承续今天收割下的穗,就已经按照要求斗下了籽,装进了框里,而此时的承续也将根茎挖好了。
看着地里还有一些穗,洛煊衍问道,"这些不收吗?"
承续从泥地里出来,摇头,"不了,这玩意,放上一晚就不行了。"
对于承续的回答,洛煊衍不是很明白,不过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他先帮着承续做事就行了。
承续在井边打了一桶水,将自己沾了你的脚给冲干净,套上拖鞋(别问无措这拖鞋怎么会在这个时代出现,反正这个是架空,各位就当拖鞋已经存在了吧。)冲完脚之后,又打了一桶井水,在桶里洗了洗手,然后将泥地里的根茎也冲洗了一番。
"把这些根茎磨成粉。"做完这些,将根茎放到还剩着的竹筐里,对洛煊衍说道,看到承续有搬动东西的动作,洛煊衍非常主动的上前帮着搬动。
洛煊衍仗着武功在身,出了大力气,一次两三筐的将东西搬到了石磨那里,放着石磨的青石板那里,已经摆放着几个大水缸,那是一只摆放着的。
和承续已经相似了这么久,但是承续从未带着洛煊衍逛过这清辉殿,每次两人的相见都是在前院,碰到下雨的时候,要嘛是洛煊衍没来,要嘛是早早的就告辞了,所以了,洛煊衍在清辉殿的活动范围真不多,承续的卧房和书房都没进去过,倒是厨房和杂物间去过几回,要嘛是被使唤着拿点心,要嘛就是去拿铁锹挖酒。
承续在忙,洛煊衍就在一边搭着手,根茎在石磨的推磨下,变化成了粉末。
洛煊衍看着承续将粉末倒进水缸里,在参与的阳光下,洛煊衍看到水变成了灰色。
"水变灰了,可以把竹筐放下去了。"承续拿起盖子,将装着籽的竹筐盖好,栓紧绳子,免得盖子脱落,然后将竹筐放进了水缸,再用一个木盖将水缸盖好。
看到承续的做法,洛煊衍照着做,承续一边做,一边对洛煊衍说着注意事项,水缸盖上盖子之后,就不要再掀开,因为不能见光,割下的穗,要在当天就这样处理,隔了夜就算废了,如此等上十个时辰,这东西就可以食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部分亲们对承续在清辉殿的作为挺有意见的,无措解释一遍吧,承续的心态问题放在一边,承续是一点引人注意,炫耀的意思都没有。
好比,你有一个独门独院的宅子,关门锁门防的是普通路人,那些心怀叵测,别有用心的怎么防也防不住,就算如此,在属于自己的院子里做什么就是自己的自由了。
如果刻意的什么都去防备,那样的生活自然吗,随心吗,舒服吗,无措觉得如果你真的事事都如此在意,反而失去了自在心,
承续重生归来,想要的生活是随心的,所以他才会不在乎的坐着,而且承续做得并不过分,养花养草是乐趣,默书是学习,而且灵魂空间是拿来联系用的,那不是杂货空间,灵魂空间会哭的哦
17、第十七章
"这样就行了?"辛苦了一阵子,竹筐都被放进了水缸里,洛煊衍问道。
"就这样。"承续点头。
"我很难相信。"洛煊衍实话实说。
"你可以自己去试。"反正这东西长得漫山遍野,想要实验一番不难。
"我现在就去试。"洛煊衍表现出了一种对新事物的好奇,有些相信,有些怀疑的态度,告辞离开,去做试验了。
"慢走,不送。"承续看着洛煊衍离去的身影,漠不关心的说道,他没兴趣留客,而且他还没吃饭了,他可不想多做一个人的饭。至于洛煊衍的表现有什么怪异之处,何须去分析呢?不过是一个过客罢了。他没有好奇心。
回到兴庆宫,改回原来样子的洛煊衍召唤了主管农务的大臣到御书房会见。
已经是这个时刻了,皇上还召见,主管农务的大臣哪敢轻忽怠慢,匆匆赶到御书房,跪下请安听候皇帝的差遣。
洛煊衍将今天从承续那里得知的方式告诉主管农务的大臣,主管农务的大臣是听得清楚明白,不敢忘记一个字,不过还是疑惑,皇上为什么要做这个的原因。只是在皇帝陛下强制的命令态度下,疑惑放在心里,他去做就行了。
不过也幸好,皇帝的要求不是很难的,那玩意到外面去弄点回来就行了,而且方式都交代了,操作起来也不难。
第二天,洛煊衍没有去拜访承续,而是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跟着主管农务的的大臣去了试验场,他要亲眼见证结果。
主管农务的大臣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上心,竟然会亲自降临简陋的试验场所,在诚惶诚恐的跪拜之后,就被不耐的洛煊衍叫起,让他打开封盖在水缸上的盖子。
主管农务的大臣非常殷勤的主动捞起昨天沉在谁水缸里的竹筐,不过呢,这人久居上位久了,做事少了,应酬多了,享受多了,力气也就减了,结果就是这位殷勤的大臣没能捞起水缸里的竹筐,在最顶头的上司皇帝陛下面前丢了面子,还不好尴尬的退下,还要继续努力挣扎,在皇帝陛下面前表现一番。
"德庸。"洛煊衍皱眉,看着大臣徒劳的行为,心里非常不爽,虽说这朝廷的大臣不一定要具备一身武功,但是连起码的锻炼都没有,这实在是太难看了。
主管农务的大臣应该庆幸,他平时的表现还算尽心尽责,有几分本事,懂得做官,没出什么纰漏,否则就凭他现在丢人现眼的行为,洛煊衍就会将他给发配了。
作为一个随时要明白主子需要的贴身近侍,堪称万能的总管太监,在宫人眼中需要被仰视的,在大臣眼里需要谨慎对待的,在后宫众多妃嫔,包括皇子和公主们也得客气对待的德公公听到皇帝陛下一声召唤,立刻理会了皇帝陛下没有说出的具体事宜,出现在了主管农务的大臣身旁,手一捞,竹筐从水里面被捞了出来。
要问主管农务的大臣汗颜不?是有那么一点,看看自己胖墩的身形,再看看德公公不胖不瘦的体型,是该有那么一点汗颜,不过呢,这位主管农务的大臣同样清楚,这位德公公的武功很高的,作为皇帝的贴身近侍,同样担负着保护皇帝的责任,善解人意,做事稳妥,忠心不二,武功高强,这是成为皇帝贴身近侍的必要条件,这德公公是无一不具备的人才啊。
"打开。"洛煊衍继续命令。这回主管农务的大臣再次殷勤的出马,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再次丢人现眼。
打在竹筐上的绳结一个个被解开,点亮的烛火让房间灯火通明,掩盖在的竹盖下的东西清晰的暴露在眼前。
洛煊衍的瞳孔张了张,"你确定昨天是按照半筐的分量放的?"不怪洛煊衍表示疑惑,他眼前的竹筐里是满满的一筐,哪里是半筐的样子。
主管农务的大臣是立马跪下,浑身发抖,开口为自己喊冤,解释着,"不敢欺瞒皇上,昨日臣真的是放了半筐进去的,臣也不知道这怎么就满了。"皇帝陛下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他哪敢动手脚,随后眼神扫向负责试验场的人,那眼里的含义是,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
同在官场,虽然位置不高,但是看人颜色,那是官场中人的必备绝技,何况是如此明显的眼神含义,同谙官场处事方式的他们,哪里会不明白,这位上司想要把责任往他们身上推,一个个连忙跪下喊冤,说自己没有动过手脚。
这些喊冤,洛煊衍无视了,将这些烦心的声音隔绝在思维之外,身子一弯,手一伸,抓了一把籽,站起身子,走到烛火下,让自己看得更清晰。
他也是动过手抖落籽的人,所以他能够分辨出,这籽比他抖落的籽大了一圈不止,用手捏了捏,浸泡了水之后,坚硬的壳变得很柔软,只是一揉,壳就被剥了下来,露出里面白色的瓤。
洛煊衍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眼神一偏,试验场里还有一些昨日堆积没有处理的穗,洛煊衍拿起一杆,看着上面的籽和自己掌心中的做了对比。
真的有膨胀了一圈的现象。洛煊衍相信,这些官员没有胆子敢在这东西上做手脚,不单是他们没胆子,也是因为他们对于这件事的因由一无所知,正是一无所知的缘由才会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样做会有怎样的结果,也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而做,所以不会有办法来糊弄自己。
在分辨两者之间的关联和区别之后,那些让人烦躁的解释声窜入了耳朵里,洛煊衍蹙眉,"好了。"一声不耐的喝令,让为了推卸责任都要吵起来的人住了嘴。
"将这些籽的壳去了,煮一碗来。"洛煊衍下了命令,这一会是试验场的负责官员动作快点,一声应下,有点武功底子,搬起那筐捞出水缸的籽找厨房去了。
昨天试验的竹筐还不少,洛煊衍让人一筐筐的都搬出来,看着那沉甸甸的由半筐变成满筐的籽,心里是复杂的思绪。
不多时,试验场的负责官员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拖着一个碗,碗上有个盖子。而试验场的负责官员脸上此时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喜悦表情。他不是蠢钝之人,将这煮好的东西,原材料和昨天的实验,皇帝的重视串联起来,他已经非常明白,昨天莫名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又会有着什么样的效果。
当官,他曾经也有过一片赤诚的时候,一心为民的正直之心,虽然在官场上磨练出了阴暗的心思和手段,但是为民的想法,还是有那么一点残存在心里的。所以,对于这件事对于天下,对于百姓能够带来的利益,他看着,明白了,又怎么会没有欣喜和激动。
"皇上。"拖着托盘,试验场的官员高高举起托盘,语带激动的唤了一声皇帝。
德公公出现在洛煊衍身边,为主子动手掀开了碗盖。
腾腾的热气迷蒙了眼,一股米香扑鼻而来,一粒粒晶莹剔透的饭粒堆彻起来,和平时吃的米饭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德公公眼里闪过精芒,脸上露出惊诧,此时的他已经明白了主子关注的是什么。
洛煊衍伸出手,直伸向饭碗上的饭粒,看样子是想抓,"陛下。"德公公眼睛一跳,那不是对皇帝陛下失礼行为的不满,而是担心皇帝陛下尊贵的手会被烫到。不过洛煊衍没理,直接将饭粒往自己嘴里送,这回德公公的声音高了几分,"陛下。"这东西还不能确定有毒没毒,陛下怎么就往嘴里送,不过他也来不及阻止了。
细细的品尝嘴里的饭粒,很熟悉的香甜味道。在承续那里吃饭的时候,那米饭就是这个味道。
承续的厨艺很好,他不知道承续是在哪里学的,或许是三年的圈禁生活磨练出来的,尽管御厨们的手艺很好,但是说真的他更喜欢承续做的饭,不说承续的厨艺比起御厨也不枉多让,化平凡为神奇的手法,承续更胜一筹,但是让他喜欢承续的饭的,是因为总觉得承续做的比御厨做的多了什么,不是味道,而是其他的什么,他分不清。
原本以为那香甜的米饭是因为承续的手艺原因,但是尝到这一碗,才知道,原材料也是一个原因,原来在这半年中,他已经尝过了那穗结出的粮食。
洛煊衍的心里一片深沉。承续是从何处学到这些的,一无所知,如今这天下还没有人如此行事,也很有可能是承续自己琢磨出来的,但是不管是怎么来的,这个方法将会改变很多。
桓国将因为这个方法解决粮食危机,这是机遇,而如果一旦公开这种方式,那么意味着其他国家也会尝到好处。没有了粮食的后顾之忧,他已经能够想到天下的纷乱了。
承续,你还真是弄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洛煊衍却不知道,之后,还有很多不得了的东西等着他呢。
18、第十八章
天下纷乱,想到这个后果,洛煊衍却是笑了,何须烦恼呢,这样不是更有意思嘛,就让这个天下乱吧。
征伐天下,机会在眼前,没道理不去把握。手一握,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让人心悸的野望,那是势在必得,将要尽全力的尝试。这世上终于有一件事情可以让他全力以赴了。希望不要太过无聊。
这天夜里,桓国的几位核心重臣,被皇帝陛下召唤,然后关于新粮的事宜告知了他们,能够被纳入核心重臣,如果没有几分本事,怎么会被洛煊眼看入眼,他既然要扮演一个英明的皇帝,那么就不会允许自己的重臣中有蠢货,可以贪、可以狠,但是绝对不允许太蠢。
所以洛煊衍想到的东西,这几位重臣同样也想到了。这新粮将会大大的增加桓国的粮食储备,但是同样的,因为新粮的生长环境和方式,造成了其他国家一样不会有粮食危机的存在。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其他国家日子过得太好可不是好事,他们可是在桓国为官,当然不希望看到别国的地位越过桓国,无关忠诚,只是出于面子的考虑,想到看到别国和自己同级的大臣,自己要低眉顺目,遇到别国比自己级别低的大臣要巴结讨好,他们心里就不会觉得舒服。
得知新粮之事,他们首先想到的解释如何做好保密工作,可惜,这件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涉及的人员太广,想要保密,很难,也幸好这新粮需要几个特殊的过程,还能在这上面做些手脚。
洛煊衍到底是一点都不急,今年桓国开始施行新粮,别国开始会疑惑,当成果摆在整个天下的时候,也该是秋收结束的时候,其他国家想要动手也迟了一步,加上这些重臣们出的小伎俩,起码在两三年内,其他国家的成效会低于桓国,桓国占据优势。
在战争上,这种优势有作用,当各国都具备了同样的条件之后,这种优势作用就不大了,战争拼得还是军事啊。
在这个世界而言,战争拼得就是各国军事的武力水平。
在那天和承续告别的第三天,洛煊衍再次造访了清辉殿,正值午后,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承续在藤蔓下的躺椅上,闭目小憩,透过藤蔓叶片落在身上的阳光,不需要添一床薄被,也不会觉得凉。
洛煊衍没有可以隐匿自己的到来,不大不小的声响,惊动了才进入小憩状态的承续,不需要睁眼,承续也知道这造访清辉殿的人是谁。
"试验结果如何?"带着赖洋洋的语调问着洛煊衍。
"何须问我,承续也该知道,不会失败的。"洛煊衍的回应也不见得有多少严肃。
"哦。"不可置否的回应了一声。
"你倒是很放心我。"看着承续那完全不设防备的姿态,洛煊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句。
"怎么说?"承续依然没睁眼,保持着躺着的姿势。
洛煊衍对于自己冒出这样一句,也觉得有点诧异,不过也不觉得什么,人总有不经心的时候,"你知道你让我知道的事情,对天下是个多大的影响吗?做了这件事的人对天下百姓来说有该是怎样的恩人?你就不怕我贪图这份功劳,对你下毒手吗?反正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这是你的成果。"洛煊衍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这世上真的有人会这样做。
承续睁开眼,坐了起来,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几缕青色滑动着动人的轨迹。洛煊衍看着,他见过不少人做这样的举动,但是没有一个比得上承续的随意自然,举手投足之间,一股写意优雅自然流泻,带着一种特别的风情,洛煊衍承认自己一时之间着迷了,只为了承续这不经意的举动。
不过他是心智坚毅之辈,很快就清醒过来,对于自己沉醉在承续的风情之中,他没觉得什么不对,也不觉得懊恼,美,谁都会欣赏,只是心里惋惜,承续是个男子,又是自个的儿子,否则他真会动念,将人收入后宫,独占这种不经意的美,直到他腻了为止。洛煊衍是个非常残酷的男人。
"你会做吗?"承续一点都没害怕,目光直视洛煊衍。
"谁知道呢?"承续的目光在告诉洛煊衍,他断定自己不会,是相信他自个的判断,还是相信他的为人,不管是哪一种,洛煊衍都没有心生被信任的感动。刻意的反问,不过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手段。
"想要这份功劳拿去就好,我也用不到。"承续非常大度的表示。
反而是洛煊衍蹙眉,"有了这份功德,你就可以离开清辉殿,重新获得皇帝的欢心。"为什么如此不在意。
"这清辉殿很好啊,我干嘛要离开,至于父皇的欢心,"说道这里时候,承续讽刺一笑,"我不需要。"
洛煊衍知道承续说的是真的,但是自己的宠爱被如此嫌弃,无情如洛煊衍心里也会不舒服,自己这么惹人厌吗?但是随后又想到,在他的记忆力的承续绝对不会如此厌弃自己的宠爱,那么是什么让承续变成了这样?是承续知道了什么?心中那种被承续翻过了算计一把的观念增加了几分。
"不过,夜玄,想要对我下毒手,你没那个本事。"不想在功劳啊,还有那个父皇上面浪费时间,承续非常自信的对洛煊衍说着质疑他本领的说辞。
洛煊衍将心里的疑惑摆在一边。面上摆出了十足的不屑不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承续一番,然后戏谑的说道,"我看不出来,我怎么做不到?"
"你觉得你武功高,我武功尽废,想要对我下毒手简直是易如反掌对吧。"对于洛煊衍的自大表现,承续很淡定。
洛煊衍挑眉,那意思是本来就是如此,
"想要杀一个人其实很简单,方法也很多,在你动手之前,我也可能先杀了你。"直视对方的目光,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很认真,只是在承续事实。
"就凭你?"真的是非常不屑的语气。
承续也不气,因为没有事实佐证,谁会相信一个被废了武功的废人能够杀了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承续也不去解释他已经回复了武功的事实,"杀人,可以用毒。"
洛煊衍听到这里,承认,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要用毒还真是可以杀死武功高强的人,不过武功越高,抗毒能力越强,这个办法只是有很大的几率,但是对上自己却不行,因为特殊的身份,他的体制经过特殊的调理,可谓是百毒不侵。和承续一样,洛煊眼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解释,这算是默认了承续的说辞。
"还有武器。"承续继续介绍一样东西,不过这样东西却是让洛煊衍笑了,非常的不赞同承续的话,摇头笑着。
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武器就是武功,就算上了战场,比拼的也是将士双方的武功,用的兵器只有拳、刀、剑、枪、弓等最基本的兵器,从未有人想过开发新样式的武器和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这个世界的人迷信着个人的武力,兵器只是武功的延伸,而不是可以主宰战场的东西。
承续不一样,经历过百世轮回,他清楚的看到了武器的可怕,那是可以改变战场的一种东西,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拿起那威力可怕的武器,就算是幼儿也可以杀死一个高手。
洛煊衍这样子,承续知道对方不信,而承续很想击碎洛煊衍此时脸上的自信,那种摧毁世人的常识认知的事情,是承续少有的恶趣。不信,那么就是事实来告诉世人,你们的观念是错误的。
承续终于舍得从躺椅上起来,然后走到储物间,洛煊衍尾随在后,那个地方他其实进去过很多次,里面东西放得杂乱无章,承续这样一个看起来非常清雅,可以将院落厨房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的人,偏偏这个杂物间却是乱七八糟的。也就只有承续能够在这混乱之中找到想要的东西,并且还记得东西放在那里。
洛煊衍依靠在门边,看着承续在储物间里翻腾,然后翻出了几样东西。
一大一小,像弓箭一样的东西,就算是大的那个也比弓箭小上很多,小的那个更是只有巴掌那么大,像弓箭是因为这两样东西有着弓身和弓弦,可是偏偏中间横插了一杆东西。另外一样东西是个木盒。
找到东西的洛煊衍和承续转移到一个更加宽敞一地的院落,洛煊衍看着承续摆弄那些东西。
小的那个放在一边,大的那个中间横杠上有很深的凹槽,承续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削的像箭矢一样的木杆,精锐的头,却没有尾羽。承续将木箭放进凹槽,弓弦拉开,靠着横杠的尾端,然后对着洛煊衍摇了摇手上的东西,"这是弩,要试试吗?"
"好啊。"洛煊衍扬眉,这就是承续认为可以杀了武功高手的兵器吗?就算这么想着,但是一直以来的观念,还是让洛煊衍漫不经心。
19、第十九章
承续让洛煊衍随便找个角落站好,洛煊衍也没有多看的随便找了一个角落,那种咸咸淡淡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把承续手里的弩放在眼里,自持武功高强的样子。
洛煊衍站定,就看着承续不时比划着,那是在确定位置,他也不急,静静的等着。
承续终于选好角度,抬起手上的弩,瞄准洛煊衍,用不带任何的危险的平和笑容,对着洛煊衍说道,"接住哦。"
洛煊衍不以为意,"开始吧。"感觉上比承续还急,不过是因为不耐的缘故。
洛煊衍只见承续的手指一扣,从那名为弩的东西上射、出什么,很快,快的让原本不耐的洛煊衍惊了一下,不过,只是这样,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威胁,抬手,一把握住射、出的木箭,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认真的洛煊衍根本没有多少功力,抓住木箭之后,掌心一阵疼痛,不由的放了开,木箭去势不停,擦过了洛煊衍的脸颊,碎了几缕发丝,也在脸颊上划出了浅浅一道血痕,咔一声,那是木箭撞击到什么的声音。
脸颊上微微的刺痛同时传来,掌心灼热,洛煊衍回头看了眼,木箭掉落的方向,只见木箭已经碎了开。
洛煊衍再回头看承续,看着那把弩的时候,神色已经变了。虽然他方才没放在心上,也没怎么认真,可是足够让他正确认识这个武器的威力。学武之人真的可能命丧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手下,只要有这把弩,出其不意的攻击,要害瞄准,学武之人必死无疑。
"可惜了,如果是金属箭,绝对不会裂开,夜玄,再来试试。"承续惋惜了一下,不等洛煊衍答应,在弩上一阵摆弄,对准了洛煊衍,这一次洛煊衍可不敢在大意了,可是这一次,虽然他没有被射中,不过躲闪的有些狼狈啊。
因为这一次是接连不断的几只箭向他射来,他会狼狈,没有全力是个原因,承续预判一般的精准是一个原因,但是木箭的快和狠,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木箭击中地面,无一不是粉身碎骨,因为太快的速度和冲力,让木箭在飞行过程中,构造就已经不稳,一和坚硬的物体冲击,难逃碎骨的命运。
当承续手中的弩射、完之后,洛煊衍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你说,如果,用这样的武器,杀得了武功高强的人吗?"放下弩,承续问洛煊衍。
洛煊衍此时已经不见狼狈,恢复了从容和淡定,只是看着那把弩的眼神中闪烁着什么,"它虽然厉害,可是,想要杀死高手,还不够。"见识了弩的威力,洛煊衍的想法并没有改变,弩的速度是快,威力是大,但是高手闪躲的速度和内力,足以避开和抵挡。
承续一笑,"这世上不缺的就是人,一个人拿一把弩,不够就十人,十人不够就百人,百人不够就千人,万人,就算是高手,终究是血肉之躯的凡人,会累,会疏忽的。"
以洛煊衍的心智也不由变了脸色,从承续的话里,他已经构造了一副万弩齐发的可怕画面,普天盖地的箭矢,任你武功再高,又能如何。这是第一次,洛煊衍意识到,武功也不那么强大的东西。
不过,很快的,洛煊衍有意识到这东西在战场的威力,想到桓国大军组织起这样一个弩队,在战场上扫射,胜利简直是唾手可得。
"那把小的呢?"见识到了弩的威力,洛煊衍对着那把小的弩关注上了。
"我这里没有金属,所以做不了真正的箭矢,这把小的倒是用的是金属。"放下手中的大弩,拿起那把小弩,走到洛煊衍身边,让洛煊衍看着凹槽里面的东西。
"这是针。"看到里面的东西,洛煊衍神色不免有些古怪,这绣花针也能当做武器。
"啊,威力还不错。"承续举起小弩,准备射击。
"我可以试一下吗?"对于新东西,人难免都会有好奇心,何况,洛煊衍对这弩有些想法,更是像亲身验证一下。
"给你。"承续将小弩递给洛煊衍,一点都不担心,洛煊衍将这武器对向他。
这弩使用起来很简单,洛煊衍也不需要承续废唇舌的教他,学着方才承续的样子,将弓弦来到一个槽里,看看弓身下方的一个扣指,将手指放了上去,然后瞄准放心,手指一动。
簌簌簌簌的声音,那是针被射出的声音,砰砰砰,那是打在柱子上的声音,洛煊衍也不管承续,上前,看着那细细一排,入木五分的针。
在看看手上的弩,真的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就可以有如此的威力。这是危险的兵器,但是对桓国来说是个机遇。
见洛煊衍如此认真的看着手上的小弩,承续冒了一句,"喜欢就送你好了。"
听到这话,洛煊衍才从对弩的思绪中醒来,他发现和承续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思维很容易走开,对承续竟然一点戒备都没有,这种情况很不妙,发现了这个问题,那么就要改。不过面上还是不动神色,用带点惊疑和喜悦的神情问道,"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东西。"承续是真的没把弩放在心里,以他的见识和未来的成就,弩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只所以会做,也不过是锻炼手艺而已,他真没想过用这弩做些什么。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为了这句话,洛煊衍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承续,以你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弩在战场上会起的作用,还有为这天下掀起的风波。"
承续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摸样,"知道啊,不过,这东西也只对凡人有用,对超脱者而言,不过是废品。"
"超脱者?"从承续嘴里冒出的新词汇,让洛煊衍不得不注意,"这是什么?"没有不懂装懂,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承续抬了抬眼,"那是独挡千军都不足以形容的强者,一个人,百人,万人,还是亿万人,对超脱者而言不具备任何的意义,就算那亿万人人手一只弩,对超脱者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那是只要一出手,就可以移山填海的强大,那是可以颠覆星辰日月的存在。"那是他终究达到的程度,超脱凡俗,立于天上,俯视苍生。
承续说的认真,让人向往,洛煊衍也向往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果然,承续还是年幼啊,没有见过世面,幻想着这样的强大,不过,那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他也这样说了,"这世上没有这样的存在。"如果真有这样的强大,那么他必将得到,他可以不在乎很多东西,但是绝对不甘立于人下。
如果真有这样的强大,他可以舍弃一切去追寻,因为他很明白,只要强大,那么就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只有强大,才是他最感兴趣的事情,现在他的强大,是权、是势、是智、是武,但是承续嘴里的强大可以将他拥有的强大挥手抹灭,他绝对不会做被轻易抹灭的人,就算是败,也不可以败的那么惨,没有还手之力。
"会有的。"承续对于洛煊衍的嘲笑,对于洛煊衍断定的说法,淡淡的回应,夏虫不可语冰,没有见过的人不会相信,何必浪费唇舌,当他成功的那一天,世人会知道,他所说的不是玩笑,不是妄想,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就算洛煊衍见识渊博,就算他的思维超越了世人很多,但是还是受到了常识和现实的影响,对于承续的话,他没有信,只是对于承续嘴里的境界,很是向往,所以他说,"是的,会有的。"如果真的有,那么必定是他,"你倒是为了树立了一个目标。"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啊,如果可以拥有这样的强大,那么去试着做到,也是值得的。
"那么就去追逐吧。"承续倒是很鼓励洛煊衍去追逐。人类的潜力是极大的,在百世轮回中,他看过人达到从未想过的境界,为什么可以?因为执着,就算失败了又如何,尝试过,成功不就是有无数次失败累积起来的吗?只要有这样想法,就会有人专研,有成功的那一天,那占据着灵霄殿上很多位置的存在,不都是如此走来的吗?
笑了一会,洛煊衍说道,"承续啊,你在这清辉殿默默做着的事情一点公开,可是会让天下乱起来的哦。"他没有说,关于新粮已经公开了,这弩也会在不久之后,威扬天下。
"那就乱吧,就算没有我,这个天下也会乱的。"轻轻的语气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完全没有将天下苍生的性命反正眼里,"天命如此。"在他上一次的生命中,天下乱过,就算重来一次,这样的大势也不会改变,就算没有新粮,没有弩,一切也会发生,天下充满野心的君王,怎么甘心平淡的过往一生,这个天下注定纷乱。
这一晚,兵器制造所,主管兵事,还有几位核心重臣再次被皇帝召唤,一种名为弩的兵器,悄然在桓国制造出来。
20、第二十章
雪为大地披上了白色的衣裳,已经是隆冬,可是街面上意外的不冷清,而是热热闹闹的,人人的脸上都带着欢悦的笑容,隆冬的冰寒似乎一点都影响不到他们的好心情,这是当然的啊,要过年了,就算天气再冷,这样的日子还是让人的心暖暖的,暖到可以融化隆冬的冰寒。
百姓们过年,财主过年,当官的过年,皇族一样要过年,这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就算是正在打战的双方,也会在除夕、新年前两天的时间里消停下来,享受着每年一度的佳节,这三天,是最和平的三天时间。
清辉殿,被圈禁的承续自然没有人会来给他拜年,冷冷清清的院落,承续并不觉得孤寂,一炉炭火上,温着一壶小酒,小桌上摆着小点,静静的坐在屋檐下,欣赏着隆冬寂静的白色美丽。
这个世界没有烟火,所以节日的天空是那样的宁静,点点的雪花轻盈的飘舞,点缀黑夜笼罩的世界。
现在是什么时辰,承续无心去感知,年复一年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新意和喜悦可说,百世轮回和紫霄宫中的岁月,让他对时间的意义越来越淡漠,只是往前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他知道今天是除夕,是喜庆的日子,再过不久就是新的一年,这个日子该是家人团聚的喜庆日子。记得在他上一次生命被圈禁的第一年,他期盼着他的父皇能够开恩,让他去参加除夕的晚宴,可是他等到天亮,也没有等到旨意,新年的第一天,他没有喜悦,只有悲哀的眼泪陪伴。第二年,他依旧期盼,结果仍是失望,第三年,第四年,…….最后麻木。
而如今,被圈禁在这清辉殿的第一年,他忘记了新年,如果不是看着让宫人们准备的东西中多了新年物品,他都不知道已经过年了。第二年,他依旧没有留心,第三年,他依然错过,这一年,夜玄的突兀出现,提到了新年,他才意识到,要过年了。
这一次因为有留意到,所以没有错过,不过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一个人。
也没有等着新年到来的想法,到了时间,将东西一收,承续就回到卧房,舒服的泡个热水澡之后,就准备睡觉。
冬天真的很冷,从舒服的热水中起来,一接触到冷空气,本能的颤了颤,赶快擦干净身上的水,穿上亵衣,披上一件厚厚的冬衣,将自己裹好,脚步带着几分匆忙的往会让自己温暖的被窝那里去。
却不想属于自己的被窝里已经转了一个人进入。
今日是除夕夜宴,按照规矩,这一晚要大宴群臣,既然当了官,自然要有点牺牲,这除夕之夜,他们就不能陪着家人过,而是和皇帝在皇宫之中守岁之后,才能回到家中。
除了年纪小点的皇子公主们之外,凡是参加了除夕夜宴的人,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都不得先行告辞,不过这样的晚宴,能够参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轻重和分寸,这可不是寻常百姓家举行的宴会,而是桓国之主,不给桓国之主的面子,那么自己以后的仕途一定暗淡无光。
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在皇帝陛下的御陛前多了一个屏风,后妃、皇子公主、各位大臣心里虽然奇怪,却不敢多加询问,将疑惑放在心底,然后开始了除夕夜宴。
在礼仪上的一系列过程走完,没有发现知道,屏风后应该在皇帝已经悄然离开。这只有皇帝的近侍德公公知道,作为皇帝的心腹手下,德公公有一样让皇帝可以成功离开而不会被发现的本领,那就是口技。
在洛煊衍离开之后,就是这位德公公模仿洛煊衍的声音,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话,会发现到不同,毕竟比起洛煊衍,德公公的声音少了魄力和尊贵,不过在这除夕夜宴上,喧闹的歌舞,恰好掩盖了这点,加上只是不错这样的赞语,没有人发现皇帝的离开,就在除夕夜宴结束的时候,也是德公公宣布结束,然后模仿出皇帝离开的步子声,在屏风的遮挡下,没有人会知道,那背后其实没人。
洛煊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决定要提前离场,只是在那天提起要过来的时候,承续那有几分差异,然后恍然大悟要过年的神情总是在脑海中浮现,在那个没有其他人的清辉殿,只有四季和白天、黑夜,让承续连时间都忘记了。又是不经意的会想着,在冬日落雪的季节,承续一个人坐在清辉殿,孤独的过着新年。
只是这样,他就决定了在这除夕的夜晚离开除夕夜宴,去往清辉殿和承续共同度过这除夕之夜,决定今日留宿在清辉殿。
洛煊衍不明白这种冲动的由来,心里给了自己一个解释,这是为了拉近和承续之间的关系。和承续的接触,他已经发现,承续对他的态度,很是平淡,会谈很多,承续也不介意吐露很多想法,暴露他不为人知的睿智,可是这不是亲近,也完全不涉及任何的感情,他只是一个出现在身边的人,就算知道再多,就算他将承续的秘密透露,承续也不会在意。
就单纯的结果来说,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因为他想知道的是承续的真实面目,现在这种情况,承续也很自然在他面前露出真实,可是他就是不觉得好,那种没有感情的坦诚相处,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洛煊衍没有察觉,他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他是想要收服承续,让承续主动贡献他的智慧,所以他和承续之间的相处要牵上感情。可是,洛煊衍忘了,他不是夜玄,他洛煊衍,那个舍弃了承续的皇帝,当他的真面目在承续面前揭开的时候,和夜玄之间的感情,就能够让承续原谅吗?也或许,洛煊衍非常自信,以他的手段,在他揭开洛煊衍的身份时候,承续也逃不过他的手掌。
洛煊衍改装成夜玄,造访了清辉殿,院子里没有人,只要檐下的灯笼照耀,不过洛煊衍很快就找到他的目标所在,卧房通明的灯火就是指针。
武功高强的洛煊衍非常灵巧轻盈的进了卧房,如今的承续武功不算高,修道者的感知也很遗憾的没有恢复,所以没有察觉到不速之客的入门。
洛煊衍听到屏风后簌簌的水声,也知道了承续此时在干什么,没有惊动的承续躺在了床上,他今晚本来就有留宿的想法。
桓国的初一、初二,没有早朝,也不需要去祭拜祖先,桓国开国之君立下的规矩,每年十五之后再去拜祭,那位仁慈的开国之君,想着,过年,何必劳动那么多人为了一个仪式心事大众,不得休息,过年就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不单是君王,也是对臣工,和服侍他们的宫人们。
洛煊衍躺在床上,也没做什么消遣,只是看着屏风,等着承续出来,他想着,看到他的出现,承续会是什么样子。
当承续从屏风出来之后,他倒是看到了承续和平常不一样的样子。
头发沾了点水汽,脸蛋因为热气,泛着瑰丽的红,热水的热度还残留在周身,和冷空气一接触,产生了淡淡的雾气,紧紧裹着冬衣的样子,让承续有了一种稚嫩的可爱。
洛煊衍现在认识的承续,总是表现的悠然写意,带着超凡脱俗的出尘之感,冒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味道,而如今这种稚嫩,在洛煊衍的眼里就显得非常可爱了。莫名的翻腾出了在他记忆中幼小的承续,那矮矮胖胖的时候,短手短脚的可爱时代,将如今承续的样子往上一套,那裹着东西的可爱形象就重叠起来。
洛煊衍无法抑制的笑出声来。
承续倒还没发现洛煊衍的真实身份,如此功力浅薄,更是看不穿洛煊衍心里想的是什么,对于洛煊衍的笑声,也只当是嘲笑他怕冷的行为。他心里并不以为意,也没有想过改变裹着冬衣的行为。
这是本能的一种反应,何须可以为了某些人改变,就算在别人眼里他是丢了面子又如何,他不想为了这个让自己觉得难受。
"你怎么会在这里?"裹着冬衣,热水澡的效果还没有退去,现在还是暖烘烘的,不过被窝被人占据了,承续也进不了被窝。
"给你拜年啊。"洛煊衍倒是武功高强,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所以他没觉冷,慵懒的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回应承续的问话。
"新年吉祥。拜过了,你可以走了。"承续一句新年祝语,就开始赶人。
"我想和你一起过年。"对于承续的赶人行为,洛煊衍可没有接受的意思。
"多谢,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承续继续赶人。
"你的床挺大的。"潜在含义是我不走了,今晚要留在这里,没有客房,我和你睡一张床。
看着某人赖在自己的床上,没有走的意思,承续挑眉,"你是在逼我动手。"
"如果你有这本事。"仗着自己武功高,洛煊衍没把承续的威胁放在眼里。
21、第二十一章
承续看着赖在自己床上的洛煊衍,知道只靠语言的话,绝对赶不走这人,只能采用其他办法。
泼水,算了,将床淋湿了,换床单这伙是他做,射飞刀,可惜这清辉殿的金属相当稀少,没有材料和工具让他制作金属飞到,所以这飞刀只能是木制的,而且还不在这房里。最终他能采取的措施是武力,不靠武器的武力。
在洛煊衍面前,承续一直没有显露过武功,不是刻意隐瞒,而是完全没有必要显示,也没有显示的机会,洛煊衍的每次到来最多也就三个时辰,两人喝酒、谈天论地,承续做事,使唤洛煊衍搭把手,真的没什么需要显露武功的地方。
承续练得功夫隐匿性又高,就算是比洛煊衍功力更高的绝顶高手,也看不出承续有内力在身。
对于暴露自己有武功这件事,承续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防范的,就算他恢复了武功,就算被他那个父皇知道,他也只是一个无用的废太子,就算他那个高深莫测的父皇想要耍手段从他身上套出什么,他接着,跟着玩就行了,有底牌在手,他的命没那么容易玩掉,只要给他时间,他会是笑到最后的人,他非常自信。
承续裹着冬衣,走到了床角,洛煊衍一动不动,只是眼睛随着承续移动,看着承续从冬衣里面伸出一只手,抓着被单的一角,然后一抖。
被单在承续的用力施为之下,起伏,犹如针刺一样的劲道莫名产生,躺在床上的洛煊衍因为起伏的被单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形,也因为这针刺一样的感觉出现,本能的跃起,离开让他不适的东西。覆盖在床上的时候,洛煊衍也已经离开了床,在地面上站定,此时他正无法掩盖的震惊表情看着承续。
"你会武功?"那种针刺一样的感觉是有内力形成的,能够抬起他的力道,必定有着内力的作用,想要让床单起伏的那样恰当,单靠手法是不可能的,还需要内力,但是一般人也做不到,因为这要求对内力的控制必定要达到非常细致的程度,才能够做到如此的自然流畅。但是,承续,怎么可能?
"我会啊。"承续走到床边,开始细细的理平被单。对于洛煊衍的震惊,非常的自若。
"你的武功应该被废了?"对于这点,洛煊衍非常确定,那药是他让人下的,承续的筋脉是他命人挑断的,御医和他的暗卫都确认过承续的武功已经被废的,三年前的朝堂上,承续虚浮的步伐也说明了他的武功尽废,这绝对是实事。
那是种无解的药,这清辉殿也没有任何的药物,承续是怎么重新拥有武功的?他当然要为承续拥有武功这件事情震惊。
"废了,就重新练回来好了。"承续轻飘飘的说,将被子掀开,准备躺进去,不过,洛煊衍的依然存在,让承续不得不接着应对,没能立刻进入被窝。"大过年的,你回去休息吧。"再次赶人。
"你是怎么恢复的?。"洛煊衍平复自己的心情,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以承续当年的状态,如果只是三四年的时间就可以恢复成这样,这种方式一旦公布,又是一样可以轰动天下的东西,而且比起承续让他知道的前两样威力更加巨大,毕竟这是一个尊武的世界,那些被废了武功的人,看到这样一个希望,绝对会不择手段的得到,那些不希望秩序崩乱的人,也绝对会对承续除之而后快。
要保密这件事,他有很多办法,可以用很多借口来掩盖承续身体受损的真相,将一些情况正常话,比如说,承续当年服用的什么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一掩盖,修复的解药就可以编造很多出来,挑断的筋脉要恢复也不是不可能,坐拥桓国的皇家,其珍藏和高手绝对做得到。不过,承续呆在这清辉殿,只要承续不出现在世人面前,谁会知道。
承续不见得是信任他,为什么毫不在意的在他面前暴露恢复武功这件事情?是无所谓,是不在乎,还是方法不值得一提,不管是什么,承续是怎么恢复武功的,这件事非常重要。而承续的武功又达到了什么水平呢?
洛煊衍没有发现,他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不是谋夺承续的办法,而是想着怎么保护承续不受伤害。
洛煊衍知道自己问的太过唐突了,他和承续之间的关系可没有亲密到可以分享秘密的承续,像是掩饰自己的无心之失一样,用很明显的转移话题样子的说道,"难怪你对于废了武功这件事一点都难过。"恍然大悟了一般。
"为什么要难过,废掉武功省了我不少事呢,如果我武功还在,我也会废了它,自己挑断筋脉。"怎么恢复武功的,还真是不好说,既然对方有意转移话题,那么自己就顺着吧。他没说谎,如果他重生在武功没被废的时候,他也会乖乖的让人将他的武功废掉,将他的筋脉挑断。
"怎么说?"洛煊衍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狠。
"我原来的资质不算好,就算再怎么练成就也不会高,那么还不如重新来过,易筋洗髓。"承续坐在床上,看着洛煊衍。
"易筋洗髓?"在这个世上,学武之人看的是资质,资质这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当时从承续的几句话中,洛煊衍猜测到了这世上存在着一种可以改变资质的东西。
"对。"他做的和易筋洗髓虽然有些微妙的差别,但是总体来说是一样的。"问完了,就请回吧,我想休息了。"承续又一次赶人。
"不如这样如何,承续。"洛煊衍转眼之间就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靠自己现在的武力,想要将人赶出去,很困难,所以他只能用说的,这就是没有实力的悲哀,如果他再强一点,就可以将这人给轰出去,然后安慰睡觉。
"只要你能让我出了房门,我就离开。"这是洛煊衍的提议。
言下之意就是要动手了。"我功力没你高。"所以我很吃亏。
"我们不用内力。"这样就公平了。
"好。"承续穿上当做披风的冬衣。公平,哼,只用招式的话,胜利者绝对是他的。百世轮回中那些奇妙的招式,紫霄宫中的见解,让承续在技巧上远远超过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当时第一高手,不用内力和承续动手,胜利者只会是承续。
承续动了,栖身靠近洛煊衍,双掌平推,洛煊衍轻易的接下,承续手腕一转,绕开洛煊衍迎来的手臂,手掌成刀,化推为突,只取洛煊衍的要害。突兀的变招,让洛煊衍不得不退。
承续可不会让,突进的手掌一翻,按住了洛煊衍在后退中收回的手背,手掌一握,用力一拉洛煊衍因为后退无法稳住的下盘的身子,自己的身子一侧,前踏,倾身,另一只手凶狠的撞向洛煊衍的胸膛。
洛煊眼虽然失去了先机,不过也是一代高手,后退,一个用力,用一只脚稳住了身形,手掌一档,抵在了承续的手肘上,让承续的凶狠攻击没有集中要害目标。
比起力气,洛煊衍胜承续几分,承续知道这样的僵持是自己吃亏,手肘一划,离开洛煊衍的掌心,放开按着洛煊衍的手,身子一旋,腿抬起,轰向了洛煊衍。
洛煊衍退,承续的腿没有攻击到,再次近身。
承续的卧房还算宽敞,可是两个男人在这动手动脚,就显得狭窄了,两人在小范围你来我往,拳脚相向,各出奇招,如果有懂行的人在一边,一定会大叫妙,实在是太精彩了。
洛煊衍原本是存了试探的心思,但是在后来却不得不专心对待,因为承续的所有招式,他从未见过,而且和他所学非常不同。
阴柔,诡秘,正气,阴毒,飘逸,承续的招式根本就没有定式,似乎是信手拈来,但是隐隐有着套路可寻,知道它们该是出自一套完整的招式。
不论这些招式是怎样的,其中都很他所学的那样刚猛不同,多了几分柔的意味,从不知道,原来柔也可以融入武功招式武功之中,而承续呈现在他眼前的种种技巧,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门,他暗暗的计算着,就算内力比承续高上三层的人,只要靠着这些招式技巧,承续也可以利于不败之地。
不久之后,洛煊衍就没空再想了,他得应付承续层出不穷的奇招妙手之中。一种豁然的感觉,让洛煊衍沉迷进了这比斗之中,当承续停手的时候,洛煊衍疑惑的问,"怎么了?"很有再继续的意思。
承续一笑,双手张开,一合,门啪的在洛煊衍的面前关上,门后响起承续的话,"你该走了。"
洛煊衍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房门,也终于想起,这场比斗最开始的目的。正在兴致上,就这么被断了,洛煊衍觉得胸口郁积了一口气,还吐不出来。
洛煊衍可不是就此吃亏的人,他说了离开,可是没说离开清辉殿啊。所以,刚要躺上床的承续,再次受到了洛煊衍的干扰。
22、第二十二章
承续终于进入了被窝,因为还残留着一个人的温度并不需要承续自己的体温对被窝进行加热,承续一进去就将自己裹好,不让外界的冷风漏进被窝。他现在可是实力低微,做不到寒暑不侵,会怕冷的,而且这样的大冷天,窝在被窝里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吗。承续闭上眼。
只是有人不会让承续度过一个安宁的夜晚。
被关在门外的洛煊衍可不会就此离开,熟门熟路的来到厨房,点亮烛火,找了一壶酒,在灶台上找到了剩下的点心和小菜,放在一个托盘上,重新回到承续卧房的屋檐下,发现了放在角落里的小桌和椅子。
洛煊衍将桌椅摆好,就在承续的房门口,将托盘上东西一一放在桌上,点上一个烛台,到了一杯酒,坐下,开始赏雪。
你说他如果默默的赏雪,喝酒吃菜就罢了,偏偏,洛煊衍开始击筑高歌,为沉静的夜晚,安静的清辉殿制造了十分的喧闹,歌声昂扬,非常的动听。
可是另外一个欣赏者却半点都不欣赏,才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手一拉被子,被子高过头部,压盖了耳朵,让歌声变得朦胧,不在耳边萦绕。反正他是没打算起来赶人,唱就唱吧,他当做是催眠曲,他不理,唱哑了嗓子也会停的。
也不知道洛煊衍是否知道承续的幼稚行为,歌声中添加了内力,就算是冬日的厚被子,也挡不住蕴含了内力的歌声。
承续继续不理,洛煊衍继续唱,两人就正这样对上了,只看谁先认输。也就在两人如此对峙的时候,新的一年来临了。
"闭嘴。"终于忍不住的人是承续,就算洛煊衍的歌声再动听,在需要休息的人耳朵里,也和杀猪的声音差不多。
对于自己的情绪起伏,承续没有刻意压制,道遵循的随性,如果喜怒哀乐都要压制,那就不是自在了。虽然随着修为加深,心神的稳固,让感情动摇的东西会变得少起来,但是现在的承续还没有这份实力。作为一个需要睡眠的凡人,需要一个安宁的夜晚时间的承续,洛煊衍做得太过分了。
"承续,还没睡的话,出来一起喝酒。"对于承续的吼声,洛煊衍非常泰然,无视了承续的愤怒,还当自己是主人一样邀请承续。
"书房、厨房、储物间,你随便挑一个。"承续他是赶不走洛煊衍的,如果不给他一个说法,那么洛煊衍会骚扰他一晚上,他可没有那么深的功力和洛煊衍抵抗一晚上。一夜不睡,对身体不好。
百世轮回中的生老病死经历,让承续非常注意规律健康的生活,他现在可还是凡人,身体经不起折腾。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件小事,牺牲他一晚的睡眠,造成第二天的精神疲惫,锻炼分神。洛煊衍想留宿那还不简单,随便在院子里找个房间进去就行了,至于床啊,棉被这些东西,洛煊衍自己去解决。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洛煊衍也见好就收,没再骚扰承续。
"多谢,那我就借住书房了。"洛煊衍还是很有礼貌的招呼了一声,要住的地方。在房内的承续没有应答,也没有看到说道书房的时候,洛煊衍眼里划过的精芒。
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他原本只是想单纯的留宿,利用新年这样的特殊节日,特意出现在孤身一人的承续这里,陪伴孤独的承续过节,以此来软乎承续的心,以期和承续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没想到竟然可以去承续的书房。
书房这个地方,会暴露很多东西,和承续相处的日子,他也没有进过承续的书房,倒不是为了让承续不起疑心,而是因为承续一来没有开口,二来没有理由进入书房。没想到会在今天有机会踏入书房这个地方。
承续当然知道自己的书房有很多不属于这世上的知识,不过文字书写的东西也要人能够理解,那些被他记录下来的诗词、经义,他写下的文字,画下的图画,被人看到了也没什么,那总归是凡俗的智慧。就算是那些可以当做修炼奠基的道藏被看到了也无关紧要,如果没有那个悟性,没有那个根基,看了会觉得深奥,但是要想由此摸索出什么神通,那是绝对不可能。
所以了,对于洛煊衍要住书房这件事,承续一点都不在意,他真正的隐秘,在他自身,在他灵魂的空间中。
洛煊衍还是很自觉的将小桌上的东西放回托盘,将小桌放回原位,将托盘上的东西还会厨房,拿着烛台到书房去了。
书房里没有灯火,屋檐下也没有灯笼,洛煊衍拿着烛台推开了门,也照亮了黑暗的书房,不过烛火的光芒有限,书房里的一切并不能一次看过清楚,只能看到着烛火的光线笼罩的方寸之地。
洛煊衍往前走,不是移动一下手上的烛台,大致了解了面前的格局,也由不得他不放慢脚步,在他看过去的方向,是排列整齐的书架,放在书架上,还有堆在地上的书籍,很多,很多。
洛煊衍回想他特意留意过的承续索要的数目,绝对没有这么多的数量,那么这些书籍是哪里来的?走到书架前,所以抽了一本出来,仔细一看,那并不是寻常的书籍版本,扎线的手法虽然精湛,可是那用来书写的纸张,却不是装订所要的纸类,一只手拿着烛台,也没有放的地方,只能用一只手粗粗的翻动了一下,内容也没看不清,就算这样也足以让他确定一件事。
字体很漂亮,但是是手写出来的,而不是印刷的,很显然,这里有不少的书籍,是承续自己动手制造,也该是他动笔写的。转个身,看看这众多的书籍,就算是他,也不由的佩服,然后是更深的疑惑。
早就知道,承续不是他记忆中的那样,他所认识的承续,根本就不爱读书,学识真的不能算好,可是如今这些呈现在他眼前,承续的成果,就足以证实,承续的学识之深,恐怕超乎想象。先不说内容,光是这些数量,就算是朝上那些以文名扬天下的大臣,在三年的时间也绝对写不出这样的量。
而且就凭那首月下独酌,就凭承续和他这些日子以来的交谈和作为,他就能够知道,在这些东西里,绝对蕴含了不少惊人的东西。
将抽、出的书本放回原位,在书架的角落发现了一些零散的素笺,这倒是好拿,所以洛煊衍抽了一张出来。
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像游丝行空,字迹堪称秀美,却没有女儿的婉约柔美之气,带着自然流露的尊贵优雅,写意随性。
洛煊衍可不是没有眼光的,手下那么多的文坛大家,本身的字也不差,他知道承续的字已经自成一家,在想方才看到书上的字体,明显是不同的,由此可知,在书法的造诣上,该是非常了不得的。果然,承续呈上来的清单是刻意掩饰了的。早就知道,洛煊衍没有什么好意外的,直接看着素笺上的内容。(不凑字数,各位随便想一首田园风格的诗词吧,无措想的是那首一个犁牛半块田…..)
素笺上的内容透出了一种恬淡,悠然还有知足,那种天地之间,我自得其乐的想法跃然纸上。老实说,洛煊衍读完之后,对于这种生活也产生了向往,只是,他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出生,他的想法,他的一切都注定了他无法过上这种生活,他从未想过过这种生活,就算如今看到了,产生了一下向往之意,他也不会去追寻这种平淡。
不过,承续,这就是你的想法吗?你就真的如此甘心吗?你就真的愿意在这清辉殿终老一生,埋没了一身的天赋。啊,对了,你早就开始埋没了,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你是太子的时候隐瞒你的才华?顺应我的布局,走到圈禁这一步,就是为了这样的生活?
真的是不懂你。
将手上的素笺放下,洛煊衍又抽了一张。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仗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避免不了凑数了。无措汗。)
一看之下,让人觉得很是洒脱,更多的是种乐观豁达之意,只是这种乐观豁达,是遭遇了人生的坎坷和挫败之后而产生的。
是否自己的作为还是让承续受到了伤害?洛煊衍放下素笺,这么想着,但是对于自己的作为却没有半丝悔意。因为他已经做了,承续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自愿步入这个局,那么这样的结果也该是承续自己的选择。
那种烛台,来到了书桌前,将烛台放在书上,终于两手都空了下来。
桌上有一卷纸,洛煊衍将它铺开。不用于素笺上秀美的字体,这种之上的字体大气磅礴,锋芒毕露的字体透着一股俯视苍生的淡漠肃杀之意。但是让洛煊衍整个人无法动弹的却是纸上的内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得到了负分,虽然知道一本文,每个角色,故事安排不会让每个人的都喜欢,可是看到负分的时候还是小小难过一下,毕竟是作者努力的成品,小小感慨一下。
依然在留言里看到众位觉得承续有装的刻意感觉,无措再次重申,那不是装,也不用装,咱家的承续是真的牛B,虽然现在实力低了点,可架不住潜力。因为有底气,才能不在乎。还有了,你们不要以为咱家的承续是淡漠受哦,承续的属性之一是女王哦。
还有就是关于父皇,很多人评价父皇渣,无措到认为父皇那样的本性才符合一个皇帝的身份
23、第二十三章
天地,在这个不信鬼神的世界,也被众生们尊敬着,因为天如此遥远,无法触摸天空的人们,对于俯视他们的苍穹有种本能的敬畏,生长与大地之上的众生,对于孕育一切,承载一切的大地有着发自内心的感激。
当看到纸上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时,洛煊衍一颤。对于天地他虽然没有多少敬畏,但是从未将不仁这两个字冠在天地之上,然后,这不仁二字,不是让他呆然的原因。
他从这句话中体会到了某种意境。他是一个皇帝,而且是可以将天下,朝臣、儿子,妃嫔都当做棋子的无情皇帝,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值得在乎,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很无聊,所以为了让活着变得有趣,他乐得演戏,将一切当做棋子,自己成为那个摆布一切的棋手。
但是看到这句话透出的那种意境,他知道自己的意志根本无法和相提并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无所谓仁慈,对待一切都一视同仁,任其自生自灭。
如此的超然物外,俯视一切的高高姿态,将一切漠视的一视同仁,他仿佛看到了一双淡漠的眼,注视着世间的悲欢离合,不管是什么都无法撼动那双眼,无法让那双眼翻起一丝涟漪,在那双眼中,人和尘埃没有区别。
与其相比,他的作为和心态,根本不值一提。不管他的心再怎么冷酷,可是他还是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判断的时候,他不会用绝对公正,绝对旁观的心态去做事。而将一切作为的棋子的他,当着棋手的他,不也将自己陷入了尘世的淤泥中,会因为世间之事做出反应很判断,而不是无动于衷的放任不管。
而为了让活着更加有趣,他演戏,他扮演那么多的形象,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现实的因素,为了更加方便行事。而这句话,却让他看到可以无视所有的绝对超然,不会因为任何因素受到影响的绝对实力。
这句话就像在他的面前打开了一扇窗,让他看到了一种绝对,至高无上的绝对,将一切都视作蝼蚁刍狗,完全不受感情干涉的绝对。
洛煊衍的悟性真的很好,他也该庆幸,他完全没有道教功法的弟子,否则他会迷失在这个境界中,消失一切的感情。
承续一夜好眠,然后起床,梳洗一番之后,起床,打开门之后,看到地上的积雪,看样子,今天又要扫雪了,随后想起昨晚那个扰人清梦的人。看看天色,因为是冬日,所以曾经蒙蒙亮的时刻,现在还没有微光,这个时候,这样的天气,某个昨晚骚扰他的人该还在睡吧。
承续这么一想,就往书房走去,他绝对不是为了报复昨晚的事情所以去扰人清梦的,绝对不是。不见他开门都是很轻手轻脚的吗,他绝对没有突然袭击的想法。
书法是承续的地盘,他自然知道,这个书法最适合睡觉的地方在书桌那里,在书桌那里,他放置了一张软榻,洛煊衍要睡的话,绝对会选择那里,毕竟人类的本性中有贪图享受这一点,没人会喜欢自找罪受。
承续看到了洛煊衍,那么大个个子矗在那里。难道夜玄有站着睡觉的习惯?还是说对方早就醒了?
在走进一点,不对,夜玄的神情很空洞迷茫,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摊开在纸上的一行字,再看看对方的神色,承续轻轻的退了出去。
门外,承续敛去了笑容的脸带着严肃和精明。真是想不到,夜煊竟然进入了顿悟的境界,这种境界如果受到干扰就失败了,但是一旦从这种境界醒来,就会收获颇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承续喃喃念了一遍,这句话太过超然,也太过至高,就他所知,真正做到这个境界的只有天道、师父和几位师兄,那是真真正正的将众生当做棋子,不在意众生生死的太上,而他一辈子也做不到,他修的终究不是那无情的路,他没有圣人的资格,这天道不全的世界,在天道补全之后,也不需要圣人,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大能。
而夜玄从这句话中悟道了什么,那种超然的至高,会给夜玄带来什么?就让他看看吧。
先去厨房做点东西暖暖身子,承续可没想过要准备洛煊衍那一份,那个顿悟状态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
吃了早饭,拿起工具,承续开始清扫雪地,清出了青石板路。而此时,书房的门打开了,承续望去。
洛煊衍从顿悟中醒来,他能够感觉到身上有了些变化,内息的运转不再像以前那样犹如大江奔流,反而像是月下静湖,静谧如渊,曾经功力激荡之时,想要发泄一番的冲动消失不见,沉静在自己体内的内息,他有种自己可以完全掌控的感觉。
还有一种玄妙的感觉在脑海里驻留,他意识到了什么,却无法表述出来。
"看样子你收获不小。"只看洛煊衍此时周身的气息,比起昨天的锋芒闪耀,洛煊衍的气息变得静谧起来,不是弱了,而是更加深邃,神光内敛,返璞归真。看来,这次的顿悟成果大部分都作用在了内息上,也难怪,毕竟没有任何的道家底子。
洛煊衍向承续看去,对于那种玄妙的状态,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在这个世界,武功靠的是天资,是功力,是练,绝对没有什么境界和顿悟的说法。
"那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但是洛煊衍知道承续明白他问得是什么。
"顿悟,你进入了顿悟的境界。"承续将手上的工具放到一边,回答洛煊衍,
"顿悟?"洛煊衍真的没听过这个词语。
"简单的说,你领会了一种心境,不需要具体告诉我,因为你描述不出来。"看着洛煊衍,承续非常肯定的说。
洛煊衍点头,那种感觉无论用什么字句来讲,都觉得不够,差了感觉。
"武功越高,需要的心境越高,武功再高,如果没有足够的心境,那么就是走上了歧途,终身无望大道。"承续在洛煊衍面前张开了另一套理论。
洛煊衍从未听过这样的理论,武功还要配合心境?
"大道?"这又是什么,看到承续提起大道时的严肃,洛煊衍不得不思量这个词。
承续并没有立刻回答洛煊衍,只是深深的看着洛煊衍,还走进了。
洛煊衍看着在他面前站定的承续,和自己真实面容有着七分的相似,剩下的几分随了皇后,比起自己多了为温和雅致,通身的气质是写意飘然,那双漆黑的眼直视自己,透澈的倒影着自己虚假的面容。
"难怪你对那句话有反应,你的这双眼,就是漠视苍生的眼,你根本没有把一切放在眼里。"洛煊衍看着承续的唇一开一合,吐出这样的字句。
承续从未仔细看过洛煊衍假扮的夜玄的眼,对他来说,夜玄只是生命的过客,他无需去在意,但是夜玄的悟性,让承续心里升起了一个念头。对于修道之人,对于这种念头,不会错过,那代表一种机缘。因为这个念头,他正式注意起夜玄这人。
洛煊衍心里已经,他没想到承续会从他的眼中看穿他的本质,还不等他用玩笑般的语气转移话题,承续继续说,"你的这双眼,和一个人很像。"
听到这话,洛煊衍心里一跳。"和谁?"
"我的那位父皇啊。"承续也没有隐瞒答案,这只是说起父皇的时候,完全没有尊敬,也听不出一丝感情,淡漠的就像是谈着路人,莫名的,洛煊衍心里不舒服。
"皇帝啊,听说他很疼你的。"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份疼爱是多么的虚假。
听到洛煊衍的话,承续眨了下眼,然后笑了,"你信,拥有和你一样眼神的我的父皇,怎会真的疼爱一个人,天家无父子。"很显然的,承续是在嘲笑洛煊衍的话。"我现在的境地可是我父皇一手谋划的。"承续以事实说话。
果然,承续清楚自己的作为。洛煊衍沉默了一会,眼神有些复杂,倒不是愧疚和悲伤,只是复杂,"你恨你的父皇吗?"
收起笑,承续看着洛煊衍,"恨过啊,"他当然恨过,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怎么能不恨。
听到承续说很,洛煊衍能够感觉到心里一抽,他明明没有后悔的,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种从未有过,但是他只知道这是心痛的感觉。
"不过现在没有了,只是有些不平。"不恨,但是怎么会没有不平,为了曾经的真心换来的结果不平,只是如此。
"为什么?"为什么又不恨了?
"皆由自取,怨不得人。"父皇的手段固然厉害,但是蠢得落尽陷阱却是看不穿,看不透的自己。
洛煊衍呼吸一窒,因为那眼中流转过的淡漠高傲之意。不会将自己的败落归罪于别人,那是弱者的借口,强者会认清自己在其中的愚蠢,看得太过透彻的智慧,他过去为什么会没有看清过这样出色的人?
"咎由自取,"那是自己也错,那么错在哪里那,还能是哪里,"你的错是信过你的父皇?"
24、第二十四章
"信过,全心全意的信过,没有半丝的怀疑。"承续的眼中不由露出回想的缅怀,那直到死都相信着父皇的岁月。执迷在那份信任中,无法看清,无法看透,无法挣脱。
既然是没有半丝怀疑,那么又是从哪里看出的?洛煊衍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却不觉得承续在撒谎,再精湛的演技也比不上真情的完美,总会有纰漏的地方,如果当初,承续是全心全意的信着自己的,自己怎么能够看得出来纰漏,因为根本不会有虚假。
仔仔细细西的回忆着,他发现不了承续做戏的样子,他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哪里暴露了出来。
承续转身,将扫雪的工具递了一样给洛煊衍,洛煊衍没有多想的接过,想着事情的他跟在承续的身后,转移了一个院子。
院子铺着厚厚的雪,再一次的扫雪工作开始,不过这次,有人帮忙。
当承续吩咐洛煊衍做事的时候,洛煊衍才回过神来,嘴角微抽,又来了,为什么在洛承续身边,他总是如此放松的走神,这种状况一点都不好,非常的不好。他按压住心里的不快,他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不能就此半途而废。
看着承续扫地,洛煊衍也只能跟着做,反正在这清辉殿,在承续面前,他已经做过很多有失身份的事情了。
洛煊衍做事可不是很专心的,他心里有疑问,问出来承续会告诉他吗?会不会答不重要,他问的话,还有得到答案的可能,所以他用第三方的旁观语气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父皇对你的虚情假意的?"
埋头做事的承续听到洛煊衍的问话,仔细想想,这个时间要怎么说,很久以前,久到以千年为计的之前,不是被人当做说谎,就是玩笑,说死了之后,一样不是被人当做撒谎,就是玩笑,最合适的时间,"被关进天牢的时候。"在那个时候重生醒来,在那个时候早已看清一切。
是在那段时间啊。可是洛煊衍心里的疑惑根本没有解答,难道是承续以往太过相信自己,所以什么都不去思考,埋没了自己的才华,才有了让人觉得他蠢的印象?这性子像换了一个人般,是因为遭受了打击以致大彻大悟?可以这样解释,但是他有种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就算承续以往才华被埋没了,但是想要在短时间里做出月下独酌,昨晚看到的两篇诗作,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是不可能的。过惯了尊荣生活的承续,哪里来的本事,料理一方田地,做出那么多奇巧的东西,新粮还有弩,从未出过宫门的承续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智慧。
再多的疑惑,以洛煊衍假扮的夜玄身份也不好问出来,追根究底的太明显可是会暴露的,如今的承续虽然算是知无不言,也没有怀疑,那是因为承续根本就不在意,万一对方深究起来,以他现在看到的承续的智慧,绝对会发现疑点,他的真实面目一暴露,就前功尽弃了。
"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旁敲侧击就行了吧,这不是好奇,而是作为一个酒友,关心一下朋友的生活是可以的。
"虚假之中,活得很蠢。"在生命的前十七年真的是这样,夜玄也不会知道他还有这之外的很长一段时间。
"没这么严重吧?"其实自己很清楚的,承续说的一点都不过分。
"没有看清父皇的宠是伪,母后疼之后的恨,兄弟敬之后的妒,臣子尊之后的厌,活在自己想的世界里,难道不蠢?"一边扫雪,一边嗤笑,那个时候的自己又傻又蠢。
洛煊衍听着,却不能问得更深,不是具体的一切他都知道,而是此时作为夜玄,他只能如此到此为止。再问下去,是不该的,作为一个酒友,怎么能够戳别人的伤口。
"不过,很快乐,也很幸福,虚假的一切却偏偏让人觉得快乐幸福,人,是不是不要那么聪明比较好?"
最后的话语很轻,那是百世轮回之后的沧桑感叹,那百世轮回中的一切或辉煌或落魄,但是最让他觉得幸福的却偏偏是他活在虚伪中的最初,那或辉煌或落魄的百世,不管是哪一种,总会想着很多,而失去了那份纯,如今的自己,更是无法回复曾经的纯,这是成长的代价吗?
不过也只是如此感叹,承续也不会想要回到那种样子。
洛煊衍听到承续最后的呢喃,其中的沧桑之意让他心抽了一下,他问自己怎么了?这绝对不是因为后悔,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会有种想要将人抱在怀里安慰的感觉。
只是心里又有些不舒服,因为提到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到不到承续的痛,那种平淡的语气就像是旁观者一样,而对作为父皇的他,承续也没有在意,那过去的伤害,对他来说是不是淡到可以被遗忘?自己在他的心里,作为父皇的洛煊衍是不是已经没有位置了。这么一想,心里更是不爽,压盖了那种抽痛。
"承续,"洛煊衍低低的唤了一声,放下手上的活,看向承续,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
听到洛煊衍的唤,承续抬头,看着那副难言的样子,承续说道,"有什么你就说?"
"你知道,"抿着嘴,迟疑了一下,似乎再想是不是该说,最终下定了决心,然后说,"你母后过世了吗?"
他是故意的,因为心里的不舒服,让他说出这件事,皇后过世这个消息,在他进入清辉殿的时候,就被他有意封锁,承续不会知道。承续就算你对皇后有怨,听到这个消息,你是否会动容,会伤悲。看吧,他果然做不到那种至高的绝对漠视,还是会受到干扰,才会因为心里的不愉快,期待承续受伤难过的样子。
洛煊衍自己都不清楚,他更想的是用这件事来证明,不管承续语气中对他母后有多冷静,在知道皇后死讯之后也会有感情波动,那是还有感情的证明,那么对于承续语气中非常平淡的自己,是不是也在承续的心底有着位置,而不是可以淡忘的存在。
但是在洛煊衍面前的承续,却完全没有动容的样子,嘴角还扯开了一抹笑,"我知道,母后是在去年春天过世的,我早就知道。"在她死前,他们两个还见了一面,最终他得到一份真心的祝福,而一份母爱,可是最终,他失去了,也不再需要。
"你不难过?"洛煊衍的理智告诉他,应该问,承续是怎么知道的,他封锁了消息,承续怎么会得到消息?皇后的势力都该被他铲除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可是偏偏问出的是是否会难过这样的话。问了就问了,回去话之后,再好好清理一番,将那些漏网之鱼铲除。他不希望承续的生活中,还有一些杂鱼在身边游荡。承续想要继续这样的生活,那么就不要将让承续卷入那些肮脏事。
洛煊衍没有发现,此时的他已经开始下意识为承续考虑。
"人终有一死,这是天命。"生老病死,这是寻常,他经历了太多的生老病死,早已看破,不过天道循环,当他天道补全之后,六道轮回出世,一切不过在因果循环的反复之中。死亡不过是一次新的开始。
洛煊衍闭了嘴,没错,就算一个人再强,就算这一生在荣华尊贵,都逃不过一死。死亡是很无奈却无法逃避的事情,就算他富有四海,武功高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什么意外而亡。
话题到此为止,两人专心做事,两个人做事总是比一个人快,加上心情不顺的洛煊衍,将扫雪这件事拿来当做发泄心头郁闷之用,用上了武功,那叫做做得快。
不一会就院子里的雪就清好了,做完了,承续到厨房拿了一壶暖茶,还体贴的拿了点吃,为还没吃饭的洛煊衍准备的,承续将这些放在院子里得石桌上,邀请洛煊衍坐下。
今日已经是新年,天气非常给面子,雪停了,冬日的太阳不会很温暖,但是洒下的光辉还是让人心里升起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承续为自己和洛煊衍各自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一入肚,从身体内部涌现的热气,不仅有消除疲劳的作用,也让暖流涌向了四肢。
"夜玄,"喝完一杯,承续在为两人倒了一杯,唤着正在夹菜吃的洛煊衍。
承续做的小食很对洛煊衍的胃口,嘴里吃着东西也不好回承续的话,他用眼神示意问道。"何事?"
"你的来历,你拜访清辉殿的目的,我都不问,"承续不是傻子,他不询问,不深究,不代表他不知道夜玄的蹊跷,只是不想去管而已,一个沦落到此的废太子,有什么需要别人谋夺的,想要害他,他又有何惧,一一接下,反击罢了。
洛煊衍放下了筷子,收敛了浪子一般的表情,认真的看着承续,既然不问,那么说这干嘛。
"我看中了你的资质,你可愿拜我为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说承续有点白,其实最开始无措本来打算让他更白的,无措想写个单纯的孩子啊,经历了太多,放下了一切,不想思考太多的白
25、第二十五章
如果他此时端着筷子,筷子一定会掉,如果他此时喝着茶,茶水一定会喷在承续的脸上,他该庆幸,他现在手上没拿东西,嘴里也没含着什么,所以对于承续的发言,他可以抽抽眉眼和嘴角,而不会做出更加失礼,破坏形象的行为。
洛煊衍很想狂笑,因为承续说的事情实在是他可笑了。拜承续为师?他可是承续的父亲啊。
好,承续不知道这件事,这一点就揭过。但是承续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教他东西?固然,承续的文采就目前来看是不错的,可以说不错都是低估了,说顶尖也不为过,可是他是皇帝,再高的文采也没有用?武功方面,承续的技巧确实是出类拔萃,可是,再高明的招式,在实力差距过大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作用,比承续强的自己,何须承续的教导?
承续还会什么?做饭,种田,奇巧淫技。这些学来何用?他体谅承续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是真的太可笑了。
不过看着承续那认真的不带半丝玩笑的神色,洛煊衍压制住自己狂笑的打算,不过依然带着几分戏谑的嗤笑,说道,"你要教我什么?"
"我有大道三千,旁门八百,你想学什么?"承续反问。
听起来很了不起的样子。不过,完全没有一点洪荒认知的洛煊衍自然不知道承续嘴里的东西是怎样的东西,所以他又问,"我能学到什么?"
"超脱。"承续想也不想的回答。而承续的回答,让洛煊衍想起了在弩出现的那一天,承续对于超脱者的描述。那是独挡千军都不足以形容的强者,一个人,百人,万人,还是亿万人,对超脱者而言不具备任何的意义,就算那亿万人人手一只弩,对超脱者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那是只要一出手,就可以移山填海的强大,那是可以颠覆星辰日月的存在。"超脱凡俗的强大,超脱生死的界限。"比起前面的说法,显然后面的超脱生死的威力更加强大。
人活在世上,不管再多的财富,地位,权势,美貌,都逃不过死,而能够躲避死亡,谁不想呢。
洛煊衍对于死亡没有畏惧之心,他也并不怕死,但是活着是人的本能,他也一样,就算这个世道再无聊,他也没想过去死,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得非常值得,如果死得不值,那么他会很不甘心。没事谁想去死,就算不想活得太长,起码也要活到该死的时候。
对于人来说,超脱生死的界限,真的是一种非常大的诱惑。
"承续,你说得很诱人。"就算是再淡薄的人,在面对生死的诱惑时也会心动"可是我不信,力量可能会强大到你说的地步,可是生死是绝对无法超脱的界限。"
是的,洛煊衍不信。就像对一个大科学家说神啊,神力这样的东西是存在的一样,活在这个世上,而且非常理智的洛煊衍并不信这样犹如神话的东西。洛煊衍理智,所以不信,所以不会被诱惑冲昏了头脑。
"你的意思是拒绝了?"承续并未去纠正洛煊衍的观念,毕竟在现实中,他说的一切只会在未来出现,洛煊衍不信也是应该的,如果洛煊衍如此轻易被他的说辞迷惑,没有在任何实例的面前就相信了他,那么对收洛煊衍为徒这件事,他才需要认真考虑。
"没错。"洛煊衍也不怕和承续的关系因为这句话边僵,非常直接的回答。
"我不接受你的拒绝,我可以等,"承续真的是不以为忤,"我不缺时间,我等着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当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过去,他可以用不变的容颜,强大的实力让洛煊衍相信,那个时候再让洛煊衍明白,他说的一切不是虚假,而是真实存在。
那可以改天换地,颠覆星辰的力量,那长生不老的永恒诱惑,谁能不心动,就算是凡间帝王,富有四海、权倾天下也会抛下一切,不惜一切的追寻他所拥有的东西。这样的事情,在洪荒世界中他看得太多了。
洛煊衍轻笑,没有什么不屑和挑衅的意思,就是笑而已。对于承续的表示,他心里很肯定,绝对不会有那一天,如此的笑,不过是对承续妄想的一种类似纵容的宠溺心态。不过,洛煊衍没有发现而已。
话题到此为止,洛煊衍重新开始吃着桌上的小食,承续则是站起了身,就在这空旷的院落打起了他每日必定会打的拳脚。
一招一式,缓慢悠然,刚柔并济,和现世的拳法完全不同,看起来一点威力都没有,但是为了这套拳法,洛煊衍停下了吃东西的行为,目光专注起来。
他的武功够高,所以他能够感觉到这套拳法中蕴含的玄妙,无法移开眼,将这拳法给记了下来,然后脑海里浮现他学过的招式,不由得将两者糅合在了一起。由此可见,在武学上,洛煊衍的天分有多高。
当承续打完这套拳的时候,洛煊衍已经沉静在新的体悟中,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惋惜,他并没有完全领会承续拳法中的玄妙,只要回想一遍,那套拳法就能够带给他新的启发。
随即,他醒悟过来,他犯了一个大忌,旁观他人的武学,在这个世界上课时很犯忌讳的一件事,而且他还从中有了所获,不给承续一个说法是不行的。
"抱歉,我…."洛煊衍首先就是道歉,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他和承续之间还算缓和的关系说不定会崩。
"无需道歉,是我有意让你看的。"承续先一步说道,就算他曾经是一个跋扈的可以说不学无术的太子,也知道偷窥武学的忌讳,真的要练的,也可以等洛煊衍离开之后,而他是有意让洛煊衍看的,"这套武学对身体很有好处,没事你也可以练练。"洛煊衍算是他半个内定的弟子,为了以后的方便,先让他打好一点基础。"我的筋脉和武功会恢复,就是这套拳法的原因。"承续还毫不介意的掀开他武功恢复的秘密。
听到这话,洛煊衍不由一凛,这套拳法不提它的玄妙,单是它的这个功能,就可以称得上是无价之宝,承续就那么大发的给他展示。"承续,不要这么相信人。"
洛煊衍带着劝告意味的说着,他不是好人,他自己也承认,承续让他知道的东西,他出于利益的考虑不会让人知道承续的存在,更加不会去迫害承续,因为他的自尊不允许。但是除了他之外的世人,不可能都保持着秘密,处于各种各样的愿意,承续的秘密很可能被世人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承续挡不了天下人的贪婪。
"我早就不相信人了。"善变的人,永远不是值得相信的,在百世轮回中,他早已看过了太多的背叛,也经历了太多。"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对于洛煊衍的劝告,承续哪里不明白其中蕴含的意味。
"我担心。"没有犹豫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而说出口之后,洛煊衍才发现这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他确实担心着承续的安全,他不想承续有危险。心里想着,回去之后,要加强清辉殿的守卫了,绝对不能想以前那样大意。
"这世上能要我命的人,还没出世呢。"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承续非常自信。
对于承续的大言不惭,别指望洛煊衍会相信,就算承续手上还有弩,还有毒,但是世上的能人异士那么多,承续不一定是必胜的那个。
"我可以到你书房去看书吗?"也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缠,洛煊衍改了话题。
"随意。"竟然是内定的徒弟,承续对洛煊衍非常大方,就算里面很多不能见光的东西,承续也让洛煊衍随意。多学点好,以后教起来轻松。"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随时来问。"承续开始试着当一个好老师。
洛煊需对于承续的话,摇摇头,用一种轻笑带过,那是一种纵容的无奈宠溺。
在白日的时候,洛煊衍再次踏入承续的书房,终于有机会翻看书里的内容,他的目标自然不是印刷好的那些书籍,而是承续自己造出来的书册。
所以在书柜上抽出一本,一翻开,一个兵字写在第一页,第二页的内容,让洛煊衍非常惊艳,他从不知道兵法也可以而讲究这么多,而不是战场上的直来直去。
再翻看一本,是政略,…….
夜晚再次来临。
洛煊衍终于明白了那些看书看的废寝忘食的人是怎么回事,而他现在也是这样的状态,他很想留下来,将这些书读完,但是他不能,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是皇帝,第一次,洛煊衍觉得皇帝这个身份很碍事。
洛煊衍告辞的时候,还向承续借了几本书,对此,承续自然是非常乐意的。
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雪也在这一天停下,新的一年会平静吗?谁知道呢。
26、第二十六章
春夏秋冬,又是一年过去,春去秋来,转眼又要一年。
秋高气爽的天气,天高云淡,真是让人心情舒畅,可是偏偏桓国的权利中心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弥漫着低气压,在灿烂的秋日暖阳,都不能刺破处于低气压中的人心头那块沉甸甸的阴云。
桓国所有能够有机会和皇帝见面的大臣们,最近过得那叫个心惊胆颤的难过,水深火热的痛苦。
他们英明伟大的皇帝这些日子也不知道了,很显然的阴晴不定,前一刻可能会让人觉得风和日丽的明媚,下一刻就可能是狂风暴雨的雷霆翻滚。前一刻你可能还会因为得到皇帝的赞誉觉得升官有望,下一刻就可能被皇帝翻脸无情的找出错处,夺了官位,或者处斩。
这些日子的经历,让面见皇帝和上朝变得让人觉得恐惧,就算皇帝陛下此时心情的很好的样子也无法让人轻松,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皇帝陛下时候会被变脸,整个朝堂上非常的沉默,大臣们最盼望的就是那一身退朝的声音,最害怕的就是朝后召唤的命令。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的风气非常之好,大臣们都很怕触怒了皇帝。
大臣们不好过,服侍皇帝的宫婢们更加不好过。他们身份比不上大臣们贵重,命更是贱,在这皇宫内院,他们的命连一根草都不如,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折了一段枝叶一朵花,他们就要面临断手断脚甚至死亡的下场。何况是如此接近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不顺心,他们就得提心吊胆。
就连德公公这位皇帝陛下的心腹这些日子也是过得战战兢兢的,自认对主子的性情能够摸到三四分的德公公最近完全无法掌握主子的心情变化,挨训的次数被以往的几十年都多。主子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变化如此之大。德公公在心里暗想,却不敢问。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也只有德公公最清楚。这两年来,主子经常去清辉殿的事情,作为为主子做掩护的德公公自然是一清二楚,原来还不显,这一年来,他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主子身上的期待,每次从清辉殿回来,主子的脸上表情各异,但是心情愉悦却是一样的。而这种愉悦,也让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主子的性子保持在而已称得上宽厚的地步,就算罪大恶极的罪臣,主子都可以诛一门,而不是连累九族。
而就在不久前,主子从清辉殿回来,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严肃恐怖,随后就是雷霆暴雨,反复无常的开始。主子有时魂不守色,神思飘忽的样子让人一见就知,一贯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的主子,会出现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可思议的。
有时主子的脸上会闪过温柔的笑,主子打小他就跟着,他从不知道主子也可以笑得那么温柔,那是对先皇和先皇后都没有露出过的样子,温柔的笑过之后,主子又立马的沉了下脸,然后心情明显不顺,谁在这个时候出现,那么谁就是倒霉的那个。
虽然他是个阉人,可是他不是没常识,话本也是读过不少的,主子的这个样子很符合一种情况,那是为感情产生的烦恼。如果不是清楚清辉殿那里的那位是主子的什么人,他都会觉得主子陷入恋慕的烦恼。因为知道哪清辉殿那里的是谁,他很好奇那位是怎么将主子变成这样的?他可是知道那位的以前是什么样的,主子有时会提到那位,但是他真的无法做出联想。
桓国这两年依旧风调雨顺,加上两年前新年的推出,桓国是不会再为灾年欠收这样的事情烦恼了,就算暗地里各国暗潮汹涌,但是面上还是风平浪静,朝堂上也被洛煊衍完全掌控着,照理说,洛煊衍应该不会有烦恼的。
但是偏偏洛煊衍很烦。
他烦的不是各国盗窃新粮机密的事情,桓国新年一事在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多少人反应到的,对于桓国的作为不信的大有人在,当秋收结束的时候,其他国家是知道了新粮是真实有效的,也来不及了,因为秋收结束了。第二年,在有意的隐瞒下,桓国的办法并没有被窃取完整,其他国家不清楚其中的注意事项,只看到了表面,收获自然是没有,在桓国又是大丰收的时候,他们本国的秋收还被耽误了,这些国家知道桓国藏起了重要事项,再次派了大量的奸细出入桓国。
这一年,桓国也不想浪费太多的人手在新粮上,所以泄密是不可避免的,不过经过这两次新年的收割,桓国的粮库非常丰满,就算从今天起桓国没有任何的收获,光凭粮库的存量,就可以满足桓国人两年的消耗,就算要大战也没问题。
他烦恼的也不是天下平静下的暗潮,这是他期望的发展,秘密的武器已经在制造,当它出现在战场是,桓国已经拥有了大半的胜算。
他烦恼的不是朝堂上的事情,这些事情没有资格让他烦恼。
他烦恼的自然不会是柴米油盐的凡俗琐碎,更不是后宫女人的勾心斗角。
他烦,他当然烦,他要怎么不烦。他烦恼的根源就在清辉殿,就是清辉殿的那个人。
自打那天清辉殿的那个人有收自己为徒的意向之后,对于自己的态度有了改变,以前的那种淡漠的忽视状态慢慢消减,那人开始注意其自己,也愿意告诉自己很多的秘密,他的心情不错的,自己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他和那人在月下饮酒,他和那人在田间劳作,他看着男人摆弄着奇巧淫技,和那人在空地里切磋武艺,和那人在藤架下手谈一局,和那人在书房里,一个看书,一个挥毫,和那人讨论着书中的问题,有时他也会讲出一些难题,那人总会给他一个可靠的答案。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喜欢上的这样日子,每一次到清辉殿他总是抱着期待,不知从何时,他对待那人的态度减了试探,多了真心,以平等的眼光看着那人。
那人的博学多才,对事情的犀利看法,让他无法不去正视那人,那是一个可以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强者,而不是被自己玩弄于掌心的棋子,想要将那人当做棋子,那么就要有被棋子反噬的觉悟。
什么时候开始放下所谓的真心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真心这东西,可是很显然,他的真心存在,而且还给了那人。放下了真心也没什么,毕竟那人是可交的朋友,可是而那人成为朋友的是夜玄这个身份,而不是他真实的身份。
可是越是愉快,他越是觉得不舒服,因为和那人相处的,不过是他的假面,他的真实身份,那人根本不知道,就他和那人的恩怨,当他揭开真面目的时候,这样的愉快相处必然不会存在,面对那人,他甚至无法自信自己可以挽回。
这两年来,他已经摸清了,对于自己这个父皇,那人已经不在意了。那人实在是太淡漠了,对于什么都不在乎似的,就连他问起对皇位有什么想法,男人都是不屑的扬起嘴角,嫌弃无比,对那人来说,食物不需要多精美,只要入口就行,对那人来说,住处不需要奢华,就算是茅草屋,那人也可以住的安然,对那人来说,权位是种束缚,不值得恋栈,对那人来说,这世上没有值得他停留的人。
他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让人多加留意,有什么可以让人回头一望,那人的目光总是注视着远远的前方,看着星空的眼睛带着他无法触摸的遥远,每当这个时候,明明就在身旁的人,为什么会给人一种虚幻的错局,这人真的还在自己面前吗?有几次,甚至冲动的伸出手,当那人回眸的时候,心里会有种松口气的想法。
那人会回头看自己,是因为自己是那人内定的徒弟,那人对自己表示过很多次了,非常的执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人的黑眸不会刻下自己的样子,不会对自己有一丝在乎。
很不甘心,为什么看着夜玄,而不是他洛煊衍呢?这到底是如何的矛盾,明明都是同一个人?
如果事情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他会慢慢的消弭这样的矛盾,可是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他竟然对那人产生了那样的欲、望。
是酒太过美,让自己喝多了,是夜色太过迷离,让夜色中一切变得暧昧,看着那一开一合的唇,自己竟然想要碰触,也罢了,为什么看着那人因为热了而松开的领口下的肌肤会一阵燥热,那冲起的欲、望,让他的酒全醒了。眼前的那人,是承续,一个男子,他的血脉相连的儿子,绝对不可以有这种欲望的对象。
恐慌,恩,那真的是一种恐慌,怎么却面对这样的事实?他还没有放肆狂妄大胆到不为这样的情况慌张的程度。
是酒喝多了,是太久未纾解了,他对自己这么说,也只有这种解释。
27、第二十七章
洛煊衍再次因为承续有了一个第一次,第一次落荒而逃。在意识到自己不该有的欲望时,洛煊衍立刻告辞,匆匆返回自己的寝宫,换回了洛煊衍的样子,然后随意到了一个妃子的宫殿里去了。
对着美艳妃子妖娆的身躯,娇媚的样子,他的身体一片火热,心里却是一片冰冷,因为他身体火热的原因不是因为妃子,而是在承续那里按压不住的欲火的延续,心里一片冰冷,是因为看着妃子,他心里完全没有一丝动情的感觉。
妃子火热的身体攀附上自己,男性的本能让他受到了撩拨,可是他的心里升起却是一种诡异的负罪感,所以他狠狠的将妃子给推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宁愿泡冷水消除欲望。
这是因为喝醉了,所以思维混乱了,他可以用这样的解释敷衍自己。敷衍,他很明确这是敷衍的借口,那么真实的理由又是什么?
泡在冷水里,身体的火热好难消除,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承续的样子,那些以前没觉得什么的画面,此时回想起来,只会让他的心热,让他的身体更热。
那从浴桶中走出,在春日着着薄衫,被水珠晕染出了透明质感的模样,泛红的脸,领口下显露出的被泡得成粉色的肌肤。
在夏日的晴空下,一桶井水让承续倒在了身上,那毫不避讳在自己面前赤呈的上身,流淌过水痕、密布水珠,那养尊处优被保养得犹如玉一般的美好肌肤质感,如今回想起来,竟然有了魅惑的感觉,吸引着自己去拥抱,舔吻。
无数个承续在脑海里回荡,狠狠的拍了一下水面,对于自己的血脉相连的儿子不该有,也不能有那样的欲。
只是一时的迷惑,只是一时的迷惑。洛煊衍这样告诉自己,也只能这样告诉自己,为了让这份迷惑消失,他自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清辉殿。
可是事情没有就此结束,他的自我警告完全没用。他是皇帝没错,有权有势,执掌一国,他可以控制很多东西,但是也有不少他无法控制的,比如梦。
他真的怀疑是不是承续对他下了药,为什么每天晚上,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承续,而且都是和承续肌肤相亲的梦。
那半褪的衣裳,交叠的十指,微启的粉唇,娇吟的声音,让梦中的自己失去了理性,再也不想去顾忌什么,抱着承续,不想放手,用唇,用手,触碰每一寸肌肤,在其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自己的凶器更是狠狠的冲进那娇柔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占有,一遍又一遍的索求,让怀里的人软了身子,只能无力的任由自己的施为,嘴里吟哦出最诱人的声调,羞红的脸,泪染的眉眼全是因为自己。
在梦里是多么的满足,在睁开意识到是梦境的时候,心里有多失落,随后就是气恼,亵裤里的湿润告诉自己,自己是怎样的失控,理智也在说,这是不对的,是不该的。
他夜里甚至不想去睡,一旦睡着了,他就会沉迷在梦境中,在醒来的时候,现实和梦境的落差让他产生了不满和失落,理智和欲望抵触着。
他的阴晴不定,也有一部分是因为睡眠不足。
他拥有很多的女人,尽管他从未对那些女人有过什么感情,但是这不表示他不懂他这些日子以来的失常,不受控制的情绪,诡异的欲望是因为什么。
他不愿意去想那个事实而已,那是不可以碰触的禁忌,可是他也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他爱着承续,对一个男子,对他的亲身骨肉,他产生了爱情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爱承续,这就是答案。他承认这个事实,可是这个事实却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答案。横在他和承续之间的最难的不是过往他对承续的伤害,而是他和承续的血脉关系,这是怎么样也无法迈过的一道坎。
也因为认清了这个答案,他才更加烦恼。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承续有了这样的感情。仔细回想,是在以夜玄的身份接近承续的那一夜,那对月独酌的孤鸿身影?是在慢慢了解承续的出色和深不可测之后?是在觉得和承续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的时候?是在想要看着那张雅致的面容看到更多表情的时候?是在看到承续那闲适的神情时?是在……
找不到答案,转变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让他措手不及,也无力挽回,心在认清的时候,就已经深陷下去了。他想过挣脱,可是却好无力,他的心根本不受理智的约束,总是会想到承续。
会因为想到承续心温暖起来,会因为意识到自己又想到承续而压制,然后对自己升起怒火,迁怒到其他人身上,会在每一个夜晚梦到承续,无力改变这样的状态,在梦中极尽欢愉,在醒来时疲惫无力。
名为承续的网,将他紧紧的困住,越是挣扎,越是紧。紧到他再也无力挣扎。
嗤笑一声,手下的画笔一顿,纸上被墨迹勾勒的模样正是承续的模样,想要将纸揉成一团,丢掉,可是又舍不得,虽然只有六分神似,虽然这只是一幅画,可是只要是那人,自己就会舍不得。
从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爱的一天,是他已经做了太多坏事的惩罚,是他伤了太多人的罪太重,让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不该爱又如何?"看着桌上的画,洛煊衍笑了,他从来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就算爱上了自己的儿子又如何,他要就此放弃吗?不可能的,在慌张之后,在彻底理清之后,在知道挣扎无用之后,他也没想过逃避这份感情,爱上了就爱上了,就算那个是自己的儿子又如何?他就是爱上了承续,无人可以阻止,包括他自己也没有办法阻止了。
"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不计一切代价的冲动,就算倾尽所有,舍弃一切都要得到,这一次他会用尽所有手段,残忍过分疯狂,他都不介意使出,承续要恨就恨,休想他放手。
"得不到,我宁愿毁掉。"他不大度,他很自私,就算会让承续痛苦,憎恨,他也不会放弃,如果当真得不到,他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他宁愿和承续一同毁灭。
洛煊衍狂笑,那是势在必得的疯狂,那眼中的执着是有生以来最强烈的一次,绝不放手,这是他的执拗。"承续,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彻底理清了自己的心,洛煊衍立刻就采取了行动,第一步自然是前往那阔别已久的清辉殿,而且不是以夜玄的样貌,而是以洛煊衍的真实面貌前去。
既然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心思,那么就要以真实的面容去接近承续,以虚假的身份去靠近,最终承续接受的又是谁呢?他不想出现这种矛盾,他要承续接受的是洛煊衍,而不是他假扮的夜玄。
狂笑之后,叹了一口气,当他以洛煊衍的身份出现在承续面前时,承续会是什么样的事情,愤怒他的欺骗,还是憎恨着洛煊衍这个身份?不管是哪一种,在今日之后,他和承续之间不会再有夜玄和洛承续之间的平和亲近,在他和承续之间将会有一道高墙,一道鸿沟。这些都无妨,他有耐心将高墙拆除,将鸿沟填平。
不是自信,而是必须这么做到。
清辉殿
呼,深吸一口气,承续甩甩湿漉漉的手,真是不容易啊,终于将今年的收获收拾起来了。也不知道夜玄是怎么了,一个月没来,害得他少了一个劳动力。这些日子以来,也就只有忙碌的这几天,他才会想起那个内定的徒弟。
再用井水扑扑脸,汗水尽去,拿起毛巾,拧干,在自己身上擦拭了一番,清清爽爽之后,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
去一趟厨房和储物间,搬出了一个小泥炉,生了火,将水壶往上一搁,在葡萄藤下的桌上摆上茶具,等着水开。看着已经泛出了紫色的葡萄,承续伸出手,摘了一颗放进嘴里,然后脸皱起起来,好酸,不管是那一世轮回,他都不喜欢酸的水果。
就算有空间灵水的作用,没有成熟的水果怎么不酸。
当洛煊衍再次光临清辉殿的时候,正好看到承续皱起的脸,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之后,这样的承续在洛煊衍的眼里显得非常可爱,不由的笑了出声。
"夜玄。"眼神往那个方向一瞄,太阳正对着自己,不由眯了眯眼,看不清来者的长相,但是那熟悉的身形,和唯一会拜访清辉殿的人这个身份,让承续知道来者是谁。
太过耀眼了,所以往前走了一步,"承续。"这个声音,不是夜玄的,是他熟悉的另一个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不是因为声音,而是因为没有了阳光的阻碍,他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那熟悉的身形上却有着另一张让他印象深刻的面容。
28、第二十八章
承续的瞳孔张了一下,脸上的柔和收敛了起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拥有夜玄的身形,却有着他父皇洛煊衍的脸庞的人。
洛煊衍同样静静的看着,他等着承续做出何种反应来应对。
"儿臣参见父皇。"闭眼低头,下跪,恭敬的请安,没有一丝愤怒,没有一丝不平,平静,就像所有的伤害,所有的欺骗都没有发生过,他就是在某个地方碰上了他的君父然后下跪请安,全君臣之礼,全父子之仪。
承续怎么可能傻,洛煊衍这个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哪里还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他哪里又引来他的父皇的兴趣,明明在上一次的经历中没有的,他不知道父皇为什么来,但是他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易容成另一个人出现。
他父皇想得到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会讽刺的问一句,父皇是否玩得越快,更不会愤怒的质问,为什么欺骗自己。咎由自取,这是他的错。
明明知道夜玄的来历不简单,明明知道夜玄出现的蹊跷,可是他就是没有去深入猜想,他为什么会如此疏忽懒散?是因为废太子的身份没有什么可以么谋取的,却忘记了这里的东西在外面多非同凡响,他的父皇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不凡,怎么会不更加接近自己,得知更多。
是百世轮回的经历,是修习的功法和对未来的自傲,让他太过自信,认为这世上无人可以伤害到自己,就算对方有什么谋划,也瞒不过自己的眼,自己只不过是难得计较理会而已。洪荒的经历,让他有了优越感,下意识的看不起这世上的人,过分的自信就是自负。
他却没有想到,他的父皇会以这样的方式,出人意料的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对于上一次的经历,他太过相信。这是他的过失,咎由自取。
这些年的生活太过安定了,让他变懒,脑子变傻了,观察变钝了,这世上能有几人拥有和洛煊衍一样的眼神,那漠视苍生的眼神一般人无法拥有,那丰富的知识和见识,时不时询问的关于政事和战事,又怎么会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
不怒不忿,这是自己的错误,他太过骄傲自负,他父皇比他技高一筹,如此而已。
现在知道了又如何,发生的一切无法逆转,就算他父皇知道了很多事情又如何,他何惧,大不了撕破脸,硬碰硬,他有底牌有实力和父皇对抗,目前过程虽会艰难,也可当做磨砺,这是一次提醒,提醒自己,自己太过松懈了。
这是一次警告,自己的实力太弱了,如果自己的实力强一点,在夜玄这个人一出现之时,他就能够感觉到那熟悉的灵魂波动,可以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不要因为未来的注定强大而疏忽了现在,不要大意的放松了现在。
真是想不到,自己内定的徒弟竟然会是自己的父皇,难怪他提起收徒这件事的时候,这人脸上的表情会那么奇怪。自己真的找错人了。
心里对此事惋惜一下,他收徒看的不是背景和其他,那种一闪而过的灵感就是机缘,所以决定收夜玄为徒,不过如今,就算是机缘也只有作罢。
被欺骗是自己愚笨,是你好手段。
父皇,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将真面目暴露在我的面前?你又想玩什么?我奉陪,却不会成为你的棋子。
对于承续的平静,洛煊衍皱了眉,他并不希望承续出现这种反应。这种平静说明承续不在乎,不管是夜玄,还是洛煊衍,承续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所以才可以冷静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夜玄被承续当做内定的徒弟,但是承续如此的表现也就说明了他已经抛开了由这一想法带来的感情和在意,在他以洛煊衍的身份出现之后,夜玄就不在了,因为夜玄而产生的那一点感情也消失了,而洛煊衍,已经看清他曾经作为的承续,从承续这里,他早就知道,承续已经不在乎了,洛煊衍只是承续的父亲这个身份。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洛煊衍的语气带着少有的丧气,为了自己在承续心中一点位置都没有,以承续这样难缠淡漠的性格,想要让他在意,想要让承续对自己有同样的感情,洛煊衍突然觉得这条路好长好远,好艰难。只是他不会退却的。
"儿臣应该问什么?"承续抬起眼,正视着洛煊衍,这人已经以夜玄的身份接近了自己的两年,自己又何须在他的面前伪装出一副样子,而且自己并不想伪装。
那双正对着自己的眼,清澈如常,倒影着自己真实的样子,没有一丝阴霾,也没有刻意的在自己面前伪装出另一幅样子,可以说,对夜玄是什么样的,对如今的他也是什么样,如今的礼仪不过是恪守着父子臣子身份,不具备任何意义。
在承续面前,洛煊衍很明显的叹了口气,如果承续真的当他是一般人多人,那么血缘的牵绊对承续来说也该是不值得一提的,那么得到承续的心的一大阻碍也会就此消失,自己过这一关都经历了不少的挣扎,又怎能指望承续心无介怀。如今看承续的态度,在他的心里,自己就是他父亲,提不上多好的感情,就是如此而已,可是父亲就是父亲,承续的心里依旧存着这个想法。
"你这样真是让我为难。"叹了口气,洛煊衍还苦笑的摇了摇头。
"儿臣惶恐。"不过是口头语言,承续的眉宇一挑,为难?真是讽刺。好像被耍的人是他吧。
洛煊衍上前,弯腰,将承续从地上扶起来。
承续并未躲开洛煊衍的手臂,借着洛煊衍的臂力从地上站起来。
"我不喜欢你这样啊,承续。"在承续站起来之后,洛煊衍可以没有这样放手,手一操,环住了承续的腰肢,让人更加靠近自己。
承续一点都没有察觉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不应该说,是很淡定的接受了这样的姿势,以不变应万变的看洛煊衍要怎么玩,然后好接招。
"真是抱歉,父皇,儿臣就是如此的。"所以说你喜不喜欢管我何时,我不会为你改变,而且,你不是知道的吗。
"不问我问什么揭露身份?"洛煊衍半点都没生气,在以夜玄的身份和承续相处时,他早已习惯了承续的态度,不见承续多会使唤他,用事实和语言打击了自己多少回,如今回想起来,那些事情都带着甜蜜的滋味,对于承续如此的态度,他又怎么会生气。
自己真是陷的够深,够彻底。
"请父皇明示。"对于洛煊衍突然揭露身份的原因,他还真不知道。
"因为承续,我想要你的心,你的情,你的人,你的一切。"另一只挑起承续的发丝,在上面轻吻了一下。
洛煊衍大胆的表白,要打破承续心里的高墙,必须用强力的手段一举摧毁,能够在承续的心里掀起风浪,那么自己才会在承续的心里留下印记。
这份感情,他没想隐瞒,而且志在必得,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绝不放手。
作为被表白了的当事人,只当这是洛煊衍的花言巧语,压根都没想到洛煊衍背后的真实含义,对于洛煊衍过于轻佻的举动,微微皱眉,这人究竟在算计什么?开动脑子,百世轮回的经验一起上阵,结果还是未知。
"很抱歉,父皇,儿臣无心无情,所以没有心给你,没有情给你,而且儿臣是属于自己的,儿臣的一切父皇也拿不走。"不管洛煊衍的意图是什么,承续按照字面的含义回答了洛煊衍。
"还有,父皇,你此时的行为过于轻佻了,有失身份,有调戏儿臣的嫌疑,还望父皇自重。"承续淡淡的提醒,话里的言辞是讽刺,并不是真的认为洛煊衍是在调戏自己。
"续儿,"这一声续儿,不同于曾经的虚情假意,而是真心想要用这样的称呼表示自己对承续的宠爱。"你没懂我的话啊。而且我就是在调戏你。"
承续的嘴角无法不抽一下,还真承认这是调戏,对象还是自己的儿子,越发觉得会处于下风的自己还真不冤,这人无法以常识去衡量。
"父皇,儿臣不是您的后宫嫔妃。"所以,你找错对象了,而且要耍手段,这个方法也不该对他用,你用错方法了。
"我知道。"这件事他当然知道的很清楚。
"父皇清楚,就请放开儿臣。"被抱着,感觉真不舒服。
"我不想放开。"洛煊衍直接拒绝。"抱着续儿的感觉很舒服。"软玉温香在怀,怎么舍得放开。
说得还真是理直气壮。承续张嘴,还没说什么,洛煊衍的又说道,"续儿,你没懂我的话啊。"又是这句话。
"那么请父皇明说。"那就摊开来说,你究竟打的是什么注意。
"我爱上你了,续儿,不是父子之爱,而是爱情,我洛煊衍爱上了你,我的儿子,洛承续,此言觉悟虚假。"完全没有戏谑,洛煊衍非常认真的对承续说道,直视着承续,不放过承续的一丝动静。
29、第二十九章
承续一直觉得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已经非常的淡定了,不会再为什么动容了,可是此时此刻,承续真的觉得自己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脸上的表情在僵硬之后出现了裂痕。
深吸一口气,闭目一会,承续让自己恢复冷静,就算活了百世轮回的一世又一世,父亲爱上儿子这种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的,究竟是洪荒世界的道德规范别太过森严,还是在这个世界从未踏出过宫门的他,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为什么父亲爱上儿子这种事情,眼前之人都可以说得没有半点心虚和痛苦,坦坦荡荡的姿态还真是该死的符合道家的资质。
睁开眼,嘴角扯开一个淡定清浅的笑容。
"父皇,你喝醉了。"所以这是醉话。
"夜玄才是酒鬼。"他浑身上下可是一点酒味都没有。
洛煊衍的温和表情笑容,消减了那完美的容貌给人的咄咄逼人之感,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承续想要曲解自己内容的行为。他知道这件事真的很惊人,而且承续这样的行为,真是可爱极了。
无视对方过于明显的宠溺眼神,承续没那么简单的接受洛煊衍所说的事实,"父皇,你发烧了。"所以烧坏了脑子,"该传太医看看。"多喝点药,将那个念头给清楚掉。
"我功力高深,寒暑不侵。"所以发烧这病他绝对不会得。
依旧保持着腰肢被洛煊衍搂着的样子,贴着洛煊衍的承续看着眼前之人。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视线上却是谁也不让人,一个人是不想移开眼,一个是为了看清另一个人眼中的真意。
"你是认真的。"曾经的承续会识人不清,可是有了那么多经验的承续,怎么会分辨不出真心假意,而且修道者的直觉,还是能够让人分清真假的。
"真心实意。"
"我希望你是开玩笑。"承续可没有半点的感动。说完这句,承续能够感觉到腰上的手一紧,眼前的洛煊衍神色狰狞凶恶了一下。
"我的真心容不得你质疑。"非常霸气的态度,绝对不接受承续的说辞,他是帝王,骨子里、灵魂里充斥着强势。他不会苦苦哀求承续相信,但是容不得承续质疑,他的真心怎么能用一次玩笑轻贱。
伟大的洛煊衍皇帝陛下,完全忘记他以往的作为,多不值得让人信任,就算承续看清他眼底的真心,只是和他以往的作为对应一下,怎么不让人质疑。
保持了这样的沉默对视,承续一个不算是很用力的挣脱行为,洛煊衍也配合的松了承续腰肢上的力道,承续脱离了洛煊衍的怀抱。
承续看着洛煊衍,脚步后退了几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和眼,手掌下的唇勾起,然后一串笑声由笑到大流泻。对于洛煊衍说的事情,承续是真的觉得很可笑啊。
洛煊衍等着承续笑完,对于承续的狂笑不做任何回应。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吗。"笑声停止,放下手,承续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讽意的弧度,非常认真的对洛煊衍说道。
这个男人凭什么可以如此自信,不说其他,单说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这个男人怎么会以为在他知道那些之后,他就可以原谅这人,凭什么以为自己一定还要受这人的摆布,心情随着这人动摇。被伤害的感情,这个男人以为可以弥补的吗?可以愈合的吗?
那些伤害,他可以当做教训,这个男人,他可以在理智上对自己说,这个男人的做法没错,值得欣赏,他可以说那是自己的错,是自己无知,够蠢,可是曾经的那一世是他的根本,是他最重的一世,所以痕迹也是最深的,这个男人留下的伤口愈合了,可是所有这一切都不代表,他对当年的事情没有不平,不怨不恨,只是不平。
付出的得不到回报,真心换来假意,那段时光充满了虚假的温情,最是快乐,回想起来就是讽刺。
没错,此时的他能够看出男人眼底的诚,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回应?不说父子血缘,但说这个男人的作为,他就无法认同,更不想接受。
"我也觉得这种状况很可笑。"对于承续眼底闪过的嘲弄,洛煊衍并不生气,甚至松了一口气,比起承续的平静,这样更好,起码对他的事情,承续有感情反应。
他自个知道这件事有多可笑,如果一个人在伤害了自己之后,又说爱,真的很讽刺也很可笑。可是,事实偏偏就这样发生了,他从未后悔过以前的行为,说不上愧疚,所以毫无负担的接近了承续,这种可以讽刺的说上一句心怀坦荡的心态,是他陷入如此可笑之事的主导原因,只要有那么一点愧疚内疚之心,想要弥补的感情,他会对承续产生这样的感情吗?他无法确认这个答案,只是现在,
"可是它发生了,所以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好笑,续儿,我是认真的。"洛煊衍不会动摇,在这件事上他有着强烈的执着,他绝对不会放手的。
"那么父皇要对儿臣如何?"承续问着洛煊衍。
"向你表达爱慕,然后追求你。"很直白的话语,也很通俗易懂。
"父皇,你的爱慕恕我拒绝,你的追求,也请原谅我无法承受。"承续也很直接表示出这件事上的态度。
"我不接受。"洛煊衍笑着,非常霸道的说道。
"感情不是一个人就行,就算父皇有心有意,儿臣也可以无心无意。"承续也不恼,含着浅笑,和洛煊衍对上了。
"续儿,你应该清楚我的手段。"洛煊衍的笑可谓是自负。能够看清他以往布局的承续,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手段和厉害。
"那父皇也该知道,儿臣也不是可以任由父皇摆布、玩弄的。"承续笑得柔和,眼神却是锐利,直刺洛煊衍的眼。这是挑衅和抗争的姿态,对于洛煊衍在这件事上类似宣战的表示,承续回应挑衅,做出抗争,以为他会如此屈服,还像以前那样蠢吗?
"我当然知道,续儿没那么简单,不过我也没不想就此放手,就算很难很难,总有一线希望不是吗?如果就此认输,那么那一线希望又怎么会属于我。"他还没到绝望的地步,他还有一拼之力,那么他就会用尽各种手段,挣出一片天地。
"父皇想如何做?"承续不得不承认,洛煊衍此人很强,虽然在个人实力上,在见过了太多强者的自己面前,洛煊衍的实力属于微末,可是这份心智之坚,意志之强,可谓是顶尖了。
"用尽所有手段,就算再残酷,我也会做。"洛煊衍也不在意在承续面前露出狰狞的血腥和残酷。也不介意告诉当事人,自己将会有对他做出残忍行为的可能。
"父皇以为,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做到吗?"承续垂下眼帘。"那么儿臣可以告诉你,父皇,现在的你没有这个本事。"睁开眼,承续的眼中已经一片清冷,浑身萦绕的气势也转为肃杀,五年的修身养性,不过是经历太多事情的疲累修养,经历了百世轮回的种种,他早已不是那个单纯的太子。
何况今天,洛煊衍可是给了他一个教训,他不该再修养下去了,原本想要在原来生命的死亡点上出宫的想法也要改变,只要大势不改,小势无妨。百世轮回是他真是的经历,是一种资本,让自己累积了智慧和透彻的眼,可是当一切经历回归本体之后,时间的磨砺,让他生疏了那些手段和经历,优越感让他掉以轻心,他需要去重新游历。以他现在的实力,在危险的江湖中,世界中游走,去唤醒那些沉睡在意识中的体悟。
"当然不可能。"自信是一回事,当时洛煊衍从不认为自己任何事情都可以做成功。"不过,在对你的事情上,我一定要成功。续儿对此又如何看呢?"
"我跟父皇提过超脱者,父皇还记得吧。"
"记得。"
"知道为什么超脱者可以那么强大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超脱者掌握的力量体系,是一种绝对的力量,它可以实现世人眼中的奇迹。"承续身上的冰冷越发的沉重,沉重到让洛煊衍感觉到了压力。"真是巧,这段时间我的力量刚好恢复了一点,本来想让夜玄见识一下,引动他拜师的心,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变化。不过,让父皇见识一下也不错。"
承续抬起了手,只见闪烁点点银蓝光辉,在虚空中画出了轨迹,形成了一个的符号图案,"力量不强,但是足够了。"一边画,承续一边对洛煊衍说。
洛煊衍不知道承续要做什么,但是他觉得不妙,承续的那个图案画完之后,洛煊衍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定身术,很简单的一个道术。"承续笑着,却非常的危险。
"你想做什么?"就算身处如此的境地,洛煊衍也没有半点的慌张,非常的冷静。不过他正在运功挣脱这种束缚。
承续没有劝洛煊衍不要白费功夫,上前,走进无法动弹的洛煊衍,那只闪烁着银蓝光辉的手指,抵在了洛煊衍的额头上。
"放心,我只是洗去父皇一些关于我的记忆。"
30、第三十章
那根手指抵在额头,陷入如此状态的洛煊衍自然无法产生迤逦的念头,听到承续的话,连怀疑都来不及表示,脑海里不受自己控制的浮现了关于承续的众多记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他隐隐知道,承续正在围观这些记忆。
"虽然这种事情很不礼貌,但是比起被父皇纠缠,我还是觉得,父皇忘记这些比较好。"承续淡淡的语气在洛煊衍的耳边响起。
然后洛煊衍察觉到自己的记忆中有些东西模糊,模糊后消失,那是夜玄和洛承续的接近经历,有些事情也在改变,明明上一刻是那样,下一刻却改变了,自己的心也产生了该是在这样的想法,上一刻是什么,再也回想不起来,此时的才是正确的。
不愧是洛煊衍,固执的守着神智,就算这种操控自己记忆的事情让洛煊衍产生了惶恐,就算承续出于微妙的报复心态,故意让洛煊衍承受了神智被袭击的痛苦,让洛煊衍白了脸色,冷汗密布那张完美的面容,他咬着牙,艰难的说,"不…要….这样,续…..儿。"
他怕了,不是因为承续的手段,而是害怕忘记,忘记和承续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害怕那一切被篡改的虚假留在记忆里,害怕忘记自己全心全意的爱过那么一个人。
被篡改了真实的记忆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可怕,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记忆是被改过的,那些以为的真实是假的,就好可怕。承续自然也知道,可是看到洛煊衍第一次露出的祈求一样的眼神,承续根本就不为所动,"抱歉。"
这声抱歉,是掌握局势的强者对弱者的高傲怜悯。
承续很有道德,没去看其他的记忆,只是围观了洛煊衍关于自己的记忆,虽然这样的方式承续还是无法知道当时洛煊衍的心里想法,却还是注意让知道自己是那里被洛煊衍逮住了,然后假扮夜玄接近自己。不过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的。
承续专心的更改着洛煊衍的记忆,废太子的记忆就不用删除了,当洛煊衍注意自己那个时候开始就要修改,以自己现在的法力想要大肆修改是无法支持的,废太子死亡也是不能出现的,他要将洛煊衍记忆中对自己感兴趣的部分都删除掉,重现塑造一个形象,塑造一个洛煊衍绝对不会在意,当做一时游戏的形象。
他现在没有办法做得完美,不过,洛煊衍也不会发现,洛煊衍如此自信的人,比起别人的报告,对于自己的记忆和判断更加相信一点,一时半会他也发觉不了其中的差距。这一次他不会在疏忽了,只要有法力,只要洛煊衍出现在面前,自己就要将洛煊衍的记忆改造完美。接着就可以假造一个死亡,自己就可以脱离皇宫,和洛煊衍说再见。
承续打的好主意。
洛煊衍痛苦的挣扎,却在道家的力量体系下无力抗争,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的滋味。目光直直的看着承续,痛苦的无法说话,也不再祈求,眼神中也不带憎恨,看着承续,依旧执着的眼神,绝对没有放弃的志在必得没有半点消失。好像再说,就算忘了,就算一切都改变了,我的爱也不会变,只要你还存在,我就一定会爱上你,你绝对逃不了。
他的骄傲不容他如此退却,就算承续的力量很诡异,他也一定会发现破绽,然后挣脱。不懂力量级别差距之大的洛煊衍如此自信着。
承续看明白了洛煊衍眼中的深意。"你没有机会。"承续漠然的说道,其中的冷酷可以冻结灵魂。
人心是最难琢磨的,心也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一颗强大的心,也拥有了创造奇迹的可能,他也曾看过不少人挣脱过法力的力量,可是他不会让洛煊衍有这个机会的。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承续的法力值真的很低,还是因为洛煊衍的心和意志真的够强,洛煊衍在承受着痛苦,挣扎固执的做着和记忆被改变这件事的对抗时,他真的挣脱了定身术的束缚,并不全部,只是抬起了手,握住了承续那只抵在额头手指的手腕,虚弱的力道无法给承续带来一丝的困扰。
承续的眼神中闪过赞叹,就算如今他的实力很低,但是完全没有基础,只凭意志就能挣开定身术的洛煊衍真的很了不得了。
"我…爱…..你。"虚弱的力道不是为了挣扎,也不是为了抵抗,在被涂改发现爱着承续的记忆时,洛煊衍挣扎的说出这句话。不是存着感动承续的念头,而是告诉承续,他有多认真,就算到了如此的状况,他也不会改变这个想法。或许他可以将这一刻的感情强留。
"我不爱你。"对于洛煊衍的深情表白,承续冷酷的回答,如果是一般人,绝对会被承续的绝情伤彻底,可是偏偏承续面对的是洛煊衍,不会就此认输的洛煊衍。"你不会记得有爱过我这件事。"感情无法磨灭,但是记忆可以虚构,只要洛煊衍不记得爱过这件事,只要洛煊衍记忆中的他不会是注意的类型就行了。
现在他让为洛煊衍编造的记忆正好是今日,腻味了和他之间游戏的洛煊衍在今日摊牌,欣赏够了被打击的自己,洛煊衍离开。洛煊衍此时记忆中的他,绝对不会是洛煊衍不会欣赏的类型,足够了。至于后续完善,会的。
承续看着洛煊衍的涣散的眼,嘴角勾起了笑容,要大功告成了。可是意外偏偏发生了。
承续眼前一花,脸上的笑容还未绽放,就变为了惊诧,空间发生了转换,正在施展的力量也被断掉,无力施为。
眼前的景色是如此的熟悉,正是自己的灵魂空间的小院前,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提,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也会在这里?看着自己的手腕还被握在洛煊衍的手上,承续以为自己找到了原因。
看着洛煊衍涣散的眼神,承续决定将人送出去,才这么想,一股力量就将他推开了洛煊衍的身旁,柔和的力量并没有伤害承续的意思,只是将承续推开而已。
洛煊衍已经无法保持自己站立的姿势,定身术解除,也没有了承续为靠,他只能跪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低声的哀嚎。
真是痛,洛煊衍的意识很清醒,所以这份痛楚才如此深刻,可是他并不排斥这种痛苦,不是他有觉得痛苦让人产生愉悦的癖好,而是因为伴随着这种痛苦,那被篡改的记忆正在恢复原貌。
被推开的承续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急切的寻找原因,而是静静的看着。这个空间是师傅的恩赐,洪荒天道的馈赠,就算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也无可奈何的东西,可是偏偏出现了这种意外。
而且方才推开他的力量,有着熟悉的感觉。他不需要着急,答案会出现。
承续若有所思的看着洛煊衍,关键是在洛煊衍吧。只是到底是为什么呢?承续怎么也想不到洛煊衍除了他父亲,是个皇帝之外,还有什么特殊之处,可以让这个情况发生?真是让人费解。不过他也从不去揣摩天道和师傅的心思和安排,天心难测这话可是专为这两个存在设定的。
痛苦终于结束,洛煊衍浑身也被汗水浸湿,发丝贴着额头,好不狼狈的样子,甚至还软绵绵的,不过作为王者的尊严,可不会让他保持着跪坐的姿态,所以倔强的站了起来,就算脚下不稳,他还是站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承续,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不过他的记忆没有被篡改,所以对着承续他露出一笑,带着些微的胜利感。
"你的样子真是狼狈。"对于洛煊衍的表现,承续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接提醒洛煊衍现在的糟糕状态。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洛煊衍看看自己身上,确实如此。方才只注意到承续了,此时抬头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远方的层峦叠起的山脉,朦胧着薄雾的虚幻美景,这里可不是清辉殿。那么这里是哪里?
就算他神智再不清晰,也能分清楚,刚才他损失的时间里,绝对不够将他搬到这样山坳中一样的地方,就算他神智不清楚,有人搬运自己,自己也会有感觉。
"这里是哪里?"洛煊衍直接问道。可是,承续不会回答他。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承续敏感的抬头,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紫气。
"紫气东来,是圣人。"承续惊了一下,他知道的圣人只有那么几位,而和他有关系,能够来到这里的只会有那么四个。
唰,承续快步拽着洛煊衍,脚步虚软的洛煊衍在承续的大力之下,只能被拖着走,然后被承续一把拉到河边,承续拿起河边的水桶,一桶水装满,接着一桶水往洛煊衍身上倒。
"自己弄干。"承续的口气急切而又认真。
对于承续泼自己水,有些莫名其妙,还来不及心里产生什么想法,就听到了承续急切的语气,眉宇一挑,然后敏感的感觉到体力恢复了。水的问题?
"动作快点。"天上的紫云已经越来越厚了。
洛煊衍很识相的没有多问,照着承续的话做,内力一转,烘干了自己。
31、第三十一章
内力似乎也有微妙的变化,洛煊衍眼里精芒一闪。
看着天上如果霞光一样的紫云堆积,再看看承续,还有这周围的环境,一切都是谜。不过,答案会有的。
紫色的云朵覆盖了整个天空,一股威压突然出现,充斥整个天地,这股突然的庞大威压是如此的惊人,只是那么一下,就让人战栗不已,心生臣服之感,就算是因为灵水的原因而恢复了完全状态的洛煊衍,也差点被这股威压给压着趴下,不过,以洛煊衍的高傲怎么会让自己那么卑微,他会强撑着吧。也亏得这威压是只有那么短短一刹,在感觉到压力之后就消失。
一个人影出现在天地之间,由透明的虚幻慢慢凝结成了实体。
样子平平,几乎没有什么特色,却有着矛盾的感觉,让人看不清他的年纪,有孩童的透彻,有青年的精神,有中年的沉稳,有老年的沧桑。
让人更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双眼,平静无波中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那看透了沧海桑田,可以看穿一起的眼。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却又有比天空更加遥远的距离感,明明是存在在眼前,却又有一种空当当的感觉,在天地之间显得渺小的身子,却有一种占据了天地庞大感,明明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却又微妙的感觉到强大,那是不需要说,不需要做,只需要看就能够明白的强大,无法战胜的强大。
"徒儿参见师尊。"承续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来者正是他的恩师道祖鸿钧。看到师父出现,承续心里是很兴奋激动的,可是他并没有失态到上前而忘记了礼数,虽然师父对他特别,但是本质上,合身天道的师父并没有多少的感情,自己的激动不需要过渡表现,对师父来说,那种表现是不成熟的稚嫩。
"起来吧。"鸿钧道祖冷漠无波的声音说道,承续站起来之后,道祖鸿钧将他的目光对准到洛煊衍身上,"吾乃鸿钧。"
从方才的话中,洛煊衍已经知道这个人是承续的师父,但是承续是什么时候拜的师?还有,只从出场的方式来看,还有那股让人颤栗的威势也是这人发出的,这人绝对不简单,可是如此人物为什么从未听闻过?
承续身上的神秘越来越重了。
"朕是洛煊衍。"在和承续对话的时候,他用的一直是我,而现在他用的是朕。
承续对于洛煊衍的用词变化没有什么感觉,只不过洛煊那衍这种态度面对师父实在是太失礼了,承续不指望洛煊衍战战兢兢,也可以原谅洛煊衍不知道道祖身份的至高,可是洛煊衍也该尊敬点,帝皇的尊贵,在师父眼中什么都不是,摆什么。
承续瞥了一眼洛煊衍,那眼神是让他态度改一下。洛煊衍看到了,对于承续因为另外一个人对自己发出警告的眼神,心里可是非常的不舒服。我还没找你算你篡改我记忆的帐呢。
洛煊衍是忘记了实力差距。
"师父。"承续再叫了一声,声音中带着疑惑,他很奇怪师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承续还记得离开紫霄宫吾对你说过的道侣吗?"鸿钧道祖自然知道承续疑惑的是什么,不过他反问道。
"记得。"承续非常恭顺的应道,低着头,不过立刻抬起头,眼睛圆睁,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可不是不会用脑子的笨蛋,恩师的出现,洛煊衍出现在空间的情况,加上道侣的提示,这些线索一串联,承续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他是我的道侣?!"不,不要,他才不想要这样的结论
。
"是。"道祖鸿钧就算知道承续心里的吼叫,也不会撒谎或者戏弄承续,答案是非常的肯定。
"怎么会?"承续觉得自己被打击了,原因也是非常的简单,因为他的道侣是洛煊衍。
"天心难测,天意不可违。"鸿钧淡定的说道。
天道至公,绝无私心,所谓的天数不过是用伟大的智慧,将一切现实的情况收集起来,然后得出一个最契合实际的结果,这就是推演,却也是最可能的未来。而他已经失去了改变的机会,造成了事实。
在天数之上,未来并不是固定的,选择的岔路有很多,不过因为天数推演出的是最可能实现的情况,所以人们才会觉得那是注定了有了结果的预知。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念头,也有可能在选择上出现偏差,只要不攸关大势,在小选择上,天数也不会给予理会,进行干预拨正,就他记忆来看,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异数,一切都在天数的掌控中。
如果是在离开紫霄宫之时,就知道洛煊衍是自己的道侣,自己会如何?这不是攸关大势的事情,所以自己会现想办法逃离这样的结果。师父也很清楚,所以才没有告知自己,一无所知的自己,按照天天数演算出的方式生活,有了再次和洛煊衍的相遇,有了洛煊衍的爱慕产生。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洛煊衍?不说他们两个的父子血缘,单是洛煊衍曾经做过的事情,就让他们两个之间很难向那个方向发展,只不过意外的情况发生,洛煊衍竟然爱上了自己,但是自己不会爱上洛煊衍的,绝对不会。他可以如此肯定,非常的肯定。
他无解。承续眉头深锁,显然这件事情,让他很烦恼。这样的事情,他并不喜欢,他不觉得自己会回应洛煊衍的感情,目前,更是不可能回应。
"道侣只是道侣啊,承续。"看到徒弟的烦恼,鸿钧道祖提醒了一句。
承续眼睛一亮,是啊,道侣不过是道途上的伴侣,并不见得和感情有关,他们两个会相扶相持,也会有亲密的关系,但是在感情上,并不一定要给予回应。只是,想到这个和自己相扶相持的可以说得上最信任最密切的人会洛煊衍,承续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
"为什么会是他?"承续还是忍不住问了。
"承续,告诉为师,你认为洛煊衍有资格成为天庭之主,他坐的好天庭之主的位置吗?"鸿钧道祖问道。
承续心头一震。他明白了。天道补全之后,道门必将延绵,只是太过强大的力量如果没有约束,那是一种灾难,所以在天道之下又有一个秩序,用来约束。洪荒世界的天庭就是如此,用来管理天下的,统御世界。
在这个世界的未来,必定也有一个天庭出现,掌道门的自己,位置只会是掌教之尊,而不会是天庭之主,那么天庭之主必然要另立人选。显然,师父和天道已经选好了人。
"徒儿认为,合适。"抛开对洛煊衍的私人感情,站在公正的角度,他得说,洛煊衍是个合适的人选。"无心方能公平,"洛煊衍无心,"无情方能公正。"洛煊衍无情。"天庭之主,肩负天地秩序,责任重大,无心无情者最是适合。"洪荒天庭的那位王座上的人,权欲之心过强了,不是不能有私心,而是握不住那个度。
洛煊衍为帝多年,在他上一次的所知中,他更是天命主角,统帅天下,缔造辉煌,如今对洛煊的性格也有了解,这人其实对于权势的心并不看重,因为能力超凡,一切得到的太多轻易,反而容易抛下,不恋栈。这是优点却也是缺点。
"只是,他对于责任并不看重。"这是洛煊衍只是合适而不是最好的原因,背负天下之责,怎能随意抛下。洛煊衍一旦觉得无趣了,他是会丢下这份责任的,因为不在乎,不恋栈那个位置。
"所以这就需要你。"鸿钧道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淡笑。
承续抿了嘴,因为洛煊衍爱他,所以他将成为一把锁,将洛煊衍锁在天庭之主的王座之上,让洛煊衍必须承担这份责任。他并不确定洛煊衍会为了他老实的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能够理解,洪荒那位天庭之主对于权力的看重,虽然几位圣人不管事,可是哪一个不是站在他的头顶上,名义上的天地之主,没有强大的实力,在那几位的眼中什么尊敬都没有。
"不同的。"鸿钧透彻的目光,洞穿了承续的想法,"你是掌教之尊,他是天庭之主,这样的组合很妙不是吗?"两人并肩天下,没有谁高过谁。
"师父法旨,徒儿从命。"他改变不了什么,也无需去改变,洛煊衍是他的道侣,他会维持两人之间的平和,但是其他的更多,那是未来的事情了。
天道之下,皆为蝼蚁,顺着生,逆者亡。不是妥协命运,而是作为将道门传入此界的掌教,他必须担负这份责任,让道门长盛的责任,让天下不会毁灭的责任。
鸿钧道祖点点头,如果承续任性的话,又怎么会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徒弟。
"那么你是怎么选择,洛煊衍?"承续这边搞定,道祖鸿钧将目光转向洛煊衍,对上了洛煊衍清明坚定的神色。
32、第三十二章
在鸿钧道祖和承续谈起道侣的时候,鸿钧道祖就将一串信息传给了洛煊衍。
从这段信息中,洛煊衍知道了道,知道了天意,知道了圣人,知道了洪荒世界那毁天灭地的可怕神魔妖鬼,知道了封神,知道了天庭,知道了六道轮回,知道了该知道的基本常识,更加知道了眼前这位鸿钧道祖是什么级别的存在,也同样知道了洪荒世界和这个世界绝对不是同一个世界。
从开天辟地开始,从龙凤之战,从巫妖大战,那神话的世界在他的面前一一展开,面对那些力量,他才知道自己的渺小,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自以为是。
看着那些度过劫难,靠着无与伦比的坚强意志,追逐着强大,蜕化着的人们,洛煊衍终于明白了承续所说的超脱凡俗。这样的强大真是让人向往,一旦发觉,就想要去追逐,就算是舍弃一切,也想要攀登上那样的顶峰,呼风唤雨,俯视苍生,超脱生死。
从那些基础当中,他也明白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要有关联是多么不可思议的的一件事情。承续是没有这个本事的,那么是这位道祖看重了承续?这些具体的经历,他一无所知,而他有机会从承续这里知道一切吗?
当明白了承续所握有的底牌之后,洛煊衍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把握住承续的自信了,百年之后,承续已经步入了超脱者的道路,而他将行将就木,或者根本已经步入坟墓。只要承续愿意,他就可以像方才一样篡改他的记忆,让他忘记承续的存在,只要承续足够强大,就算他拥有整个天下,也无法抓住承续,承续的强大可以颠覆天地。
他第一次失去了信心,第一次知道了失落,也尝到了什么叫做绝望的感觉。这段感情来得太过突兀,也太过猛烈,在不受控制的状态下,犹如燎原之火焚烧他所有的防备,心里烙下了一个刻印,他想要承续,只想要他。就算到了如此的地步,他依然不想放弃。
很蠢。他的人生有太多的精明和理智,让自己蠢一回吧,就算结果是失败,他也要挣扎一番。
幻境很长,但是在现实当中只有那么一刹那,正好让洛煊衍听到了道祖鸿钧和承续之间提到天庭之主。从那些复杂的情绪当中恢复理智,道祖鸿钧又给了他一串信息。关于天庭之主的。
当承续将道门传播,世上将会多了不受凡间管束的存在,天道之下必有天庭用以管束一切不属于凡尘的力量,这是天命,这是规则,天庭掌管秩序,必定拥有一主。
坐上这个位置就意味着担负责任,天下众生的责任,顺应天道,有功赏,有过罚,杜绝一切混乱天地的行为发生,职责重大。背负着这份责任,就不能随心而为,一切都要顺应着天道的制度。说的糟糕一点,虽名为天庭之主,不过是听命于天道的傀儡。只不过作为主宰的那个太过强大,谁也没有实力去超越而已。
那责任其实不可怕,天道基本上也可谓是放任一切的发展,坐在那个位置上,其实拥有相当的自由度,除了不能更改大势之外,其余的倒也无妨,只是当拥有强大可以逍遥的力量之时,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困所在那个位置之上。责任,他从不曾当过一回事,结果是昌盛还是毁灭,他都不会去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心情和想法,任意妄为,才是他的本性。
可是当这种本性的对立面站着一个承续之时,他会违反本性吗?在鸿钧道祖和承续交谈时,他就看着承续,值得吗?他问自己,为这个人值得吗?问自己的心,问自己的魂,心告诉自己,魂告诉自己,值得的。为了这辈子最初最后唯一所爱的这个人,值得背负上那个王座之上的责任。
用失去绝对自由的代价,用再也无法任意妄为的代价,得到和这个人并肩而立的机会,值得。
所以当鸿钧道祖问他是,他坚定的回答,"我做天庭之主。"
鸿钧道祖点头,对于洛煊衍的回答,没有多余的情绪,洛煊衍答应与否都没有什么,不答应,承续自然不会和他再有瓜葛,所谓道侣就算是相遇也不一定会走到一起,缘分,有缘相遇,不见得有分相处,洛煊衍放弃这个机会,也就意味着百年之后他的生命结束。如果洛煊衍答应,那么情况又不一样,为了天地的平衡,教导未来仙魔妖鬼的掌教是不能和掌管秩序的天庭之主交恶的。
鸿钧道祖来此也就是为了此事,为了天庭之主的人选,他不能让承续会毁掉这么一个适合的人选,事情弄完,他也该告辞了,"承续,弘扬道门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徒儿知道。"看着鸿钧道祖变淡的身影,承续不免有些感伤,他知道来到这里只是留在这空间里的一缕神识,今日见面之后,恐怕是相见无期了。
或许有那么一天,他可以在这个世界见到几位师兄,因为师兄们还拥有超越天道的可能,可是师父是不可能的
拥有主宰一切的力量,必然也要付出什么。作为代价,他们永远不能离开主宰的世界。合身天道的师父如此,成为此世道门掌教的他也是如此。
"恭送师尊。"承续拜下身子。
这一会,洛煊衍也低下了身子,恭送这位伟大的存在离开。
鸿钧离开之后,两人再次回到了现实空间,承续的清辉殿。
承续遥望天空,目光有着哀意,洛煊衍心抽了一下,顺应着自己的心,靠近承续,从承续的背后拥住了承续,"你还有我。"洛煊衍保证的说道。
"我不会爱你。"收敛起那离别的悲伤,承续振作,对于洛煊衍的透着深情的保证,残酷的回应。"知道为什么吗?"承续回应之后,又问道。
"是我伤过你,欺过你的原因吗?"对于过去的行为,洛煊衍还是有自知之明,那对承续来说是多么的残酷。
"不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不会那么肯定,"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我不介意听你说,因为对你我充满了好奇。"洛煊衍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溢满了真实的感情,而不是做出来的虚假。
对洛煊衍的回应,承续一声嗤笑,微微一挣就脱了洛煊衍的怀抱,转身面对着洛煊衍,"如果你知道会有爱我的这么一天,那么你还会做出以前的那些事吗?"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洛煊衍没有立刻回答,"你曾经说过,你全心全意信过我,那么如果没有这些伤害,你就不会是如今的你了,对吗?"
"是。"如果那么伤害不曾存在过,一切都是真的,他不会有被圈禁的日子,不会在那天,在这里,碰到那个奇遇,不会有那些奇妙的经历,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他,没有那些一切,他只会是那个单纯到愚蠢的太子。
"那么,我不后悔那么做过,我爱的是现在的你,而不是以前的你,以前的那个洛承续,他的单纯和真挚,我只会觉得可笑,而不会欣赏,更加不会动心。如果那些伤害可以带来现在的你,明知道结果,我也会做一回,为了现在的你。"洛煊衍说的很认真,也说的是真实的想法。
"你倒是说的诚实。"承续有感动吗,没有,有愤怒吗,也没有。
"对你,我再也不会撒谎了,对你的每字每句,对你的一切付出,都只是真心,绝对不会有半点虚假。"洛煊衍笑着,神色却是庄严,宣誓般的说着。
"就算我不爱你?"承续问。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爱你。"洛煊衍认真的回答,没有半丝迟疑和犹豫。
"当你答应接下天庭之主的位置时,你的每一句誓言都将被天道印刻,违背了有什么下场,你清楚吗?真正的君无戏言啊。"仿佛不信洛煊衍的话一般,承续警告似的说道。
"我知道,道祖已经让我对道,有了基本的认识。"承续的警告,洛煊衍没放在心上,他很清楚,而且他没有撒谎,而且不需要天道警告,他也会照着自己的话做下去。
承续明了了,方才师尊已经让洛煊衍知道了不少东西。
"续儿,你该告诉我了,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会爱我。"对于这个话题,洛煊衍比什么都关心。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承续那么肯定?
两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明了自己的感情,在空间中知道了自己的渺小的洛煊衍,放下了不知觉的高姿态,主动为承续拎了水壶,泡上茶水,端出点心,无知无觉的献着殷勤。
喝了一口温度正好的茶,滋润了喉间,放在茶盏,承续开始悠悠说道,"你知道轮回吧?"
"知道。"在道祖告诉他的基础当中有,"难道…..?"反应极快的洛煊衍有了猜测,承续轮回过了?
33、第三十三章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需要洛煊衍将话所透,彼此都是聪明人,又怎会不明白那未尽的内容,"我是轮回回来的。"
今日发生了太过让人心惊的事情,洛煊衍对承续的状况也只是微微一惊之后,就平静下来。如果承续是转世而回,那么很多事情就说得通的,那改变的性格,那不凡的智慧,都说得通的。
"故事的开始,是你的未来,是我的很多年前。"承续也不慌着步入主题,而是告诉了洛煊衍其他的一些事情,"在那个未来里,十七岁那年被你阴谋陷害,你也可以想象的到那个时候愚蠢的我是如何在大殿上争辩的吧。"
参照承续以前的性格,洛煊衍是有那样的想过,不过和如今的承续那个时候的情况对比一下,真是有种闹剧的感觉,果然还是现在的承续好。
"那一次你判了我圈禁,这一次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对于圈禁的结局早有准备,原本是调养好,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离开皇宫,没想到你会出现。"深睨了洛煊衍一眼,似乎在说,为什么你要出现。
洛煊衍开始庆幸,起了心思修了阁楼,在那天春日明媚的时节里看到么粉白的桃李,注意到了清辉殿,起了好奇心,靠近,否则的话,他见不到承续一面。依照他的性格,被他放弃的承续是不会再引起他的注意,他也不会再见没有利用价值的承续一面。
"那一个未来的你,自从我被圈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我的生命里。"对比现在,真是明晃晃的讽刺。
对于自己会有的作为,洛煊衍也没有觉得愧疚,如他所说,他爱的是现在的承续,而不是以前那个。或许有人说,爱一个人就会爱他的全部,可是洛煊衍不这么认为,他将曾经的承续和以前的承续完全独立成两个人,经历了蜕变的承续和曾经那个承续真的是云泥之别。如今,因为现在的情况发展,回想曾经的承续他会用一种怀恋的情绪来看,如果承续还是像原来那样对待他该有多好,还带着一种惋惜的心情,那种全心全意的信任和真挚的情感,如果现在的承续也有多好。
不过这是妄想了。现在的承续太过复杂了,优秀到可以让他的自信心降低到接近为零的程度,只是如果承续还是那样的单纯,他还会爱吗?答案自然是不可能。他真是自找罪受,不知道珍惜曾经那份全心全意的信任,却爱上了现在的承续。
"那个时候的我,全心全意的信任着你,就算被你圈禁了,也依然没有怀疑你,认为是有人阴谋作祟,那个时候,你是我心中的最重,在我的生命里,没有什么比你更加重要,因为担心你,我可以放下尊严,求服侍我的宫人为我送信给你,提醒你小心,我多少个夜晚哭着惊醒,害怕你遇到不测。"承续的笑容带着讽刺。
"抱歉。"洛煊衍说道,为了自己辜负那份信任,伤害了那份纯真,如果是其他人,他不会觉得抱歉,只是当那个人是承续的时候,他不后悔那么做,却会觉得抱歉。他不会爱曾经的那个承续,但是他爱上了现在的承续,承续眼里的讽刺,诉说着当时的伤痛。
曾经的承续有多骄傲傲慢,他很清楚,那样的性格,竟然会对卑微的宫人低头,就可以想象在那个时候,自己在承续的心里都有多重。曾经的承续付出了多少,就算曾经的承续是很蠢,可是那份真挚的感情,应该被珍惜的,而他已经没有珍惜的机会了。
他的心痛,为了承续。当真相被撕开之后,拥有那样的信任和真挚感情的承续是如何从这个打击中振作的,当知道一切都是虚假,一切都是他的阴谋时,承续又是如何的痛侧心扉。那个蜕变的承续,是否也嚎啕大哭过,恨过他呢?
不,他不想要承续恨。他以前错了吗?如果没有以前那些事情,他不会遇到现在的承续,但是如果没有那些事情,承续会很幸福吗?答案未知,只是事实已经发展到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他要让承续幸福,再次夺得承续的信任,为此不惜一切。
"无需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作为一个帝王,你非常完美,你足够无情。"抛开所有的个人因素,承续处在公正的角度说道。
"续儿,现在,我所有的情给了你。"洛煊衍不希望自己在承续的心里是个无情的形象。
承续清浅一笑,对洛煊衍的表白一点都不觉得感动,甚至无视。
"曾经的我抱着对你的信任,直到死在这清辉殿。"看着眼前的清辉殿,这个他死亡的地方,没有一丝恐惧,对于这座清辉殿,他后半生居住的地方,在他的心里算是特殊的,怀恋的地方。
洛煊衍瞳孔瑟缩了一下,死,当死亡这个字眼和承续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里就是一阵的害怕,知道承续轮回是一回事,承续现在也好好的在他面前,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死,他的心里还是害怕。
"和我有关吗?"立马的,本能的反射出了种种阴谋。未来的事情,除了承续,他根本一无所知,在未来会出现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说不定是他下的令杀了承续,说不定是他又布置了什么阴谋,或许是那个时候争位的人,觉得承续碍眼,想要杀了承续,但是他相信几十年后的自己,对这座皇宫的控制权绝对超过现在,那么他不会没有发现那些举动,也就是他默许了?
未来的承续是他害死的。就算曾经的那个承续毫不在意,可是在这个事实面前,他无法不惶恐。这是承续经历过的,是因为这个原因,承续不会接受到了吗?也对,谁会爱上想杀自己的人?对他来说,一切还没发生,对承续来说,那却已经是事实,这样的矛盾要如何调和。
所以当这么问的时候,洛煊衍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的不稳,他恐慌那个答案,他甚至期望承续说他是病死或者老死。对,还有着两种可能,洛煊衍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道。"承续对此回答,而且说的是实话。
正在内疚的洛煊衍一阵错愕,不知道。
"你的处事风格,你自己也清楚,你觉得我对于外界的具体情况,能够知道多少,我还没有神通广大到可以推演出事情的具体经过。或许是你下的令,或许是你布的局,或许是你默许的,也可能是你的仇家,毕竟这世上能够闯入皇宫的高手不是没有,那个时候,你一统天下,屠戮江湖武林门派的行为,会树下多少敌人也不要我说了吧。"承续说的话中透露出了洛煊衍原定的未来,透露了也无妨,反正洛煊衍会按照这条路走的。
对于自己辉煌的未来,昨天的洛煊衍不会在意,最多只是失去了对未来未知的探索,少了一份趣味,但是今日的洛煊衍,知道那么多非人的强大,将要步上超脱的行列,又怎么会将区区的一统天下给放在眼里。他在乎的只有,承续的死亡是否和他有关。如今承续说不知道,他心底暗暗想着,承续不知道也好,这样他可以自我安慰一下,没有关系。那个未来对他来说还没有到来,如今他又怎么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谁想杀了承续,他先杀了谁。
"该不是你做的,"承续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因为当时有人过来抓刺客,如果过是你设局的话,绝对不会让我有逃命的机会,不会有侍卫出现在清辉殿。"本来都死了,他也没想那么多,最开始的时候,沉浸在被欺骗的悲哀中,也忘了深入想这件事,如今想想分析一下,洛煊衍的嫌疑可以降低,或者排除。
"那么绝对不是我做的,是意外情况。"洛煊衍立刻接上承续的话,然后表明态度。作为本人,他可以很确定的这样说,他相信未来的自己,用不着用将犯人困在清辉殿的行为来抓获犯人,如果承续所说,如果他有想杀承续的想法,绝对会命令侍卫们绕开清辉殿,侍卫们会出现在清辉殿,一定是因为抓捕犯人的职责,而不是他的命令。那不是意外,犯人意外的进入清辉殿,意外的杀了承续。
洛煊衍想到犯人,不由有些狰狞,就算事情对他来说还没发生,他还是决定要抓住这个犯人,让生不如死。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他没知道呢。
"我死在清辉殿,一道混沌之气进入了因为开天辟地而产生时空裂缝中,卷着我的魂魄去了洪荒,遇到了师傅。"那就是他的机缘造化。"因为我的愚蠢,师父为我安排了百世轮回。"那就是他的蜕变。
"百世轮回。"洛煊衍跟着念了一遍。
"我在轮回当中转了百世。"悠悠的语气,那是时光的沧桑。
34、第三十四章
"百世,我做过帝王,做过乞丐,做过忠臣,做过奸相,做过将军,也做过土匪,荣华富贵,颠沛流离,我都经历过。"那些记汇集在一起之后,好遥远的感觉,"每一次的人生都有不同,但是同样的遗忘前尘,重新来过,从出生到死亡,重复了百次。"直视洛煊衍,"我经历过的爱恨情仇也有百次。我撕心裂肺的恨过,同样也用尽全心的爱过。"
洛煊衍同样只是承续的双眼,看着承续眼底清澈背后的平静,那是过尽千帆之后的平静,心里很不舒服,听到承续说爱过的时候,他真的很不舒服,承续怎么会爱上别人呢?其实他也明白,这不是承续的问题,忘记前尘的轮回就是一次新的开始。
"百世轮回,爱上的都不是同一个,温婉的,高贵的,朴实的,纯洁的,放荡的,"承续自嘲一笑,"那些爱过的,如今回想起来,模样都模糊了。"
"爱着我的,有比你更加炽烈疯狂的,有比你更加温柔的,比你手段更高明的,比你付出牺牲更多的,就算她们模糊了样子,她们做的一切,我都还记得。我爱过的,为了我的爱,我也愿意付出一切过,也无视所有追寻过,放弃一切过,疯狂过,那些感情,不是虚假,我经历过。爱的轰轰烈烈,爱的平平淡淡,遇到可以相濡与沫的,遇到过可以生死相随的。"百世轮回的记忆在脑海中,那些真实经历过的感情沉淀在心底,而不是被遗忘,那深刻的感情留下的痕迹,怎么会遗忘。"父皇,我经历了太多的爱。"
洛煊衍抿了唇,他没有说什么,因为承续的话还没有说完,只是他的心里真的好难受,是嫉妒,承续的眼中还有着对那些百世轮回中的爱记得太深刻了,作为一个想要独占承续的心全部的人,对于那些占据承续心的人甚至有杀之而后快的暴虐,他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只是那些人早已不在,只残留在承续的记忆中,他要如何消除。
"爱是什么啊,当时的时候说的信誓旦旦,永生永世,来世不变,可是轮回一转,忘记所有,那种爱过的心情,爱过的人,全部都变了。当百世轮回的记忆回归之后,才发觉,爱好脆弱,只要忘记,就可以不在。"承续这么说着倒是并没有伤感,而是一种平静,深沉的平静。
洛煊衍也明白为什么承续会用洗去篡改他的记忆的手段,爱究竟是灵魂还是记忆,对承续来说,是后者。就连他也无法保证,当轮回之后,再有一世,他不是他,承续不是承续,他还会爱上那个拥有同一个灵魂的人吗?不,他也不需要来生,今生就够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刻苦铭心,如今,什么都不剩下,也带走了爱这种感情。不爱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不知道还能怎么爱,这颗心早已经被磨砺了。"悠远的目光,跨过时空的场合,回想那些爱的记忆,却什么涟漪都激不起。明明曾经那么爱过的。
那悠远的目光透露出的沧桑,洛煊衍知道要打动承续有多难,难到不可能,承续不是不是情爱,他爱过,爱过太多了,那些炽烈的感情已经燃烧殆尽了。
"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为什么不会爱你,就算如此,你也坚持吗?"将那些回忆抛开,他活在现在,就不会沉静在过去。
洛煊衍傲然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承续身边,"续儿,我的决定不变,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爱你,这世上你是唯一的奇迹,让我爱上,你以为我多情到会爱上其他人吗?不会了,除了之外,再也没人可以让我爱上。"感情来得那么突然,却又那么狂烈,迷失了理智一般的疯狂,可是他想的很清楚,迷失在道祖给予的知识里的时间是很长的,他早就明白了得失,他的心也不会改变。
撩起承续的发丝,洛煊衍满是坚定,"就算你爱过那么多人如何,现在在你身边的是我,以后在你身边的也是我,我会一点点的将那些人从你的心底清除,让你的心底只有我一个人,就算你不爱我,承续你也是我的,唯一的道侣。"洛煊衍霸道的说道。
"你只要这样一个身份就够了?"承续没有扯开自己的头发,对于洛煊衍的霸道也没什么感觉,挑衅般的回问一句。
"当然不够,我想要的更多,我们有漫长的时间耗下去,不是吗?"洛煊衍自得一笑,时间的力量既然可以消磨承续的感情,那么他就用更长的时间去培养他和承续的感情,爱是什么,承续比自己更清楚,不管是炙热,还是平淡,只要是承续给予的感情,他都接受。那种永远相伴的永恒,也是爱的一种吧。
承续一笑,扯回了自己的头发,"拭目以待。"承续比洛煊衍更加自信,就算他会陪伴洛煊衍到永久,那也不是爱。他也不觉得洛煊衍能够凭借什么让他感动都爱上,他的心已经坚如磐石,何况随着修为的日益加深,他这方面的感觉只会越加淡薄。
也没有再次撩回承续的发丝,洛煊衍回到座位上,为承续的茶杯续了点热水,让有点冷的茶水再次温暖起来。
"续儿,你是最近才拥有法力的?"想起自己的经历,对于法力洛煊衍有些心悸。
"两年前就该有的,不过,当时招了母后的魂魄,让母后在现世停留的久了点,还损失了点精血,所以调养到现在才重新拥有法力。"说完之后,将变得温热的茶水送入嘴里,滋润说了不少话显得有些干涩的咽喉。精血,修道者的精血不是一般的精血,而是精气神的融合,是不得已的保命之本,精血的损失对于修道而言是相当严重的。
提到这件事情,洛煊衍心虚了那么一下,毕竟是他杀了承续的生母,这个话题可不少继续下去,改变转移话题。
"续儿有什么打算?"洛煊衍问了一句,传承道门是承续的使命,那么承续要怎么做,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全力支持的。
"等过阵子实力再强一点,打算出宫走一走。"承续倒没有洛煊衍想的那么深,以为洛煊衍问的是最近的打算。
"出宫也好。"洛煊衍没可没反对,他打的是和承续一起出宫的注意。
"你不会是想丢下你的责任,和我一起出宫吧。"挑眉,看着洛煊衍没有反对的赞同他出宫的行为,承续猜到了洛煊衍的打算。
洛煊衍只是一笑,不承认也没有否认,不过这是默认。
承续神色一整,非常严肃的对洛煊衍说道,"我们必须谈一下你的事情。"
"怎么了?"承续如此认真的神色,让洛煊衍也不得不严肃以待。
"我说过你会一统天下,这是你的天命,也是大势,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有一丝的变动,你懂吗?"违逆天道,承续还没那么狂妄。
洛煊衍是真的没在意这件事情,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和承续重新培养感情,如今承续提起才想起这事,不过他听到之后并不愉快,统一天下必定是一件漫长的事情,要花费太多的精力,也就是说他和承续相处的时间将会减少,被其他的事情占据,只要这么一想,心里就不爽。
"不要想着抛弃这份责任,天道的惩罚是一回事,一统天下也关系着你天庭之主之位。"看到洛煊衍流泻出的明显不爽和排斥,承续先开口。
"怎么说?"在道的知识方面,他只有浅显的基础,承续比他知道的更多。天庭之主之位,他不恋栈,可是偏偏这个位置是他和承续在一起的关键,他不能失去这个位置。
"你想成为天庭之主,有两条路。"承续比出两个指头,"一个是你死。"
洛煊衍嘴角抽了一下,承续对他还是有恨的吧。
"死后成就真灵,成为天庭之主。"就像封神榜一样。
洛煊衍也想起来了,封神榜的事情,洪荒世界的天庭成员,大多都是死后真灵成仙,肉身成神的很少,就算是后来那些飞升的,也是脱离了肉体,以真灵成仙。他知道的道门知识虽然都是基础,但是是最正确的,所以他知道,以真灵成就仙体其实并不好。
身、意、神、魂这些全部完整的修炼才是正确的道路,舍弃肉身,也是放弃了更进一步的可能,他绝对不会选这条路。
"第二条,就是修炼。"
"我选这一条。"洛煊衍立刻表明态度。立场非常的坚定。
"不管是那条路,都有一个必要的条件。"将手指放回桌下。
"我的天命。"洛煊衍又不笨,很自然的分析出来了。
"没错,一统天下是你的天命,也是你成为天庭之主的先决条件,你只是预定了这个位置,不见得坐得上,一统天下不过是个最基本的考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随便便坐上那个位置的,洛煊衍想要以一介凡人之身,坐上天道之下,掌管秩序,和掌教他的平起平坐的位置,又怎么能没有半点作为。
35、第三十五章
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洛煊衍已经知道了,自然不会含糊,也会更加用心去做,争取早日完成统一天下的霸业,洛煊衍可不是不知轻重缓急的人,有了基础才有未来更长久的美好,所以现在累一点,忙碌一点也没什么。
只是日日困守宫中,承续逍遥在外,很不让人放心了。眼睛眯了一下,洛煊衍说道,"续儿在出宫前整日修炼,未免无趣了点。"
"你打什么主意?"承续也不去捉摸洛煊衍的心思,直接的问。
"只是想让你从这里出去,呆在我身边。"洛煊衍也没有隐瞒自己的企图。出宫之前,承续是不会想离开清辉殿,他也不会妄想,承续会主动来找他,为了统一天下的霸业,他必须做很多事情,时刻守在承续身边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得另想办法,让自己多和承续有相处的时间,将承续拐出清辉殿,和自己同居兴庆宫这个主意不错。
"欣赏乱哄哄的朝廷,争宠的后宫,互相暗算的皇子争斗,还有什么。"作为一个当过皇帝人,承续自然很清楚,在皇帝周围会发生的是什么,他也曾经将这一切当做闹剧欣赏过,比洛煊衍更加过分的,放任一个国家毁灭。"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不屑的傲慢一笑。
"续儿,你有钱吗?"洛煊衍很不慌不忙的问道。
承续的笑容僵住了。原因是他没钱。钱是什么,那是生活的必须品,活在世上什么都要花钱,就算修道者视钱财如粪土,也不能没有这种俗物,行走俗世这是必备品。
这清辉殿值钱的东西没有,他当年废太子的资产也早已被充公了,他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钱很好弄,承续也有办法弄钱,他脑子的知识不少,随便什么都可以换到不少钱,可是这需要时间去经营,而这样做的话,那么他就会和世俗有越深的瓜葛。
用实力从非常规的手段去弄点钱,这样也是不行的。因为得到的钱是对自己有用的,加上钱也沾染了原主的辛劳因果,擅自取用,必定要欠下一份债。
洛煊衍含笑看着承续带着犹豫的神色,对于道有了基本的认识,自然知道因果纠缠的麻烦,所以大多是修道者远离人烟就是为了避开因果纠缠,能够用俗物了解的,就绝对不会欠下人情。修道者的身份特殊,和凡人过多接触会改变人的命运,一个两个倒也罢了,修道者还能承受,可是多了,就成了要背负的业,没有一定的修为是背不起的。
承续如今修为还低,这些日子以来的离群索居固然有安静清修的想法,但是也不是没有等修为高点再入世纠缠的顾虑,承续本身的身份特殊,以掌教之尊改变凡人命运,天道虽不会让承续背负上业,可是承续自己也会注意,正因为身份特殊,能改变的才更多。
正因为清楚这些,他才以钱这样的必不可少的俗物为切入点,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谈判就是要抓住对方的弱点,占据主动权。
"钱财身外之物,修道者风餐露宿,闲云野鹤。"怎么看都觉得洛煊衍脸上的笑容碍眼的很,承续固执的说道。反正他也不追求什么,钱财不是那么重要的。
"这个世界虽然不如洪荒得天独厚,拥有太多的天材地宝,可是呢,灵石这类东西也是有的,价格很贵的。"洛煊衍怎么会这样罢休,继续说道。
是的,这个世界有灵石,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人懂得灵石的价值,更正确的说,没人知道灵石的用处,没有法力只有内力的世界上,人们根本吸收不了灵石中的灵气。
灵石本身就很漂亮,闪闪发亮的东西自古以来就被当做珍贵物品,漂亮闪光的灵石自然也不例外,和翡翠很类似的它们,是高端奢侈的珠宝一类。这也就意味着昂贵的价格。
而灵石对于修炼者有好处,修为靠外力,承续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灵石在炼药、炼器和炼阵也有着重要的作用,可谓是修道的必备品,所以承续一定需要。
承续的脸上再次犹豫起来。现阶段独霸一座灵石山脉也不行,桓国这地方他都没了解清楚,也不知道灵石矿在哪里,如果那灵石山脉有主了呢?为了达到他的目的,清楚灵石分布的洛煊衍有这个实力在短时间里让灵石山脉拥有主人。为了这些能够用俗物解决的事情缠上因果,不值得啊。
"续儿,我有个提议。"洛煊衍开出步入正题。
"说。"平淡的语气,可是藏不住那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受制于这个男人,承续不爽,可是在现实面前,没办法。
"在统一天下的这段日子里,你辅佐我,而我付你薪金。"付出得到,这很公平,在事后也是两清,不会欠下什么因果,何况他和承续之间关系特殊,由他来的话,也不需要忌讳什么。
承续皱眉思量,和帝王有瓜葛那是最难以斩断的纠缠,可是偏偏他和这人之间的瓜葛已经断不了,洛煊衍想让自己呆在他的身边,他明白。他也同样清楚,作为辅佐帝王的存在,自己将要面临的很多事情,杀伐屠戮,这些不是重点,因为是帝王本身就主宰杀伐,在帝王手下做事,是奉命而为,杀人不沾因果,这些都由帝王背负。他皱眉犹豫的是,作为辅佐,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那么他的修炼时间呢。
"不占你的修炼时间,你也可以去游历天下,只要你记得辅佐的事情做些事情就可以了。"洛煊衍同样清楚承续犹豫的是什么。爱着对方,想要霸占对方,甚至有过囚禁对方的企图。但是洛煊衍更明白,这样做的话,这样他和承续的关系将会无比恶化,得不到承续的好感。那么他的爱可以自私,可以霸道,但是绝对不能阻碍承续的前进之路,否则道者的无情,承续绝对在自己成长起来之间,将自己给抹杀了。
在没有超越承续的实力,在没有坐上天庭之主的位置之前,未来的变数还是很大的,承续可以抹杀自己的记忆,也可以让自己失去天庭之主的资格,不为这个位置,但是他必须为了他和承续之间拥有的长远未来考虑。
一时的示弱和妥协退让,不代表什么,未来的结果才是重要的。因小失大,智者不为。
承续承认,他很心动,所以他问了,"薪金多少?"做过商人的那一世的本性兀然复苏。
"私库,还有我所有的隐秘资金你都可以调用。"钱财身外之物,如果能由此达到目的,洛煊衍一点都不小气。非常败家的大气说道。
"有多少?"商人很关心这个问题的。
洛煊衍开始算了起来,"没有全部计算过,就我知道的,大概有。"非常可怕的天文数字。
"你干了些什么?"承续可不认为桓国的税收和花钱的速度,能够让洛煊衍的私库有这么多钱,何况洛煊衍也说了隐秘收入。
"没什么,有几个不错的手下帮着经营了点东西。"洛煊衍说的很淡然,也非常云淡风轻。没有告诉承续,那些经营的生意有多庞大。
在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他就出宫游历过,不小心救了几个人,然后降服了他们,然后他们成为自己在宫外的势力,经商的那个已经将生意做到大江南北,还掌握了几个小国的经济命脉,被称为天下第一富。
做杀手生意的那个,更是日进金斗,谁叫这世上人心复杂,恩怨情仇不断,买凶杀人时刻发生。
做青楼生意、做赌场买卖的,更是销金窝,其他零零散散的就不说了,总之呢,洛煊衍很有钱,就靠这些钱,说洛煊衍可以用钱攻下一个国家都不夸张。
承续什么都不知道的曾经,在洛煊衍将会统一天下的未来里,这些势力起了不小的作用。
知道洛煊衍很有钱就够了,承续也没有深究的心思,既然对方的条件这么好,承续也不是犹疑不定的人,"成交。"
"成交。"目的达成,洛煊衍心情很好。"承续今晚和我回兴庆宫如何?"洛煊衍得寸进尺,准备将人拐到自己宫里去。
"清辉殿很清静,很好。"潜在含义,兴庆宫太热闹了,那个皇帝的寝宫受到了太多的瞩目。
"也对。"虽然遗憾没能将承续拐回去,不过承续的理由,洛煊衍也得承认没错。不过,洛煊衍也没打算放弃,"兴庆宫旁边还有坐宫殿,我把它和兴庆宫连一起,将周围的路都给隔了,只能从兴庆宫进,将那里变成另一个清辉殿,续儿觉得如何?"
这个世界没有鬼神的信仰,也就没有风水动土上的忌讳,改建皇宫单凭皇帝的心愿就行了,到时候麻烦的是旁人,又不是皇帝。
"可以。"竟然做了人辅佐,承续自然要有点职业道德,哪里能让别人老是往这里跑,耽搁事情,所以两人住的近点也无妨,又不是同睡一张床。
"续儿,天色已晚,还是安歇吧。"
看看天色,承续也觉得是,对洛煊衍说了一句,"不送。"
"我打算今晚睡这。"洛煊衍好不掩饰自己的企图,看着承续的卧房,意思很明显,他要和承续共处一室,睡一张床。
"床小,容不下两人,请父皇去书房安寝。"承续又怎么会给洛煊衍机会。
那个床是小了点,两人睡上去也就刚好,想要多做点动作都不方便。今晚老实睡了书房的洛煊衍决定,为承续准备的地方要安置一张很大的床,他宫里的那张龙床也要换,换张更大的。
36、第三十六章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洛煊衍躺在书房的榻上之后没多久,就闭上了眼进入了梦乡,这一晚睡得非常安然,和承续摊了牌,也得知了承续的秘密,未来更是有一定基础的保证,所以这一夜洛煊衍嘴角都是带着笑的。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棱,闯入室内,顽皮的在洛煊衍的眼皮上跳跃,让洛煊衍不得不睁开眼。
从榻上起来,听到院子里得响动,披上了外衣,打开房门,响动的原因是承续在水井旁打水。
"早,续儿。"看到因为开门声会转头看向自己的承续,洛煊衍笑着打招呼。
"早。"回应了一声,承续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半蹲在地上,用手捧着水桶里的水,往自己的脸上扑,清凉的水汽,冲散了晨起的精神不济,将毛巾放进水里,浸泡一下,然后拧干,然后将脸上的水汽擦干。
洛煊衍已经走到承续的身边,在承续想要将毛巾重新丢进水桶的时候,自然的接过了承续的毛巾,然后就着承续方才擦过的那一面,擦拭着自己的脸。
对洛煊衍的举动,承续只是淡定了看了一眼,就站起了身,洛煊衍反而是半蹲下身子,将毛巾浸在水里,然后拧干,放在了水井边沿,然后提着这桶用过的水,拿了水井边的舀,来到承续种了花花草草地方,一舀一舀的浇水,动作不生疏,是在扮演夜玄的时候已经习惯做了。如今做起来却又有不同的心情,那是种甘之如饴,带着满足和愉悦的心情。
洛煊衍在这里接手了浇水的任务,承续到厨房去忙活着早餐,揉了面粉,包了包子,做了馒头,淘了米,将它们一个个放在火上,该煮的煮,该蒸的蒸,承续也不在厨房等,回到院子里做早间的修行去了。
院子里,早就跟承续学过早课的洛煊衍已经开始了,在昨日之前,洛煊衍对于这套拳脚很是好奇,也能够体悟到其中的一些玄妙,但是因为对于道的一无所知,所以成效不大,昨日之后,知道了道的含义,自然明白了这套拳脚的博大,何况这套拳脚来自道祖的传授,更是不可小觑。比之前的时候,洛煊衍更加用心了。
看到承续来,洛煊衍也没有停下动作。他和承续目前的实力,他多长几年,练习的内力比承续深厚,在武力上他比承续前,而承续涉入道的时间比自己长,懂得比自己更多,如今更是身具法力,在武力上承续或有不如,但是凭借着法术的玄妙,承续的总体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话,不久之后,承续会比自己强,这可真是一件非常让人觉得心里不甘的事
情,不是他见不得承续的强大,而是他想要保护承续,如果承续比自己强了,自己的保护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别人如此努力,承续又怎么会示弱,一声不吭的加入晨练的行列,在心里考虑着,要不要把做饭这些的杂事給交出去,他可不想被洛煊衍给追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自己打着自己的拳,沉静在拳法的玄妙中。
一套拳脚下来,两人身上都见了汗,这次洛煊衍动作快点,先到井边打了桶水,承续也不以为意,等洛煊衍弄完他再弄也是一样,他先回房间拿了一身衣服,却不想,他一出门就见煊衍将拧干的毛巾站在那里,将毛巾递给了他。
看着一样洛煊衍脸上正常的笑容,承续接过了毛巾,将衣服搁着,当着洛煊衍的面宽衣解带,完全没有避嫌的意思。
洛煊衍也是的,同样没有移开眼的想法,就这样看着承续暴露出上身肌肤,那残留着汗迹的身躯,在光线下生活着璀璨的惑人之光,保养得宜的白皙肌肤像是上好的暖玉,看起来那样的温润,起伏的胸膛上,两个粉嫩嫩的果实,因为接触到凉凉的空气立了起来,那样的娇羞含带怯,诱惑着洛煊衍去呵护它们。
"真美。"洛煊衍虽然克制不让自己冲动,却也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欲望,将承续看了一个仔仔细细,然后嘴里赞叹了一句庸俗的赞誉,然后是眼前一黑。
原来是承续已经擦拭完,将毛巾丢在了洛煊衍肆无忌惮的脸上。
取下甩在自己脸上的毛巾,洛煊衍微微一笑,蹲下身,再次拧干了毛巾,在承续穿衣的时候,自己宽衣解带,开始擦拭。
承续自然是免不了欣赏到了洛煊衍结实的躯体,广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先天的优美线条,后天的锻炼完美体格,构成了一具性感魅惑的躯体,只可惜作为欣赏者的承续没有着迷的意思,穿好自己的衣服之后,就前往了厨房。
看到承续离开,洛煊衍快速的擦完,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洛煊衍也只能这也能够将就一下了。
跟着承续来到厨房,看着承续在厨房忙碌,洛煊衍可没有傻站着,而是帮忙,看着热气腾腾的蒸笼,洛煊衍可没让承续动手,而是先一步将东西端出来,他可不想让承续被这东西给烫到了手。
早餐一一的被摆在了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承续和洛煊衍两人相对而坐,洛煊衍非常自觉的为承续舀了一碗稀饭放在承续面前,再将筷子递给承续,当承续开始动的时候,洛煊衍才为自己舀了碗,弄好后,夹起一个馒头,掰开之后,夹了一点小菜,将加了小菜的那一半递给承续,承续接过,细细的吃了吃了。
洛煊衍倒也不是刻意为之,而是自然的就这么做了,有时甚至是昨晚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为此他只是淡淡一笑。
早餐虽然丰盛,但是解决起来却是很快的。承续放下筷子的时候,洛煊衍也一样放下了筷子,吃饱了之后,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饭桌前坐了一会。
"续儿,我会解散后宫的。"饭后小坐的时候,洛煊衍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既然他已经爱上了承续,那些后宫的女人就不能留,让她们留着是他对承续感情的不诚,就算他不会再碰她们,可是在名义上她们是属于他的妃,占据这个位置的她们不该存在,他的身边,只会有一人,就算是名义上的位置,他也不想让除了承续之外的人占据。
解散后宫是他对承续的真诚,如此坦然的说出来,也是因为他不会对承续隐瞒,其实也隐瞒不住,这些事情,承续早就知道的。
"你知道这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承续的眼睛一厉,看着洛煊衍。
后宫不论在洪荒世界的凡俗还是在这里,都是连接皇帝和朝堂的地方,后宫之中固然有民间出生的女人,但是之后,朝堂上或多或少都会有这些女人的亲朋们担当一些位置,更不用说那些本来就身家显赫的女人。
皇帝宠爱哪个女人,有时候会代表着朝廷的风向标,是皇帝宠爱哪一家的证据,被皇帝厌弃的女人,她的家族在朝堂上也很难立足,有女眷在后宫的家族,更是期望家族的女儿左右皇帝的想法,谋取利益。后宫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单纯的皇帝女人住的地方,这背后复杂的东西太多了。
他相信洛煊衍的实力可以震慑整个朝堂,但是解散后宫,那些有女眷在后宫的家族会怎么想,桓国一段时间的动荡自然是免不了的。
"我清楚。"洛煊衍满不在乎的一笑,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既然我接了辅佐这个工作,那么我不赞成你这么做。"承续很少反对。
不等洛煊衍开口,承续开始说他的理由,"第一,如果你先要早日完成统一之事,那么桓国内部的不稳定就不可以出现。第二,你贸然的解散后宫,必然会引来探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出入兴庆宫不可避免,虽然不惧,但是我不想有不必要的猜测,在你统一天下之前,我不想有任何的不安稳的因素存在。"
洛煊衍知道承续是对的,他也不想留个承续一个不知轻重的形象,"我暂时保留后宫,但是我不会去了。"洛煊衍认真的看着承续,对着承续发誓一般的保证。
"那是你的事。"对此,承续没有给予任何的意见。"说到后宫,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太子妃,和那些妃嫔究竟如何了?"谈到这个话题,承续也就想起了他曾经的那些女人。
不过这个问题,让洛煊衍变了脸色。要说他后悔的事情,那么就是这件了,当初为什么要让太子娶亲,给太子安排那么多女人。想到承续干净的身子被那些女人给污了,洛煊衍就很想杀人。
承续百世轮回里的那些爱过的人就算了,因为那些都不在这个世界,可是那些在以前属于承续的那些女人,特别是占据承续妻子名分的太子妃,就让洛煊衍的杀气从心底冒出来。
"她们好着呢。"那些背叛承续的女人,以前没有追究,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这么说着,眼底一阵冷光,在承续面前不藏他的冷。
感觉到的承续对此没有表示,对于那些女人,他真的没多少感情,也不会关心,当初的她们谁给过他真心,就算是当初的他对她们也没有上心。
其实在本质上,洛煊衍和承续非常的类似。
37、第三十七章
且不说,洛煊衍对承续以前的那些女人有什么险恶的心思,此时的洛煊衍可不想在会让他郁闷的话题上多有停留。
"续儿,一个宸王的封号如何?"洛煊衍自然知道对于这些承续没什么兴趣,拥有掌教尊位的承续又怎么会在乎凡人的权位,只是在凡间,在凡人面前,一个足够的身份地位可以阻挡很多冒犯,洛煊衍甚至想给承续一个帝号算了,可惜了,这样做的话,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很多麻烦,言官的骚扰,过多的试探,这些都是很烦心的事情,对于承续的清修不利。
承续还是他的皇子,他封个王位给承续谁能说什么。觉得王这个位置委屈了承续的洛煊衍,毫不介意的用宸这个皇帝的代称作为承续的封号。
"随便。"承续真的很无所谓。宸是什么含义,他不会不懂。承续是想不到洛煊衍心里闪过的弯弯绕绕,这个封号再尊贵再显赫,在他的心里也不值得一提,这个封号引不引人注意也无关紧要,既然接了辅佐的任务,他也不会藏身在幕后,总会引人注目的。
现身人前,承续可不会像在清辉殿里一样平静的过日子。
吃完早餐,坐得也差不多了,洛煊衍也告辞离开,他还要会兴庆宫换身衣服,去参加早朝。
洛煊衍一回到兴庆宫就对德公公下命令,让他将兴庆宫旁边的宫殿圈起来,准备和兴庆宫连成一片。就算皇帝的命令再无理,作为奴才的德公公也只能遵旨办事,何况这件事只是修房子一类的事情,更是不值得一提。
下完这个命令就去早朝,今日的洛煊衍非常得有效率的将很多事情在朝堂上解决,下了朝之后,批阅奏折,他很想将奏折抱走带到清辉殿去的,只不过那个数量实在不是可以轻易搬动的,洛煊衍只能无奈的放弃这个想法,坐在御案上将奏折批改的差不多了,带上几本悬而未决的重要奏折又去了清辉殿。
看着洛煊衍抱着奏折出现,在书房里看书的承续放下书册,问道,"跟我说说桓国的情况。"
"你不知道?"放下奏折,洛煊衍有些奇怪的反问。
"你觉得我当年的情况能知道真实状况吗?教我的老师可只会歌功颂德。"承续倒不是抱怨什么,而是实话实说。曾经的自己是不怎么好学,后来又被洛煊衍可以的封锁了对外的信息,加上教导的师父后来都是顺着自己的心的溜须拍马之辈,他真的对桓国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
就算有了百世轮回的经历,可是这份经历还不足以让他凭借那些不真实的情况分析出桓国的具体情况。
洛煊衍点头,示意了解了,先为自己倒了杯水,再给承续的杯子里添点热水,找了地方坐下,开始个承续讲述桓国的情况。
这个世界很大,国家也很多,桓国的东南西北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国家,附属国之类,而桓国是最大的那个国家,在前两代的时候桓国已经有了衰败的迹象,不过在洛煊衍的经营下,桓国力挽狂澜,再次崛起,隐隐赶超其他的国家,有了第一强国的实力。
桓国的内部有洛煊衍的手段,很是安稳,但是在外界,桓国也有对手,有注意价值的大概五六个。
洛煊衍分别讲述的这大概五六个值得上心的国家,承续对他们有了大概的了解。
"你已经有布置了。"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洛煊衍本就有争霸天下的心,不是野心,而是因为有趣。就算是游戏,洛煊衍也不会允许失败,出现意外的话,只会让洛煊衍觉得愉快,不过,就算是再大的意外也阻碍不了洛煊衍统一天下的步伐,这是大势,洛煊衍身具的天命,而一般人绝对无法干涉到这种天命。
"当然。"洛煊衍自信一笑,游戏归游戏,没把握的仗他也不会打。洛煊衍也将他在这些国家的暗手布置给承续讲了一遍。
承续暗暗点头,这手段,真是精彩,这还没开局,洛煊衍已经占据了接近半成的胜算。
听完洛煊衍的布局和桓国的情况,承续也开始思考大致的布局,移到塌上,将棋盘搬上塌,承续粘着棋子在棋盘上摆开。
因为想的是谋略战事,承续此时的气息并不平淡,而是散发着沙发和果决的睿智深沉之意,那黑色的眼中不时划过的锐利锋芒,让洛煊衍着迷不已,那显露出的完全和平淡悠闲想法的张扬炫目,晃动着洛煊衍的心。
平淡的承续犹如林间竹,水中莲,而此刻的承续就像盛开的牡丹,如此的华丽夺目,那张扬的气场流泻出的尊贵傲然,真是让人倾倒,这样的人,自己爱着,是属于自己的。
洛煊衍不知不觉来到承续的身后,一伸手,将人拉近怀里。
"续儿,我爱你。"洛煊衍在承续耳边低喃,更是扳过承续的头,想要吻上承续的唇。
承续只是一伸手,在两人就要相触的唇间一档,洛煊衍的痴心妄想没能实现,"我不爱你,父皇。"承续接的快,也说得肯定,转头,然后拍开洛煊衍的手,坐直身子,继续专注棋盘。
承续如此的斩钉截铁是很伤人,不过洛煊衍是谁,这区区的伤害只是让洛煊衍心里小小的抽了一下,就恢复了平静。离开承续的身边,将桌上的奏折来到榻上,占据了塌的另一边开始批阅奏折。
两人没有说话,承续棋子落下棋盘上的声音,洛煊衍翻阅奏折的声音,在书房里时不时响一下,阳光透过窗户洒落,美好如画。
德公公心里有疑惑,却明白在宫里好奇心是要人命的,所以不问。不问可不代表没有疑惑,这些疑惑不过是压在心底。
德公公能够感觉到主子的心情最近很好,作为主子的贴身近侍,他对于主子的情绪比其他人敏感很多,所以他知道,主子是真的心情很好。前阵子才喜怒不定,让人无法捉摸,如今却是连续的心情愉悦了一阵子,整个朝堂和皇宫的气场迅速回暖,大臣们也感觉到了主子的好心情,开始收回了提心吊胆。
作为知道的比一般人都的心腹,德公公对于那位废太子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主子只是去了他,回来之后心情就迅速变好了。
主子的心情变化是一件,还有就是主子将隔壁的宫殿连到兴庆宫这件事,主子对这件事情很上心,每日都要关注工程,考察一番,要求也高,什么地方没弄好,主子会立刻让人重做,甚至会不厌其烦的吩咐该怎么做,需要注意什么。以他对主子的了解,在这类事上,主子不是会热心的。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怎么敢问。
还有就是主子每日都要去清辉殿,然后很晚才回来,这去清辉殿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算了,他这个做奴才的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行了,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更加不要问,这是皇宫的生存之道。
在入冬之前,被洛煊衍非常重视的宫殿连接工作做完,洛煊衍检查了一番,算是满意,然后让德公公安排嘴巴严的人手,不过其中有一块地地方,洛煊衍没让德公公安排一个人服侍。
这又是一大疑惑,德公公是跟着宫殿改造工程一路过来的,那些装修家具更换,也都在他的眼皮地下进行,他自然知道主子隔开的那块地方,那不像是被废置的,看看那张雕花大床,看看那一件件不起眼,却非常奢侈的摆设,想想主子对这块地地方的重点关注,那绝对不是废置,而是要住的,可是要住人的话,怎么会不让人服侍?
秉持皇宫生存之道的德公公,怎么会问,他也不是刨根究底的人,也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当晚,听到主子从密道回到宫殿的德公公,在门外喊了一声之后,得到主子的应许进了门。
一进门,就感觉到另一人的气息,第一个反应就是戒备,抬头就看到敞开的密室大门中走出了一个人,主子还搭了把手,扶着那人。随后才理智的思考,主子的实力高强,这人走的是密道,主子的如此对待,是友非敌,想明白之后,再次低下头,不过戒心并没有散去,这世上存在着背叛,不怕一万,怕的是万一,有着保护主子的人物的德公公自然不会疏忽大意。
德公公请安,听到洛煊衍喊起之后,才站起来。
"原来这里有密道啊。"德公公听到不属主子的声音说道,这声音当中绝对没有对主子的尊敬,相当的随意。
"很方便。"主子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温柔,温柔的让德公公抬了眼,为了确定说话的人是不是主子。
"德公公,好久不见。"和主子一同出现的人,对他说道。
很自然的,德公公将视线看向了和自己说话的人。这人是认识的?德公公可不记得他认识的人里有哪个有办法让主子用温柔的像水一样的声音说话。
38、第三十八章
眉目之间德公公很熟悉,毕竟那和自己的主子有着七分的相似,只是五官更加柔和雅致一点,没有主子的咄咄逼人。而这样的面貌,就他记得的只有那么一个。
"太子殿下。"德公公脸上露出惊容,他是知道主子对这位废太子有了兴趣,这两年也往清辉殿跑,而且这位废太子对主子的影响力,明显比五年多前大,可以影响到主子的喜怒,以他对主子的了解,这样的人物,主子是容不得的,可是偏偏主子没下手,他想过或许是主子顾念着父子的情分吧。
前阵子,主子没有假扮身份前往清辉殿,那就是和这位废太子揭牌了,随后主子的心情一直不错,他思量过,也觉得那位废太子会复起,得宠了,却没想到主子会直接将人带到这兴庆宫。
"叫宸王。"洛煊衍在一边纠正德公公的称呼,太子一个棋子般摆设的位置,哪里配得上他的承续。
"奴才给宸王请安。"宸,是哪个宸,德公公不知道,不过皇帝陛下如此严肃的语气,德公公哪里敢怠慢。
"以后续儿的命令就是朕的旨意。"这完全是将承续和帝王并列在一起的意思。
"奴才遵旨。"再多的想法也不能表露,德公公应声遵从。
不久之后,德公公确认了那个宸字,更是心惊皇帝对承续的恩宠,再有后来的事情,德公公更是不敢对承续有一点不敬。
"续儿,我们去看看你以后住的地方,不满意的再改。"转向承续的声音就是不同的温和。
德公公低头,他听到宸王应了一声,低垂的视野范围里看到两人的移动,德公公退了两步,跟着两人的身后。
在兴庆宫服侍的人看到洛煊衍都低头下跪,有眼神好的注意到多了一个人,不过也没看清,一路上承续的出现倒也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再说了,这兴庆宫里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不会有多嘴多舌的,有胆子泄露兴庆宫里的事,当德公公是吃素的吗?这位可是相当狠辣的。
在那座殿门外,洛煊衍止住了德公公继续跟进的行为,德公公低头恭顺两人进入,听到关门之后,才来到门前,立在门口守候。他总算是知道这是给人准备的了,让主子那么上心,这位宸王列在了德公公不能得罪的第二位,第一位自然是皇帝陛下了,这个位置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不过呢,以后德公公认为不会动摇的第一位还是换人了。
进了殿门,承续看了一下,布置的很舒适,摆设看起来简单,但是承续看得出其中的价值,其中被列为皇帝专用的也不少,要说承续对对此受宠若惊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清辉殿的不少东西都被承续收到了空间中,其实除了书籍之外,承续也没觉得什么是值得搬的,那些花花草草,那些在储物间的各种成品,其实完全没必要搬到这里来。可是洛煊衍倒是比自己还热情,看到什么都觉得该搬,搬就搬吧,反正洛煊衍说,他来布置。
有人乐意效劳,他自然不会反对,他要做的不过是将东西放入空间,然后再拿出来而已。
德公公在殿外,自然看不到殿内神奇的一幕,很多东西凭空出现在了殿内的空地上。
"你自己弄。"东西一放出,承续对洛煊衍说了一句,然后转战书房,那里才是承续重视的地方。
书房里,书架上已经摆了许多书,许多珍本孤本,随处可见,很多书都是他曾经没有见过的,扫了一眼,品种很齐,不像是以前那样防着他,就连书籍都限制。
书房也很大,这些书根本没放满,承续将自己带来的书一本本的放好。书桌有两张,卧榻一张,大的可以睡下两个人,承续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洛煊衍打什么注意,一目了然,连怀疑都没有必要。
墙壁上没有什么名家字画,承续很自然的将自己的字画挂了上去,这是他的地盘不是吗。
德公公以为自己经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应该已经很淡定了,但是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知道,他还没有达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境界,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无法淡定。
事件一
自从宸王搬进兴庆宫那座偏殿之后,主子禁止旁人进入,他在最开始的两天也没有进入,直到第三天,皇帝命他将一些东西搬进那里之后,他才有机会进入这座偏殿。
偏殿的空地已经和他以前见过的不一样了,青石板撬起,叠在空地的某一个地方,地面坑坑洼洼的,分布却很有规律,一些地面已经种上了一些东西,他有些的奇怪的是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这只是奇怪,而不是吃惊。
让他吃惊的是,他竟然看到伟大尊贵的主子拿起角落的工具,挽起袖子,勉上裤脚,脱了鞋子,在坑坑洼洼的泥地里挖坑,种树,他当时就眼前一黑,颤着声音喊了声,"主子。"
他伟大的主子,无视他的激动震惊,淡定的吩咐他将东西放到哪里去。他傻傻的做着,甚至忽略了宸王,推门离开的时候,他才听到宸王使唤他伟大的主子,说哪里做得不对。
当门关上的时候,他就呆立在门口,脑海中不断浮现主子劳作的场面,他总算是明白这两天,主子皇袍上的污迹是怎么弄上的了。
吃惊事件二,其实这件事他也没怎么吃惊,只是那么一点小小的惊讶而已。
主子自从宸王搬到那座偏殿之后,回到寝宫的时间都会很晚,这也没什么。主子有时会将奏折带到偏殿,这样也没什么,主子想在哪办公就在哪办公。后来宸王从偏殿那里出来,和主子一起到了兴庆宫的书房,这照样没什么,他要做的只是让服侍的宫人关好自己的嘴。
主子将奏折给宸王看,这还是没什么,让他吃惊的是,宸王竟然敢驳斥主子的意见,主子还不生气,而是认真听取宸王的意见。
在这一个过程中,一直在旁守候的他,看清了宸王的高深莫测,足以和主子媲美的智慧。宸王以前的不学无术摆在现在,简直就是一个云泥之别。他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猜想宸王以前是在做戏,这简直是可以和主子并列的威胁人物,主子,请原谅他的不敬,说不定,宸王比您高段一点,毕竟他将您都瞒住了。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主子后继有人啊。
还有那心也是冷的可怕,和主子一起策划着明年开战的事情,一点都不在乎生灵涂炭,以前那位太子虽然跋扈了点,但是还算是纯良之辈,看看如今这个。德公公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回忆自己以前有否得罪过宸王,他可不想被记着。
吃惊事件三,这是最惊人,最让他不知所措的事情,忍不住忘记了作为一个奴才没有干涉主子的权利,想要做出劝谏的行为。
他虽然一个奴才,是个阉人,可是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他怎么会看不明白主子注视宸王的视线是什么含义。
才开始的时候,他可以理解成为主子对宸王的父子之情,是主子觉得有愧于宸王,所以对宸王特别纵容,特别关爱,他忘记了主子不是那么有情的人,对于做过的事情,主子从来不觉得后悔和愧疚有用,主子只会往前。
随着一天天过去,这样的理由再也无法说服自己,自己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发觉了主子视线中的不对劲。
温柔可以理解为看儿子的,可是那份痴迷,就绝对不是对儿子该有的,甚至有时他会在主子的眼里看到主子对宸王的欲望,让人战栗想要吞噬所有的可怕欲望,却又不得不压抑的深沉。
而且主子似乎并不打算瞒着他,在看到他眼底的震惊和恐惧之后,主子了然的笑着,就在他的面前,凑近了宸王,声音轻而温柔,宸王听得到,他也听到了,主子说,"续儿,我爱你。"那亲昵的姿态,宣告着所有和爱恋。
他当场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他没有听到宸王说了什么,宸王离开了,殿内就剩下他和主子。
"被吓到了。"
他听到主子带着戏谑的语气,但是他知道这不是玩笑,就算是不敬,他也开口说道,"主子,这是不对的。"
"不对!"他听到主子低笑,非常的不屑,"朕就是对的,"就算知道这件事,主子的霸道还是他心折屈服。"德庸,你该清楚朕的性子,朕让你知道这件事,也不怕你知道,朕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死,在朕统一天下之前,朕不会让闲言碎语传出去,影响了大计,否则续儿可是会狠狠收拾朕的,"主子,您听到宸王的语气太温柔,他宠溺了。
"第二条路…"
"奴才效忠的是主子,就一辈子效忠主子,主子不管做了什么,还是奴才的主子,奴才的本分就是服侍主子。"根本不需要选择,他会走的路就有一条,在主子说第二条路的时候,他就知道是什么路了。意外的他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就接受了这件事,大概是他对主子的忠诚够深厚,也或许是主子这些日子以来,让人感觉到的真实温柔,还有眼中闪动的满足愉悦,让他觉得比起以前的主子,现在的主子很快乐吧。
他只是一个奴才,不该管太多,他只要按照主子的心意做事就行了,哪怕这件事是多么的大逆不道,他也会站在主子这边。
日子一天天过,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境界。冬天来临,又要到了新年,这个除夕很热闹吧。因为宸王说了一句,"这个除夕,我也该见见人了。"
39、第三十九章
桓国每年的冬日都会下雪,今年也不例外,一日又一日的下着,大地之上,屋檐之上,枯树之上,处处可见累积的白雪,厚厚的压着。为了方便行走,为了让雪不压坏房顶,辛勤的人们开始清除这些雪。
贫穷人家只能自己动手,有钱人家自然有仆人动手,皇宫之内做这件事的人手更是不少。
今日,扫雪的人一个个不见愁眉苦脸,反而脸上带着喜气,因为今儿个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了。
从一大早开始,很多人就开始忙碌了,普通人家,大户人家忙着除夕的准备,这当官的和皇宫里住的人也没有例外。
当官的忙着清点礼品,毕竟是要送个皇帝的,马虎不得,名贵的还不能送,如果被认为是贪污那就糟了,所以这礼物一定要用心。
皇宫里的宫人们,这是清扫场地,御膳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菜品要吉利,分量也多,各种餐具都有规格区分,有些菜早在几天前开始准备。
献艺的人已经早早来到皇宫,通过了严密的检查之后,在院落里排演,这一块地方非常的吵闹。
后宫里的女人也忙,最近她们的男人都不来后宫,她们也没那个本事从守卫严密的兴庆宫打探消息,也不敢窥视帝踪,在皇帝下朝的路上拦截皇帝那更是不能做,除非是太后和皇后,否则做了这件事就形同行刺,准备掉脑袋吧,这宫里没太后,皇后也没再立,所以一个出面拦人的都没有。
不是没人想过,用生病啊,活着孩子生病的借口,到兴庆宫外恳求求见,只是那位德公公的御下相当有手段,怎么也收买不了,按照规矩给报了一声,这些下人也不知道,德公公连皇上那都没问,就直接给出了让人走人的命令。至于借口,德公公只有一个,皇上国事繁忙。
不通报,不是德公公擅自做主,而是皇上早就有了吩咐,他不会再去后宫了。主子这一句话出,德公公就知道后宫那些女人这辈子得不到皇帝的宠爱了,她们爱做什么小动作都随意,他要做的就是防止她们打扰皇上。德公公很惜命,他可是知道主子的心在谁身上,如果他敢向主子报告,说后宫的女人找,还在宸王的面,那么他就离死不远了。
宫里的女人们忙着打扮自己,她们没有见到皇上的法子,那么就要等能够见到皇上的时机,而今晚除夕夜宴,皇上一定会到场,时机已到,哪里能不不积极一点,所以非常认真的打扮自己。
有孩子的女人们更忙,将孩子叫道面前来,耳提面命的让他们记得要讨皇上开心,不要让皇上生气,教着他们该怎么说话。小一点的孩子,不懂那么深奥的东西,只能乖乖听母妃的话,大那么一点的孩子,隐约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很自觉的按照母妃安排的去做,几个年长的,更是不需要母妃多说,自己也会去那么做。
这皇宫里,悠闲的恐怕只有两人了,一个是身为皇帝的洛煊衍,一个是完全不在意其他事情的承续。
承续穿上了属于王爷的服侍,因为洛煊衍的关心,这套衣服非常的华美精致,承续本人也敛去了道者的出尘悠然之气,展现在洛煊衍面前的是属于皇族的尊贵不凡,微扬的下巴是高傲,勾起的笑容是骄傲,眉眼带着的是俯视,张扬的气场夺人心魄。这是承续的另一面,也是真正的承续。
百世轮回沉淀了承续的智慧,那经历的太多性格回归到一身,让承续的性格变得复杂多样起来,但是不管轮回了多少事,本质上的一世还是这一世,作为太子的时期的嚣张跋扈,和张扬任性,并没有完全从承续的身上消失,随着百世轮回的历练,嚣张跋扈张扬任性展现在承续的面前已经不再是以前让人觉得生厌的轻浮,而是来自本身,来自灵魂的高傲,理所当然。
既然要辅助一个帝王成就霸业,那么属于道家的平淡随和自然不合适,所以承续见这一面展现了出来。
那傲慢如同牡丹夺人心魄的美丽,让洛煊衍引不开眼,"真不想让你去见人。"毫不掩饰眼中的痴迷和心中的占有欲。
承续一笑,"终归是要见的,上一次没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丰功伟绩,这一次,我不介意在史书上留下我的威名。"不管是什么,都是一种历练,他平静的够久,要用另一种方式让自己体会。
洛煊眼也明白自己拦不住承续的,他的承续,该是光芒万丈的,这样想的同时,又不想让人见识到这样的美丽,真是矛盾,看样子自己以后有得矛盾了。
天色渐晚,一部分大臣早早就到了,在宴会地点,和其他的大臣们联络感情,等候宴会开始,随着天色越晚,来的人身份越高,皇子们也以一个个到了,后妃们也坐到位置上。
后妃们互相打着招呼,话里话外暗藏机锋,斗争之激烈,比皇子们之间还要激烈。
皇子们一个个面上兄友弟恭的样子,为了那个位置,几个兄弟之间有多少兄弟之情了。
最近这段日子以来,他们的父皇似乎有了考校的意思,几位年长的皇子,过了十五的十一个皇子们都安排了位置实习,这代表着什么?这是父皇在考校谁也资格成为继承人,一致想到这个的皇子们,最近之间的竞争越发激烈,在这宴会的场地,坐在一起的时候,彼此对上眼的时候,在眼神之间都发生着激烈的交战。
皇子和公主们处于宴会台阶上的第三层,也是最下面的一层,在他们上一层,就是后妃们的,最上面一层,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就是皇帝的,不过今日,那属于皇帝位置旁边多了一个位置。
这个多出来的位置,让后妃们和皇子们都想入非非。能够和皇上处于同一个台阶的有三种人,一个是太后,太后已经过世多年,这就不提,一个是皇后,还有一个就是太子。
难道皇上要在今日重新立后。后妃们开始激动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很有资格。
难道父皇要在今日立太子,皇子们激动之余有忐忑不安,他们有资格吗?
大臣们之间也是议论纷纷。
"张大人,你说这是?"一位大臣问着坐在身边的张大人,眼神往那个多出来的位置瞟了一眼。
"今日说不定要变天了。"一个故作高深的大臣,抬头望天,然后说了句。
因为这把多出来的椅子,整个宴会中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妃子们之间自然不会将话说的那么白,互相之间是试探贬低,听得叫人累。
年幼的皇子公主们不懂这些,他们现在也没资格参合这些事情,所以乖乖的坐着,等候宴会开始,有早熟一点,就开始听着兄弟们的谈话。
"父皇今日是立太子还是立后啊?"母妃是贵妃,排行第九的皇子大大咧咧的说道,他倒是很大胆的将话题给挑明了。要说立后的话,他母妃最有资格,作为贵妃,在皇后不在的时候统领后宫,不是母妃成为皇后,那么是谁?至于立太子,他还真不好猜。
说实话,他其他的几个兄弟都很能干,没有一个是庸才的,各有千秋,父皇要立哪一个都有理由。他也不怕父皇立太子,太子,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有被拉下来的,曾经的那一个不就是吗?
他的那几个兄弟大概也看穿了,太子那个位置是个靶子,是个火盆,谁坐上去了,就该被其他几个兄弟针对了,太子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做的。
在最开始的激动之后,皇子们都平静下来,对于那个靶子的太子之位,在他们的心里已经不是那么诱人的,而是烫手山芋,最好丢出去。
一个个开始思考,怎么将这位置丢给别人,顺便在父皇面前表现兄弟之爱。皇子们的视线开始互相瞄,彼此友好的笑笑,心里想着,要推荐这人的话需要什么理由之类的事情。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是众人对于那多出来的椅子依旧热情不减,做着很多的猜测,为了种种的猜测,想着各种应对的方法,可以说,活在官场上的人真是累啊。
不过也有那么几个人,不为所动的淡定看着一切,似乎事不关己,这些人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他们是只忠于皇帝,他们不会支持任何一个皇子。
只听命于皇帝,现在的皇帝,以后的皇帝。这是他们其中一部分的生存之道,还有就是只听命现在的皇帝的死忠之徒。
"皇上驾到。"远远的唱名,传到了宴会场,大臣们停下了议论,后妃停止了攀谈,皇子们安静下来,喧闹的宴会场一下子变得安静。
"皇上驾到。"这是德公公的唱名,众人知道皇帝已到,该是行礼的时候,一个个跪在地上。
众人山呼起来,"恭迎吾皇。"整齐的山呼之后,德公公又是一个唱名,"宸王驾到。"
40、第四十章
宸王这是哪号人物?众人从未听过桓国有人拥有这个封号。在宸王驾到的唱名之后,宴会场一阵沉默,思索着这号人物的众人,并没立刻没有请安。
德公公是最接近洛煊衍的,最先一个感觉到洛煊衍不满而散发出来的冷沉气势。"奴才恭迎宸王。"德公公是个懂事的,立刻为众人做出了表率。
反应快的大臣立刻请安,"恭迎宸王。"后妃和皇子公主们倒是不比请安,毕竟是皇帝的妃子和孩子们,有些特权,对于不明身份的王爷也不好请安。有了一部分大臣的行动,抱着下跪的举动,这请安算是过了。
"都起来吧。"洛煊衍原本因为众人对宸王没有表示而有些不悦,不过在感觉到他不满的时候,承续握住了他的手,他知道承续不在乎这些虚礼,拉着他的手也不过是为了提醒他,不要多事,不过因为这件事,承续主动拉得他的手,还是让他的心很是高兴,握住了就别想他放。洛煊衍五指一握,紧紧的握着承续的手。
跪着的众人起身,顺势抬头,准备看看这宸王是哪号人物。抬头的第一眼,没有看到正面,只知道皇帝身边有一个人,皇帝的背影正好将人给挡住了。
众人只见,皇帝陛下和那人来到多出的椅子前,那位神秘的宸王竟然比皇帝陛下更先坐下,他们更是看到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皇帝陛下竟然是让宸王搭着自己的手坐下的。这怎么会是尊贵的皇帝能够做的事情。
那位神秘的宸王坐下之后,皇帝陛下也坐到属于他的御座之上,宸王的模样也因为皇帝背影的闪开,终于让众人得窥全貌。
那和皇上有七分相似的容颜,诉说这两人之间的亲缘关系,比起皇上咄咄逼人的完美面容,那张脸柔和雅致,让人觉得可亲一点。如此的样貌,在朝多年的人很熟悉,皇子和后妃们更加熟悉,拥有这张脸的人曾经是他们一致的对手。
"太子!"已经有大臣忍不住惊呼起来。让最近几年才进宫的大臣们知道了这位宸王是谁。
"大哥!"兄弟中也有人唤道。让年纪尚有的皇子公主们知道了这宸王是他们的兄长。
"他怎么会在这里?"妃子中有些沉不住气的不明所以。这位太子当年的受宠程度,连带让皇后成为挡在她们面前的一座大山。
对于众人的种种惊讶和不解,承续没有给予回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显得慵懒的靠着坐,并不符合皇家的规矩,但是由他做来偏偏有了一种洒然的尊贵。
因为一部分的提醒,众多的说法糅合在一起,其他人也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谁。皇上的嫡长子,当年的废太子,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宸王?
种种的疑惑让众人看着承续的目光很认真。
曾经认识承续的人们发现了承续的不同,这真的是那位废太子吗?那位废太子有这样的风华吗?用花来形容男人很不恰当,废太子的容貌也绝对没有柔美如花,可是看到此时的废太子宸王,就是给了人一种犹如傲然绽放的牡丹般的感觉,铮铮傲骨的国色风华,张扬而不妖娆,耀目而又清柔,霸道的掠夺众人的目光,尊贵的要让人匍匐在地膜拜,那是一种可以被称为绝世的王者之资。
这哪里是曾经见过的那位太子,曾经就算端坐的再标准,也不如眼前的随性慵懒流泻出来的优雅,曾经那嚣张的态度带来的不是尊贵,而是跋扈,而眼前只是微扬的下颚,就是一种上位者的高傲,理所应当,曾经脸上的表情太过直接,如今那嘴角勾起的不屑微笑,却给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坐在皇上的身边,却没有被皇上的气势压制下去,坐在皇上的身边,却依然不会被皇上的完美逼落下风,两人甚至有分庭抗礼之势。
这真的是那位太子吗?他们认识的太子吗?
不认识那位太子的,看着眼前集尊、傲、贵、莫测高深于一身的宸王,回想那位太子的传闻,哪里不学无术?哪里嚣张跋扈?哪里鲁莽单纯?
"皇上,臣有本奏。"有耿直的大臣站出来了,想也不想的,没有深究承续的变化,他要尽自己的自责。
太子他认识,可是他是不喜欢太子的,也觉得太子当上皇上是国家的灾难,所以当年拉下太子,他也有份,他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是为了这个国家好。如今,皇上复宠太子,当年的宠爱再次加于太子之身,太子再次拥有问鼎皇位资格,这件事他不赞同。就算皇上怪罪,他也要直言进谏,他是御史,冒死上奏,直言利弊,是他的本分。
"皇长子殿下当年犯下谋逆之举,不忠不孝,请皇上明见,切勿顾念父子之情,而纵容皇长子殿下。"语气铿锵有力,一副豁出去,据理力争的样子。
"哼。"这是承续的一声嗤笑,在御史开口之后,就安静的宴会中如此的响亮,那笑声中的冷嘲和不屑,就像打在御史的脸上一样。
御史抬头,狠狠的看向承续,他眼中的正气之光,真的非常刺眼。
承续的不屑可不是争对御史,而是对御史口中的罪行,那嗤笑也不是对着众人,而是对着身边的洛煊衍,当年的事情,他旁边这位才是最清楚的那个。"父皇,不给一个解释吗?"御史的正义之光,可没有办法净化承续,嗤笑一声之后,承续用讽刺的语调对洛煊衍说道。
那轻忽无礼到放肆的态度,让一些人暗自心惊,更有人直接跳出来,呵斥了承续一句,"放肆。"
"放肆的是你们。"看到有人这么直接冒犯承续,先开火的是洛煊衍,今日是除夕,是个节日,承续好不容易参加宴会,洛煊衍并不想在这一天染上血腥,破坏了气氛,只是散发著压迫全场的气势,让众人因为皇上的震怒,再次跪下。
"当年续儿是被奸人陷害,"说道这里的时候,承续瞄了一眼洛煊衍,确实是奸人。洛煊衍也感觉到了承续的目光,装作没察觉,"朕已查明真相,续儿无辜圈禁,朕心愧疚,"洛煊衍再次感觉到身边承续的目光中传递过来的你会愧疚这样的意思,再次专做没感觉,"特封宸王,居兴庆宫,从今而后,宸王之命就是朕之命,不得违背。宸王可见君不拜,出入禁宫,有任免百官,调动兵马之权。"
这这这,这恩宠太大了吧。洛煊衍口中的几个权利,让听得一阵胆战心惊,这除了没有皇帝之实,在权利上已经是和皇帝一样了。
"朕意已决,你们接旨就是了。"洛煊衍根本就不给众人反对的机会。"开宴。"
洛煊衍这一声之后,德公公立刻高唱到,"开宴。"
准备登场的艺者们可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态,听到这一声开宴之后,弦乐就奏了起来,宫人们开始将酒食端上来。
喜庆的音乐,可是整个宴会上,除了洛煊衍、承续还有德公公这三个很平静的欣赏着表演之外,没有一个人为喜庆的音乐喜悦,没有一个欣赏着漂亮的歌舞,酒食也是食不下咽,机械的吃着。众人的心底沉沉的。
皇上怎么会对宸王恩宠到这一步?那些原本对于多出来的位置很淡定的一拨人,也无法保持淡定了。他们如此,那些支持某位皇子的大臣们心里更是不平静。
后妃们看着承续的目光也是不善,年长有资格争夺那个位置的几位皇子们更是不能以平和的眼光看着承续。
宸王复起,父皇是有意要立宸王吗?
皇子们看着承续的目光饱含着嫉妒,当年,他就受到父皇的无尽宠爱,如今,他再次受到父皇的宠爱,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自认不比他差,学识、气度、见解、人心,他们哪里比他差了,为什么父皇的眼底就只有他。为什么父皇就那么宠他?他们从不曾明白过。他们一样是父皇的儿子,为什么他们得不到父皇的宠爱。为什么又要出现,让他们再次看到那渴望的父爱,不会给予他们的父爱。
承续转着酒杯,视线扫过他的兄弟们,那眼神中的嫉妒和渴望,真真是傻得可爱。人之本性,都在渴望父母之爱,他聪明能干的兄弟们,流露出的是嫉妒而不是嫉恨,已经进步到表演完美的程度,如今精明的他们,怎么会没有察觉到父皇的薄情残酷,却还是在渴望。就算他们如今很能干了,他们也不知道吧,父皇比他们认为的还残酷,让他们嫉妒的父爱,从来没有一分真,如今的,更加不是父爱了。
表演一场场的过,宴会上的气氛渐渐的热络,众人都将心思藏在心底,不显露于外,今晚回去,相信对很多人来说是个不眠之夜。
新年的钟声敲响,伴随着盛世礼赞的音乐声,众人再次跪下表达对皇帝的敬意,除了皇上之外,只有承续没跪,洛煊衍伸手按在承续放在椅背上的手,笑着,有着和承续共同执掌天下的欢悦。
钟声之后,这宴会也可以结束了,可是承续此时冒出了一句,"本王有话要说。"
41、第四十一章
坐回位置,等着皇上退席之后再离开的众人听到承续的话,不由得看向承续,注意力也集中到承续那里。这位宸王想要跟他们说什么?
"本王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在想,父皇会不会把皇位传给本王。"承续了然的目光对上众人探试的目光,将众人心底的揣测说了出来,让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众人听到这话,还真不好说什么,更有人在心里对承续的不知轻重,不分场合的直接说话方式在心里腹诽着。这话是能当着皇上的面说的吗?众人不由去瞄了一眼皇上的脸色,没有变化,还用纵容和宠溺的笑容看着宸王,一如当年,不管太子做了什么,皇上都一味包容宠溺。
众人分不清,在那眼底有着不同的东西,那是真假的区别。
"本王不想搅在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在这里本王也给你们说清楚,你们也给本王听清楚,本王对皇位没有兴趣。" 众人惶恐的神色,承续直接无视,毫不客气的说道。
听到承续的话,众人心里一惊,不过却不以为然,这话谁都会说,真的有人会不在乎那个位置吗。
"不要以为本王说的是虚话,"承续再一次洞穿了众人的心里,"当年本王被圈,可是自愿的,就是本王不想搅合在皇位之争上,本王这次出世,另有事要做,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平添麻烦。本王会让父皇下旨的。"承续斜睨了一眼洛煊衍。
洛煊衍含笑点头,算是答应了,区区凡间帝王之位,有何尊贵,承续不屑也是自然的。
"本王讨厌麻烦,特别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惹来的麻烦,管好你们的小动作,不要让它们妨碍到了本王,否则本王不介意清除掉挡路的东西。"这是威胁,当着众人不客气的威胁。
"本王的弟弟们,你们也记住了,本王不是你们的竞争对手,不过,"说道这里,承续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如果你们谁能够得到本王的认可,本王可以保他成为下任的皇帝。"承续后面的这一句,在众人的心里掀起了大大的风浪。
众人看着大胆妄为到在皇帝面前,说保下一任皇帝言语的承续,不敢相信。
"父皇,你觉得呢?"洛煊衍喜欢看戏,他也不见得没兴趣,既然出世了,怎么也要找点乐子,夺位,这是多精彩的剧目,尔虞我诈,你争我夺,阴谋诡计,千般算计,恩怨情仇,尽在其中。
"续儿选中了谁,谁就是下一任皇帝。"洛煊衍也没看众人,目光一直在承续身上。
承续说的话,威力怎么比得上皇帝的亲口许诺,众人看向承续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复杂,很显然,宸王拥有左右皇帝想法的影响力,如果这世界有妖术的话,众人一定会想宸王是用了什么妖术迷惑了皇上,可是这世上还没有这样东西,所以众人只是认为皇上太过宠爱宸王。
心思耿直的大臣,觉得这样的情况于国无益,他们要建言,贪图利益的官员,看着宸王的眼中散发着贪婪的光,他们想着怎么巴结宸王,众皇子看着宸王的目光最是复杂,他们嫉妒着宸王的宠爱,却不得不去交好宸王,毕竟宸王对皇上的影响力太大了。妃子们看着宸王,不求让宸王归到自己的名下,毕竟宸王是元后所出,她们没资格,但是她们求宸王的好感,好在皇上面前美言,只是作为后宫妃嫔又不好太过接近宸王,毕竟男女有别。
"本王要说的也就是这些,你们最好都听明白,记住了,不要犯错。"承续才不管自己的话会这些人产生什么冲击,他该说的都说了,再有人不识相,那么什么后果也是咎由自取。
"众位弟弟和妹妹们,都奉上了新年礼物和表演了节目,本王也不好没有什么表示。"在除夕宴会上,皇子和公主的表演是必须的,一来显示才情手段,二来和大臣们混个脸熟,三来给皇帝留下好印象,他也早有准备,倒不是为了洛煊衍,而是看过了洪荒世界的年,看着漆黑的天空会觉得少了什么。
"德公公。"准备工作自然是有人代劳。
听到宸王的召唤,德公公躬身领命,其态度绝对不比面对皇帝差。
德公公转身到后面去,将承续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命人拿上来,让他们将东西放到宴会场地的中央。
洛煊衍只是知道承续准备着什么,可承续都没给他说,他只有等到今天知道真相。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是承续弄的,那么就一定是非凡的东西。洛煊衍非常确定这一点。
众人看着管筒一样的东西一个个被放到中央,还有长长的线铺在地上。(关于这里,无措不知道是不是BUG,什么安全隐患之类的东西,大家也都华丽的无视吧。为了不教坏小孩,特此申明。)
不久之后,东西都摆好了,放置东西的宫人们都散开,承续站起来,下了台阶,一步步的走向中央。
承续在中央也没有表演,只是将整理着那些线,宫人们并不知道这些是干什么用的,所以放置的很凌乱,不过还好,每一个线都是理清了的。
按照自己所想的理好之后,承续走到一个灯笼下,取下灯罩,拿出里面的蜡烛,回到中央舞台,低下身,将手上的烛火点燃在线上,然后后退,看着。
众人一直注意着承续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点燃线,火花沿着线游走,嘶嘶嘶的声音作响,火花沿着线,一直来到管筒的位置。
突然砰的一声,好像雷鸣一样,让人吓了一跳。然后是嗖的一声,一团光从管筒里跳出,簌簌的飞向天空,又是砰的一声,天空亮了一下,然后花朵在天空绽放。
漆黑的夜空突然绽放了花朵,那璀璨的梦幻,让人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不可能的虚幻之美,花朵璀璨的绽放,又更快的凋零,化为青烟,或者落下流光,在天空中消失。
再看那漆黑的天空,黑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知为何,早已见惯了的天空,突然给人一种寂寞的恐惧感。
又是几声怦怦的声音,嗖嗖嗖的,簌簌的,砰的,天空再次绽放出了几朵花朵。
天空中的异响,同样惊动了宫外的人们,抬头望向天空,在夜空中绽放的璀璨掠夺了所有人的目光,从未出现过的宛如神迹一般的美景,让人目瞪口呆的沉醉。
接下来,又是一轮轮的绽放,宫里宫外的人都看着天空,没有人说话,人们也忘记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注视着天空。
这就是承续弄的东西,烟花,美丽的奇迹,谁会知道,这美丽的烟花其实也可以变为可怕的武器,百世轮回的经历那最后的一次,已经出现了火枪和火炮,只是面积不广,可是承续的智慧让他知道,那些东西会是如何的恐怖。承续没想过再现那些东西,终究是外物,于道途无益。在他拿出烟花之后,或许会有人将那些东西弄出来,不过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无惧这些了。
当烟花放完之后,众人的目光还没从天空中收回,希望再次看到那美丽的璀璨。
"烟花如梦,这是我的新年贺礼。"承续回转身,面对着众人,不过,除了洛煊衍之外,还在沉醉的众人都没看向承续。
承续也不在意,一步步走向御阶,走向洛煊衍,在洛煊衍起身之前,率先向殿后走去,这君臣不分的一幕,那些耿直的言官们没看到。
见承续走人,洛煊衍也不会呆了,跟在承续的身后一起离开。
还是德公公有职业精神,看到主子移驾,连忙高唱到,"皇上起驾。"
这一嗓子,终究是将众人的魂给唤回来了,反应速度不一的后果,是造成了参差不起的下跪,和参差不起的"恭送皇上。"
"很漂亮的礼物。"洛煊衍走到承续的身边说道。
"烟花易冷,不过空梦。"承续讽刺的说道。
"空梦,续儿是指你弟弟们的野心,还是指我的感情了?"聪明人总会是将事情想复杂。
"除了道之外,有什么是永恒的。"承续的回答,并不正面。
"续儿,你会知道的,我对你的爱将是永恒的。"
也亏得两人身后只有德公公,否则明天绝对是风浪不平。不过有可靠的德公公在,他一定会解决后患的。
宫外的人们,兴奋着烟花,都在谈论着那是什么,怎会出现,一个个非常的兴奋。
而宫里的人,回到各自家中的众人们,已经褪去了对烟花的激情,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要想,没有一个可以安心入眠的,宸王的出现,皇上的宠爱,宸王的权利,都让人心里无法平静。已经是新年,可是发生的一切却预示着新的一年的不平静。
新的一年,承续作为宸王再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会为一些人,一些事,带来什么改变。
42、第四十二章
住在兴庆宫有什么好处,那就是闲杂人等少来打扰。自从新年之后,想要拜会宸王的是一堆一堆的,可是就因为宸王住在兴庆宫,拜帖进不去,就算送进去了,皇帝的寝宫也不是随便可以进的。
新的一年,早朝再次开始,原本以为会在朝堂上看到宸王的出现,可是宸王没有出现,想要和宸王交流的人又失去一个门路。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美妙的季节,一直窝在兴庆宫的承续,升了一个懒腰,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又望望高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圈禁这个字眼,在清辉殿的时候,从未想过要出去走走,到了这里却突然有了想出去走走的念头,也或许是身边多了一个缠人的父皇,突然想要透口气吧。
早朝早已结束,洛煊衍却并没有立刻回到兴庆宫,毕竟是皇帝,会有很多的事物,加上有了目标,洛煊衍更不会懈怠偷懒,此时正和大臣们议事,所以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恨不得时刻在一起的那个人,此时已经离开了皇宫。
承续可没走地道,而是光明正大的拿着宸王的腰牌离开了皇宫。一步步的游走,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出那座皇宫。
一出皇宫,穿过护城河,隔了一条街的距离,就是热闹的人群,那里就是宫外的人生活的地方。
这里是桓国的帝都,也是最能体现桓国繁华强盛的地方,宽敞的道路,来往的商贾,喧闹的店家,接踵的人群,街边的小店,挑着货物的货郎,卖着点心的小店,热闹的茶楼。
这些在百世轮回中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在此刻看到,不知为何觉得那样陌生和新奇。
在路人的眼中,承续是很显眼的。一袭月白色的长裳,隐隐有着花纹,精致的布料一看就知道不属于普通人家,在阳光下,月白色的料子透出了柔和的微光,玉润一般,柔和雅致的面容,让人印象深刻,脸上充满兴味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也让人觉得亲切,路人的目光不由的追随,看着他不时停在个摊位上,看着商品,随手拿起,欣赏一下,放下,却没有买。
街上小吃的叫卖,承续看到了糖葫芦,捏糖人的,不过他已经过了稚气的年龄,看到这些只是会心一笑,想起的却是百世轮回的岁月,曾经贪吃的一世,曾经只能看着流口水的一世。这东西,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微妙的回味感。
"那个人是….."在一座茶楼上的雅间,一个男人站在栏杆旁,看到了游荡在街面上的承续。
"六弟,怎么了?"在男人身后的疑似男人兄长的人看到了男人脸上带着诧异的表情,问着。
让其他人的注意力放到了男人这里,有人起身,来到男人身旁,同样看到了在人群当中,第一眼就会注意到的目标,惊呼了一声。"大哥。"而这一声,让其他人也来到了栏杆边上,看着那个人。
如今的承续,已经有了法力,实力在短时间里成倍提升,感知也敏锐了起来,茶楼上对他而来的惊讶目光和路人的目光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承续抬眼向茶楼看去。
一二三四…..一共是十个,全部到都到齐了。看着茶楼上的那十个人,承续心里默数。
那个一脸笑容,手上拿着折扇,自命风流的是他二弟,洛承昭,根据他得知的情报,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一脸刚毅的是他的三弟,洛承庭,为人稳重。四弟,洛承冶,书生意气,可以说是书呆子,呆在翰林院。有些胖的,是他的五弟,洛承沅,面上看着亲切,其实阴狠。六弟,洛承铭,看似淡薄,莫测高深。洛承麟,七弟,个性活泼,武痴。洛承理,八弟,严肃认真,为人严苛。九弟,洛承矩,长袖善舞。十弟,洛承锦,霸道狂烈,男儿豪迈。洛承玉十一弟,稍显柔弱。
这就是他下面的十个兄弟,已经开始为了那个位置而奋斗的兄弟。
老九,洛承矩看到承续眼睛一亮,然后轻功一展,落到了承续的面前,"大哥。"热切的唤了一声。
"九弟。"承续也含笑回应。
"这些日子一直以来想拜访大哥,却一直没有门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不知大哥是否赏脸,和兄弟们坐一下呢?"不愧是长袖善舞,自来熟,一点都没有生疏客套。
看了眼老九,又看看了茶楼上的几个兄弟,"好啊,本王也想坐一下了。"游戏他不是不会玩。
老九,还有在茶楼上的几位皇子们,看到了承续的转变,那在人群当中显得洒然悠闲的姿态,一下子转变为高傲绝伦,如同除夕夜宴上所见的。
看到老九带着承续走来,老六洛承铭唤来侍从,将雅间收拾一下,重新换上新茶和点心。
今日他们几个会在一起,不是为了其他,刚好是为了他们的大哥宸王,除夕之夜,被他们拉下的太子再次出场,荣宠更甚以往,而且变化之大,让几个年长的更是难以相信那是他们记忆中的大哥。对于重新出现的宸王,他们捉摸不透,也不敢将听来的认知王宸王身上套。
更加重要的一点是,宸王确实是关系着他们是否荣登大宝的关键,父皇已经明面下旨,宸王不会继承皇位,而且具备了考察众位皇子是否有帝王资质的权利,得到宸王认同,就是下任皇帝。朝臣们不是没有意见,不过在独断专行的父皇面前,这些意见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甚至父皇,还动手处决了几个。
脚步声近,众位皇子们理理自己的思绪,看着走进来的人,早就站起迎接承续的他们,一个个拱手弯腰,恭敬的见礼,"参见大哥。"
"在外面就不用这些虚礼了,你们都坐吧,"这样的见礼,有几分尊重,几分真心,还不如不要。
听到承续这么说,众位皇子起身,不过没有坐下,而是看着承续坐下之后,他们才坐下,毕竟承续是他们大哥,长幼有序,还有就是承续已经获封宸王,在品级上比他们高。而且,那个宸,是帝王的代称,可想而知,这份荣宠,这个身份,比起他们这些普通的皇子来说,高了那么一点。
"大哥尝尝,这可是上好的春茶,虽然比不上宫里,可是却也有一番滋味。"老九殷勤的说道。
承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甘甜清新,确实不错。
"还有这点心,也很好吃。"老九再次说道。
"好了,九弟,不要自卖自夸了。"除了承续之外,最大的老二,花花公子洛承昭,用折扇敲了老九的脑袋一下。让老九抱头,喊了声痛,其余的兄弟笑了笑。看起来真是一副兄弟友好的画面。
"怎么,这茶楼是九弟的?"放下茶盏,承续问了一声。
"是啊,所以大哥要经常来捧场啊。"老九忘了头痛,笑得灿烂的对承续说道。
其他兄弟无奈一笑。
"大哥,怎么今日出宫了?"老五,有些胖,心机深沉阴狠的洛承沅有些好奇的问着。
"呆在宫里有些闷,出来走走。"这个原因没有必要隐瞒,不过这个回答,却让众位兄弟们沉默了一下。
"大哥,祝贺你重获自由。"老三,因为外力原因不得不争的洛承庭举起茶杯,"三弟以茶代酒敬你。"
听到洛承庭的话,其他兄弟也举起茶杯说道,"恭贺大哥重获自由。"
承续听了,笑开了,"没有什么好祝贺的,我说过,我是自愿被圈禁的。你们这份心,我领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几位皇子们听了承续开头的话还以为承续要给他们难堪,看到承续喝了茶,也放了心,将自己的那杯喝了口。
"大哥,为什么自愿圈禁?"书呆子老四洛承冶,聪慧有,心机有,只是处事少了圆滑机敏。
"四哥。"这一批兄弟中最是年少的十一,现在城府也是最不合格的洛承玉惊了一声,四哥的问题很不妥当啊。
"因为我想要个清净的环境。"当事人承续倒是一点都不介怀。
就为了这个?对于这个理由,就连城府最小的十一都没信。
"父皇对大哥真是恩宠。"老七洛承麟有些酸溜溜的说。
"帝王的恩宠是最不值得期待的哦。"承续过来人的对众人说道。
"大哥,慎言。"老八洛承理对承续的说法皱眉,带着批驳的语气说道。
承续看了老八一样,又扫了众兄弟一样,拈起一块点心,送入嘴里,味道不错。
这个话题让气氛陷入了沉默,几位皇子可不想这种情况,他们想要和承续打交道,就是为了和承续搞好关系。
"大哥,有什么目的地吗?"老十洛承锦的声音很洪亮。
"没有。"他只是随便逛逛而已。
"那么大哥还真是赶巧了,今天临河那里正好有比赛。"老二折扇一折,啪的一声。
43、第四十三章
"比赛?"承续偏头看着老二洛承昭,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很暧昧呢。
"花魁。"老二洛承昭的笑容再次放大,其他几个兄弟或恍然,或不屑,只要还算嫩的老十一洛承玉红了脸。
男人和女人,构成了世界的话题,男人会提到女人,女人会提到男人,女人提到男人会含羞,男人提到女人大多带着暧昧,特别是可以风花雪月的女人,青楼里的女人。
青楼画舫这种地方,不论在那个世界都会存在类似的地方,有的时代会说败坏风俗,有的时代会认为是这种风雅,而在承续现在所在的世界,虽然青楼画舫这种地方依然属于下九流之所,可是到这些地方却会被当做风雅的事情,去的越是有名高档,越是风雅,因为那里有着具备了美丽、风情和才华的女人。
而花魁是青楼最顶尖的女人,最受追捧的女人,所以越是高档的青楼画舫,花魁的水准也越高,色艺双绝这是基本标准,没有特色,没有才华可是没有资格获得这个称号的,而因为青楼画舫的特殊性,高档画舫的花魁也拥有相当大的一个关系网,而这些智慧与美丽集合在一身的女人,往往很会利用这些关系,一般人最好不要得罪有着花魁身份的女人。
花魁,并不比名门闺秀逊色,只可惜她们出生在青楼画舫。
作为桓国的京都,这里的青楼画舫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桓国的最高最好,林立在京都的青楼画舫数量不过百家,排在最顶尖的有五家,而这五座青楼画舫,每年都少不得比上一场,看看谁才是第一的。演变到现场,每年的比赛都成了俗程规矩,京都的百家青楼画舫的花魁们都要进行一场大比,时间也正好在春闱之间,赶考的书生云集之时。
来自各地的书生学子们免不得要来凑一下这种热闹,风流是男人的本性嘛。
花魁的比试之前,每家青楼也是邀请才子们光临,花魁们考校着才子们的水平,才子们也趁此机会扬名。花魁能够得到才子们的好词,在大赛上表演的话,定然是添色不少,名次不会差,才子们也可以藉由花魁的影响力,将自己的大作传扬四海。这是双赢的局面。
对于大众,才子和青楼画舫来说,每年的大比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一些官员一些豪门也有兴趣参与一下,风雅之事,就连耿直的御史都不会以这个为理由上奏弹劾,除非你在特别时期去了这种地方。
虽然一部分是这样,但是作为皇家的尊贵,皇族的人还是很少涉入这种地方,不过也有例外,二皇子洛承昭,就是其中一个例外。
二皇子洛承昭风流成性,喜好美色,流连花丛那是众所皆知的,府里的婢女各个美貌如花,妻妾更是艳姿绝色,可是二皇子洛承昭还是没被哪个女人给拴住,还是流连花丛还真的没有女人会厌恶洛承昭,他就是有手段让女人爱。可以说,在这一点他得到了洛煊衍的真传,只要是有心,没有哪个女人可以逃出他们的掌心。不过这两人的功力那个高一点,也分不出个高下,毕竟,洛承昭还不敢打洛煊衍看中了的人的主意。
正因二皇子洛承昭的这个个性,京都高档的几个青楼画舫他是常客,每年的花魁大比,他也被拉去当裁判,今年也不例外。不过,毕竟是皇子身份,前面几天的比赛,洛承昭就没有必要出场,而今日就是花魁的决赛,洛承昭按照惯例出场做评判。原本他是打算这里和兄弟们散场之后就过去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宸王,一时意动,起了让宸王一起去的念头。心里打算着,看看宸王会不会看中哪个女人,然后送过去。
洛承昭应该庆幸他这个主意是在心里打的,洛煊衍此时也不在,不会读心术,否则,第一个废了他的就是洛煊衍,他更应该庆幸,就算他打这个注意,承续也不会有半点兴趣。
"花魁的比赛吗?"承续喃喃的念了一遍。
洛承昭接着将比赛鼓吹了一下,什么才子佳人会啊,考校花魁的素质啊,每年发生的趣闻说了一堆。
"那就去吧。"洛承昭说的嘴干,不过承续很给面子的答应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父皇,当你知道我去看花魁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反应呢?想到洛煊衍会有的暴怒,承续就觉得期待。这么期待着的承续,眼底闪过的还有一道算计的冷芒。
父皇,你的怒火会到什么程度,我倒是很希望你可以失去理智,做出些不计后果的事情,那么摆脱你,就好办了。承续是接受了洛煊衍是他道侣的事实,也承认了,可是想要摆脱洛煊衍,承续可没打算放弃,洛煊衍想要得到他,他也想摆脱洛煊衍这个永久的麻烦,顾虑着天命,他动不了洛煊衍,也不好违背师命,让洛煊衍失去天庭之主的资格。
那么就只有一个方式,让洛煊衍先犯错,那么就算洛煊衍成为了天庭之主,以洛煊衍对他的爱为枷锁,以洛煊衍犯下的错误为理由,他们两个处在平等位置的两大至尊之间也不会起冲突。
承续是这么算计的,可是他也知道,洛煊衍放弃的几率很低,以洛煊衍的执着,智谋手段,会找到破解的办法,但是总要尝试一下。
听到承续答应,洛承昭是立刻起身带路,其他几个兄弟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决定一起去。
一行人,各个都是人中龙凤,走在路上,分外的醒目,加上他们各自的护卫随从,这行队伍还真是不小了,到了临河会场,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临河,风景如画,人潮汹涌,热闹非凡,临河上停着了不少个造型精美巨大的画舫,画舫中那些带着彩球的几个,就是今日要参加决赛的花魁所在的画舫,这是荣誉的象征。
承续一行人引来的骚动,同样惊动了举办方,匆匆一查,是比赛的评委,二皇子洛承昭。主办发诚惶诚恐的赶到,参见,然后得知洛承昭周围的又是几位皇子,其中更有一位是封王的宸王。
一般人对于这些事情不会很了解,做青楼画舫这一行的,有地处京都这样龙蛇混杂的地方,消息自然是必须灵通的,这位宸王是什么人,主办发怎么会不知道,五年前的那位废太子,没想到会发生成为宸王,这位宸王有什么权利,也有一些来青楼的客人嘴里得知,这是能够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甚至可以命令可以和皇上的旨意一样的大人物啊。
只要这位一句话,主办方所有的青楼会在一夕之间被肃清,这是一个万万得罪不得的人物。
主办方的腰弯的更低了,赶紧带路让这位大人物到贵宾厅去休息,哪敢让人在外面日晒雨淋,这么一群的王爷皇子,安全就成了一大问题,主办方们是立刻决定,将这群皇子们单独安排,周围就属于这些皇子侍卫,外围添上他们的人手,绝对要保证这些王爷皇子们的安全。
被请出贵宾楼的其他贵客们,听到承续他们的身份,自然不敢反对,一个两个还好,可是这么一群王爷皇子得罪了,就别想呆在桓国了。
承续进了贵宾厅,自然是比不上皇宫的富丽堂皇,舒适度也比不上洛煊衍精心为他准备的小院,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理所当然的承续坐在了中间,其他几位皇子们各自散开,随便他们坐那里,离会场很近,视野也高,所以能够看得很清楚,又因为是在楼上,也隔绝了周围的骚扰。
现在更是晌午了,主办方不敢怠慢,命令厨房立刻准备了丰富的膳食供应。
别有一番风味的食物,让承续吃得还是很愉快。
而几位花魁所在的画舫也从主办发这里知道了宸王和几位皇子到了现场观看比赛的消息。
花魁们虽然出生青楼,可是嫁入豪门也不是不可能,被皇室看中做接进府里,做个小有身份的贵妇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跟着的男人有登上大宝的那么一天,这个小身份的贵妇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想要攀龙附凤的女人,心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如今最有希望的就是决赛的几位花魁,其他的女人则是想着怎么靠近那座被重重守卫的贵宾楼。
在画舫中,一位花魁透过纱幔,越过窗户,看着岸边的那座贵宾楼,隐约的可以见到贵宾楼上那里坐下了人。
"宸王。"原来的目标只有那位二皇子,没想到那位备受恩宠的宸王会出现,这样更好,比起二皇子,那位宸王的分量更大一点。手掌握紧,目光望向那里,眼眸里闪烁着不惜一切光芒,伴随着名为恨的火焰。
只有花魁大赛的胜利者才会被二皇子洛承昭接见,二皇子洛承昭所在的地方就有宸王,为了接近宸王,花魁比赛必须赢。
44、第四十四章
政事一处理完,洛煊衍第一个会去的地方就是承续的身边,这个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该吃午饭了,想到承续做的东西,陪着承续一起吃饭,洛煊衍勾起的笑容就越发真实柔和,这些都代表着好心情。
一路赶回兴庆宫,连衣服都不换的就往承续的小院去,将德公公留在门外,洛煊煊带着热切的笑容进了小院
很安静,很冷清,洛煊衍四处找了找,没找到人就退出了小院。
作为皇帝的权利之一,就是属下众多。人多力量大,这话非常的正确,洛煊衍只需要下一个命令,他所想要的消息,就会立刻传来。
"出宫了。"这是洛煊衍第一个得到的消息,承续是光明正大的出的宫,不少人都看到了,所以这个消息来得很快,至于承续去了哪里,这就需要时间去找了。"去找找续儿在哪?"
对于承续出宫这件事,洛煊衍并没有多想什么,也无所谓生气和不满,想想也是,承续在这宫里闷了这么久,加上承续的诉说,他从未离开过皇宫,看看这个世界,想要出去走走也是自然的。不过,怎么不叫上自己,桓国是他的地盘,他很熟的。
洛煊衍坐着等候消息,不多时,消息就回来了,原本打算知道承续在哪里,就赶过去的洛煊衍脸上的笑容立刻冻结,换上了暴虐和狰狞的冷酷。他得到了属下来报,承续去观看花魁比赛了。
花魁,什么地方的,提起花魁和那个地方就会想到什么,洛煊衍又怎么会想不到,只要一想到,承续去了哪种地方,遇到了那种肮脏的女人,洛煊衍心里就是一股杀气。脑海里浮现,他的承续拥着女人的画面,你要他如何不暴虐。
他的承续可不是不解风情,作为一个男人,他相信承续在百世轮回中绝对去过青楼画舫,在承续当太子的时候,承续也没有克制过这方面的欲望,太子妃和那些妃嫔可是一个个在洛煊衍的整治名单中。
啪。可怜的桌子牺牲在洛煊衍的手上。一旁随侍的德公公低头,缩起自己的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主子发现自己,他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主人这么大火气了,这次主子身上有如实质的杀意和狰狞可比上次可怕多了。宸王,您又不是不知道主子对您是什么感情,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
"禁卫何在?"洛煊衍的声音非常的森冷,听到皇帝如此暴虐的声音,守在门口的禁卫成员立刻进来,跪下,等候皇帝的命令。
洛煊衍很想下令让禁卫带兵踏平那个地方,可是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算了,退下吧。"和刚才相比,洛煊衍的声音平静了很多。
禁卫对于皇帝变化的命令和态度没有资格深究,乖乖的退了出去。
"续儿。"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洛煊衍用无奈的声音唤着承续的名字,闭上眼,掩去眼底的痛苦。
因为承续去参加花魁比赛的事情,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让愤怒占据了上风,就想这么杀过去,将承续给抓回来。改变主意,不是因为这样做会在京都造成怎样的风浪和影响,而是想到将承续抓回来之后,他会怎么样,随之发觉,他又能怎么样,愤怒才平静下来。
杀了让他心神大乱的承续,怎么可能,这种做法,他连想都不会想。
将承续压倒,他确实很想做,可是他在现实的情况中,他做不到,如今的承续,自从法力恢复之后,进步速度那是一日千里,在内力的深厚上比不上自己,可是在纯度和质量上,却是远超自己,纯度和质量更多的影响实在未来的成长上,就目前的动手,这些优势不占上风,但是承续还有法力,那是完全不同层次的力量,完全没有法力基础的自己,绝对无法对抗那种道的力量,真的斗起来,承续的胜面更大。
将承续囚禁起来,理由一样,很现实的因素,他做不到,加上承续的灵魂空间,承续如果有心躲起来,自己就绝对没办法在靠近那个人。
宛如一盆冷水浇在自己头上,让自己冷静下来,有了理智去思考。
承续不是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对于自己的性格和处事方式,承续也不可能不了解,那么去观看花魁比赛这件事,被自己得知之后,承续会不知道自己会生气吗?承续是以看自己愤怒为乐吗?
不,没这么简单。阴谋惯了的头脑,很快的让他得到了答案。承续就是要自己在盛怒之下犯下错误,然后以这个错误为借口,摆脱自己的纠缠,因为是自己的错误,所以承续的疏远和摆脱,自己没有理由去责备。
以自己对他的爱为筹码,以这个错误为要挟,就算他和承续成不了道侣,当他成为天庭之主的时候,和作为掌教的承续之间,也不会出现矛盾,作为掌教的承续不会太多管事实,承续真的插手,以自己对承续的爱和纵容,还有这次错误的存在,自己会做的只有让步。
承续真是好算计。不简单啊。
被所爱的人如此算计,不伤心?不难过?怎么可能。欣赏承续的手段?怎么欣赏的起来的,那种手段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啊,被利用的是他付出的感情,最真挚的爱恋。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吗?自己利用过承续真挚的信任,自己利用过太多人真挚的感情,如今终于轮到自己的真挚被利用了。这种滋味真是难受,好苦涩,痛彻心扉的苦涩,还有被背叛了一般的愤怒和绝望。这就是承续所尝过的滋味吗?真是让人厌恶的痛。
自己不能责怪承续,不能。因为自己也曾经这样做过,他用什么立场去责备承续,去怪罪承续。这份苦涩、这份痛楚只能自己领受品尝。可是,就算如此,自己也不能放手,那个独一无二的人,自己怎么舍得放开,怎么能够看着那个人属于别人,怎么能让那个人离开自己的视野,自己伸手能够触及的范围。是执念,是贪求,这一生,绝对不放手真的只有那个人。
不会让你理由离开我的,续儿,你逃不了。睁开眼的洛煊衍,眼中已经没有了痛苦,只有一种坚决,绝不放弃的坚决。
起身,又去了承续所在的小院,坐下,洛煊衍来午膳都没吃,整个下午也没处理任何事情,就坐在承续的小院里,一动不动的等着,等着承续回来。
而承续那边,在午膳之后小歇了片刻,花魁的比赛终于开始了。
天公作美,天空没有一朵乌云,阳光很灿烂,不过临河边上的树木不少,遮遮掩掩之后,并没有刺眼的感觉,加上是春日的关系,阳光的温度也并不高,所以花魁们可以放心的穿着飘逸的衣裳舞蹈,不会觉得热。
第一场,是在这段时间,公认的几位才子们,做了一首诗,拿给花魁们评鉴,花魁们薄纱的屏风之后,可以隐约看到人影,却看不清面容,这一局是为了让人们认识到花魁的眼光和才华,而不是因为花魁的容貌而欣赏。
才子们身边自有几个小厮书童,将他们的写的诗词抄录了一遍,然后送到了各位评审那里。
才子们的真迹,最先是给花魁们看的。
花魁们分别传看才子们的诗词诗词,动手将自己欣赏的誉写一份,在后面还有加上自己的看法,看诗词的眼光要有,自己本身也要写得一副好字。做完这些,才子们的作品和花魁们的作品就被送到了各位评审那里。
今天自然是承续他们这群王爷先行欣赏,已经现实看过诗词的内容,此时看的不过是才子们的字体,如果书法不怎样的,印象分就会被扣的,然后这些作品用最快的速度有拿到了其他的评审那里,承续这边又看起花魁们的作品,然后用放置的文房四宝,写出自己的选中的人。
很快的,结果就出来了,首选是才子们的作品,确实是更有千秋,难分高下,花魁们的见解也有各有理由,不过人有偏爱,总有一个是最得心的,所以花魁们得到的票数并不是相同,其中自然有最高和最低。
第一局,一个名为云渺的花魁获得优胜,优胜原因是票数最多,得到如此多的票数的原因,是这位云渺在诗词上的分析和鉴赏,非常的优秀,是其他花魁们所不及的。
"这个云渺很不简单哦。"二皇子洛承昭听到胜利者是云渺,在周围兄弟前说道。
"怎么说?"六皇子洛承铭听到了二皇子洛承昭的话,问道。
承续,还有其他几个兄弟,纷纷看向洛承昭。
"这个云渺我也只是听闻,还没见过,"这对一直游戏在花丛中,逛遍了京都大小青楼画舫的洛承昭来说,真是见非常罕见的事情,竟然还有他没见过的花魁。
洛承昭也没有吊人胃口,将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45、第四十五章
花魁比赛,被选为评审的给为评审们有一个规定,一旦被选为评审,那么从这个时候开始,就不能踏入任何有花魁的青楼画舫,这是为了防止作弊的手段。这个规定一直都有,所以,同意担任评审,同时也答应了这个条件。这一点,二皇子洛承昭也知道,而且很遵守这个游戏规则,期待比赛时出现惊喜。
难怪,最近没听说老二的风流韵事。除了承续和洛承昭本人之外,其他的皇子们一副恍然了悟的深情。
云渺这位花魁,在洛承昭接下评审工作之后,才开始听到这位花魁的名字,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这位花魁,更遑论见过。
这位名叫云渺的花魁是飘香阁的秘密武器,在花魁大赛前,无人知晓,花魁大赛一开场,就一鸣惊人,艳惊天下。飘香阁这座在京都并不出色的青楼,因为云渺的关系有了和最顶尖的几个青楼一拼的实力,这次的决赛,这个云渺硬是挤下去了一位顶尖青楼的花魁。
由传闻中知道,这位云渺姿容角色,倾城之貌,才情更是顶尖,鉴赏也是一流,前面两项还不知道,后面这一项,只看方才送来的云渺对诗词的见解,就知道这位花魁的鉴赏水平和监视相当出众。众兄弟中,文学素养最高的,老四洛承冶,不久点头不已,赞誉有加。
听完云渺这位花魁的一些事迹,第二场也开始了。这一场是让花魁们写诗比赛才华,评审们主题,花魁们做。
"大哥,是否有兴趣出一题呢?"老五洛承沅在一边提议。
"没兴趣。"承续连客套都不走,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老五洛承沅的提议。
洛承沅那张胖胖的圆脸,抽了一下。这还真是直接。如果,宸王是如此直接的一个人,那么就不难对付。微眯的眼中闪过冷芒,对于那个位置有野心的他,不希望出现阻力和拦路者,有,就一定要铲除。
虽然父皇有宣布宸王不会继位,是否有资格登上皇位,宸王也有资格考校,但是他不信的,依照父皇对宸王的宠爱,哪一天改变想法,让宸王登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或许父皇是为了保护宸王的安全,才做出那样的决定,如果他们兄弟相争,坐观一旁的宸王才是最大的得益者。所以,宸王很碍事,但是目前又动不了,自己必须想办法破坏宸王的名声,让重臣们不赞成宸王继位一事。
他鼓动宸王出题,一方面是想看看宸王的水平,这位宸王的变化很大,不能把当年的印象加诸在现在的宸王身上,他当年的年纪也小,对宸王的了解也并不算是清晰。另一个方面,也是想着,万一这宸王真的没有多少学识,在这里出个丑,传到众位大臣耳里,这位宸王的分数就会低一点。只是他没想到,宸王会拒绝的那么彻底。
洛承沅不经意的看了眼承续,却看到了承续玩味和了然的笑容,那双直视自己的黑眸,似乎看穿了自己的算计一般,那洞彻的目光让人心里毛悚悚的。不敢再看,连忙移开了眼。
承续这边不出题,作为主要评审的二皇子洛承昭随便给了一个题目,不多时,花魁们的作品被送到了这里,评鉴一番,诸位皇子们写下了自己属意的名字。
这届的花魁大赛可能是最奢侈的排场了,其他的不说,单是十一位皇子到场就可以在花魁比赛的历史上留下辉煌的一页,随着民间的流转,这件事说不准还会流传到千百代以后,成为街头巷尾的一个谈资。
也正因为十一位皇子到场的奢侈排场,比完了第二场的花魁们,对于第三场的比赛更是卖力。
第三场,花魁们走出了屏风之后,展现她们绝色的姿容和才艺,色艺双绝,这是花魁们必备的,也是最主要的。
作为围观的一些百姓们,是大开了眼界,要知道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钱到青楼去观看花魁,花魁们美,所以价码就越高,没权没势,没钱没文化的他们,怎么可能看到花魁,所以每年的花魁大赛,也成了不少人可以见到花魁的机会。
那美丽的姿容,让一些抵抗力差得口水哗啦啦的流,眼睛都看直了,没什么文化的他们嘴里只会说美啊美,这样单调的赞美。
而评审们,能够被选中评审的,权势和才华中总有那么一样,所以出入风花雪月的青楼画舫算是寻常事,对于花魁的美貌还是很淡定的,不至于丢脸。
花魁们挨着走出屏风,表演完后,才轮到下一个花魁走出屏风,而这最后一个花魁,就是飘香阁的云渺。
二皇子洛承昭立刻坐正身子,仔细的看着那走出来的花魁,这么多的花魁当中,他唯一没有见过的花魁。
入眼的就是一抹耀眼的红,宛若天边的晚霞红得艳丽,红得壮烈。
和其他的花魁们不同,云渺穿的衣服没有除脸和手之外,没有露出一点肌肤,裙裳飘逸,可是不是丝质的隐约透明,其他的花魁就算是再清丽,总有轻浮的风尘之气,可是云渺一点都没有。
很美,这个名叫云渺的花魁很美,诸位皇子们是见惯了父皇洛煊衍没有瑕疵,不分性别的绝对完美,压倒性的英姿。在宫里,自己的府里,那美人也是多,可是见到云渺的时候,还是惊艳了一番。要说云渺也多美,其实其余的花魁也很美,云渺最多就是胜了一分而已,可是就是让人觉得惊艳。
那张脸,瓷白的肌肤,柔美的轮廓,五官拼凑成了一种娇弱的清丽绝美,像是易碎品一般,可是偏偏,拥有这样柔美外表的人,脸上却没有楚楚可怜的哀愁忧郁,而是冷着一张脸,营造出了冰雪一般的冷冽。那种坚韧和柔弱的矛盾组合,让人难忘,让人惊艳。穿着那红色的衣裳,柔美清丽的脸蛋多了娇艳,更加艳光逼人。
想要让云渺那冰雪的气质裂开,想要那张脸上出现适合那种长相的羸弱,这个云渺有让男人疯狂独占伤害破坏的魅力,悲哀的魅力,对云渺来说,很残忍的魅力。
"这就是云渺?"承续根本就没有被云渺的魅力捕获,只是看到云渺之后,微微愣了一下,在其他皇子们惊艳之时,问道,其他皇子们没有看到承续脸上的古怪。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大哥?"六皇子洛承铭听到承续的问话,拉回落在云渺身上的视线,看向承续,也看到了承续脸上的古怪。
其他兄弟也是一样听到承续的话,拉回视线,看向承续。
承续偏头,手撑在扶手上,掩着嘴角,垂下眼,然后断续的笑声从承续的嘴里流泻,接着是大笑,他的经历不算少,他活过的岁月也不算短,可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事情,真是有趣极了。
看着承续的笑,其他的皇子们不明白承续究竟在笑什么。
"大哥。"七皇子洛承麟唤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唤,承续停下笑,"没什么,这云渺真的很美。"承续赞道,然后目光放到云渺身上,那是毫不掩饰的兴味十足的目光。
看到承续这个样子,诸位皇子们在心里思量,这位大哥是不是看上云渺了。诸位皇子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宸王住在兴庆宫,他们安插不了人手,也不好安插,那么如果是宸王自己带回去的,父皇也不会说什么吧。
诸位皇子再次看向云渺的眼神,不再是惊艳,而是带着算计。
云渺在抬上跳起了舞,红色的群衣旋转,扬起,宛若火焰在燃烧,可是那冰雪一般的气质还在,火焰也融化不化的冰雪,矛盾的存在。云渺的舞并不柔美,作为伴奏也是不靡靡之音,而是云渺的侍女敲响的鼓乐,那大气磅礴的乐声,将其他花魁的绵软之音,硬是比了下去。
承续看着云渺的舞,和其他人不同,承续敏感的感觉到舞蹈中的不和谐,这不是云渺的舞,云渺是在模仿谁的舞蹈。
承续的眼神深沉,他注意到了,在云渺跳舞的时候,目光数次的对准了这里,那是有目的的眼神,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其他人。结合他的发现,承续觉得有趣了,而其恢复法力之后的直感告诉自己,这个云渺有用,也将和自己有牵连。所以承续看的越发仔细,而落到其他的兄弟的眼中,坐实了承续看上云渺这一事实。
云渺跳完,因为承续的关系,诸位皇子们一致选择了云渺成为胜利者,这样才会让云渺有机会到这里,接近承续。
得到自己获胜的消息,云渺握紧了双拳,脸上没有喜悦,而是一派冷静,抿着嘴角,跟着通传的人到承续那里去。胜利者的花魁在获胜后要为评审们献艺作为答谢,因为今年参与者的特殊,云渺只对诸位皇子们答谢,其他的评审对这个结果也只能接受,谁叫人家是皇子了。
当带路者小声的传达不知道是谁示意的,宸王看上了云渺的事时,云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云渺身后的小侍女,脸上露出了气愤和扭曲的古怪,哭笑不得。不管云渺和小侍女是什么想法,两人来到了诸位皇子面前,跪下请安。
"本王很好奇你的目的,不要辩解,一个男人伪装成花魁,不会没有目的吧?"
46、第四十六章
诸位皇子们看着云渺带着侍女进来,看着云渺和侍女盈盈下拜,更是看到了承续看着云渺那兴味的眼神,原本心里还想着,这宸王对女色也有爱好的话,那么也好收买,安插人手,没想到当云渺和侍女起身之后,宸王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本王很好奇你的目的,不要辩解,一个男人伪装成花魁,不会没有目的吧?"
一个男人伪装成花魁?宸王在说谁。作为当事人的云渺和知情的小侍女,自然知道宸王说的是谁,而诸位皇子也不是笨人,看着承续的视线所去,还有花魁云渺和小侍女那明显的震惊神色,他们还能不知大承续指的是谁。
男人和花魁?!
一贯纵意花丛的二皇子洛承昭手上的这扇摇不下去。
淡定的六皇子洛承铭将正在喝的茶水给喷了出来,豪迈的十皇子洛承锦眼睛睁得大大的,活泼的七皇子洛承麟正要抛进嘴里的花生米,抛到了肩膀后,刚毅稳重的三皇子洛承庭和严肃认真的八皇子洛承理脸上石板样的表情也出现裂痕,长袖善舞的九皇子洛承矩和一项以温和示人的五皇子洛承沅傻了眼。书生意气的四皇子洛承冶失态的打翻了茶盏
"骗人。"十一皇子洛承玉掩嘴惊呼。
诸位皇子看着云渺,那柔美角色面容,那身段哪里像是男的。
云渺和小侍女也很吃惊的看向承续。这么多年,就算是穿男装也会被当做女扮男装看的云渺,真的没想到有这样一天,装着女装竟然会有人认出他的男的。这实在一件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的惊人事件。
"大哥,你看错了吧。"诸位皇子中,五皇子洛承沅对承续的敌意是最强烈,比起作众位兄弟,他微胖的模样在外貌就逊色了几个兄弟。
他自己也很清楚,其他几位兄弟,就算是稍显柔弱的十一弟,虽然才华不怎样,就其母妃的助力,就可以让十一弟在这争斗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他母妃出身小家,家族在朝廷上的位置并不高。要比才华,高深莫测,心思难料的有老二和老六,实干派的有老三和老八,在武学和军事上颇有才华的老七和老十,长袖善舞善于专营的老九,虽然性格有些懦弱,但是老四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在文人中也有不小的声望。
反观自己,容貌逊色,势力逊色,才华逊色,他能够和诸位兄弟抗衡的就是好人缘,但是他不真诚,获得的人缘也几分真心,不过是仗着人数罢了。这一点,其他兄弟也看得清好处,所以有时他能够从其他兄弟眼中看到对自己的轻视,他们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做对手。
而现在,宸王出现,那天和父皇同在一起毫不逊色的风华已经让他心生忌惮,先皇后固然故去,可是宸王就是占着嫡子的名分,在身份上压了其他人一头,明明什么成绩都没有做过,还没见过他有什么本事,就是得了父皇的宠爱,成为兄弟中第一个封王的,还是以宸为封号。凭什么,他就是妒恨,做太子时候,他就瞧不起这人的嚣张跋扈愚蠢无知,这人凭什么在这么多年后,改头换面的出现,一副傲慢的样子,凭什么,这个人继续压在了自己的头上。
承续看了眼五皇子洛承沅,这个比起其他兄弟对他敌意最明显的人,就这样样子,在和其他几个争的时候,已经落了下风,只所以会继续留着,父皇有想法,其他兄弟也打着让他做出头鸟的想法。这种敌意,虽然不会对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患,不过留着也不好,终是碍事,不到杀了他的程度,可是必定要减去他所有的羽翼和依仗,让他没有翻身的余地。在将要到来的关键时刻,他不想出任何的纰漏,竟然应承了洛煊衍,那么只能成功,没有失败。
眼中的冷芒他不介意让洛承沅,还有其他的兄弟看到,依照洛承沅的性格,受到了威胁就会想自保,想要自保就一定会做出些什么,主动出击确实高明,可是落入陷阱就不足为患。
看到承续眼中的冷芒,反应最是剧烈的自然是洛承沅,谁都知道这冷芒是对他而来的,心底惴惴不安。至于其他的几位兄弟,就算是懦弱的老四还有柔弱的十一,豪迈的老十和活泼的老七,哪一个不是心底有着城府,作壁上观,不援手不会维护,他们要借着老五来看看宸王这位大哥的手段还有父皇的反应。
"虽然你掩饰了喉结,"将目光移转到云渺身上,不理会兄弟见的暗涌,承续指着云渺的咽喉说道,"因为容貌和年龄,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身形,"如果不动手去触摸,谁知道衣服下的身躯是平板的,而不是以为的小巧,"可是,我看的不是表象,男人和女人总有区别。女人就算再像男人,气质之间总会带着一抹柔媚,男人再像女人,气质中间都会带着一份刚英。"而且,作为一个修道者,拥有了法力,有了感知,怎么会分辨不出那男女之别的气息不同。
"不,这世上有一个女人,就算拥有柔媚的外表,却依然可以拥有男儿的刚英气质。"云渺的声音很中性,脸上的冷意在说这话的时候笑容了,带着伤感和怀恋的表情,让他柔弱的美貌显得楚楚可怜起来。
承续对于云渺嘴里的女人不敢兴趣,没有什么表示,而云渺拆了头上的珠花,洒落一头青丝之后,跪在了承续面前。
"宸王殿下,如您所说,我带着目的而来。"柔弱的长相却偏偏有着一双坚强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承续。"男扮女装,乔装花魁,是为了接近二皇子,可是没想到您会出现。"
"你的目标换成我了。"承续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云渺毫不退缩。
作为原来目标的二皇子洛承昭在错愕之后,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没想到会有人打自己的主意,如果这云渺真是一个女人的,他不介意玩玩,不过变成了男人,那么他就敬谢不敏。以二皇子洛承昭的智慧,自然知道云渺会找他不是为了风华雪月的事情,不过男人吗,总会有些龌龊的小念头。
"来人,"五皇子洛承沅坐不住了,一声喊叫,门外的侍卫们就进来,"把这个刺客抓起来。"
一听是刺客,侍卫们哪里敢怠慢,上前就准备抓人。
云渺没想到这个情况,小侍女立刻挡在了云渺的身前,和侍卫们动起手来了,不要看小侍女个子娇小,年纪轻轻,这身手还是挺高的,侍卫们想抓住云渺还真要费些时间功夫,加上小侍女意外的好身手,一时之间,小侍女占了上风。
"这就是你敢来的依仗啊。"对于眼前发生的打斗,承续就像是在看戏一样。
小侍女武功是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桓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诸位皇子也是聪慧过人,城府极深的有识之辈,能够被他们带着的侍卫自然也是伸手不凡,小侍女一时占了上风,却不会一直占上风,拼了一会,小侍女明显的力有未逮。而承续的话提醒了小侍女,小侍女夺了一个侍卫的刀,转身向承续这里本来。
很显然的,小侍女是想让承续做人质,一来可以摆脱现在的危机,二来可以挟持承续,让承续答应他们的目的。
小侍女的动作很快,让人措手不及,出现在承续身边,刀扬起,那个威武的样子让人胆寒,小侍女也不会杀承续,舞刀也不过是为了威吓承续周围的皇子,让他们避开。
电光火石之间,承续身子都没站起,指尖在茶水中一个轻点,在小侍女近身的时候,沾着茶水的手指屈指一弹,锵的一声,小侍女手中的刀被击飞,在小侍女震惊之时,承续的手指抵在了小侍女的额头,然后像是逗小孩一样,一弹,小侍女就倒飞出去,跌倒了云渺的身前。
"青儿。"云渺惊叫,然后连忙查看小侍女青儿的伤势。
诸位皇子虽然觉得承续碍眼,可是也不会在这里袖手旁观,如果承续在他们身边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该用什么借口撇清关系,父皇的兴师问罪,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他们是想帮手,不过事情发展的太多,想出手都没来得及,小侍女的舞刀,让他们下意识的退避保护自己,没想到那个小侍女颇有几分心计,那同归于尽的肃杀勇猛,却都是虚招,她的目标是承续。
明白过来的时候,小侍女已经到了承续的身边,没想到的是,承续竟然击退了小侍女。
一滴茶水可以击飞刀,一个弹指可以让武功不错的小侍女飞出去,这无疑不显示着承续的高超的身手和内力。但是就是这个让诸位皇子们震惊了。
这是不可能的。当年宸王被废太子之外时,武功也该被废掉了。他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身手。
47、第四十七章
诸位皇子们一个个惊异不定,不明白为什么承续会有武功?难道说当年宸王被废武功的事情根本是假的?还是说,父皇放出宸王之后,让宸王服了解药?不论是哪一种猜测可能,宸王会武这件事情毋庸置疑,如果宸王没有武功,那么也就没有继位的资格,但是如今宸王的武功还是出乎意料的高,让原本就不怎么相信宸王对大位无意的诸位皇子们更是不敢相信,一个个在心底将宸王的危险级数拉高。
宸王占据的优势太多了,这样下去,诸位皇子们会联合起来,再次将宸王拉下来的。
武痴的七皇子洛承麟再看着承续的眼中带上了热切,那是渴望一战的热切。
"小丫头,忠心护主没错,不过没有脑子的属下,只会给主人惹麻烦而已。"承续老气横秋的指正小侍女青儿的错误,看着小侍女不服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承续好笑,继续说道,"你主子男扮女装不会是无缘无故,找上本王和二弟这样的皇族也绝非是小事,寻仇不是,那么就一定是有事相求。而且这件事一定不小,否则也不会找上皇族。依你的身手还是一个侍女,你主子的家世一定不错,这样的家世如果要找人帮忙不会找不到,要嘛就是这件事情非得要有国家背景的权利和地位才能解决。你主子竟然要男扮女装混迹青楼来接近目标,没有大张旗鼓的疏通关系,原因不是要低调,就是没有这个能力了,或者是为了躲避什么。"
承续的解说让云渺和小侍女青儿脸上露出惊容。虽然不是全部,也并不全面,但是承续依然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甚至连状况都估摸到了七分,剩下的三分不过是具体的内容罢了。这样的观察力和分析力,让当事人的云渺和小侍女悚然不已,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只凭男扮女装,身手和态度,这个男人就可以知道这么多。他们很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调查过他们。但是这不可能。
其他的几位皇子们从云渺和小侍女青儿脸上那种震惊中知道,承续所言说中了他们的现状,只凭借那些蛛丝马迹,就可以拼凑出这么多的事实,这位宸王的观察力和分析简直是强的惊人,在诸位兄弟当中,当为第一。
依照这样的实力,当年的谋逆事件,这人不该是一无所觉,反而一定可以策划到完美,难道真如这人所说,他对那个位置无意,所以自愿被圈禁?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吗?会嫌弃那个位置?诸位皇子们不怎么相信。
"你主子有求于人,你这做侍女也该有有求于人的态度,想要挟持本王你恐怕不光是为了护着你主子出去,还是想要让本王答应你们所求之事,或者要挟父皇答应你们的条件。"承续浅笑的道破小侍女青儿的心思,"真蠢。"然后毫不留情的讽刺小侍女青儿的作为,"小丫头,你太高估自个的实力,也低估了本王。以为挟持本王就可以达到目的,真天真,本王那位父皇,可是讨厌要挟的哦。"
诸位皇子随着年纪增长,也算是看清了他们那位父皇冷酷的本质,如承续所说,他们的父皇确实讨厌要挟。
"如果是大哥的话,父皇说不定会妥协。"这是五皇子洛承沅的多嘴,隐含挑拨。
"虽然本王不想承认,"承续用无奈的语气说道,"不过确实是呢,父皇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企图伤害本王的人,如果你们真的挟持了本王,伤了本王,那么等着你们只会是父皇疯狂的报复,将你们在意的一切全部都摧毁掉的报复。"
他了解洛煊衍的本性,也清楚洛煊衍对这段感情的认真,这个时候,洛煊衍也该知道他在哪里,而到现在还没出现,说明洛煊衍是看透了他的企图,不是冲动的过来,而是冷静的等着自己,真是一个麻烦啊。能够让那个不顾一切的男人,按捺着脾性,约束自己的冲动,那个男人比自己想的更冷静,情谊更深,也更难摆脱。
承续的话听到其他皇子耳朵里,是炫耀,是警告,让他们清楚认识到在洛煊衍的心里彼此分量的不同,待遇的不同,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没有了,"听到承续的话,云渺诡异的了笑了起来,脸上是狰狞的恨意,扭曲了那张柔弱的角色脸蛋,"我在意的一切已经没有了,我的人生就只有复仇而已。"
"复仇吗?"承续看着那充满了憎恨的火焰,爱和恨都是过于强烈的感情,爱可以分很多种,但是恨只有一种,那太过强烈的感情可以激发人类的潜能,也可以让人心黑暗。恨,是悲伤感情的沉淀,占据了其他感情的空间,当恨意被了结过后,只剩下空虚。拥有恨的人其实很可悲,因为恨的背后,蕴含了太多的伤和痛。
侍卫们已经团团将云渺和小侍女青儿围住,手上的武器也指向这两人,一副要将这两人拖走的驾驶。
"你们都下去。"承续摆摆手,侍卫们有些迟疑。他们可不是承续的侍卫,承续虽然贵为宸王,可是他们各自有主子,主子还在当场,当着主子的面听别人的命令,这不太好吧。
"没听见大哥叫你们下去吗,还不滚。"豪迈的十皇子洛承锦语气可不算是和善,可是这是做做样子,这些侍卫不给宸王面子,之后宸王会不会追究还是另说,不过在此时,由他来呵斥,可是稍解宸王心里的气,也是让宸王看到,他们对下属的表现也有不满。
在十皇子洛承锦话落之后,其余几位皇子也是用额首、眼神和手势示意自己的侍从们出去。
"云渺,你该庆幸本王对你有几分兴趣,所以王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你的目的。"漫不经心的说道,承续将茶盏里的茶水倒掉,刚才用指尖沾了一下,而且也凉了。
兴趣。二皇子洛承昭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承续,难道这位大哥好的是男色?
"本王不好男色。"洛承昭的眼神实在是太露骨明白了,承续解释了一下,他可不是洛煊衍,会对一个男的心动"就算这云渺再美,也是男的,倒是二弟,小心不要被云渺的美丽迷惑了。"小小的讽刺一下敢这么怀疑自己的洛承昭。
洛承昭打开折扇,掩了一下自己的嘴鼻,扇了两下,眼神看向窗外的临河景色。这是心虚,云渺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的,他还真的想过,要不要试一下男色,目标就是云渺。
难得看到洛承昭吃瘪,和洛承昭同年出生,就因为一天之差沦为老三的洛承庭,加上性格的稳重和轻佻的洛承昭一直都是彼此不是很顺眼,可是狡猾比不过洛承昭,一直吃哑巴亏的洛承庭看到洛承昭吃亏,心情那是一个愉悦。对于让洛承昭吃瘪的大哥洛承续好印象唰的就上去了,殷勤的为承续倒茶,以示敬仰和感谢。
这个小插曲,让诸位皇子间因为承续的出色而产生的紧绷情绪纾解了几分。
"云渺,你说。"喝了口老三洛承庭倒的茶,诸位皇子们坐好,云渺跪坐着,这一副样子简直像是在审问。
不过诸位皇子高高在上惯了,云渺此时也没注意到。
"我是西边连国的皇子,宸王和各位殿下大概不知道连国吧。"云渺苦笑了一下,比起地大物博的超级大国桓国,连国实在太小的,而且连国也不是桓国的属国,更没有什么特色闻名天下,不富裕也不贫穷,就像是人当中也有不引人注意的普通人,那么连国就是国中间的普通国,这样一个国家,能够被多少世人记住。
还别说,诸位皇子都没听过这个国家。
"我知道,"承续倒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知道这国家,决定要辅佐洛煊衍,那么他首先要对这个世界的各国做个了解,不管再小的国家,他都关注过,加上洛煊衍的情报组织收集的情报,让他对连国很了解,结论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国家,何况,连国已经….
"据本王所知,连国的王是位女王,冰恋月(恋月,你有在看吗?看,你出场了。)她有个弟弟,你的全名该是冰云渺。"
"是。"冰云渺没想到承续会知道。
"连国已经被铁刺给灭国了,"铁刺,这是桓国需要重视的几个国家之一,游牧的蛮族,全名皆兵,悍不畏死的战斗名族,骑兵堪称天下第一,和桓国并不直接接壤,但是必定是桓国未来的敌人。
"是的。"云渺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的国家已经被灭亡了,他亲眼目睹。
"那位冰恋月女王也殉国了。(恋月,你连酱油都没有就挂了。)"承续继续不客气的戳着云渺的伤口。
云渺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浓,还添加了愤怒、悲伤和恨意,那一天,他就眼睁睁的看着皇姐殉国。
48、第四十八章
他的国家,连国,一个小小的国家,一个非常温暖美好的国家,他所爱的国家,他出生的国家。这个小小的国家,皇族之间不像书上写的充满了尔虞我诈和天家无情,他的父皇母后还有皇姐,加上他组成一个拥有高贵身份,却非常温暖的家。
他是连国的皇子,唯一一个皇子,本该是下任皇位的继承人,可是他偏偏不是,因为他太弱小了。
母后生他的时候,因为一个不小心的意外造成了让的早产,让他的体制非常的柔弱,就连练武都不可能的柔弱体制,加上他的长相,造成了家人对他的保护和溺爱。作为一位皇子,这样的柔弱是不行。
他还有一个姐姐,冰恋月,和他的柔弱不同,姐姐非常的健康,在武学上也非常的有天分,和自己被保护着长大的柔弱天真不同,姐姐坚强而又能干,那灿烂的笑容如同骄阳一样可以捕获人心,姐姐是他的骄傲。
他最喜欢的皇姐,有着美艳的脸蛋,柔美的身姿,人们说他是连国最美的人,其实皇姐才是最美的,特别是皇姐跳舞的时候,身着红衣,在激烈的乐曲中跳跃,犹如火焰一样炽烈骄傲,焚烧一切。
虽然皇姐喜欢作弄他,捏他的脸颊,将他扮成女孩子,可是他还是爱着皇姐。父皇和母后、还有皇姐都说他是珍宝,可是在他的眼里,皇姐才是连国的珍宝,犹如天上的太阳一般耀眼的皇姐,骄傲的,美丽的,坚强的皇姐。
因为自己不合格的缘故,皇姐坐上了连国的皇位,父皇和母后退隐游山玩水。
他还记得皇姐登上皇位那天,在阳光下镀上了金边的身影,坐在皇座之上,无与伦比的尊贵,他不嫉妒,一点都不嫉妒,皇姐是他的骄傲。
皇姐成为女王之后,背负上了责任,身上的威仪日重,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放松下来,继续恶趣的作弄自己。生活是那样的快乐,直到灾难降临。
那天,父皇狼狈的回到连国,浑身上下没有从容优雅,宽和平淡的气息,散发着狰狞的怒火和杀意,但是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如今他懂了,那是恨。那天,父皇他们母后死了,被铁刺国的人杀死了,他要报复。
但是,连国太弱小了,凭连国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铁刺,当时的自己不懂,为什么,皇姐不出动,还在犹豫什么,死的是母后啊,他甚至指责皇姐无情冷酷,漠视了皇姐悲伤痛楚的眼神,背负着一个国家的皇姐,不能拿整个连国的百姓陪葬,皇姐清楚的知道,一旦和铁刺交战,连国只有被踏平的份,
悲剧的发生,不是因为皇姐的犹豫,而是铁刺竟然直接撕裂了连国的防御,侵略了连国的国土。容不得皇姐考虑,连国必须战,即使开战之前,失败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不管做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那天铁刺的铁蹄踏进了国都,自己就算再柔弱,也是一个男子,拿起武器,和敌人作战,是他的选择,脱离了皇姐的安排,他要和皇姐一起战斗。
他赶到皇姐所在的地方,皇姐已经浑身是伤,看到自己的出现,脸上的决然冰寒出现了裂痕,他看着皇姐咬牙,命令青儿带自己走,自己不想,却被青儿点了穴,眼睁睁的看着皇姐继续战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皇姐早就有了必死的决心,看到铁刺的部队想要追击自己,姐姐不管其他地方的攻击,也不在乎自己身上挨了多少刀,将想要追击自己的人全部都砍到。
他看着皇姐的衣服被血染得鲜红,他看着皇姐点燃火折,阻挡了铁刺追击他的步伐,他看着在火焰中,皇姐欣慰的笑容,用口型做出活下去的交付,他摇头,无能为力,看着皇姐的声影被火焰吞噬。
火焰之中,身着血衣的皇姐还是那样的骄傲,犹如骄阳一样耀眼,火焰中的身躯那样的神圣高洁,辉煌无比,烙印在自己记忆里,却不是美好的回忆,那是他永远的痛。
那天之后,他懂了恨,知道什么是国仇家恨,他要复仇,他要毁掉铁刺,他要铁刺灭国。可是,他做不到,失去了国家,没有了势力,没有武力,只有一个青儿在身边的自己,连为自己国家复仇都做不到,他恨,恨着自己的弱小。他不甘心,他一定要灭了铁刺,如果他做不到,那么他就去找能够做到的人,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为了避开铁刺,不敢去铁刺势力范围,只能远远的避开,如果不是青儿,就他的模样和体制,怎么也无法走到现在,辗转来到了桓国,这个威名天下,隐隐有天下第一国之态的强国,这是一个能让他复仇的国家。踏进桓国之后,这就是他第一个想法。
要想让桓国帮他复仇,那么首先要找到能够为这件事情出力的人,那种人一定在权利的中心,京都,所以自己来到了桓国的京都,可是对这里一切他都不熟悉,戒备森严的那些府邸,自己根本进不去,而且一路行来的人心险恶,让他无法相信那些官员会不会将他的意思转达给桓国帝君。
恰好,这个时候,花魁大赛这件事情传到了他的耳里,二皇子洛承昭风流韵事,也被他得知,打听到上一届的花魁就被二皇子接见过,让他下定了决心参加这次花魁大赛,为了复仇,区区男扮女装算得了什么。
他没有去那些大的青楼,因为那些出色的花魁不一定会被自己的比下去,在那里自己说不定会被打压,好不如找一个一般的青楼,依照自己的样貌和学识,花魁之位绝对可以拿下。有青儿的帮助和掩护,加上以前被皇姐作弄学来的才艺就有了用武之地。就这样走到了现在。
"你想让桓国帮你复国?"承续看着云渺憎恨的双眼。
"不,"云渺摇头,"我要毁灭铁刺。"连国已经灭亡了,就算重新建立一个连国,那里的子民也不是原来的,他的臣子也不是原来的,他的父皇、母后和皇姐,也都不在了。连国已经不在了。云渺将这个事实认的很清。
"不想复国,只想复仇,"承续轻笑摇头,"你被保护的很好。"从云渺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影子,不过他相信,这世上没有谁有洛煊衍的本事,故意将人养成这样单纯的性格,这云渺的性格是家人保护的结果,因为灭国的事情,云渺在蜕变,只是还不够成熟,以往的天真还有着深深的刻印,所以才会这样。
"铁刺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你应该清楚吧。"承续淡淡的问着云渺
"我清楚。"憎恨着铁刺,却也清楚铁刺的强大。
"连国不是桓国的属国。"承续再说。
"是的。"云渺知道。
"那么你凭什么要桓国帮你复仇,你又付出得了什么代价来让桓国为你复仇?"高傲严厉的语气,批驳着云渺的天真打算。"你清楚铁刺是一个怎样的国家,要向这样一个国家开战,桓国要付出多少的鲜血,就为了你的一个复仇,要让桓国陷入征战之后!"
一心只想复仇的云渺真的没想过这一点,不过他立刻借口说道,"铁刺暴虐,难道就任由它在世上胡作非为?"
"天真,"承续嘲笑,对于云渺的天真,"连国被灭,那是你们弱小,铁刺暴虐,那是他们的生存之道,物竞天择。再说了,铁刺暴虐,他可敢进犯桓国,铁刺暴虐,与桓国何干。桓国不是正义之士,为了一个连国向铁刺开战,你知不知道,桓国要面临什么?"承续的说辞非常残酷,□裸的撕裂云渺的幻想。
云渺脸色惨白。"我可以让连国成为桓国的属国。"
"连国已经不存在了,你也不是连国的皇子了,一个已经灭亡的国家,桓国要来何用?"承续将血淋淋的现实放在云渺的面前。"冰云渺啊,你对于国家之间的争斗了解的太少了。"
"铁刺位于桓国西面,相隔五六个小国,铁刺又接壤一个大国,桓国如果向铁刺开战,通过那五六个小国的琐碎就不提了,铁刺接壤的那个大国,虽然会趁势和桓国合流,可是桓国依然要大举进兵,那样会造成桓国防备的空虚。"喝了口茶,润一下喉咙。
"在桓国的北面和东面还有两个大国和桓国对峙成三足之势,一旦桓国的守备出现空虚,这两个国家一定会趁虚而入,那个时候,桓国三面交战,就算灭了铁刺,桓国也该残了。"
承续的一番分析,让云渺知道了桓国将面临的问题,同样也让诸位皇子们见识到了承续的大局观,对于承续越发戒慎,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
"你觉得,为了你的复仇,桓国该吗?"看着云渺苍白的脸色,承续可没有心软放过他。
49、第四十九章
难道他就复仇无望吗?云渺绝望了,看着承续的时候,双眼一片灰暗,他已经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了。
"冰云渺,"承续呼唤云渺的名字,可是冰云渺连本能的回应都没有,就那样呆呆的,知道承续接下来的一句,"你想报仇吗?"
你想报仇吗?犹如炸雷一般将他从绝望中炸醒,母后遇害的悲苦,父皇自尽的痛楚,皇姐殉国的心伤,那些愤怒,那些憎恨,那些无能为力的无奈,占据心间,他想要报仇,他要报仇啊。他怎么能如此消沉,如此绝望,他还有大仇未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复仇啊。
灰暗的眼染上了憎恨的火焰,点亮了神采,此时的冰云渺,脆弱的容貌变得冷酷起来,眼中却有着复仇的火焰,美得惊人,不是圣洁,不是端庄,而是堕落的黑暗之美,让人窒息。
云渺看着承续,这个方才打击让的男人,这个男人为什么此刻有问出这样的话。
"本王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如何?"承续浅笑,优雅的高傲,可是在云渺的眼中,这个笑容充满了诱惑,明知那背后必定布满荆棘,依然前行,义无反顾的堕落。
"你能?"云渺对承续的话表示了质疑。
承续轻笑,"一个铁刺而已,迟早要对上的。"方才才将困难说的那么严重的承续,此时却对铁刺非常的不屑和轻视。
他的话,诸位皇子微微吃了一下惊,五皇子洛承沅却明显露出了嘲笑的神色。很显然,将承续的话当做了不通世事的无知,其他兄弟也纷纷露出了无奈,十一皇子洛承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来。
"如果连铁刺都拿不下,还何谈一统天下呢。"他的这些兄弟心里转过什么想法,承续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又说了一句,将桓国的野心和未来说了出来。
他的这些兄弟们该有一个准备,为了即将到来的计划,这些皇子们不该把精力浪费在彼此之间的争斗上,要争,要斗,可以,以桓国的利益为原则的争斗,不触及桓国利益的争斗,在桓国利益上的比拼,才是这些皇子们该争斗的。
"一统天下!"这是诸位皇子,云渺同时的惊呼。
"有必要这么吃惊吗?"承续风轻云淡,和诸人的震惊诧异形成了剧烈的反差。
怎么能不吃惊。一统天下,每个国家都有这样的野心,每个国家都为此努力,可是从未有哪一个国家成功过。
"还是说你们觉得本王不会成功?"那从未在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别人怀疑很正常,所以承续知道,这震惊更多的是不信。
"大哥,你方才才说过,三线开战,桓国经不起。"五皇子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承续的无知,脸上露出忧国忧民的睿智,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还是对方说出的问题,以这样的方式提醒,或者讽刺承续,势必刺穿承续的自信。
"三线开战,"承续一声嗤笑,"也要他们能够战得起来。"那双眼中流转过预见般的睿智,那是在洞悉一切状况之后,分析出来的预见,那种无与伦比,不是自负,让人信服的自信。在这份自信面前,诸位皇子和云渺仿佛看到了胜利的那一日,桓国的王旗飘扬在铁刺的国土上,更甚者插在了天下每一寸土地上。
"啊,话题偏远了,冰云渺,本王可以给你报仇的机会,那么你能付出什么?"再端起茶盏,当茶杯被送到唇边的时候,承续的问话也结束。
自己能给这个男人什么?听到承续的问话,云渺也在想。连国已灭,这个男人贵为桓国宸王,权势、金钱,这个男人不会缺。他能给这个男人什么。他唯一所有的不过是自己而已,"我把命给你。"
"我要你的命何用。"承续倒是一点都不稀罕云渺的命。"冰云渺,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价值啊,你现在对本王来说,不过是一个可以向铁刺开战的借口而已,完全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可怜的冰云渺避不了被承续打击的命运。
承续的话过分到让四皇子和十一皇子心生不忍,怜香惜玉的二皇子虽然明知云渺是男的,不过云渺那极具欺骗性的外表上露出的苍白隐忍,还是让这位怜香惜玉的二皇子怜惜了一下。至于其他皇子,心里对于被打击的云渺,还是可怜了一下。
"那你想要什么?"自己还有什么,为了复仇,他可以付出一切,咬牙,如果这个男人是对这张脸这具身体有意,他也不会付出,只要是为了报仇。
"本王再次申明一次,也直白的给你说清楚,本王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兴趣。"一看云渺那备受侮辱的样子,承续哪里会猜不到云渺想到的是什么。眼界停留于此的凡人啊。
他很清楚的知道父皇洛煊衍对他抱着什么样的欲望,依然可以冷静面对,也不觉得屈辱,躯壳皮相而已,在意什么,欢爱欲望,本能而已。既然没有能耐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么就付出代价去找有能力的人,虽然这种方法他也不喜欢,甚至反感,可是当无计可施的时候,这种无奈必须接受。
就算他父皇强了他,也只能说他父皇有本事,与其懊恼,不如想办法回报,如果他父皇向他求欢,他也并不一定会拒绝,那种事情,之与他,只有愿或不愿而已。男人和女人不同,对于心灵和精神的融合,对男人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一旦被撩拨了欲望,不会顾及太多的。
如果洛煊衍知道承续的这种想法,想必他会施展各种手段,压倒承续 ,会死缠烂打在承续的身边求欢吧。
"冰云渺,本王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那是要靠你去争取的,向本王证明,你有资格让本王利用。"难得很云渺浪费唇舌,承续直接对云渺说出他想要什么
他能够感觉到云渺和他会有牵连,但是是什么牵连,他并不清楚,要说收云渺为徒,他并没有产生这样的念头。云渺和洛煊衍扮演的夜玄不同,在和夜玄相处的一段时间,他看得到夜玄的智慧和资质,可是云渺不是。体质可是改变,但是云渺并不成熟,他没有洛煊衍那沉淀的阅历和深沉,而且悟性也不够。他等着,等着被时间和世事磨砺之后的云渺,那个时候,是否还会再动收徒之念。
或者,云渺和他的牵连,就在这俗世凡尘的这场和铁刺的战斗中。看看吧。
"我会的。"云渺的目光变得坚强起来,直直的看着承续,没有躲闪,没有阴霾,就连憎恨的火光也消失不见,沉静如渊。
"不要如此自信,你觉得你现在能吗?"承续笑着,他似乎明白了云渺的潜质了。
原本坚强到露出那么点自信的云渺,想起自己的状况,自信立刻跌落到自卑的程度,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自信。
"本王既然说了给你报仇的机会,自然也给你争取的机会,你有将命交给本王的觉悟吗?"也不再打击冰云渺,承续用认真的口气问着云渺。
"这条命,殿下拿去。"他也只有这条命了,如果可以复仇的话,这条命,何足惜。这一句话,云渺就将自己卖给了承续。
"殿下。"这声殿下叫得不是承续,也不是其他皇子,而是小侍女青儿叫着云渺。
"青儿,连国已灭,我也不再是什么殿下了。"云渺纠正青儿的叫法。
"宸王殿下,"青儿跪在承续面前,"我用我的命和殿下换。"那清秀的小脸一脸的坚定。
"本王不要你的命。"承续不是欣赏小侍女,而是真的不想要。"不要再说些什么,否则本王不会和铁刺开战的哦。"承续以这个为威胁,小侍女青儿和云渺立刻闭了嘴。
"时候也不早了,本王也该回去了。离开之前,诸位弟弟们,"承续起身,面对着自己一群兄弟。
"你们是否能够坐上那个位置,本王有决定权,"承续的话让诸位皇子们心紧了起来,"所以本王也考验你们一下。"承续也不想看诸位皇子们假装谦逊,在诸位皇子们表态之前,"你们就和铁刺开战,桓国会遇到的危机和解决方法,弄一个条陈上来,让本王和父皇看看。本王很想知道,你们当中是否有人能够猜到本王和父皇的打算。"
承续的话,一下子就点燃了诸位皇子心里的野心,这个条陈攸关着桓国之后的计划,而能够被父皇看重,意味着多了争夺那个位置的资本,也在那条崎岖坎坷的路上多走了几步,更加接近那个位置。
承续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二弟,云渺就交给你安置好了,本王过阵子会找他,你可不要被迷惑了哦。"
二皇子尴尬了,他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的对男人下手,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过的。
看到承续离开,诸位皇子们也不会停留,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关心,每个皇子走的时候,都会对二皇子说,"节制啊。""不要被迷惑啊。"这样的话语。
50、第五十章
承续踩着悠闲的步伐,施施然的漫步在傍晚余晖照耀的都城,用可以称得上大摇大摆的态度,走进了桓国最尊贵的皇宫,一路向皇帝的寝宫兴庆宫走去,而这一路上也无人阻拦,那和皇帝陛下七分相似的容颜,就是一种标志,标志着这人是谁,拥有怎样的身份和地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一直守在院外的德公公,看到那翩然接近的声音,松了一口气,这位终于回来了,自从晌午主子进了院子之后,就没出来过,这午膳和晚膳都没吃呢,以前宸王在的时候,不需要担心,宸王的好手艺,不需要担心主子饿着,可是今日宸王出了个宫,主子根本就没有机会用膳啊。
"宸王殿下。"要说这宫里,谁对承续最恭敬,德公公觉得名列榜首。
承续看到了德公公,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也没有露出什么了然,"去把晚膳端来。"承续对德公公吩咐道。
"是。"德公公先应承下,然后,"殿下,主子…."
"你对父皇倒是忠心。"承续停下了脚步,看着德公公,这个洛煊衍的心腹。"明知道父皇和本王的事情,你还这样忠心?"他一直都没有机会问过德公公。
"宸王殿下,"德公公脸上非常的严肃和认真,"奴才只是一个奴才,没有资格管主子的事情,不管主子做什么,想什么,干什么,奴才只需要按照主子的意思去做,奴才没什么本事,出生低贱,这身子也是残缺,可是奴才也知道一个忠字,奴才这辈子只忠于主子。"这是德公公实打实的真心话。
"你们这种身子残缺的人,其实很偏执,为恶就是遗臭万年,为善,能够真的被世人记下的又有多少。德公公,你觉得公平吗?"百世轮回中,百种人生,德公公这样的职务,他没有经历过,但是他认识过,那些堕落的,坚持的,但是都一个共同点,偏执,认准了想要的,就不会改。德公公认准的是忠吧。
"殿下,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对于承续的问话,德公公平淡的回应,小时候的艰苦绝望生活,在这深宫受到过的残酷对待,在这最尊贵的皇宫中,他看到了很多的不幸和黑暗,他早已过了天真的相信这世上是公平的年纪。
"德公公,你很睿智。"那是被残酷的黑暗磨砺出来的睿智。
"奴才不敢。"德公公当不起承续的赞誉,诚惶诚恐的弯身。这世上他听到过咒骂,听到过阿谀奉承,但是承续这样没有虚伪的评价,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心里很是惶恐。
承续浅笑,举起脚步,向门内走去。
"殿下。"德公公却多了嘴,出声唤住了承续,看走承续看着自己,德公公诺诺的说了一句,"主子对您是认真的。"对于主子的感情,他不能说是赞成,只是那是主子的决意,而且他没有那个本事改变主子的决意,只能沉默的看着,可是今日,他会主子冷血冷静的眼中,看到了伤、看到了痛,主子一步步走进院内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主子整个人散发的哀。
他伟大的,在他眼中无所不能的主子,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脆弱,那种悲、伤、哀、痛,让看到的他难过的想哭。
"本王知道,"承续笑笑,"可是本王不会回应。"浅笑之下,却是残忍的无情。
"殿下。"德公公唤到,他忠于洛煊衍,自然希望洛煊衍得偿所愿,承续这样的回应他,德公公自然不满,这一声殿下中含着指责之意。
"你僭越了,德公公。"承续眯了眯眼,提醒德公公。
德公公立刻领悟自己的失态,因为太过关心主子,而指责了宸王,这是为人仆的大忌。
"请宸王恕罪。"德公公跪下请罪。
"本王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不管你是什么想法,你要知道,这是本王和父皇之间的事情,不管本王会不会回应父皇,一切的决意都在本王,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干涉。付出的感情,不见得有回报,德公公,曾经的本王,不就是如此吗?"
听到过往的太子时代,德公公也无话可说,宸王在太子的时候,主子是怎么对待的,德公公算是清楚的一个,在这样事情发生之后,德公公也不好意思说,让承续回应主子的话。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这话德公公也是说过,"父皇真心又如何,本王不想回应又有何错?德公公,本王虽然欣赏你,可是也容不得任何人干涉本王,在这一点上,本王和父皇很相似。"
这算是承续对德公公的告诫了。
说完之后,也不叫德公公起来,转身继续往院里走。
当听到关门声之后,德公公才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了闭上的门,叹了口气。感情这玩意,就是难懂,他一时糊涂了,才想插手主子和宸王的事情,主子是人杰无双,宸王也不是好易于的,他这个做奴才的,资质愚钝,怎么有干涉这两位的事情。他是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该去传膳了,主子也该饿了,宸王也该用膳了。德公公轻步离开院门。
天色已近偏暗,院内的灯火还没点亮,接着一点亮度,还能模糊的看清四周,静悄悄的院子,暗色的空间,透着孤寂的感觉。
突然之间,一抹亮出现在眼前,橘色的火光闪烁在窗后,为暗色的空间添上了暖意,那橘色的火光,有慰贴人心的感动。只是此时站在这里的是承续,那个在百世轮回当中,心早就被磨砺的坚硬承续,无波无澜,没有感觉的坚硬。
举步往前,没有半点惊诧的往灯火的方向走去,那里是他的房间,而他房内是谁,他也清楚的知道。
"你回来了。"门一杯推开,里面的人就对承续说道,说不上温柔,谈不上亲切,平平淡淡的一句,更显温馨。
"恩。父皇。"推开门的承续,看着坐在桌前的洛煊衍,橘色的火光偏偏在他身上投下了暗影,遮掩了洛煊衍此时的表情,可是那笼罩在洛煊衍周围的气氛,在诉说,洛煊衍的心情绝对不是出于愉悦的状态。
桌上摆着两个杯子,"茶凉了。"洛煊衍说道,他等了很久,等到茶水凉透,这人依旧没有回来。
承续走到桌前,手指对着茶壶和茶水虚空一画,缭缭的轻雾升腾。
"道术还真是方便。"洛煊衍扯开一个笑容,对承续说道。
承续没有坐下,而是端起热度刚好的茶水,往自己嘴里倒了一杯,然后将茶杯放下,洛煊衍提起茶壶,又为承续倒了一杯,对承续说道,"宫外热闹吗?。"
"京都很繁华。"自然是热闹的,"我还是第一次离开这个皇宫。"
洛煊衍自然很清楚,承续这话并没什么其他的含义,而是实话实说,在百世轮回中个的承续早就见过了世界的繁华复杂,可是这个世界的,承续从未见过,那被圈禁到死的过往。承续这不是在对自己的用计,勾起自己的愧疚,让自己所有的责难自己吞下,承续确实没有这样想过,因为承续想的是摆脱自己,自己发难犯错,才是承续想要的结果。
"花魁漂亮吗?"洛煊衍同样知道,这话如果是对其他人说,其他人会吓到跪下请罪,可是承续不会,承续知道瞒不过自己,也不想瞒。
"很漂亮。"承续赞道,"只是可惜啊,"后面这一句带着惋惜。
"可惜什么?"洛煊衍起身站到了承续面前,比承续高了半个头的高度,就算是微微一低,也是一种俯看的姿态。
"可惜比不上父皇的完美风华,绝代无双。"承续抬了眼,看着洛煊衍。无可否认的,洛煊衍的容貌足以称得上绝代无双,就算是统合百世轮回中所见的所有人,洛煊衍的容貌也是顶尖的,在他记忆中,少有能和洛煊衍相提并论的,而且那少有的几个,属性是人类的可以说是没有。
洛煊衍并没有因为承续将他和花魁这样低贱的人并列在一起而生气,抬手,温柔的触碰承续的脸颊,轻柔的摩挲着,那瓷滑的触感在指尖一寸寸的感觉。和自己七分相似的脸蛋,没有了自己咄咄逼人的锋锐奢华,柔和雅致,可以雅如莲花,也可以傲如牡丹,可以冷若冰雪,也可以张扬如焰,每一种都可以让他痴迷,"在我的眼里,续儿才是天下无双,占了我的心,夺了我的魂。"让他着魔了一样的痴迷,不想放手。
承续笑笑,对于洛煊衍的赞誉和花言巧语不为所动。不管洛煊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承续都不觉得自己会心动,因为那些他经历的太多了,想要他动摇,太难太难了。
洛煊衍的手指离开承续的脸颊,停在了承续的下颚,用力一抬,"续儿,我很难过,心也很痛。"眼中平静,偏偏有种痛到极致的麻木。
51、第五十一章
下颚被捏着,那里传来微微的痛楚,是洛煊衍用力的证明,承续依旧浅笑,似乎没有看到洛煊衍眼底的痛。
"续儿,你能告诉我,爱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痛?"洛煊衍问,他没有爱过,这是第一次。
"因为你在意了。"如果不在意,怎么会有感觉,没有感觉,怎么会痛。
"是啊,在意了,"洛煊衍扯开一个笑容,柔和的,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一种酸楚,"在听到你去看花魁比赛的时候,我想杀了那些花魁,将你抓回了,狠狠的惩罚不乖的你。"
"为什么不做?"承续露出的笑容带着鼓励,可谓是一种挑衅。
看到这样的承续,洛煊衍收敛了酸楚,露出应该属于他霸气的自负笑容,"好落入你的算计吗?"拇指擦过擦过承续的下唇,那柔柔的触感,让洛煊衍的眼神暗了一下。
"可惜了。"承续轻开双唇,用遗憾的语气说道。承续和洛煊衍一样明白,洛煊衍心痛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算计,被最爱的人算计,算是背叛吧,对洛煊衍而言。可是啊,洛煊衍连责问都没办法,因为没资格,在洛煊衍以前的作为摆在面前,洛煊衍没资格指责。以前做错的苦果,现在品尝。
洛煊衍再也无法把持,一个迅猛的低头,唇落下,印在承续的唇上,然后掠夺般疯狂的啃咬,暴躁而又急切,是惩罚也是索求。
对于洛煊衍狂烈的吻,承续很冷静,没有挣扎,也没有痛苦,平静的承受着洛煊衍的吻,脸颊的薄红不过是因为呼吸不足,那双眼自始至终的清明,看着洛煊衍的眼非常的平静。
洛煊衍终于放开承续,看着承续红唇的喘息,看着那薄红的脸颊,再看看承续那双平静的眼,洛煊衍一阵挫败,一个人独自投入了激情,对方却如此冷淡,这种感觉不好受。
"我不放手。"从来都是万事如意的洛煊衍,遭遇到如此的挫败,却依然说着他不放手。"续儿,你躲不了。"挫败的眼神只是一闪而逝,看着承续的眼,还是那样的坚决,势在必得。
"我没有躲,"承续对上洛煊衍的眼,"也不会躲,父皇,我接受你是我道侣这件事,我躲不开这份宿命,避不了你的感情,但是我可以不回应,我和你之间的牵连不一定是爱情。"承续直言。
"让我一个人陷在里面这份感情里,利用我对你的感情,达成你的目的。"洛煊衍眼神很沉,"续儿,你不会如愿的,我没有那么容易中计。"
"来日方长。"承续对于这次的失利一点都不懊恼。
"没错,来日方长。"他和承续之间不会有恋人的浓情蜜意,这样的彼此算计和斗争,会是他和承续的另一种乐趣。这个挑战,他乐于接受。承续想算计他,他也不是庸手,以后要更冷静一点,不要不小心中计了,有了这次之后,洛煊衍相信之后攸关承续的每件事,他都会很理智的看待,提醒自己不要冲动。
承续,想要算计我,没那么容易。洛煊衍笑着,在心里说。
以后看样子很难办啊。看着洛煊衍的笑,承续心里有些难。彼此都是聪明人,吃过一次亏,想要重复第二次,这个几率太小了。
"皇上,宸王殿下。"德公公作为两人关系的知情者,又很知情知趣,所以有了可以进入这座小院的资格。
非常知情识趣的德公公进来之后,也没过于接近烛火闪烁的房间里,从窗户上投影,德公公看到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子,更是将头低下,庆幸自个没自作主张的将宫人们放进来,虽然这兴庆宫的人都是经受了严查和考验的,可是啊,人心难测,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低着头的德公公,在庭院里,运了一点内力,恭敬的唤着两人。
"什么事?"这是洛煊衍对除了承续之外少了温柔的声音。
"启禀皇上,晚膳已经做好了。"德公公立刻回答。
"端进来吧。"看看天色,确实是完了,自己没吃,也不能让承续恶了。
"是。"德公公弯身退了出去,打开门,也没让宫人进来,而是接过一个宫人手里的东西,亲自端了进去。
宫人就跪在门外,头也不敢抬,只能任由德公公将东西端进院内。这深宫内院,最忌讳的就是好奇的人,想要活得好好的,就什么都不要好奇,不要有想法,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几个来回,德公公将所有都东西都端进了院内,然后让两个宫人在门外候着,自个踏进了院内,将门一关,服侍两位主子用膳了。
走进房内,德公公站在角落里,努力忽视自己的存在,眼观鼻,鼻观心。他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主子拧了毛巾,给宸王擦手,没看到主子为宸王盛饭,至于主子为宸王夹菜,这一点都不破坏主子在他心里的伟大形象。
承续和洛煊衍吃饭,并没有严格按照食不言的规矩来,对承续来说是没什么所谓,洛煊衍倒是很喜欢这样显得亲密自在的交流方式,只要能够促进他和承续感情的行为,洛煊衍巴不得多点。
"今天的花魁大赛胜利者很有意思。"一边夹着洛煊衍的放进碗里的菜,承续一边说道。
"续儿,这个话题我不想继续,可以换一个吗?"就算明白了承续的算计,自己也避开了,洛煊衍依然不喜欢这个话题,握着筷子的手都紧了一下,那温和的语气,让缩在角落当隐形人的德公公抖了一下。不是被洛煊衍温柔的语气吓得,而是害怕那温柔背后蕴含的危险。
洛煊衍没想到自己也有躲避话题的那么一天。他心里的承续去看花魁的不舒服感可没有完全消失,此时不过是克制住了而已。如果承续再多说继续,他会狠狠堵住承续的唇,让承续什么都说不出来。恩,这个想法不错。
"不行。"承续咽下嘴里的菜,然后说道,让当隐形人的的德公公非常敬佩承续敢于挑战洛煊衍的勇气。不愧是主子爱上的,真是强啊。"因为这个人是有用的。"承续的笑容中带着琢磨和算计。
"怎么说?"承续的眼中没有兴趣,带着的算计和琢磨让洛煊衍暂时放下可笑的嫉妒心。
"这次的花魁叫云渺,原名是冰云渺,是连国的皇子。"承续解开了云渺的底子。
"连国,是那个灭了的国家。"不愧是皇帝,一个有野心的皇帝,首先发现是国家,然后才是,"皇子?!男的!今年的花魁是男的?!"从这句话当中就暴露出了洛煊衍也是关注过花魁大赛的男人,否则一个站金字塔顶端的皇帝,怎么知道金子塔下层的花魁大赛是每年举行一次。
说完之后,承续倒没觉得什么,如果洛煊衍年轻的时候没有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他才不相信,这宫里的女人都不少了,而且洛煊衍过去有多少女人,又有多少风花雪月的过往,根本不是关注的重点,承续就略过了。
倒是说话的洛煊衍心虚了,以前的时候,青楼画舫他是常客,加上手下有一个管的就是这个生意,对于这一块,洛煊衍可是熟悉的很。洛煊衍看了看承续一点都没感觉的样子,知道对方是不在意,所以没想到,也或许想到了,也一点都不在意。不关事哪一种,洛煊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因为对方的无动于衷。
为了掩盖心虚、失落,洛煊衍继续说道,"灭国的连国,皇子,花魁大赛。"一条条线索在洛煊衍的面前铺开,"男扮女装,老二是个风流的,女色最容易接近,这连国皇子该是有目的而来,复仇?"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洛煊衍作为一个明君的潜质,这脑子还真不是盖的。
"你不愧是个阴谋家。"承续赞道,只凭这少少的的一些东西,就将关联,还有延伸给集合起来了。
"如果不是续儿你有特别的关注,我也不会猜到。"如果是一般事,还真猜不到,可是承续特别指出了也用,那么一定是和国家大事有关,牵扯到国家大事,就不难带出皇家成员,因为这样的林林种种,才让他得出了结论。
"你不觉得他是一个好借口吗?"不理洛煊衍反过来的恭维,承续瞄了衍桌上的鱼,不等承续懂筷,洛煊衍就先夹起,放到了承续的碗里。
"准备和铁刺开战吗?"洛煊衍自己喝了一口汤,连国是被铁刺所灭,这连国皇子想要报复自然是铁刺,应下这份复仇,就意味着桓国和铁刺开战。
和铁刺开战,算算需要的兵力,出现空虚是难免的。不过谁说,打战一定要看兵力,有了承续默出来的兵书,有幸一览的洛煊衍知道兵力只是衡量战斗的基本因素之一,是的,只是之一,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
52、第五十二章
那么要怎么做呢?洛煊衍蹙起没开始思考,出兵铁刺,这个消息一旦传开,挨着桓国的两个国家不可能没有什么想法,趁机做些是什么是绝对的,要怎么应对也是要想的。
洛煊衍根本就没有想过不战,一来,和铁刺开战总会有那么一天,早晚而已,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是承续提议的,只要是承续提的,不管再难,洛煊衍也会照着这个方向行动。
"续儿,有什么主意?"一贯独霸独裁惯了的洛煊衍无师自通学会了寻求爱侣意见的尊重,虽然这个爱侣的身份,另一方并不承认。
"铁刺我会解决的。"放下筷子,承续宣布。这战场就是他重新历练的第一阵,那血与火,无关正邪的杀伐之地,是最震撼人心,凸显人性的地方。
此时的承续没有清淡如莲的高洁,也没有华贵如牡丹的高傲,双眼点燃了战火,浑身泛起了属于战场的血型肃杀,狂烈而又刚强,耳边仿佛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声音,属于男性的热血在沸腾。
站在角落充当隐形人的德公公,也感觉到了那种热血,就算是一个阉人,可是他的本质也就是个男人,那样的一往无前,有我无敌的烈性,就算是女人也会被感染。用敬慕的眼神看着宸王,德公公心想,就算是朝里的那些大将军也没有宸王这样的气势,这种久经沙场的男儿铁血烈性,宸王究竟是怎么有的。
很美,美得让洛煊衍想要藏起承续的美,不让人见到。只凭这样的气势,洛煊衍就能想象得到,百世轮回中承续做过将军的那一世有怎样的辉煌,傲如皇,冷如冰,烈如焰,狂如风,稳如山,能够将这些性子溶于一生,形成性格和气场的将军,是多么的耀眼。那是用血浇灌出来的结果。
"续儿,不怕背上因果吗?"杀是手段,天道要你杀,那没什么,命中注定如此,那也没什么,除开这两种的杀,必然要担负杀生的业,有本事可以用功德消弭它,没本事的就等着因果循环。战场的杀伐不是一个两个,作为领军者,所要背负的业很重。作为修道者的承续,能够接下这份业吗?不会遭受到天道的报复吗?对此洛煊衍很不放心。
"帝王之责本身就主宰杀伐,应帝王之命所造的杀业,全部都应在帝王身上,而帝王之责的杀伐本就是天道许可。"言下之意,不用担心承担什么后果。
洛煊衍点头明白了,承续出兵的时候,下一道圣旨,以帝王的身份命承续打战,那么承续就算将整个铁刺都屠绝了,也与承续无碍,他是奉帝王之命的杀,是帝王的杀,代表着天意的杀。难怪在洪荒世界,皇帝有天子的称号,皇帝在某种意义上是天意的代表。
"续儿,需要多少兵马?我为你召集精锐。"洛煊衍相信承续的本事会取得胜利,而且承续自身有保命的底牌,他也不用担心,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了让承续早日胜利,多为承续安排。
他很想时刻和承续呆在一起,可是承续的未来太过辽阔,他不能束缚了承续的翅膀,爱着一个人,会想独占,会想一刻不离,可是承续不是弱者,他的强,他的高傲,不会让他乖乖呆在原地,承续也不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承续不会受他摆布,他要学会在守候,在一旁观看承续的傲然风姿。
爱的方式不单是紧抓着不放,也要学会守候。洛煊衍正在学习。
"不,部队我要自己召集。"承续突然一笑,"我已经可以炼丹了,我需要实验者。"在紫霄宫一直都是学习,真的动手炼丹,他也是才开始,至于自己的丹药会有多大的效果,承续还没试验过。在灵魂空间里,药是成功了,但是用在人体上有多大效果呢?
做隐形人的德公公,对主子和宸王的一些话听不明白,但是宸王此时的笑,让德公公莫名的一寒。
"续儿要什么样的?"洛煊衍在承续面前压根就没有什么意见,完全是承续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听到承续要自己召集,自然是要为了承续的召集提供便利。
承续一笑,然后对洛煊衍讲出他需要的人选。就算是洛煊衍对承续选择的人手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疑惑的问道,"续儿,你确定?"这样的人选行吗?洛煊衍不免怀疑,虽然承续修道者的身份就代表了某种奇迹,可是这样的人选会成功,那才是奇迹。
一言不吭的德公公咧了咧嘴,宸王这是疯了?这种大不敬的想法,德公公自然只敢在心里说。敢说出来,主子就对不会轻饶了他。
"我确定。"承续点头,"父皇,你不懂这类人的。"洛煊衍太过优秀了,被众人仰望的他不会懂的,可是他懂,在百世轮回中,这样的人他做过,所以他懂这类人的偏执,这类人的潜力,这类人可以爆发的力量。
不同于为了荣耀而战的战士,不同于那些保家卫国的正直之士,他所点名的人,在意的不是荣耀,也不为保家卫国,是为了报复,是为了证明,是叛逆的反击。
"好吧。"看到承续眼中的肯定,洛煊衍也不再多问,他相信承续会再次创造奇迹,他已经可以想想很多人那凸出的一副难以自信的眼神了。那个情况一定很有趣。
"我让我的那些弟弟们写了条陈。"承续终于想起了这件事,对洛煊衍说道。
"我会看的。"洛煊衍点头,他也要做好准备,当天下一统的事宜完成之后,他会立刻退位,然后和承续一起游历天下,这个国家终是要换一个人统治的。原来的他,会随便找个人继承算了,可是现在不行,桓国未来的基业,不是他一个人打下来的,作为辅助的承续也出了力,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力量。他不能让人毁掉了承续的成果,所以这个继承人,他要选的很慎重,再也不像以前敷衍了事。
他的那几个儿子,本事确实不错,他也有很多的选择,但是他要最好的那一个,考验从现在开始,他们写上来的条陈,代表着他们的见识,代表着他们的水平,就让他看看,最好的是谁。
"续儿,觉得他们几个怎么样?"洛煊衍为承续舀了一碗汤,问道。
如果洛煊衍是问其他人,对他的这个问题,其他人绝对是模拟两可,或者诚惶诚恐的说着不敢。可是偏偏他问的是承续,不顾忌皇子们的手段,不怕洛煊衍怀疑的承续、
"老五已经出局了。"承续不提其他人,洛煊衍对那几个弟弟又不是清楚,报告上的结论也很中肯,实事求是,没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想着那个胖胖的,在大臣中很有人缘的皇子。
"他很沉不住气,竟然挑衅我,对我表现了敌意和不满。"这不是承续在告状,而是真的如此。
"是吗?"不过洛煊衍却因为承续的话,将五皇子给记下了一笔帐,将他的继承资格给删除掉,敢对承续有敌意,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坐在王座之上,那个时候的承续已经不惧帝王的权势,可是终究会有些麻烦。而他有能力现在避免这个麻烦。
回到自己府邸的五皇子,召集自己的心腹门客,正在商讨如何和铁刺开战要怎么应对,要遇到什么麻烦的问题。还算五皇子不算笨,没有透露出承续有这个计划,只说,这是父皇布置的功课,考核他们而已。
此时的五皇子和心腹门客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突然抖了一下,莫名觉得有些寒意,命人为他拿了一件外袍。
又过了一会,洛煊衍和承续两人双双吃完饭,德公公接触隐形人状态,出现在桌边,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将它们一并带了出去。几个来回之后最后一趟,德公公识相的没在院内停留,而是关了院门,在外留守。他可是知道的,主子没办法在这里留宿的,这一段时间,已经让他清楚,主子和宸王这段感情,处于上风的是哪一个。
至于洛煊衍和承续在院内作什么,洛煊衍自然没本事做他很想做的事情,承续的实力摆在那里,万一承续一个不高兴,躲进灵魂空间,除非承续带就进不了灵魂空间的他要怎么去找人啊。
两人在院内,赏月观星喝酒,看书手谈也是有的,夜深了,洛煊衍也知情识趣不惹承续反感的乖乖离开,来日方长,不要计较一时得失。
第二日,承续又要出门,不过今日洛煊衍在承续出门之前就出现在院内,承续独自出门的计划没能实现,知道承续是要出宫到二皇子的府邸去见云渺的洛煊衍,更是不想让承续出去了,昨日的不爽他还没消气呢。
命人下旨给二皇子让他将云渺带来,洛煊衍就陪着承续等着那个男扮女装还赢得花魁冠军的云渺出现。
53、第五十三章
洛煊衍看着被叫来的云渺,"抬起头来。"一句话让跪着的云渺抬起了头。见惯了美人的洛煊衍并没有对云渺的样子表现出惊艳,男生女相的,洛煊衍也见过,他属下之中就有一个阴柔艳丽长相的男人,不过一个男人长有一张这样柔弱的美貌,还是第一次得见,柳眉明眸皓齿,唇不点而朱,盈盈弱弱的,眉宇之间竟没有半点男儿阳刚,抿着唇无笑的表情,只是堪堪有着一种冷冰孤高,而不是男子的英气。
长得还行。这就是洛煊衍的评价。绝对不是因为小心眼计较承续对云渺感情去而产生的诋毁和不服。要说长相,洛煊衍的心里,承续才是最美,最好的那个,其他人,庸脂俗粉,还行都是赞美。
云渺抬头,也看到了桓国至高无上的皇帝的真实面容,除了完美,没有其他的形容,云渺虽然不喜欢自己的这幅长相,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的样子是怎样的美丽,他的姐姐,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昨日见到的几位皇子,就连那位体形显胖的五皇子。都有着一副不俗的长相,那位宸王的更是和这位桓国皇帝有着七分相似,可是当真正见到这位桓国皇帝时,呼吸还是不由一窒,明白了惊艳是种什么感觉。那太多完美的容颜,太多锋锐,到咄咄逼人的程度,让人一看就怯了三分,这位陛下不管笑得多么和蔼,只是这幅样子,就可以让人自惭形秽。
云渺再看看,慵懒的坐在一旁的宸王,这位宸王在桓国皇帝身边没有半点失色,那柔和雅致的模样和此时的慵懒,给人一种超然物外之感,一个霸道的存在,一个超然物外,两种不同的风格,可以说背道而驰,可是处在同一个空间,却偏偏让人觉得有一种柔和在一起的融洽,这两人营造出来的空间,让人靠近不了,也不敢靠近。
"冰云渺,你想借着桓国为你复仇?"洛煊衍漫不经心的态度,是没把云渺放在眼里的轻慢。不过作为一国之君,对待一个亡国皇子,这种轻慢很正常,就算云渺还是皇子,一个区区小国的皇子也不值得洛煊衍郑重,这就是大国的实力和强势,小国没有权利说尊严。
洛煊衍的态度虽然漫不经心,但是属于帝王的威严还是压在了云渺的身上,虽然云渺是一位皇子,他的父皇和姐姐都是王者,但是和洛煊衍比起来,实在是逊色了不少,此时的云渺额头已经见汗,嘴唇抿着,强制忍耐,不让自己更加狼狈。
"陛下,不也需要一个借口吗?"昨天一夜,他已经细细想过了,桓国有野心,对于自己的复仇大计不会反对,而自己需要复仇,被利用当作借口又如何,他只要能够复仇就行了。
"你还不算笨。"对于云渺强撑出来的反抗,洛煊衍不欣赏,也不气恼。"续儿既然有了计划,联也不反对,铁刺,桓国会拿下的。"听到承续的时候,洛煊衍语调温柔又宠溺,最后一句变成了席卷天下的狂傲霸气。
那扑面而来的霸气,让云渺浑身颤抖,苦苦支持,他绝对不可以这么示弱,这样臣服,他是连国的皇子,那个骄阳一般女子的弟弟。
"不错,"这不是洛煊衍的声音,而是承续在一边看到云渺的表现发出的声音,也是这一声,洛煊衍的霸气消失无形,云渺觉得浑身的压力一松,开始喘气,"没让本王失望。"
"你和本王来。"承续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云渺说了一声。
云渺迟疑了,这可是当着桓国皇帝的面,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抗,可是没胆子放肆到听承续话,直接离开,一个皇帝,一个王爷,哪一个的位置更高,更应该被关注,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续儿叫你去,你怎么还不去?"温柔如水的语气,在云渺听耳里却有一种警告的意味,还有对宸王的在乎和纵容。
洛煊衍的话也是同意了云渺和承续的离开,在洛煊衍加大了一点的威压下,云渺是立刻应了一声,起身,往门口走去,如果不是承续看到他迷茫的状态特意等着他的话,云渺绝对会迷失在皇宫之中。
承续离开,洛煊衍微微叹了口气,御书房一下子变得空旷冷清起来,和承续还在的时候完全是两种感觉。洛煊衍命人将几位皇子叫来,他也要考量一下,这些皇子们的条陈如何了。真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好和承续一起逍遥寰宇。
御花园,奇花异草比比皆是,姹紫嫣红的竟相开放,在专人的管理和设计下,御花园每一处都有着不同的风景,亭台水榭,一步一景。
湖面上,波光粼粼,还不到夏季,清雅的荷花、莲花没有绽放,荷叶和莲叶却已经铺在了湖面上,风一吹拂,湖面微动,微澖起伏,叶片摇曳,湖面耀动着见光,叶片上的水珠折射璀璨的珠光。
云渺作为外来者是初次看到桓国皇宫的御花园,和桓国比起来,连国的皇宫实在是不值一提,连国皇宫的御花园虽然精巧,可是比起桓国御花园的精美华丽,只能说是别有风情,但是远远不如。
承续是在皇宫长大的,御花园也是他以前经常游荡的地方,不过在承续的记忆里,造访这座御花园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德公公被洛煊衍命令跟着承续,这不是监视,而是只有德公公跟着,洛煊衍才放心,其它人服侍承续,他总觉得不够尽心。当承续坐下之后,德公公遣退其它的宫人,命他们在远处等候,自己动手为承续和云渺斟茶递水,不敢有丝毫怠慢,宸王可是被主子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此处是座小亭,八角,琉璃瓦,石柱雕栏,烟波浩渺,坐赏百花绽放,茶香缭绕,一杯清茶轻雾了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被仇恨占据了整个心的云渺也不由的放松了下来,肩上的重担不知是因为眼前的环境,还是因为桓国同意为他复仇而减轻了大半。
"本王说过要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如此优美的环境,承续却说出煞风景的话提,这个话题背后蕴含的是报复和血腥。
原本放松的云渺,内心再次被仇恨占据。"草民感谢宸王的恩德。"他已经不再是皇子,只是一介草民。起身,下跪,是尊卑,也是感谢。
"你没理解本王的意思。"由云渺的感谢,承续就知道云渺没有理解,否则的话,此时云渺该表现的绝对不是感谢。
"草民不懂。"云渺的脸上露出疑惑。
"桓国出兵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你有没有想过亲手报仇,手刃你的仇人,踏平铁刺?"很平淡的语气,可是其中的血腥和黑暗,让人发寒。
听到这话云渺眼都红了,当然不是气的、哭的,而是杀意和仇恨的猩红。亲手报仇,手刃仇人,踏平铁刺,他怎么不想,时时刻刻都想,可是,眼中的猩红褪去,变为苦涩,"草民没有这个本事。"
身体虚弱,没有武功,手下没有一兵一卒,他怎么做到亲手报仇,手刃仇人,踏平铁刺,只有梦中才能实现。
"只要付出努力,有什么做不到的。"这话其实并不见得对,承续就经历过很多就算付出了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只是如果连努力都没有,更加做不到啊。"而且,你的体制不是不能改变,你也不是没有机会拥有武功。"
茶水经过了这么点时间,已经不会烫嘴了,承续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在舌尖留下甘甜的滋味,温热的茶水划过咽喉。
承续的话,反应最大的当然是当事人云渺,他瞪大了眼看着承续,一副不相信,又夹杂希望的惊喜样子。
"殿下,你所说的是真的?"云渺的声音在打颤。
"本王没有必要骗你。"
只是这样一句,就可以让云渺相信,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对方贪图的。
"草民没有什么可以给殿下的。"就算心情激动,云渺也诶忘记昨日这位殿下要着代价的行径。
"你不是说你把命给本王了吗?"承续淡淡的飘出这句话。
"这条路,殿下要,就请拿去,但是恳请殿下在草民报仇之后取走。"他在此世没有留恋,这条命自然也不在意。
"你的命本王没用,不过你想亲自报仇,拥有武功的话,就要有豁出性命的觉悟。"这是在暗示云渺,改变体质和用过武功的风险不小,是以命为代价的。
"草民有准备。"最糟糕的情况是他亡,但是连国的仇有桓国出面,总会报的。
"今晚亥时,城有一处六如的小院,你到那里去,独自一人。"承续交代道,"如果你没办法挡住你家的小侍女,本王不介意让人帮你拦下。"这是打趣,带着讥诮。承续自然知道,云渺和小侍女相互依持的感情,小侍女的武功是云渺的依靠,而今晚,他必须让云渺失去这份依赖。
"草民会安排好青儿的。"一个男人靠着一个女人保护,有骨气的男人心里总会有芥蒂,云渺自然不是讨厌青儿,只是男人的骨气作崇。
54、第五十四章
亥时,夜深人静,城郊更是荒僻,城内已经宵禁,闲杂人等不得出城,不过也有例外,云渺拿着承续给的证明,顺利出了城,向那座六如小院而去,白日他已经打听好了位置。
骑着马,走在无人烟的道路上,马灯的光火,白日茂密清爽的树林,在路面上投下斑驳狰狞如同鬼魅张牙舞爪的影子,要说惧,云渺确实有,依然壮着胆子继续前行,他要报仇,怎么可以就这样被退缩,连这个都克服不了,何谈报仇。
一路暗淡的道路,密林之中鬼魅狰狞,前方突然出现了火光,幽幽的,却又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温暖,云渺不由加快了速度。
冲出密林,一座小院在夜色的灯火下显出轮廓,木门,铜环,匾上书写六如两字,到地方了。
云渺下马,才发觉门已经打开,是知道自己要来所以打开的吧。对此,云渺很快自己解答了。踩上台阶,廊下竟然没有火光,房内却有火光跳跃,房内有纷乱的人声,是在大笑,是在欢呼,粗鲁而无礼,一点都没有皇家气度。
觉得有些不对,云渺依旧往前走,这是宸王叫他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才对。那些该是殿下的手下吧,武人侍卫之流,在主人不在的时候放浪形骸也是有可能的。
"殿下?!"云渺现在门口唤了一声,然后才进了门,然后呆住了。
在房里没有宸王的身影也就罢了,在房里的也绝对不是他想的侍卫之流。
粗俗魁梧的长相,身上的衣着更是说明他们非管家中人,看到他出现一个个面露惊惧,手上更是拿着金银珠宝一类东西,地上,桌上堆满了,还有刀剑一类的东西插在腰间,方才进门更是看到他们脸上那充满了贪欲的狂喜表情。
不对,不对。这绝对不对。来不及分析什么,云渺此时的反应就是退。可是他终究是晚了,对方都是老手了,反应比云渺更加快,在云渺想要跑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门口,伸手一拉,措手不及的云渺就被拉进了房里,然后被人一推,脚步踉跄的来到被众人包围的位置。
这伙人人数也不多,三个而已,他们是城里的泼皮无赖流氓,终日游手好闲,做些偷盗收保护费的恶事,混迹在每个城市都会有的落魄区域,仗着比普通人魁梧高大的身形和恶劣的性格,在落魄区域耀武扬威。
他们并没有武功,因为他们的资质并没有任何门派看上他们,他们的出生也注定他们没有钱进入门派,落魄区域的百姓,如果有几分本事怎么会在落魄区域,所以这个地方的百姓都没有武功,仗着体格,这三个泼皮就在落魄区域欺男霸女。
今日这三个泼皮流氓聚在一起,用掠夺来的钱到了才去的小店,坐下吃酒,没想到会被他们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城外一个叫六如的庄园,今日主人外出一段时间,整个庄子不留人。
横行无忌惯了的三人被训练出了贼心和贼胆,他们没大胆到在城里乱来,可是那是城外。三个混蛋一个合计,将贼心放在了六如庄园上。
三人很有耐心,吃了饭之后,三人就埋伏到了庄园附近,他们可没有出城的令牌,本来他们是可以等上几天再行动的,可是谁叫他们今日为了要大干一场而兴奋了,将钱全部给花完了,随后又是一想,早点下手,在这家人回来之前,偷出值钱的东西,然后溜到其他城市里去,改头换面。
三个大胆包天的匪徒,就埋伏在外面,看着这个庄园的人忙活着,当傍晚余晖之后,肚子饿得难受的三人,终于等到了这庄子的人离开。
确定这家人离开之后,三人闯进了庄园,完全没有觉得檐下的灯笼,轻锁的门也没什么不对,开始的时候,三人还是小心翼翼,就怕这庄子里还有人,活动了一圈之后,终于确定没人了,三人的胆子大了起来,先是在厨房东翻西翻的找了点东西垫肚子,有了几分力气,就开始大摇大摆的搜索起这个庄园。
还真是被他们找到了不少金银珠宝,将东西堆在一起,三人对于这样的成果非常得意,有了这笔钱,他们的日子还能不美满吗?这么想着的三人狂笑着,计划着种种未来。可是偏偏这时他们听到了人声,处于惶恐状态的三人并没有听清来者说的是什么,看了一个人影出现,也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只看到对方急忙退出的紧张,他们做的是可不能被人知道,反应极其迅速的将人拦下,在灯火下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真是美啊。比他们在怡红院见到的女人都要美,美得让人心痒痒的。
"美人,真是美人。"顺利的强盗行为,夜深人静,助长了心底欲望,有了钱,男人想得不就是色了吗,钱有了,美人也送上门来了。三人心底的阴暗和龌龊也随之产生。
恶向胆边,被钱财,美色当前的冲昏了头脑。三人长期合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三人更是如此,心里转过的念头一样,行动上也非常默契,同时向云渺靠近,收拢包围云渺的圈子。
"你们想干什么?"云渺脸色发白,他从这三人眼里看到了肮脏的欲望,在青楼呆了一阵子,他很清楚这三人眼底的欲望代表着什么。从小到大,他被父皇母后还有皇姐保护的很好,整个连国的民风也是纯朴,从未有人对他有过这样的冒犯,后来连国虽灭,一路行来有青儿的维护,他明白了自己样貌会受到的觊觎,却从未真的遭到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如今,只有他孤身一人,面对三个魁梧男子如此肮脏的欲望,被保护的很好的云渺,怎么不惊不惧。
"干什么,美人,如此良宵,陪哥哥们玩玩吧,保证让你快活的离不开哥哥们。"粗人就是粗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文绉绉言语只能说上一句,马上就恢复了粗俗的作态。
"你们敢。"云渺强制镇定,希望自己能够散发出威慑的气势,就像桓国皇帝的霸气,就像那位宸王的高傲,或者是皇姐那样的骄傲,可是他不行,那发白的脸色,柔美的五官,被呵护的太好了,让他无法展现出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其中一人一个眼色,剩下的两人上前,拉住了云渺,云渺柔弱的体格,想要躲也别是不行,挣扎扭转了几下,避不开,一旦被抓住就挣不开,被拖到了桌上,压制住。
"放开我,放开我。"云渺真的是怕,不是伪装,惊叫着,可是三个匪徒怎么可能放过到手的肥肉。
刺啦一声,云渺身上的外衣就被粗鲁的撕碎了,一个男子压上了云渺,衣服只碎了一件外衣,云渺的躯体并未暴露,男人的大掌在云渺身上移动,只觉得这个美人的身材真是平板,不过这样一个美人,不会因为这个而让人失去冲动的。
云渺瞪着双腿,大喊着,眼中已经带了泪花,好不可怜的样子,可是啊,在云渺面前的三个人怎么也不是善良之辈,云渺的哭喊挣扎只是让他们更加亢奋而已。
又是哗啦一声,云渺上身的衣服终于是不保,衣裳下不同于女子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
"男的?!"伏在云渺身上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惊讶,停下了动作。其他两个匪徒也惊讶了一翻,这样的长相怎么会就属于男的的。
云渺却有了得救的感觉,一般人不会对男人有兴致的,可是下一刻,云渺的期望就破灭的。
"男的又怎么样,老子还没和男人做过,听说滋味不错,这样的美人,男的又有什么关系。"匪徒就是匪徒,根本就没有什么顾虑,只要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说的没错。"剩下的两个匪徒非常赞成。
屈辱,云渺从未如此渴望过一死了之,在灭国的时候,他想着复仇,想着就算出卖身体也要复仇,可是当真的面临的时候,他才知道这种屈辱是多么的绝望,让人想要一死了之,这不是为了报仇而诞生的屈辱,他没有办法自我安慰,心里的屈辱感和无能无力的不甘,让他的精神要崩溃。
当自己的嘴里被放入一个肮脏的东西,当下、身一凉什么东西抵在那里,云渺终于崩溃了,那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受到的约束道德,那每个人心底都会有的黑暗占据了云渺的内心和精神。
一个用力,狠狠咬在嘴里的那个东西,那个的主人一声惨叫,让三人分了神。趁着三人此刻的分神,云渺挣开了被压制的状态,抽出了不知道是哪个人的佩剑,然后挥剑,他是没有内力,但是作为皇家子弟也练过招式,虽然只有空架子,但是三个没有武功底子,又在分神的匪徒,在数息之内,被云渺砍伤,然后云渺占据了优势,杀了三个匪徒。
房内,烛火下,只有上半、身褴褛的衣裳,手上拿着滴血的剑,脸上犹带泪痕,嘴角却有着狂颠笑意的云渺站在那里,脚下三具尸体,构造出了狰狞的地狱绘图。
此时门口站了一个人。
55、第五十五章
来人是姗姗来迟的承续,只是看着房内的血腥,承续连眼神都没变一下,只是看着云渺的状态时,皱了下眉。举步,往云渺的方向走去,一点都在意绸白的靴子沾染了血污。
云渺根本没发觉多了一个人,他整个心神非常的混乱,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第一次杀人染血的惶恐和兴奋,掺杂在一起的感情,让他的心智恍惚。
承续走到云渺身旁,解下身上洛煊衍精心挑选准备的披风,披到了衣裳残破好不狼狈的云渺身上,这样一个举动惊醒了云渺,还残存着的戒备意识,让他没有理会到承续的好意,反而将承续的举动看做了和地上三人一样图谋不轨的行为。
手上的剑一举斩向了承续,不过承续的伸手可不是地上躺着的三个泼皮可以比拟的,一个侧避,就躲开了云渺的剑锋,云渺也总算是看清了来者是谁。
"宸王殿下。"混乱的心神在一霎那有附和的迹象,认清眼前之人是谁,也同样认清了眼前之人背后所蕴含的背景和权威,对于自己的不敬之举慌乱下跪,一时之间忘记了方才的处境,当披风落在肩头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雅和经历的耻辱。
顾不得失不失礼,云渺拉上了披风,将自己暴露的躯体裹上,垂下的脸上是羞愤的屈辱和愤怒。
当云渺羞愤的掩饰自己的身体时,承续一扫椅子上的金银财宝,丁零亢啷的声音,那些让人心起贪欲的财报,就像是垃圾一样被扫落在地上,椅子清干净了,承续坐上。
"你的性子和你的样子真的不符,"这句话承续是用夸赞的语气说着的。云渺遇到这样的事情,追根到底的话是承续的过错,如果承续没有安排今晚的见面,如果承续将防护工作做好,这三个泼皮怎么可能进入的了六如庄园,云渺怎么可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你这样的性子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看你的样子,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观察力还有待加强啊。"看到云渺一脸的迷茫,心里想得更多的是方才的遭遇,承续浅笑的说着蕴含着声音的话。
云渺的脸色没有变,他不是很明白承续的话是什么意思。
"今晚的事情是我安排的。"承续不等云渺自己发觉其间的蹊跷,坦白的告知。
"什么?"云渺脸色这次是变了,有些意识到了承续说的是什么,只是自己难以相信而已。
"你今晚遭遇的事情,是我安排的。"承续说得再直白一点。"六如山庄是我有意命人离开的,山庄没人的消息也是我故意让这三个人知道的,让他们的钱在酒家花完,….."
承续还没说完,锵的一声。银色的剑光在火光上涂上了一抹橘红,鲜红的血色还残留在剑身上,血滴在剑身的舞动中跳出剑身,在虚空中划过轨迹,然后落在地上。
愤怒让云渺发挥了超常的实力,那剑快速的扫向了承续的脖颈,承续只是微微一个偏头,剑身卡在了椅背上,云渺的这一剑就连承续的一根头发都没伤到。
云渺握着剑,站在承续的面前,披风已经系紧,不过抬起的手腕让披风掀起,还是露出了半边躯体。
承续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说,"迫使他们在今晚动手,以这种泼皮的性格,为了不让人发现绝对会杀人灭口,不过,这种无赖,是最无视礼法的,有七成的可能他们不会顾及你男人的性别,对你下手,然后才下杀手。"当然,他不会真的让云渺死,也不会真的让云渺受到屈辱的待遇,云渺如果不出手,他也会出手杀了这三个泼皮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渺质问,顾不得承续的位高权重,顾不得承续是能够帮他报仇的助力,他只想问为什么?他和这个男人有仇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方才的那份屈辱,他毕生难忘。意外发生了,他也杀了犯人,事情就到此完结,可是现在这人冒出来说,这不是意外,是有意的安排,这要他如何不怒不气,不想杀了始作俑者。
"因为想要你觉悟啊。"承续平淡之极的眼对上云渺闪烁着怒火的眼,直直的没有退避。"在连国不说了,连国灭亡之后,有青儿的保护,你这一路上也没什么机会遇到大的危机,连国的灭亡让你成长,仇恨让你坚强,可是在本王眼里你依然是那个被保护的很好的皇子,你的觉悟还不够,你还不够辣手,你还保持着莫名的尊严。"对此,承续嗤笑,恨得烈性的人,只会想自己动手。
"灭国之仇,背负这份仇恨,那就豁出一切,如果本王是你,我不会借用桓国的手,本王会直接到铁刺的宫廷,以你的这张相貌,祸乱桓国君王,离间桓国的皇族、臣子,不是做不到,让他们自相残杀,不是更加快意。"由自己的手施展的报复,看着仇人因为自己而互相残杀,众叛亲离,真是一种快意。
那平淡的眼神,诉说着狂烈的复仇计划,作为原型的云渺也不由毛骨悚然,比起承续的智慧和拥有的权力,能够拥有这种疯狂心理的宸王才更加让人害怕。
"不过,本王终究不是你。"如今的他,哪里有憎恨,又怎么会让自己陷于这样的不利境地。
"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啊。"云渺艰涩的说道,为了让自己觉悟用这种让他难堪到想死的方式,太多了。
"本王承诺过让你的亲手复仇,而现在时间等不了你慢慢醒悟,而且用这样的雷霆手段,你的映像才会更加深刻。"承续根本没有一点愧疚,"只有觉悟过后的你,后面关于的你的训练才能继续下去,本王不要温室里的娇花,浴火重生的你才是本王希望看到的,想要培养的。"
云渺拔出了剑,对于承续的作为,他愤恨,可是却无法指责对方什么,对方讲理由都讲了,行为过激,可是就像对方说的,他如今也感觉到了,原本以为自己的很坚强,可以豁出一切复仇,可是知道方才才知道,自己一直在依赖,在连国的时候依赖着皇姐,灭国那天想要上阵杀敌,不过是一时的血性冲动,那个时候自己还是被皇姐保护着。一路来到桓国,下意识的依赖着武功高强的青儿,自己为了复仇做了什么,扮女装花魁,心里有过委屈和不堪,仇恨到了极致,怎么还想得到这些。
就像方才,受到那种屈辱,自己的爆发的是怎样的杀性和残酷,不是凭借一时热血,而是让黑暗的情绪占据了一切,哪里顾得了耻辱,哪里想得到不自量力。如果自己恨到极致,就像对方说的,借由这份美貌,潜入铁刺的宫廷,用自己的本身为筹码,在铁刺的宫廷中兴风作浪,让这个铁刺因为他毁于他们自己手里。
"本王的做法让你厌恶的话,你可以恨本王,"如此说真的承续,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云渺的恨或不恨,他根本就不在乎,"不过,本王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本王在外面等你,如果你想继续的话,就上本王的马车,如果你不想再和本王继续合作,那么就骑着你的马离开,攻打铁刺这件事情,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停止的。"说完之后,承续起身往门口走去,走到云渺的身边时,拍了一下云渺的肩膀。
云渺目送着承续的背影。他永远的记住了承续,这个用残酷的方式唤醒了他的人,他以后的人生中,最尊敬崇敬的人,只是现在的他对这个人,心里有着怨气,还有受制于人的不甘。如今除了依赖桓国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复仇,他只有一条路啊。
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当这样的弱者,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他要自己做出,他再也不要被人玩弄在掌心。宸王说利用他,他又怎么不可以利用宸王了。他接受宸王的培养,等着自己变强的那一天。
云渺坐上了承续的马车,承续对于云渺的心里想过什么,没有兴趣去深究,此时的云渺脸上那份冰冷不再是强绷出来的,而是染上了血色的冰寒。给了云渺一套新衣,让他穿上,将云渺送回了二皇子洛承昭的府邸,承续回到宫中。
兴庆宫一直等着承续归来的洛煊衍,对着承续温柔一笑,承续只是淡淡的回应,接过洛煊衍递来的白水,然后到了浴池里洗浴,承续的计划,洛煊衍是知道的,见承续的披风不见了,也猜测到这件披风的归属,然后在心上给云渺记上了一笔。
最近的京都治安非常的好,要问为什么,那就是横行在街头的众位纨绔子弟们都被抓紧了大牢,这让平民百姓们狠狠对京城衙门感恩戴德,狠狠赞誉了一翻,只是这京城的衙门受之有愧不说,此时也是非常的头大啊。
那些牢里的纨绔们哪一个背后没有身家背景,比衙门主管大的在着京城地界怎么会少,被这些人逮着谈话,命衙门放人,你要衙门里的人怎么不烦,谁想得罪这些人,可是下令给他的人,他更加得罪不起啊。那可是皇上的圣命啊。
56、第五十六章
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可谓是一扫而空,一个个都被关在大牢里,娇生惯养的他们可受不了大牢的恶劣环境,仗着家世背景,想着威逼利诱狱卒,只是很可惜的是,牢房里的没有狱卒,所有的狱卒都守在牢外,每日只用送饭的时候才会有狱卒进来,而这个狱卒很不幸的是个聋子,所以,飞扬跋扈的公子哥们的威逼利诱完全对送饭的狱卒无效。
随着一天天过去,还无法离开大牢的公子哥们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人抛弃他们了?还说家族倒了?种种不安的猜测,让脾气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公子哥们更是暴躁不已,彼此之间,时有斗殴。
又过了几日,陆陆续续又送来了不少人,对纨绔公子们来说,这伙人很陌生,作为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这么多年下来,父辈之间或有或无的牵连瓜葛总会有聚会什么的,照过面是有的,加上街上遇到,彼此争锋相对,公子哥们之间感情不好,但是最少也有着几面之缘,就算是新搬来的,在牢里一报家里的背景,其他人也都知道底细了。
而这伙人是完全的陌生,但是气息很熟悉,那是和自己一样的气息,但是彼此之间绝对没有心心相惜,作为一样的混蛋同类,只会相看不顺眼,在这里呆了几天,脾气本来就不好的他们,哪里忍耐心头的焦躁,不顾那个谁,这个谁背后的家族势力被自己家厉害,互相斗了起来。
整个牢房可谓是乌烟瘴气,戾气冲天,众位纨绔公子,直接显露本性最糟糕的暴力成分,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骄横,让人非常头疼。
关着这伙纨绔们的京都衙门主管每日听到传来的牢房消息,头发头快要愁没了,皇帝主子是下了命令,他不敢违背,可是皇帝主子也没叫他整治这伙纨绔,在皇帝主子没下其他命令之前,他只能拘着那些公子哥们,一般人也就罢了,关着就关着呗。可是这伙公子哥们的身后那些家族,他这个小小的三品官扛不起啊,这些公子们出个什么事,他就在那些头头脑脑的那里被记了一笔,一个两个,他无惧,可是这么多家在一起,他的勇气就如空气,底气就是不足。
备受煎熬的可怜京城衙门三品官,终于得到了解脱的命令。
终于可以解脱了的京城衙门三品官,立刻准备好囚车,按照上面的命令将牢里的纨绔子弟们送进囚车,就算那些公子哥们骂骂咧咧的,他也不在乎,一脸笑容,干劲十足的将公子哥们送上囚车,他的这样子在外人眼里看来是疯子般的反常,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终于解脱了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
公子哥原本还在叫嚣,只是当出了牢门,看着那一列列站立的部队马上就噤声了,公子哥们也有出生军武家庭的,对于军人是没有那么畏惧的,他们也不怕当兵的,他们的家世背景让他们肆意妄为无所畏惧,自大也好,目光短浅也好,他们飞扬跋扈的性子就是这样养成的。
可是他们都不是傻子,如今列在他们的面前的部队,那肃杀的气场都在说着这支部队是怎样的一直精锐,那凛冽的气息直逼他们而来,他们飞扬跋扈,可是这群明显有着战场杀伐果决味道的部队,硬生生的压制了他们的跋扈,让他们本能的戒惧着。
他们是纨绔公子哥,可是作为官宦家庭,作为有实力让他们嚣张跋扈的家庭中人,对于平民百姓不会知道的,为了养家糊口的平民百姓们也不会去了解的一些东西,他们是当做常识一样知道的,比如眼前的队伍,悬挂的那面旗帜是什么含义,他们都很清楚。那是桓国拥有赫赫威名的一只部队,属于皇帝陛下直接管理的中央部队的一个番号,具体是那一只,他们倒是没知道的那儿细致,但是旗帜上的某个特殊纹路那是中央直属的标志。
一个个噤声的原因也是为此。他们家世背景是很不错,可是在这桓国的地界上,哪一家能够比皇族更加尊贵,一个个在囚车里,安安分分,心怀忐忑,不知道要被押往何妨。
作为军队领队的将军也很奇怪,皇上命他来此接这群囚犯到军营里去,数日前,还专门下旨划了一块地方去了,命他们做防卫,今日更加明确的说,将这伙囚犯送到那里去,然后他们就在那个地方附近驻扎,防止外人进入,那个防卫已经是机密的规格了。作为人,他疑惑,但是作为军人,他只需要服从,好奇心之类,不该有。
一行人挑着小路,崎岖前往目的地,一路上,被崎岖的道路动荡的很难受的公子哥虽然会哼哼几句,可是没有一个咒骂的,乖乖的接受了未知的前途。只是心里却一片茫然,对于这奇怪的一切,还有即将发生的未知。
公子哥们遭遇的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要步出自己的灵魂空间,手上提着一个水桶,肩带上还附带着一个箱子。
随着实力的增长,承续已经可以将灵魂空间里一些蕴含着灵气的东西往外面搬了,灵水已经可以提上一桶,箱子里的东西是他在空间里练习的药品,实力增长,让这些个成品也可以带出去了。虽然对凡人来说,这些药效果惊人,但是作为修道者来说,这些药都属于基础部分,加上大师兄的丹方,承续非常明白,自己才是入门而已,离大成还很远很远。
踏出灵魂空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洛煊衍,对于承续的突然消失出现,洛煊衍表现的非常淡定,这世上了解承续秘密最多的就是洛煊衍,加上曾经光临过承续的灵魂空间,洛煊衍更是不会吃惊。
看到承续出现,洛煊衍上前,帮承续提着水桶,放在地上,卸下承续的肩带,将箱子放在了石桌上。
承续动了动其实根本没觉得不适的肩膀,看到承续如此的洛煊衍立刻站到了承续的身后,轻轻的放在承续的肩上,揉捏了起来。承续坐下,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洛煊衍的服侍。
伸手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个瓷瓶,然后合上箱盖,"这些让人送过去吧。"这话自然是对洛煊衍说的。
"好。"洛煊衍答道。传音入密的功夫一施展,门外的德公公就开门进来了,当两人的样子落入德公公眼里的时候,德公公低下头,很淡定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这两人的行为举止就像站立、坐着一样平常自然。
给两人请了安,德公公得到主子的命令,提起水桶,将桌上的箱子附在身上离开了院落。
过了一会,察觉都承续有起身的意向,洛煊衍放来了自己为承续服务的手,让承续没有阻隔的站起来。
"又去见云渺?"洛煊衍挑眉,问话中带着一股酸味,最近的承续有一部分心思都放在了云渺那里,知道承续对云渺没感情,只是承诺过云渺,也是将云渺当做实验体,可是只要承续的心放在别人身上,洛煊衍的心就不舒服,还不能发作。
对于洛煊衍语气的酸味,承续自然是无视,爱过的承续自然知道洛煊衍心里的纠结是什么原因,"第一步要完成了,要开始第二步了,刚好和那些人一起。"想起自己挑选的那些人,承续突然笑了,"我没想到京城附近的纨绔们还真不少。"在那伙人中,京城的纨绔占据的份额最大,不过也是他有意的。
洛煊衍对这话抽了一下眼角,就是在讽刺他的官员家教不严,还是在说京城的治安很成问题。
"有续儿的调、教,他们以后不会是纨绔了。"间接的奉承一下承续。承续那天说要组建新的部队,他很乐意将军队里的精英们都交给承续,可是承续不要,他说另有人选,然后他看到了承续罗列的名单,上面还有他们的一些事迹。
那么多的情报,承续看完了并不为奇,可是为什么承续偏偏选择这些纨绔公子哥,要知道在世人的眼里,那些都是一群败类,可是承续的一句话,让他闭嘴,"我以前可以最大的纨绔公子哥。"那是承续当太子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事情,终究是他和承续之间的一段不好的过往,承续如今是不在意,他也不爱那个时候的承续,可是无法否认那个时候也是承续的一部分,不后悔那样做,不表示没有伤害到承续,而这份伤害,就是他要背负的一份过错。
"谁知道呢?"承续漫不经心的说道,然后举步往门口走去,洛煊衍并肩而行。
两人出门之后并没有立刻前往公子哥们也将达到的目的地,而是转到了另外一处地方,那是云渺在宫里的落脚处。
为了方便承续为云渺做实验,承续将云渺接近了兴庆宫,后宫对此有过一阵子的非议,云渺那个样子,实在是很遭人怀疑,后来知道云渺是男的,也没有消除一些人心里的暧昧想法,碍于皇帝陛下的威严,在没有实质证据前,谁也不敢乱嚼舌根。
今日之后,这样的非议也不会出现了,今天,云渺将会离开兴庆宫
57、第五十七章
德公公的一声唱名,让殿里的人知道洛煊衍和承续的到来,殿里的人还没来得及走出殿门迎驾,洛煊衍和承续已经跨入殿门。
对于后宫和某些人心里的暧昧想法,当事人之一的云渺是一无所知,因为他没有时间在宫里闲晃接触其他人。今日也不例外的呆在殿里,听到的公公的唱名,看到进来的身影,立刻跪下请安。
坐下之后,让云渺起身,抬起了脸,不过是数日,云渺已经变了样子。那张脸还有依旧绝美,可是柔弱的轮廓却消减了不少,还有和女子相似的柔媚,可是线条上有了几丝男子的爽朗大气,以前那是纯粹的女性化,现在却有了雌雄莫辨的味道,算是一种进步吧。
如今的身形虽然还显薄弱,可是不像是以前那样的弱不禁风的纤细,肌肉不纠结,可是也不像以前那样软弱无力,而是结实的覆盖整个躯体。
云渺又敬又畏的眼神看着承续,一边的皇帝洛煊衍都被忽视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承续这个人在云渺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烙印,其影响力巨大。
原因,他如今的变化就是拜承续所赐,对承续的手段是敬畏无比,对变化过程中的遭遇惧怕不已。
那天,得到宸王命令的云渺从二皇子的府邸离开,进了宫,被安置在兴庆宫的一殿,就在这殿里,他见到了宸王,宸王问他,"你想变强吗?"
这个问题如要多加考虑吗?答案只会有一个,"想。"如果他够强,他所爱的家人们就不会死,他可以保护他们,如果他够强,他的国家就不会灭亡,他会守护它,如果他够强,他的命运就不会掌控在别人手里,他可以自己主宰。他的一切悲伤遭遇,就是因为他不够强。他不想再被所爱的人保护,他要保护他们,他想要守护他在意的,他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得到让的答案之后,宸王给了他一个瓷瓶,"吞下它。"他吞下了,那不是毒药,就因为那次瓷瓶里的药丸,他变得强壮了。可是,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每一根骨头都在鸣叫,被打碎了一般,每块肌肉都是扭曲,抽搐的难受,自小娇生惯养的他那里承受过这样的痛楚,什么仪态、仪表、规矩、礼仪,在这样的痛楚面前统统消亡,他痛得的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他的痛得想晕过去,可是宸王几根银针,就让他只能清醒的承受这种痛楚。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要承受这种痛苦,他害怕,可是又期待,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改变,那不适合习武的体制在改变,青儿一直看着自己的变化。
青儿对宸王非常不满,那天他和宸王相约到六如庄园,将青儿别开了,虽然他没告诉青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宸王的车上也换上了新的衣裳,可是那没有散开的血腥味,让青儿察觉了,在追问之下,他没有透露太多,他很怕青儿不知轻重的找宸王麻烦,那个人不是青儿可以对付的,他只说宸王考验他,让他杀了几个人。在青儿的心里,自己的形象究竟是怎么样的,为了自己让人这件事,青儿非常的生气,那态度和言词都像是在说他应该干干净净的,不沾染血腥。
可是青儿,他是一个男的,就算外表在柔弱,骨子里还是有血性和暴力的。这些是题外话了。
自己的改变,让原本对宸王的愤怒和不满的青儿,转变到了崇现在的崇拜和敬畏,能够让一个废人的体制变成习武体制,这种打破了常规的手段,值得让人崇拜和敬畏。按照青儿的教导,他真的在体内形成了内力,当时他开心的像个孩子,在殿里欢腾着。
只是第二天,宸王以来,就让自己废了那一点点的内力,原因是,他的体制还没改造完成,乱练功会废了改过来的体制。在他的心里,宸王已经是非常权威的人物了,虽然有些可惜,他还是乖乖废了那点内力,吃下药,继续承受痛苦。
因为改变,因为那非人的痛苦折磨,让他对让他承受了这种痛苦的宸王心里有了畏惧,对于宸王的感情也变得尊敬、畏惧还有戒慎的交加复杂。
看到宸王,在看看宸王手上的那瓶药,云渺咽了咽口水,想起一会要承受的痛苦,他的身体下意识的有了反应,那是惧怕的颤抖。
看着云渺那眼神中纠缠的期待和惧怕结合的复杂,承续没有心虚。他不会告诉云渺,这些有易经洗髓作用的药全部是他的实验品,那些小小的痛楚,不光是易经洗髓带来的,也有药物的作用,这些何必告诉对方,对方也没必要知道,要起了作用,对方很开心,而自己也得到了一串资料,两利的结果,何必节外生枝,画蛇添足。
"你今天不必吃药,这是让你收着的,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需要它的。"承续将瓷瓶交给德公公,德公公转交到了云渺的手上。
拿着瓷瓶,云渺一头雾水,承续的话是什么意思。
"再问你一次,你有付出性命的觉悟吗?"对上云渺疑惑的眼神,承续的语气也说不上严肃认真,平常的问着云渺。
"有。"已经有了一点男子朗朗轮廓的云渺坚决的回答道。
"本王信,"承续也没有怀疑云渺的坚定态度,"安置好你的小侍女,和本王走。"
"我要和少爷在一起。"在云渺开口前,青儿率先做了决定,她是很敬畏宸王,可是少爷那天的遭遇还是让她不敢离开少爷身边。连国已经没了,殿下变成了少爷,除了她之外,谁还能保护少爷。忠心耿耿的青儿直直的看向承续,眼神不算是很坚定,只是坚持而已,对于承续,她还是有些怕怕的。
"本王说,你留下。"承续加重了一点语气,他无意和一个小女孩多做纠缠,威压毫不客气的压在了青儿的身上,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让青儿白了脸色。
"宸王恕罪,草民会让青儿留下的。"云渺更是怕承续会一气之下杀了青儿,青儿是这世上他唯一的亲人了的,他不能让青儿受到伤害。对宸王告罪一声之后,云渺连忙对青儿说留下。
青儿虽然受到了威吓,可是还是固执的坚持要跟在云渺的身边,不管云渺怎么说,她都不同意留下。
承续可没有时间浪费在这对主仆不断的劝说和不遵从上,起身,"没跟上,你就留下好了。"这是对云渺说的,机会是要把握的,错过的可是挽回不了的,他给了云渺机会,就看云渺怎么取舍。
承续走了,作为旁观者一句话都没说的洛煊衍自然也是起身离开,这里可没有让他留恋的东西,德公公这个努力减低自己存在感,往隐形人这个目标前进的人,当然是跟在主子和主子的心上人身后离开。
看到承续离去的身影,云渺可不敢当承续是在开玩笑,连忙加重语气对青儿采用了命令的强制,好不容易有一个变强的机会摆在面前,他不想失去,除了如此奇妙的宸王之外,谁还能让他成为一个强者。
可是固执的青儿,咬紧唇,摇头,她坚持要跟着去。
云渺也被逼急了,咬牙,仗着青儿对他的信任,还有最近成长的力气,一个手刀看在了青儿的后颈,青儿难以相信云渺会怎么做,她听到了云渺说对不起,可是她无力再做什么,黑暗笼罩了她。
将青儿交给殿里的宫婢,云渺冷着脸走到了停住步伐的承续面前,慎重的说:"请好好照顾青儿。"
"你放心,本王不会难为一个小侍女,也没人敢动本王要护着的人。你说对吗?父皇。"承续对这个国家的主人说道。
"当然。"洛煊衍非常肯定的回答,有他在,也容不得冒犯承续权威的人存在。
"我们走。"这是对云渺说的,洛煊衍很想跟,可是他还有国事啊,为了未来,必须奠定现在的基础,他不能因私废公,所以他在兴庆宫门口,他就和承续分开了,只能目送承续和云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洛煊衍还将德公公派到了承续的身边,在那个地方,德公公伺候着承续他放心点。
纨绔公子们被送到了目的地,一个个下了囚车,活动一下在囚车上放不开的手脚,开始大量周围的环境,送他们的部队在放下他们时候就离开,可是他们不敢逃,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可是看到将这里围起来的队伍,他们虽然狂妄,可是不觉得凭借他们的实力可以逃出这样的包围圈。
这是一个练武场一样的地方,地方很空旷,不远处还有这一簇簇的帐篷,也不是道是不是那些守卫军队的帐篷。有一个高台,高台上已经拜访了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个水壶,一个茶杯,一个箱子。只是两个茶具,让众位纨绔子弟们不由舔了下唇,他们有些渴了。
58、第五十八章
胆大包天的纨绔公子哥们中有一个最先行动,上了高台,去动那个茶杯,手还没摸到,就挨了一记,手背一个吃痛,随后肩膀也挨了一记,倒下了高台,幸好下面还有一群跟着强的纨绔公子哥们做了肉垫,这位公子哥才没有受伤。
"谁,谁暗算我?"站定了的纨绔公子立刻质问,转动的头部,扫描的眼神,锁定在了入口的骑着马正要进入的三骑身上,其中某个抬起的手告诉着这位纨绔公子哥,凶手是谁。
三位来者,自然是承续、德公公还有云渺,出手的不是承续,他还不屑和这些纨绔计较,也不是云渺,他如今虽然身体强壮,可是没有半分内力,没有实力暗算隔了这么一段距离的纨绔子弟。
承续不是凶手,云渺不是凶手,来者有三,武功底子深厚的自然是德公公了。没错,德公公就是凶手。
德公公可是奉命来伺候承续的,作为一个可以让皇帝都满意的内侍,其做事的方方面面自然是非常完美的。他出发之前是不知道洛煊衍会派他服侍承续,可是他却是知道承续今日会到这里来,当他传令给这里驻扎的部队命令时,就和部队领队说了一声,让他准备茶水桌椅,不过德公公并没说是谁会来这里,只是有备无患。
既然是德公公特地的提醒,部队领队也不是蠢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什么事情,又是谁下的令,可是能够让德公公代为传令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不管来的是不是那个人,总之一定是那人的交代,部队领队怎敢怠慢,茶水桌椅又不是什么违禁的东西,所以命人准备好,放在了高台之上。
德公公没想到这些纨绔子弟会那么大胆,竟然该打宸王的茶的主意,受了主子的命服侍宸王,怎么能让宸王受一点委屈,感觉到半点不舒服,看到那狂妄之徒染指宸王将要用的茶杯,随手掏出了两粒碎银子,一粒打向狂徒的手,一粒将狂徒打下台。
凶手登场了,可是纨绔们反而不敢骂骂咧咧了。作为纨绔的他们,其家世背景应当所需的知识当中,有着一般平民百姓不会知道的常识,所以他们能够辨认的出德公公那身大内总管的服饰,大内总管那是什么人?那是皇帝的近臣,是皇帝使唤的奴才,尽管是个奴才,可是背后的主子实在是太了不得了。
承续三人骑着马接近高台,纨绔子弟们只敢往后退,可不敢和大内总管对着干,他们是跋扈,可是也知道量力而为,和皇上的代表起争执,那绝对是件愚蠢的事情。
马还没停步,德公公就跳下马,几个快步来到承续的马前,为承续牵马,让承续可以稳稳当当的下马,至于云渺,只能自食其力。
看到德公公这个态度,众位纨绔子弟们将视线转向了穿着便服的承续身上,一袭月白色的衣服,绣着蓝色和紫色的纹路,那一看就是名家出品的精致绝伦,柔和雅致的容貌,出尘优雅的风姿,在在说明此人的不凡。
而云渺这位有着人间绝色面容的男子,反而被众人给忽略了。
承续下马,走向高台,然后坐下。
德公公慢一步跟上,在承续坐下之后,站在了承续的身后,被忽视的洛煊衍被承续示意留在了高台下。
"尔等还不拜见宸王殿下。"德公公看着傻愣愣的纨绔公子们,一个呵斥,让众位纨绔们明白了承续的身份。
宸王是哪号人物?这些背景雄厚的纨绔子弟们从长辈的嘴里陆陆续续听到这一点,就是这一点也足以让他们了解到宸王受到的恩宠,那可是从太子到废太子,然后从废太子复起为宸王,重获皇帝宠爱更胜以往的人物。
不说其他,就王爷这个身份,就可以让这些纨绔子弟们收起桀骜和跋扈,恭恭敬敬的,他们又不是蠢蛋,和王爷做对,他们还不想死,也不想害了背后的家族,他们都很清楚,他们的耀武扬威,风光无限靠的就是背后的家族,家族的失势,就是他们的落魄遭殃的时候,不为其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也必须要保住家族。
在德公公的呵斥下,参差不一的"参见宸王。"起伏着。
承续只是一个额首,德公公就心领神会,"平身。"这是代为宣告。承续对德公公的善解人意暗自点头,难怪可以呆在他父皇身边那么久还没被干掉,还充分得到了父皇的信任,果然有几分本事。
"你们自己排个列。"看着乱糟糟的人群,承续吩咐了一声。声音不大,不过用了内力,也在每位纨绔的耳边响起,
听到宸王这份说,起身的纨绔子弟们动了起来,一个个找着位置站定,挤来挤去的,他们可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所有这个过程很混乱,还弄得尘土飞扬,这些尘土在离承续三尺的时候就被隔开了,这是承续出的手。
德公公看着,暗自心惊,他知道这位宸王的武功恢复了,可是却没想到会这么高。惊讶放在心底,已经被一系列事件弄得泰然自若的德公公脸上一点都没显露,动手为宸王倒茶。
茶叶,德公公可不指望这军营里有什么好茶叶,早有准备的从宽袖中取出精致的密封小桶,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取出适量的茶叶放进了茶杯,提起水壶正要往茶杯里倒水,结果一接触水壶,就知道着水有点凉了,这怎么能用来泡茶,一个运功,开始为水加热。这可是常年服侍的经验,在条件欠缺的时候,就要想办法弥补这种欠缺,不能让主子受到此等的对待。
温凉的水很快就变成沸水,冲泡在茶杯里,茶叶片舒展开了,缭缭的雾气伴随着清香,不过也只有承续和德公公可以闻到,台下的纨绔子们还在整列队形了
一群外行花了点时间,才将队列弄好,整齐规整绝对轮不上,只是一行行的比较清楚而已。毕竟不是军队,怎么能排的直。
终于站好了队伍,承续的茶在经过两次冲洗之后终于泡开了,茶叶舒张成优美的形状,温度也正好合适,承续悠然的品尝了一口,茶杯离开唇,看看不算规则的队列。
"一行行的报数。"承续又是一个吩咐下去,茶杯再次送到嘴边。作为御用贡品,这茶还真是不错。
莫名其妙的吩咐,众位纨绔只能照做,眼前的人可不是他们可以反对,可以跋扈,可以谩骂的。只是这该怎么做呢?无知的纨绔们不知道怎么报。
再次喝了口茶的承续觉得现场的声音可不像是报数的,一个眼神看向了众位纨绔,然后看到了那些迷茫。
"从这边开始,"拿着茶盖的手指向了一边,"从一数起,一直到这行的最后。"还不懂的话,那就真的太蠢了。
明白了的众位纨绔们开始报数,不多时就报完了。
"云渺,一共多少行,每行多少人?"承续没说出他的计算结果,问着台下的云渺。
因为承续这一问,众位纨绔们终于注意到进来的第三人。美人啊,这真是美人,比他们见识的花魁也不逊色,只是怎么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
还有云渺这名字,"花魁。"有纨绔子弟叫道,作为纨绔,出入风月之地,爱凑热闹那是很正常的,他们之中也有人想过,和云渺这位花魁风流一番了。
眼前的人美则美矣,可是那雌雄莫辨的样子很难确定是男是女,对方穿着男装,看起来有几分男子气息,大概是相似的人吧。
对于自己男扮女装之事,云渺还是别扭的,被人提到这件事,很觉得尴尬,只是现在这件事不是重点,听到宸王的问话,云渺立刻回答道。
记性不错。对于云渺的回答,承续点了下头。
"本王真是想不到,这京城还有周边有这么多的纨绔,原本以为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凑够一万人,没想到会这么快,人数还有超出。"承续的话听不出是赞美还是讽刺,不过众位纨绔听来,这不冷不热的话更多的是讽刺,毕竟他们是纨绔,讽刺他们、批判他们才是正常的。这么一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如果是一般人,他们或许会争上一争,只是面对的是一位王爷,他们只能收起他们的利爪,做出一副老实的样子,不敢反驳。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你们的家族救不出关在牢里的你们,你们有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纨绔们心里是什么想法,这不是承续会去关心,"看到本王出现,你们当中聪明的也该猜到这一切是本王的安排,没错,是本王命人将你们关起来,并且送到这里来的。"
事情怎么会如此他们知道了原因,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呢?
"你们一定想知道本王为什么要怎么做?"能够看穿众人的内心般,当众人的心里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承续问了出来。
59、第五十九章
"因为你们是群混蛋,而本王需要你们这群混蛋。"这就是承续的答案,那进来时显得出尘悠然的身姿一下子变得凛冽起来,锐意像是刀一样割人。
承续的话那是明摆着的诋毁,如果承续没有王爷这份身份,如果此时是在街头,就凭承续这话,纨绔们绝对饶不了他。只可惜,偏偏没有如果。
"说你们是混蛋,你们不承认吗?想想你们平日的作为,这个混蛋有错吗?"承续漫不经心的讽了一句。
原本心怀不满的纨绔心里才涌起的怒火就这样熄灭了。他们飞扬跋扈,欺男霸女,他们是纨绔,可是他们也有常识,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作为有多不得人心,如宸王所说,他们的作为绝对可以称得上混蛋。
"看来你们也清楚。"承续嗤笑的一声,看着众人那伙羞愧,或倔强,或认命的满不在乎的表情。
是的,这点自知之明他们都有。
"你们甘心吗?"承续再问。
什么?不是斥责,而是询问的转折,让一干纨绔有些莫名,一般来说,这样的话语之后,就是一顿痛心的斥责,他们早就习惯了,也准备聆听宸王的训斥,然后事后当做耳边风,可是,怎么会是询问他们是否甘心。
"你们曾经就没有过雄心壮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你们就曾经没有想过光耀门楣?你们就没有过出人头地的野心?你们就没有过让家族和亲人以你们为傲的渴望?你们就没有塑造辉煌的梦
想?"一字一句回响在众位纨绔的心,击打在他们的心上,破开了什么,鼓噪着他们的心。
当然有过啊。还记得,曾经奋发读书,曾经信誓旦旦的对家人们说,要光耀门楣,要成就一番事业,那个时候的他们怎么想得到如今?
"是什么让你们变成了这样?"承续看着众位纨绔面上回想的茫色。
是啊,他们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是那期盼的眼神让他们觉得好沉重?是那喋喋不休的训斥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失败?是从没有被夸奖过,一直觉得他们做得不够的旁人态度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意义?是那突然出现在命中的某些人太过优秀,作为比对的他们太过逊色?是某些人太过出色,出色到让他们觉得永远也追不上?是周围的人不断对某些人的赞誉,让他们的自卑?是堕落的生活太过轻松和愉快,让他们忘记了曾经的雄心壮志?
回首一番,他们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直到此时,才想起,原来曾经的他们也曾经有过这样或那样的想法,原来曾经的他们曾经付出过努力。只是他们放弃了,太多的原因让他们放弃了。
"你们就想这样下去?"质问。
还能怎样了。
"你们就想这样碌碌无为下去,在家族和亲人的庇护下,作威作福,你们就想让那些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眼神,觉得你们已经无药可救的眼神,觉得你是与江山社稷无用的废物眼神一直这样看着在你们?你们就想一直用羡艳、嫉妒、不服的眼神注视着那些被世人赞誉的人,用你们不堪的自卑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欺压他们满足你们永远只会空落的心,你们就想让那些依靠自己的本事爬到你们头上的人,用大义,永远占据着那个理字,理所当然的训斥你们,责备你们。"
一个个纨绔子弟的眼红了,不是被理解到想哭,而是这些话说到他们的心里。他们欺负那些文人士子,何尝不是因为他们心里的嫉妒,为什么你们可以贫寒的环境下还如此的努力。他们一次次的做坏事,何尝不是想将关注在家里比他们优秀的人身上的目光放到他们的身上。他们每次行动之后,真的快意吗?他们真的觉得这样好吗?当那些人用理所当然的态度,对他们说,他们做错了,他们不该如何如何,他们面对这些指责,他们跋扈的叫嚣态度之下,就真的没有半点心虚吗?
谁能懂,他们心底的复杂,谁能明了,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算这样让人很费解,就算他们做的一切在世人眼里都是错误,他们得到的指责都是理所当然,可是他们的心不是没有委屈的啊?为什么你们可以给我们纵容的生活,但是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我们呢?为什么和你们之间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们会变得如此?你们,我们的家族,我们的亲人,你们可懂?
你们不懂。在你们的眼底我们已经是不堪造就的混蛋了。
"你们甘心吗?"声量提高,承续问道。
"不甘心。"被切中了的纨绔们发出了他们的心声。
"本王没听到。"不咸不淡的语气响在众位纨绔的耳边。
"不甘心。"洪亮而又整齐的怒吼响彻,一个个激动的两眼发红,双拳紧握。
"你们想让你们的家族、你们的亲人、那些你们一直羡艳的人刮目相看吗?"承续继续煽动着众位纨绔的情绪。
"想。"又是整齐的咆哮。怎么会不想。
"那么把你们的命交给本王,"承续轻笑,语气温柔而又诚挚,站起身,对着众位纨绔们伸出手。
"本王来帮你们完成你们的愿望。本王会让你们立下赫赫功勋,会让你们的家族亲人以你们为傲,本王会让那些原本你们注视着别人的羡艳、嫉妒不甘的目光,变成别人注视着你们。本王会让那些占据道理大义的指责,在面对你们的功勋面前变得软弱无力。本王会让你们的飞扬跋扈、横行无忌变得就该如此。本王会让你们会让你们拥有谁也无法践踏的骄傲,本王会让你们昂首挺胸的面对世人,本王会让人们听到你们的名字就又爱又恨,又惧又怕。"随着承续的话,每一个纨绔的心都在荡漾。
"本王会让那些在你们威风凛凛的天子骄子们在你们面前变得一文不值,让他们面对你们的时候只会是高山仰止,让他们的一切成就在你们的功勋面前黯然失色。让你们可以高傲的反击他们,对他们说,你们算什么。"听着承续的描绘,每个纨绔都在想着那个场景。
"你们愿意把命给本王吗?"承续问道。
"愿。"又是齐声的吼叫,这一次不单是纨绔,承续身后的德公公也同样吼出来了,那就在耳边响起的吼声,让没有防备的承续耳朵受到了摧残,承续别过脸,看了德公公一眼。
德公公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失态,低头躬身,很有分寸的知道不能破坏眼前的气氛,以这种姿态来表示自己的罪过。原谅他的失态吧,他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啊。宸王的话实在是太让人沸腾了。
他是一个官宦,和这群纨绔子弟比起来,他没有家世背景可以依赖,他一路行来付出了多少也只有自己知道,就算他如今身居大内总管之位,可是就是因为阉人的身份,他得到的目光中有多少是真的敬重,大多是蔑视和讥讽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不在意了,习惯到不在意了,可是今日宸王一个个的发问,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也心有不甘啊,只是沉寂了。一时之间,莫名的和这群纨绔有了共鸣,看着随着宸王的话语显出哀色和伤意的纨绔子弟,他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原来他们的心底都压抑着不甘。
当宸王描绘出那一幕幕前景时,他同样激动着,他虽然是个阉人,可是他的男儿血还没有磨灭,他的热血原来还没有冷却,他也想让那些鄙薄的目光变得软弱无力,他也想挺着胸膛站在那些指责他的人面前,回击他们,你们算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评价我。
所以,他冲动的吼了出来,然后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在宸王的目光下努力让自己的冷静,可是心还在怦怦的跳着。宸王的话实在是太煽动人心了。
同样吼出来的还有云渺,吼出来之后,原本听说这是一圈纨绔公子哥之时,他的心里还鄙薄不已,这世上谁会觉得纨绔们是个好的,是有本事的。谁会去想纨绔的背后,这些纨绔是怎么样的,世人只看到纨绔的飞扬跋扈,可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有过雄心壮志的时候,谁都会认为纨绔的行为和心是相呼应的一致,谁会认为看似嚣张的纨绔们,心里也是有着伤感的,谁会想到那些让人厌烦的行为之后,其实有着他们的自卑和嫉恨,自己放弃了,别人做到的嫉恨。
谁能够想到,纨绔们的心里其实也有着血性的,看看眼前,那一个个激动的神色,那咆哮的怒吼,吼出了他们的不甘、打碎了他们的心房,掀起了他们久远的野望。
这真的是群纨绔吗?这一刻他们爆发的气势有着骑军万马难以抵挡的烈性。
云渺原本的鄙薄消失不见,起了几分体谅,几分认同。
"那么做好觉悟吧。"承续在高台上傲然一笑。台下的纨绔们吼着。
一支由纨绔组成的部队,在此刻诞生。
60、第六十章
就算是很久之后,这支纨绔军队的每个纨绔都取得了让世人仰望的成就,回想起这支队伍成立时的最初,在下意识的颤抖之后,脸上又会露出缅怀的暖色。那真的是一段让人想起来就害怕,却又怀念的日子,他们的脱胎换骨,他们的浴火重生。直到现在他们也依然难以想象,当时娇生惯养的他们是怎么撑下那段最初的折磨。果然,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这段记忆,永远都那么鲜明,仿佛发生在昨日,他们记得很清楚,历历在目。
那天在宸王煽动的讲话之后,重新坐回高台上的那边椅子上,耳边响起的是宸王对他们的安排,"五天的时间,你们自行组成十个队伍,不管你们是以什么为标准,选出一个队长,两个副队长。"
自行组队,不是应该安排好吧。当时的他们心里有着疑惑,只是没有提出,照着宸王的话做就行了。
"云渺,你暂时担任统领。"听到宸王的话他们将目光看向拥有绝世姿容的云渺,那柔弱的样子,很难让人信服他可以统领他们,就算有宸王的安排,他们的心里对于云渺并不认同,应该说,当时的他们对周围的人都没有认同感。
"本王说的是暂时,"也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他们眼中的不信服,还是其他原因,宸王又说道,"统领、队长、副队长并不是固定的,你们可以挑战,胜利的就取代对方的位置,败了的就取代胜者的位置,不管是哪个位置,只要你想要,就去挑战吧。"能够进入他们的队伍的,每一个都有着血性,挑战绝对不会选择弱者,也不会放水,更加不会顾及什么对方的面子,他们可是纨绔,最爱的是自己的面子,只有胜利者才有面子可言,也不会谈什么人情,纨绔,不就是不近人情的吗。
听到宸王的话,他们心里点燃的是战斗渴望,脱去了文明的外衣,舍弃了道德理规,苏醒男人的暴力。一个个摩拳擦掌,周围的人都是对手,眼神交换都是斗意,完全没有一点战友之间的信赖和友好。可是当时那样的他们,却在之后成为了交付后背的战友,他们之间的情谊也不是虚伪的表面工作,彼此之前,到现在也没服气过谁,争锋相对是常有的事,冷嘲热讽、竞争死斗之后,性情不同的他们却比任何人都了解彼此,因为他们很相似。
接着宸王打开了桌上的盒子,拿出里面的一个药瓶,交给身后的大内总管,还有站在台下的云渺,然后一粒粒的籽大小的药丸落在了他们手上,在不知道是什么前,没人敢往自己嘴里丢。
无知的他们也不觉得宸王会害他们,所以在宸王的命令下吞下了手中的药丸,然后痛苦袭来。
直到后来,他们才从云渺那里知道,当他看到宸王手上的药瓶是打了冷颤的,然后为他们之后的遭遇默哀。
那真的很痛,脱胎换骨怎么不痛,每根骨头在鸣叫,每块肌肉在拉扯,痛得他们所有人都在地上打滚,一万多人的一起打滚的场面一定会壮观吧,现在回想起来,会心一笑。
当痛苦消失之后,在宸王的命令下回到了营帐,原来那些营帐是为了他们准备的。简陋的营帐,但是被那药弄得筋疲力尽的他们没有力气去挑剔,挨着床就往床上倒去,一点都不在乎这床硬得像石头,没有家里的柔软。
他们也没多少时间躺在床上,云渺没多久就进来了。那又是彼此之间的一个笑话。当云渺进来的时候,那极具冲击力的绝色外表,还让营帐里的男人慌张了一下,拉被子掩盖自己衣裳不整的躯体。
云渺手上端着放满水杯的托盘进来,传达宸王的命令,没人都要喝下一杯水。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他们哪里还敢经宸王吩咐的东西放进嘴里,心有余怯的没有一个敢行动。云渺这位先行者,自然知道他们的心理,出于同病相怜,告诉他们,那颗药的作用,改造体制。
他们这些纨绔,资质是有的,可是有限,就是因为这样的认知,才让他们堕落了,听到云渺说,他从比他们更加糟糕的废人体制变成如今可以修习武艺,都靠那药所导致,而这杯水喝下去,可以消除痛苦带来的疲累感。
他们当中有人壮着胆子第一个拿起了水杯,喝下,在众人专注的视线中咽下,什么都没有发生,静候了一会,众人一个个排队拿起水杯,喝下。
这第一个拿杯子的人,被选为了队长。
有人多嘴的问了一句,云渺吃了多久的药,云渺的答案让他们对云渺升起了敬意,那柔弱的绝世外表在他们眼里一瞬间变得充满了男子气概。他们只是一次都觉得不想再次经历,云渺竟然承受了那么多天。他们用看待英雄的目光看着云渺,云渺在后来说,他还是第一次得到那种目光,感觉很好。
如云渺所说,喝下那被神奇的水之后,他们的体力就恢复了,喝了水的人本打算帮云渺送水的,云渺拒绝了,说是宸王命令他,必须一个个送到,不能要人帮忙。后来他们才明白,宸王是用这件事,在众人的心里对云渺有份感激和应有的尊重。
喝了水之后,生龙活虎的他们再次被召集到了营地上,接受第一个训练项目,跑步,没说绕着营地跑,没有要他们保持阵型,也没有告诉他们要跑多久,竟然宸王命跑,他们就跑。慢的像是在走的,快得超了旁人几圈,后续力量不足,跑得慢了的,跑得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的,乱七八糟的糟糕形象,让现在的他们对当时的他们皱眉摇头不已,那个时候的他们真是废材啊。
一圈圈的跑,不管是跑得慢的还是跑得快的,都累了,步伐蹒跚,期盼着宸王一句结束,可是怎么也得不到,脚重的像是灌了铅,抬头抬不起来了。突然背后传来暗沉的嘶吼声,很恐怖的声音,扭头一看,不止从那里冒出来的几只老虎,留着口水,棕金色的眼睛用看食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最后面的几个爆发了他们的潜力,一溜烟的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然后又是一波看到后面的猛兽,往前冲,没多久,前后调了一下。
跑了多久,忘了,当他们摔坐在地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坐到地上的本来准备受死了,可是老虎却越过了他们,追前面的人去了。当全部的人阵亡坐在地上时,这些老虎来到了宸王的脚边,蹭了蹭宸王的脚,离开了。
宸王也在之后走了,将余下的事情交给了云渺。
他们以为自己没力气了,可当晚饭备好,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饿得咕咕叫的肚子,让他们再次爆发了人类的潜力,飞奔到饭那里,狂吃起来,速度、猛烈,一点都没有消耗了大量体力的样子。
晚饭很丰盛,而开始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各色珍馐的他们来说,这丰盛的菜品真的不算什么,可是他们吃得很快,觉得那是自己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吃过晚饭之后,一个个觉得好困,回到营帐里倒头就睡。
接下来的几日,每天都是药的折磨,和变着花样的极限训练。每天都累得像条死狗,如果不是云渺在第四天提醒了一句分队和选队长,他们都忘了这件事情。一番鸡飞狗跳之后,他们随意的分了组,每天都那么累,谁有空拉帮结派,至于队长和副队长,什么抽签、什么比身高、比体重都来了,这些选拔方式最靠谱的就是靠家世了,总之,队伍和组长副队长,在第四天决定好了。
第五天,当宸王告诉他们这药是最后一次服用了,他们喜极而泣,终于解脱了。
这药的效果,他们已经深有体会了,身子变得轻盈,个子和体格都发生了变化,真不敢相信,这是曾经属于自己的身躯,有力的线条、匀称的肌肉,以前那些资质糟糕的感觉最是明显,改变的太多了,那些有不错资质的,只觉得比以前感觉更好。
第五天,药物的折磨之后,下午宸王开始交给他们一些招式,简洁,犀利,某几个家学颇深,见识也不凡的人说道,宸王这招式充满了杀戮和狂暴,最是适合战场使用。
第六天一早,真是风和日丽的一天,早上练得两条手都要断了,腿也在打颤,喝下那神奇的水之后,下午又是生龙活虎。下午干什么,宸王说拼杀。
拼杀?和谁啊?
听着宸王安排,队伍分成了五组,两个组分别穿着红色和白色两种分明色泽的上衣,其中一组先站了出来。
拼杀就是两组之间的拼杀,而开始他们手上拿着的武器不是钝的,是真的。他们犹豫,动手可是会死人的。
"动手,你们死不了。"宸王如此说道。
究竟是怎么开始的,谁也说不清楚,总之动手了。
61、第六十一章
这群纨绔会打起来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纨绔们跋扈的性格让他们不会忍受,有人打一下,就一定要打回去,只需要暗地里动下手,让其中几个觉得对方打了自己,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彼此就会对上,然后战局就扩大了,打红了眼,火气也就上来了,男人的火气啊,可是暴力的根源。
手上拿着利器,争斗难免出现出现血腥,重伤见骨这样的事情,可是打斗的人已经无法停下了,鲜血更是刺激了他们的血腥,围观者胆战心惊,却没有办法冲入战局。
承续从作为座位上站起,身行一闪,冲入了战局,将倒在地上的重伤人士抛出战局,侧身避开看砍向自己的利器,身形几个闪动,重伤的人都被抛了出来。
承续再站定在重伤面前,对着重伤者身后没有参战的几组说道,"看准时机,避开攻击,将人给拖出来,这是以后你们没参战的人要做的,至于怎么安排,你们自行分配,但是每个人都必须要这么做,你们要学会在纷乱的战局中躲避。"
这话众人听到了,可是更加关心的是躺在地上的伤者要怎么办,这么重的伤可是会死人的。
随着众人的视线。承续看着地上的人,"把他们搬到药池里去。"这几天的时间,承续让每日训练的最后一千名,落后人数最多的那个队伍,在其余人可以休息的时候,他们却要继续劳作,这是落后的惩罚,一个队伍之中有那么多的落后者,那是一个队伍的责任,当然要连带起来。
不过只是短短数日,众人之间并没有养成协作的习惯,更加没有什么情谊,还是各顾各的,这些情况承续都看在眼里,没关系,会改变的。当他们明白,不合作就只有失败的时候。
没有加入战局的纨绔们分了些人出来,然后将重伤的人搬到药池,将人丢了进去。药池里面撒的要是承续特别配置,加上灵魂空间的灵药,修道者的炼药法,这些加起来的作用,效果是惊人的,被丢进药池的人身上的伤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人也清醒过来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比重伤的时候还难看,因为太难受了,痒痛麻,变化着花样,极致的袭击躯体,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做出一个动作,像鱼一样的板腾都做不到,只能在药吃里惨叫着哀嚎着,让将他们送来的纨绔们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谁都不能将他们拖出来,他们要自己出来。"承续在重伤者的可怜哀嚎中下了命令,打碎了重伤者们的希望,好不容易,躯体终于有了力量,一蹦就从药池里出来。在里面的感觉,还不如直接一刀砍了他。
接下来几天,承续让两组人杀到最后一人才算完结,每一个纨绔都有机会品尝了一番药池的滋味,然后一个个都不想再进去一次。
这是承续有意为之,如果药池的感觉太舒服的话,互相必杀的人有了信赖药池的想法,会少了凶性的,那难受的药池,为了不去那里,相信各位纨绔都会全力避免自己受伤,出于某种恶劣的心态,纨绔们也一定会想让其他人进入药池受罪,拼杀起来绝对会很狠的。
每日上午,承续开始教导纨绔们招式和闪躲,还有奇怪的战阵。
出生军旅家族的纨绔们,在怎么样也曾经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可是他们对于承续让他们走的战阵从来没有见到过。
他们当然没有见过,在经过数年的演算之后,承续终于推演出了属于这个世界的奇门遁甲,风水异数,如今也不过是让纨绔们进行试验而已。
战阵的效果也是这只纨绔组成的军队无往不胜的原因,就算面对比他们多百倍的军队,在战阵的作用下,他们也可以杀个天翻地覆。这是承续打造出来的以少胜多的精锐部队。
当纨绔们学会了战阵走势之后,每日的拼杀都不再是以前一往无前的冲刺,而是学会了进退组合,彼此之间磨合着,实战着,在无知无觉中学会了信赖战友,学会了托付后背,他们彼此之间才不会承认感情好,可是在无数次的战斗中,只要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就能够明白彼此的意思,这种默契也培养了出来。
见血不留手的拼杀,让这群纨绔们身上多了彪悍之气,站在人前,就让人觉得望而生畏的肃杀。如果再遇到那天押送他们来的队伍,这群纨绔们绝对不会畏缩,因为他们每天的训练都让他们见血,每日都有不少人步入垂死的边缘,生死几个来回,让他们越发淡定,战斗也让他们骨子里的狂性复苏,他们从来都不文人君子,他们的道路只有战和杀。
这就是承续要的,一只剽悍而又疯狂的部队,他们沉静不动的时候,可以静如深渊,让人有一靠近就会被吞噬的恐惧,他们动的是有犹如雷霆,狂暴而又疯狂。
这是只有承续才有办法培养出来的军队,也只有承续敢这样训练军队,如果没有承续的灵药,每一次的拼杀会死多少人,如果没有承续稀释的灵水,谁能那么快的恢复体力再次训练。
其实这些纨绔们都不笨,在磨合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已经开始考虑让这只队伍更强,他们已经坚持到现在,要做就做到最好,而他们的动力就是承续告诉他们的话。
"你们不想看看那些人目瞪口呆的眼神。"很有趣,只要一想起来就要狂笑。
"你们不想看那些理直气壮的指责你们的君子们,那难看的脸色。"当然想看。
……..
他们不是为了荣誉,不是为了保家卫国,甚至不是为了权势地位,他们的坚持是出于他们的私心和他们的恶劣。他们从来是心胸狭窄的,他们心中的抱复就是回敬某些人,谁说纨绔就是废物的,就不能是英雄。想想那些人那复杂变化的脸色,真是大快人心。痛快。
为了变得更强,为了不到那个该死的药池里浸泡,他们要学的很多啊,在不知不觉中,众位纨绔的训练想全能的方向发展,马上能战,马下能战,能够远攻能够近战,能够防守,能够奔袭,在承续的奇药帮助下,在承续整理的一套功法下,众位纨绔们完成了精锐部队都没办法完成的训练,个人实力也在全能方向发展。
至于合作,败者最多的队伍可是要享受承续练出来的药物折磨,其余的队伍可以喝苦了那么一点的药,失败者喝的药就不止是苦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味道,只有本人才知道,不管是哪一种,都是难喝到了绝对不想再沾一口的程度,何况说,还有其他一些小小的副作用,狂笑啊,奇痒啊,真的只是小小的副作用,可是却让人不想尝试。
因为牵连的原因,每个人都学会了帮助战友,出于不想受罪的原因,可是信赖就这样培养出来了,无关友情的自私信赖。
承续今日依旧坐在高台上,手上捧着一本书,手边放着一盏茶,在最初一段时间的指导后,他已经闲下来了,纨绔们已经学会了自发的训练和变着方式训练,他有时会提出一些意见,纨绔们自己会去改进,毕竟战场的经验,这些纨绔们没有经历过,而承续可是经历过的。这支部队在承续的指导下,一切的训练都指向实战。
德公公依旧站在承续的身后,在承续训练纨绔的这段日子里,德公公受洛煊衍的命跟着承续,这不是洛煊衍想要监视承续,而是善解人意的德公公跟着承续,洛煊衍放心点,他也想过要来这里,只是被承续给阻止了,不过有德公公这个间谍在,承续就算什么都不说,洛煊衍也对这里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对于承续的手段,洛煊衍没什么想法,只是承续每日的早出晚归,让洛煊衍抱怨不已,其不爽的心情就报复到了朝廷官员身上,特别是纨绔们的家族,被洛煊衍欺压的最可怜。
那些家族倒是没有倒霉,只不过手上的工作陡然增加了,还被洛煊衍挑剔到不行,不知根由的他们,在洛煊衍完美的演技下,也只觉得是自己的过失,完全没有怀疑洛煊衍是刻意的,还有甚者对于洛煊衍的信赖、交付重任这件事,发自内心的感激着。
亲眼目睹着整个纨绔的变化,德公公面上不显,却在心里惊叹不已,他没想到这群纨绔组成的乌合之众会变成现在这样。
又是一天的训练完成,重伤者被丢进药池受罪,轻伤者抹点药、喝点药没多久又生龙活虎,败者队伍享受着特制药品的饿折磨。
"准备一下,两天后,你们有一场对战。"在众位纨绔各做各做的时,承续在天色将暗的时候,放下了书本,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一般,用传音的方式将这个消息传到了每个纨绔的耳朵里。
62、第六十二章
留下让众人错愕的消息,还不得众人消化就和德公公一起离开了训练场。
对战?他们每天都有对战,不用这么刻意强调吧?那么就是要和其他的部队对战?一想到这里,众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他们虽然纨绔了点,可是出生的背景注定了他们的眼界是很高的,所以对于他们自身现在的实力是什么样的,他们也有一个比较明确的认识,只是究竟到了哪一种程度有些不明。
每天都是和队里的联手,想到要和其他人交手,一个个就摩拳擦掌,眼里的战火,燃起的是必胜的信心。要让世人刮目相看的他们,绝对不会输了这一场和外人的战斗,绝不。
回到兴庆宫的承续一进去小院,就看到了洛煊衍,对于洛煊衍的出现淡定无比,早就习惯了。
入秋了,洛煊衍命人备置的衣服有塞下了几个衣柜,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增加数个衣柜,如今衣柜都占满了一个房间。
去了训练场回来之后,太阳已经息斜,入秋之后,天色暗的更早,进了宫门,天色已经全黑了,房里的橘色火光看起来很温馨,檐下的灯笼照耀这个小院,洛煊衍就在这里,或者还在批阅奏折,或者在练习拳脚,或者在廊下弹琴,总是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不管在做什么,看到他出现洛煊衍就会停下手上的事情,为他拧干一张热毛巾,让他擦拭一日的风尘,没多久之后,德公公就将晚膳端上来。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做,不过宫里的御厨手艺也相当好,如今有人服侍,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他还抄了些食谱交给御厨做。
听德公公说,拿到菜谱的御厨们非常激动,追问着德公公是从哪里来的菜谱,德公公告知他们之后,各位御厨们在为他做饭的时候非常的卖力,希望可以让他满意,得到更多的菜谱。
吃完晚膳之后,自有德公公将残羹剩炙端出去处理,院内有剩下了他和洛煊衍两人,不要以为他们两个会谈情说爱,他们谈论的大多是国事。
在承续忙于训练之后,洛煊衍这边也没闲下来,几位皇子的条陈已经做好了,承续和洛煊衍看了之后,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也很不错,只是比起他们两个订立的计划,显得过于规矩了,并没有多少让人惊喜的地方。
和铁刺开战的事情,是在默默进行的,按照原计划,如今承续的训练已经可以告一个段落,下一步计划也要开始了,是时候宣布和铁刺开战的消息,几位皇子们也要在这次计划中出力,这是对他们的正是考验,在这个考验中失败的,也就意味着出局。
"老五,续儿打算怎么处理?"提到那几位皇子,洛煊衍顺带提及了五皇子洛承沅,老五对承续的敌意是最明显的,而且老五的性子相当不好,吃里爬外,他的手下拦截了数次老五往外送的消息。想要和铁刺联盟,想法是好,不过少了肚量和魄力,他不认为以老五的性格可以驾驭住铁刺,绝对是引狼入室。
目前可不是让人知道关于铁刺计划的事情,比起其他几个兄弟,老五的功利心过强,这不是坏事,只是老五对于承续过分的敌意,让他失去了常态,犯下了愚蠢的错误。也就是这个错误,让他出局了。其他几个皇子对承续也不是没有敌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承续下手,连小动作都收敛,没有完全的把握,不会出手。
老五却不一样,在他的面前他已经多次提过承续如何如何了?真是可笑,那种陷害手法,他连玩的兴趣都没有,直接下令圈禁了。这也是给其他几个皇子们看的,让他们少打承续的主意,对于承续,他们要做的是敬着。
如果不是承续拦着,他早就将老五给解决了,而不是圈禁。
"你想杀他?"承续挑了没,对于洛煊衍的杀意没有什么反感。
"他不该杀吗?"洛煊衍反问,吃里爬外,通敌卖国,还想对承续下杀手,死不足惜。后面一项是老五最让他动杀心的一样,不过前面两样说出去,相信那些忠贞之辈,也会动杀心的。一位皇子,做出这种类似叛国的行为,难道不该死?
不是承续有兄弟情,也不是承续有仁慈心,承续没有说出杀了的字眼,五皇子对承续来说不过陌路之人,不许在意,也不会有报复之心,老五的运气好,他的情报没有送出过,所以罪不至死,但是国有国法,老五的行为必须惩处,承续完全站在礼法的角度,对老五的行为作出宣判。"除籍吧"
对于心高气傲的老五,这才是最大的惩罚。
洛煊衍点头,对于承续的处理没有意见。死,其实很容易,但是活着失去一起的感觉,才是痛苦。
"统领的人选就是他了吧。"说完老五的事情,承续提到了另一件事情,纨绔们所组成的部队,需要一个统领,一个在他不统帅队伍时,统领队伍的统领。至于人选,在众多的人选中,终于被筛选出了一个。
"辅助的军师就他身边的那个吧。"承续在加了一个人,纨绔们的战力很强,可是在大局上稍有欠缺,这只队伍的构成,每一个成员都很霸道,彼此之间很难服人,战局讨论的时候,总会有着无数各异的想法,服人的事情交给统领,但是统合纨绔们那千奇百怪的想法,需要一个军师,一个不拘小节,不循规蹈矩的军师,而他们选择的统领身边,刚好就有那么一个不错的人选。
"续儿,你打造出了一只很可怕的部队。"洛煊衍溺爱的看着承续,骄傲着承续的成果。就算是他,他没有想过,那群纨绔可以爆发出如此可怕的潜力,承续的手段是一方面,但是纨绔们没有这个潜力也是不可能的。
他还记得,德庸将承续对纨绔们的话复述给自己时的激动,德庸的性子素来阴柔,没有想到也会有那样激动的一天,不过他能够想象,那群纨绔的激动。
那晚,他问承续,"你的百世轮回中,当过纨绔?"如果不是感同深受,何来那样的理解。
"不止是百世轮回,"承续那时这样回答自己,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不止是百世轮回。
"当年作为太子的我,可是最大的纨绔子弟。"那段过往,始终是不堪回首的过去,他没想过逃避,可是每次提到,他还是会心虚,赶紧将话题给转开。
德庸每日都向他报告情况,以德庸的阅历见识,比纨绔们更加清楚他们的实力到了什么样的,两日后的对战,他都可以断言纨绔们必胜。
和他们战斗的那只队伍,虽然是精锐之师,只是可惜,比起每日必定拼死血战的纨绔们,那份锐意和疯狂逊色的太多,加上承续的战阵相助,拜定了。
不过,这一次对战,胜负不是关键,关键是树立纨绔们的信心,虽然纨绔们斗志高昂,但是听到对战的对手,心里还是会虚上两分,威名的作用就体现在这里。胜利了,纨绔们会信心大涨,涨到自大的程度,这是承续想要的,续儿说,他会好好打击他们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呢?续儿却不说。没关系,答案总会出现的。
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将要接任统领之位的人还有军师看看他们将要接受的部队,相信那两个人一定会非常乐意的。而那个时候,那两人的表情一定会精彩,毕竟那群纨绔,他们或多或少有过接触的。
时间在两人的讨论中过去,洛煊衍没有死赖着不走,每日承续都要早起,洛煊衍可不想让承续睡得晚了,所以每日亥时过半,洛煊衍就会自行离开。
承续泡了一会澡之后,就躺倒床上去了。
如今的院子已经布上了奇门遁甲,知道怎么除了他这个布阵者之外,还有的就是洛煊衍,为了预防他那天换阵,对于奇门遁甲,洛煊衍是狠狠刻苦的专研了一阵子。
还有一个是德公公,得到特许在院子里出入,艰辛的背诵着每日一换的走法。也亏得德公公记下了,不愧是大内总管啊。
第二日,洛煊衍很早就出现了,承续的习惯也好,洛煊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在洗脸了。洛煊衍自然是可以过来的更早,不过他知道,他来得早,承续会别他更早,为了让承续多睡一会,他就只能舍弃贪看承续睡颜的打算,每天适时的出现。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和承续共枕而眠了?
陪着承续在厨房,帮着大下手,将早饭放上炉,两人相携一起练习。
吃完早饭之后,洛煊衍该去上朝,今日的承续却没有去训练场,那些纨绔自己去兴奋吧,遣了德公公去传话,承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得知承续今日没出宫的洛煊衍下了朝就直奔承续那里,两人吃了午膳之后,下午准备接见,他们选中的统领和军师。
63、第六十三章
白奇,三代前的先辈当中,曾经得到一位公主下嫁,如此一来,他也算是和皇族沾亲带故,白家也该属于豪门之列,只可惜白家的后人不怎么争气,三代以后的现在,白家已经算是没落了,官场上,长盛不衰的家族不可能存在,一旦皇帝觉得你是威胁了,总会解决掉的,白家不到这种程度,三代之类也没有人那么能干,让白家显赫起来,如今的没落,不光是时间的关系。
那么一点和皇族沾亲的关系更不值得一提了,普通人家,隔了三代关系也都淡了,何况是皇家,要说和皇家沾亲带故的,从立国以来有多少,白家淹没在其中,不算什么的。
不过也庆幸才过了三代,白家的底子还有那么点,如今白家新一代的白奇,让白家看到了振兴的希望之光,不予余力的培养着。
这白奇也真的争气,从小就展现出让长辈欣慰的天资,读书习武每一样都是拔尖的,在长辈沉重的期盼下,性格也没有扭曲,谈不上乐观开朗,大约是明白自己肩负的使命,所以自小开始,白奇就很沉着。
年龄渐长,白奇难得固执了一次,拒绝了家人为他安插的一个位置,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了禁卫,从一个小士卒开始做起。能够做到禁卫统领位置的人,必定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和认可,而洛煊衍又怎么会让愚蠢的家伙坐上这个位置。
所以白奇的努力肯干,才华出众,入了统领的眼,不存在什么倾轧贿赂,得到了统领的赏识,这位忠直的统领推了白奇一把,让白奇有机会更进一步,到战场上去立功去了。
白奇也不负众望,得到了洛煊衍的重用,白家在白奇的努力下,开始振兴起来。
范越,出生商贾之家,家境富裕,从小衣食无忧,聪慧天生,什么东西学一遍就会,个性怪异,没有一个朋友,他没觉得孤单,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疏懒而又不羁。
什么都不在乎的范越,让家人都很头疼,为了让他安分下来,家里人合计着让他成亲,对成亲完全没有兴趣的范越,为了躲避这个麻烦,考进了禁卫。
和白奇的努力不同,范越的态度散漫很多。沉着的白奇和散漫的范越,这两个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却在禁卫中有了交会。
范越进入禁卫的时间被白奇早两个月,怪异的个性让他周围的人没有朋友,加上刻意为之,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故意如此施为的范越得到了他想要的独立房间,他才不想和一大群人挤在一起呢。
白奇进入禁卫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被安排到了和范越一间,范越房间里那一只被当做杂物堆积点的床位终于有了新主人。
发觉安排错误的人原本想要给白奇换房间的,可是已经迟了,白奇进入了范越的房间,并将床位收拾妥当。
范越那天刚好执勤,当回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改头换面,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让他都以为走错房间了,随即看到了白奇的出现。
当得知白奇是他的室友之后,范越并没有如一般人一样暴怒着将人赶走,而是摸着下巴,算计着,好久没人玩了,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发觉安排错误的人,想要挽回错误,不过被范越给堵住了,摄于范越的淫威,犯错的人只能没道义的舍弃了白奇。
这就是白奇和范越孽缘的开始。
范越是诡计多端,但是白奇沉着敏锐也不是弱,两人之间真是龙争虎斗。原本,范越看不顺眼白奇的暮色沉沉、循规蹈矩,白奇也看不惯范越的不着调和散漫态度。可是就在一次次的争斗中,两人竟然惺惺相惜了。
范越看到了白奇的果决,白奇看到了范越的细致,彼此对立的性格,却像是互补一样。
半年后,这两人成为禁卫中的一对搭档,让一干禁卫们眼珠子都掉在了地上。正直的白奇和怪异的范越,这两人竟然合拍。
当白奇去战场的时候,范越竟然也跟随,两人的互补在战场上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范越此人对于战争有着天生的敏锐,加上怪异的性格,不敢常理的思考方式,总能想出奇谋妙计,思维细致,和他疏懒的性格完全不符,可是就是因为想法太多了,难以决断。
白奇这人沉着稳重,但是行事果决,能够依据现实的情况找出最合理的带路,可是思维上的定性,让他的治军显得古板了点。
当范越和白奇这两人组合在一起的时候,范越出主意,白奇做决断,两人合作无间,战功赫赫。
一个月前,两人收到命令,从前线回到了京城,述职之后,得到了让他们停留在京城的命令,两人不知道上面有什么想法,不过做人属下也只能乖乖候命。
今日,他们两个终于得到了召见,召见他们的是宸王。
"宸王。"范越呢喃着这个名字。回到京城一个月,对于引起了朝廷各方势力震动的宸王,范越不可能不去调查一下。
从废太子的身份重获荣宠已经是非常不简单,还被皇上添加了那么多的权利,虽然没有了继承皇位的可能,但是谁敢保证真的如此,皇帝那个保证,只要没到最后,最终坐上去的是谁,谁都不知道。
这位宸王是怎么样的,外界的传闻很多,但是事实却很少,这位宸王自从重新出世,基本上就没在外界露过面,对他的了解,最多的是当太子的时候,可是从那日见过宸王的那些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那曾经的了解完全可以作废了。
经过初步的分析,宸王该是一个很高傲的人,而且心机手段相当高妙。
自从他和白奇立了战功之后,回京述职的时候都会被众多势力,包括几位皇子拉拢,他和白奇可不想卷入这种事非,所以一早就效忠了皇帝。
这位宸王召见他们,也是要拉拢他们吗?如果是这样,宸王该在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召见他们。不了解那位宸王,范越也吃不准宸王的打算,带着迷惑的表情看向好友,不是需求答案,而是相互探讨。不想转头的时候,看到好友有些恍然的神色。
一项沉稳的白奇怎么会如此的神色。
"怎么了?"范越关心着问道。
"我见过宸王。"白奇收敛了外露的恍然,对好友说道。
"什么时候?"范越可不知道好友什么时候和宸王有过交集了。"当禁卫的时候?"大概估算了一个时间出来,他们才回来一个月,每天基本上都混在一起,范越不可能和宸王由交集。而宸王放出的时间也是这一年的事情,他们在外征战,也不可能有交集,宸王被圈禁了五年,而在这之前,宸王当太子的时候,他们也正好是禁卫,那是唯一可能产生交集的时间段。
可是那个时候,刚好是太子被废的前后。
"宸王被废那天,我在执勤。"白奇点头。
"能够让你这么久都还记得,想必那位宸王一定有些特殊吧。"将要去面对一个莫测高深的人物,多了解一点情报总是好的。
"非常的特殊,让人难忘。"回想起那天的所见,白奇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点点的沉醉之色,那天一面之缘,却让他永生难忘。
白奇的样子,让范越蹙眉,白奇知不知道,他此时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和白奇在一起这么久,他比白奇自己还了解他自己。还好,还很浅,白奇自己也没有发觉,如果白奇再深入一点,事情就糟糕了。他并不是反感,只是那条路太过艰难了,那位宸王可是备受宠爱的皇子啊,皇上是怎么能容忍自己宠爱的皇子身上发生这种事情。而依照白奇的个性,为了对方的幸福,他一定会默默守护在一边。
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范越发现了白奇对承续萌芽的一点点爱慕。不过当年两人就只有一面之缘,并没有过多交集,正直的白奇也没有多想,专注着建功立业。
"是什么样的?"范越试探着问道,他心里也有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宸王可以将这位好友迷上。
"那天,宸王被废,走出殿外,我看到他在笑。"白奇有些沉入了回忆。
"笑?"一个被废的太子会怎么笑,疯癫的笑吧,不过,他相信白奇的眼光,如果是那样的话,宸王吸引不到白奇。
"笑得风光霁月,开怀无比,好像他才是胜利者一般,骄傲洒脱,睥睨天下,高傲尊贵。"那笑容中,有着让他欣羡的自由味道,那是被层层的责任包裹着他无法得到的。
白奇讲很仔细,可是范越想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笑容,更加不了解宸王是个怎样的人。和白奇那个时候一样疑惑,为什么失去了恩宠、被废和被圈禁之后,可以那样笑,真如宸王所说,当年他是自愿被圈禁的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64、第六十四章
白奇带着连自己都没发觉到的微妙期待和带着对承续好奇的范越两人,在午后的花厅里被宸王接见。
在宸王叫起之后,两人终于有机会打量宸王,范越是没有见过宸王,白奇倒是很宸王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这次的感觉和那一次又有些不同。
比起多年前所见,那张还带着青涩的脸已经完全蜕变了,多了稳重线条,那份柔和雅致变得更加富有魅力,让他难忘的那种风光霁月,云开见雾明的洒脱依然还在宸王身上,只是比起当年,内敛了起来。
比起当年,宸王身上的傲和贵更加突出,站在书案后,不需要做些什么,扑面而来的气息就足以让人了然那份人上之人的尊贵地位。
不过,宸王未免也太大胆了,这书案可是皇上用的,宸王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站在后面?就不怕犯忌讳,还是说皇上已经宠他不在意这种事情的程度?可是,帝王的宠爱怎么值得相信,今天会将人宠上天,或许不久之后,就会将秋后算账,这原本所有的特权和宠爱都将成为罪状,这宸王是不明白,还是有自信,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本王见过你?"承续搁下手上的笔,站在书案后,看着站起来的白奇,不是很熟悉的面容,但是应该见过,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这个人的样子,但是是什么时候。承续一番思索的样子,然后终于从记忆中翻出来了这人的样子,"你是那天的正殿侍卫。"
"正是微臣。"白奇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心会徐乱,为什么会有莫名的喜悦,是宸王还记得自己的原因,只是一面之缘,自己记下了宸王,宸王也把自己记住了。
"你有一双让人难忘的眼睛。"坚定不移的眼神,那是认准目标就不会改变的固执者眼神。所以才会留下一点印象。
洛煊衍并没有在承续的身边,他们两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洛煊衍虽然时刻想要和承续在一起,可是他很明白,这种做法不可取,如果他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只顾着和承续厮守这种事情,承续绝对会灭了他,再遥想长远的未来,洛煊衍的目光可不会只停留在现在。在久远的将来,担负起秩序的责任,他更加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腻在承续身边,何况,承续巴不得摆脱自己,又怎么会往自己身边凑,哪怕是在未来,承续的关注重点也不会是自己这里,给予承续空间和尊重,是他必须学会的,并一定要去做的。
也亏得洛煊衍不在这里,否则白奇绝对会没有以后,以洛煊衍的敏锐,怎么能看不出白奇懵懂而又微妙的心态,当洛煊衍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承续可是不准洛煊衍动白奇的。
听到承续的赞誉,白奇说着,"微臣不敢。"但是心里泛起是微妙的欢悦和丝丝的甜意。他觉得这样的自己简直不想自己,不过素来耿直的个性,让他没有想到其他地方,他以为这样很正常,毕竟只是一面之缘,能够让宸王殿下记住而产生的喜悦,毕竟他对宸王的印象深刻到难以磨灭,宸王也是他的上司,能够被上司记住,哪里会没有喜悦。就像当年皇上欣赏他,给予他信赖,让他得以施展抱负一样。
"不知宸王殿下昭我等前来有何吩咐?"范越的开口显得很冒失,很失礼,可是范越本人并不在乎这一点。他可是察觉到好友的心态,看方才那一番情况,好友的心里该是又动荡了一番,他不想点明好友,希望好友一直糊涂下去,因为这条路不好走,结局也只会是好友的不幸,他不想好友明白,所以不会让好友的心更进一步动摇,一切保持这样就好,最好是好友心里的种子也被被剔除掉。
还有就是,他效忠的是皇帝,面对那些想要拉拢他们的皇子,他一贯是放肆的态度,比起好友,他在政治上更加敏锐,对待皇子们越是不客气,才会让皇上越放心。哪怕现在的皇帝陛下,从未对皇子们的拉帮结派表示过什么,也不在意臣子们投效到某位皇子手下,可是当皇帝陛下思量的时候,你又怎么知道,他的心里为了你的行为,标注上了怎样的印记。一个臣子,忠于他,才是一个皇帝想要看到的,忠于其他人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不管皇帝陛下如何宠爱宸王,帝王的底线不是谁都可以碰触的,就算是宸王也一样,宸王识好歹也就罢了,如果不识时务的触碰到了底线,今日的宠爱就是催命符。所有对宸王有过支持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当年的废太子事件不就是如此,那样的荣宠,一旦涉及到了皇权之位,还不是一样。
宸王当年是否是有意的这不是重点,宸王能够布下那个局,说明宸王本身也知道,帝王的荣宠是有底线的。
承续对于范越冒犯失礼的插话也确实没有生气,他看过关于范越的资料,此人本身就有桀骜不驯的毛病。坐下之后,喝了一口温茶,才慢悠悠的开口。
"本王想将一支队伍交给你们。"白奇和范越,就是他选出的统领和军师,"白大人,你将是统领,军师之位将由范担任担当。"
让他们统领一支队伍?白奇和范越怎么也没想到,宸王叫他们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可是他们能够接受吗?宸王这样的举动是在收买他们,是在军队的伸出触手。
尽管白奇对承续有一些微妙的好感,可是在这件事上,也不敢立刻应承。
承续嗤笑一声,两人的城府是深,可是这一时半刻的犹豫,承续又怎么会猜不出两人顾忌着什么,对凡人来说,皇权是可畏的,对在朝的人来说,要思量的更多,站错对,该不该,都是要顾虑的。
"本王手上的候选人名单,每一个人有一个必备条件,那就是效忠父皇,这个条件是我加的,名单是父皇给的,你们无需担忧什么,本王不需要你们的投效。"被人看穿所思,还点明出来,白奇和范越也没有一般人的惊慌失措,也没有想过要辩解,白奇是生性耿直,范越是觉得没有必要。
"微臣可以知道是哪一支队伍吗?"承续如此说了,白奇没有推辞的理由,他耿直却不愚蠢,他有抱负,如果那支队伍无法让人接受,他也会拒绝接受这个任命。皇上和宸王并不是容不下意见,埋没人才的人。
"你说本王才想起来,还没有番号呢。"承续一副恍然的样子,原来他忘了给那支队伍去取名了。
白奇和范越眼角和嘴角有细微抽动的样子。
"不过,那支队伍里的人,你们应该认识一部分。"番号啊,过一会再去想吧。承续说完之后,将方才在桌面上书写的东西拿起,然后伸出手。
白奇立刻举步上前,双手接过,低着头退后,站到方才的位置之后,才低头翻阅手上的纸张。范越在一边凑过一个脑袋,看着纸上的名字。
还有真有不少熟悉的名字,一个可以当做是重名,可是那么多人不可能都重名吧,那一个个名字是很熟悉,不是贤名、不是英名,而是恶名。
白奇出生京城,家里给予他厚望的长辈,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触这伙人,可是京城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一生没有往来见面的,也有出门可以随处遇到的,而那伙素行不良的,四处游荡,白奇还是就算和那伙人没有往来,也有过几面机缘,素来忠贞正直的个性,让他管过几回闲事。再说,那伙人作为反面教材,听闻的也有不少。
范越出生商贾之家,是没有本事和那伙人一较长短的,不过看不过眼的时候,耍点小计谋,让那伙人中招,又找不到凶手的方法,范越这人还是有本事做到的,同样作为晃荡在京城的人,对于那伙人也是见过不少,听闻过更多。
"宸王殿下,这不是微臣想的那伙人吧?"范越此人的想法一项大胆不拘常理,就算知道好友微妙的心意,也可以一脸淡定,心里想着办法,可是在看到这份名单的时候,他竟然失态的以为是自己想错了。
"就是你想你的那伙人,本王花了不少时间才凑齐的纨绔组合。"承续点头,肯定范越的猜测。
这个队伍怎么能接受?这是两人一头冷汗之后,心里同一个想法,难怪皇上容许宸王插手军部,这一伙人组成的部队,是纯粹在玩吧。皇上,您究竟宠宸王到什么程度了?
"微臣可以拒绝吗?"咽了口口水,范越摆出一副讨好的模样,用哀求的语气对承续说道。
再聪明的人遇到这伙人,也只有头痛躲避的份,那伙人身后的背景不是他范越能够惹得起的,好友的白家更是不能惹,他可是知道白家对重振家门这件事有多看重。他们没有能力统领那伙人,这个认知,他们明确。
65、第六十五章
"当然可以。"承续点头含笑,让素来敏锐的范越本能就是一喜,还没来得及从承续的笑容中分析出不对劲的成分,就听到承续说,"本王也可以拒绝接受你的拒绝。"
这不就是不接受吗?一贯只有他耍人,这次就被别人给耍到的范越在心里吼着,却不敢吼出来。他面对的是宸王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只要一句话皆可以让他人头落地,他还没活够,也不能牵连家族和好友。
"你们不会后悔的,这支队伍,绝对可以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所有提到它的人都会胆战心惊。"承续不是鼓吹,而是确信如此。
是啊,那伙人组成的部队,怎么会没有赫赫威名,怎么不让人胆战心惊。两人心里的认同和承续说的意思可是完全不同的。
"后天,这支队伍将会有一场演练,你们到时候来看,你们会知道这是一支怎样的队伍,只要看过了,你们才明白,本王说的是什么意思。"看着两人那皱眉苦恼的样子,承续猜得出他们心里对于自己的话是什么样的理解方式。
"微臣遵命。"白奇和范越没有拒绝的权利,听到承续的话,只能如此应道。
"这支队伍可以成就你们的辉煌,不过在这之前,你们要适应那支队伍。"承续摇头。
"怎么说"范越不免有些奇怪。
"它和你们以前呆的队伍不同,因为这支队伍不是靠荣誉,也不是靠忠心为国的思想组建起来的,更加没有为了责任这样的想法,它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很自私,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些话可不赞扬,范越心里想着,你也知道那伙人是什么性格,还将他们组建成一支队伍,说什么可以成就我们的辉煌。啊,没错,统领了那伙纨绔,确实很辉煌。
"殿下,可以请问为什么选我们吗?"范越再问。
"他们之中谁也不服谁,让谁当统领都不合适。在战争的时候,一只队伍不需要多余的声音,你要做的只有在战争的时候,用名以上的统领身份带领他们拼杀。还有,你是效忠父皇的,掌握这只队伍的,最好是这样你这样的,耿直却不迂腐。至于平时,这只队伍有一个规矩,可以越位挑战,如果败给了他们中的谁,那么你就要和那个谁交换位置。"
承续的话让白奇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怎么会只甘心成为一个名义上的统领,作为一个出色的将领,白奇明白,要获得属下的心才算是成功,还有承续后面那一段,他怎么会允许自己输掉。白奇的斗志开始昂扬,忘记了这只队伍的麻烦,一股收服纨绔的雄心在心里升腾。
作为还有,一边的范越自然感觉到了白奇的雄心,心里赞道,厉害,只凭这几话就让白奇认真了。
"选择范大人你当军师,是因为你的想法最不拘常理,也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你的计划会最和那支队伍的胃口,让它更疯狂。本王相信,你会喜欢这支队伍的。"范越不同于白奇,他并没有因为承续的话而激动,那双蕴含着睿智的眼,看着承续,似乎想要看透承续究竟在想什么,计划什么。
直到真的接触到那支纨绔组成的队伍之后,范越才知道宸王说的没错,他真的很喜欢这支队伍,他从来没觉得如此如鱼得水过。
"不管是忠正耿直的白大人,还是桀骜的范大人,你们两个让本王选择的最主要原因是,你们都杀伐果决,没有心慈手软的毛病。"这才是他需要的,范越本身的狂性,白奇被压制束缚的狂性,在某种方面上契合了那支队伍。
承续并未用什么特殊的语调和语气,完全平常的语气,而开始白奇和范越却从承续的话里感觉到了血腥味,异常的残酷,正因为过于平常,才让人骨子里发毛。
不过,这样的评价是赞誉吗?两人很怀疑。
"你们可以退下了。"事情说完了,承续也没有和这两人拉近关系的想法,很自然的开始赶人。
作为皇权之下的臣子,两人对于承续的赶人行为自然不会有不服之类的负面情绪,听到承续的话之后,两人恭敬的告辞。
"宸王殿下。"要踏出门口的时候,范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承续,这种行为是完全不合规矩的。
"什么?"承续对于范越不合规矩的行为也计较,回应了范越。
范越嘴巴开合着,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脸上一副犹豫的样子,总觉得面对宸王时,他的冷静自持相当糟糕,就和面对皇上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王之气?
"你认为本王无趣到欣赏你沉默的姿态消磨时光吗?"每个字都不蕴含负面的含义,偏偏组合起来就形成了充满恶意的话语。
被讥诮的范越赶紧将自己想的东西说出来,"五皇子的事情和殿下有没有关系?"话出口后,他就后悔了,涉及皇族的事情,一定要慎重,说错话也是要遭殃的,而他的这句话可是真的犯了忌讳。
他回京没多久就听闻了五皇子被圈禁的消息,今日更是被下令除籍,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完全没有先兆。他也听过不少零零碎碎的谣言,是真是假不是他这个级别可以辨清的。他之所以会问,不是怀疑宸王什么,也不是为了五皇子鸣不平。
他和五皇子确实有些牵扯,五皇子这人什么德行,他怎么会看不清,只是几面他就能够知道这位五皇子野心足够,不过气量不足,他也没有多想深交,可是偏偏啊,家里有一次承了他的面子和情面,虽然凭借他的能力,完全不需要五皇子的帮助,可是偏偏那个情面无意的欠下了,欠的人也不是他。
他不认为自己有办法救出五皇子,那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他从来都没有自信可以对抗,甚至没有胆量去对抗,对人的直感很敏锐的他,感觉得到那位皇帝陛下的霸道和无情,眼前这位宸王也是,虽然和皇帝陛下的眼神不同,但是同样的是坚定,一种残酷的坚定,不会为任何动摇的坚定,这种人其实很可怕的,因为他们只要认准了,就不会惧怕牺牲其他的东西。
"你胆子还真大。"承续也没想到,范越会问出这个问题。
"请宸王恕罪。"比范越更先一步的,白奇跪下为范越请罪。
"请宸王恕罪。"范越立刻就接上。
"本王确实有意让老五离开政权,不想让他沾染实权,可是本王没有下作到去陷害他,他会有如今的结局,是他咎由自取,本王承认,老五获罪是因为本王的缘故,否则父皇不会那么快的发作老五,昨日父皇也问过本王,怎么处理老五,本王的意见是除籍。本王的答案,你满意了吗,范大人。"承续一点都不介意这件事情被人得知,也不在话范越将这件事外传。
"微臣多谢宸王解惑。"宸王没有怪罪的情况,让范越和白奇松了口气,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范越开口说道。具体的内幕,他这个小人物就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了,宸王的答案已经很足够了。
如果五皇子是无辜获罪,他没有本事救,可是也会帮衬着那位被除籍的五皇子,而如今知道五皇子罪有应得,他还是会帮衬一下那位五皇子,让他的日子过的好点,原来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帮那位五皇子,原因不过是欠下了一份人情。竟然这样他干嘛要多嘴问啊,还让自己胆战心惊了一番,差点连累好友。果然,人情什么的,最好不要欠,冲动之类的果然是沾不得。
"退下吧。"承续再次遣退两人。
这一回两人没有再出什么问题,离开了这里。
当两人离开之后,承续铺开宣纸,拿起笔,又开始书写什么,没多久之后,洛煊衍来找承续了。
"续儿。"进来的洛煊衍手上还端着一盘点心,一进来就招呼着承续。
德公公默契的遣退周围的人群,关上门,站在门外,为两人把门。
将点心放在桌上,走到承续身旁,拈起一块点心,"新作的雪花糕,续儿尝尝。"
承续听到之后,偏了一下脸,洛煊衍反应极其迅速的将糕点搁在了承续的唇边,承续也不介怀,嘴一张,将糕点吊进了嘴里,唇和舌尖还不经意的擦过了洛煊衍的指尖,让洛煊衍心里一颤,酥麻的感觉爬上背脊,流窜出一串的电流,熟悉的火焰在集结在小腹,喉咙有些干。
"续儿在干吗?"洛煊衍用力压制自己升腾的火焰,为了转移注意力,转变着话题。
"在为那支队伍取名字。"糕点入口化渣,砸吧几下,就咽了下去,承续抽空回了话。
"承续取了什么名字?"洛煊衍也想起了,那只队伍还没有番号呢。
听到洛煊衍问,承续重新铺了一张宣纸,提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字,铁画银钩,狂狷无比的,"嚣"字。
66、第六十六章
这是一场三万对一万的比拼,是厮杀在战场上的精锐和一群才建立起来的纨绔公子们组建的嚣字营的比拼,这场比拼有五位观战者,其中两个包括那三万的精锐部队,对于这场比拼的结果早有定论,那个什么嚣字营输定了。
可是意外一开始就出现了,当作为观战者离站在洛煊衍和承续的身后德公公身边的白奇和范越,当作为对手的精锐部队一脸轻松的站在武场,目睹嚣字营出场的时候齐齐变了脸色。
黑压压的铁甲覆盖在身上,精锐的兵器指向地面,或枪、或刀,羽箭背负身后,队伍看上去并不整齐,但是队伍中每一个人的气场都是那样的相似,狂嚣,肃杀,让他们看齐来比整齐的队伍更加震慑人心,仿若一体。
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好像是一直黑色的巨兽,带着残忍的意味,要将面前的精锐们吞下去一样恐怖。
只是一个照面,精锐部队就觉得自己面对着一只可怕的猛兽,比他们在战场见到过的任何一支部队都可怕,这群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原本人为今日三万对一万是赢定了的,可是如今,他们不确定了。
白奇和范越更是瞠目结舌,和三万精锐不同,他们知道这只名为嚣的部队是由什么人组成的,在知道将要接受纨绔组成的队伍之后,借着中间的一段时间,他们特地去了解了一些情况,知道纨绔们是在半年之前被关入了天牢,然后音讯全无,这些纨绔们虽然不成器,可是偏偏家世背景雄厚,有不少更是因为受宠才有了飞扬跋扈的特权,这么一批人的失踪,其家族引起的动荡也是可怕的。
也亏得皇帝陛下发了话,说人他有安排,才让各大家族安静了下来,只是难免有疑惑,陛下要让那些不争气的混小子们做什么?半年的毫无音讯,不是没有人怀疑陛下对纨绔们下了杀手,幸亏每过一段时间,失踪的纨绔中还是有信件送到家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家族知道他们活着而已。
白奇和范越在前天知道了纨绔们的下落,原本不以为意,可是今日看到的情况,让他们非常震惊,究竟在这伙纨绔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竟然可以让他们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狂狷的嚣张,凝血的肃杀,自信到自负的士气,究竟是怎么来的?
从这伙人中,他们看到了几张认识的脸孔,所以他们知道这伙人是真的是那群纨绔,而不是其他人的假冒的。正因认识所以此刻才会比任何人震惊。
三万精锐看着眼前出乎意料之外的强敌,收敛了轻视。他们是桓国的精锐,骄傲却不自大,他们被称为精锐,又怎么会退随,就算面对着强敌的敌人,他们也只会向前不退。三万精锐的战意一下子升腾,和嚣字营对抗上了。那种气势是真正在走过残酷战场的肃杀和惨烈。
嚣字营虽然在承续的培养下,每日的厮杀都是毫不留情,可是和战场的惨烈还是不同,那是真正的有我无敌,血流成河,见识了太多死亡的铁血,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嚣字营永远无法拥有的。
嚣字营的各位纨绔们对于精锐的抵抗并没有报以嘲笑,在这半年多的付出之后,他们醒悟了很多事情,对于原本嫉妒的精英也不再报以嫉妒的心态,从三万精锐身上冒起的战意,说明他们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这样的人值得尊敬,他们释放的战意,更是一种尊敬你。
面对如此的三万精锐,嚣字营怎么会去嘲笑,兵器齐齐的敲击了一下战甲,铿锵的声音是对三万精锐的敬意,对他们艰难走过的惨烈。这一战,不论胜败,拼个痛快。
还未开始,双方之间就已经热血沸腾,观战的白奇和范越握紧了拳头,脸上涌起了一抹红潮,那是同样热血沸腾的证明,他们也渴望战斗。没有那个男儿面对这样的场景不会热血的。
"值得尊敬的队伍。"承续夸赞着,对象不是嚣字营而是三万精锐,面对绝境和强敌,不会失去斗志,义无反顾,忠诚勇猛,不畏牺牲的军人,值得尊敬。
"续儿的嚣字营更让人畏惧。"一直听闻,但是真正见到才明白这只队伍的可怕,纨绔的偏执,心胸狭窄和睚眦必报,是让这只队伍可怕的原因,只靠着个人的私欲和小心眼人可以爆发出如此可怕的潜力。
承续是赞扬精锐部队,洛煊衍确实在赞美承续。两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在说什么,因为战斗开始了。
这不能算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三万精锐的表现非常的英勇,这无可争议,可是嚣字营的表现却更加让人惊惧,席卷整个战局的黑色风暴。
这场比拼,没有什么战术和战略,就是双方硬碰硬的厮杀,三万精锐很强,作为精挑细选的战士他们当然强,可是他们面对的是承续用非常规手法塑造出来的一群怪物,用药物重塑了纨绔们的根骨,更是教导下了最适合厮杀的招式,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战阵,三万精锐奋起抗争,对嚣字营造成了伤害,可是不够,这样的伤害,三万精锐获得不了最后的胜利。
在战斗中,嚣字营的狂性完全的显露出来,那是战斗的狂热,是纾解压抑在心里的渴望,他们渴望用血和火来证实自己。听得到一种呐喊,鼓动着人性的呐喊。
最终的结果是嚣字营赢了。输了的三万精锐输得垂头丧气,却没有理由去为自己开解,在战场上,输了就是输了,任何的理由借口都没有用。
胜利了的嚣字营欢呼着,这群纨绔们对于第一次靠真本事取得胜利非常的喜悦,那种狂喜,那种付出得到了回报的狂喜,让他们失去了战斗中的冷静铁血,像群孩子一样欢呼着。他们做到了,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到了。
承续对于已经分出胜负的双方没有任何的表示,看着欢呼的嚣字营脸上的表情让人摸清不气他心里的想法,他没有对嚣字营的表现不满,也没有对嚣字营的胜利喜悦。
"你们两个跟本王走。"承续连招都没和洛煊衍打一个,叫上白奇和范越,让他们两个跟他离开。
洛煊衍离承续那么近,承续的言行举止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也没有阻拦,续儿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他还得继续呆着,做后续事宜,这是他的责任,他可不敢当着承续的面丢下责任就此离开。
白奇和范越可没有承续这样的胆子,听宸王的召唤离开,无视皇帝陛下,他们可还不想死。两人齐齐用为难的神色看着宸王,又瞄瞄皇帝陛下,脚下却没有动。
"续儿让你们跟着去,你们还呆着干嘛?"洛煊衍是为了承续,可是他的话在白奇和范越耳里就是天籁之音,齐齐跪别了洛煊衍之后,赶紧跟上承续的步伐,离开了武场。
今日,因为洛煊衍在场的原因,白奇基本上都没有直视承续,而是专注应对着洛煊衍这位皇帝,也大概是昨日见过了承续,所以心里的那份激动已经平息,看着承续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加上今天来的目的是观看这场比拼,震惊于嚣字营的出人意料,让人目瞪口呆的表现,白奇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让洛煊衍察觉到不对的东西。
洛煊衍也因为专注着承续的原因,没有过多的留意白奇,疏忽了这位对承续有着隐约好感的敌人,白奇没有失去这个辉煌的机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
洛煊衍留下干什么,自然是勉励夸奖这两只队伍一番,失败的需要安慰,不能失去信心,胜利的需要奖励,免得他们心有不满,做一个成功的领导其实很辛苦,很累的。
走向武场大门口的时候,承续对赶上自己的白奇和范越问道,"觉得你们将要加入的队伍怎么样?"他并没有会有。
"疯狂。"白奇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他一项是个理智的人,可是他却喜欢上了嚣字营的狂性。
"会后悔吗?"承续再问。
"不会。"这是白奇和范越同时的回答,是的,进入那支队伍,他们不会后悔,如宸王所说,这只队伍会让他们辉煌,可是他们更想要的却是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所有提到它的人都会胆战心惊。能够进入这样的队伍,是每个军人的梦想。
"明日早上在宫门外等候,本王带你们去军营。"走到了门口,听着一辆马车,承续踩上马车,对白奇和范越说道,两人躬身应道,马车的车帘垂下之后,白奇和范越上马,护送着承续回到宫城。
胜利了的嚣字营并没有被放回家,而是回到了军营,洛煊衍赏赐的好酒好菜让他们狂欢着,不管平时有什么矛盾,此时此刻纵情欢呼,作为拥有差不多心情的人,他们彼此明白心里是什么感觉。
67、第六十七章
白奇和范越是碾转反侧了半天才进入梦乡的,他们都想进入嚣字营之后,要面临的种种,也在慎重的思考怎么样得到认同,怎样率领嚣字营,已经很久没有过的激动心情,在见识到今日的比拼之后重新出现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要带领嚣字营走向光荣,而不是名义上的统领。所以对于融入嚣字营,怎么带领嚣字营,他们不得不得多想一点,认真的多想一点。
两人起了个大早,很巧合的在同一时间达到,两人相视一笑,对对方的心情表示了解。
不在乎秋晨风的凛冽,站立在风中的两人无视过往上朝大臣那好奇疑惑的目光,对于上前询问的大臣只说了一句奉命行事就堵住了他们的罪,对于更深的试探,闭口不言,为了不耽搁早朝,大臣们也不会多有停留,得不到答案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上朝才是正理,事情轻重缓急,他们怎么分不清。
当早朝的大臣们进入之后,宫门前又恢复了安静,这里可不是其他的地方,而是皇宫,一般百姓也不敢到这里来,富贵点的人家为了保住自己的富贵荣华,更是不会往这里凑,如果被人怀疑图谋不轨,可是会抄家灭族的。
正因为安静,所以宫门内慢慢接近的马蹄声,才能被白奇和范越捕捉到,两人精神一振,原则上宫里是不准骑马的,允许骑马的人第一个就是皇上,第二种是皇帝恩准的,不过这种很少,第三种就是加急情报,此时出现的马蹄声,并不急促,皇上此时也在早朝,那么骑马就是被皇上恩准的人,如今能够获得如此荣宠的只有宸王了。两人断定如此。
两人可没敢张望,他们两个都不是狂妄的人,身居官场有很多事情都有规矩,明文规定的,暗自协定,心照不宣的,犯规了的,有可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也有可能很惨,不管怎么说,处在官场这个危险的地方,狂妄和不知轻重就是过错,小心无大错。
马蹄声越来越近,节奏缓慢,可是却重重的敲打在心上,当听到马蹄声越发近的时候,白奇和范越才自然的偏过头寻找声音来自的方向。
黑马黑甲,在清晨的光线下镀上一层薄光,慑人心魄的压力迎面而来,庄严而又残酷的冷肃之意,让人觉得站立的地方不是宫门,而是旌旗飞扬、战鼓敲响的战场,踏马而来的人带着战争而来,不为正义邪恶,不为荣耀自我,只为彰显战争的壮烈豪迈,铁血残酷,身后的鲜红披风,宛若被鲜血侵染。
那双见过的黑眸不复淡漠,冷冷的犹如寒冰,不带任何的意味,居高临下,站在他的面前,屈膝跪下,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迷惑,第一个反应就是跪下,那是被征服的屈从,那是敬慕的狂热,明明对方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偏偏理智已经消失,心选择了拜服,"宸王殿下。"恭声的问候中,却带着轻颤,那是对于来源于敬慕的激动,这一声不是因为宸王皇族的身份,不是为了那份位高权重,也不是出于礼节的问候,而是对于宸王这个人本身来源于发自内心的尊重。
"跟上。"承续对于两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
跟在承续身后的德公公出了宫门翻身上马,看着白奇和范越脸上的红潮心里喟叹,他能够理解这两人的激动,当他看到宸王身着戎装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的心同样激荡过,穿着戎装的宸王,不同于穿着便装的悠然恬淡,不同于穿着华服时的尊贵傲然,展现出了一种直指人心的魅力,如同山峦一般巍峨,让人感觉到那份不动的泰然,又有种高山仰止的伟岸,一袭戎装,烘托出了一份庄严铁血,一身寒霜,塑造出了铁血肃杀,不是君王的君临天下,而是一位将军的刚烈忠贞,也是一位战士的不屈坚定,剑锋所指,所向无敌,任何敌人都无法迈过他这座大山。
宫门外,早朝大臣们的车架都留在这里,守候在这里的也是大臣们有心安排的心腹一类,这伙人彼此之间互相也会打探些小心,不指望多大的消息,可是能够摸出些蛛丝马迹,对于家里的大人们也是有用的。
白奇和范越这两人要说职位也不低,能够被众位皇子拉拢,本事自然也不小,所以被列在了重点名单之后,被这些个心腹们留意着,何况方才自家大人还和两人打过招呼,就算没见过面,在自家大人招呼里也该知道这两人是谁,然后对照名单,就清楚在这两人的身份地位,看到两人站在宫门外,留了几分心眼看着这两位。
接着出来的人,这些心腹更是熟悉了,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基本上每日都会出宫,这可是被自家的大人耳提命面的尊贵人物,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宸王殿下,后面那位面无白须的,也是不得可以得罪的大人物,那可是大内总管,皇上的心腹。这两人的分量可比白奇和范越重多了。
只是宸王这次的出场气势,实在是和往日不同,一个个被惊住的心腹们什么试探都不敢存,大气不敢喘一口的跪在地上,直到宸王离开之后,心平复了之后才敢起身。这件事在不久之后,必定被各位大臣所知,然后拉高承续的危险指数。
因为有了承续的威势在前,对于进入嚣字营的军营这件事,白奇和范越两人的心平静了很多,看着承续坐在椅子上,召集嚣字营的众人。
营地里还残留着昨日狂欢的证据,可是在召集的鼓声敲响之时,每一个嚣字营的玩苦闷穿着铠甲拿起兵器出现在营地,可是看出,这群纨绔已经养成了休息也穿着铠甲拿着武器的习惯,这是只有经历过战场的士兵们才会刻意养成的保命习惯,而这群没上过战场的纨绔们已经学会了,宸王殿下的手段可以想而知。
集结的纨绔们看着坐在高台上的宸王,那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戎装,那不同以往的冷凝肃杀,让众位纨绔们大气不敢出。
"白奇,将会是你们的统领,"承续什么开场白都没有,就宣布这个任命,白奇适时在一愣之后,立刻站了出来,"范越,军师。"范越随后站出。
白奇和范越,纨绔当中有认识的,听到承续的任命,众位纨绔议论起来,看着白奇和范越的眼神是不认同,这两人固然了不得,可是纨绔和这两人的交情绝对不算好,有仇倒是可以算上,范越不说了,白奇可就是被纨绔们嫉恨的典范形象。
"本王说过,你们名义上需要一个统领,也允许你们挑战,"对上那些不认同的目光,承续说道,"可是,本王的命令,容不得你们质疑,你们只有接受。"说道这里的时候,承续的音量高了一些,语气更是严厉冰冷了起来。
承续的话很霸道,听在众位纨绔的耳朵里却很不舒服,脸上露出了布满了,他们对承续是存有感激的心态,是他唤醒了他们的雄心,也敬畏他的那些奇妙手段,但是要说他们服承续,却没有,历经了昨天的胜利之后,他们的心态已经不免有些自负的膨胀,看,我们这群纨绔只要肯努力有什么是做不到的的这样的心态。
"昨天的战果你们很高兴的样子,"承续对于不满的视线压根不在乎,"可是本王很不满意你们的表现。"
正在膨胀的心被浇了这么一波凉水,纨绔们的心里更是不满,"特别是你,云渺,你以为只是这样就可以复仇了吗?"承续特别点名了云渺。
云渺脸上一阵苍白,嚣字营很强,可是要面对的是一个国家,这样的实力,对他的复仇根本不值一提。
承续和云渺也没有对此作出解释,"你们是本王调、教出来的队伍,对付区区三万人马却要付出过半的代价才能胜利,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严厉不满的话语丢向嚣字营,可是承续的心却没有半点动荡"只是如此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让世人战栗?"
承续从座位上站起,一拉披风,红色的翻浪落在高台的一角,承续从高台上掉下,直面嚣字营,"本王来让你们知道,你们究竟有多不合格。"
手一招,兵器架上的一杆枪落在承续的手里,枪在承续掌间一个翻转,枪尖指地,承续双手斜握枪身,对着嚣字营的众纨绔说道,"你们一起上。"
"宸王。"这是德公公的惊呼,这位爷怎么能这么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皇上,想到皇上将会出现的暴怒,德公公就脸色发白。
众位纨绔心有不满,可是真要动手,他们还真的不敢,他们可没有失去理智到不知道伤了承续会有什么后果。
看着众位纨绔不动手,承续冷凝的表情扯开一个笑容,"既然你们如此礼让,本王就不客气了。"话落,承续抢先动手了。
68、第六十八章
今日的早朝上事情并不多,真正要解决的事情是在早朝之后,诸位皇子们齐聚一堂的御书房。
除了皇族这一家子,整个御书房里没有多余的人,就连侍候的宫人都被赶了出去。这个情况,让诸位皇子知道将要谈的事情很重要,一个个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今日召你们来是为了铁刺的事情。"作为一个霸气的皇帝,洛煊衍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试探其他人的反应,他要做的就一定会做,阻碍不会存在,存在就会被铲除。
还真别说,诸位皇子都快要忘了这件事情,这么久没动静,他们还以为那件事不过是宸王的一时冲动,睿智的父皇只是宠着宸王而已,没想到今日父皇会再次提到这件事,难道真的要开战?
"你们的条陈朕看过了,你们一个个都不信桓国会赢。"洛煊衍似笑非笑,"对于自己的国家你们还真是不自信。"这话绝对不是夸奖。
诸位皇子们流着冷汗跪下,"儿臣惶恐。"自从那条陈上去之后,父皇没有对他们的条陈有过任何意见下来,更是让他们确定了是攻打铁刺不过是父皇宠着宸王的敷衍,根本没打算行动。
"你们让朕很失望,将江山交到你们手上,朕很不安心。"这绝对是谎言,因为洛煊衍这厮有几分在意这个天下江山了,不过他的话让诸位皇子们更是诚惶诚恐了。
"还有时间,你们就给朕好好磨练。"洛煊衍可不想听诸位皇子的各种劝慰和愧疚,不敢这类言语,一句话堵住了诸位皇子的这些话。
"是。"诸位皇子只能冒出这一个字,然后斗志昂扬。
诸位皇子在洛煊衍的命令下重新站起,坐回位置,然后听着洛煊衍的命令。
首先是二皇子洛承昭。攻打铁刺必须要提防的两个国家之一,其中一个繁华日久,其国主懦弱,目光短浅,臣子们大多腐败,朝里的大臣居安思危的可谓没有,盲目的认为自己国家依然强盛,不是没有有识之士,只是这伙人进不了核心的政权,掌控不了局势,而且两国之间有天险守护,想要打起来必须攻破天险,这相当困难。
洛煊衍要洛承昭做的就是出使这个国家,用重金财帛收买这个国家,在这个国家运作,让这个国家不会兴起和桓国大战的念头。
其次是三皇子洛承庭和八皇子洛承理,他们两个将会因为个性都属于沉稳型,将会坐镇两国接连的天险,预防万一的情况,相信这两人的性格和谋略可以抵挡住一段时间。
再来是四皇子洛承冶和十一皇子洛承玉,他们得到的任务是主持桓国事物这样的重任,不是洛煊衍承认这两位皇子,而是因为这两人的性格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一点不论是洛煊衍还是诸位皇子都很明白。
只是关于这件事,洛煊衍的一个决定让众位皇帝劝谏他三思。因为洛煊衍的决定是亲征,亲征的还不是铁刺,这个疑惑暂时放到一边,他们为人子女的怎么能让父亲犯险,真不真心不说,态度也是要表的。
洛煊衍决定亲征的是另外一个需要注意的国家,这个国家皇帝已经年迈,脑袋已经昏庸,儿子们也在争位,为了增加筹码,在桓国宣布和铁刺开战之后,这个国家最有可能跳出来和桓国开战。
皇子们的劝谏,洛煊衍自然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继续安排。
几位皇子都不是愚笨之人,洛煊衍安排到现在,诸位皇子都看到了桓国胜利的曙光,如此一来桓国不见得会输啊,怎么他们就没想到,只看到了国家的强大,却从未考虑过当权的国主是什么样的,他们朝堂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太过关注自己国家的情况,而忽视其他国家的,作为继承人的话,他们真的很不够格。诸位皇子纷纷决定回去加强学习。
还没被安排到的几位皇子眼巴巴的等候洛煊衍的安排,桓国真的胜利的话,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功勋啊,不是责任重大与否,而是这件事是洛煊衍的吩咐,做得好自然会得到赏识。
老六洛承铭和老十洛承锦一组,老七洛承麟和老九洛承矩一组,他们将会前往拦在桓国和铁刺之间的国家,进行磋商,让桓国的队伍经过。
"父皇,大概有多少军队?"老六洛承理微微蹙眉,虽然那些国家挺小,但是桓国大举进兵,会引起那些国家的恐慌,先和桓国对上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和铁刺开战,军队怎么可能会是少量,尽量争取,要不就拿下这些国家,这是洛承理的思索。
"不多,一万一点而已。"嚣字营正确数量可不是刚好一万。
一万多一点?诸位皇子眼睛圆整,父皇是不是以攻打铁刺为幌子,然后借机拿下亲征的国家啊。诸位皇子如此想到。
"由续儿带兵亲征铁刺。"提到承续的时候,洛煊衍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父皇是真的宠着大皇兄吗?怎么会放任大皇兄就带着一万多的兵马出战,这样的兵力绝对没有胜算。
城府不合格的几位皇子露出了这样的疑惑。
"续儿不会输的。"洛煊衍坚定的说道,认真的回答着诸位皇子心里没问出来的疑惑。怎么攻打铁刺承续早就有了把握,而怎么安排的洛煊衍不打算告诉诸位皇子,老五的吃里爬外,这些皇子对承续的竞争意识,让洛煊衍并不信任这些皇子不会出卖承续。
未免以后的麻烦,洛煊衍还是将话给说开和挑明了。
"朕知道你们对续儿抱着敌意,一个个担心朕会让续儿继位,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再为续儿铺路,你们不过是续儿登上皇位的踏脚石。"洛煊衍残酷的解开诸位皇子的所想,自然再次让诸位皇子诚惶诚恐连呼不敢之类的。
"收起对续儿的敌意,否则老五就是你们的下场。"洛煊衍对他们的表态根本就没有劝慰,反而是口出威胁的言语。
诸位皇子的心里自然是不好受,被打击的痛,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对于大皇兄,父皇就可以如此疼爱,如此偏心,对待他们却可以冷酷的口出威胁,不见半点疼爱。不管他们是什么性子,不管他们都有多大,对于父爱怎么可能没有渴望,哪怕是一点,他们也想得到这个男人的一丝关心,一丝认可。为什么就怎么难?
年纪最小的十一皇子洛承玉更是红了眼眶,只是倔强的不滴落一滴眼泪而已。
"续儿不会成为皇帝的,因为他不屑坐上这个位置,"提到承续的时候,原本威胁的冷酷口吻再次变得温柔起来,"续儿的未来,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如果不是朕让续儿留下,续儿早就云游天下去了。"
排除掉心里的悲伤,诸位皇子们听着洛煊衍的话,要说信,不,他们的心里并不是怎么相信的。
"一统天下之后,朕就会退位,将这个位置交给你们其中一个,和续儿一起离开。"如果说前面是怀疑的,听到这话,诸位皇子们不得不表态了。离开是什么意思?
"朕也不怕你们知道,"洛煊衍对着抬头想要劝说他的诸位皇子们一笑,"朕爱上续儿了。"
什么什么?诸位皇子忘了要说什么,被洛煊衍掀开的事实弄傻了,他们听错了吧。
"你们没听错,朕在说朕爱上了续儿。"洛煊衍再次宣布,诸位皇子脸色发白,跪姿无法保持,一个个瘫坐在了地上。
"你们好自为之吧。"洛煊衍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续儿,你算计过我,那么这一次了,当这些皇子们知道了我对你的感情,你又怎么能不表态,这算是小小的报复吧,谁叫你算计我,所以小小让你辛苦一下吧,把这几个皇子给解决了。
不过,不把他们几个心底的敌意给解决了,我不安心啊,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他们,而最能让他们安心的方式,就是知道你对他们是毫无威胁的,我无法给他们解释你未来的地位,这是你该担负的责任,需要你来解释。
当了解他们拥有的对你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之后,他们才会没有敌意,那样的力量,只会让他们向往与你吧。说起来,我倒是要担心,这几个皇子们,未来会有谁想要继位了。我似乎给自己添了一件小麻烦。
丢下傻了的诸位皇子,洛煊衍继续处理其他的事情,然后回到兴庆宫等候承续的回来,他却不知道,他疼惜爱恋的承续此时的战斗已经开始。
在军营的承续冲向了嚣字营,打了嚣字营一个措手不及,十来个人就这么被承续捅了一枪,不致命,可是却让他们爬不起来,对于人体的认识,这世上无人可以出承续左右。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本来德性就不怎么好的纨绔们,连续被挑了这么多人,心头就是火气,宸王又怎么样,反正有药池在,重伤了丢到里面去,又死不了。这样的认知以来,纨绔们也冲动了。
一场以一敌万的战斗打响。
69、第六十九章
尸横遍野,残阳如血说的就是现在的景致。历经一天的战斗,嚣字营所有的纨绔们全部阵亡,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了身,只能偏着头,将目光对向那唯一站立的人,将他们全部打趴下的人。
这场战斗的结局真的是出人意料,没有想到会万数的纨绔们输了,而且对手只有一个人。战胜者很强,这是事实,可是他并没有强大让人惧怕的可望不可及,他的身上同样受了伤,站立的身躯虽然挺拔,可是是靠着枪的支撑,胸膛急剧的喘息,脸上的汗水、血液凝结在一起,狼狈,那份傲然和烈性就并未消失,站在一地的惨败者面前,背脊挺立着。
纨绔们永远了记住了这个身影,这个以一己之力战胜了他们全部的男人,明明在战斗中有数次倒下,明明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可是这个男人还是胜了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他们甚至胆怯过,在那不屈的斗志和不服输的倔强下,那看着他们,带着必胜信念,勇往无前的刚强眼神,让他们自惭形秽,让他们心生怯意。
承续并没有展现出非人的实力,完全是靠着凡人的武力和意志支撑下这场战斗的,有一点取巧的成分,比如回气的方式更快更绵长,比起熟悉纨绔们的战阵,毕竟是他教的,所以他能够直接从弱点出发,而开始一个人战斗一万人,单靠这些怎么可能说一定会赢,让他支撑下来的不过是他超强的意志力而已。
实战永远是最好的学习方式,在这场战斗中,百世轮回中经历过的战斗意识也重新复苏,越战下去他越是顺手,只是他现在终究是肉体凡胎,会累,会流血。
不用非人的力量,承续心里自然有一份打算,看看此时众位纨绔的眼神就知道,那是绝对的敬慕,比起不可匹敌的力量,有的时候用凡人的姿态展现的非凡,才更加震撼人心。
如同承续所想的,以后的嚣字营承续是精神领袖一般的人物,而他给嚣字营留下的就是今日的身影,不屈的战斗意志,和绝不认输的倔强,不管敌人有多强大,必定会胜利的必胜之心,他们相信被承续栽培出来的他们,没有失败的可能,因为他们是被一个如此强大的培养出来的。
白奇、范越还有德公公亲眼目睹着这一场战斗的开始和结束,在承续倒下的时候也有数次想要插手,可是在承续射来的眼神之下,一个却步不前,他们没有资格去打扰这场战斗。
德公公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主子会爱上这么一个人,不顾父子血缘,伦理道德的爱上,这个人值得不顾一切的去爱,被珍惜的爱着。
范越心里第一次感觉到动容和钦佩是什么样的情绪,浑身的血液因战斗而沸腾,眼眶却也在酸涩。
白奇的心中有什么在破土,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此时他的心和眼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
当战斗结束,白奇比谁都迅速的来到承续的身旁,可是迎接他的却是承续对准自己的枪锋,锐利的抵在自己的喉间,往前一步,就将刺入,那双眼中看着自己,倒影着自己,却不没有任何的意味,冷冰冰的,没有信任,没有认可,似乎着倒着一地的纨绔们没有不同,往前就是敌人。
"微臣定不负宸王期待。"白奇单膝跪下,枪锋随着他的行为低下,依旧抵在喉间,白奇直视承续。
承续晒然一笑,放下了枪,战斗已经结束了,不过脚下却是一个踉跄,他是真的累了,依靠凡人的体力和内力,他怎么能不累。
白奇没等承续叫起,一个半起的动作扶住了承续,让承续不至于摔倒,或是坐在地上。
看到承续的踉跄,德公公一个飞身来到了承续的身前,"宸王。"扶着,可不能摔着了,还有这一身的伤,主子看到了该震怒了吧,想到回宫之后将要面临的雷霆之怒,德公公的脸上一苦。不过随即,德公公眯了眯眼,打量起白奇,不要怪他神经过敏,虽不懂情爱,可总觉得这位白将军对宸王有些微妙的东西,说尊敬,又有些不像,说爱慕,也不怎么像,究竟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过于敏感了,宸王如此出色,吸引人是应该的,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好男色,应该不会吧。
因为只是疑惑和不懂情爱,所以德公公也没想过这件事情要报告给洛煊衍知道。
承续拒绝了德公公的搀扶,倒不是嫌弃德公公,而是由白奇扶着的姿势才顺手些。
当着这些人的面,承续捏起了一个法诀,"春风化雨。"随着法诀的完成,承续一声低吟,浅金色的水滴突兀的出现,仿若春雨一般缠绵温柔的落在了众人身上。
纨绔们能够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在愈合,体力也在恢复,十个呼吸之后,他们就能动了。
"都去药池里面疗伤,明天继续训练。"承续的声音因为一天的战斗显得沙哑了些,不过有内力的帮助,众位纨绔们还是听到了。
"是。"一个个齐声大吼,今天承续的武力和意志,彻底了收服了他们,从这一日开始,承续的任何命令没有一个人会怀疑。
春风化雨决可不单作用在了众位纨绔的身上,作为发起者的承续也是受益者,身上的伤口虽然没好,体力恢复了可以让承续脱离白奇的搀扶。
"回宫。"这是对德公公说的,"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后面一句是对白奇和范越说道的。
"是。"三人的回答很一致。
承续走了,由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对承续最后施展的春风化雨决表示疑惑。
洛煊衍早就回到了兴庆宫的小院类,等着承续的回来,当听到院门开启的时候,洛煊衍立刻就迎了出去,满面的笑容在看到承续身上的血迹和狼狈时荡然无踪。震怒没能出现,惊慌失措首先冒了出来。
"续儿。"脸色一下子白
了洛煊衍,几个跨步就到了承续的身旁,"你怎么受伤了?谁伤了你?"完全不去分析这世上有没有人可以承续,怎么伤到承续的。"太医,还不快叫太医。"现在不是追究谁上了承续的,要先给承续治伤才是最重要的。
"不必了,我没事。"承续出言打断洛煊衍的激动。"我去灵泉泡一下。"言下之意,就是让洛煊衍守门了。
听到承续这么说,洛煊衍才想起承续那个神奇的灵魂空间,那里的灵泉和灵药,可比太医有用多了。
洛煊衍小心的扶着承续进了屋子,然后关上门,目光对向了德公公,"说,怎么回事?"
德公公立刻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告诉洛煊,听完之后,洛煊衍可一点都不为承续骄傲,他只恨不得将那伙纨绔给统统干掉,恨不得将承续给打一顿,有道祖和几位师兄给的保命法宝,承续是不会死亡,可是会受伤,会频临死亡,而以承续真正实力,想要战胜那一万纨绔并非难事,可是承续偏偏选择了用凡人的姿态取胜。这次的伤,是承续自找的,存心的,有了这个认知的洛煊衍,对承续的行为怎能不气,承续太不爱惜自己了。
"下去。"洛煊衍沉声对德公公命令道。
洛煊衍转身进屋,承续早就从那空间里出来了,此时正要悠闲的喝茶,战甲已经脱下,只着了一件单衣,露出身上并没有完全消失的粉色伤口,他只是在舀了一勺灵泉喝下,恢复体力,至于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就行了,承续并不在乎身躯上留下疤痕,反正以后也会消失,这些斑痕又不碍事,也不影响什么。
看着承续穿着如此凉爽,洛煊衍先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外袍,披在承续的身上,然后"为什么?"洛煊衍难得在承续面前摆出一副难看的脸色,语气也不怎么好。
"什么为什么?"承续反问。
"以你的实力,要赢的话可以轻而易举,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的受伤?"这是最让洛煊衍生气的地方,因为承续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轻而易举的胜利,太大的差距,过于强悍的实力,固然会让人心生畏惧,可是也会觉让人觉得自己的失败是理所当然,那种强大是会让人敬畏,惊惧,可是无法产生共鸣和认同,靠着凡人的意志和实力,觉得这个人其实和他们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做到了,这样的震撼更让人深刻不是吗?自己也能做到,自己也可以做到,因为是相似的人,因为差距并不是不可见,这样的想法也就存在了,我要的就是他们这种心态,超强的意志和坚持就是我要他们领会的东西。"承续解释道,对于自己的作为,他自个很满意,同样磨练了意志,也复苏了战斗意识,再接下来的战争中,才可以更好的发挥。
"续儿,我很不喜欢你不爱惜自己的行为。"对于承续的解释,洛煊衍可没有半点高兴。
"那又如何?"对于洛煊衍的不高兴和怒火,承续可是一点都不在意。
70、第七十章
对承续,洛煊样子真的是舍不得打,骂不出口,最想要做的惩罚是将承续压在床上狠狠的欺负,让他几天下不了床,可惜目前没办法实现,所以他唯一能够当做惩罚说法的就是堵住承续的唇,狠狠的啃咬,让承续知道他的怒火。
只是这样的惩罚,只能让自己挫败,对方不挣扎,不沉迷,眼神清明依旧。这份感情让他神魂颠倒,缠绵入骨,却也时不时感觉到什么叫做痛侧心扉,求而不得。
双唇分开,牵扯出银丝,带着隐约的红痕,那是唇被咬破的结果,丝丝的血珠渗出,点滴沾染在了银丝上,洛煊衍温柔的抹上那自己残忍制造出来的痕迹。
"痛吗?"温柔的声音问道。
"你觉得会不痛吗?"承续反问,洛煊衍制造出来的伤口自然没有今天在战斗时候造成的那些伤口痛,只是刺痛,可是作为一个肉体凡胎的凡人,再危小的痛,他也是有感觉的。
"痛才好。"洛煊衍说道,这个残忍凶狠的吻是他对承续的惩罚,如果不痛,怎么行。
看到承续受伤的样子,他整个心都要停止了跳动,整个脑袋空白一片,心痛麻木,呼吸都要忘记,如果不是看到承续站在自己面前,能走能动,他在那一刻就崩溃了。
"留下这些伤痕,是让我更心痛吗?"洛煊衍的眼神一低,扫过单衣下的粉色伤痕,"报复我必定成为你的伴侣这份宿命。"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王者,洛煊衍的阴谋观和思维方式都很复杂。
"你在我心里没有重要到这一步,我也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惩罚你,那是愚者的作为。"承续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洛煊衍会想到这么复杂,随即开口讽刺着洛煊衍可笑的揣测。伤害自己来惩罚别人,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想法。让洛煊衍为自己心痛,他还不至于缺爱到这样,如要这样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里有多重要,"这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伤痕。"
洛煊衍在那粉色的伤痕抚摸着,眼里的疼惜毫不隐瞒的展现在承续的面前,只是承续并不为所动,拍开了洛煊衍的手,整了一下衣服,将洛煊衍拉开了一点的衣服回归原样。
"饿了吧,我去传膳。"默默的叹了口气,语气重新恢复冷静的温柔,对承续,正因明白和尊重,所以不能强硬,他心痛,可是就手段上说,他不能说承续错了,如果只靠什么我心痛之类的原因,承续是不会接受,更不会听,也不会感动。对承续做的事情,要理智的去看待,感情上再难受,也不能受到摆布,可以小小失控,可是绝对不能疯狂,那么说不定就会坠入承续的陷阱。
这件事情也只能到此为此了。他可以用什么来约束承续呢?洛煊衍很头疼。
丰盛的晚膳很快就被送来,承续也确实饿了,今天他消耗了一天的体力,中午还没吃饭,怎么能不饿,吃得整个独自圆鼓鼓的,承续才放下碗筷。
洛煊衍没什么胃口,只是吃了几口而已,基本上是在给承续夹菜,看着承续吃,让承续吃完之后,晚饭也就结束了。今天洛煊衍并没有多做停留,他知道承续累了,所以早早的离开,让承续可以早点休息。他还是知道承续不会让他留宿,也不想为了这件事,让承续休息不好。体贴其实是很简单的。
空间里的灵泉效果惊人,可惜是凉的,泡着热水,虽然没有什么惊人的效果会产生,可是由温暖而产生的愉悦和倦态感真的很舒服。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承续就往柔软的床上躺去,柔软的杯子一盖,眼睛一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他今天真的累惨了,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感觉到有人进入了阵法范围的承续睁开了眼,从床上坐起,那个快速接近的人也推开了门扉,在阳光的背景下,看不清来人的表情,不过那柔声的问候让人知道来者的脸上该是一样的温柔浅笑。"早,续儿。"
看到来者,承续不雅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从床上起来,穿过洛煊衍,找地方梳洗去了。
简单的梳洗之后,来到厨房,洛煊衍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要说厨艺,洛煊衍很遗憾的及不上承续一丝半点,不至于到厨房杀手的程度,不过没有学习过的洛煊衍手艺差是绝对的。在厨房,洛煊衍能做的就是淘米,洗菜,切菜,和面这类的动作,至于其他的就要承续亲自上阵了。
还是老样子,东西放上火之后,两人就到空旷的院落一角锻炼起来,如今的锻炼已经不能让两人见汗,他们更多的是在体悟拳法中的精髓和意境。
锻炼完,早饭也做好了,两人吃完之后,收拾好,洛煊衍准备上朝,承续准备去营地,这些日子以来基本上如此。
不过今日出门之前,洛煊衍说了一句,"我昨天把我们的事情告诉老二他们了。"
"什么?"承续一时不明白洛煊衍这突兀的一句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他们我对你的感情了。" 洛煊衍说的再直接一点。
沉默了一会,"什么?"和前一个什么那纯粹的疑问不同,这一个什么惊到了的吼声。"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件事情一旦宣扬开,洛煊衍还谈什么一统天下,光是为人就可以让世人诟病了,承续自然不是因为关心洛煊衍才会如此担心,而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既然承诺了辅助洛煊衍,那么就必须关注。
"我知道。"洛煊衍说的非常随意,也不觉得自己错了。他当然知道将这件事说出去,一个不小心泄露会造成的动荡,可是他也有把握,他那几个儿子不是蠢货,了解这件事情的后果,不敢说的,而且只有昨天一天的时间,他一直监视着,这件事情在控制范围之内。
"你在想什么?"承续此时没空去猜测洛煊衍的心思,洛煊衍的突然举动带来的后果,他必须想到办法解决,洗脑,抹除那些皇子们的记忆,是承续最先想到的办法。
"续儿,这个天下江山有你付出的一份心力,所以我不会让它毁掉,会为它找一个合适的君王,可是我无法容忍这些后继者对你有敌意,那只会让我想杀了他们。"洛煊衍不会在承续面前掩饰他对其他皇子的残酷无情,他的本质承续很清楚,掩饰才是虚伪的做法。"为了不用杀这种方式,让他们的敌意消失,那么还有另外一种方式。"
"让他们知道,他们在意的东西在我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让他们知道,和我所拥有的比起来,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区区罢了,对我来说,覆手可得,翻手轻毁,太过巨大的差距,连嫉妒都无法升起。"承续将洛煊衍的思量说了出来。
洛煊衍点头,他没有对那些皇子们说出道的存在,是因为这不是他的职责,将道的存在传播的只能是承续,这是承续的功德,他先提一点都是占据了承续的功德,所以他不能说。这件事也只能由承续来解释。
承续闭目沉思,洛煊衍的考量没错,那些皇子们虽然现在没什么威胁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取得成就越多,那些皇子们心中的猜疑和敌意只会越重,到时候出点乱子也不是不可能,他想看戏,可是自己却不想卷入这摊浑水,他作为一个皇子,有着洛煊衍的宠爱,不管说得多不在乎,表现的多不屑,那些皇子的戒心也不会放下,对他们来说,这个世上没有人淡漠到可以拒绝那个位置。
"你是在报复我。"想通了该怎么做之后,承续脑子一转,就知道爱着他的洛煊衍为什么会给他添麻烦。
"没错,我是在惩罚你昨天让自己受伤。"反正承续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说的,也不知道他还计较着那一次承续让人伤心的小算计。毫无愧色和心虚的说道,反正也不算谎言,给承续添点小麻烦确实也有惩罚昨天承续让自己受伤的意思在里面。
"让他们到这来。"承续转身,对洛煊衍说了一句之后,到书房去了,他只能解决完这件事才去军营了。
洛煊衍听到了,看到承续进了书房之后,也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寝宫换上朝服,早朝去了。
在早朝上,洛煊衍直接将魂不守色,黑着眼圈,眼神复杂的皇子们到兴庆宫去。诸位皇子领命而去。
德公公带着几位皇子来到兴庆宫门外,穿过回廊,小院,来到了承续的小院前。
"诸位殿下,这里就是宸王殿下的寝宫了。"德公公躬身说道,对他这个善于揣摩人心的高手来说,几位皇子殿下的复杂和看着主子的眼神,都在说明他们知道了些什么,再看主子让他们来到从不让人接近的这里,这些殿下知道了什么就不难猜测。
71、第七十一章
德公公什么都没说,也没想提点劝诫这些皇子们,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而且如果他多说了,这几位殿下很可能情绪不定,对宸王过于激动,毕竟这件事情,为人子的这几位皇子多半是把过错放到了宸王身上。
皇子们复杂的看着门,步子迟迟的迈不进去。昨日从他们又敬又畏的父皇嘴里听到那件事实,整个人都蒙了,怎么回到自己府里的都忘记了,浑浑噩噩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父皇说的事情。
父皇爱上了皇兄?怎么可能,怎么可以?那两人是父子啊,不,这件事情不该发生,而已绝对不可能发生。可是父皇那认真的眼神浮现眼前,那不是玩笑。
什么时候的事情?一点征兆都没有。回想父皇和皇兄两人的相处,父皇的那些疼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不对,在皇兄还是废太子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仔细回想,就能发觉到皇兄做太子和现在成为宸王时,父皇的态度有着差别。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要怎么办?
诸位皇子们不敢找人商讨,不敢问人,这是皇家的丑闻,一夜未睡,想了很多。只是怎么想都没有一个头绪。上朝看到父皇的时候,不明白,为什么父皇可以那样的淡定,父皇可知这件事情一旦公开,会有什么后果。
父皇让他们来见皇兄,见吧,他们也有很多事情想和皇兄说,皇兄是否知道父皇对他是什么感情?该是知道的吧,对着他们,父皇都能那样坦然,皇兄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也有很多事情想问,皇兄是否能告诉他们答案?
"德公公,你知不知道父皇和皇兄….."城府最浅的十一皇子洛承玉诺诺的开口,却并未说完。
"十一殿下问的是皇上对宸王是什么感情的话,那么奴才知道。"德公公回答十一皇子没有说完的话,还加了一句"奴才是第一个知道的。"除了那两人之外,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为什么不劝谏父皇?"八皇子洛承理带着怒气的质问,这不算是迁怒,而是对德公公明知不对还不劝谏的愚蠢。
"八殿下,奴才只是一个奴才。"德公公对于八皇子的怒火,平淡的说出现实。
众人无言,一个奴才怎么能干涉主子。
"大皇兄他知道吗?"二皇子洛承昭问道。
"宸王殿下知道。"德公公知道是什么意思,恭顺的回应。
"他接受了?"六皇子洛承铭接着问。
"宸王没有回应主子。"
众人不知为何,心里一松,这件事情还没那么糟糕,毕竟是父皇单方面的,不对,就算是父皇单方面的,也很糟糕啊,以父皇的性格,怎么可能放手。
"诸位殿下,请不要让宸王久候。"德公公推开门,"这院子不能乱走,请诸位殿下跟着奴才的步子走,不要踏错了。"德公公带路,这院子里有着被主子和宸王称为奇门遁甲的奇妙东西,可不能走错一步。
诸位皇子是第一次踏入这里,和他们想的不一样,这里并不奢华,反而是一种田园的质朴。在观察环境的同时,他们也紧跟着德公公的步伐,在几个奇怪的走向之后,站定在院内。
"宸王殿下,诸位殿下到了。"德公公站在院内,躬身说道,他并不知道承续在那个位置,这样做不过是态度而已。
嘎吱一声,一扇门打开,"进来吧。"他们听到了承续的声音。彼此看了一眼,然后一个个向那扇门走去。
在众位皇子进入之后,德公公离开了小院,继续在院外守候。
诸位皇子进了书房,看到了琳琅满目的书籍,两张书桌,其中一张之后站着承续,正提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脸上没有窘迫,没有慌张,平淡悠然,看不到那傲如牡丹的身姿,反而淡雅若莲,清雅如竹。
这样的态度,让诸位皇子产生了承续对他们的所来毫不知情的感觉,如果承续知道他们所谓何来,怎么可能这么镇定,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有那种不该的感情,面对知情者的时候,怎么可能如此的淡然,一副不知情者的平静。
"你们随意,我这里基本上没有访客。"笔停了一下,承续抬起头,对诸位皇子说道,没也用本王的自称,而是直接用的我。
对于遣词用句非常敏感的诸位皇子注意到了这个不同,没说什么,看了一下周围,真的没有多少可以坐的地方,三三两两的分开来,有的坐下,有的依墙而站。
诸位皇子没有一个先开口说话的。
承续低头,在纸上又画了几下,然后停笔,将笔一搁,看了眼诸位皇子,然后坐下。
"你们很混乱,因为父皇对我的感情。"承续直接开门见山。这句话让诸位皇子齐齐变了脸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对于皇子的吃惊,承续很不以为然。
"这是不对的。"四皇子洛承冶对承续的态度很不满,压抑了很久的负面情绪爆发了,自从知道父皇爱着大哥时,他的心里没定过,饱读诗书的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情。
"爱上亲子,确实够惊世骇俗的,"对于四皇子爆发的怒火,承续还是那样的冷静。"可是,感情无关对错,有些感情谁能控制得了。"承续的眼中浮现沧桑,爱过太多次的他,明白那种心不由己的感情,完全无法控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就是愿意付出,义无反顾的。"爱上什么人,从来都无法预料,你以为会爱上的,不见得会爱上,你以为不会爱上的,偏偏就爱上,爱,就是这么难以捉摸。"
那平静的语气中含着一种透彻的沧桑感,莫名的抚平了诸位皇子心里的焦躁,那回味一般的语调,让人品尝到名为无奈的滋味,混杂着甜美和苦涩的无奈。
"你明明知道父皇对你的感情,也没有回应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平静的和父皇在一起?"三皇子洛承庭直指这个问题,他希望承续能够更加狠心一点,直接离开父皇,让这份感情随着时间消磨。"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你离开。"哪怕违逆父皇一次,他也要阻止父皇的这份感情,大哥说的没错,爱是没有对错,也无法控制,可是父皇的身份,父皇的地位,让这份爱不被允许。
"我也可以帮忙。"其他的几位皇子纷纷表示帮助,他们都明白父皇性格的强势,想要得到的一定要得到,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强势,才让大哥无法呆在了父皇身边,无法挣脱。
承续看着诸位皇子认真的神色,笑了,"你们以为我想离开的话,父皇拦得住吗?只是父皇用重金聘了我辅助他一统天下,我才没有离开。"在世人的眼里,和父皇比起来,他就是一个弱者,这种感觉不是让人不爽,只是可笑罢了。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希望父皇死心,可是我不希望父皇死心,我要他继续爱下去,因为我需要他的爱,我要利用这份爱。"对于自己利用洛煊衍感情的打算,承续直言不讳。
天庭之主和掌教,共同执掌天道之下,双方不能交恶,他对洛煊衍没多少感情,相处起来是秉公而行,但是洛煊衍的性格强势而又霸道,哪一天他们两个出现了一件相左,势必有人要做出退让,他不希望这个人一直是自己,只要洛煊衍一直抱着对他的这种感情,属于洛煊衍的强势和霸道会出现薄弱点,到时候占据相对优势的人是他。
这是他的算计,是他对洛煊衍的利用,这一点洛煊衍也很清楚。
"为了皇位吗?"十皇子洛承矩眼神一沉,看着承续。在他们的想法中,承续是想利用父皇的爱坐上那个位置。
"我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父皇会告诉你们他对我的感情,让你们来见我,也是想让我将这件事给解决了,你们的敌意没有必要用在我的身上。"承续摇头,再次表示对皇位的不屑一顾。"我的未来有我的位置,而这个位置不是人间帝王。"
"那是什么位置?"十皇子洛承锦双手环胸问道。
"掌教。"两个字当然不能让诸位皇子完全理解,"用你们能够理解的意思来讲,那就是我要开宗立派。"
诸位皇子还是不信承续对皇位没有野心,一宗之主固然不凡,可是哪里比得上帝王之尊。
"光靠说的你们很难理解。"承续从椅子上站起,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
承续双手结印,"幻境。"一声呢喃之后,属于书房的景色全部褐色,变得灰蒙蒙起来。
这个变故惊倒了诸位皇子,一个个站直了身子,戒备着。
"这是一个世界的混沌,在还没有天和地的时候,就有一种意志存在,那个存在名为道,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归宿。"承续用悠远的语气讲述那漫长的历史。"这不属于我们的世界,而是我属于恩师道祖鸿钧的世界的漫长历史,开天辟地,洪荒争霸,那超乎想象的力量,我一一告诉你们,你们会知道,其实皇位,真的不值得一提。"
72、第七十二章
幻境消失之后,诸位皇子的神色呈现着一种呆傻,和难以置信,方才看到的一切挑战着他们的常识,那些千奇百怪的力量,各种奇妙的存在,天道,地狱,轮回,天庭,仙妖魔神鬼,那样的不可思议,从未想过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存在。
毁天灭地,不过覆手之事,长生不老不是梦想,俯瞰凡尘的绝对高高在上,区区凡间权利算得了什么,那才是让人向往的东西,与日月同辉,与天地齐寿,移山填海,淡看凡尘风云变化,王朝起落,人间沧桑苦乐。
真的存在吗?他们怀疑着,却听到那个他们的兄长说,"我的责任就是传播道统,未来,每个人都有机会拥有长生,拥有超脱凡俗的可能。"
仙妖魔神鬼将要出现在这片天地之中,其中有些对凡人来说灾难,有些对凡人来说是救赎,奇迹并不渺茫。
对于诸位皇子来说,观看幻境的时间很长,可是其实现实中的时间没过多少,因为承续将他们拉进了灵魂空间,作为拥有者的承续是可以让外人进入的,但是必须得到他的允许。
"未来,我将会是道家掌教,你们还认为我会稀罕皇位吗?"承续看着诸位皇子的呆傻,问了出来。
可是还沉浸在幻境中的强大,不可思议中的诸位皇子没有回应承续。
承续看到自己的话没人应答,一个响指,诸位皇子头上一个脸盆大小的水球出现,然后一同,砰的一声,哗啦啦的水落了诸位皇子一声,诸位皇子有些哇的叫了一声,一个个都惊醒过来了。
又是一个响指,阵阵微风吹拂诸位皇子的,不是秋风的凉爽,暖暖的风吹干了诸位皇子湿润的衣服和方式,让他们重新变得干爽起来。
承续再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诸位皇子相互看了看,要说他们解释,说真的,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好接受,相信,毕竟那一切太过玄幻了,在此之前他们连想都没有想过世上会存在那种,恩,所谓道的力量,在他们认知的强大中,没有一种会是刚才见识过的那样,星辰都可以毁灭,大海都可以倾覆,天空都可以破裂,人世可以颠覆的力量。
他们无法接受这世上有那样的力量,强大的过于遥远了,强大到让人无力。
"我带你们到天空去转一圈吧。"看到诸位皇子的神色,承续知道诸位皇子很难接受。昨日一场战斗之后,他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比如休息一晚之后,明显感觉到了法力的增加,如今已经可以施展腾云之术,刚好来试试。毕竟飞翔在天空之中,是人类的一种梦想。
和一般的修道者不同,腾云之术这种高端的术法一般修道者很难使用,但是对承续来说不是,其实腾云之术相当的简单,难的是精细的操作,这一点对承续来说反而不是问题,因为他的操控在灵魂空间里进行过反复的锤炼,只要法力到了,承续自然而然的就可以施展腾云之术。
在紫霄宫中的岁月,灵体的他有漫步云端的经历,可是用实体还是第一次,承续不免有些跃跃欲试。
说做就做,承续向院内走去,诸位皇子再次默契的对视,一同出去,然后见到在空地中随着承续的结印,一团团冒出来的像是云朵,或许就是云朵的东西。
白白的,软绵绵的,蠕动的云朵,就在眼前,飘飘的离地不到一尺的距离,诸位皇子没有说话,只是傻着眼看着,看着云朵不断变大,看着承续跳上云朵,踩了踩,坐了上去。
"上来。"承续招呼了诸位皇子一声。
诸位皇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接近,首先是伸手摸摸了,抓不住,真的能够坐上去吗?诸位皇子很疑惑,可是心里有莫名的期待着,又胆小的惧怕着,很矛盾的心情。
承续伸手一拉,最小的十一皇子洛承玉在一声惊呼之后,跌在了云朵上。可怜的十一皇子,先是面露惊慌,随后感觉到身下软软的,心稍微安了下来,微微动了动,没事,胆子慢慢的大了,终于坐了起来。
看到老十一没事,胆子略大的几个,比如老七、老十,老二,率先爬上了云朵,随后剩下的几个也爬了上去。
坐上之后,还能保持皇子的矜持和贵重,偷偷摸摸的摸着身下云朵,稳稳的坐着,不过脸上都是一种兴奋,忘记了今日找承续的气愤,和父皇感情的烦躁,一个个就像年龄退回了幼龄一般。
"坐好了。"承续招呼一声。
诸位皇子感觉到了云朵在上升,周围的建筑往下落,一个个咽口水,虽然兴奋,而开始这心里还是虚的。
飞到一定高度,承续又说,"往下看。"难得来到天上,怎么能不用俯瞰的方式欣赏大地的风景。
听到承续的话,皇子们打起胆子,将头探出了云朵的范围,看着变得越来越小的大地。
"那是皇宫。"也不知道是哪个皇子的惊呼。
接着"是临河。""是我的宅邸。""那是我的。"一个个皇子开始说着他们见到的东西。
高度越高,看到的东西越小,可是能够看到的越多,看不清了皇宫,却能够看到山峦起伏。
"好美。"九皇子洛承矩赞叹道。
是的,好美,诸位皇子都这么觉得。
薄薄的云开始出现在眼前,高度越往上升,云越多,穿过云障,终于置身云海。
太阳了没有遮掩物,肆无忌惮的释放光芒,澄净的光泽为云海镀上金橘色。
辽阔和壮美,一望无际。面对此情此景,诸位皇子一片赞叹,脸上是着迷的神色。
"在这里,将会有天庭的出现,父皇将会是天庭之主。"承续的话题让诸位皇子轻松的心情当然无存,想起了他们从昨天开始苦恼的事情,一个个脸色变得难看。
"天道之下,我为道门掌教,教导出仙妖魔神鬼,父皇作为天庭之主主掌秩序,管理仙妖魔神鬼。这是命数,掌教和天庭之主共同执掌天地,权柄不同,不能交恶,这是为了天下的平衡,所以,父皇对我的感情,对我有利,虽然我并不接受父皇的感情,却也不反对父皇对我的感情。"承续的话语将未来的天下大势分割,同样也非常凉薄的表示对洛煊衍感情的想法。
"不管你们接受与不接受,父皇都是我的道侣,无关身份、血缘,也无关情爱,只是这样的一个未来而已。"对于被加注在自己身上的命运,道侣,承续没有什么好怨言的。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对皇位我没兴趣。"告诉他们这么多,也无非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情而已。
诸位皇子沉下脸,没说话,默默的想着什么,承续也不和他们说什么,驾着云在云海件飞翔着,直到感觉法力有些不济,才降下云头,落回了皇宫中的小院。
众人落地,云朵自动烟消云散。
"大皇兄,我们也可以修道吗?"六皇子落地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了这样一句。
"可以,我的责任就是传授,不分种族,不分善恶,有缘则听。"犹如当年恩师紫霄宫叫道一样,只是传授知识,稍有不同的是,他正式收为徒的不会有几位师兄那样的功德造化,一切随缘。
六皇子眼神一正,双膝跪下,"请掌教教我。"不称皇兄,不称宸王。几位皇子中,他的性子最是冷清,他从未在乎过什么,争那个位置也不过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是当知道道的存在之后,他第一次想要去争取一次,不计代价,付出一切却争取努力一次。
"你们都想学?"承续扫了眼其他的兄弟,问道。
不需要他们回答,那郑重和渴望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承续摇摇头,"你们的道路和一般人不一样,你们想要修得正果,是需要条件的。"
"什么条件?"老四洛承冶也难免冲动了一下。
"现在父皇皇位未定,如果你们当中有谁登上了皇位,那么是不可以修炼的,就算修炼了,天道也不会让你成功的。"
"为什么?"老十洛承锦问道。
"坐拥凡尘帝位,执掌权力之柄,代表着一种天意,却又想长生不老,不觉得贪心了吗?"承续反问,"有得必有失。"
"所以,你们想修炼,第一个条件,放弃皇位的继承权,目前,我和父皇都不会让你们这么做。"他考虑的是如果皇子都不要皇位了,宣布放弃皇位,这件事之后,国内的各种反应,皇子其背后的势力会造成的影响。
"为什么父皇可以?"三皇子洛承庭问到,从承续的话中不难分析出父皇是有办法修道。
"父皇是不同的,"这个不同绝对不是在他的心里有什么不同,"父皇的未来是天庭之主,这个位置让父皇必须拥有皇帝的身份,天命在身,一统天下,天命不可违这句话,你们最好记住。"后面一句话承续带着警告的语气说着,他可不希望这些皇子们铤而走险。
73、第七十三章
"皇帝也并非没有可能成就正果,"话语一转,承续又给了诸位皇子们希望,"功德,一个皇帝能够获得足够的功德,在死后也是可以位列仙班的。功德,不论对凡人还是修道者来说,都是一件非常有用的东西,拥有功德,天道也会给眷顾。"
"生为皇族,天生就拥有财富和地位,相对也将肩负责任,如果想要修成正果,必须比一般人付出更多,功德就是决定性的因素,没有功德,皇族的人是成不了正果的。我和父皇的功德不会福泽到你们身上,一个掌教一个天庭之主,足以福泽整个血脉皇朝到千秋万代,这一点和分分合合的天下大势不符,所以这份福泽你们享受不到。一切要靠你们自己去争取。"承续突然想到什么,"如果你们一直是皇族,这个皇朝最多持续五六百年,但是如果你们放弃皇族的身份,成为平民,这份福泽反而可以延绵下来,后世子孙争气点,多赚点功德,还真能成为一个长盛不衰的家族,在加上正统的传承,凌驾在皇家之上也不是不可能。"
不需要承续多说些什么,诸位皇子都能想象到承续所说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一个家族世代修道,背景强硬,代代强人辈出,个人的力量凌驾在皇权之上,这样一个家族,皇族动不了,甚至可以反过来撼动国家,超然无比,名义上没有皇家尊贵,但是论起影响力,实力,比皇家强的太多了。
以他们的性格,是容不得这样的势力存在,但是如果这份势力是属于他们的呢?诸位皇子开始思考,在名义上,和真正意义上的强大相互比较着。很显然的,诸位皇子倾向的是后者,这世上,实力才是一切。
"我很想看到,当父皇选定继承人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推掉时父皇是什么样的脸色。"承续像是看到那个时候,洛煊衍苦恼纠结的神色笑了。
诸位皇子同样一想,很不敬的笑了,一时之间,整个原来笑声一片,原本兄弟间的隔膜,还有矛盾,在这样的笑声中消失不见。
"很值得期待。"二皇子笑得连眼泪都出来。
"没错。"三皇子洛承庭难得笑得如此失态。
这一刻,诸位皇子已经有了结论,他们决定放弃皇位,他们不是傻子,在承续提点了一种未来情况之后,他们明白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最有利的,皇家,在那份强大的面前,微不足道。
彼此看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醒悟,随着斗争而消磨的淡淡兄弟情义,竟然开始恢复,甚至有增强的迹象,他们心里同时产生了同样的目标,欣赏那位父皇的变脸不是很有趣吗?一时之间的恶趣,让诸位皇子产生了共鸣。
"看来你们已经有决定了。"承续和诸位皇子之间心照不宣,"提示你们一下,在一统天下的过程中,你们也是有功德。"
"多谢兄长。"诸位皇子齐齐的道谢。
"不必,我也有私心,我会帮你们掩护,你们也最好不要表现出放弃皇位的样子,就当我没对你们讲过关于皇族的限制。"承续提点到。
"是。"诸位皇子笑着回应。
没事了,承续从书房里拿了几本道家几本书籍丢给诸位皇子,然后示意诸位皇子们离开,诸位皇子们得到示意之后,都乖乖的离开,你说父皇和兄长的事情,那不是天意吗,不是他们能够管的,他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洛煊衍还不知道,他的儿子们一起联合起来对付他,其中的首脑人物就是他所爱的承续,不过那是很久以后才揭晓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诸位皇子们的功课多了一件事情,就是翻阅承续给他们的书籍,时不时会去皇宫请教一下,承续也允许了这几位皇子进入院内,让洛煊衍对着诸位皇子没有好脸色。
初次看到洛煊衍温柔体贴模样的诸位皇子傻了眼,不过随后也就淡定了,从最开始畏惧洛煊衍冰冷的威胁视线,到在承续的维护下,可以淡定的无视洛煊衍的冰冷危险视线只换了五天的时间,人的潜力果然很强大。
对于几个闯入他和承续空间的诸位皇子,洛煊衍自然是气的,碍于承续的维护,洛煊衍还真不敢动诸位皇子,虽然心里奇怪,承续和这些兄弟什么时候感情变得好了。(无措:那不是好,是他们结成了战略同盟。)不能动,可不是不能找麻烦,为了不让他们找承续,洛煊衍为诸位皇子安排了大量的工作,这让诸位皇子们第一次了解自己父皇原来如此的小心眼。
也亏得他们天资聪颖,对于兄长的讲解一点就透,彼此之间还可以互相探讨,他们同样明白,他们现在不需要对道了解的太过深奥,多读点书,练练兄长教的功法就可以了,道法那种奇幻的东西,要等到很久以后才能涉猎,不过他们的心都不急,他们的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不是吗。目前最关紧的工作是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凭借这份功德为将来打下基础。
所以对于父皇安排的工作,诸位皇子心里腹诽,却没有拒绝,卖力的工作着,争取早日一统天下。他们不会向一样觉得一统天下这件事很困难,天意注定,还有兄长这种强大的存在,一统天下不过是小事而已。
诸位皇子的心态已经调整好,整个朝廷和后宫都能感觉到诸位皇子之间的变化,非常诡异的友好,不论诸位皇子的母妃和心腹怎么打听,诸位皇子没有一个透露的。就连二皇子洛承昭都罕见的没去青楼画舫,不是在府邸里,就是在办事的地方,要嘛就是在宫里去了,或者是到其他兄弟府邸里去了,而其他的皇子生活模式也是变得如此。实在是太诡异了。
诸位皇子的诡异情况,影响不到嚣字营,这里独立在政坛诡异的风云之外,数日以来,嚣字营得到了承续的严厉教导,剽悍之气更上一层。
白奇和范越也和嚣字营磨合的差不多,两人抱着承续给的嚣字营资料,挑灯夜战,终于清楚了整个嚣字营的人,在云渺的帮助下,对嚣字营更是多了了解,为磨合工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嚣字营的纨绔们对白奇和范越并没有认同感,就算这数日以来,这两人跟着他们训练,在单挑比武的情况下,更是稳压纨绔,坐拥第一和第二位,才勉强压制住了纨绔们,加上这两人是纨绔们心里最尊崇的承续给他们安排的统领和军师,纨绔们接纳了两人,也会听白奇的命令,但是要他们服白奇,他们才不会。
承续坐在高台上,看着经过白起的教导,变得更加规整起来的嚣字营暗暗点头,现在这些纨绔们缺的就是实战和见血了,而这他早有准备。合上书,承续示意德公公召集部队集合。
很快整齐的方列就呈现在承续的面前,对上纨绔们饱含着敬仰的目光,承续说道。"训练了这么久,你们还不知道嚣字营建立的目的吧?"
诸位纨绔们没有喧闹的提问,没有摇头点头,注视着承续等候答案。
"本王要踏平铁刺。"勃然的战意和霸道涌现,冲击着现场的纨绔,这宣言预示着注定的未来,不让人怀疑。
"就凭本王和你们,踏平铁刺,你们怕吗?"承续眼神一厉。
"不怕。"诸位纨绔大声的回答。他们的心中听到踏平铁刺心里确实不怕,只是怀疑能够做到而已,可是承续的霸道和自信,让这份怀疑没能保持多久。
"本王知道,你们的心里在怀疑能够做到。本王,问你们,有本王在,为什么不可能做到?"这是激励,也是实事。
诸位纨绔的心里自信心陡然升起,是的,有宸王在,他们什么做不到,那日,那坚强不屈,绝对不倒下,傲然挺立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你门可有信心?"承续再问。
"有。"又是一阵轰然允诺。
"必胜。"不需要承续再次询问,嚣字营已经喊出了必胜的宣言。
"三日之后出发。"承续手一压,营地内的轰然之声立刻平息。
"是。"整齐的回应。
"那么首先,写下你们的遗书。"嚣字营的战意滔天,一个个恨不得立刻上战场战斗一番,而承续此时的这话,实在是很打击嚣字营的斗志,怎么还没出发,就叫人写遗书,这是不是太不吉利了。
随即想想,也对,战场上可不比训练,不可能有给他们疗伤退场的机会,一旦上了杀场,死亡会随时造访,惧怕吗?说真的,还真不怕,虽然没死过,不过他们徘徊过死亡边缘多少次,后遗症就是对于死亡,他们少了惧怕之心,遗憾吗?在这次征战之后,他们也立下了赫赫功勋,足以告慰父母家人,还狠狠的反击了那些让他们妒恨的天之娇子,没有什么好遗憾了的。
不过在承续的下一句话说完,对于写遗书这件事嚣字营的大部分人爆发了激情。
74、第七十四章
承续说了什么,他不过是建议了一下,一个让纨绔们非常兴奋的建议,蛊惑般的内容,让纨绔们兴致勃勃,让众纨绔非常期待那个画面,但是他们却不一定可以见到。
承续对纨绔们的建议是遗书上写上诸位纨绔的斑斑劣迹,想想,在纨绔们立下赫赫功勋,死亡之后,这份遗书的宣布会让多少的人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明明是荣耀无比的死亡,偏偏有着恶劣的过往,或许还会将他们当做浪子回头的典范,那么他们偏偏就是不如他们的意,就是要把他们坚持到如今的想法写下来,让那些人知道,他们心胸有多狭窄,多偏执,多恶劣,多混账。
有幸不死在战场,百年之后,他们的赫赫功绩将会被历史铭刻,他们曾经恶劣的过往也不被人记得,当这样一份遗书出现,描写出当年的真实,那个时候的人又会是一副怎样的模样,在久远以后,历史上都将他们书写的光辉无比,将这份真实的遗书公布,书写他们的史家,以他们为榜样的人们,又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和心情。
真是想想都觉得兴奋啊。这个提议让恶劣的纨绔们对于遗书的兴趣大大升起,准备将做的一切坏事都写出来,让后人们纠结去吧,范越此人虽然谈不上纨绔,可是还是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坏事,不过他做的很隐蔽而已,他决定写上去。
唯二苦恼就是云渺和白奇了,云渺自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哪里来的恶劣事迹,在最开始的心动之后,云渺也就消了这份心思,毕竟那段过去是仇恨和悲伤,不能用来如此的恶趣,那是对亡者的亵渎。烦恼的就是白奇了,作为模范一般长大的白奇,从小到大还真没做过违反乱纪的事情,就连恶作剧都没有,堪称正直人格的典范,在承续的蛊惑下翻找记忆,竟然找不到一件劣迹。白奇本人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是如此的正直。
这三天,承续没有让纨绔们强制呆在军营里,而是大手一挥,让他们放假回家,甚至鼓励纨绔在京都惹事,让众人看看他们的改变。
纨绔们回到家中,家中长辈对于久别归来的孩子自然是要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当看到纨绔们来到身边时,傻了眼,这真的是他们的那个孩子。晒黑的肤色就不说,模样变得刚硬起来也不说了,身体变得强壮了,这也不说了。
可是那周身的沉着是怎么回事,以往的轻浮躁动完全看不到,虽然脸上还带着玩世不恭,可是感觉完全不同了,能够感觉到具身体里蕴含着力量,一举手一投足多了利落的感觉。
纨绔们没说将要攻打铁刺的事情,宸王说了,这件事暂时不说,不用多想,其中一定有计划在内,所有纨绔关好了自己的嘴,对于长辈们的询问,不过是说被皇上和宸王拉去训练,他们也没有想要谦逊,自然是大吹特吹他们的辛苦和现在他们有多厉害。
看纨绔们的样子,长辈们还有点相信,纨绔们这一说话,长辈们就不信了,他们只当纨绔在宸王的训练下有了一副极具欺骗性的皮相罢了,深深知道纨绔们本质,还有体制等原因的长辈们不相信这世上有办法会让可以改变纨绔们的体制,会改变纨绔们疲懒的个性。
纨绔们第一天在家好吃好喝了一番,在军营的时候,他们可是吃腻了那些东西。第二天一早,长辈们和下人们瞠目结舌的看着早起的纨绔们,在院子的空地上,挥舞着武器,虎虎生风。军武世家的,冲动点上了前准备考证一番纨绔的实力。
只见纨绔的招式变了,方才只是威风无比,此时却尽是肃杀之气,招招狠辣,下着死手,想要攻击纨绔,纨绔又滑不留手,闪避的相当巧妙,一个不经意败的却不是纨绔。
傻了,真的傻了,没想到自家孩子真的变了。不去想其中的奥妙,孩子变得厉害这件事,让长辈非常的感动和欣慰,对皇上和宸王报以十二万分的感激之心。当纨绔们离开家之后,才关注起是什么手段让纨绔们拥有了这样一身实力。
上朝的时候,一些大臣的脸色看起来很复杂的样子,同样复杂的大臣们都是家有纨绔的,彼此之间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脸色犹疑的原因,看样子不止自己一家的孩子变样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大臣们很想问皇上,可是上下尊卑,让他们没资格问,他们想要问宸王,可是没有机会。
只是这样复杂的心情,在晚上之后,再次变得和以往一样,纨绔哪里变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操心,因为实力的原因,还让人更加操心了。
纨绔们来到街上,想要在离开之前兴风作浪一番,调戏人家小姑娘,拜托,真正的大家闺秀是不会随意到街上来的,绝代的佳人除了大家闺秀,就呆在青楼里了,那个不需要调戏,给点银子就行了,没有挑战性,街面上的,多是清秀佳人,见过了云渺的美貌,宸王的过人风采,他们还真对这些稚嫩的小姑娘没兴趣。
欺压小老百姓,更是不行,他们可不是良心丧尽,要断人生路的,就算以往不成器,他们也没这么做过,再说了,宸王任命的白奇也给他们打了招呼,不准欺压平民,看在宸王的面子上,他们给白奇几分薄面,听他的命令。
在酒楼里闹事,会和他们对上的纨绔,都共患难过了,彼此之间非常的熟悉,看到了对方就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打算,开战在即,他们没有内讧的兴致,双方见面,点点头,错身而走。
让原本看到纨绔再次出现,照面,等着看熟悉的腥风血雨的画面的掌柜和围观者们对于这样的平静非常的傻眼。
如果一直如此的话,这一天纨绔们会过得很安分,可是偏偏不对眼的对手出现了。
那就是一群自喻精英的人士,明明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就有人跳出来,指责他们的,喂,他们做什么了,没看到就不要乱按罪名。难得和这人解释,打。
对方看到纨绔上前,还不屑,仗着自己的本事准备给纨绔教训,没有想到倒下的确实自己。
一场混战在纨绔们的刻意为之之下,打了起来,而且波及面变广,纨绔,精英陆续有人参加,最后京都护卫都来了,照样被纨绔给打趴下了。
打赢了所有人,纨绔们扬长而去,哈哈大笑,太爽快了。
这件事,很快就被纨绔们的长辈得知,狠狠的训斥着,纨绔们一脸不在乎,宸王可是说了,随便他们威风,有他做主。非常有底气的纨绔们不在乎什么后果,有靠山了。精英那一伙,他们不惧,本来就看不对眼,倒是京都护卫,有点麻烦,不过宸王护得住他们,不见现在都没人来抓他们嘛。诸位纨绔安然的吃饭睡觉。
再一天上朝的纨绔长辈们战战兢兢,等着接受某些人的告状,还有皇帝的垂询,告状的果然出现,可是皇帝陛下却一句都没询问,说了一句,"这是朕允的。"一句话封住了所有人的嘴。纨绔们的长辈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自己孩子已经攀了皇上了啊。
下朝之后,自家纨绔竟然没出去,他们是禁了纨绔的足,可是纨绔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午饭之后,自家纨绔们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跪下,递给长辈,然后磕了三个头。这一去,不知道是否就是永诀,让他们最后表点小孝心吧。
如此作态,长辈们自然是吓了一跳,随着纨绔一句,"我会让你们为我骄傲。"长辈们觉得事情不对头了,可是身手大有长进的纨绔们就这样跑了,追也追不回来。
回到军营的纨绔们穿上铠甲,厉兵秣马,战意盎然,等着明日的出发。
在早朝的时候,长辈们再次看到了自家纨绔,穿着黑色甲衣,骑着黑色战马,在一面嚣字旗下列队,从他们的马车前经过,却目不斜视,那冷沉的一张脸,整个队伍弥漫的肃杀之气,让长辈们连喊一句都无法做到,只能看着这只队伍从他们面前经过。
今日承续就带着嚣字营出征了,不过目的地是铁刺,不过路途上还要做点事情,那就是让嚣字营见血,一路上的强盗和山贼等团伙就是嚣字营的练手对象。
京都里的大臣么自然收到了嚣字营剿灭匪徒的捷报,以为这只队伍只是剿匪的纨绔长辈们微微放了心,然后骄傲,自己孩子有了军功,这份喜悦没多久,再次变成了忧虑,因为皇上宣布和铁刺宣战,理由是为了连国报仇,连国和桓国可没有什么关系,这连国皇子找桓国报仇,皇上拒绝也没什么,可是偏偏皇帝就是一次为借口掀起了战争。
大臣们自然知道开战会造成的三面受敌情况,国内实在是不适合出征,皇帝却说,"征战铁刺的只有嚣字营。"
纨绔的长辈们一下子白了脸色,这真的是有去无回了,但是事实会是这样吗?
75、第七十五章
桓国边界的一座山峰上,承续带领的嚣字营正在这里扎营,他们在两个时辰前剿灭了一窝匪徒,找了个有水的地方休息下来,分了几批人,下饺子一样跳到水里沐浴一番,不在乎秋天的寒冷,水的浸人。
承续自然是不会像这伙人一样下饺子似的下水,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独自一人泡了泡,也没人敢和他们尊敬的宸王一起下水。
没轮到泡澡的,到森林去打猎,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烤了起来,这也是只有这种时刻才有机会享受正常的伙食,只是简单的烧烤,甚至没有米饭和酒水,汤品,可是对于远征在外的嚣字营纨绔们来说,这真的是正常的食物了。
嚣字营并没有所谓的后勤,出征的更是没有携带粮草,一路上还好,到了地方自然有人给他们准备,一旦到了野外,也可以打点野味,可是总有没有野外的地方,而且这么多人,野味无法完全满足,这时,宸王丢出了几个药瓶,让他们每人吃一粒里面的药,宸王的药有多神奇,诸位纨绔们早有体会,所以毫不犹豫的吃下去,有些疲乏的体力竟然恢复了,肚子不觉得饱,可是也没有了饥饿的而感觉,这种被叫做辟谷的药,也就成了他们一路的主要粮食。有一件事,他们非常好奇,那么多的药瓶宸王是放在哪里的?
这点好奇被放在心里,答案得不到解答也没什么,他们没那么多的时间为这件事思考,只不过吃辟谷丹虽然不会饿肚子,可是不吃点东西,感觉总是欠欠的,所以一有机会,还是打点野味,吃点正常的东西。
承续舒服的泡完澡,吃着部下贡献上来的野味,虽然味道不如自己的手艺,可是还是不错,承续并未挑剔。
从山峰望过去,是一片的平原,这里以已经是桓国的边界了,明天就会出了桓国了。
"王爷,攻打铁刺有什么计划吗?"作为军师的范越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这阵子在桓国境内剿匪,对于嚣字营来说,不过是见血的训练,上战场的预备而已,嚣字营完成起来并不困难,可是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国家,嚣字营的实力就远远不够了。
"冲过去就行了。"承续说的很简单,很轻巧,完全没有把铁刺放在眼里的轻松,玩笑般的语气。
范越可不认为这位英明的宸王会没有计划,承续吃完自己的手上的东西,拿起水壶,清洗了自己的手,白奇适时的递过一张布巾,让承续擦拭。
"在我们离开京都之后,要和铁刺开战的消息,父皇已经宣布了,在我们剿匪的时候,老六他们也行动了,为我们开路,让阻挡桓国和铁刺的国家借到让我们通过,只是一万人的队伍,那些小国也不会觉得会有多大的威胁,加上老六他们的本事,我们借道前往铁刺不会有什么问题。"一直在剿匪的嚣字营对于外界的信息并不清楚,听到承续说时才知道,原来各方面已经展开行动了。
"我们没有后援吗?"白奇皱眉问道,从宸王的话里他分析出了点东西,那些小国让他们借道是因为只有一万人规模的小队伍,如果队伍再多一点,感觉受到威胁的小国绝对不会允许借道,就算想要增兵,要通过这些小国,大半的可能是要动用武力,而桓国攻打铁刺,将要面临三线开战的局面,多出了这些战场,与桓国不利。他能够想到,宸王也能想到,如此不利的局面,宸王和皇上不可能没有考虑。这也是他听到攻打铁刺这件事情之后,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
看到白奇那深皱的眉头,承续一笑,他知道白奇的忧虑。"没什么好担心,我们的要专注的只是和铁刺开战,其他的事情,已经布下局了。"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让白奇放松了,对于宸王他总有一股莫名的信心,或许是那天,那个傲立的身影带来的影响。
"你说,铁刺这样一个国家知道有敌来犯,这敌人只有区区的一万人,你会放在心上吗?"承续问。
不会。这是听到这个问题的人,心里给出的答案,非常肯定的答案。
"不会在意的,"承续继续说,"铁刺旁边的那个越国,国主很英明的,当得知桓国和铁刺开战的时候,那位越国皇帝一定会把握这个机会的,和桓国一样,以连国为借口,讨伐铁刺。"云渺听到这里,不由扯开一个苦涩的笑容,他的祖国,默默无名的连国,因为三大强国的开战,必然被记入史书吧。
"一万人的威胁,和一个临近长期交战的国家的威胁,铁刺会重视哪边,根本不用想,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那双眼穿透了时空,注视了那必然的未来,绽放的笑容,是敌人落入陷阱的自信。"铁刺将会将重心放到越国那边,在铁刺的轻忽下,我们将会是一把最锋利的剑,直刺铁刺。"站起身,走到山峰边缘,抽出佩剑,遥指铁刺的方向,"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
"噢。"这是沸腾了的嚣字营的欢呼声。
"本王要让世人知道,只靠一万人,本王也可以拿下铁刺。"张扬的山峰,吹拂承续的发丝,狂傲的姿态,让嚣字营的诸人拜服不已。"你们可有立下此赫赫功勋的自信。"承续转头,看着嚣字营的纨绔们。
"必胜。"比起一无所知的对铁刺开战,听闻了承续的粗略计划之后,诸位纨绔们信心十足。
养精蓄锐一晚,第二天在一路的奔袭之后,他们达到了阻碍着桓国和铁刺的第一个国家,一个桓国官员已经在这里等待已久,将缔结的文书交给了承续,果然,听到一万兵马的队伍,又有桓国给的一点好处,这个国家同意了桓国的借道。
而为了这件事立下功劳的四位皇子,分成两组,一组谈判,一组前往下一个国家,如此轮回,此时负责谈判的皇子已经不在这个国家,早已赶赴下一个去了。
受到缔结文书的承续非常满意,稍作休整之后,继续往铁刺前进。
就如同承续和洛煊衍两人所预想的那样,听到桓国和铁刺开战,桓国周边的两个国家果然有蠢动的迹象。
二皇子洛承昭前往的那个国家,虽然想要动,可是想着天险的存在,犹豫了一阵,二皇子就在这个时候达到,带着桓国的友谊,也是作为桓国的人质留在了那个国家。不过这个人质大家心知肚明,却并未挑明,所以二皇子在那个国家依旧过的很愉快,其风流的性格在那个醉生梦死的国家如鱼得水。
对于监视自己的人,二皇子洛承昭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因为他本身就没带着什么收取情报的工作而来,这个工作,父皇可是做得更加彻底,根本就不需要他,如果兄长再动用些小手段,绝对比自己收集的更加可靠完美,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迷惑这里的视线,收买一些人,拖延时间。
而边防上,果然有些试探的小动作,不过在三皇子和八皇子的稳固统帅之下,固若金汤,时间越长,这个国家的小动作会越加减少,因为试探无用,还浪费兵力和财力,这个醉生梦死的国家宁愿享受也不会将财力浪费在这方面上。愚蠢的国家,长久不了。洛承昭对这个国家的状况,冷笑讥讽着。
而最后一个,将要被洛煊衍亲征的国家,果然如同洛煊衍所料,得知桓国和铁刺开战,那些争夺皇位的皇子,为了夺得功绩和军权,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向桓国进攻了。
在损失了三个城池之后,高傲了对手的战意和胜利之心,洛煊衍将国事交给了四皇子和十一皇子,带着桓国的精锐部队,御驾亲征。和承续攻打铁刺不同,这一战没有其他国家分担,不动用大量兵力,是赢不了的,洛煊衍可不要那种打下几座城市,然后和谈的胜利,他要彻底政府这个国家。
承续率领的队伍,经过日夜兼程,达到了临近铁刺的最后一个国家,在边防上,承续遇到了作为使节的几位皇子。
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恭恭敬敬的向承续问好,在承续的一句,"不错。"赞誉中,心里乐着呢。
"大皇兄,请让臣弟一起去,可不可以?"十皇子已经向往战场,不过他的年岁还小了点,一直无缘,这一会肩负重任,忍不住提出来了。至于父皇那里,他才不怕,只要有大皇兄撑腰,父皇不算什么。这一点,诸位皇子们已经非常清楚了。
"可以。"承续想了想,回答十皇子,"你们想来也一起来吧。"不单是十皇子,就连其他的三个,承续也没介怀的可以一起带上了。"本王警告你们一点,不准质疑本王的任何命令,你们只能照着做。"承续的态度很强硬。
"是。"四位皇子齐声相应。
76、第七十六章
铁刺边界,嚣字营远远的看着那耸立的城门,坐下的马儿用铁蹄刨着土,骑着马成列出方正的队形,队伍的最前端,是承续,看着那显得空虚的城门,承续一笑。
"真是小看我们。"这是九皇子洛承矩的冷笑声。
"这是本王希望的。"承续倒是不气,一切都在掌握中才好,"第一战,拿下它。"承续没有跃马上前,手指一指,对着嚣字营说道。
"是。"轰然作响的回应,蓄势待发。
"箭。"承续手一招,白奇默契的将弓和箭矢递给了承续。
上箭、弯弓、拉弦,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优雅,锐利的眼神掩不住自信,嘴角早早绽放胜利的笑容,手一松,箭矢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化作一抹黑线,在虚空中留下残影,撞击在了城门之上。
咔嚓咔嚓的声音先是为不可闻,细细的裂缝在箭矢撞击的地方一点点裂开,从肉眼不可见,到如蛛丝一般扩张蔓延到整个城墙,咔嚓咔嚓的声音同样越来越清晰可闻。
轰的一声,城墙粉碎了。城墙上的铁刺士兵自然是最先遭殃的,在远远看到承续率领的嚣字营就开始戒备,对着一万人的部队,铁刺早有所知,就算对这支队伍没怎么放在眼里,城门后还是布置了多余嚣字营两倍多的人手,铁刺很自信可以将桓国的队伍歼灭。
可是,承续的这一箭,却打算了铁刺的预想,多了嚣字营两倍的兵力,就在这城墙垮塌的时候被消减了三分之一的实力,死的死,伤的伤。士气更是因为这一箭而低落。
一箭摧毁城墙,就算是当代的绝世高手,也很难办到,可是对方的桓国军队竟然做到了。
承续自然是作了弊的,否则光凭内力怎么可能让一把普通的箭拥有这样的威力,这一剑蕴含了承续的法力,代表着裂的法诀早已发动,更是用感知搜寻出了城墙最薄弱的一环,一箭射出,才有了如斯的威力。
第一场开战,自然要有气势,狠狠的将铁刺压下。这是承续这样的做之前所做的思考,至于作弊,承续不怎么认为,法力也是他的实力,而且这里是战场,必须胜利的战场,那么法力为什么不用,而且他需要这场战场树立起他的威望,让世人知道他拥有特别而又强大的力量。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懂道的逍遥和伟大,那么就用力量的一面,彻底震撼世人。
这一箭震撼了铁刺,同样震撼了嚣字营。四位皇子的震撼只有那么一刹那,在幻境中他们早就见过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东西,这一点不算什么,对于承续的实力,四位皇子很淡定的接受了。
"冲。"将箭丢回给白奇,抽出自己的枪,马缰一握,两腿一夹,马儿倏地冲了出去。承续一马当先,冲向了铁刺的城池。
运用法力是一回事,战场需要的还是厮杀啊,那久远记忆中的感觉,让他重温吧,属于杀场的血腥和火热,残酷和无情。
四位皇子是第一个追随承续而冲上前的,就连淡漠的六皇子洛承铭,也承续的感染下,沸腾了战火。
嚣字营随后跟上,这里是战场,不是吃惊的地方,就让他们拿下这次的胜利。
因为铁刺方面的大意,虽然这里拥有足够的兵力,但是高手并不多,在承续的手上基本上没有一回之敌,在四位皇子手上讨上五招的也不多,白奇这种出入过战场的精锐,其战法更是简单,没有人可以走到三招,嚣字营的纨绔们更是被承续一手调、教,士气跌落了的铁刺士兵,根本就不是一干纨绔的对手,云渺恨极了铁刺,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铁刺的第一个防线,就像是纸扎的一样,被承续带领的嚣字营轻易的攻破,虏获了大量的俘虏和粮食。
白奇问俘虏怎么解决。以往都是桓国边界周围作战,俘虏都会被押回去做奴隶和苦力,可是这里是铁刺也不靠着桓国,俘虏怎么处理就是一个问题了。
承续骑在战马上,扯开一抹冷笑,"俘虏,没有这种东西。"
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奇一时之间没明白。
"不懂。"看到白奇没有变化的表情,承续就知道白奇没懂,"本王不需要俘虏,全杀了。"完全不带感情、色彩的语调,平淡的宣布一个决定,可是其中蕴含的血腥气,却让人倒抽一口凉气,头皮发麻。
这一战下来,铁刺留下的生还者不到八千,可是这么一批人要这么杀了吗?战场上杀戮是一回事,杀丢下武器的俘虏可不是战场的杀戮,简直就像是在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样,正直的白奇,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承续的决定。
"白奇,你不是迂腐的人,这是最后一次,本王给你们解释。"前一句是对白奇说的,后面一句是对脸上露出了微微不赞同之意的嚣字营说的。
"这里是铁刺,除了我们之外,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这里是不是我们的国土,这里是敌人的地方,嚣字营没有那么的兵力分割看管俘虏,我们也带不走俘虏,放了他们,多仁慈的做法,可是这份仁慈却会让他们有机会在背后伏击我们,这样的仁慈,除了证明本王的愚蠢,还有嚣字营的覆灭之外,还有什么用。本王不会有愚蠢的仁慈,你们最好也收起这份心,本王只所以会选你们成立嚣字营,就是因为你们是群混蛋,你们的仁慈比一般人少,这里是敌国,不需要你们的仁慈,你们就给本王混账到底,给本王杀。"承续冷酷的说着。"本王要的结果只有胜利。"
诸位纨绔终于明白,宸王挑选他们的原因,白奇和范越也总算明白,那天宸王说的那句不会心慈手软的含义了。
"你们给本王记住,嚣字营给可以败,但是败的原因必定是敌人比你们更强,敌人的手段比你们高之上,因为愚蠢的仁慈造成的危险,嚣字营不接受。你们是桓国最锋利的剑,当出鞘的时候,只会留下鲜血和恐怖的传说。"严厉的语气,却带着让纨绔们熟悉的蛊惑意味,就像那曾经的无数次一样,宸王的话鼓噪着他们不安分的那颗心,引动着他们黑暗的一面,是啊,他们本来就不是仁慈的,他们可是一群混帐之极的家伙,在桓国,自己的祖国,他们该收敛,因为那里有他们在意的人,为了那些人,他们收敛,可是这里是敌国,他们何必收敛,就闹个天翻地覆,人见人怕,人见人惧。
"杀。"承续再次发号司令。承续只所以如此果决,是因为这里都是铁刺的军人,这座城池没有无辜百姓。
这一次,没有人犹豫。纨绔们是放开了自己的恶意,范越很赞同承续的观点,完全不会觉得杀俘这件事有什么不对,白奇思量的是承续的顾虑,他们确实不能带俘虏,如果仁慈会造成嚣字营的损失,和这次战争的失败,那么就舍弃仁慈,为了胜利,他会舍弃仁慈,仁慈是给自己国家的,敌国,何必给。
惨叫,求饶声,血花,混在一起。
"大皇兄,这样好吗?"七皇子洛承麟知道承续说的对可是终究是有点不忍,他问道,"太多的杀戮带来的怨恨,对桓国的统治不利。"这是七皇子想出来的理由。
"七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六皇子洛承铭不以为意的说道。
"说说看。"承续回头看着六皇子,想听听六皇子的看法。
"铁刺这个国家民风彪悍,不同于其他国家,靠怀柔的手段是收服不了这个国家的,宽容只会换来这个国家的放抗,反而是用铁血的手段,让这个国家怕了,他们才会屈服,屈服之后,你才能教他们怎么听话。"六皇子看着承续,缓缓而谈,和他的淡漠气息不同,他的观点非常的犀利和直接,包含在其中的意味更是有着深深的冷酷味道。可是他注视着承续的眼中却是慢慢的敬慕,自从那日看过道的力量之后,六皇子洛承铭就将承续当做了信仰一般的膜拜,倾尽了一生的仰慕。
"没错。"承续对于六皇子洛承铭的观点含笑赞同。
得到了承续的赞同,洛承铭脸上笑得灿烂,心里喜悦而又激动,他得到了这个人的赞誉,这比什么都让人开怀。
铁刺的边防第一座城池,并没有百姓居住,当嚣字营离开之后,这座防御城池内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后面的几座城池,其防备连第一座都不如,大概是认为第一道防线足以抵挡桓国了,后面城池的兵力都被调集到另一条线上去了,这一路上,嚣字营赢得都很顺利,和前面这几座城市因为过于荒凉,但是单纯的军事要塞,并没有平民,可是随着战场的不断深入,最终还是不免不了遇到了拥有平民的城市。
再次的,嚣字营获得了胜利,除了俘获的士兵之外,还有很多的平民也成为了俘虏,这一次,难道连平民也要杀吗?
77、第七十七章
军人一旦穿上那身戎装,战死沙场,被人杀了,也没有什么可以怨恨的,因为军人选择的就是一条随时会死的道路,两国交战,军人的死活是该的,平民的死伤却是无辜的。
铁刺很是凶残,连国是被铁刺屠绝,这也是云渺憎恨铁刺的原因之一,一个小国被灭亡,也无人会会那些枉死的平民们喊屈,复仇,在几个大国眼里,连国、连同连国的百姓和王族,都是微不足道的,没有利益也没人为那些枉死的人喊屈。
如今,承续带人踏上了铁刺,面对着连国的百姓,却不能下手,百姓无不无辜,这不是承续不下手的原因,而是出于长远利益的考虑。他是想用铁血的手段让铁刺惧怕,屠杀军人和屠杀百姓,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屠杀军人,可以说为了绝后患,可是屠杀百姓,不管是什么原因,那就真的是残酷了。
一个连百姓都可以屠杀的国家,并不会让人信服,在铁刺屠杀军人会让人畏惧,但是屠杀百姓,却会让这个国家的人仇视,由仇恨燃起的斗志,将会增大铁刺的士气,这一点不可取,引起了这个国家的仇恨,也不利于未来的统治。
所以百姓杀不得。
而对于这点,承续又怎么可能没有预见到,怎么处理,承续也早有决定,所以并没有为难。
守卫这座城市的部队,自然是被承续杀了个干净,尸体被拖出了城外,推起。如果由此产生了瘟疫,承续也有办法解决,灵魂空间中的灵药对于凡人的疾病有着惊人的疗效,不过这倒是有个前提,那就是铁刺归顺桓国,成为桓国的一部分,否则的话,铁刺的人全部死在瘟疫上承续也不会救。
青壮男子全部被承续喂食了软筋散,解药这世上也就只有承续有,至于这些那人失去体力之后的其他事情,承续才不会管。
成立的老幼妇孺倒是没伤害他们,还将粮草给了他们,随后承续在整个城池布下了阵法,外人可以进入城池,可是一旦进入了,想要出来,就不可能了,除非承续解开阵法。城池内的人都有足够的粮草和水,饿不死,如果想要跑出城池,那就是做梦了,城池里的人老老实实的呆着,不会有事,在阵势里就是走错路而已,走久了还是会回到原地的,但是带着恶意和杀意走到阵法边缘,那么迎接他的就只有阵法的击杀。
承续这边的不断胜利是不可能隐瞒的,早在第一座城池的时候,就有快马报道铁刺王城,说桓国兵马到了,铁刺的人并没有一个放在心里,可是第二做,第三座,第四座城市,陆续来报桓国兵马,铁刺的人哪里还能不明白,桓国的部队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胜了。
一次两次之后,铁刺的轻视变为重视,探子一个个派出,为了获得情报。后面城池的兵力迅速驰援前一个城池,为了将桓国军队扼杀,专心对付越过军队,造成了大量的兵力集结在了桓国将要到达的城池,而后面的城池基本上空虚了。
为了探明前几座城池究竟是怎么败的,探子们快马加鞭又小心翼翼的避开桓国的人马,毕竟是自己的国家,路可比桓国的熟悉。
先到达的城池外就看到了,在城池外新建的乱葬岗,发臭的尸体上穿的铠甲,都是属于铁刺的,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一个属于桓国的士兵,究竟是火化了,还是根本没有死伤,探子们并不知道,前往城内的探再也没办法走出城池,这个情况在几次之后得到了确定。人出不来,可是纸条啊之类的东西,倒是可以从城池里丢出来。
探子们得知了城里的情况,有从幸存的百姓嘴里获知了一点情报,可是这些情报的用处不大,名为嚣字营的队伍,一万多人,带队的是桓国宸王,这些情况,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唯一的生活就只有,再前面的几座城池,部队全被杀了,没有一个活口。
他们不得而知,究竟是什么手段,将一个城池的百姓都可以困在城里,出不了城,百姓们手上也有粮食,不会有生命危险,这一点让探子们对桓国的做法还真的没有产生怨恨情绪。
为了探明百姓们的消息是否正确,探子们继续往前,这一回他们可没有踏入有百姓幸存的城池,直接丢着字条传递信心。得到的情报大同小异。
继续往前,来到没有了生命的几座城池,整座城池笼罩着一层死气,颜色非常的昏暗,被杀的将士尸体没有掩埋,因为嚣字营没有那个时间,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获得胜利,在铁刺对他们重视之前,最大可能的逼近铁刺核心,拿下铁刺。
探子们最心惊的就是城池前,那被摧毁的城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将城墙摧毁一面,武器?还是人力?不,不可能是人力的,而武器,探子们也想象不出来,在城墙边缘寻找线索,怎么也找不到类似那种强力武器的痕迹。
得不到答案,因为看到经过的人都已经死了,幸存的百姓们也没有兴趣战争时刻在城墙边缘闲晃,战时的纪律更是不会允许百姓跑到城墙上观望。
探查完的探子们将消息回禀回去,奇怪的是,来势汹汹的桓国军队竟然销声匿迹了。
城池里聚集了铁刺近二十万的人马,可是他们的对手却不见了。
就在这段时间,探子们将情报了回去,同时和铁刺交战的越过探子也同样获知了这些消息,将其传回了本国。随着消息的外流,关注着这场战争的国家,同样也得到了桓国兵马在铁刺内连连获胜的消息。
怎么也不敢相信,就凭一万多人的人马,可以在以彪悍闻名于世的铁刺境内横冲直撞。
越国皇帝看着情报,眯了眼睛,"好算计,好手段。"越国皇帝是一个非凡的人物,只是一看情报,就清楚了承续的进攻手法。摸准了越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和铁刺长年累月战斗积累的仇恨,让越国不得不把握这个机会出战。让越国吸引了铁刺的大部分注意,以一万人的微弱数量让铁刺掉以轻心,落得如此的地步。
从一开始,不论是铁刺还是越国都在桓国的算计之类,设计出这个计划的人,实在是太大胆,太自信,也太可怕了,整个局势都在对方的掌控中,这样的手段和算计,怎么并不让人害怕。究竟是谁,是那位神交已久的桓国洛煊衍,还是这次带队的宸王?
"宸王。"越国皇帝呢喃着,"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看看情报上,只是透过文字就能够血腥和残酷,所过之处,军队没有活口,却又很理智的没有屠杀百姓,在血腥镇压之下又渗出了几分人性,让人畏惧的同时却不会引起铁刺的怨恨,把握着战争底线的道德,不牵连无辜。真是无法想象,一个下达屠杀命令的人同样可以拥有高洁的品性。
和洛煊衍的闻名不同,作为洛煊衍的儿子,在洛煊衍的耀眼之下,都黯然失色,而承续更是有着五年的空白期,对于承续的了解,更多的是数年前的太子时代,承续成为宸王重新复起,被人所知的,也都是洛煊衍对其的宠爱,宸王究竟是个如何的人物,因为承续的甚少出现,并不为人详知。
而这一场和铁刺的战争,带着一万多人将铁刺弄得如此狼狈凄惨的,桓国洛承续的威名,必定响亮无比。
越国皇帝的眉宇并未舒展开,桓国的战斗中出现了太多的不明,比如摧毁城墙的是什么?那困住一个城池的奇怪事情又是怎么发生的?还有,桓国的奔袭,应该没有带多少粮草,他们是靠什么为食的?太多的未知了?最重要的,他们现在在那里?又打算干什么?
铁刺的部队已经季节,数量多了嚣字营的十倍以上,桓国的打算该是让这些队伍集结,一举击败这支队伍,赢了之后,前方就是一片坦途了,铁刺可是将后面的队伍都调集到那里了,就为了拦截下桓国的嚣字营。
桓国的人想要一举消灭那支庞大的队伍,怎么做?他们就怎么自信一定会赢?如果由他来,他可以和肯定的说,他赢不了,那不是两倍三倍的兵力差距,而是十倍以上啊。就算是以一敌十,桓国的兵马也绝对是惨胜。剩下的残兵,怎么还能继续攻向铁刺中枢,铁刺怎么也不会将守卫中枢的部队也调出去,只凭残兵,对上中枢的军队,桓国败定了?
还是说,桓国的真正的目的是其他的,真正想要的不是铁刺,而是临近的另外两国之一,铁刺这里只是一个吸引世人注意的诱饵?可是,也说不通啊。
能够在铁刺取得胜利,不说手段和计谋,论实力,那支嚣字营绝对称得上在天下排的上号的队伍,前三绝对占据一席之地,这样的队伍用来做牺牲的诱饵,代价太大了吧?
越国皇帝脑袋乱了,看不清桓国的布局。
78、第七十八章
骓城,这就是如今铁刺布防,将要阻拦、剿灭桓国的嚣字营的城池,近二十万的大军就这里等候着嚣字营的出现,可是嚣字营就是消失了,一股烦躁的情绪在久等不至的大军心里滋生。
在世人眼里失踪的嚣字营其实在骓城外的一处平原里扎营,远远的可以看到骓城的位置,可谓就是在铁刺的眼皮子地下,他们大摇大摆的活动者,完全没有隐蔽的想法,事实上他们也完全没有必要隐蔽,因为不论是骓城上的铁刺部队,还是奉命来打探这场战争的各国探子,都看不到其实理得不远的他们。
"不管过了多久,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嚣字营的某个队长,站在宸王说过的不准踏出的界限前,看着从自个面前路过的探子,非常感叹的说道。明明就在伸手可及的距离,明明他都如此大声的说话,可是距离伸手可及距离的人根本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面看不见的墙,隔绝了外面的人,不论在里面的他们做出多引人注目的事情,发出多么惊人的喧哗,墙外的人只会一无所惧。隔绝了两个空间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当初宸王说也就找了个地方,就是那天隐蔽饿一下,然后宸王摆弄了下石头啊,画了些线条,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开始的第一天,看到有人经过,他们还很慌张,戒备的,拉弓的,总之就是一副要开打的模样,不过宸王非常淡定的让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命令听到了,可是服从和理解并没有立刻执行,疑惑产生,心可没有完全放下,接着就看到了路过的人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走过了。
随后的几天,人来人往,他们见多了,也明白了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究竟怎么办到?宸王说是什么阵法,完全不明白,也不懂啊。
不知道,不明白,不懂,完全无所谓,对于那位宸王,嚣字营不会去追根究底,他们只知道那位宸王是他最尊敬仰慕的人就行了。一群纨绔,从未将尊敬给过什么人,但是一旦给了谁,那就是全身心的尊敬,不会有半丝违背和亵渎。
这位队长的话,让身后的几个同行者都点头不已。
"我们什么时候出击啊?"同行者中的一个问道,经历了一场场厮杀之后,闲下来的时候怎么会觉得时间那么漫长。
"觉得无聊?"另外一位同行者问道。
"是啊。"前一个说话的同行者应道。
队长偏头看向自己的战友,露出一个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你想回去训练?"此时是刚好他们来轮值,守在这里,观察阵法外的情况。
听到队长这么一说,同行者打了个冷颤,然后赶紧摇头,频率相当的快,犹如拨浪鼓一样,那是非常的坚决不想去训练。
呆在这里是无聊的一点,可总比去训练好,自己刚才是发了什么神经,竟然会觉得无聊。
在前面的一系列战争中,虽然嚣字营没有人死亡,可是总体表现并没有让宸王满意,因为要奔袭战斗的原因,宸王也没有时间来重新调、教他们,直到到了这里,设立了阵法,宸王终于有时间,他们也终于有空闲了。
经历了数次的战斗,嚣字营的实力一次比一次增强,可是如今再次被训练,其强度依然是那样的艰苦,每天训练的人和开始训练一样,结束声一宣布,立刻倒下就睡了,才不会在乎睡的是草地还是床铺。在这阵法内,冬日的寒冷完全感觉不到,否则嚣字营不是战死沙场,而是睡觉的时候冷死的,那简直是个笑话。
这边的几个嚣字营成员收敛了无聊的心神,认真的看着阵法外,哪怕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们也看得非常专注,心里却在默默同情者受苦的战友们,也在心里为自己哀悼,因为总会轮到他们的,祈祷着那一刻无限期的延后,希望战斗赶快开始。
又过了一天,承续终于将嚣字营的人召集了,这次是安排人去送战书的。
"大皇兄,我去。"十皇子洛承锦非常积极的站出来,自告奋勇的报名,用眼神威胁嚣字营的人不准跟他抢。
送战书这事谁去都无妨,所以十皇子的主动,承续没有拒绝。嚣字营没有抢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十皇子的威胁眼神,而是看在十皇子身份的面子上,谁让对方身份比他们尊贵,还是他们尊敬的宸王的弟弟。而其他三位皇子没和十皇子争,则是因为十皇子的年纪最小。
十皇子顺利拿到战书,然后骑马前往骓城。
骓城城门上守卫的士兵,看到了单骑而来的十皇子,马背上插的那杆嚣字的棋子,张狂的宣布着所属,那是他们这次的敌人,桓国嚣字营。
尽管只有单骑,可是骓城的守备再次坚强,他们要预防背后的陷阱。
十皇子对于那些戒备不屑的冷笑,将战书系在箭矢上,一边拉弓一边对城池上的士兵说道,"接战书。"箭矢如电一般落到了城池上,有士兵取下战书,急忙反应给了上面的将军们。
战书很简单,不过是三天后双方决战,一决胜负而已。在这个世界的战争中,下战书是件很寻常的事情,毕竟这是一个重视武力的世界。
一方送战书,一方接战书,容不得拒绝,这是武者的尊严和荣耀,双方在约定时间摆开阵势,不得使用任何阴谋诡计,正面的对抗。在正式对战前,还有一场双方军队派出三到五个人的单人对决,这个的胜负直接关系到战斗的士气。
桓国下了战书,铁刺这边也不能不接,而且铁刺不认为他们会输,那是一万对超出他们十倍不止的数量,没有理由会输,武力是实力的一部分,数量更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这是一种常识,武者很强,但是赢不过数量。
大国和小国的区别,不光是土地的大小,更是人口和军队数量的差距。
桓国下了战书这件事情,透过各国探子纷纷传到了自己国内,虽然战斗开始的时候,这份情报还不一定会到国内。
白奇望着闭目养神的承续,一次次的胜利并没有让他自负起来,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也没有觉得绝望,他对承续有种诡异的信心,他觉得他们会赢,只要是这位宸王的带领,他们没有理由输。
"你觉得我们会赢吗?"范越问着自己的好友,让好友收回了放在宸王身上的眼光。不过在问的时候,范越的眼底有着无奈流淌,好友还没有发觉到他对宸王是什么样的感情,单纯的以为是敬慕和憧憬,爱戴,这样没什么不好,只是又有些为好友悲哀,无法发现真实的心情,而将他错认,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又为好友庆幸,起码不会为了这份感情而痛苦,那位宸王是好友不能肖想的人物,这份感情最好全部化为爱戴和憧憬最好。
"我们会赢的。"白奇非常肯定的回答好友。
"你真有自信。"范越一笑,作为一个军师,他想的很多,一路上,都是宸王施展着谋略,他几乎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可是他也学到了很多,战争也可以不是他以往经历过的直接,战争可以涉及到一个国家的,乃及几个国家的各种动态,将它们都利用起来,布下自己想要的局面,这种手法实在是太宏伟了。
嚣字营之前的胜利靠的就是铁刺的掉以轻心和大意,可是将要面对正面的战斗,嚣字营的战力可以吗?还是说宸王还有什么手段。
心中有着不少的疑惑,可是很白奇一样,范越对于获胜并没有任何的怀疑,想起那倔强傲立的身影之后,心里总会泛起自信,怎么会输。
"你没有吗?"白奇反问。
"当然有。"范越洒然一笑,不单是他吧,这嚣字营的每个人都很有信心胜利,哪怕不久之后,他们会死在杀场上,将会经历最艰苦一场战斗,嚣字营竟会所剩无几,他们也坚信着避让胜利,损失不管多惨烈,胜利了就好,就算死亡的名单中有他们的名字,他们也觉得值了,那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伟大胜利。
铁刺的冬天比桓国到来的晚一点,桓国此时已经是白雪纷纷了,铁刺却才开始降落雪花,一片片的,纷纷扬扬,落在没有铠甲覆盖的肌肤上,冷的刺骨,落在铠甲上,点点晶莹雪白,双方对峙,这文人雅士心中风流的雪花却带来不了绮丽的气氛,反而平添了肃杀之气。
一万对近二十万,双方人马摆开,桓国这边数量当然是被比下去了,可是气势却一点都不弱下,狂烈张扬,甚至嚣张,在属于敌国的国土上,没有半分示弱,傲慢的看着对方。
喊话什么的工作,承续直接交给了白奇他们,直到宣布第一场对决开始,承续才说了话,"第一场交给你,白奇。"尽管这次是他带队,可是白奇才是嚣字营的统领。
79、第七十九章
第一战,是为了树立白奇的威信。在嚣字营,白奇的无力确实够强,和经历特殊调、教的纨绔们比起来,白奇的实力也是很高的,速成的和从小打下深厚基础的对比,在白奇身上得到了体现,不论是战斗意识还是身体反应,白奇稳稳的压下了纨绔们一头,坐实了嚣字营第一的宝座,当然这个第一是排除掉了承续的,毕竟承续可不算是嚣字营的人。
武力得到了认可,可是对于白奇,嚣字营的对他可以没有任何的敬畏,白奇还要不断的努力,用威信和实力证明,他有资格统帅嚣字营。
白奇对于自身的情况也是很了解的,当然知道这第一战他不能避,而且还要胜的漂亮,这是嚣字营的第一次战场决斗,输了,是输了嚣字营的荣耀,他自己也没有脸面统领嚣字营,赢了,是理所应当,嚣字营的每个人都会这么想,但是胜利得到实现的虚荣,还是会让给纨绔们稍微对白奇产生认同的。
对手不弱,为了阻拦下桓国的队伍,铁刺这边还是用了心的,派遣了好手到这里抵御,可是白奇也不是庸手,本身就是天赋极佳,底蕴深厚,身经百战,在桓国的众位将领中也是排得上号的人,否则也不会被承续和洛煊衍选上,成为了嚣字营的统领,在成为统领后,更是得到了承续的加强培训,实力有了跨越,如今这一战,过程不是很轻松,但是赢得漂亮。
第一战,桓国嚣字营白奇胜利。后面的决斗,承续并不在意胜负,范越是军师,只要动脑的程度让人认可就行了,这剩下的决斗完全可以随意而为,就算全熟了,只要有他在,嚣字营的士气就会低落。
云渺自发向前,进行第二场决斗,承续允了,他很清楚云渺对铁刺的仇恨。云渺虽然实力大涨,可惜铁刺排除的好手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云渺可谓是惨胜。
一身伤的云渺却是满面笑容,趁着一身的伤痕累累好不诡异。承续丢了一颗药给云渺,云渺接到之后就吞下,承续的用药手段,嚣字营深有体会。
果然,药服下,一股热流从腹中产生,暖洋洋的感觉蔓延开来,消除了伤口的痛楚,奋战的筋疲力尽也好了。而这个状况,探子们并没有捕捉到,一来是云渺的目标小,而来云渺那浑身血淋淋的模样掩盖了愈合的伤口,战甲的偷窥投射的阴影正好盖住了云渺恢复正常的脸色。
嚣字营赢了,虽然这战前决斗不是胜负的关键,可是士气还是要受到点影响的,铁刺是人多势众,可是嚣字营的又哪里是庸手,一场激战即将展开。
铁刺这边最先动了起来,承续却没有下令冲锋,就算嚣字营的心里焦急,他们也没有一个妄动,静静的呆在原地,望着汹涌而来的铁刺军队,握着武器的手,没有抖一下。
那种沉渊的气势在旁观的探子们眼里看来非常惊人,尽管惊人,探子们也不觉得嚣字营会赢,默默摇头叹息,嚣字营完了。嚣字营的人不惧,心里更是坚信,因为他们的灵魂核心,骑着马,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只要有这个身影在,嚣字营不会输。
"就让本王来葬送你们。"承续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这一次承续是打算亲自动手了,而且采用非常规的手法,嚣字营是他为桓国打造的利剑,绝对不可以毁在这里,以后还会有无数次的战争等着嚣字营。
他不想也不会再去打造一支嚣字营这样的军队,他的重心一直是修道,历练足够了,却没有必要再次重复,而且经他训练的队伍内心最敬仰的是他,一个国家不忠于皇帝的队伍不能存在,嚣字营一个特例都算是多了。
承续抬起手,没有什么作势,一个风压诡异的出现,犹如透明的墙一般挡在了铁刺的大军前,措手不及,不明原因的变故,让狂奔在前的马匹撞上了看不见的风压,透明的墙壁阻碍了步伐,却不会妨碍他们的穿透,在撞击之下,马匹像是被什么绊倒了,前倾,马背上的士兵也跟着狼狈的落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最不幸的就是落在后面的骑兵脚下,被踩死了。
诡异的变故,让指挥者发布了停止的号令,在相隔二十米的距离是,桓国一边一人未动,确实分毫无损,铁刺这边来势汹汹,此刻停下,却已经死伤数百人。
承续的手再一挥,铁刺的人感觉到了自己的武器在震动,没有按住的比如箭矢这样的东西脱离了箭囊,快速的飞向了天空,悬浮在他们的头顶上,武器的震动越来越强烈,急切想要脱离他们的掌控,为此不惜弄上该是它们主人的他们。
不过是三息的时间,铁刺的人手上都没有了武器,所有的武器悬浮在他们的头顶之上,黑压压的一片。
异常的画面,让探子们心里咯噔一下,铁刺的将士不明所以的看着脱离自己的武器,为什么的疑惑在心底不可能不产生。不管这两方是什么想法,同时划过的心头的不妙预感却是一样的。
承续的手已经不是平举,而是高高的举起,嘴角绽放绚烂逼人的笑容,嘴里淡淡的突出。"万剑诀。"剑不单是剑这种武器,这里的剑是指的所有能指挥的武器。
念完,手用力一挥,悬浮在铁刺头顶上静止不动的武器,像得到了号令的战士一般动了起来,好像落雨一般,唰的往下落,没有瞄准,也不需要瞄准,近二十万大军的目标实在是太大了,随便落下也可以造成铁刺的大量伤亡。第一波的攻击之后,铁刺的大军消灭了大半。
血腥味蔓延在空气中,尸体一具具的横卧在地上,落下的白雪染上了血渍,红的和白的,残酷的对比,那个带着绚烂笑容的人在这样的画面,有着摄人心魄的畏怖感,冷汗如雨一样流,汗湿了后背,背脊发凉,眼睛发直,这就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可以一人之力决胜整个战斗。
敌人如此,嚣字营也是惊悚不已,如果那一天,宸王也用了这一招,嚣字营绝对没有活到今天的可能,咽咽口水,对于宸王的尊敬和仰慕中,多了畏惧,不是药物副作用和身份带来的畏惧,而是对宸王颠覆性的力量所产生的畏惧。
倒是四位皇子的眼中露出的是崇拜的光辉,这就是道法的力量,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真的是非常的厉害和可怕。特别是六皇子,看着承续的眼中灼热无比,不是爱慕,而是满心的崇拜,信仰着。
承续再次举手,"杀。"这是命令嚣字营的人出击的。
嚣字营不会辜负承续的命令,消除了愣神这种情况,策马冲了出去。
死伤了大半,士气急剧低落,武器还落在地上,没能拿起,面对这样的敌人,强悍如嚣字营没有不赢的理由。
和以前一样,所有的士兵都被突厥了,嚣字营不要俘虏,这已经是一种规矩了,这一规矩在以后的战争中也是如此,让嚣字营成为了敌人心目中最畏惧的一支队伍,也是敌国士兵最不想面对的一支队伍,在以后的甚至出现了,为了不和嚣字营交战,大量士兵要求退伍的事件,谁让嚣字营不杀无辜百姓这一点也跟着屠绝士兵这一规矩保留了下来。
看到桓国胜利的探子们纷纷离开这座城池,他们不想触桓国的眉头,也怕桓国用上只准进不准出的那一招,所以快点离开为好。至于桓国是怎么做到只进不出的那一招,远点观察吧。
这一战打完,嚣字营后面就轻松多了,在这座城市呆了一会,等着铁刺的探子将消息传回,后面的城池得到消息,才不会做过多的抵抗,他们会更加轻松的,军队的成分是人,人就会有畏惧之心。
估摸着探子们的行程,嚣字营再次上路,果然如他们所料,后面的战斗非常的轻松,承续完全交给了白奇和范越去指挥设计,这两人才是嚣字营的统领。
铁刺的雪越下越大,嚣字营的众位将士们,却一点都不觉得困扰,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也越来越接近铁刺国都,只靠一万多人打到别国国都,这从未有过的荣誉,让纨绔们的人非常火热,情绪高昂,
在越国举国之力和铁刺战斗,越国已经拿下铁刺三分之一国土的时候,嚣字营已经围困了铁刺的国都,就在不久前,桓国在骓城胜利之后,有识之士就想到了桓国在之后会出现的一些列胜利,直指国都的情况必然发生,丢失了三分之一的国土又如何,国都被占领了,铁刺也就被占领,不是国土多少的,而是国都是一个国家的中枢之地和核心象征,国都被占,铁刺也算是亡国了。
所以前线的一些军队,陆续派出了支援过去,这一后果自然是前线的实力大减,越国的节节胜利。
80、第八十章
铁刺,兵强马壮,名列在天下强国之列,在未来会有那么一天,将会遇到兵临城下的情况,但是所有铁刺的人都觉得不会是现在,而是未来国力衰弱的时候,如今的铁刺风头正劲,没有出现一点颓势,在桓国被洛煊衍重新唤起之前,如果不是越国在一旁多加妨碍,铁刺问鼎天下最强也是可以的。
如此强盛自信的铁刺,真的想不到就在这么一天,一支不属于铁刺的队伍出现在了都城之外,来似汹汹的摧毁了前面所有的阻挡,兵临都城门下。
在嚣字营闯过骓城之后,铁刺的核心们都预见得到嚣字营直逼都城的情况,但是当真的面临这一天,被一万多人的队伍在本国内横冲直撞,捷报连连,逼近都城,这个滋味很是复杂。
怨恨桓国多事,连国灭亡关你什么事情,要来帮着复仇,心里却也明白,桓国插足此时不过一个借口,除了那些不懂的百姓之外,这件事情,整个天下都清楚,只是桓国是能够找到理由的,连国皇子可是就在桓国,而且还加入了这个名为嚣字营的队伍。对方来报仇,就算心里怨恨对方怎么没死,心里又未尝没有对方是应该的思维在里面
怪桓国的算计太绝,此时此刻,铁刺的有识之士,哪里会想不明白,桓国刻意大肆的宣布开战,就是为了让越国加入战局,吸引他们的重心,以一万人的数量,让他们掉以轻心,自负的以为会很好解决,谁能想到,那只有一万多人的嚣字营会有那样恐怖的战力,真的打进了铁刺的都城。
真是讽刺,被他们轻视的那支队伍偏偏打入了铁刺都城,而他们关注的越国却和他们胶着。此时又有谁会想越国的威胁,到了都城门下的桓国部队才该是被首要关注的,都城告破,铁刺也就算灭国了。
不战而退,这不是铁刺的风格,可是为了保住这份基业,铁刺还是将迁都提上了议程,预防万一,皇帝和皇族成员的转移也开始进行了,可是来得及吗?
而铁刺的皇帝会允许吗?
"开城门。"铁刺皇帝是位雄主,在这个时候想的不是退,而是直接面对桓国的军队,能够这样打进铁刺的人物,怎么能不见一下,只不过这位雄主也不会让桓国进的那么容易,打开的城门之后,是黑压压的都城守卫军。
哐啷,厚重的城门在铁刺皇帝的命令下打了开,黑压压的人马,闪着银光林立的兵器对准了门外的嚣字营。
"真是盛大的欢迎。"范越看到这个阵势,瞳孔一缩,语气却显得轻佻和戏谑。
嚣字营的人马对于范越的评价,报以赞同的认可,将对方的大军当做风景,这份镇定让人侧目和尊敬。不惧不怕,因为心有底气,有宸王,再多的兵马不过是土鸡瓦狗,弹指可破。
"放。"嚣字营没有抢先动手,先动手的是都城护卫军,对方都达到都城下了,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掉以轻心,此时此刻自然是奋战到底,将对方赶出自己的国家。
就算出生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世界,总是会有那么多人的,为了保家卫国而付出生命,拥有牺牲这种美德的人,难得不值得尊敬吗?尽管双方是敌人,最终免不了生死相见,可是值得尊敬的,还是该尊敬的。
万箭齐发之时,承续微微躬了下身,这是对眼前抱着死志的战士们的敬意,这是承续同样作为一个战士的回礼,因为是敌人,容不得心慈手软,他将会用全力葬送这支队伍。
万箭齐发,意外的没有对嚣字硬营产生一点伤害,嚣字营的众人身手了得,将箭矢给隔开是一个原因,那些没有被隔开的箭矢,落在嚣字营的战甲上的箭矢发出撞击的金属声,在战甲上留下了白痕,就被弹开了。这可是承续为了嚣字营,特地打造出来的精金铠甲,尽管上面没有任何阵法,仅仅是一件凡俗的铠甲,可是其防御力可谓是当世第一,就算成为国宝神器都当之无愧,毕竟哪个君王不惜命,拥有如此防御力的铠甲穿在身上,能够救几次命。
这样的国宝神器却穿在了士卒的身上,不是一件两件,而是一万多人件,完全没有国宝神器该有的珍贵稀少,泛滥的让人头皮发麻,让嚣字营一路战斗过来,没有一个死亡,这铠甲的功劳该记首功。
万箭齐发中,犹如怪物一样,没有一个倒下的嚣字营吞噬着铁刺都城护卫军的战意,壮大着自己的斗志,硬生生的压下了铁刺都城护卫军。
这个世界的内劲外放技巧,和承续所掌握的有着不同之处,这个世界的内劲外放技巧,必须拥有足够深厚的内力才能做到,而且技法相当的单一,就只有护体气这种方式而已。承续不同,百世轮回中的众多技法中,有不少内劲外放的技巧,就算功力不足,也可以用技巧弥补。
此时就是承续内劲外放的一种技巧,和高深的护体盖气很类似,咋看很相同,其中的不同之处,也就承续知道。
落到承续面前的箭矢,被一面透明的墙挡住,承续抬手,手臂带动手掌在虚空中划过,仿佛有涟漪一般,箭矢翻转了方向,手又一次用力反方向用力划过,箭矢射向了承续的目标,都城护卫军发号施令的人物,和旗杆。
没有了发号施令的人,倒下的旗杆,让铁刺的都城护卫军乱了一下,第一波的箭矢到此结束,分毫无损的嚣字营让人胆战心惊,承续踏马上前一步,铁刺的都城护卫军,既然后退了一步,那是因为畏惧。
承续并未讽笑。
手一伸,六皇子心领神会的递上了一张弓,弯弓射箭。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吃承续这一箭吧。
一箭射出,奔如雷霆,尖锐的破空声让鼓膜发痛,落在城池上,如同嚣字营见过的数次一样,蛛丝纹路和轰然巨响之后,城池塌了。
知道铁刺城池一系列垮塌事件的人,终于明白了那些城墙是怎么垮塌的,不是他们认为的强力武器,只是一个人一根箭而已。如斯威力实在是让人胆寒。
嚣字营是习惯了,城墙倒了之后,跃马而出,趁着敌方的混乱进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一个冲刺之后,都城护卫军的阵型乱了,嚣字营犹如一把利剑,将都城护卫军隔成了两半,直冲皇宫。
宫门外,承续跃起,跳上了宫墙护城楼,弯弓射箭,又是一箭射出,箭矢如流光闪电,穿越了无数宫墙和人墙,直抵铁刺面皇帝面前。铁刺这位皇帝,能够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可是靠实力实打实打下来的,这些年坐镇皇宫,上战场的机会少了,可是身手可没落下,他也是铁刺最后的屏障,铁刺公认的第一高手,天下位列顶尖的高手之一。
这一箭,铁刺皇帝接下了,看似轻松,脸上平淡,但是眼中在惊诧之后就是浓浓的戒慎,这一箭他握下了,可是掌心中的麻痹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这一箭的威力有多惊人。来者是个高手,是桓国的哪一个?洛煊衍不可能,他此时是在另一个战场上,那又是谁?铁刺皇帝想不出来。
很快的,铁刺皇帝就知道对手是谁了,那响彻整个皇宫的声音蕴含的威力,就是证明。
"本王给你们两个选择,"清亮的嗓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意,在此时的铁刺众人耳中听来,有着胜利者的得意洋洋,"一个是立刻投降,归顺桓国。一个是本王打进去。"
站在自己的国土,如此的嚣张放肆,让铁刺众人心里一阵气愤。
"太放肆了。"在铁刺皇宫的朝堂上,有官员忍不住说道,这话众人一致认同,就算是铁刺皇帝也在心底点头,比起其他人,他的心里多了些对方有实力嚣张放肆的想法。
自称本王,铁刺皇帝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这次带队的桓国王爷就只有那一个,宸王洛承续,一个以帝王的代称为王号的人,如此的能耐,难怪被桓国帝君宠爱非常。
"想要朕投降,做梦。"铁刺皇帝又怎么甘心被一个小辈要挟。"小辈,可敢和朕一战。"后一句话就是决斗的邀请。只要赢了这次带队的宸王,铁刺的最大危机也算是解决了,对于自己身手的自信,铁刺皇帝不认为自己会输。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将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得天独厚的人,拥有着怎样深邃的底蕴,以为长着深厚的功力就可以赢,那是妄想。
"好。"承续应下了铁刺皇帝的邀站。承续知道,这位铁刺皇帝心里有着怎样的打算,通过情报也知道这位皇帝有着怎样的身手,可是承续不惧,洛煊衍和这位铁刺皇帝是一个级别的高手,内力比他深厚不少,可是比不过他的绵长。
这一战不靠法力,就凭武力分个高低。
81、第八十一章
皇城之巅,风沙走势,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锋芒闪烁,劲气冲天,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也不会发生这种非现实的画面,承续可没有使用法力来应对这场战斗,靠的是单纯的武功。
洛煊衍和他的比试,从来都没有涉及到生死的程度,可是他需要一场艰辛的比试,所以这位冒出来的铁刺皇帝做出的邀战,承续欣然接受。
铁刺皇宫中的一角,承续和铁刺皇帝约在这里决斗,都城护卫军和嚣字营的战斗暂时停止,纷纷齐聚在这里,嚣字营的优势荡然无存,被重重包围着,不过每个嚣字营成员的脸上都不见失落,对于陷入危局也是怡然不惧。
"既然是决斗,不如来点彩头如何?"承续翻转着手上的枪玩着,悠闲的对对面站着的铁刺皇帝提议道。
"什么彩头?"铁刺皇帝身着皇服,手拿铁枪,他是一个用枪高手,看到承续同样拿枪,有些不屑,毛头小子一个,怎么用得好枪。
承续手上翻转的动作一停,举起长枪,指着铁刺皇帝说道,"本王赢了,铁刺就投降归顺桓国。"承续大刺刺的说道,毫不客气铁刺皇帝提出要求。他用枪,是因为铁刺皇帝用枪,铁刺皇帝在这个世界是用枪高手,但是有着百世轮回阅历的他,在枪法上的造诣也绝对不弱,论起招式和技巧,在这个世界他说第二,没人可以说是第一。
"可以。"名为皇帝的独裁者可以霸道的不通过和属下的讨论来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铁刺皇帝也拥有这个资格和权力。"如果朕赢了的话,桓国归顺铁刺。"铁刺皇帝同样说出他要的彩头。
承续嗤笑一声,不屑的对铁刺皇帝说道,"尊敬的陛下,你没有资格提出这个要求,请不要忘记,现在的局势,本王才是占优势的那个,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做出一样的要求。"
铁刺皇帝的脸色涨红,不是羞的,是气的,就算是在成为一国之君之前,也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不放在眼里,一副胜利者的傲慢。
"你要如何?"铁刺皇帝决定在决斗的时候一定要杀了这个该死的小子。
"如果陛下赢了,本王带着嚣字营立刻退出铁刺。"承续说道。
"不,"铁刺皇帝拒绝了承续的提议,"在帮朕打赢越国之后,嚣字营才能退出铁刺。"铁刺皇帝打的好主意,嚣字营的战斗力有目共睹,如今回援都城,前线兵马纷纷会来,前线战事吃紧,越国节节胜利,为了夺回失去的土地,铁刺将要面临不少艰难的战斗,有了嚣字营作为战力,对保住铁刺的主力有力,也可以消灭这支让铁刺颜面尽失,落到如斯局面的罪魁部队,这样一支强力的队伍,不属于自己国家就是一种后患。
铁刺皇帝提都没提到承续,他压根就没想让承续活着。
"可以。"承续没有多加考虑的就答应了。
为了防止口说无凭的情况,在决斗前,双方还签下了协议,铁刺皇帝盖上的玉玺,承续在袖子里翻,其实是从空间里翻出了一方玉印,不是承续的私人印章,而是非常正式的可以用来盖在公文上的一方玉印,是皇帝专用的玉印之一。
铁刺皇帝看着那方印鉴,对于承续受宠的程度心惊不已,这样的玉印是可以随意给人的?白奇和范越这个两个识货也非常震惊,皇上对于宸王的恩宠真是太惊人了,超越了一个皇帝的底线。
同为识货者的四位皇子倒是最淡定的,自打知道父皇对大皇兄是什么感情之后,对于皇兄受到的一系列恩宠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清楚大皇兄将会拥有什么样的成就之后,就算大皇兄拿出玉玺出来随便盖,他们也会非常淡定,不会心生忌惮。不过是凡尘皇权,大皇兄想怎么整都无妨。
双方签下正式的文书,专人诵念,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
承续和铁刺皇帝战斗场地中央,关乎铁刺命运的决斗就要打响。
双方都没客气,这是攸关国家级别的大事,可是不能谦让的。
铁刺皇帝的枪法大开大合,力重千钧,狂猛威武,刚硬凶悍,煞气凛然,比较起来,承续就显得狼狈点的,可是铁刺皇帝的心中没有半点轻视,因为他根本没占据优势。在接触到这个宸王的枪之后,自己的力道总有一种诡异的偏离感,本该落在宸王身上的力道被引开了,自己的攻击看似厉害,可是根本就没有对宸王造成半点危害。
"本王高估你了。"在铁刺皇帝的攻势下,承续还能开口说话,说的内容铁刺皇帝可不会绝对高兴。
铁刺皇帝觉得手上的枪被引开,诡异的牵引力,让身体失去了平衡,承续这时一个横挑,铁刺皇帝避开,双方就此拉开了第一次距离。
这次承续攻击了,迅如闪电之速,让铁刺皇帝应接不暇只能回防,当铁刺皇帝适应了这种攻击之后,承续枪法风格变了,烈如燎原之火,难以抵挡,适应之后,承续再变,有如风般不羁,不可捉摸的,有如月色清冷,诡异阴柔的,有如大漠风沙,狂傲暴烈的,种种风格在承续的手中施展出来,让铁刺皇帝眼花缭乱,第一次知道,枪法也可以有这么多的花样。
不管是哪一种,承续的枪法中都一种一往无前的勇,当承续的枪身最终落进了铁刺皇帝的身体时,承续用一种平淡的眼神看着铁刺皇帝,不是讽刺和奚落,可是却让铁刺皇帝觉得有种轻视的意味,"本王原本以为你和父皇的实力差不多,却没想到,本王高估了你,不,应该说,你退步了。枪为百兵之勇,一往无前方为勇,纵横沙场才是枪的归宿,做了皇帝让你惜命了的,你的枪法少了一往无前不惧生死的勇,你的枪不是纵横沙场的枪,是武林人的枪。"
承续自身也是伤痕累累,铁刺皇帝可不是弱者,为了决斗的胜利,承续也是在拼,可是他赢了,因为他比铁刺皇帝更加了解枪的含义,在百世轮回中,他也曾厮杀于战场中,孤立无援,只靠一杆枪在战场上战斗着,直到倒下。
作为一个用枪高手,自然对枪有着热爱,听到承续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苦涩释然的一笑,死前能够见到那些枪法对于一个用枪的人来说,值得了,可是作为一个皇帝,没能护住自己的国家,实在是不合格啊,可惜,自己没办法了,意识已经在涣散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不是输不起。他尽力了,却还是输了,败给了对方,也败在了自己手上,如对方所说,他惜命了,少了曾经的锐气,让枪都少了决然,多年不战,他都忘了杀场的氛围,他的枪法再也没有了战场的惨烈味道。
承续抽、出自己的枪,铁刺皇帝倒下,轰然落地的躯体,溅起了尘埃,不再动弹的躯壳,是铁刺皇帝已经死亡的证明。胜利者是承续。
铁刺方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们这的没有预料到原本该是必胜的陛下,竟然会输,原本幻想着,铁刺度过危局的人们,希望就这样破裂了。受不得打击的,竟然有当场晕倒的,感性点的甚至哭了,陛下败了,意味着铁刺败了,将要归顺桓国,意味着铁刺这个国家的消失。
没有想过赖账,也不能赖账,这样重大的决斗,签下正式文书的时候就会昭告天下,此时整个铁刺王都都知道了协议的内容,有各国的探子在,这个消息也从走出王都,向整个天下宣布出去了,撕毁决斗文书的铁刺敢毁约的话,可是挑战整个天下的底线,铁刺还没有胆子冒这个天下之大不讳。再说铁刺这个国家,比起很多国家显得很粗野,可是重诺确实这个国家的美德,他们不会和你甩嘴皮子战,百般抵赖,输赢更是如此,这是一个输得起的国家。
承续应了,得到了铁刺的归顺,也成了铁刺王宫的新主人,在桓国没有派其他人带来之前,他将会是铁刺的最高长官,占据铁刺的半壁江山,至于另外半壁,在越国的手里呢。
当天,铁刺易主的消息,承续就让人带回桓国,宣告天下,也让铁刺的官员们将消息给那些回援京都的队伍带去。
得到了一个国家总不能就什么都不管的占着,不少的事物等着处理了,承续先是解开了铁刺城池的结界,然后才开始整理事物,四位皇子自然是被承续给带上了,他才会回让自己陷入过多的凡尘俗世当中,他的几位皇弟可以解决好的,铁刺的官员他也不打算处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将权利下方给几位皇子,这也是他会带上这四位皇子的主要原因。
当有人听到越国的事情时,承续说道。"给越国皇帝下帖子,让他到铁刺王宫来看雪过年。"
82、第八十二章
越国皇帝在营帐里收到了来自承续的请帖,眉宇一挑,嘴角一扬,露出一丝带着趣味和玩味的笑容,应下了承续的邀请。桓国胜利的捷报比这张请帖来得更早,对于宸王,越国皇帝心里有着不少的好奇,在不明根底的情况下,他不想对上宸王的莫测高深,也不想对上桓国的强势,毕竟经过了一番征战,越国还是有些损失的。
对铁刺的征伐在桓国胜利之后就停止了,铁刺投降桓国,越国的敌人在那时就不再是铁刺,而是桓国。撤回去,他不甘心,接到宸王的请帖,是有叙一面的必要。在异国他乡的王都,作为主人来接待客人,那位宸王还真是一个妙人。有趣。
收拾人马,大部队留下,带着和嚣字营差不多的人马,在风雪中,越国皇帝前往铁刺国都。
桓国胜利的消息哄传天下,桓国的八百里加急更是马不停蹄的将这个消息带回京都和洛煊衍所在的地方。
桓国上下为了这场胜利,欢呼不已,嚣字营纨绔的长辈们,更是为自己的孩子骄傲着。谁能想到,那些个不争气的孩子可以立下如此显赫的功勋,征服一国的功勋啊。一个个长辈眉眼都笑开了,有些还欣慰的落泪,对嚣字营出征的担忧此时已经完全没有,浓浓的喜悦和自豪占满了各位长辈的心,为此回家大醉一场的不少。怎么都没想到啊,最出息的原来是让他们最头疼的孩子。
随着桓国胜利的消息传开,嚣字营的事情也开始被众人熟知,当知道嚣字营的一干成员都是让人头疼的纨绔时,一时之间,整个京都的人对于纨绔的映像一下子就改了,没有被承续选中的家世稍差的纨绔们,一下子被家里的长辈们关注起来,指望这些纨绔们也来个爆发,还是说要教给宸王调、教一下。
这一下子,桓国的纨绔们,天下的纨绔们,走路都带风了,头也扬的高高的,谁还敢说纨绔无所作为,是败类的,就连才俊们教训他们,他们也可以用嚣字营的实例,让才俊们哑口无言,诡异的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纨绔们的行为变得温和起来,有时甚至会帮帮人,最激烈的时候就是和才俊们吵架的时候。
要说最复杂还是那些被誉为才俊的天之娇子们,那被他们鄙薄轻视的纨绔们已经立下了功勋,威名赫赫,传扬天下,作为才俊的他们又在做什么?最近这世道最让人烦心的就是才俊了,一个个都抢着做事,有本事性子沉稳的还好,有些却是为了立功显得急功近利了了,让不少人很头疼,怎么才能平息下才俊们的热情,很多部分已经收不下人了。
跟着桓国战胜铁刺这个消息传开的,还有就是桓国宸王洛承续的丰功伟绩,铁刺皇帝作为一个顶尖高手,却败在这个年轻人手上,而是还在输在最得意的枪法上,这样的结局,怎么不让天下人侧目。在顶尖高手的位置上,洛承续已经稳稳占据在了其中。儿子尚且如此,那位在桓国皇帝洛煊衍在同样岁数的时候也站在了顶尖高手的位置上,如今的实力又到了什么程度,一时之间,天下揣测。甚至有将洛煊衍推上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倾向。
远在征战途中的洛煊衍也收到了承续胜利消息,脸上的笑容是骄傲的,为了他的承续。
洛煊衍的出征比承续慢上一段时间,随便出征他国,桓国不占大义,而且攻下的国家队桓国会抱有敌意,所以,桓国在等,等着那愚蠢的几位皇子为了树立威望进攻桓国。一切如洛煊衍和承续所料,那些蠢货过人打起了桓国的主义,在对方打下六七个城池之后,洛煊衍终于率领大军亲征了。
至于那些不幸被牺牲的百姓,不过是上位者发动战争的借口而已,在洛煊衍这样的皇帝眼中,不过是一堆数字和诱饵、工具。
和承续的奔袭不同,洛煊衍可是实打实的正面交战,没有其他的国家牵扯,两个强国的对抗,可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结束的。
雪花在营帐外飞舞,风呼啸着,发出鬼哭一般的恐怖声音,整个战事处于停住状态,自然的现实情况,受困于此的人类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战斗,举步维艰。
洛煊衍将胜利的捷报放在一边,听着呼啸的风声,心里不免有些怅然,不是为了到来的战争,而是这场战争没有完结,就没有办法和承续相见,他真想看看承续胜利的模样,亲眼目睹那份耀眼的灿烂,可惜。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繁忙的军务和战斗之后,总会想念起承续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尝着思念的滋味,又涩又甜。
"续儿。"咛喃的名字,带着无限的柔和深情,闭目的眼帘,脑海中晃出的是承续的模样。
得快点结束这里的战斗,为了早日和承续的相见,只是这天气真是可气。没办法早日结束战斗的洛煊衍,将气牵连到了天气上。心里想着,此时拥有法力多好,绝对会让这种天下消失无踪,不过现在这个也只是想想而已。
今年无法和承续过年了,想到这里洛煊衍心里又是一阵怅然,随即拟了旨意,一串串的东西出现在洛煊衍的笔下,都是让人送去给承续的。有的时候,人到不了,礼物也是可以表示心意的。
听闻现在交战的国家,有一块国宝,晶莹剔透,原来只当是一块珍惜的玉石,现在算是知道那是一块顶级的灵石,送给承续的话,承续会很高兴的。妄想着承续会露出怎样开心容颜的洛煊衍,作为一个处于恋爱中会突然呈现傻瓜状态的男人,洛煊衍下定决心要得到这块灵石,作为胜利的战利品送给承续。
承续在铁刺皇宫里坐镇,既然答应了要辅助洛煊衍一统天下,就要尽力不留隐患,消化铁刺是他现在必须做好的要事,至于正在开战的洛煊衍,承续没有半点挂心。非关情爱,处于现实和认知的角度,承续相信着洛煊衍,相信着洛煊衍肯定会胜利,没有半点怀疑。一统天下,那是洛煊衍的天命,占据着天命,也就是洛煊衍的气运可是很强的,占据那样的气运,没有输的的理由,就算对方占有优势,也会莫名其妙的出状况。没有天命和有天命,最终的结果差距是很大的。
年前的三天前,越国皇帝达到了铁刺王都,雪已经停止了,铁刺的廊檐下却凝结了不少冰凌,水样的剔透冰莹,反射着阳光,一个个亮晶晶的,好不璀璨,不经意的望去,还会有刺眼的感觉。
越国皇帝一路上都在观察,作为战败国,这个国家的国民开始一种颓色,笼罩着国家的该是一层哀色,可是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过年的喜庆,人们的脸上带着的是满面的笑容。整个都城的年味很重。
越国皇帝不认为这是过年的原因,该是桓国宸王的手段,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法,可以让铁刺的人接受了统治,一个个脸上带着太平的喜悦,完全没有亡国的忧伤,整个都城看不到太多的重兵防备,铁刺的人就怎么乖乖的不闹事。越国皇帝对于其中的奥秘很是不解,也有种探究的想法。
铁刺原来的官员,对于越国一行自然没有好脸色,如果不是越国拖着了他们,铁刺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宫门打开,六皇子作为代表站在宫门外迎接着越国皇帝一行,这是六皇子主动揽下的工作,已经将承续奉上神坛的六皇子,可不想让他的大皇兄纡尊降贵的来迎接,就算对方是一国之皇,身份也比不上大皇兄的贵重和崇高。
六皇子一礼,就身份来说,他比越国皇帝低,该有的礼节还是必须的,问好之后,六皇子打量周围越国皇帝俞明微。
和他们父皇差不多的年纪,不过呢,这张脸可比不上父皇的完美年轻,和父皇站在一起,绝对是这个皇帝显得年长,他们父皇和他们站在一块,都会被以为是兄弟。英伟的长相,眼神有神深邃,面带宽厚的笑容,龙行虎步,王者风范,卖相不错。就手上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位越国皇帝也是不简单的人物。
天下评论,将此人和父皇列为明君之列,这么想,六皇子心里还是冷笑一声,这人怎么比不得了父皇,这人再了不得又如何,还不是父皇和大皇兄掌中的棋子,一切都在掌握中,将这人和父皇列在一起,是对父皇的侮辱。
心里怎么想着,面上不带一点,在众人眼中的六皇子,还是一副淡薄温雅的模样,谦逊却不卑微的带着越国皇帝往皇宫内走去,一副主人的姿态。
这是在向越国的人说,他们已经是铁刺的主人了。对于这番暗示,越国皇帝怎么会不懂,懂了又如何,他也不会就此示弱,他可是越国皇帝。
83、第八十三章
进入铁刺皇宫,却并非是正殿,而是御花园,越国皇帝心里暗自点头对方的安排,如果是在正殿,宸王非皇,坐在皇椅上接待自己,是僭越,自己心怀不满对宸王来说不是重点,但是被桓国知道,一顶不敬和篡位之嫌的帽子就要被扣上了。他虽然是越国皇帝,可是铁刺降的是桓国,自己又怎么有坐在铁刺皇位上的可能,避开这个敏感的地方,好不如换个地方交流,他是被请来的客人不是嘛。
越国皇帝想的很对,可是偏偏他这套理论套不到承续身上,承续选择这里,不过是觉得景色恰好,而且就算他坐到皇椅上,被告到洛煊衍面前,洛煊衍也不会说什么。
满目雪白,冬日洒下金辉,炭炉上泛着橘色的微光,一壶酒温在上面。
承续身着白裘,黑发散开,脸蛋被毛茸茸的领口簇拥着,柔和雅致的面容上恬然悠闲,目光平和清澈,雍容恣意,看不到情报中提到的武勇,也看不到经历战场的铁血肃杀。远远望着,一种宁和平静油然而生,属于浊世的权欲思想,一刹那消失无踪,心中仿佛得到净化一般。
目光转动,落在了自己身上,深不可测替代了平和清澈的目光,唇角的恬然悠闲染上了傲然不凡,宁和平静的气氛消失无踪,却一点都无损眼前的美景,那是另外一种美丽,尊贵卓然。
"陛下,请坐。"流泻出优雅的手从白裘中伸出,衣袖轻扬,对着越国皇帝做出了邀请的动作,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越国皇帝俞明微也不恼,对于承续展现在面前的风采喝彩不已,如此人物,见上一面值得,也不知能够教育这样让人喝彩的儿子的桓国帝君又是如何的风采,可惜无缘一见啊。
俞明微也没有客气,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承续的手放在酒壶的环扣上,将酒瓶从炉火上拿起,透明的酒液从酒壶里流出,落尽瓷白的酒杯里,倒进瓷白的酒杯之后,才看清酒色带着不细看就看不出来的红,浅浅的色泽。
"请。"承续放在酒壶,端起自己的酒杯,双手对着俞明微一敬,才放到自己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见对方如此,俞明微也没有做作的怀疑这杯酒有毒,爽快的端起那支该是自己的酒杯,酒杯近前,一股冷香扑鼻,是冬日梅花的冷香,清冷孤高,高洁冷寒,不同于承续的文雅,那么一个小酒杯子,俞明微豪爽的一口饮尽。甘冽醇香,回味绵长,虽不是什么烈性的酒,当那浅浅冷意和芬芳,就算是豪爽的男子也懂得欣赏,这是绝妙的好酒。
"好酒。"一杯饮尽,俞明微不吝啬夸奖。作为一国之君,饮过无数好酒,这一声赞誉已是极高的评价。
承续淡淡一笑,自己的酒杯却并未放下,这么一小杯的酒他可还没喝完,站在两人身后的云渺适时的上前,为俞明微再次斟上一杯。这一次俞明微没有豪饮下肚,和承续一样细细品味。
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俞明微这人,承续对这个男子有那么一丝好奇,他知道俞明微,不是重生之后看过的那些情报,而是在重生之前就知道这男人,这个最后和他的父皇争夺天下最终霸权的皇帝,被圈禁在清辉殿的时候,他的父皇一统天下之后,他才影影绰绰的风闻了这个男人的存在,这个男人最后输了,可是能够在此前和他的父皇争锋相对,那个时候的自己心里存着几分敌意和微妙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和父皇斗个旗鼓相当。
所以在战争结束之后,听到越国之事,他也想起了这个男人,邀请这个男人,正事是一方面,可是心里对这个男人的那么一点点好奇也是原因之一。
很出彩的人物,宽厚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和亲近,眼中蕴含的睿智深沉让人不可小觑,这人会输的原因,是他比洛煊衍多了感情,这位皇帝是个名副其实的仁君,和洛煊衍演出来的不同,这人的心里是真的装着百姓,否则也不会在战争的最后选择了投降洛煊衍。他会出兵铁刺,是因为铁刺屡次冒犯疆土,残害边境百姓,趁着这个机会,这位君王才会动手,解决铁刺这个毒瘤,最起码也要将铁刺打残了。
王者的雄图霸业,仁君的爱民如子,这个男人都具备,可惜,天命不在他的身上,正因为他有情,才不适合,至公者只会无情,只能无情。
满足了那么一点好奇心足够了,承续终于将杯里的酒喝完,放下酒杯,对着俞明微开门见山的说道,"平分铁刺如何?"一开口就是底线。
承续过于痛快的谈判,让俞明微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含笑应道。"怎么个分法?"没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你打下的归你,剩下的归本王。"承续毫不犹豫。
"你觉得公平?"想想他越国出了多少兵力,桓国出了多少,这个分法真是不划算。
"怎么不公平,赢了铁刺的人是本王。"承续挑眉一笑,就胜负来说,胜利者是桓国,越国和铁刺可还没分出胜负。"本王也坦白告诉陛下,铁刺那一半的土地,本王本来就不想要,有你们吸引铁刺的憎恨,本王才能更快的消化铁刺,少些麻烦总是好的,如果陛下想战,本王奉陪,不需要桓国出兵,铁刺这些军队,会很高兴能够再和越国一战的。"
俞明微眼神一冷,桓国能够让铁刺措手不及,是算计的结果,宸王本身的实力手段了得,这一点,俞明微自叹不如。如同宸王所说,铁刺和越国积怨已久,这一次更是因为越国的出兵才让铁刺沦落到这一步,宸王一路战来,把握着尺度,让铁刺对桓国的仇恨远远低于越国,最后一战更是堂堂正正的决斗,让铁刺败得无话可说。亡国的失落,对于桓国无处可以发泄的不甘统统都会算到了越国头上。
尽管铁刺现在战事的原因,实力有所损失,可是心存恨意的铁刺依然可以让越国损失惨重,这一点,并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对于承续的分法,其实他并不是不赞同,也有心同意,不过还是想要争取一下更多的利益,可是自己失算了。自愿的同意,和现在在宸王的威胁同意,这是两种不同的心情,自己这一局输了。就是这一输,让他再也无法将宸王当做晚辈看待,这是一个可以和自己一较长短的人物。
在承续如此的胁迫下,俞明微撤去沉重的表情,仿佛方才什么都发生过一样。"就如宸王所说,平分好了。"
云渺已经为两人斟好了酒,俞明微这一次端起酒杯,双手对承续一敬,承续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回敬,并没有因为自己占据上风而得寸进尺。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两位重要人物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自然没什么可以更改的,协议一签,正事就算是完了,后面的时光就轻松了,越国皇帝还真在这铁刺皇宫赏雪过年,虽然心里知道铁刺对越国心怀憎恨,自己还是不要过于激怒铁刺这些幸存者为好,可是看着对方难看的脸色,心情就是爽快啊,反正仇恨已经接下,不会因为自己的退步妥协就消失,那么自己何必顾忌,任由手下的去讽刺讥笑,也由着桓国的人做好人。
看着不动神色旁观的宸王,俞明微暗叹,为什么这么一个出色的人不是越国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呢。
转过头,目光被宸王说的烟花吸引,真是虚渺美丽的精致,刹那芳华如梦似幻,怎么也留不住。
年后,越国皇帝俞明微就离开了,承续和桓国的人继续忙于消化铁刺这个国家,铁刺想要和越国继续战斗,承续也并未反对,只不过目前不是时候,铁刺在知道桓国不反对他们和越国的继续争斗之后,也明白此时不是战的时候,暂时安分了一下。
用怀柔的政策,在承续和四位皇子的运作下,铁刺投降之后,百姓们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在最初的忐忑难安之后,百姓们看到生活没有改变,在新的统治者治下,也有越来越好的倾向,心里的抵触也慢慢的消失,心安了之后,继续生活,这就是老百姓,日子还是要过的,亡国什么的失落和愤怒,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很遥远的事情,他们关心的无非就是自身和家人而已。
如果那些不甘心失去权力的人也能如同百姓这么想多好,那么被雪覆盖的大地之上就不会染上滚烫的鲜红血液,不过如此也好,让那些已经忘记了承续是如何屠城而来的人们再次忆起,牢牢的记住承续可不是他们现在看到的温和。
"本王不会诛你们九族,那些关系太远的,牵连了你们的心里也不会觉得什么,可是本王会将三族全部拔起,一个不留。"对着那第一波作乱的人,承续在刑场对刑场上的老老幼幼平淡的说道,一声杀之后,鲜红的血威吓到了多少人的心。
84、第八十四章
年后,又是春暖花开的灿烂季节,已经属于桓国的铁刺花朵开得灿烂,人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王都拱手让人的迷茫和忐忑,和平的生总是让人忘记伤痛,脸上重新有了笑容,继续生活着,死了的在意的人无法回来,活着他们还要继续生活,究竟是放下来悲哀,还是忘记了悲伤,或许连人自己都说不清,这是乐观还是薄情的残酷呢?
这些东西不是承续会去深思的,在这春暖花开的好时节,承续接到了来自桓国本土的捷报,洛煊衍的亲征以胜利结束,桓国这一轮的战事大获全胜,占据了一半铁刺,还有另外一个国家的桓国以当之无愧的霸主身份称雄天下,众国俯首仰望,打着小主意的国家收敛起了小动作,乖顺的不动,阻隔在桓国和铁刺之间的小国已经开始向桓国发出文书,想要成为桓国的附属国。
洛煊衍胜利,承续没有惊喜,对于洛煊衍的胜利承续只觉得必然,所以反应很平淡,挟着这两战的优势,桓国暂时不需要关注外敌了,也不能再开启战火,此时最关键的是休养生息,消化获得的两个国土,桓国的人手陆陆续续过来,自己也可以放开手了,从这繁杂的凡尘俗务中挣脱出来。
该计划回桓国了,嚣字营被承续放在了铁刺,在之后的一年,嚣字营要留在铁刺为陆续到来的桓国官员稳住局势,几位皇子都要回去,在天险那里的也可以回国了,至于二皇子,如今想要回国谁能拦住。
春末的时候,成为桓国属国的那些个国家哪里能阻拦桓国的队伍,一系列人马平安的来到铁刺,开始接手铁刺的事物,花了一点时间交接,承续顺利的踏上了回国的路。
这一路上,承续没有急赶,放慢着步伐,用游览的心情慢慢的回到了桓国,和来时的迅捷不同,承续堪堪夏末的时候才回到桓国,在附属国,对于宸王的光临用尽心思的服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