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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调查科》作者:千光夜(VIP完结+番外~推荐~)
第一章
夏宥晞今天很郁闷,不知是无意间得罪了哪路神仙,总之是诸事不顺, 简直倒霉到家了。
先是唯一的代步工具,那辆停在路边的50cc小绵羊踏板摩托被某酗酒司机的货车碾成碎片,害他错过重要的考试而被迫面临挂科的威胁。接着,在打工店里被色大叔骚扰,他条件反射一酒瓶砸下去,结果不但被老板骂到臭头,丢了工作,还要赔偿店里的损失,扣掉了他所有的工资。最最让他无语凝噎,几乎泪千行的是,隔壁的大婶煮个饭都能酿成火灾,导致他的小屋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连个床脚都不剩,被一把火烧得精光。
"小晞呀,我看你还是赶快去庙里拜一拜吧。
"街角杂货店里的阿公饱含同情地打量着转眼间就变的身无分文的他,狠狠地唏嘘了一番,而有幸目睹他小绵羊残骸的其他邻里,指指点点下就差说他衰神附体了。
抱着全身上下唯一的家当—一个帆布包,夏宥晞瘫在公园的长椅上,思索着这样下去到底是卖身做牛郎还是去抢银行。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大概前者还比较靠谱。自从半年前,满十八岁被孤儿院踢出门后,就一直生活拮据。虽然优异的成绩,让他省了一半的学费,但还得异常辛苦地打工,才能勉强解决温饱。省吃俭用下,导致这个身体清瘦得不像话,再加上一张缺乏男子气概,过分秀气的巴掌大的小脸,明明成年都快半年了,却总被人误以为他是初中还没毕业的小鬼。拜这些所赐,他打工生涯中遭遇的骚扰就从来没断过。最让他吐血的是,其中吃他豆腐的,大部分都是道貌岸然的中年欧吉桑。
回想起不久前被他开了瓢的猥亵大叔那张猪头脸,夏宥晞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要他从今以后靠讨好这样的人为生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啊~啊~ 果然,人若是倒霉起来,是没有界限的。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还是找家24小时开放的便利店过夜吧。打定主意的夏宥晞揉了揉早就开始演奏交响曲的胃,站了起来。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整片公园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中安静的吓人。时不时袭来的初夏的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汲取着他身上所剩无几的热度。
自觉最近已经招惹到衰神的某人,不禁再次紧了紧身上单薄的外套,尽量迅速地穿过这片不知何时静谧到诡异的地带。
可惜,天不遂人愿,怕什么来什么。还没走出百米的距离,一声尖利到刺耳的啸声从不远处的树丛中传来。
紧接着,一道黑影窜到了他的面前。
借助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东西,才回过神的夏宥晞恨不得立刻昏死过去。
妈妈咪呀~ 那是怎样的一只怪物啊。
大约有一米高,身体像生了癞的猴子,但偏偏长了一张带着五六只眼睛的脸。那些眼睛全是眼白,没有眼仁。最可怖的是那张貌似是嘴的器官,从前面一直裂到后脑,里面满是一排排锋利的小牙。大概是因为咧的太大,给人感觉这怪物带着恶意,在诡异的笑。
"啊---------!!!!!"夏宥晞爆发出他人生迄今为止最用力的惨叫。此刻的他,四肢虚软的如同豆腐脑一样,心脏却狂飙到快要从胸腔喷出来!仿佛回应他似的,那只怪物也凄厉地鸣啸了一声。这种近距离的高频噪音,让人感觉头就快要炸开了。
下一秒,夏宥晞觉得史上最大的噩梦也不过如此了。
数十只同样可怖的怪物"空降"在他的周围,有些已经从口器中分泌出散发着恶臭的粘液。然后,仿佛心有灵犀般地一起朝他靠近……
随着包围圈逐渐地缩小,夏宥晞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但离奇的是,虽然大脑几乎快要罢工,但身体却夺回了一些力气。大概,人类在危机中力求生存的本能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才会爆发。
夏宥晞拼尽全力,抡起帆布袋朝离他最近的怪物们大力挥去。袋子里笨重的课本起了作用。
那些怪物大概也没想到到嘴的食物会突然奋起反抗,混乱之下,竟被他冲出了怪物的包围圈。
可惜,好景不长,尽管夏宥晞已经拼了命逃跑,还是逃不过这些速度奇快的怪物。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他的背后传来,紧接着,更大的剧痛袭来,挣扎中,他可以感到炙热的液体从身体里喷出来……
难道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其实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吧?
是说,人在临死前,一生的经历会像过电影般在眼前掠过。为什么自己仍然要面对这些丑陋的怪物,感受这炼狱般的痛苦……
老天,你就这么恨我?!不但夺走他的一切,连死都这么凄惨。
"啊,貌似来晚了呢……"正当夏宥晞咒骂上天不公的时候,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还说?你这超级大路痴!" 另一道女声紧接着怒吼道。
话音未落,围在他身上蚕食的怪物仿佛瞬间蒸发了一般,无声无息间就消失的不留一丝痕迹。
随即,两双靴子出现在夏宥晞的视线里。而那两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呐,这个人怎么办?"男子用脚碰了碰趴在地上挺尸的夏宥晞, 貌似有些苦恼,"到那里找个地方埋了吧~ "
喂喂!不要那么随便的做决定啊!我还活着啊~!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争取一切时间,去抢救伤员吗?
险些背过气去的夏宥晞腹诽着,此时的他已经虚弱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但很显然,顽强的大脑还不甘心即刻停止工作。
还好女子还算有人性:"埋你个头!已经连累到普通人类,还要擅自处理受害者,你想被监护者追杀到死吗?快点送他去愈疗庭啦!"
"啧,真是麻烦!" 男子不耐烦地抱怨着,随即弯下身,把伤痕累累的夏宥晞扛在肩头。
顽强的神经终于断裂,在陷入黑暗的那一秒,夏宥晞还是看到了这人的脸,虽然,口鼻都被黑色的诡异面具遮了起来,但那双眸子,居然泛着诡异的水银。
命运的邂逅,从这一刻,开始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
夏宥晞再度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赤 裸 裸地悬浮在一个竖立着的,充满了不明液体的"玻璃棺"里。液体是泛着微光的粉红,
但奇异的是,感觉不到任何的阻力。如果不是那些不断从脚底冒出的串串起泡,他会误认为自己是呆在粉红色的空气里。
Lucky! 原来自己还活着啊……
隔着玻璃壁,夏宥晞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结果,上一秒还暗自庆幸自己福大命大的他,很快就黑线压顶了。
这间可以称之为"仓库"的空间里,罗列着不少医院中才能见到的手术平台。而与存放他的"玻璃棺"并排摆放的,还有其他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容器。虽然大部分都是空的,但让人无法忽视的是,期中还是有一两个盛放着他闻所未闻的……怪物!
啊哈哈,果然,自己一直是在做噩梦吧?一定是的!否则怎么会看到那种东西啊?
那是狼吧?是狼吧?但为啥狼会长着蝙蝠样的翅膀啊啊啊?!还有那个长着三颗头的满身鳞片似蛇非蛇的东西是啥鬼啊?莫非……这是传说中,某个疯狂科学家的秘密基地?专门培养人造怪物的地方?
那同样被抓来的自己,也要面临被"改造"的下场吗?
狠狠地打了个冷颤,陷入某种恐怖想象的夏宥晞开始挠玻璃壁。
出口呢?这棺材样容器的出口在哪里?!
"啾~"
一种短促的鸟类鸣叫打断了某人抓狂的举动。随即,一个金黄色的"绒球"颤悠悠滴进入了夏宥晞的视线。
这小东西比刚出生的小鸡大了两圈,头顶着一个明亮的光圈,浑身上下被灿烂的绒毛包裹着,只露出黑豆似的眼睛,和粉嫩的小尖嘴。四只短小的翅膀快速地扇动着,尽管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有种随时会扑地的感觉。
"好……好可爱!"尽管时间地点完全不对,但夏宥晞还是被对方笨拙的模样萌到了。
"啊,你终于醒了。"一个身着白袍的高大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仓库的一角。而下一秒,夏宥晞发现囚禁着他的玻璃棺已经凭空消失了,而自己穿着医院里常见的蓝白相间的条形病号服。被男子用半环抱着的姿势带到了一个干净的医护室。
"啾~啾……"小东西欢叫着,围绕着他们飞了一圈,然后落在了男子的肩膀上。
"我是今天当值的医生,馆晽。"男子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棱角分明的面孔,在近距离的观察下,更是魅力十足。
尽管对方的态度亲切而友善,但夏宥晞发现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墨绿色流光。让人感觉到难以名状的寒意,仿佛有种即将被当做美食吃掉的错觉。
踌躇着,夏宥晞稍稍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还是礼貌地回应了对方:"馆医生你好,我是夏宥晞……请问这里是……"
"哦呀,你不记得了吗?" 馆医生饱含怜爱地注视着面前一脸茫然的患者,似乎对方是一只饱受磨难的羔羊,"昨天晚上,小晞你被卷入了街心公园的斗殴事件,多亏好心人把你送来治疗,而且还帮你付了医药费哟~"
"蛤?"夏宥晞的脑中空白了整整10秒,望着对方几乎贴上来的英俊面孔,他脑中浮现出混乱的画面。一会儿是人面猴身,张牙舞爪,压在他身上蚕食的怪物,一会儿是拿着西瓜刀,疯狂乱砍他身体的流氓,交错的记忆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噩梦。
"最近治安不太好呐~ "白袍医者真诚地握住夏宥晞的手,再度变成半环抱着他的姿势,深深望进他的眼中,"以后不要再深夜到处闲逛了哟。
快点回家吧, 希望你可以忘记这个不愉快的回忆。"
磁性的嗓音异常的好听,仿佛具有魔力般,让夏宥晞陷入一阵半梦半醒的眩晕。经历的那一切痛苦,仿佛一瞬间从他的身体中抽离,融化在空气里。
馆晽放开了对他的钳制,重新获得自由地身体开始下意识地朝着门外挪动,但莫名的,一直缠绕在他心中的疑问,居然在此刻占领了对大脑的控制。
"那个……馆医生……在走之前,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白袍医者略微有些惊讶,但还是带着最温暖可亲的微笑,走上前来倾听可爱"羔羊"的疑问。
"那个…… 从刚才就想问你了。"夏宥晞不好意思的抓抓头,"那只头顶着光环的……小鸡……是你的宠物吗?"
"……"
英俊不凡的医者大人微笑的嘴角在刹那间僵硬了。
"啊, 因为它是在太可爱了,那个……我可以摸一下吗?"对绒毛生物完全没办法的某人毫无自觉地提出要求。
"你……看得见?!"医者身上慈祥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看到鬼的惊悚表情。
"呃……这只鸡吗?"明显有被对方的反应吓到的夏宥晞有些搞不清状况,"是啊,它不是一直都在你的肩上嘛。"
"啾……"仿佛回应似的,小东西再度发出喜悦之叫,还附带着扇动了几下肥肥的翅膀。
"传……承……者……" 馆医生嘴里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零散的发音,然后突然发作!
眨眼间,夏宥晞已经被一条拇指般粗细的钢索从头捆到了脚,变成了寿司卷。
"那个……"完全在状况外的某人还未来得及发言,便像拖把一般,被医生大人飞速拖过一条长长的黑色通道。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途中其他使用通道的"行人" 都以极快的速度,以及匪夷所思的姿势闪避着他们,有人甚至贴到了天花板上!一路下来,他们居然没有撞到任何东西。
"咚!" 医生踹开了通道尽头的大门,随即停下了脚步,而后面被拖着的夏宥晞由于巨大的惯性,华丽丽的扑了地。
"啊咧,你还活着呐?" 懒洋洋的声音从他的上方传来。随即,一双看起来很熟悉的靴子出现在他眼前。
咯噔一下,夏宥晞那脆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是那个人!那个险些将他活埋掉的家伙!
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以登上时尚杂志封面的俊脸。
似乎有着混血的基因,那张脸的轮廓很深,而一头利落的短发则泛着一种类似月光的白金。冰蓝色的眼睛慵懒地眯起来,配合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豹子,嚣张到极致!
"哟,小鬼,又见面了~"对方轻松地用单手把他拎了起来,"欢迎来到妖魔调查科~"
就怕贼惦记
Ch3
(妖魔调查科?那是啥鬼?)
若不是被捆成了寿司卷,夏宥晞真想学着电视里标准痞子样,挖挖耳朵,然后再送到嘴边吹一吹。
虽然眼前这家伙长得一副惊天动地的帅哥模样,为啥听不懂他在讲什么?自己这是来到异次元了吗?
一边黑线的腹诽着,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夏宥晞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因为他才发现,这房间里还有其他几个……呃……诡异的生物。
正中间地方摆着一个超大的黑色皮质躺椅,一个戴着猫耳发夹,戴着太阳镜的老伯伯,穿着花衬衫和沙滩裤,悠闲地躺在上面。圆滚滚的身材占满了整个椅子,饱满的肚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好像一个会动的山丘。=
=
(喂喂,夏天还正式开始,您老就已经等不及了吗?在这连个窗户都没有的屋子里晒啥鬼日光浴啊…… 还有那对猫耳是怎么回事啊?!你的职业是高龄Otaku吗?)
仿佛为了,印证夏宥晞的推测一般,躺椅旁边站着一个身着白色蕾丝女仆装,拿着热带饮料托盘的十三四岁的……少年!头上同样是毛茸茸的猫耳,不过怎样看,都是真实地长在上面的。
一双异于常人的金黄色眼睛,带着某种野兽的气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突然夺门而入的不速之客。
(喔喔喔,这……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易装癖?虽然不幸成了人妖,但美少年就是不一样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还是那么赏心悦目啊~ )
离这对诡异御宅组合几步之遥的地方,一个手臂上刻着奇怪绿色纹身的女孩正满脸怪异地望着他们。她穿着和无良男子同样款式的外衣和皮靴。如果没猜错,大概就是昨晚很有功德心地救他一命的恩人了。
(说到这个,你这个无良男,要拎到啥时候啊!长的高了不起嘛?快点放手啦!)
仿佛听到了夏宥晞内心的OS,
被众人暂时无视,几乎已经要融入背景里的馆大医生重新现形,一把将夏宥晞从男子手上夺了过来,随即激动地冲着猫耳爷爷控诉起来:"科长!SP6500A劝导任务失败!另外,我以愈疗庭三组组长的身份请求申请B级监控!这个人类-----他是传承者!"
"嘶--"众人的吸气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夏宥晞的身上。
"骗人的吧?!" 纹身女孩原本已经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加圆,恨不得透过层层钢索,在他的身体看穿个洞出来。
"蛤?不是吧?就这个整个弱到不行,随便一个低等杂碎就能搞定的小鬼?" 无良男一脸'你少开玩笑了'的拽样子, 满脸的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他看得到小凤!还有小凤头上的光环!" 馆大医生激动地说道,"而且,对于我的催眠术,也有一定得抵抗能力。"
众人默了。室内鸦雀无声了三秒钟。
"哦厚厚厚~ 真是意外的收获呐~ " 猫耳爷爷呵呵笑着打破沉寂,三层的下巴以及全身的肥肉,非常有节奏地抖动着,"馆林啊,先放开那孩子吧。"
"可是,科长----" 医者大人想争辩什么,但面对着笑眯眯的老爷子,还是把后半句吞了下去。随即,那些锁链便消失了,某人终于摆脱了充当寿司卷的命运,恢复了自由身。
揉着酸麻的胳膊,夏宥晞望着四周望着他的,神色要多诡异有多诡异的怪人,吞了吞口水。妈妈咪啊,谁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啊?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父母是做什么的?"
猫耳爷爷慈祥地微笑着,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身边的女仆装少年立刻收起饮料托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本黑色的记事本,还有一根黑翎羽的笔,一副打算做笔记的模样。
"我叫夏宥晞, 十八岁……" 对慈眉善目的老人没辙的老实孩子,乖乖地报了自家家底,"我是孤儿,没有父母。"
"诶呀呀,真是可怜的身世啊~ 你一个人生活,应该很不容易吧?" 猫耳爷爷闻言感叹着。
的确不容易。尤其是昨天!不但流离失所,被怪物袭击,还差点莫名其妙地死翘翘…… 现如今,又落入这群怪人的手里……呜……
暂短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的遭遇,夏宥晞差点流下了宽面条泪。
"孩子,要不要考虑到这里工作啊?" 猫耳爷爷仿佛读懂了他心中的苦涩,笑眯眯地问道,"我们这里不但包吃包住,而且待遇相当的好哦~ "
"科长! 这太冒险了! " 医者馆林忍无可忍地抗议道,"且不说他的能力如何, 万一失了控----"
"科长, 我也不赞同您的提议。 " 绿纹身女孩也提出了反对意见,"人类太过脆弱了,另外,这孩子没有受过任何培训, 总部那边也不会认同的。"
面对下属的反对,猫耳爷爷一直保持的慈祥的微笑,可是,气氛却在不知不觉中僵硬了起来。
"我看啊, 直接找个地方埋了算了----"
无良男子也发表了看法,当然,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憋得满脸通红的夏宥晞打断了:"咳咳……虽然我记不得太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十分感谢你们的救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妈妈咪啊~ 他真的错了!这哪里是疯子科学家的秘密基地啊,明明就是充满了cosplay狂人的黑社会的老巢吧?!果然自己昨晚是卷入了黑帮火拼吧?谈话中提到的那些啥啥计划,啥啥科组的,不知是贩毒集团还是军火交易!否则,怎么会拉拢自己入帮否则就埋尸灭迹的啊?
慢半拍的某人,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了,此刻,恨不得自己多长两条腿, 不顾一切地向外逃去, 可惜, 还没跑出1米,就被医者大人揪住,拖回原地。
"哦厚厚厚~ 别害怕孩子, 他们没有恶意哟。"
猫耳爷爷仍然是一副和善无比的模样,但那双眯成一线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让人联想起狐狸这种动物, 而且还是成了精的。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里究竟是哪里啊?! 你们抓我做什么?" 在挣扎无果后,夏宥晞自暴自弃地停了下来。
虽说这年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但他宁可死的明白,也不要做个糊涂鬼!
"呵呵, 这里是妖魔调查科。我是这的负责人, 扇千景。" 老爷子终于收起了眯起来的笑眼:"如你所见, 这里的工作人员, 绝大部分都不是……人类。"
可怜的夏宥晞,显然还没能从对方介绍的事实中回过神来,看着他那张茫然的巴掌大的惨白小脸,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大概也从人类的民间传说中听过'上古的魔神大战'。
其实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只不过没有那么久远。
总之,作为战败方的魔皇被永远的驱逐到了'魔界',而少数遗留下来在人界的生活的妖魔们, 却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人类的驱魔师们捕杀。
为了结束这种无休止的逃亡和杀戮,我们与人类签订了一份协议。 我们会严格的管制妖魔和人类的接触。消灭一切对人类的生存造成威胁的同类。
而作为交换,人类会提供一切我们需要的资源, 并且终止对于魔族的无分别杀戮。
这个调查科就是整个庞大的魔族管制机构的一个分支,负责调查并清除这片地域对于人类造成生命威胁的魔物。 所以你看,我们其实是除暴安良的正义一方哟~"
伴随着猫儿爷爷慢悠悠的讲解,他的眼睛变成了鲜红的石榴色,而其中的瞳孔居然是菱形的,那绝对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所以说……昨天晚上那些……都是真的?"大概虱子多了不怕痒,从昨晚起,就刺激不断的状况,让夏宥晞已经开始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觉悟了。黑社会也好,妖魔也好,就算你自称为外星人,他也会相信的。
"没错,那些就是最低等的妖兽。一般来说,我们的除妖行动是需要绝对地秘密进行的, 当然,偶尔还是会波及到人类。"
猫耳爷爷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被不行波及的某人。
"遇到这种情况,我们通常会尽一切能力挽救人类的性命,然后消去他们关于妖魔的一切记忆,然后送他们回去人类的社会……馆林就是这方面的负责人之一……
但是, 这种方法并不是绝对的完美。 其中最为罕见的异数,便是被称为'传承者'的存在。
而你, 夏宥晞, 就是这百年间,我们遇到的唯一一名----传承者。"
老狐狸的阴谋
第四章
伴随着猫耳爷爷的结论,一种突如其来的压力扑面而来。夏宥晞不禁缩了缩脖子,一时间觉得荒谬无比。
就像好生生地突然被人揪住,然后很认真地被告知"其实,你才是一个外星人哟~"的那种感觉。若不是现场的诸位,都一脸严肃到不行的表情,他几乎想仰天长啸---老天啊,快点降到雷把我劈醒吧!
(啊啊,你们自己是妖怪就算啦,关我什么事啊?不要把我扯进来啊~ 真是受够了! )
显然,这次其他人没能听见他内心的呐喊。因为,科长大人的故事还再继续。
"传说中,'传承者'是魔神大战后陷入沉睡的神灵的后裔。真实与否已经无人能够考证。虽然,表面上这些传承者看起来和普通的人类无异,但是成年之后,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就会渐渐觉醒。只有上古的神兽可以辨别他们。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察觉出来的。呐,就是你刚刚在愈疗庭那边看到的那只雏凤~"
蛤?那只金色的头顶光圈的绒球是凤凰?! 怎么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啊?其实,是根本差的太多了吧!怎么看都是一只"天-使-鸡" 啊!
"传承者拥有的这种特殊的能力,在我们看来,可以说是致命的,那就是'魔力无效化'。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身体的接触,他们可以使妖魔的法术暂时的失效。接触的程度越大,越深,对方的能力就越弱。当然,这仅限于魔力,对于物理伤害,他们还是和普通人类一样脆弱。这就是为什么,你昨晚险些被那些低等的妖兽杀死,但却对馆林的催眠却免疫。在进行捕杀高等妖魔的任务中,你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秘密武器!对于我们调查科来说,你这样珍贵的人才可是百年难见啊!
孩子,你真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呐~ 哦厚厚厚……"
"……" 夏宥晞黑线压顶。
(笑个P!原来如此!!你这老家伙的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嘛?这到底算啥鬼的能力啊?为什么我要去和妖魔做接触啊啊?还有,不要随便代替上天把我送人好吗?)
内心几乎要做出"莫克的呐喊"状的夏宥晞极力地克制住激动地情绪:"啊哈哈, 原来是这样子啊……
不过把好意思,我对做秘密武器没什么兴趣诶……那个……我今天还有课, 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确定吗?"科长笑的更加和蔼可亲," 一旦传承者觉醒之后, 对于妖魔来说,可是具有着磁石般的吸引力哦~"
话音刚落,正打算溜走的某人僵硬在了原地。
"所以,如果你选择离开这里的话,我们会安排对你进行24/7的监控。"科长大人笑的异常开心,"既然不是自己人, 如果'不小心'挂掉, 也请不要怪我们哟~"
(无耻啊!!无耻!!这根本就是赤 裸
裸的胁迫!也就是说,如果不为这些妖怪卖命的话,连上个厕所,或者洗个澡都要被围观?你们是有多想看啊?!而且小命随时会因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翘掉!)
"所以我就说啊, 直接找个地方埋掉算啦! 省时又省力~" 充当背景很久的无良男,一副无聊到极致的样子,不耐烦地插嘴道。
(喂喂!你这混蛋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话说回来,陷入今天的境地,到底是谁的错啊?啊不要以为我不记得了,明明是你执行任务时迷了路,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故吧?!)
很明显,这句话让快要崩溃的夏宥晞彻底爆发了。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没心没肺冷血到家的"始作俑者",夏宥晞深吸了一口气:"好! 我加入!不过,我有个条件!"
"哦?说来看看, 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 绝对没有问题~" 科长大人鲜红的眼睛闪过一丝诡异的流光,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据他们对这老妖怪的了解,只怕是眨眼间卖了他们还算轻的。
"我要他----" 夏宥晞指着尚无自觉的无良男,"听我差遣!"
"蛤?你说什么?" 无良男一脸看到疯子的表情, 随即嚣张地用鼻孔看人,"别作梦了!能差遣我的人,至今还没出生!"
"成交~" 显然,科长大人完全无视了某人臭屁的宣言,"那么,小晞,欢迎你成为妖魔调查科的一员。
鉴于你没有任何经验,我们会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作为过渡期,之后,你再决定自己的去留。 这期间,我们会保障你的绝对安全,并且给予最优厚的福利。
相信我, 你绝对不会为你今天作出的决定后悔的。"
"我抗议!!" 无良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懒洋洋和嚣张之外的表情,那是一种可以称之为急迫的神色,"老爷子!! 你怎么可以擅自把我卖给一个弱小的人类?!"
"小晞啊, 给你介绍一下, 他叫白夜炚(音同'光'), 是纯血的妖魔,也是我们科的资深调查员之一。 因为个性问题,一直没有固定的搭档。
看在我这个长辈眼里,真是替他惋惜呢~ 其实,除却品性,他各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请你不要吝啬, 好好地调 教他吧~"
科长大人仿佛嫁女儿般地口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黑线压顶。当然,被点了名的当事人则是满头青筋,却不能发作。
"小炚, 话说前天我遇到部长时,他还提到了你呢。" 科长爷爷转向了某'品性不良'的纯血妖魔,笑的无比灿烂,"说是如果你想回去他那边的话, 他随时都欢迎哦~"
夏宥晞发誓他看到了无良男的眼中,在那一瞬间,迸射出骇人的光芒,随即,前一秒满身的不爽之气,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在原地僵硬了几秒,无良男无比别扭地转向一直以来被他用鼻孔对待的夏宥晞:"我是白夜炚,从今以后请多多指教!另外……事先声明!别以为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丢脸的事,我是绝!
对! 不会去做的!!"
"……" 众人默。
喂喂!你是小学生吗?!
"哦厚厚厚……"科长爷爷再度爆发出爽朗的笑声,"那么小炚, 你带着小晞去吃午饭吧。下午来科里报道。 其他人也都回去吧~"
于是乎,科长大人一声令下,所有人被扫地出了门。
"诶, 真搞不清楚他老人家在想什么!" 白袍医者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夏宥晞,"重新认识一下, 我是愈疗庭第三组的组长, 馆林。
我的职责和你们人类的医生差不多,就是处理伤患和药理研究的。 愈疗庭是独立的机构,但都是为总部服务的,所以我们现在也算是同事。
以后请加油吧。"
"我是翳冰和, 是暗夜精灵一族,目前是调查科的档案管理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就对了。" 绿纹身女子还算是友好地打了招呼。
"你们好,从今以后,请多多指教。" 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会和妖魔成为同事的夏宥晞,几乎差点流下宽面条泪。
"啾~" 金色的绒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伴随着喜悦之叫, 围绕着馆林转了一圈后,"啪嗒"一声,降落到夏宥晞的肩上。
用指肚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肥肥的翅膀和肚皮,啊~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软!实在是……太可爱啦!!
绒球控的某人四周立刻开起了小花~
啊,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医生和暗夜精灵彼此对看了一眼。神兽对传承者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也许,真的是神灵的后裔也说不定。
"喂,你们要在这里站多久啊?" 一直如蚌壳般沉默的纯血妖魔不爽了。
"你们去吃午饭吧, 我先回愈疗庭了。" 医者摆摆手,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晞, 你应该也饿了吧?我们这里的伙食可是很好的!"精灵女子翳冰和,友善地带领着调查科最新出炉的诡异二人组合,踏上通往品尝美食之路。
话说回来,从昨天中午起就没吃过任何东西,肚子已经连交响曲都懒得演奏了!不过,妖魔所谓的美食,是真正意义上的食物吗?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再刺激他了!
被调戏了!
Ch5
在友善的暗夜精灵的带领下,夏宥晞穿过十几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一模一样的通道,最后到达了所谓的妖魔员工餐厅。感谢老天,恐怖片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这地方整体看来,就是一个还算蛮有品位的大厅。貌似还不到就餐时间还是怎样,大厅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大概是为了方便,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环形的餐桌,上百种菜色在缓慢旋转的传送带上排列起来,猛然一看,真是超级的壮观。大转盘的两端是放饮品的架子。放眼望去,也是花花绿绿的品种繁多。
可惜,正当夏宥晞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就发现了与他料想的不太和谐的地方。
(妈啊,那是啥鬼啊?)
貌似是专门摆放海产的一块专区上,放着脸盆大小的生蚝!
(喂喂!你们是把海底的蚝王给捞来吃了吗?)
生蚝旁边,还放着同样大小的螃蟹,虾子,章鱼……
"你喜欢海产吗?" 暗夜精灵显然注意到了某人惊悚的视线,"不要客气, 这里的海产可是非常的新鲜哟~"
(你说的没错啦,我绝对相信!刚刚那个章鱼还吞掉了两只虾子……)
"呵呵, 到没有, 只是……你们这里的海产还……蛮大的……" 夏宥晞决定不去看海洋生物的残酷生存竞争。
"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大的食物嘛?据说,在人界越大的东西都越贵!" 白夜炚一副打量乡下人的表情,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么错误的信息?)
实在懒得吐槽的夏宥晞,最后还是选了最保险的快餐类。虽说是妖魔的地盘,但这里还是有为少数的人类员工考虑。
出人意料的,另外两位居然也选了相当普通的食物。不普通的是,就餐过程中,四周刺过来的越来越多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这里已经人……哦不,妖气十足了。
大概在这种妖魔的地盘,看到陌生的人类在餐厅进餐还蛮罕见的。尤其是,那个人类的身边还坐着两位资深的调查科精英,外加一颗悬浮在空中的金黄色绒球,使得这桌更加惹人注目。
"冰和姐姐!白夜前辈!" 一个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脸上带着酒窝的少年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然后一双水汪汪的紫色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正在跟巨无霸汉堡搏斗的夏宥晞。他身后跟着一个俊朗的红发青年,貌似有西方的血统,身材高大而挺拔,五官的轮廓相当的深。对方很显然也对陌生的新面孔很感兴趣。
"欸…… 你们回来啦?跟你们介绍下, 这是刚刚加入我们调查科的夏宥晞。你们作为前辈可不要欺负他!"
虽然是对着两人讲得话,但翳冰和显然在针对着那名红发的青年。
"你好! 我是调查科的特派员之一, 我叫科比利。 欢迎你哟,小晞!" 少年开心地做了自我介绍,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
"你好~ 请多多指教。"
"哦呀,真是一位可爱的东方美人,"
显然没有听见暗夜精灵最后一句话的红发青年,仔细地打量了新人一番,然后异常热情地走上前,握住了夏宥晞前一秒还抓着薯条的手,"我是艾维克,
利尔维斯。 你可以叫我小艾。"
"啊呵呵……你好……" 明显被对方突然的热情吓到的某人,一边傻笑一边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惜未果。
"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呢! 刚回总部就遇到这么可口……哦不,可爱的后辈。" 红发青年得寸进尺地,用另一只手摸上了夏宥晞的脸蛋,"啊~
多么好的皮肤啊,细致水嫩的连毛孔都看不见呢!光是碰触,就可以感受到下面流淌着的液体该会是多么的美味~"
妈妈咪啊!终于出现了!妖魔中的变态!
就在某人快要被皮肤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掩埋的时候,一旁酷酷吃饭的纯血妖魔不干了。
"啪"地打掉了红发青年牛皮糖一般的爪子,某人明显不爽地哼了一声:"你想对别人的搭档做什么?!"
=口=!红发青年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显然,远近闻名的万年独行侠突然有了固定搭档,对于妖魔来说,也是件很惊悚的事情。
"把你那套三流的催眠术收起来吧! 同样的把戏,你哥哥已经尝试过了~ 这个人类可不能吃, 他是'传承者'。"
暗夜精灵翻了翻白眼,雪上加霜地加了一句。
=口=!!
红发青年彻底僵硬了。
这场景在夏宥晞看来非常的眼熟…… 貌似不久前,在愈疗庭里见识过一次。
"艾维克是馆林的堂弟, 他们都是古老的血族,来自于十三望族之一的利尔维斯家族。" 翳冰和颇为同情地看着已经开始僵硬的某人解释道。
"……"夏宥晞彻底石化了。
(吸血鬼!活生生的吸血鬼啊啊啊!!原来我被吸血鬼调戏了!一个上午两次!而且他们还是堂兄弟!?)
"小晞真的很可爱呢。 貌似你真的相当地符合血族的胃口啊!" 虎牙少年接着开心地评论道。
(呃……你确定这是在夸奖我嘛!还有,你那个羡慕的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结果,丰盛的午餐在某人欲哭无泪的表情下画上了句点。
而最另夏宥晞抽搐的则是,不久之后得知的,在短短一个午餐期间便在妖魔总部内,流传了两个来回的关于他的八卦。
很显然,八卦这种东西,不论对于人类还是妖魔来说都是同样神奇的存在,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他无意间听到了'调查科里来了个百年一见的人类传承者,而且那个最难搞的纯血和花花血族还为了他大打出手差点血刃餐厅'的无稽之谈的时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铁一般的事实了。
可怜的夏宥晞,在成为妖魔的同事还未足半天的时间,便被打上了'美味可口的高岭之花','年度最诱人的挑战'等等让他闻之几乎昏厥的可怕印记。从而导致了,他今后不可能会平凡的人生。
欢乐的处 女任务开始噜~
Ch6
经过"热闹无比"的午餐,夏宥晞已经觉得比连续工作了24小时还累。原本暗夜精灵翳冰和还想带他参观一下总部的样子,不过,看到科里可怜的新人身上那一大片灰色的阴影,
以及可以预见的,他接下来很快就要给科长当牛做马的悲惨命运,体贴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毫无意外地,夏宥晞和他不久前刚弄到手的纯血妖魔"仆人"……
好吧,姑且称他为搭档,又重新回到了狐狸科长的老窝,而翳冰和则带着在某人头顶赖了整个午休的金灿灿的小绒球离开了。
才踏进房间的那一秒,夏宥晞就有种眼睛抽筋的错觉。
午饭前那个华丽的日光浴的场景不见了,在原来摆放豪华躺椅的地方,现在平铺着一块花格子的毯子,上面还摆着各种各样的食盒,里面装着数十种精致的点心。科长大人那让人绝对无法忽视的小山丘般的身体,包裹在深蓝色的大号和服里,足足占了那超大毯子的一半。此刻他正端坐,手里捧着一杯香茗,格外享受地品着。而女仆少年则异常专业地,拿着个小刷子,在另一只茶碗里刷个不停。
(喔喔喔! 我明白了! 你们玩腻了热带沙滩日光浴, 现在开始玩户外赏花了是吧? 话说,这位女仆弟弟, 你要玩也敬业点好嘛,
碗里明明啥都没有,你在那边那么用力的刷个啥鬼啊!)
一边控制着抽搐的嘴角,一边偷偷用眼角瞄了一下身旁的纯血妖魔,对方依然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拽样子,对这种诡异的场景,并没有表现意思讶异,大概是看的太多,已经见怪不怪了。
"哦厚厚厚…… 欢迎回来!"科长大人笑眯眯地摆了摆肥肥的手,仿佛离他明明只有3米远的两人,在山坡的另一端似的,
"怎么样,小晞?午餐还满意吗?你有没有试一试这里餐厅的海产?这个可是远近闻名的,让人过目难忘的招牌菜哟~"
"啊呵呵呵呵……"某人干笑着装傻。
(您老说的没错,我想任何人第一次看见那些都被装在餐盘里了,还在自相残杀的巨型鬼东西,都会印象深刻的。 )
"诶,原本不想这么快让新人出任务,
但是这个事件真的不能等了。还好有小炚在你身边,我也不会太担心。"科长大人品了口茶,眯起了他的那双狐狸眼,"虽然仓促了点,
但这任务本身难度并不大,你就当做实习练练手吧~ 我坚信小晞你绝对能够胜任的~"
不知何时停止了刷茶碗的女仆少年,再度化身为职业秘书模式,将两份邀请函样的东西,递给了被赶鸭子上架的课内最新二人组合。
夏宥晞下意识地打开了光是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印着立体花纹和金章的雪白邀请函,上面总体大意是说,邀请这份信函的持有者参加在亚明山上的,千叶古堡里举行的为期三天的舞会,而第一场舞会的开始时间是当天晚上8点整。
无法控制地,某人的嘴角再度抽搐起来。
(千叶?啊哈哈……该不会是……那个……千叶家族吧?)
跟他所知,恩,应该是人尽皆知,千叶家族是这片地域的上的商业霸主,其产业下的商行大概遍布整个星球。从普通的日用品到最尖端的科技,他们都有涉足。之前他的理想,便是毕业后到附属千叶的公司找份工作咧。
说到这个,因为太衰而错过考试,面临被当的无情事实,再度出现在夏宥晞的脑海里。这几天刚考完没有课,不知道赶去找教授求情还来不来得及,可是,就现在的状况来看,他能不能再度回到美丽的校园还是未知数……
"咳咳……"科长大人显然注意到了某人已经神游外太空的状况,随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根据情报科的消息,
千叶家族每年都会在这一天举行舞会,邀请各地的名流参加。 但是,每次舞会中都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而其他人则记不清楚舞会时发生过什么。
我们怀疑有低等的妖魔在介入, 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调查这件事情背后的黑幕。
小晞你出席的身份是'莫里集团'的继承人,而小炚是你的保镖。怎么样,很简单的任务吧?"
(啊拜托!哪里简单了?! 那个舞会怎样听起来都是有去无回的魔窟吧! 请不要摆出一副送我们去聊个天串个门的轻松表情好嘛!)
"尽管您这么说……但我对于'妖魔调查'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头绪诶……" 夏宥晞已经开始有退缩的念头,不知道现在反悔加入还来不来得及。
"啧!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够了!这个胆小的人类闪边去!" 纯血妖魔一副'大爷我很不耐烦,胆小鬼快点死开'地表情,不屑一顾地说道。
"哦厚厚厚……" 狐狸科长笑的更加和蔼可亲,"一回生二回熟嘛, 小晞你这次不用出什么力哟, 只要看着小炚,不要让他迷路就行了。
因为是人类的舞会, 所以危险系数并不高。 你完全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哟~"
刚才还在叫嚣的狂妄妖魔,在被道破"是路痴"这一事实时,嚣张的气焰,如同漏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瘪了下去。
"……"夏宥晞不禁有了一丝了然,难怪这家伙的性格如此别扭自大,还不得不搭配其他临时搭档,是因为,如果让他一个人去执行任务,大概会迷路迷到死吧。
"额……我还有一个疑问。"在感叹后,夏宥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 据您所说, 我的体质是'魔力无效化',
那么无良……咳咳……白夜炚跟我在一起,岂不是无法使用任何……能力了吗?"
"哦厚厚厚……" 科长大人的眼中闪过一道流光,"所谓万事没有绝对哟…… 这一点,小晞你不用担心~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可是, 我想现在就明白耶! 这可恶的变态老狐狸, 买啥米关子!)
"那么, 祝愿两位一切顺利咯! 我们三天后见吧~" 科长大人以茶代酒,为被迫化身为牛马的下属践行,"小炚,不要忘记你答应的承诺……
听小晞的话,你们要相亲相爱哟……"
"……= =+"这是纯血妖魔的回答。
"二位请到这边来。" 破天荒地,女仆少年第一次开了口。少年异常清丽的声线,再听多了科长'哦厚厚厚'的大笑后,显得格外的好听。
顺着少年的指示,夏宥晞不禁再度有种眼睛抽了筋的感觉。因为,在房间的侧面,出现了一扇椭圆形的门。
(鬼!你们全都是鬼!! 那扇门究竟是从哪里长出来的啊?!)
纯血妖魔见怪不怪地,踏入了门后那仿佛通向异次元的通道,夏宥晞吞了吞口水,再度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科长大人, 咬着牙也跟着走进去。
还好通道里有橘黄色的节能灯,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院里的那种幕后走廊,大概走了几十米,就到了尽头。
老天保佑,那扇门并没有通往未知的世界。
在刺目阳光的照射下,夏宥晞发现他们来到了户外的一个大平台。而平台中央停着一架黑色的,他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超炫直升机!
"你还在愣在那边发什么呆?"纯血妖魔不爽地坐在直升机后座上皱眉。
"呃……只是没想到妖魔会使用人类的运输工具。"
被骂的某人仍然一脸在梦中尚未清醒的表情,跟着爬上了座位,"妖魔难带不应该是'嗖'地瞬间转移,或者是背后长出翅膀飞来飞去嘛!"
"你电影看多了吧?又不是十万火急, 使用瞬移很累诶! 再说,有你在,难道你还指望我会带着你从这里,飞去亚明山的舞会现场嘛!"
纯血妖魔一脸'你这个大累赘'的表情,不屑地说。
"真是对不起哦!我就是这么没用,害你不能飞着去!"
刚登上直升机,还没等到起飞就冷场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然后把头转向了看不见对方的两侧。
很遗憾,科长大人,要这两只相亲相爱,大概……会很难…… = =|||
第一次亲密接触
Ch7
"哦呵呵呵~真是有活力的年轻人呐!"
就在夏宥晞觉得这种僵硬到死的气氛会持续一路的时候,一阵响亮的笑声从驾驶席上传过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全副武装的直升机驾驶员,摘下护目镜和耳麦,露出一张妖艳的面孔。
"恭喜你获得专属搭档,小炚炚~!" 有着小麦色皮肤,乌发绿眼的女子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的贼兮兮的。
"少罗嗦!" 被点名的纯血妖魔显然还在不爽中,一副'别来烦我'的表情。
女子完全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转向了夏宥晞, 用几乎贴上去的姿势说道,"哟! 可爱的新人! 我是调查科的特别协助人员,
劳克丽。专门负责任务协助。 有什么疑问,不要犹豫,来找姐姐哦……"
"啊呵呵, 你好, 我是夏宥晞, 请多多指教。" 某人傻笑着,不着痕迹地向后挪动……
(喂喂, 这位大姐,你可不可以不要靠得这么近?)
结果,怕鬼鬼来,下一秒,某女的狼爪就摸上了他的脸:"呀! 好光滑的皮肤啊,水当当,粉嫩嫩的! 眼睛好大啊, 睫毛也很长呢…… 好像一个娃娃呢!"
又被调戏了……这是第一个出现在黑线压顶的夏宥晞脑中的念头。
(喂喂,难道你也是吸血鬼嘛!其实,这里不是啥妖魔基地吧?根本是吸血鬼的老窝吧?!)
"我可不是什么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吸血鬼哟……" 喋喋不休的女人仿佛从被她蹂躏的受害者脸上读懂了他的感受,"我是高贵而完美的海妖哦~"
(基本上,问题不在这边吧?! 管你是啥,快放手啦!你要摸到什么时候啊啊?!)
"吵死了! 你们到底要不要走?"
一旁忍很久的纯血妖魔终于发飙了,海妖大姐讪讪地收回手,启动了直升机,由于动作太猛,毫无准备的夏宥晞被颠的差点把内脏给喷出来!
"坐好咯! 那我们出发了!" 海妖大姐马后炮地提醒了一句,完全没有再管后面乘客的死活。
之后的飞行还算顺利,但夏宥晞还是一路紧紧抓着座椅,紧张得差点灵魂出窍。因为无论他怎么想,海妖都应该更适合在海里开潜艇,而不是在天上控制飞机。
在太阳稍稍偏西的时候,直升机在一座四面环山的小型郊外私人飞机场,平安地着了地。还没等夏宥晞松口气,他们就被动作神速的海妖大姐塞进了一辆同样是黑色的,所有玻璃都贴了保护隐私的薄膜的豪华轿车里。随即,汽车便启动顺着曲曲折折的山路行去。
而这次,大姐和他们一起坐在了乘客席上,同时,手里还拿着貌似在女仆少年那里看过的秘书专用笔记本。
"因为科长工作非常繁忙,所以非紧急任务都是由我们这些协助人员来作信息提供的。"
望着一脸迷茫的夏宥晞,海妖大姐解释着,而提到科长大人的时候,居然露出了一脸崇拜的光芒。
(被骗了!你们全都被骗了!!那个老狐狸是挺繁忙的,不过他根本是在忙着玩角色扮演吧?!)
"那么两位听好咯,下面我要说明一下任务的细节。" 这次,没能听见夏宥晞内心呐喊的大姐,神色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这次千叶家族会举行三场舞会,每天晚上一场。
今晚只是迎宾的半正式舞会,而明晚的则是化装舞会,这两场都是从8时到午夜12时,客人可以自由选择出席与否。
最后一晚的舞会是正式的舞会,从8时到凌晨2点,按照往年的惯例,千叶家会安排重要的节目,所以所有被邀请的宾客都必须出席。根据情报科的消息,失踪的人很有可能都消失在最后一晚。所以你们二位要争取一切机会,在第三场舞会前,尽量接触嫌疑人,然后进行调查。"
"呃……已经有嫌疑人了?" 夏宥晞讶异了一下,之前还想说,这么多人,一个个给他调查下去会死人吧。
"当然咯~ 伟大的情报科可不是盖的!"
大姐一脸自豪,完全没在管被夸奖的对象究竟是谁这种问题,"每年被邀请的宾客都不一样,不过还是有固定的人会被重复邀请。
他们是贩卖军火的亨德利家族, 经营连锁医院的黎氏集团, 涉及资金流通银行业的卡特家族。"
虽然被念出来的每一个都是响当当的名门望族,但由于涉及到人口失踪的恐怖因素,这些名字在夏宥晞的耳朵里自动被转化成: 无良的黑社会,
黑心的医生, 以及放高利贷的暴发户。
(果然,从电影到现实,这些人就是不让人省心呐!经济危机,社会腐败,全球变暖,人类被妖魔胁迫都是他们的错!)
"这三个家族每一年都在被邀请的名单上,所以他们外加作为主办方的千叶家族,都有很大的嫌疑。"
克劳丽终于介绍完了相关的信息,开心地合上了笔记本,"那么二位, 请加油找出凶手噜……"
"真麻烦! 直接把这四家从这个星球上抹消算了!" 某纯血妖魔的耐性,有即将被磨光的趋势。
"这里是为你们准备的衣服, 小晞你最好现在就换一下。" 明智地选择了暂时性失聪的海妖,微笑着把两袋衣服递了过来。
"哦, 多谢。" 被提醒了的某人,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是昨天那衬衫加牛仔裤的打扮。之前在愈疗庭里,那身病号服,大概是馆林使出的幻术吧。别说,还真的和人类医院里的服饰有着100%的相似度。
"呃……那个……" 夏宥晞面对着海妖大姐情趣盎然,迫不及待的目光有些窘迫,"可不可以请你回避一下?"
对方那如狼似虎的,就差流出口水的样子让他莫名地心惊胆寒。
"啧~" 发出不满的声音,海妖大姐一脸可惜地叫司机停下车,然后坐到了被隔离开的驾驶室去了。而这时坐在身旁的纯血妖魔,已经把上衣脱得精光了。
(喂喂!你动作也太快了一点吧! 有没有这么赶啊?)
只是随便瞄了一下的夏宥晞,不知怎的,就移不开眼了。
这真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男性身材,修长而挺拔,一身精炼的肌肉充满了爆发力,而又不会显得太突兀,配上那张拽的令人发指的俊朗面孔,
就连作为男性的他看来,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突然意识到这个诡异感受的夏宥晞瞬间僵硬了……
(噢老天,我绝对是疯了! 竟然会觉得一个妖魔,还是公的,很有吸引力!)
"看什么?" 对方明显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然后,居然破天荒地露出一丝带着邪气的笑,"怎么,是不是觉得大爷我很帅?"
夏宥晞一秒内收回视线,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刚被对方那抹狂妄自大的笑容给电到了!!
这家伙不是人这家伙不是人这家伙不是人……
在心中碎碎念着试图安慰自己的某人,尽力缩在座位的一角,快速地换了衣服。自己瘦弱而又白皙到过分的身体,在对方的反衬下,真有点让他无地自容。
"啧啧~" 对方显然把他换衣的整个过程看了个够本,然后带着意味不明的口气评价道,"你还真是小只啊,不管哪里都小小的---"
"啪!"
不用怀疑,这是夏宥晞爆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下意识地巴了某纯血恶魔的脑袋一掌。
被巴头的妖魔显然没想到,一个弱小的人类会突然对他动粗,一时之间怔在原位。
就在这难形容是什么的微妙时刻,一直在行驶的轿车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车门被唰地打开,女妖豪迈地声音随之响起:"二位先生,请移尊驾喽!欢迎来到----千叶古堡!"
青涩的悸动
Ch8
迅速地整理好衣衫,夏宥晞首当其冲地下了车,刚刚抬起头,便呆在了原地。
映入他眼帘的,是百米之外,一座只有在童话里才会出现的雄伟的城堡。光是正前方入城的巨大石拱门,
就有两三层楼那么高。城堡的主体是由高耸的白色巨石砌成,而尖锥形的顶端是透着墨绿色的灰。除却城楼的主身外,
四周还围绕着几座独立的塔楼。翠绿的滕状植物布满了墙壁的四周,给人一种历史相当悠久的感觉。
而此时此刻,在黄昏的夕阳下,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和近处郁郁葱葱森林的映衬中,让所见者情不自禁地有种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仙境的错觉。
"啊哈哈哈!怎么样?这里美到爆了吧!"劳克丽大姐豪迈的大笑声,唤醒了显然被这恢宏景观震慑住而神游的某位平民。
"据说, 这里光是每年的城堡维护费用就高达数十亿! 千叶家族真是财力雄厚的令人发指呢!"海妖无限感慨着,"啊~啊~ 我也好想在这样的城堡里参加舞会啊……!"
"少来!让你住进来,搞不好不到半天,就会把这里变成城堡的遗址!"纯血妖魔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提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概是装着衣服的行李箱出现在两人的身边。
一身黑色的西装配上完美的身材,显得异常的高大挺拔。虽然黑色的墨镜遮住了那双惑人的冰蓝色眼睛,但却丝毫无法掩盖他仿佛与生俱来的张狂的气质。明明是标准又普通的保镖打扮,但穿在他身上,就活脱脱变成了一名贵公子。
"就算是事实,也不要说出来嘛!"海妖大姐不满地翻了个白眼,随即转向夏宥晞,变脸似的再度露出那种如狼似虎贼兮兮的表情:"诶呀~
小晞穿这身真是太好看啦!果然我的眼光就是好~ 光用看的就挑到了这么合身的衣服! "
(啥米?你的眼睛是带着X光吗?话说, 我们在直升机上才初次见面吧!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挑的衣服啊啊! 鬼! 你们全部都是鬼!)
正当夏宥晞试图寻找障碍物躲避海妖大姐视奸的时候,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内。
"接待人员终于来了……" 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前一秒还对着二人组嘻嘻哈哈的克劳丽大姐,一秒内换上了正经的表情,转向了来者的方向。
"莫里少爷您好。非常欢迎您的到来。我是本次千叶舞会负责接待的高级管家, 洛克。"
男子有条不紊地解说着,随即恭敬地鞠了躬,"接下来,请由我带领您去您的房间。"
"那么,我就此告辞了。祝您玩得愉快。" 海妖大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也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不过,夏宥晞看到了她在弯腰的瞬间,朝着二人组眨了眨狡黠的眼睛。
从来没见过如此架势的夏宥晞,在此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赶鸭子上架'!他就是那只可怜的鸭子,而这座贵气逼人,完全不是他这种平民可以肖想的城堡就是那个架。
迈开僵直的双腿,跟上了管家的步伐,某人化身为一颗沉默的蚌壳。这种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说,装高贵,扮神秘才是上策。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他们穿过那扇巨型的白石拱门,顺着青色的石板路,进入城堡内大厅的那一刻,里面富丽堂皇奢华到极致的场面,还是让夏宥晞好想立刻转头就逃。有那么一秒,他的眼睛差点被闪到抽筋。这里整个就是一个到处都金光闪闪的,连楼梯和长廊都包金镶银的超级豪华空间。光是那些巨大的水晶吊灯,就比他那间被烧成灰渣的房间还要大。
(妈妈咪啊!这地方是人住的嘛!真的是人住的吗!?这里根本是外星球吧!救命啊啊啊!)
"由于今年的梅雨季过长,城堡的修护未能按计划完成,所以老爷决定今年的舞会一切从简,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您见谅。"
一边解说着,洛克管家的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一切从简?!这个也叫一切从简?! 你们的标准也太高了吧! 啊不然你们是打算要把客人的眼睛都闪到瞎是嘛?)
已经陷入了"我是穷人,我是超级穷人"怨念的某人,在混混僵僵中,被带领到了位于二楼的一间靠西的带着套间的客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依然是令人整个都傻眼的奢华。于是,沉默的蚌壳变成了沉默的石头,僵硬在看起来就天价的雪白地毯上,止步不前。
不知为什么,夏宥晞总有种随便踏出一步,踩烂一根地毯毛都要赔到死的错觉。
噢老天!这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距离第一场舞会正式开始还有4个小时, 请您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有任何事情,请按这边的电铃,会有人随时为您服务。" 洛克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嘭!"地甩上门,一路下来早就不耐烦了的白夜炚,一秒内窜到了连着房间的小阳台上,随即四处举目眺望。
(喂喂! 你是猴子吗?)
"这里的视野不够好。 啧!看来果然是身份越高的人,住的楼层越高。" 纯血妖魔显然对于这个暂时的住所,心怀不满,"我出去看一下,
你这弱小的人类,乖乖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蛤?等一---" 还没等夏宥晞反映过来,白夜炚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要听人把话讲完啊!混蛋!)
被无情抛弃的某人,愤愤地拎起被扔在门口的行李箱,走到摆放在这套间外间的软榻前,坐了下来。行李箱里除了3,4套密封在袋子里的衣服,还有一块银灰色的手表。表带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纸片,上面写着"小晞专用,闲人乱碰杀无赦!"的字样。
夏宥晞将它反过来掉过去看了一整圈,发现除了指示时间外,不会咬人,也不会爆炸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左腕上。接着来,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始参观起这间仿佛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房间。
镶着金线的红木家具,带着曼帘的国王大床,就连角落里都闪耀着金钱的符号。
观察了一圈,夏宥晞发现,尽管这里是历史悠久的古堡,但还是能找到现代化设施的痕迹,比如,那个可以装下5个他的,带着多种按摩功能的超级豪华浴缸!
看到这个,他不禁联想到了愈疗庭里那些诡异的棺材样容器,以及那些浸泡过他身体的粉红色不明液体。现在想一想,还真有点恶心。既然时间这么充裕,用大浴缸泡个澡也不错!于是,打定主意的某人,在放满了热水后,把自己剥得像颗退了壳的鸡蛋,愉悦地跳入了热气腾腾的大浴缸。
在流动的水的按摩下,第一次享受到贵族待遇的夏宥晞,舒服的快要呻吟起来。
白皙而光洁的皮肤,在热水浸泡过后,透出了嫩嫩的粉红。被打湿的黑色头发,服服帖帖的贴在脸颊旁,配上巴掌大的小脸和微微眯起来的大眼睛,
显得乖巧无比。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吃饱喝足,正在享受日光浴的小奶猫。
这便是纯血恶魔大喇喇地打开浴室门,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时,第一眼看到的景象。
四目相接后的第5秒,温顺的小奶猫化身成为炸了毛的小野猫:"啊啊啊啊你!!你这个没常识的家伙快点滚出去! 进门前难道不知道要先敲门嘛!!"
出人意料地,向来嚣张到极点,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某位妖魔大爷,在被吼后默默地退出了浴室。
关上门的这一秒,白夜炚忽然想不起自己夺门而入的初衷。
此刻充斥在他脑海里的,是那张充了血的,表情生动鲜活的小脸。因为气愤而睁得大大的眼睛里盛放着晶晶亮的流光,还沾着水珠的睫毛,像振翅的蝴蝶,微微地颤动着,不可力抗地扰乱了他的心弦,让他莫名地烦躁。
现在的白夜炚还不甚明白,这种心悸的意义。直到很久以后,当他再度回想起这一天的这一刻,那时的他才懂得,这大概是在他漫长悠远的生命中,第一次的心动。
恶魔的舞会
Ch 9
因为那个乌龙的插曲,夏宥晞打消了给他再泡上一个小时的洗澡计划。毕竟除了暴露狂外,没有人会赤身裸
体地安心呆在一个随时会被闯入的空间里,给人看光光。最重要的是,对方根本不是人。
草草地擦干了身体,裹上浴室自带的白色浴袍,夏宥晞用了十秒时间考虑了一会,等下是把那个没常识的家伙骂到臭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笔带过。结果,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某人很没种地选择还是和那只让人头痛的妖魔和平共处。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仿佛异次元的鬼地方,凭他自己的话,搞不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下定了决心后,夏宥晞从浴室里探出了头。
啊咧?人嘞?!
整个房间安静的诡异。巡视了一圈,夏宥晞黑线的发现,那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臭屁妖魔又给他玩失踪!拜托,本来就是大路痴,还总是乱跑,刚刚莫非是碰巧找回来的?诶,真担心那家伙会迷路迷到死,一直到舞会结束。
晃了晃头,尽量不去往坏的方面想,夏宥晞再度回到了软榻上。开玩笑,那张国王大床他迫不得已还真的不想去碰,整个看起来就舒服的要死,他怕自己一旦躺上去,就再也不想起来了。
看看时间,距离舞会还有两个小时。在这没有电视,没有网络,连本书都没有的房间,夏宥晞在弄干头发,换好衣服之后,华丽丽地茫然了。难怪自从进入这古堡就没见到什么人。大概其他的宾客早就知道来的太早会被无聊到死。真不明白那些妖怪把他们弄进来这么早要做什么。
另外,虽说是缩小了嫌疑目标的范围,但海妖大姐并没有提供更多的信息给他们。光知道家族名字的话,难道要他一个个去对号嘛?话说,他到现在都不晓得这城堡的主人是圆是扁。不过,那个角色扮演狂人科长貌似也没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老天保佑他平平安安熬过这三天就好,降妖除魔的啥鬼艰巨任务,就交给那个自大的家伙就对了!
正当夏宥晞无聊到快要长草的时候,一种"沙沙"的好像锯木头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传来。紧接着,他的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幻听后,他犹豫再三,将沉重奢华的大门拉开了一条缝……一团手掌大小的棕褐色毛球滚了进来。
(喔喔喔,好肥硕的仓鼠!)
绒毛控的某人周围立刻飘起了小花。一秒内就手贱地把滚动中的绒球抓住,然后捧在了手心。哦,
多么光滑的皮毛,多么柔软的身体!一双黑豆似的眼睛炯炯有神,粉嫩嫩的两只小前爪,按在塞得鼓鼓的小嘴上,颤悠悠地动着。
"嘿,真是只贪吃的小家伙。"夏宥晞望着仓鼠那张被口中的食物撑得几乎变了形的小脸,感到很好笑。可惜,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大概是吞食的太猛,小家伙被口中的东西困扰到极点,居然"噗"地把已经到嘴的食物给吐了出来。
于是,前一秒还开着小花的夏宥晞,眼睁睁地着一根被啃得几乎变了形的物体,落在了自己的手心。这一刻,他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那居然是一根人类的断指!
"哇啊啊---唔!"条件反射地把手中的东西飞速甩出去,夏宥晞的惨叫声被一只大手盖在口中。
"你一个人在这边鬼叫什么?" 消失许久的白夜炚,一脸不爽地从他身后转过来,连带着门关上的咔哒声。
"手……手……手指!" 某人像被吓得炸了毛的猫咪,下意识地死死拉着纯血恶魔的衣角,躲在他身后不肯松手。
"嗯?"白夜炚盯着那只伏在白色地毯上,再度捧起那节断指朝嘴里塞个不停的硕鼠,微微挑起了眉,"仓鼠能吃肉吗?"
"听说是杂食类-----喂喂!问题不在这边吧!
为什么这里会有人的手指头啊啊?!"夏宥晞真想敲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啥鬼构造。一般正常的反应,难道不应该是惊恐外加警觉嘛!那一副略带惊奇的讶异表情是怎样?!
"嗯, 这座古堡的确有点问题。
刚刚随便看了一下,虽然还没入夜,但感觉东西还蛮多的。"白夜炚拎起那只肥硕的仍在啃个不停的绒球,像丢垃圾一般,随手拉开门然后投掷,流畅地甩到了走廊上。完全没在管里面还有节人类的肢体。
而炸了毛的夏宥晞,显然还沉浸在纯血妖魔的那句话里,周身被阴影掩埋。
(能不能麻烦您说明一下所谓的'东西'是什么!?还有,那个多字辈的数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啊啊!救命!!)
在抵达这座人间仙境仅仅不到4个小时,夏宥晞第一次衷心地希望自己从没到过这里。
"你要拽到什么时候啊?"白夜炚想把衣角从夏小猫的爪子里拉出来,但看到对方愈加惨白的小脸,突然犹豫了。伸手拍了拍那颗精致的小小头颅。异常柔软的发质给他一种很奇特的触感,心底仿佛被一根羽毛轻轻地拂过,让他整个都不适起来。为了掩饰这种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他大声地咳了一下:"哼!
有大爷我在,管他是啥妖魔鬼怪,来一个灭一个! 大不了给他来个连窝端! 你这个小小的人类,就老老实实躲在后面就对了。"
完全没有被对方嚣张的宣言安慰到的夏宥晞,绝望地回到软榻上,望着几乎快要没入地平线的残阳,几乎要落下眼泪。妈妈咪啊,他好想回家啊!
*** *** *** *** ***
也许焦虑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夜幕便降临到人间。千叶古堡隆重的第一场舞会即将开始。
一直都安安静静的走廊上,忽然变得人气十足。被邀请的宾客,全都盛装结伴而行,在欢声笑语中走向位于一楼南边的大厅。
"千叶需要参加舞会者的名单,大厅门口会有负责姓名记录的人员,所以等下你必须一个人进去, 我会在里面等你。"
换下了那身保镖制服的白夜炚,从箱子里取出一套银灰色的西装,摇身一变,居然成为一名让人瞩目的英俊贵族。夏宥晞乍舌之下,只能再度感叹这世界的不公。
的确,按照常理,私家的保全人员是不能出席这类舞会的。海妖大姐显然很有经验,为他准备了另一套行头。不能从正门进入大厅,那就只好走偏门。对于纯血妖魔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别无选择的夏宥晞再度成为被赶上架的鸭子,惴惴不安地跟着人潮来到了登记桌前,战战兢兢地签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写得是啥鬼的名,然后顺利地进入了这个从远处看就要把人的眼睛闪瞎的超级大厅。
由于断指的事情,即使再金碧辉煌的场景也让他提不起兴趣。在夏宥晞眼里,这些极度奢华的背后,深深地隐匿着某种他看不见的罪恶。眼下,他最想做的便是找到那个嚣张的妖魔,然后赖在他身边一直到舞会结束。尽管他不想承认,但那个高大的身影总会让他在彷徨之中,想要不自觉地依靠。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花枝招展珠光宝气的华服。有幸被邀请的女宾们都卯足了劲,将自己最高贵美丽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尽管只是号称是半正式的首场,但足以让从未见识过这一切的夏宥晞眼花缭乱,于是,某人很快就黑线压顶了。
(惨了!忘记跟那家伙约定在哪里见面了!)
很显然,同样是第一次合作的两人在这一点上,小小地失策了。这么大的会场,一半以上都穿着西服的青年才俊,要到哪里去找一个外表看起来跟人类没差的妖魔啊?自己这种体质,大概想用啥妖法寻找也难吧。早知道应该弄个GPS定位器,不晓得这深山老林里的古堡在不在卫星的覆盖区里。
思绪已经神游到外太空的某人,像尊石像般站在原地。参加这种聚会的人们,大都是三三两两,或成群结伴地聚在一起交谈应酬,夏宥晞这种仿佛街头行为艺术的呆样,乍一看去,在这浮光掠影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先生, 您还好吗?"一位托着酒杯的年轻侍者恭敬而关切地询问道,成功地让夏宥晞回了魂。
"啊,我很好!"意识到自己傻样的某人羞愧了。
"那就好。"侍者闻言把盛放着淡金色液体的酒杯递到夏宥晞的胸前,"这是那边的黎先生为您特意点的。"
再度未经大脑便手贱地拿起酒杯,夏宥晞顺着侍者所说的方向看去。在离他七八米元的地方,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子对着他举杯微笑。
在看过了调查科那一票全都可以靠脸吃饭的妖孽后,这个陌生男子仍然给夏宥晞造成了视觉上的冲击。修长挺拔的身材配上可以称之为是漂亮的面孔,带着一种天生的优雅,整个人看起来,散发着一种知性的美感。传出中的白马王子,大概就是指这种人吧。
抱着纯欣赏态度的夏宥晞,也下意识地对对方报以友好的微笑。仿佛得到了什么暗示,对方优雅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侍者手中的托盘里,随后伸出了形状白皙漂亮的右手:"黎桁。"
"你好,我是-----" 被对方磁性的嗓音蛊惑的夏宥晞正要自报家门,却在下一秒惨白僵硬了。他惊恐的发现,白马王子的左肩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正津津有味的啃着一颗核桃仁的棕褐色仓鼠。
遭遇变态
Ch 10
诡异的停顿以及溢于言表的神色,显然让对方发现了夏宥晞的异样,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黎桁将那只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比眼熟的肥球仓鼠从肩上取下来,轻柔地在手心里逗弄着:"别害怕,
小花是我的宠物, 我有定期给它做检查, 很干净的。"
(你确定嘛! 那今天下午被它吐出来又吞回去的又是啥鬼啊啊?你看见的话大概会哭吧?)
"哦呵呵呵,第一次看见被放养的仓鼠,所以还蛮惊讶的。" 夏宥晞打着哈哈敷衍着。若不是因为好死不死给他碰到了'嫌疑犯'之一的黎家人,他真的想就此尿循了。
"呵呵,小花比较喜欢自己找食吃。"黎桁意味不明的微笑着,但那双细长的眼睛中,却散发着一丝让人战栗的寒光。
(妈妈咪啊我错了! 你知道吧?你知道吧?你根本就心里跟明镜一样是吧!)
"啊哈哈,真是很特别的宠物呢!" 夏某人可以感觉到鸡皮疙瘩正一颗颗地从皮肤上排排站起。"那个……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间……" T_T
对不起科长爷爷!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卧底、套话这种事情,他真的做不来啊!呜呜……
"哦,正好我也要去整理一下。 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对方不容置疑地发出了邀请。
(可不可以不要啊! 你是需要结伴去厕所的小学生吗?不要跟着我啊,变态!)
"啧! 终于找到你了!"忿忿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从一旁传过来,此刻在夏宥晞耳中犹如天籁。正当他以为会看到那张拽上天的面孔时,却意外的发现,来者是一名陌生的男子。和黎桁的斯文优雅不同,这个人浑身上下透着十足的男人味。棕色的短发,刀刻般的轮廓,一双灰色的眼睛让人联想起正在狩猎中的鹰。没有系领带的领口开敞着,露出古铜色的锁骨……可以想象,西装下包裹的身躯精炼而又充满了爆发力。
同类!这是夏宥晞第一时间的感想。 这名男子就像是人类版的白夜炚。虽然没有帅的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面孔,但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和那只纯血妖魔同出一辙。
"老爷子要开场了, 所有人都在等你。"男子的声音里透着股责怪的意味。
"我知道了。"黎桁点了点头,随即转向了在旁边尽量把自己融入背景里的夏宥晞,"可以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是莫里。" 某人一秒内毫不迟疑地报上了假名。
"很高兴认识你,莫里。 我失陪一下, 等下再来找你。"黎桁彬彬有礼地道,随即和男子离开了。
"……"被留在原地的夏宥晞欲哭无泪了。
(拜托喔!千万不要再来找我! 你是阴魂不散的背后灵吗?!)
正当某人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的时候,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去,随即,几束照明灯打向了位于最正前方的舞台。淆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大家全都望向了灯光的聚集地。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一群正装者的陪同下,微笑着为舞会的开始致辞。听他的自我介绍,是千叶家族的现任族长:千叶明德。在千篇一律的迎宾问候以及接下来几日的安排讲解之后,老人将一名打扮的像水仙花般妖娆的少女领到了舞台的中央。
"这是我的孙女,千叶熏。 她在后天将满十八岁。
届时我会为她举行庆祝生日的舞会,希望大家赏光。"老人骄傲地道出了情报科所谓的'应邀者不可以缺席的重要活动',人群顿时开始议论纷纷,道贺声四起。
"没想到这么快千叶家就要准备联姻了!" 夏宥晞身旁的一名贵妇感叹道。
"不是说只是生日的庆典嘛?"她的女伴闻言捂嘴低呼。
"庆祝生日只是噱头,你难道没看见那三家的继承人都站在舞台后面吗?"贵妇发现友人一脸的不解,立刻优雅而端庄地燃起了八卦之魂,侃侃而谈,"据说,以往都是各家的家主来参加舞会,
唯有这次,把适婚的子嗣都带过来了!"
夏宥晞一边竖起耳朵,一边伸着脖子向舞台看去,发现千叶族长的身后,黎桁和那名'纯血妖魔的人类版'都在,另外还有一名金发碧眼,服饰华丽夸张到极致的男子。喔喔,这下可省事了,嫌疑犯一家子全都集中在一起抱团儿了!
"你觉得谁最有希望成为乘龙快婿呀?"贵妇的女伴一脸花痴地看着舞台上排排站好的美男子们,"每个看上去都很优啊……"
"这个很难说诶, 这三家都财力雄厚,势力非凡。可惜千叶家人丁稀少,这一代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还是女性,
想要继承家业,还真的找个可靠的依托呢。"少妇无比遗憾地感慨着,"我看啊,族长大人也很棘手呐。
大概想借助这两天再观察一下,最后那天才能做决定吧。"
"我的话,一定会选黎家的公子!听说才22岁就读完了医学院,马上就要继承家族医院了呢!"女伴继续星星眼地发着花痴,"温文尔雅又谦谦有礼,笑起来真是迷死人了啦!"
(说真的,如果你见识到他在用尸体放养仓鼠,你大概会更想死。)
"黎家的公子是很优,但是总感觉太过温吞了!我更喜欢亨德利家的长子,多么有男子气概啊!" 其他贵妇被八卦之魂吸引,也纷纷参与进了讨论。
(喔喔喔,原来那个人类版的家伙是黑社会!难怪这么有气势!)
"你这么说的话,卡特家的小儿子也不错啊~简直就像坠入凡尘的大天使一般华丽呢!"
(你的眼睛抽筋了嘛!他根本是一只公孔雀吧!穿成那样就差往身上贴钞票了!果然放高利贷的就是有钱!)
"要我说啊……"
难怪人们都说'两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被热烈的议论吵的头痛的夏宥晞默默地离开了鸭子帝国,向摆放食物的长桌走去。不知不觉间,大厅恢复了灯火辉煌,再度人声鼎沸起来。伴随着优美的音乐,人们像花蝴蝶一般,在这奢华的空间里翩翩起舞。
虽然八卦听了一大堆,但对于他们所关注的失踪案并没有什么太大帮助。他现在只想慰劳一下早就开始咕咕叫的肚子,然后在那个变态背后灵贴上来之前,回去房间睡大觉。至于纯血妖魔,夏宥晞很想翻个白眼,大概他那众所周知的路痴综合症,终于不负众望地发作了吧。
密切地关注着四周,夏宥晞快速地展开了捞食大业。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和一大帮难兄难弟一起抢食的结果使得夏宥晞练就了一身:快,准,狠的高超捕食技巧。于是,在旁人眼里,他像一只准备过冬的金花鼠一般,精确而快速地将各种食物搬运到自己的盘子里。
哦哦,传说中"肉中黄金"的爆炒蜗牛真是太鲜美了!奶油龙虾也好好吃!
所谓乐极生悲。正当某人无比欢乐地在美食中畅游的时候,一股被电击的刺痛感,毫无预警地从他左腕上的手表里传了过来,被电的酥麻的手一松,那个盛满食物的碟子立刻脱离了他的掌控,"啪"地掉到了他眼前的龙虾汤里。刹那间,热气腾腾的汁水四处飞溅起来!慌乱中他下意识后退闪避,不想却撞翻了此刻正站在他身后宾客的酒杯,顿时,粘腻而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衣服里。再加上胸前滚烫的汤汁,真可谓是冰火两重天!短小的惊呼声四起,转眼间,夏宥晞所在的地方就变成了众人的焦点。
这一连串突发事件让前一秒还大吃特吃享用美食的夏宥晞彻底傻眼。看着闻声而来的侍者,和越来越多的视线,他真希望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先生您还好吗?"侍者关切地询问道。
一点也不好!谁快点来挖个洞让他钻进去吧啊啊……!真是丢死人了!
就在夏宥晞快要羞愧致死的时候,一张略微冰冷的湿巾敷上了他那比花猫还夸张的脖子。随即,磁性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跟我来。你被烫到的地方需要处理一下,否则会受伤。"
转过头,黎桁漂亮的五官进入了他的视野。淡色的唇角此刻正微微的翘起,散发着一种不可言喻的蛊惑。茫茫然地,夏宥晞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修长的身影离开了喧杂的舞会现场。
而等他完全从那梦魇般的灾难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此刻正靠在一张异常柔软的大床上。而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已经被一双白皙而骨感的大手打开了。
倒霉的"同行"
Ch11
"等一下!你---" 察觉到不妙的夏宥晞下意识地拉住四敞打开的衬衫,挣扎着想要逃走,但却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了行动。
过大的冲力使得他整个人更深地陷入了这张大得离谱的床中。
"治疗还没有开始, 要乖哦。"黎桁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俯下身,暧昧地舔了一下少年小巧的耳朵,轻声呢喃。
夏宥晞呆了一秒,随即用尽全力开始挣扎:"放开我! 你这个变态!!"
无奈,身形和体重上的差距以及被缚住的双手,使他陷入一边倒的劣势中。激烈地反抗下,他的衣服被撕扯的七零八落,越来越多的白皙皮肤暴
露在空气中,因羞愤的情绪而染上了一层罪恶的淡绯嫣红。
黎桁注意到身下少年的变化,望着那双被水汽充盈的亮晶晶大眼,挑起嘴角一笑,"嗯~……比想象中的还要美。"
随即,低下头,将一个没有温度的吻印在夏宥晞的唇角。与此同时,另一只手覆上夏宥晞赤 裸 裸的肌肤,仿佛一条粘腻而冰冷的蛇,四处游走。
不要--------!快住手----------!!
正当夏宥晞被排山倒海的羞愤激的快要爆炸的时候,那双手的主人突然"嗤"地笑出声来,然后带着玩味,看着被压在身下毫无反抗之力却双目喷火的夏小猫道:"给你一次机会离开这里,不过,你最好回答我几个问题。比如说,你到底是谁?"
"我--" 夏宥晞刚想说什么,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住了唇瓣。对方细长的凤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流光,刺骨的寒意仿佛瞬间渗入了他的身体:"女人在说谎时有22种表情,而男人有16种,我不希望看到这其中的任何一种。你只有一次机会,要想清楚哟。"
也许容貌越端正的人,耍起狠来威力就越惊人。一时间,愤怒的情绪蒸发在空气里,取而代之的是惊人的惧意。此刻的夏宥晞觉得自己就像只被毒蛇盯上的青蛙,随时都可能被毒牙咬中,绞杀与无形。从刚刚起就跳动个不停的右眼皮告诉他,如果不如实回答对方的问题,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吞了吞口水,某人很识时务地屈服于淫威之下:"夏宥晞。
我叫夏宥晞。"
"哦?那么'代表'莫里集团的夏宥晞,你到千叶究竟有什么目的?" 黎桁悠闲地架起双臂,眼中的玩味更甚。
"目的就是-----宰了你这个妖怪!!"
伴随着巨大的噪音,高而窄的窗户被瞬间击得粉碎,白夜炚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带着腾腾的杀气,从天而降!那双凶兽般的眸子变成了水银色,还未等夏宥晞看清状况,碗口般粗细的床柱便被什么东西拦腰切断,而原本压制在他身上的黎桁,眨眼间跃到了三米之外,一道2寸长的伤痕出现在他的脖子上,很快便有殷红的血流出来。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他躲得及时,此刻大概已经身首异处了。
"被一名纯血叫妖怪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 黎桁摸了摸险些被当做西瓜开了瓢的脑袋苦笑道。
"这个等你到了地府再做决定不迟!"白夜炚显然一如既往的嚣张,然而,当他再度要出手的时候,黎桁抢先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属做的徽章,上面刻着一个被双头蛇和荆棘缠绕的盾牌,在阴沉的夜色中,闪着异样的寒光。
"你是咒言师?!" 白夜炚一秒内停止了攻击,但嚣张的气焰反而更盛,"啧!你们驱魔协会已经没人了吗?你这种弱到不行的人也可以拿到执照?"
"……"黎桁闻言后嘴角明显地抽搐了一下,随即接着苦笑,"对你来说,大概没有人不是弱者吧……"
"这一切都是幻影、全部都是幻影,你们吓不倒我的!!"一直充当背景的夏宥晞手软脚软地从床上爬下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碎碎念着。
"啪!" 纯血妖魔对着那个企图催眠自己的某人报了早前的巴头之仇。
"痛……"夏宥晞按着被巴的额头一脸委屈,几乎要飙出泪来。
*** *** *** *** *** ***
"所以说, 你是驱魔协会派遣来参与调查离奇失踪案的……驱魔人?"打理好衣服,恢复常态的夏宥晞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重新开始打量正在给自己的脖子做包扎的贵公子,"你真的是那个黎家少爷黎桁吗?"
"咒言师是我的兼职,"对方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我的家人并不知道。"
自从听说之前被压在身下尽情调戏的少年居然是纯血妖魔的搭档这一事实后,黎桁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驱魔协会算是我们的'同行',只不过成员都是些难搞的人类。"
白夜炚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旁边的软榻上,一副很欠扁的拽样,转向包扎中的黎桁,"你之前也被那些东西纠缠过了吧?身上的腐气臭死了!害我差点把你当做他们的同类给灭掉~!"
很显然,纯血妖魔完全没在反省差点将倒霉的同行切成两半的可怕行为。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很想问一下那个所谓的"东西"是什么,但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不论是啥鬼,他预感自己知道后一定会后悔。><
"这个城堡绝对有问题,在某个地方似乎存在着某种很古老封印,"
黎桁心有灵犀地弯下手臂,下一秒,那只肥硕的仓鼠便从沙发的地下钻出来,滚到了他的手掌上,"我派了小花去侦察,不过只找到了受害者的残骸。"
(所以说,你果然是在用尸体放养仓鼠!驱魔人难道不应该善待受害者,为不幸的人超度嘛?你那种把别人的遗体当做宠物饲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啧!这个鬼地方麻烦的要死!明明是通往舞会大厅的暗门,不知怎的就通到那些东西的巢穴去了!害得大爷我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似乎想到了之前的遭遇,纯血恶魔一脸的不爽。
(迷路了!你果然是迷路了!)夏宥晞这一秒黑线压顶,哭笑不得。
"总之,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千叶家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黎桁望向黑漆漆的窗外,皱紧了眉头,"我总觉得千叶明德在借着舞会的噱头企划着什么。"
不知何时,外面的夜空被厚重的乌云所遮盖,黑压压地笼罩在城堡的上方。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凝重的让人有种呼吸不能的错觉。那抹肮脏的乌黑,似乎随时都可能渗入这个位于千叶古堡最高层的房间中。
"时间不多了, 希望在后天的舞会前----"黎桁话未说完,便在下一秒打断。毫无预警地,一声尖利刺耳的惨叫声划破了几乎凝固住的空气。
"!!" 不约而同地,纯血妖魔和咒言师一秒内冲向了门外。夏宥晞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也跟上了那二人的脚步。顺着层层叠叠的巨石阶梯,他们来到了惨叫声的发源地----位于千叶古堡制高点的天台。在踏入天台的那一刻,夏宥晞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名身着殷红色华服的惨白女子正站在天台的最边缘,摇摇欲坠。不远处的地上,亨德利和卡特家的继承人双双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而像花一般娇艳的宴会女主角,千叶熏跌坐着放声尖叫。离她不远的地方,千叶家的老族长正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香玲-----!!"千叶明德凄厉的嘶喊着,试图阻止红衣女子的疯狂行径。这个刚才还容光焕发的老人,顷刻间已老了十岁!
红衣女子似乎并没有听到任何呼喊。她望了一眼污黑的天空,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然后张开双臂,仰躺着消失在天台的边缘……
天台惊魂
Ch12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众人惨白的面孔。在那红色的裙角像破碎的玫瑰花般,消失于天台边缘的那一秒,一股劲风破空而去---夏宥晞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白色的幻影,凌空一跃,跟着女子跳了下去。
"啊啊啊------!!"伴随着绝望的大叫,千叶明德一头栽倒在原地,不省人事。而他花朵般娇艳的孙女,也跟着昏死过去。天台上顿时挺尸了一片。与此同时,一只手攀上了边缘处的石壁横檐,黎桁咬牙切齿地声音从下方隐隐传来:"靠!好重!
要掉下去了!"
终于晃过神来的夏宥晞,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两人的坠落处,伸着脖子向下张望……
那一秒,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头晕目眩'。也许是为了纵观世间的美景,千叶古堡建在了被群山环绕的高崖顶端,而天台的这边正位于山崖的断面。真可谓是殉情自尽的绝佳首选之地。
在这连星光都没有的暗夜里,整座城堡仿佛悬浮在万丈深渊的边缘,随时会被无形的黑暗所吞噬。仅是短暂的一睇,夏宥晞就感到强烈的眩晕,险些倒栽下去亲自体验何谓自由落体。而最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咒言师黎桁此刻正单手揽着似乎已经昏死过去的红衣女子,另一只手则死命地攀在天台的边缘,仿佛马戏团里挂在秋千上的空中飞人一般,摇摇欲坠。
高手!这是第一个闪现在夏宥晞脑海的字眼。随即,便被哀怨的呼救声拉回现实:"不要再看了,拜托搭个手,我快撑不住了!"
"啧! 真是没用!"纯血妖魔撇了撇嘴角,走上前轻松地用单手将两人提上天台。
"她……还活着么?"夏宥晞心惊胆颤地看着仿佛僵尸样的女子,小声地询问道。
"和其他人一样,只是昏过去了。"黎桁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雷电来了。"
似乎在回应他的话,又一道刺目的电光从天空中劈过!几乎可以听见空气被瞬间斩破发出的噼啪声响。三人对望一眼,马上迅速地开始搬运挺尸在地的可怜虫。开玩笑,再不尽快离开这块危险之地,被雷劈是早晚的事情。
"老天保佑不要落下雷,老天保佑不要落下雷……"
像拖麻袋一般拖着翻白眼的孔雀男,夏宥晞心惊肉跳地碎碎念着,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仿佛有种恶意的视线,正隐藏在某处看着他们。
"动作快一点!"纯血妖魔扛着他的'人类版'从夏宥晞身边掠过,"你是蜗牛吗?!"
(拜托请不要拿你自己的速度去衡量别人。 你这只妖怪!) 某人不甘心地腹诽着。结果,下一秒,他看见了真正的鬼怪!
那东西匍匐在天台的入口处,隐约看得出人形,但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只见一对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留着涎液的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夏宥晞拼命地眨了眨眼睛,希望那东西只是他的幻觉,然而,仅仅是眨眼之间,更多的怪物出现在天台上,将来路堵得水泄不通!
"该死的!" 离入口处最近的黎桁从衣襟里抽出一副金色的符咒,快速地投向那些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一道半月形青色火焰散射出去,在碰到黑色的人形时,燃起一道蓝色的火墙,顿时,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然而,这一招并没有把问题解决掉。那些怪物凭践踏着彼此,一批一批地往火墙上扑,很快,青色的火焰就这样被压制住,那些被咒言师的业火烧的四肢不全却依然尖利地大笑的怪物,以各种扭曲的姿势扑上来----!
"闪远点!" 白夜炚朝着吓得快要失魂的夏宥晞吼了一声,随后只手凭空一抓,一把玄色的大剑破空而出!手起刀落的刹那,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发出尖锐刺耳的哀鸣,那些恶鬼般的怪物未能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号,便如同滴入岩浆中的水滴般,瞬间蒸发得不留一丝痕迹!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股强烈的刺痛感从夏宥晞的左腕上传了过来,惊得他"啊"地叫出声来。白夜炚闻声望了过来,那双水银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嗜血的流光,经过半秒的停顿,他随手一甩,那柄玄色的大剑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你鬼叫什么?"纯血妖魔鄙视看了一眼仍张着嘴一脸傻样地盯着自己手腕看的夏宥晞,顺手提起了之前在他失神时,被扔在地上的孔雀男。
"呃……没事……"被骂的某人缩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答道。
翻了个白眼,纯血妖魔扛着被叠在一起的人类版黑社会和孔雀男,一秒内闪进了古堡内。
继续疑惑地打量着左腕上那块从行李箱里得到的手表,夏宥晞陷入沉思……
那种刺痛感似乎随着那把大剑的"解体"而消失了。莫非,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又会是什么呢?
"小心-----!!" 在入口处等候的黎桁突然朝着正在天台中央发呆的夏宥晞惊叫起来。
"蛤?!" 还未等某人回过神来,一个圆柱形的物体毫无预警地狠狠砸在他的额头上,巨大的冲力迫使他后退了几步,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刺目的电链带着冰蓝色的火花从天而降!在他前一秒所站的青石板上爆裂着炸开!
"哇啊啊啊啊----!!!" 看着地面上被巨大的电流灼黑的一道污痕,夏宥晞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妈妈咪啊!有没有搞错!只差分毫,他就变成人肉大叉烧了!!
生死攸关之际,夏宥晞的潜力全面爆发,飞似地闪入了古堡之内,豆大的雨点在这一刻从天而降,夹杂着隆隆的雷电,倾盆地宣泄在这阴森森的至高地,将一切都掩埋在雨幕之中。
"你……你还好吧?" 显然,黎桁也被这险象环生的突发事件吓到。毕竟,天打雷劈的现场版,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能目睹的。
"痛痛痛……"夏宥晞按着快要炸掉的额头,四肢发软地瘫在地上呻吟,"啊啊……多亏了那个罐子! 不过好痛啊……!"
"罐子?" 黎桁皱起眉头,一脸奇怪地看着快要飙泪的少年问道,"什么罐子?"
"诶?你没看到吗?" 夏宥晞指着自己的被砸的地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一个半透明的罐子打中了这里, 否则,你现在大概可以替我收尸了。"
"……"黎桁看着少年光洁无瑕的额头,神色更加怪异起来,"你看清是谁扔出的罐子吗?"
"……"夏宥晞闻言一秒内停止了呻吟,随即脸色唰地惨白起来。
被砸的晕头转向的可怜人这一刻才意识到事情的诡异之处。在位于城堡的最高点上,四周空无一人的情况下,那个从天而降在千钧一发救了他小命的罐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啊啊啊啊!这里不但有妖怪!还有鬼啊啊啊!!)
"喂!你们两个死在上面了吗?!" 纯血妖魔不耐烦的声音从层层叠叠的石阶下隐约传了过来。
"欸~"咒言师低声叹了一口气,"总之,先回去再说。 不论是谁做得,应该没有恶意。"
"就算你这么说……"夏宥晞这一秒,欲哭无泪了。
*** *** *** ***
再度回到位于古堡顶层的休息室,已经醒过来的众人神色各异。
作为事件焦点人物的红衣女子此时仿佛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坐在沙发的一角,一动也不动。花样年华的少女千叶熏像惊弓之鸟般,脸色惨白地发着抖,显然还未从之前的刺激中醒来。而人类版黑社会和公孔雀则一脸铁青地聚集着低气压,很明显,在三人到达天台之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多谢诸位的救命之恩!香玲是我唯一的女儿,可是她的头部曾经受过重创,所以神智不是很清醒。"千叶明德看着木偶般的女子苍老的面孔上一脸的疲惫……"我一定会重谢各位的恩德,但也敬请各位不要将今晚的事情公布出去,我不想让小薰生活在舆论的压力之中。"
"千叶族长,香玲夫人福大命大,而您说的我们都非常理解,于情于理,我们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黎桁自从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起,便恢复成那个温文尔雅一本正经的贵公子模样,变脸的高超水准让夏宥晞目瞪口呆。
"谢谢你,小桁。"千叶明德叹了口气,拉着红衣女子和千叶熏站起身来,"那么你们早点休息,我就此告辞了。"
望着老人蹒跚地离去,公孔雀唰地站了起来:"那个,时间这么晚了,我也回去了!!" 结果,还未走出一步,便被早有准备的白夜炚按回了原位。
纯血妖魔歪起嘴角,带着恶鬼般的微笑从上面俯视着开始惊慌的公孔雀以及他旁边沉默如磐石的黑社会:"装晕了那么久,真是辛苦二位了!在走之前,你们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吗?"
目击者的供词
Ch13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我要回答你的问题?" 公孔雀面色苍白地故作镇定,但那副瑟瑟发抖的小身板出卖了他内心的慌张。
"嗯?大爷问话你就乖乖回答! 哪来这么多废话!"
纯血妖魔一手将公孔雀像拎小鸡一般提起来,凶神恶煞地左右摇晃,吓得可怜的被胁迫者吱哇乱叫:"我什么都不知道!快放开我! 你这个野蛮人!
杰尔哥哥救命啊啊啊---!"
"黎,让你的朋友放过瑞恩吧,他只是个孩子。 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了。" 黑道世家的少主看到公孔雀快要断气似的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被吵得皱起了眉头。
。
"我想知道在你们昏倒之前,天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黎桁做好人让摆着标准恶霸嘴脸的白夜炚放过手中的可怜虫,一本正经地谆谆善诱,"毕竟我们还要在这座古堡呆上两天,
总发生这么吓人的事情,没人受得了啊。"
人类版黑社会闻言看了看一旁四仰八叉横在软榻上的白夜炚,和一脸好奇宝宝表情的大眼少年:"这件事关乎到千叶家的名誉,凭着你我家里的交情,告诉你并没有问题,但是他们……"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我的好友,本来就是要介绍给你们认识的。"黎桁表情诚恳的让夏宥晞几乎就要相信这个几个小时前才初次见面的男子是自己的至交了。
黎桁指着夏宥晞说道:"莫氏集团的莫里少爷,另一位是他的随行保镖,白夜。" 随后转向调查科二人组,"这二位就是我跟你们提到的杰尔·亨德利和瑞恩·卡特。"
杰尔·亨德利犀利的目光看向了一脸拘谨的夏宥晞,似乎认为刚才白夜炚的粗暴行径是受到了眼前这少年的指示。毕竟,没有主人的示意,保镖怎么敢如此狂妄?这小鬼看上去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没想到居然如此的深藏不漏。可惜,英明的黑道家少主这次错的相当离谱,如果他能听到此刻夏宥晞的心声,大概会吐血而亡。
咳了一下,杰尔·亨德利开始讲述他们之前的遭遇。
原来,在开场迎宾词结束后,千叶明德便匆匆离开舞会的现场,临走前他叮嘱千叶熏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出身显赫世家的三位贵公子。于是花一般的天之骄女像三人分别邀舞。第一个获得如此'殊荣'的便是黎大公子黎桁。显然,豆蔻年华的少女面对一脸煞气的黑帮少主和打扮的比自己还夸张的孔雀男,更倾慕于举手投足都优雅无比的王子殿下。
可惜王子殿下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还没跳上一圈便委婉地终止了舞步,欢乐地奔向了摆放食物的长桌。(夏宥晞:……)
受到打击的千叶熏伤心地跑出会场,一侧旁观的二位少爷理所当然地追了出去。三人不知怎的,就来到了古堡的最顶层。在那里,他们遇到了传说中已经'失踪'多年的千叶明德唯一的女儿---千叶香玲。
提到这个,首先要介绍一下千叶的家史。尽管千叶家族家世显赫到无人能及的地步,但却完全不像一般的世家那样枝繁叶茂。相反的,这家人可以用'人丁稀少'来形容。千叶明德是他那一辈,唯一存活下来的子嗣,他一生经历了数次婚姻,但那些夫人不是因意外去世,就是离他而去。迄今为止,他只有一儿一女。儿子从小便体弱多病,常年居住在南方的某个疗养胜地,而千叶熏是他儿子的唯一所出。
至于他的女儿,传说从小就聪颖无比,被众人寄予了无限的厚望,认为她是未来千叶家家主的不二人选,但世事无常,在她满十八岁的那一年,被世人瞩目的天之骄女突然离奇的'消失'了。当时千叶家族对外宣称,千叶香玲患上了重病,需要长期的静养,从此以后,这位千金便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人再度听说过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人们对于此事众说纷纭,有人说香玲小姐爱上了一个平民画家,为了追求真爱,二人抛弃了一切私奔了;也有人说香玲小姐被人贩集团绑架,然后不堪折辱香消玉损了……但没有人能想到,在她消失后的第二十几个年头,居然再度现身于这座百年的古堡之中。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那便是传闻中的香玲夫人。"杰尔·亨德利一脸阴沉的神色,"她看上去就像……像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
那个曾经被誉为千叶明珠的女子,身着殷红色的华服,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长廊上,透过高而狭窄的窗子迷茫地望着阴蒙蒙的夜空。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但那双空洞的眼睛,证明着这副身体只是原主留下的一副躯壳。
"原本我们以为她只是某位出来散心到失神的贵妇人,但小薰犹豫了半响,突然惊讶的叫了出来。"
香玲姑姑----?!!
花朵般的少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她不敢相信,居然会在此时此刻看到这个从未谋面的亲人。
"呃……既然是素未谋面,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夏宥晞一脸茫然地提问。
"诶,这就是事件的起因!"杰尔·亨德利皱起了眉头,"我和瑞恩听到小薰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毕竟这件事怎么想都太离奇了。 但小薰说,她在父亲留下来的唯一一本相册里看到过千叶香玲的照片。
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但她似乎和年轻时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我说小薰绝对记错了,还被她揍了!" 公孔雀一脸委屈地插话道,"明明那个疯女人对她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咳咳……"杰尔无视某人没神经的打断,继续道,"为了确认,小薰特地让我们看着女人,自己跑回房间去拿那本相册。那便是引发后面一切的开端……"
拿到相册的少女急切地赶回到女子的身边,她的心跳的飞快,仿佛快要从胸腔里冲出来。那是她从小时候起就仰慕不已的亲人,大家都在说香玲小姐是多么的美丽,聪慧,优异……然而命运多舛,因为生病的关系,被远远地隔离起来,不能见人。她曾经期盼着有一天,可以亲眼见到这位传闻中的女子,没想到这个愿望居然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实现了!
"香玲姑姑!我是千叶熏,您的侄女。"少女激动地对着毫无反应的女子诉说着,一边翻开了那本父亲留下来的相册"看,这是很久以前,您和父亲在千叶湖的合影,您还记得吗?"
红衣女子空洞的眼睛在看到那本相册的那一秒,动了一下,那双消瘦的双手缓慢地覆上了已经泛黄的照片一角。满心欢喜的少女看到憧憬中的姑姑终于有所回应,仿佛一个对大人邀功的小孩子,立刻讨好地将相册放到对方的手上:"这是父亲临走前留给我的相册,据说咱们家的族人都在上面。
可是有些面孔我从来都没见过,您知道祖父他不喜欢相片,我从来都不敢问他呢! 您若是知道的话,跟我讲讲吧!"
千叶香玲细细地打量着那一张张陈旧的相片,仿佛面对着一堆价值连城的珍宝,在一旁当了半天看客的两个少爷显然觉得已经涉足到别人的家事当中,正想告别的时候,女子突然毫无预兆地尖叫起来,随即将手中的相册撕得稀烂!
如此戏剧化的转变,让三人完全回不过神来,知道闻声而来的千叶明德大吼着千叶香玲的名字,众人才慌忙阻止了女子的疯狂行径。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被她抓的巨痛而松手的时候,她已经冲向了天台。"杰尔撸起袖子,他的手腕上有数到血淋淋的抓痕,让观者触目惊心,"感觉不对劲的我们也跟着追到了天台顶上。
那个女人,千叶香玲好像一瞬间回复了神智,她冲着我们大吼大叫,叫我们不要逼她。"
"貌似她因为精神上的问题,一直以来被千叶明德囚禁在这个古堡里。
她说她受够了这一切。"瑞恩接话道,"我和杰尔哥哥怕她做傻事,冲上去想把她按住,没想到那个疯女人竟然会功夫,力气比男人还大!一下子就把我打晕了!"
"……" 众人面露同情地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公孔雀,嗯,也许叫他孔雀仔比较恰当。
"我原本想止住她,但是她的下一句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杰尔面色铁青起来,"所以我借机假装被她击晕, 之后没过多久,你们就出现了。
再之后,被你们搬运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真的失去了意识。"
"……" 夏宥晞闻言看向了黎桁……这家伙脸上带着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黑社会之后的昏迷是他搞的鬼。毕竟,一般人看到后面恶鬼成山的画面,想不被吓死也难。
"千叶香玲到底说了什么,让你不惜装晕也不想'听到'?" 黎桁的眼中闪过一丝带着寒意的流光。
杰尔·亨德利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说……"
------ 快住手吧,哥哥。我永远不会爱上你的!
失控的边缘
Ch14
"嘶-----------"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室内便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之中。
(妈妈咪啊,好劲爆的内容!活生生的豪门辛秘啊!!)
夏宥晞极力地控制着面部的表情,同时有种想要把拳头塞到嘴里阻止自己发出惊呼的欲望。
"等一下,杰尔哥哥,你……是不是听错了?千叶香玲不是千叶明德的女儿吗?为什么她会叫他哥哥?"瑞恩·卡特一脸迷茫地睁大那双湛蓝的眼睛,"她已经神志不清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那是她当时的原话。"杰尔·亨德利握紧了拳头,"至于是事实的真相,还是她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我根本不想知道!"
"二位," 一直没有讲话的黎桁这时突然打了个指响,吸引了黑道少主和公孔雀的注意,"已经这么晚了,你们应该都很累了。 请尽快回去休息吧。
这件事就当作是一场离奇的梦境好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杰尔·亨德利神色如常地拉起一脸状况之外的瑞恩,迅速地离开了这间客厅。
"你对他们催眠了?"夏宥晞看着似曾相识的场景问道。
"只是心理暗示, 毕竟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的女主角千叶熏有什么反应实在是难以预料,万一他们什么都不记得就不好了。"黎桁耸耸肩膀。
(其实看当事人的样子,大概会更希望自己失忆才好吧!)
"所以现在是怎样?要开始讨论八点档家庭伦理剧了嘛?"纯血恶魔大爷早就开始不耐烦,随即瞪了夏宥晞一眼,"你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呃,没什么……"被点名的某人讪笑。
(其实我比较奇怪,你这妖怪为什么会知道'八点档'和'家庭伦理剧'这么专业的名词!)
"这件事情比预想的还要麻烦,其中绝对有蹊跷。"黎桁摸着下巴做思考状,"重点在于,千叶香玲为什么会称呼自己的父亲为'哥哥'。
她虽然是长女,但在她出生的前两年,祖父母就已经去世了。"
"会不会是养女呢?"夏宥晞小心翼翼地问道,貌似狗血电视剧里这类的例子也不少……
"谁管她是亲生的还是领养的?跟我们要调查的事情没有直接关系吧!" 白夜炚从软榻上跳起来,一副要找人干架的模样,"那些东西越来越猖狂了!
简直不把爷爷我放在眼里!哼!"
"看样子,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隐匿起来的封印, 后天是满月,是一切魔力最强盛的时刻,如果出于被动状态会很棘手!"
黎桁也跟着站起来,"明天是化装舞会, 你们想办法拖住千叶熏和千叶明德,我会趁机去寻找那个封印。"
"欸?为什么不是你去打掩护?作为家族继承人的你,不是更加近水楼台吗?"夏宥晞一听到舞会就头痛,今天已经让他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参加啥鬼舞会了!
"因为我是高级咒言师!"黎大公子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对于封印比较在行~!"
"……"某人当场被驳的哑口无言。
于是,带着无限怨念,调查科二人组被以'夜深了,快点洗洗睡吧'的理由被咒言师赶出了房间。
*** *** *** *** *** ***
"所以……你要睡床还是软榻?" 回到房间的夏宥晞礼貌性地问了一句,眼睛却一直瞟向看上去就超级柔软很好睡的大床。
"蛤?你要睡软榻嘛?" 纯血妖魔挑起一边的眉毛,大摇大摆地朝着大床走过去,毫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你!"某人被这无耻行径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凭什么我要睡软榻?!"
(你这个死妖怪不是很喜欢软榻嘛!明明在黎桁那里像蘑菇一样长在上面!)
"那你还啰嗦什么?过来睡啊~~!"妖魔拍了拍大床的另一半,一脸不解。
"谁要和你睡一张床?!" 夏小猫开始炸毛,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纯血妖魔不爽了,"你之前不是还和那个废柴驱魔师睡在一张床上!"
"你―――!!"
"我怎样?" 纯血妖魔一秒内将被气炸了毛的小奶猫提到了床上,按照之前某黎姓流氓的标准姿势压在身下,"小小人类居然敢对大爷我区别待遇?!"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小奶猫奋力挣扎,气急之下憋得小脸通红,仿佛盛开的桃花般明艳动人。那双带着水汽的大眼睛,像盛满了星子的夜空,纯净的似乎稍不留神就会被吸入其中。
不知为什么,黎桁将吻印在那雪白颈子的画面此刻格外清晰地重现在白夜炚的眼前,当时他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姓黎的人类碎尸万段!而现在,处于同样位置的自己,却突然稍稍的理解了黎桁当时的心情。他们,都在无意间地被身下无意间散发诱人气息的少年所蛊惑。
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拂过少年紧咬着的唇瓣,那种柔软的触感,直达到内心的最深处。似曾相识的悸动让纯血妖魔慌张了起来,身体中仿佛有种陌生的力量在四处流窜,仿佛脱缰的野马,逃脱了他的掌控!
狠狠地咬紧了牙齿,将身下的少年大力地推到一边,白夜炚风一般冲出了房间。就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完全失控了!!
"神经病!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望着突然落跑的妖魔,夏宥晞揉了揉被抓的生痛的手臂一脸愤愤。其实,他的心跳的快要从胸腔里喷出来!刚刚的白夜炚魅惑的惊人!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突然变成最纯的水银,那种逼人的气势瞬间让他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带着纷乱的思绪,夏宥晞强迫自己陷入沉睡,但无论他怎样自我催眠,那双银色的眸子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在将大床滚了个遍后,他赌气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了阳台上。
天空中的乌云已经散去,惨淡的月光透过高而狭窄的窗户投下斑驳的树影,微微的颤动。在这明晃晃的夜色中,一阵断断续续的,低沉而忧伤的歌声忽然从某处传来,带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色彩。
搓着手臂上几乎是立刻起立的鸡皮疙瘩,夏宥晞竖起耳朵聆听……这飘渺的歌声似乎是从长廊尽头处的露天花园里传出来的。不知为什么,听着听着,那哀伤的曲调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非常想会一会那个声音的主人。
于是,毫不犹豫地,某人披上了外套,踏着冰冷的月光,朝着歌声的来源处寻去。
穿过长长地阶梯和曲折的长廊,夏宥晞来到了这间小小的露天花园。花园的中心处是一座已经荒废了多年的喷泉。歌声在他踏入花园的那一秒,已经无处可寻,仿佛那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叹了一口气,夏宥晞正打算原路返回,却在转身的前一秒,被一道闪光所吸引。小心翼翼地跳过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洼,他来到了喷水池边。
在盈盈的月色下,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罐此刻正安安静静地立在青石板做成的围栏上。
华丽的前奏
Ch15
夏宥晞再度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丝丝缕缕的光线从窗口倾泻下来,给室内镀上一层暗金。嘈杂的蝉鸣声远远近近地在林木中回响,热烈地宣告着盛夏的到来。看看时间,距离舞会还有2个小时。
揉着依然有些酸涩的眼睛,深吸一大口气,某人才下定决心从那张无比舒适的大床上爬起来。伴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冰冷的圆柱体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半透明的玻璃罐拿在手中把玩,原来,昨晚花园的那场夜访并不是一个虚幻飘渺的梦境。
这是一个随处可见中空的磨砂玻璃制成的罐子,瓶口用一个软木塞子密封了起来。如若说有任何特别之处,那便是那颗木塞的颜色略显陈旧,像被风干的老树皮,带着无数细小的裂痕,仿佛稍稍的施力,就会碎成木屑。
想起额头被击中后那让人飙泪的巨痛,夏宥晞的脸皱成了包子状。难道在天台上救了自己小命的,就是这个东西?那千钧一发的恐怖场面他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现在回忆起来,真是异常的后怕!
(啊啊!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罐子大神!)
纯血妖魔推开大门时看到的就是某人穿着短短的四角裤,撅着屁屁,双手合十虔诚地膜拜着一个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罐子。那纤细小腰,挺翘的屁股以及雪白的大腿让白夜炚有种气血上涌的感觉。
"啊! 你这家伙怎么又不敲门?!"
对于自己乍泄的春光毫无自觉的夏宥晞发现了不速之客后,瞪大了猫儿般的大眼控诉道,同时因为自己刚刚脱线的行为被对方看到,一秒内涨红了脸。
望着那张桃花般明艳的小脸,纯血大爷皱起眉头,快速地将外套扔在那个呆呆的毫无自觉的人类身上,随即甩上了房门,不爽的声音从门缝中传过来:"睡醒了就出来吃晚餐!
那个废柴驱魔师已经催了八遍了!"
"没礼貌的妖怪!" 夏宥晞翻了个白眼,快速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发现黎桁正端坐在客厅圆桌旁,桌上摆满了极其丰盛的晚餐。
"哟!" 咒言师打了个和其优雅形象完全不符的招呼,"快来尝尝这里的特色菜!今晚的舞会不提供主食,只有点心和酒水。现在补充好能量,是战斗前必要的准备~"
"战斗?" 夏宥晞差点把口中的果汁喷出来,右眼开始狂跳。
(你这变脸狂人想干嘛?)
"我们需要拟定今晚的作战计划。" 黎桁一边往嘴里塞满食物,一边字正腔圆地解释着,这种高超的技巧让夏宥晞叹为观止。
"啧,这有什么好拟定的?不就是搞定那祖孙俩吗?" 白夜炚再度和软榻变成连体婴,大喇喇地翘起了修长的腿,"大爷我手刀一下,保证他们昏上三个月! 哈!"
(哈你个大头鬼! 完全搞错方向了吧!你这家伙到底想对宴会的主人做什么啊啊啊?!)
夏宥晞决定完全无视某纯血妖魔的豪言壮语,把头转向了黎桁:"话说回来,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把他们留在会场里呢?"
"嗯……这个问题问得好。"黎大公子一脸深沉地谆谆教导着,"魅力源自于人们的内在,所以小晞,请用你的心去散发属于你的吸引力吧!"
"……"
(好你个抽像烂答案!)
"那么,先来看看二位今晚的服饰吧!" 咒言师优雅地擦了擦嘴,一秒内变成了好奇宝宝状。
"这有啥好看的?"夏宥晞一脸状况外的迷茫。
"化妆舞会!今晚的化装舞会!"黎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别告诉我你们没有准备!"
"呃……"完全把这件事忘到外太空的调查科二人组对看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个被扔到角落里收集灰尘的行李箱。
犹豫了几秒,夏宥晞走上前去打开了箱盖,里面的确有两套密封的袋子上面标着大大的"2"以及"小晞"和"小白"的字样。
(喔喔喔!应该就是这两件没错。不愧是调查科的特派人员!海妖大姐你真是太敬业了!)
夏宥晞将白夜炚的那件递给软榻上的人形蘑菇,然后满怀感激地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个袋子---
下一秒,他被黑线掩埋。
(这……这是啥鬼啊啊啊啊?!!)
"那个,请问一下,今晚舞会的主题是什么?"某人慢慢地别开头,嘴角抽搐着提问。
"欸?你不知道吗?"黎桁摸着下巴,"为了配合这座美丽雄伟的城堡,主题是童话哟~ 出席的客人要扮成童话故事里的人物。 呐,你要扮的是谁?"
"呵呵呵呵,我看我还是不去了……"
夏宥晞企图将袋子塞回箱子里,可惜,被手疾眼快的咒言师中途拦截,下一秒,一条粉红色带着蕾丝,蝴蝶结和亮晶晶水钻的超级梦幻公主裙被抽了出来。
"噗!"无良的妖魔耍着刻着花纹的佩剑笑的异常欢乐,夏宥晞有种想一脚踹上那张脸的冲动。
"哦呀~ 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到时候就拜托二位咯!" 黎桁捂着扭曲的脸,一秒内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无耻的狂笑声从远远的地方传过来,惊起飞鸟无数。
"嘿嘿,问题解决了! 你穿上这身,绝对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白夜炚完全无视某人已经全黑的脸,悠闲地品头论足道。
"你去死吧----!!" 夏小猫彻底爆发!
欢乐的化装舞会
Ch16
"啧!你这个人类本来就没啥用,现在能出力的地方又不配合~ " 纯血妖魔摇着头摊开双手一脸惋惜状,"啊~啊~ 看来那个废柴驱魔师今晚的辛苦计划要泡汤啦~"
"……" 顿时,一块名为'内疚'的巨石砸在了某人的心尖上。
"科长和调查科的同仁们会相当失望哦~" 又一块巨石从天而降。
"那些失踪到连尸体都不见的家伙们真是----太可怜啦!" 第三块……
"明天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不能瞑目呢!" 石头暴雨稀里哗啦地冲下来……
"穿就穿!!算你狠!" 夏宥晞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性格恶劣大言不惭的恶魔,一把抓起连带着四周空气都是粉红色泡泡的超梦幻公主裙,冲向了浴室。
"噗!"某纯血妖魔望着某人炸毛的背影,捂着嘴笑得异常欢乐…… "真是好骗啊~"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当夏宥晞再次从浴室里出来的那一刻,白夜炚几乎忘记了呼吸,原本以为会很突兀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让人眼前一亮的惊艳!如果可以用一个词形容换好公主裙的夏宥晞,那就是无敌的精致可爱。
异常清秀的五官在粉红布料的映衬下,带着一种青涩的娇憨,那双大大的眼睛带着水汽,委屈的模样让人无比怜爱。因为羞愤的关系,□出来的肌肤透着诱人的嫣红,仿佛成熟的蜜桃,美味多汁。纤细的颈子上系着一根粉红色的丝带,只露出形状漂亮的锁骨,多层次的蕾丝花边恰到好处地掩盖住平坦的胸部和过分笔直的双腿,却格外用心地显露出纤细的腰线。
不得不承认,如果海妖大姐能亲眼目睹夏宥晞换上这件她别有用心而挑选的公主裙的话,她一定会鼻血横流然后痛哭流涕。因为她终于找到了生命中夺目的闪光点。= =
"想笑就笑!那样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完全沉浸在耻辱之中的夏小猫炸毛地冲着石像般呆立的纯血恶魔吼道。
"咳……看你还要蘑菇多久!蜗牛动作都比你快!" 被点名的白夜炚一秒内移开了视线,嘴硬地反驳道。他绝对不会承认,夏宥晞那饱含怒意的一睇居然让他在瞬间心跳过速!
"连衣服都没开始换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被蜗牛比下去的某人翻了个白眼,自暴自弃地继续和食物奋战。要知道,刚刚在浴室里,他纠结了多久才打消了要把这件梦幻到恐怖的衣服塞进马桶冲下去的念头。
被击中要害的纯血妖魔,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当下开始脱衣服,结果扣子还没解开,便被一颗核桃结结实实地砸在脑袋上,夏小猫的怒吼随即传来:"你这个没常识的笨蛋!给我去浴室换啦!"
"啧!你这个没用的人类居然敢砸大爷我的头?!"
"砸你还算轻的!那不然你去舞会现场裸奔怎样啊?暴露狂!"
"你说谁是暴露狂?!"
"谁回答谁就是!"
"@!#……%%&%*……"
总之,当两人终于停止了口水大战,装扮妥当的时候,舞会已经正式开始了。= =
这次按照舞会的规定,是可以带随行人员入场的,目的是为了扮演侍卫和女仆,将主人的地位承托的更加完美。暗自感叹终于不必再担心某超级路痴不合时宜地发作后,调查科二人组踏上了前往舞会现场之路。
*** *** *** *** *** ***
从进入大厅的那一秒开始,夏宥晞就有种想逃跑的冲动。昨天还觥筹交错整个奢华到人眼睛抽筋的场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诡异到极点的外星人生物大集合!
(这些是幻觉、全部都是幻觉,你们吓不倒我的!)
放眼望去,现场至少有二十几位'白雪公主'盛装出席。高矮胖瘦,一应俱全。每个人后面都跟着七个'小矮人',像一串串土豆似的跟在公主身后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此外,还有打扮的珠光宝气的'辛德瑞拉',身高将近一米八的'拇指姑娘',躺在巨大贝壳花车里被装扮成虾子和螃蟹的随从推来推去的'人鱼公主'……而在场的大多数贵族男性,全都约好了似的,扮成了各种王子殿下。只不过,很多'王子'都带着中年斑秃、啤酒肚过大等等这样或那样的遗憾。
还没等夏宥晞反应过来,他最不想见的两人出现了。
披着缀满水晶石和金线的深蓝色天鹅绒长袍,公孔雀闪亮亮地华丽登场!
身后跟着无论怎么看都更像抢走公主的恶龙的黑社会。那种惹眼的程度立刻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立刻转身想假装没看见的夏宥晞显然慢了半拍,被公孔雀一把拽住了无敌梦幻公主裙的裙角。
"诶!!!小莫?!真的是你!?" 公孔雀小声地捂嘴惊呼道。
(谁是小莫?!这位少爷,我们并不熟吧!你可不可以不要贴的这么近啊!)
"差点认不出你诶! 这身衣服好适合你哦!"公孔雀转着圈打量着几乎想找个洞钻进去的夏宥晞。
(走开啦你这臭鸟!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开心的!)
"你的保镖是扮成骑士嘛,好帅啊! 跟杰尔哥哥有一拼!"公孔雀无视某人渐黑的脸色,仍然在自言自语。
"哼!号称'天下第二帅,就没人敢称第一'说的就是本大爷我!!" 纯血妖魔对于夸奖显然很受用,而且很神奇的只听到了前半句。
"你的衣服也很……华丽。" 被转圈的孔雀绕得头昏脑胀的夏宥晞讪笑着称赞道,试图阻止对方的痴线行为。
"你也这样认为吧!!" 公孔雀闻言乐开了花,随即又瘪了瘪嘴抱怨道,"杰尔哥哥居然说我穿这身很丢脸!"
"哦呵呵……话说,你脖子后面那个是什么?" 夏宥晞迷惑地打量着对方金色的卷发盖住的一团谜样的鼓包状物体。
"诶?你没看出来嘛?这个是枕头啊!" 公孔雀一脸的不敢置信。
"……"某人开始黑线,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扮演的童话人物是―――睡美人,艾洛。"黑社会冷哼了一声,顿时,寒流过境。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那一秒,夏宥晞仿佛看到了远处浮现出笨拙的企鹅和巨大的冰山。
(你疯了!你们全都疯了!)
就在众人快要被冻成冰雕的时候,灯光渐渐暗了下去,嘈杂的会场很快陷入沉寂。
第二夜的舞会开场致辞开始了。
来比舞吧!
Ch17
如同第一晚的舞会一样,千叶明德首先热情地对着盛装前来的宾客们致了辞。经过一天的休息,这位老人家的气色已经恢复不少,但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红润。而宴会的女主角---天之骄女千叶熏,此刻扮成童话中的豌豆公主,穿着华丽精致的礼服,得意洋洋地坐在层层叠叠的丝绸垫子上,仿佛前一夜那噩梦般的场面已如过眼烟云般,从她的记忆中消散。
千篇一律的开场致辞过后,千叶明德宣布要在今晚的化装舞会上选出一对最出色的男女,作为奖励,千叶家会分别赠送给他们一份丰厚的礼物。获知这个消息,在场的宾客顿时情绪高涨起来。能有幸被邀请参加舞会已是对他们身份的肯定,如果能获得千叶族长亲自赠送的礼物,那将是可遇不可求的至高荣幸。况且,在场的许多人都希望可以借助舞会的关系,加强企业和私人的联络网,所以一时之间人气沸腾,大家都开始物色舞伴,转战舞池。
当然,这种热络的场面在夏宥晞眼中无异于群魔乱舞,简直比在妖怪总部看到的景象还诡异:小红帽挽着青蛙王子的手臂,白雪公主搭上了蓝胡子的肩膀……后面还跟着一串很碍眼的土豆……哦不,小矮人。总之,整个看上去混乱的惨不忍睹。
"亨德利哥哥! 瑞恩! 你们怎么躲在这里?" 娇艳的豌豆公主千叶熏提起奢华的衣裙,蹦蹦跳跳地赶过来,"欸? 黎哥哥哪里去了?"
"他说晚些时候会过来,叫你在这里等他不要乱跑。" 公孔雀精力充沛地回答道。
(好样的,黎桁! 虽然我们都知道你今晚是不太可能会出现了……)
"欸~ 人家特意打扮的这么漂亮!"千叶熏有些小失望,不过,在看到调查科二人组的时候眼睛一亮,"你们二位是---?"
"我是莫氏集团的莫理,这是我的……随从白夜。"夏宥晞镇定地做了自我介绍,有些拿不准眼前的娇娇女到底是没认出他们还是在装傻。
"很高兴认识你们……" 千叶熏一边下意识地回复,一边挑剔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嗓音略微低沉,个子有些高挑的粉红佳人。其实从一进场开始,她就注意到这位被众多美男子所"环绕"的梦幻系公主。不就是眼睛大一些,皮肤白一些吗?那扑闪的睫毛应该是粘上去的吧,不知道刷了多少睫毛膏……
第一次被千金小姐在如此近距离注视的夏宥晞,僵硬的像一块石头。但不知为什么,有公孔雀在一旁作陪衬,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更丢脸。
千叶熏在心中将夏宥晞从头到尾评论了一遍,然后转向了一脸不耐烦表情的纯血妖魔。这种浑然天成的嚣张模样让她马上联想到一旁被瑞恩拉着喝酒的杰尔·亨德利。但在外表上,这个扮成骑士的随从显然比黑帮少主要俊朗不知多少倍。单看在他周围绕了半天圈的贵妇人数就知道,他已经成为在场众多女性心目中的肖想对象。
"来跳舞吧!" 千叶熏得意的一笑,将纤纤细手伸到了白夜炚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受宠若惊地亲吻她的手背,然后战战兢兢地接受邀舞。
可怜的豌豆公主在认人这一点上,真的是命运多舛。纯血妖魔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将那张俊脸贴近粉红佳人小巧的耳朵,低声地说了句什么。那种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自然而然的亲密,简直是对她最无理的挑衅!
"废柴咒言师好像遇到麻烦了,你想办法拖住这祖孙俩,我过去看一下。"
湿热的气息喷在夏宥晞的耳畔,酥酥麻麻的,引得他一阵战栗。本想说些什么,但白夜炚眼中那丝水银色的流光让他欲言又止。
"失陪了。" 纯血妖魔朝着众人点点头,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带走芳心无数。他前脚刚走,一名带着半张面具遮住眉眼的高挑男子后脚便踱了过来。
优雅地行了绅士礼之后,他微笑着勾起嘴角,对着夏宥晞询问道:"美丽又高贵的小姐,可以有幸请您跳个舞吗?"
"=[]= ……" 被从天而降的突发事件打击到瞬间惨白的夏小猫,僵硬地转向了一旁看热闹的黑帮少主和公孔雀,用眼神求救。
(救命啊啊啊!!我被一个男人邀舞了!!眼前一定是幻觉。一切都是幻觉,你吓不死我的!)
可惜,亨德利少爷完全没有想帮忙的意思,反而若无其事地拿起一块点心,悠闲地品尝起来。倒是公孔雀迷惑地打量了半响,然后迟疑地回应了某人的呼救信号:"小莫,你的眼睛很痛吗?为什么眨得那么快?"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很想痛扁眼前冷血的黑社会和愚蠢的笨孔雀。
"够了!!" 被像咸菜一样晾在旁边很久的豌豆公主终于爆发了!她撩起层层衣裙,指着夏宥晞的鼻子下了挑战书:"我们两个来比赛! 看谁在今晚的舞伴多!"
(蛤?我们『两个』?小姐你疯了干嘛拖别人一起下水!)
夏宥晞本想落跑,但千叶熏的下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你休想拒绝!我会让祖父大人留在这里作裁判!不决出胜负,谁都不许走!"
(我算是明白了。看来今天不死也难。)
"那么请吧。" 面具男微微一笑,优雅地牵起夏宥晞的手走进舞池。
"你是故意的吧!" 夏宥晞僵硬地挪动着完全不受控制的双脚愤愤地说道。不知跳舞为何物的他数次踩到了男子的脚背上。不过他一点都不内疚。面前的男子显然有所企图,否则谁会白目地得罪宴会的女主角,反而对他献殷勤?
"呵呵,你还真是笨拙的可爱啊~" 男子低头在他的耳畔轻笑,"难怪他们都为了保护你而拼命呢~"
"你说什么?!"夏宥晞感觉不对,想推开面前的男子,但却被对方囚禁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们在寻找那个封印吧?" 男子带着难以名状的笑容,轻轻吐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字句。
传承者的代价
Ch18
"你怎么会--- 你……是什么人?!"夏宥晞闻言仿佛在一瞬间坠入冰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封印的事情连妖魔调查科的情报都没有提到,唯一知情的应该只有亲身去考察过的咒言师,黎桁。而眼前这个戴着半张面具的男子却轻而易举地道出了他们一直在追寻的问题关键。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他是驱魔联盟的盟友;二,他是失踪谜案的知情人。
"欸,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既然如此,我们就来玩个游戏吧!"
面具男子抬起夏宥晞的左手,优雅地在是指的指尖上印下一吻,"如果你能在明晚的舞会结束之前找出我的名字,我会帮你们解开那个难搞的封印。"
"蛤?你在耍我吗?! 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一刻,夏宥晞非常想把手指插到对方的鼻孔里去,把它们变成黑洞!
"呵呵,那么给你个提示吧!"男子好笑地戳了戳夏小猫气鼓鼓的小脸,"我的灵魂附于我的名,而他们和我心爱的宝贝连在一起。
我已经把它送给了你。 请好好想一想,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哟……"
(哟你个大头! 什么魂魄、珍宝的,这位先生你用词好灵异啊!)
"哦呀~ 王子殿下好像遇到麻烦了呢! 你还是快去看一看吧~"
面具男子微笑着在夏宥晞耳畔低语,下一秒,一只肥硕的绒球砸在了粉红佳人的后脑,顺着他的无敌梦幻公主裙一路滚到了地板上……顿时,周围出现了此起彼伏高分贝的尖叫。
"呀啊啊-------------! 有老鼠!! 好可怕啊!!" 舞场上陷入一片混乱恐慌中。
"小花?!" 夏宥晞揉着脑袋好不容易看清了地上那只'贵妇驱赶器',居然是咒言师黎桁的爱宠----那只用尸体放养的仓鼠!手疾眼快地一把捞起眼睛变成蚊香线圈的毛球仓鼠,在男士们作出见义勇为之举以前,他果断地冲出了变成一锅粥的舞会大厅。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黎桁呢?" 将仓鼠放到走廊的地板上,夏宥晞一边飘着小花,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捅了捅那只棕褐色的毛球。
"噗!" 肥硕的仓鼠在听到主人名字的那一刻,从嘴里吐出一块白色的纸团,然后用粉嫩的小前爪拨弄到夏宥晞的脚边。迟疑了一秒,某人小心翼翼地将纸团捡起来打开,上面殷红的字迹让他在一瞬间感到头晕目眩:
----------- 小晞, 千万不要回你的房间!
"!!" 猛然间,那个神秘面具男临走前的警告突然浮现,夏宥晞内心顿时充满了不祥的预感。是白夜炚!那个嚣张的家伙出事了!
飞快地朝着房间的方向奔去,他的脑中一片纷乱,一会是那双覆在他头顶的温暖而干燥的大手,一会是闪着银光的宛如地狱修罗的魔瞳……明明很受不了那个无良妖魔的恶劣性格,但却在得知他有危险的时候,心被焦虑与彷徨占领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被那种与生俱来的张狂和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所吸引,不知不觉中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
在推开房间大门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龙卷风过境后的恐怖景象。
屋中几个小时前还奢华昂贵的摆设此刻变成支离破碎的残骸,零散地嵌入地毯,墙壁和天花板上……而纯血妖魔此刻正被数条带着咒文的钢索束缚在屋子的正中央拼命挣扎!咒言师则按着被鲜血染红的手臂脸色苍白地倚在墙角喘个不停。
"为什么要回来?!" 黎桁惊怒地冲着突然闯入的少年大声吼道,"你想死吗?!快点出去!!"
"你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把他绑起来?!"夏宥晞不退反进,愕然地看着一片狼藉中的诡异二人。到底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搭档被那个封印反噬了! 明天又是满月,他的力量快要失控了!
现在全靠他自己的意识和我的咒符在克制,一旦他体内的妖力冲破禁制,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你快趁现在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黎桁的眼角流下了一道血泪,霎时,本已嵌入墙壁内的残骸突然被某种力量弹射出来,悬浮在空气中,剧烈的颤动着,仿佛在合着一道听不见的声波共鸣。
对咒言师的嘶吼充耳不闻,夏宥晞缓慢而坚定地走到了被紧缚着的白夜炚面前,那双纯银色的眼睛在暗夜中迸射着骇人的光芒,仿佛一头饥饿到极点的凶兽!被汗水浸透的衣服紧裹着强壮的身躯,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一颗随时会爆裂的炸弹,将一切毁灭殆尽!
"人类……滚……开……" 残暴的凶兽瞪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夏宥晞艰难地突出几个字,因为太过用力,缠绕在颈上的咒符钢索深深地勒入他的皮肤,几乎可以听见被灼伤时的嘶嘶声。
看着痛苦到极致的妖魔和双目流血的咒言师,关于传承者的传说再度回响在夏宥晞的脑海里。
"传承者拥有的这种特殊的能力是'魔力无效化'。通过身体的接触,他们可以使妖魔的魔力失效。接触的程度越大,越深,对方的能力就越弱。"
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夏宥晞攀上眼前沾满了血腥味的身体,然后用力地吻上了对方的唇角!
------拜托了!!快停止吧!
那一秒,钢丝般坚韧的咒符粉碎在空气里,伴随着巨大的噪声,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残骸像已经死去的果实,接二连三地坠落在狼藉的地面上。也许只过了几秒,但夏宥晞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紧绷到几乎凝固的空气终于缓和了下来,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缓慢地从那炽热的胸膛上抽离开来,四目相对,那双夹杂着银色流光的冰蓝色眼眸中燃烧着某种惑人的火焰。无需言语,那双大手猛地擒住他的脸颊,然后对着他深深地吻下去。舌在口腔里游走刷过牙龈的瞬间让他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一股滚烫的热度蔓延开来,让他有种要被对方吞噬的错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带着快要灼伤灵魂的热度!
纷乱的夏夜
Ch19
白夜炚不断地加深着热吻,霸道地夺取着少年的呼吸,丝丝缕缕的津液顺着纠缠的唇溢出,淫
靡异常。一种燥热的冲动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急切地寻找着发泄的出口。怀中透着青涩的身体和柔软唇舌间漏出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勾起他强烈的欲
念,恨不得立刻将其压倒在地,拆骨入腹。
夏宥晞被对方霸道的舔吮侵袭得浑身战栗不止,那种猛兽般的狂乱气息让他感到就快要窒息。从未经历过的激吻使他头晕目眩,只觉得整个世界彷佛都在旋转!本能地想要挣脱出那火炉般的胸膛,却被那双炙热的大手牢牢钳制,动弹不得。纠缠之间,他感觉到对方粗大的坚硬火烫地抵在自己的小腹,那种热度仿佛要将他融化!惊愕和羞怯交加的复杂情绪冲击着他一团混乱的大脑,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居然不想反抗。
就在这旖旎万分的时候,房间的大门被"嘭"地撞开,公孔雀唤着夏宥晞的假名,一脸慌张地冲进来。在看到屋内诡异状况的那一秒,像被卡住脖子的鹦鹉,呱噪的声音嘎然而止。随即,相当困惑地看着在废墟中抱团儿的二人组和恨不得把自己挤入墙壁以消磨存在感的某咒言师问道:"你们在玩摔跤么?有必要玩得这么大吗?啊---!!"
紧随其后,黑帮少主的铁拳砸上那颗满是金毛卷儿的脑袋:"闭嘴!你这个笨蛋!!"
"啧!"好事被生生打断的纯血妖魔眼中闪过一道暴虐的寒光,屋内的温度立刻直线下降,很快抵达冰点。而蜷在他怀中的少年此刻已经成为一只红彤彤直冒热气的虾子。
(哇啊啊! 我居然当众和一只妖魔接吻了!还吻的昏天暗地!而且他还是公的!完了……我玩完了……我要踏上那传说中的不归路了啊啊啊!)
"咳……" 咒言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异常后悔之前没在门上下一道禁制。他抹了抹脸上的血痕,有气无力地转向两名不速之客:"你们二位这么急,到底出了什么事?"
"……"杰尔·亨德利踌躇了一下,然后皱起了剑一般的浓眉,道出他们的来由。他的话仿佛一枚炸弹,毫无预警地将众人的轰得目瞪口呆。
"是千叶香玲……她死了。"
"怎么会这样?!" 夏宥晞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那个女人本来就疯疯癫癫的,诡异的吓人。经过天台上的自杀事件,是人都会想要好好盯住她吧!千叶家到底在干什么?
"她是怎么死的?"黎桁的脸色异常难看。
"据说是……趁侍女不在的时候,用牙齿咬开了手腕的动脉。"
杰尔·亨德利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见过她的人知道。你们……收拾一下,过去看看吧……那对祖父女的情况不太好。"
*** *** *** *** *** ***
草草地脱下无敌梦幻公主裙,夏宥晞换回了他来时的衣服。不知海妖大姐的行李箱是什么材料做的,居然在经历过仿佛龙卷风过境后的房间里安然无恙。当然,他此刻没时间去想这背后神奇的原理。和其他人一样,他的脑中一片纷乱。香玲的死亡给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跟着杰尔·亨德利和瑞恩,他们来到了位于城堡顶层的某间奢华到极致的卧房。在那里,古堡的主人虚弱地躺在大得离谱的床上,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呼吸。而原本趾高气昂的千叶熏此刻面色惨白地坐在她祖父的床前,眼睛肿的好似两颗核桃。
"小桁……"千叶明德在看到黎桁的那一刻,残喘着要起身,却被旁边貌似是私人医生的中年男子所制止。被点名的咒言师立刻走上前,扶住老人颤抖的手安抚道:"请您节哀。"
"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 泪水顺着交错的纹路从苍老的脸上滑落。这一刻,地位显赫高高在上的一族之长的光环消失了,剩下的仅是一位痛失爱女悲痛欲绝的老人。
"我应该听她的,可是我没有办法 ……"千叶明德突然紧紧地抓住黎桁的手臂,"小桁,你要答应我! 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小薰!
求求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您这是怎么了?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黎桁疑惑地看着突然疯狂的一族之长,可惜,未能得到答案,便被医生以老人受了过多刺激,需要休息为由,连同其他人一并给请了出去。
"黎哥哥!!" 短短几个小时内几乎失去两位重要亲人的千叶熏,一头扑到咒言师的身上,又拉又扯,哭得梨花带雨,顿时让黎家的少爷一个头两个大,想要安慰,却无从下手,只能僵在原地,反复地念着'别哭了'等等单调的词组。
"小薰好可怜啊!" 公孔雀似乎被悲伤的情绪所感染,一时间也眼泪汪汪的拽着黑道少主的袖子,抽着鼻子,像只受了委屈找主人哭诉的小狗。
"……" 亨德利皱起了眉头,但却没有挥开被拖住的袖口。
"我……不懂! 为什么……香玲姑姑要这么做!她明明答应我……她明天会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的!"千叶熏抬起哭花了的脸抽噎着。
当了半天背景的夏宥晞恍然大悟,能和一直憧憬的亲人一起庆生,难怪少女在舞会上满脸喜色。可惜,真是世事无常,明明在几个小时前还谈笑风生的女孩,这么快就要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为突然逝去的亲人哀悼。
"你姑姑她……香玲夫人何事答应你的?"黎桁和一直沉默的纯血妖魔对看了一眼,然后低头问抱住自己不放的少女。"今天早晨……她刚醒的时候。我昨晚一直睡在她旁边的。我跟她说明天是我的生日,祖父要为我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问她能不能参加。"
千叶熏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她当时对我说, 她一定会特别送我和祖父一份大礼的! 谁知道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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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男人们闻言一颤,相互对望的目光中都传递疑惑与焦虑的讯息。回想起身着红衣站在天台上狂笑的女人,众人心中都涌上不祥的预感。
那句话的意思,怎样想都不是要参加生日宴会吧!那个疯癫的女人到底在计划什么?
"小薰,能带我们去香玲夫人的房间看看吗?" 黎桁扶住她纤细的肩膀,异常认真地问道。
"但那里到处都是血……" 千叶熏惊恐的瞪大眼睛,仿佛陷入一场永恒的噩梦。那惨烈的场面,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昏死过去。
"拜托你了!这很重要!"黎桁专注地望进少女的眼睛,后者犹豫了很久,终于无精打采的点了头。
于是,在千叶小姐的带领下,众人攀上了矗立在城堡一侧的白色塔楼。在塔的最顶端,有一间窄小的房间,很难想象千叶香玲在这里度过了二十几个春秋。里面所有的家具都包裹着厚厚的海绵,就像精神病院里为了防止病人自残的设施一样。即使这样,也没能阻止她对生命的绝望。
光凭地上大滩的深褐色的血迹就能想象,当时的状况有多么惨烈。究竟是怎样的磨难会让一个女子对自己残忍到这种地步?
深夜的风穿过这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狭窄的窗,汲取着众人身上的温度。夏宥晞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突然觉得这沉寂的夏夜冷的发慌。下一秒,一件温暖的外套搭在了他的肩上。转过头,白夜炚那副鄙视人类弱小的眼神,在此时看来却让他格外窝心。
"这是什么?" 咒言师像训练有素的猎犬一样四处查看,最后在床和墙壁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张陈旧的相片。
众人闻声都围了过去,照片上是一个十八九岁的英俊少年,坐在喷水池的围栏上,对着镜头笑的格外灿烂。他的手中捧着一个装满了五颜六色糖果的半透明的玻璃罐。
都是月亮惹的祸
Ch20
众目相接,大家的目光中都透出相同的疑问:这个男子是谁?为什么千叶香玲的房间会有他的相片?
"诶?" 千叶熏忽然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个----这个和父亲相册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什么相册?" 黎桁和白夜炚对看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啊,父亲在离开千叶本家之前曾给我一本相册。说那是唯一一本装着我们家族成员照片的相册。因为祖父大人不喜欢相片,几乎销毁了所有的相册,父亲好不容易才藏起了那一本……可惜,后来被香玲姑姑给……弄坏了。"
千叶熏仿佛想到了当时疯狂而凄惨的画面,眼圈再度红了起来,"都怪我……如果我没有拿相册给香玲姑姑看就好了……"
亨德利疑惑地皱起眉头:"你确定这张照片是那本相册里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张,不过那本相册里确实有一张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照片。"千叶熏笃定地回答道,"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众人闻言很仔细地端详着这张泛黄的照片,看起来确实是经历了相当的年月……如果相片上的人还活着,现在至少也是四五十岁光景的中年人了。
少女扬起憔悴的脸,看着众人, 眼中闪烁着盈盈水光,"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希望……有一天能够亲眼见到香玲姑姑。
周围的人总是在讲述着她多么优秀,是千叶的明珠,家族的骄傲。我最大的愿望,便是可以成为像她那样美丽、聪慧被众人所敬仰的完美女性。
我从来没有想过,做梦都没有想过,原来,我一直憧憬的人居然一直被祖父他囚禁起来,活在我看不见的角落,活的这样痛苦……所以,如果可以,求求你们,帮我查明事情的真相!
我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小薰, 对于香玲夫人的事,我们都很难过。既然上天安排我们在此时出现, 我们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黎桁毫不犹豫地将在场的众人一网打尽,统统拖进了明显冒着浑水的漩涡。= =
"哦?可是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就要离开这里了。"
黑帮少主的鹰眼露出要杀人的凶光,并同时在暗中掐住正要开口的公孔雀,成功地让他闭了嘴。很明显,某人并不想被卷进这诡异的事端。
"正因为如此, 我们需要小薰你的全力配合!" 黎家少爷完全无视几乎要在他身上穿洞的可怕光线,无比认真地看着千叶家的小小姐。
"谢谢你!黎哥哥!!"千叶熏激动的差点要扑到黎桁身上,与之合为一体,"任何事情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
"首先,我们需要知道,这张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 咒言师不留痕迹地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少女柔软的躯体。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人和香玲姑姑的死有关系?" 千叶熏的眼中不知不觉中充满了怨恨的流光,"那本相册里的相片太过久远,除了祖父外,大概只有父亲知道。"
"有什么方式能和你父亲联系上吗?" 黎桁试探道。
"父亲明天下午就会抵达这里……来参加我的生日舞会。"千叶熏低下头,这大概是她度过的最哀伤的生日。
"看来我们要会一会你的父亲了。"黎桁看向一直沉默的调查科二人组,意有所指地说,"小薰,
你听好,明天你的父亲到达这里的时候,想办法把他单独带到我的房间。 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这很重要。"
"好的……"
*** *** *** *** *** ***
"那个咒言师实在是有一套!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绑在一起了。这样为了自身的安危,谁也不会乱说话。你没看到那个亨德利的脸黑的多么恐怖!"
夏宥晞瘫在柔软的大床上,对黎桁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和千叶熏商讨好计划之后,众人在午夜前终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息。拜纯血妖魔的神威所赐,他们原来的房间完全不能住人。于是,千叶家的小小姐给他们找了另一间豪华客房。而在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夏宥晞居然是男性的那一刻,那张脸上的表情让在场目睹的众人毕生难忘。=.=
"你怎么啦?从刚刚开始就没在讲话了。"
没有听到那熟悉的不屑之音,夏宥晞抬眼看向一旁像石头一般沉默的纯血妖魔。对方的眼睛不知在什么时候再度化为了纯色的水银,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兽性的光芒!
"你―――" 感觉到不对劲的夏宥晞刚想说些什么,那双银色的眸子忽然一暗,紧接著,他便被紧紧地锁在那个滚烫的胸膛上……
刹那间,心狂飙起来,那失控中被链条锁束缚的凶兽,那个激烈的热吻,一幅幅画面以及咒言师的呼喊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的搭档被那个封印反噬了! 明天又是满月,他的力量快要失控了!
圆的快要爆裂的月亮,透过云层,泼洒下明亮到诡异的光幔,带着魔性蛊惑着世间万物。不知何时开始累积在内心深处的情.欲,在一瞬间越过了饱和点,从巅峰喷泄,将身体点燃。
那双银眸中透出的赤.裸裸的欲.望,让夏宥晞紧张得颤个不停:"不,不行……"
感受到他异常的僵硬,白夜炚忽地将他抱起,毫无预警的动作让他惊慌失措地攀住对方厚实的肩膀,还来不及惊呼,已经站在了大得离谱的浴缸里……
温热的水淋漓而落,一瞬间模糊了夏宥晞的视线,那双炙热的大手环抱住他纤细的腰,像是要失去理智般将他揉入怀里,然后开始粗鲁地撕扯他的衣服。随即,火热的舌尖霸道地探入他因为惊呼而张开的口,蛮横地掠过齿龈,在敏感的上鄂翻搅打转……纠缠中来不及咽下的津液溢出嘴角,流淌到下颚,而白夜炚的唇也随之顺著他的颈线滑下,直至锁骨,不断地吸.吮徘徊……
早已浸湿的衣服被扯开,褪至肩部,那双大手开始在夏宥晞赤.裸的身体上游走,带着一波又一波的热潮,同时,膝盖在大腿内侧摩擦著,若有若无地碰触著他的下.体……
"唔……放开!!啊!"
纯血妖魔将怀中不断挣扎的青涩身体紧紧压在墙壁上,一口咬住眼前因为羞耻而绯红的突起,细碎的惊呼从少年口中溢出,
一瞬间,白夜炚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那双水银色眸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欲念。仿佛要将人拆骨入腹的模样让夏宥晞觉得面前的男子陌生的可怕,不禁下意识地想挣脱,远远的逃离这只突然入了魔的野兽!
"不!!你不能!!我不是你泄欲的工具!!"
撕心裂肺的尖叫和那双水汽欲满带着绝望的眼睛,在一瞬间深深地刺破了白夜炚的心脏。那种无法形容的巨痛让他几乎可以感觉到淋漓的鲜血从身体里喷涌不息。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被对方吸引,慢慢的沦陷。在这逢魔的月夜,在被无限放大的欲望中,他突然间看清了那隐匿在灵魂深处的心意。缓缓地拉起少年细瘦的手掌,按在自己炽热的心口上。让那最有力的心跳传递着他一时无法出口的念想。
火热肌肤下蓬勃有力的脉搏让夏宥晞陷入短暂的晕眩,这一刻,他看到了那双惑人银瞳中遮掩不住的情感。恍惚间,衣衫已经全部褪尽,身体的私密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周身散发着兽性的男子眼前……
月夜下的飨宴
Ch21
"呜……"夏宥晞下意识地屈身夹紧自己双腿,试图遮掩自己赤.裸的下.体,却被白夜炚倾身压倒在浴缸里,顶开了膝盖。一只大手抚上他雪白的臀.部来来回回的摩挲,修长的手指探到后.穴附近挑.逗不休。
"嗯……啊……" 因为承受不住这炽热的爱.抚,粘.腻的呻.吟从夏宥晞的口中泻出,也令他惊惶失措地发现自己是以多么不堪的姿态给压倒。极度的羞耻感让他脑中一片茫然,在他失神的瞬间,白夜炚突然俯身含住了他的欲.望---整根地纳入,直至没底……
"啊……不!"夏宥晞被对方毫无预警的动作惊到,紧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袭遍全身,让他战栗不止。在温暖、湿润的有限空间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分.身被有节奏地上下吸.吮,似有还无地吞吐,火热而有力的温软物在缓缓地舐.舔,自根部至尖端,轻碰、摩擦、打转……来来回回……几乎要将他逼疯!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脸不停地颤抖,身体热得快要焚.烧起来。
"啊~~啊嗯……" 越见失控的呻吟在空间里回荡,白夜炚吸吮地更加卖力,目不转睛地看着身下少年的表情一次比一次蚀骨、销.魂……
然而,就在对方快抵达高.潮的时候,他蓦地将口中的分.身吐了出来----
"呜……" 突然失去承托的分.身空虚地孤立着,让夏宥晞一时难受地颤声低吟……
"让我看你的脸。" 白夜炚恶意地轻弹了一下那微微颤抖的阴.茎,随即一手包围快速地上下套.弄着,另一只手则若有若无地刺激著敏感的顶端……
不断的强烈的刺激之下,沉积的情.欲在终于越过了饱和点。伴随着凌乱的尖叫,夏宥晞的脑中一片空白,在白夜炚灼热的目光中释放了。颤抖著不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填补兴奋的缺氧感,眼里凝满了水气。夏宥晞感到自己的视线开始迷蒙,还未来得及擦拭,便再度被夺去了双唇---
这次,依然是炙热的可以灼伤灵魂的深.吻,一双近在咫尺的纯银色惑人之瞳中散发著强烈的危险气息。那期中的渴望是如此的赤.裸: 他想要夏宥晞,
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热吻之后,尽量轻缓地将少年修长的双腿架到肩上,纯血妖魔含住那小巧的耳垂,说出了令人脸红的要求:"自己夹紧不要掉下来。"
下一秒,腰间悬空,下身隐秘的部位几乎贴到对方的脸上去,夏宥晞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呼出的燥热空气落在他才刚刚释放过的地方……
"啊!你 ……嗯!"夏宥晞的抗议被后.庭突然遭到的入侵所打断。
白夜炚用残留著精.液和唾液的手指扩张着那个粉红色紧密的洞穴,同时用舌尖触碰垂了头的分.身。为了不撞到坚硬的浴缸壁,夏宥晞不得不用腿扣住那结实的脖颈。从一根手指到数根的进入,不断漫延的淫.糜气息和急促的喘.息充斥在这间奢华的浴室里。
那种被异物侵.犯的怪异感触不断地扩张,在那火热的巨大抵住穴口的那一刻,晶莹的泪珠从那双大大的眼睛中滑落,仿佛从夜空坠落的星子般在白夜炚的内心划出一道道的伤痕。身体内喷.薄欲出的情.欲和灼伤灵魂的疼痛激烈地纠缠在一起,让他无所适从。
"不! 不行! 求求你---"
夏宥晞嘶哑的嗓音和绝望的神情深深地割在了白夜炚的心口上。咬紧牙关,他猛地将身下泛着绯红的身体翻过屈起,然后将灼热而粗长的阴.茎狠狠地插入那两条白.嫩的大腿之间,飞快地抽.插起来。火热的阳.物剧烈的抽动让少年惊叫着想要逃离,却一次次地被强壮有力的臂膀拉回来,很快,挺翘的雪.臀被身后有力的耻骨撞击的嫣红,而不断被摩擦的下.体再度颤悠悠地挺起来,流下透明的体.液。
倾身向前,白夜炚转过夏宥晞的脸,直吻上他的双眼,轻轻地舐去挂在脸上的泪珠。
而再次被快.感和身上激烈的抽动刺激的头晕目眩的少年任凭本能而行,渐渐沈溺在身体与身体、情.欲与爱.念间的交缠。来回不绝的冲击,终于将快意推至顶峰。
"唔嗯……" 伴随着一声闷哼,灼热的精.液射在了夏宥晞雪白的后背上,与此同时,他再度抬头的欲.望也跟着喷发,顺著那雪白的大腿缓缓地流下。白夜炚紧紧地抱住身下因为快.感而战栗个不停的躯体,一边喘息,一边温柔地在那沾满汗水和体.液的身体上烙下数不清的吻……
他的吻像一个个催眠符,最终让夏宥晞陷入了无边的黑田之梦。 在意识就快要消失的那一刻,夏宥晞听见了耳畔低沈的呢喃。
------------从今天开始,我的一切都只属于你一人。
*** *** *** *** ***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夏宥晞的大脑仍处在一种虚幻的真空状态,但身体的酸痛却及时唤回了他对之前淫.靡而狂.乱之夜的记忆。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幕,仿佛云霄飞车般在他脑中急速地重现。
"啊啊啊啊啊啊!我终于踏上了那条传说中的不归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鬼叫什么!"不满地的声音贴着他的脖颈传入耳畔,随即两只大手将炸毛的他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炙热的唇落在那冒出冷汗的额头上。
抬起头,那双纯净无比的冰蓝眼眸中,充盈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在瞬间冲淡了他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不由自主地,夏宥晞的视线无法离开那抹惑人的蓝,直到僵硬的身体最终被对方热度温暖,他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状况……
赤.裸.裸地嵌在白夜炚的怀里,慌乱地别开视线,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他惊愕地发现,充斥在心中的不是愤怒,怨恨而是深深的羞耻感,浑身上下像正在沸水中煮的虾子,随著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加绯红,燥热……
就在某人以为自己就要被蒸熟的时候,巨大的撞门声从外厅传来――
"你们快点过来!!我跟你们说----" 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在看清屋里状况后,生硬地将剩下的话吞入肚里,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两个鸡蛋……
"哟!"纯血妖魔从容不迫地将某只红焖大虾挡在身后,打了个招呼。可惜,对面已经石化到惨白的咒言师并没有回应他友好的问候,在恢复了神志的那一秒,哀号着以光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
"你要藏到什麽时候?" 纯血妖魔挑起眉头将蜷在被子中装肉包的夏宥晞挖出来,有些失笑。
(呜……黎桁!!你这个不懂得敲门的白痴!!!!!)
沉寂的黄昏
Ch22
等夏宥晞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纯血妖魔将丰盛的午饭摆上桌之后就出去找逃逸的咒言师去了。由于前一夜的'剧烈运动',夏宥晞的四肢酸软的连拿起汤匙都很困难,尤其是被使用过度的大腿内侧,过了一晚依然有些火辣辣地痛。草草地吃了几口后,他推开食盘,摇摇晃晃地瘫在了软榻上。
从无家可归到被妖魔军团压迫的一员深陷在这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奢华古堡中,才不过短短几个昼夜的时间。而他居然就差了那么一咪.咪被一只妖魔(还是公的)给吃抹干净!每次回想起那双带着情.欲的水银色魔瞳,心中便会通过一股神奇的电流,整个人都酸麻不已。察觉到这一点,他几乎想抓住头发仰天长啸!
(啊啊啊啊难道其实我是一个变态?!这一定是幻觉!全部都是幻觉!)
金黄色的夕阳中,一片灰白的阴影打在软榻中的人形上,显得无比凄凉……
说道电流……夏宥晞不禁看向了手腕上那块神奇的手表。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但经过昨晚狂乱的浴室运动,至少充分地证明了这东西的防水抗震性能非常良好。=
= 到目前为止,它一共发电了两次,第一次是在第一夜的宴会现场,而第二次则是在惊悚的天台之上。回忆起两次不愉快的经历,夏宥晞不禁开始怀疑这东西是不是'灾难预测器'。每一次发作时自己都倒霉至极,而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再度想起来天降雷霆的那千钧一发的瞬间,某人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然后,一个念头像流星般毫无预警地划过他晕乎乎的大脑。
罐子!那个玻璃罐子!
(啊啊啊啊! 罐子大神! 我居然把你忘记在那个化成废墟的房间里了!)
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哦不,恩'物'支离破碎地躺在一片废墟之中,然后被装上垃圾车带去回收,夏宥晞黑线地忍着肢体的酸痛,冲回了他们原来住的那所房间。
也许是因为准备舞会的事情过于繁琐,千叶家的佣人还没来得及打扫这间'垃圾储藏室'。在经过努力的翻找,他终于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挖到了这个半透明的罐子。经过那场恐怖的劫难,玻璃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纹,但很奇迹地并没有化为碎片。
"呼-----------" 长长地舒了口气,夏宥晞感动不已地抱起罐子向门口走去。可惜,下一刻,他刚放下的心再度冲到了嗓子眼,因为手腕上的表再度放起了电!
(不是吧!这次又是啥鬼?!!)
"喀喀……喀喀……" 一种仿佛牙齿磨在骨头上的诡异声音从他背后传来,随即,某种东西跟着他的脚步缓慢地移动过来。
(不能看不能看!千万不能回头看!不然我一定会后悔啊啊啊啊!)
汗出如浆的某人拼命地告诫着自己,但还是在那古怪的声音越靠越近的时候,情不自禁地转过了身----
(啊哈哈……我大概是眼睛抽筋看错了!这光天化日的,它一定是我的幻觉!)
四周的空气在瞬间立刻便冷,强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一定是眼睛抽筋了……我眼睛绝对抽筋了……妈妈咪啊救命!!!!)
夏宥晞再也无法催眠自己的大脑,尖叫了一声,抱起瓶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拔腿飞奔!在他身后手脚并用,在地面上攀爬着穷追不舍的,是一只脖子扭成九十度,血盆大口中长满黑色的獠牙,身体高度腐烂几可见骨的人形怪物!
大概两条腿的永远跑不过四条腿的是自然界的真理, 尽管夏宥晞拼了小命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狂奔,他和那只怪物之间的距离还是在逐渐缩短。
他几乎可以听见嚓嚓的磨牙声从脖子后面飞速地贴上来!
就在他以为那些锋利的獠牙就要和自己的脑袋做亲密接触的时候,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从走廊的一端传了过来: "哦呀!居然又见面啦,小粉红!"
化装舞会上出现的神秘男子手持着一根黑色的手杖,毫无预警地从墙壁的阴影里冒出来,依然带着一副遮住眉眼的面具,不过从翘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心情貌似很不错。
(这位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别人快要被怪物咬死的时候这么悠闲的打招呼啊啊啊?还有,谁是小粉红!!!)
如果可以,夏宥晞很希望双眼可以喷出激光把眼前一脸无所事事的家伙射出个洞来。
"啧啧,不可以这样哦~" 面具男终于意识到某人危在旦夕的处境,忽然出现在两'人'的身边,用手杖敲了下怪物的头颅,仿佛在教育不听话的别扭小孩。
"呜噢……"那只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黑色的脓水不断的从被敲打的头顶上流下来,在地板上溶出一个焦臭的大洞……最后,大概是不堪巨痛,哀号着逃走了。
夏宥晞呆呆地望着地板上直冒青烟的大洞直冒冷汗,心中出现了那个极度扭曲版的孟克呐喊。
(天啊!!这是啥鬼?!!比王水还毒啊啊啊!)
"诶~ 原来,换回男装的小粉红也是非常可爱呢~"
面具男完全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反而托着下巴,将石化的某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再度翘起了唇角。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回过神来的夏宥晞惊恐地看着面前怎么看都不正常的男子。从化装舞会起,他就觉得对方鬼鬼祟祟。拜托,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不是鬼祟是什么?!
"这需要你来寻找答案哟~" 面具男微笑着行了个绅士礼,随即悠闲地踱着步,朝着长廊的转角处走去,"再见了小粉红,你还有八个小时的时间……"
走廊再度恢复了死气沉沉的寂静,在昏黄的夕阳下显得格外让人心神不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夏宥晞突然非常想念那个嚣张的纯血妖魔。
仿佛心有灵犀般的,下一秒,白夜炚出现在长廊的转角,随即责怪的训斥声劈头盖脸地袭来:"你这家伙不老实呆在房间里,随便乱跑想死吗?!"
很显然,对方在回房后发现人去屋空后相当地不爽。
"今天是满月,这座城堡的妖气十分强烈, 你最好呆在我们的身边,以免碰到危险的东西。" 接踵而来的咒言师一脸凝重地补充道。
(你们说的太晚了,我已经碰到过了……)
夏宥晞怨念地黑线压顶,然后尴尬地咳了一声,走到两人身边:"呃, 不是说要和千叶熏的父亲见面吗?你们见到了吗?"
"嗯,她的父亲并不认识那名男子,不过倒是告诉了我们一些千叶家的辛秘。" 黎桁仿佛想到了什么,脸黑的吓人,"另外,昨天晚上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又出人命了吗?" 夏宥晞紧张地握紧了拳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那倒没有。" 纯血妖魔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煞气,"是千叶香玲,她的尸体不见了。"
通往真相的密道
Ch23
听到白夜炚的话,夏宥晞一秒内僵硬成石像。刚刚消失不久的那种毛毛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昨晚塔楼上小房间地板上,那一大摊散发着浓重腥味的黑褐色血迹依然历历在目,而那具早已死透的尸体却不见了?!
"难道是谁偷走了……" 回想到天台上那抹鲜红的衣裙和尖利的笑声,夏宥晞不禁从脚底冷到头顶、全身直发麻,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那个疯狂的女人,千叶香玲,不会是诈尸回魂了吧。这个世界上连妖魔都存在,僵尸鬼魂什么的大概也不会太离奇。
"现在很难说。 因为不是千叶家内部的族人,加上他们刻意地掩盖这件事情,我们并没有亲眼见到千叶香玲的尸体。"
黎桁端起了双臂顿了顿,"我已经派了小花去侦察情况, 但愿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欸……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着?"
一想到这城堡的某处不但藏着恐怖的怪物,还可能有一具活尸,夏宥晞苦着脸搓着胳膊上排排站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地贴近纯血妖魔的身体。
"我想再去看看那个封印。" 白夜炚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道流光,显然对于那个差点让他力量失控的东西耿耿于怀。
"可是你的禁制---" 咒言师刚想说什么,却被对方快速地打断。
纯血妖魔一把将龟缩在身旁的某人收进怀里,随即翘起了性.感的唇角:"你可不要小看他的能力。"
仿佛回想起某些限.制级的画面,黎桁僵硬了一下,然后用看到鬼的表情瞪着夏宥晞,手指他的鼻子颤啊颤:"你……你是传承者?!"
"呃……似乎是这样子没错。" 显然还没有习惯被如此惊悚的目光注视,后者小心翼翼地回到道。
"难怪你们……"咒言师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很想问那个被省略的点点点是什么东西,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不耐烦的纯血妖魔拉着胳膊,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一行三人来到了那个夏宥晞曾经夜访过的露天小花园。穿过鲜花怒放的石坛,顺着曲折的小径,他们进入了一个半圆形的凉亭。大概是因为很少有人过来这僻静的一角,凉亭附近爬满了藤条状的植物,周围的树丛生长的格外茂盛,错落交杂在一起,层层叠叠地遮挡住光线,在夕阳西下的时刻,显得格外的阴森。
黎桁变魔术般从袖子中取出一枚咒符,低声而迅速地念了几句夏宥晞听不懂的字句,霎时,咒符在空气中自燃起来,紧接着,一道红色的光线从亭子后面的空地上射出来。白夜炚带头朝光线的出处走去,拨开地面上厚厚的杂乱植物,底下露出了一块沾满泥土和青苔的金属板。
"这里果然真的有入口。" 黎桁皱起眉头,脸上一片忧虑的神色。
"我就跟你说,这个封印绝对人类刻意设下的。" 白夜炚轻而易举地拉开看上去就很笨重的钢板,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板子下面是一条石头砌成的幽深的通道。
"请问……这个地道是……?" 夏宥晞望着眼前这条仿佛随时都会有恶鬼冒出来的阴森入口,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昨天趁你们都在舞会的时候,我通过追踪,找到了这个花园。那个上古封印就藏在这里的某处。因为不确定它的具体位置,我就试探性地用咒符对这片空间进行无差别攻击。一般的封印在受到攻击的时候,会出现能量波动的变化。通过观察相对的反应,我大概可以知道它的位置、种类和强度等信息。"
黎桁顿了顿,脸色有些苍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咒符居然招来了那些东西,若不是白夜及时赶到,我大概已经……"
"这个封印带着很强的魔性。"纯血妖魔接着过话题,"仅仅是常识性的攻击,就让它发出了几乎可以破坏我自身禁制的能量。"
"所以我们一开始怀疑这是妖魔设下的封印,但如果是这样,
那这座古堡不可能只是每年失踪几个人那么简单了。"咒言师望着地道的入口,神色异常凝重,"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人类的作品。
不过,这种上古的封印通常带着巨大的邪性,仅凭人类的力量,为了完成并维持它的功效,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其巨大的。"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这个鬼封印里面,究竟封着什么东西……"
夏宥晞不禁回想起那个肢体扭曲着,头顶冒着王水脓液,差点把他当做下午茶撕碎的恐怖怪物。妈妈咪啊,该不会是比小强还生命力旺盛的丧尸王吧?结果,话刚说出口,他便后悔了。因为咒言师和纯血妖魔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架起他想退缩的双肩,走进了那个冒着寒气和腐臭气息的地道。
这一秒,夏宥晞深刻地体会到了嘴贱的下场。
*** *** *** *** *** ***
幽暗的通道在三人的脚下不断曲折延伸着,仿佛没有尽头似的。狭窄的空间里,咒言师手中的光明咒符仅能照亮短短几米的距离。纯血妖魔一马当先地走在前头开路,看上去无比昏暗的地道对于他而言,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而被生生拖入地下的夏宥晞痛苦地夹在两人的中间,让他即使非常想临阵脱逃,也无路可寻。
为了不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死,他挑起话题,试图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所以,千叶熏的父亲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
其实,他很清楚,那个可怜的男人不是被这二人催眠了,就是在恐怖的胁迫之下才道出真相的。= =
"你真的想知道吗?那可是关于千叶家族的密史。" 身后的黎桁神秘兮兮地开了口。
(密史?是传说中那种只有自家人能知道、外人知晓则会死的那种东西吗!?)
"呃……我可以听吗?"夏宥晞战战兢兢的发问,如果不可以,他就立刻捂住耳朵当做没问。可惜,对方完全无视他的纠结,自顾自地开始爆料起来。
"首先,千叶香玲并不是千叶明德的亲身女儿,按辈分来说,应该是他的侄女。"
(喂喂!不是吧!怎么一上来就这么火爆!! 至少给我点心理准备的时间好吗!)
"千叶明德的第一任妻子生下长子后就去世了, 没过几年,他另娶了一名叫零红的女子。
这个女人原本是他一个远亲堂弟的未婚妻,两人明明已经快要结婚了,却不知为什么突然退婚,然后嫁给了千叶明德。
婚后不到七个月,零红夫人便生下了千叶香玲,很显然,是那名堂弟的血脉。但千叶明德并没有对此追究,反而默认了这个便宜女儿。没过多久,零红夫人似乎对她仓促的婚姻反悔了。她千辛万苦地和之前的未婚夫,那个千叶明德的堂弟取得联系,然后经过秘密地安排,这两人暗地里一起私奔了。
结果当然是可以预料的,没跑多远,他们便被本家的族人抓了回去。"
黎桁似乎对于这类豪门之内巧取豪夺的狗血题材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显然下面才是事情的高.潮。
"按照千叶家族的族规,背叛丈夫和他人私通的零红夫人是要被切开动脉,放血而死的。但那个堂弟苦苦哀求千叶明德,
求他放过自己的妻儿,而他甘愿代替零红去接受任何刑罚……"
"然后呢?千叶明德答应了吗?" 夏宥晞一边暗叹着豪门内不为人知的残忍戒律,一边替那对苦命鸳鸯担心。
"谁知道呢?千叶熏的父亲因为身体的关系,一直居住在南方的小岛上,他也只知道事情的大概。不过,倒是再也没有任何人看到过零红夫人和她的情人。"
黎桁叹了口气,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但我不明白的是,千叶香玲为什么会在十八岁那年被她的叔父与世隔绝地囚禁起来。
就算是她无意间得知了自己亲生父母的事, 受了打击而失了智,或者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有比单纯的囚禁更好的处理方式。
而且,我最关心的是,她为什么突然选择在昨夜割腕自杀。 又是谁藏起了她的尸体。"
"也许你更应该关心眼前这件事。" 一直沉默的纯血妖魔毫无预警地停下脚步,害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豪门恩怨纠葛的夏宥晞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那个高大的身躯上。
在他们前方的十几米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灰色的暗门。在门与通道的缝隙中,伸出了无数只高度腐烂的人类的手指,乌黑色的锋利指甲此刻正在抓挠着地面和墙壁,似乎在找寻破门而出的方法。
那一秒,夏宥晞确信,他第一次看到了地狱的模样。
封印的秘密(上)
Ch24
望着那些几乎要挤爆门框的腐烂手指,夏宥晞不知道他应该先要转身呕吐一下,还是放声尖叫。手腕上的'灾难预测器'电力四射的程度让他非常想转身就逃。可是看另外两位大爷的反应,回头撤离绝对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走了这么久都没事,现在这些东西终于出现是很正常的。" 黎桁托着下巴侃侃而谈,似乎对于一门之隔的成群怪物并不感到惊讶。
"……" 夏宥晞闻言倒退了一步。
(等等,我有没有听错?为什么地道里会是怪物窝啊啊啊?!基本上,我觉得这个一点都不正常!!!!)
纯血妖魔则被那些黑色指甲刮门板的刺耳声音惹毛,非常不爽地啐了一口:"啧!吵死人了!这些杂碎真是不知道死活! 给我三秒灭了它们!"
"……" 某人惊得再度后退。
(三秒钟?这位大爷,你有没有少讲了两个零?!)
"呵呵,那就拜托你了。" 咒言师抓着缩成一团的夏宥晞折返了十几步,然后用身体将他挡在怀中。随即,一股劲风带着尖利刺耳的鬼哭狼嚎从门的方向传来,之后,一切回归平静。
夏宥晞越过黎桁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刚才还仿佛地狱在召唤的大门已经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洞。没想到,说三秒清场真的没有在开玩笑。果然丧尸对上大魔王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 咂舌间,纯血妖魔已经到达了洞的另一边。声音从较远的地方传来,在催促两人快点过去。
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夏宥晞还是跟着黎桁走了过去。还没靠近洞口,他就闻到一种味道,一种很强烈的臭味正透过那个洞逐渐地弥漫开来。
"有什么东西烂掉了……"他捂着鼻子,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咒言师进入黑洞,快速地燃起光明咒符,整个空间立即亮了起来。面对着他们的是一个长约三十米宽五米向上延伸的阶梯,最顶端有一扇金属做成的门,上面雕刻着奇怪的怪物图腾,在咒符的照明下显得格外阴森诡异。阶梯一侧比较空的地方零零散散堆积着数十只已经烂掉不知道多久的地鼠。很显然,这些就是恶臭的根源。
"恶……" 夏宥晞盯着那些腐肉非常想吐,无奈在来之前没怎么吃东西,胃里空空,只能捏着鼻子极力忍耐。
"咦~ 真奇怪!这些死物居然没有长蛆,就这样直接腐烂了。" 仔细地对着那些烂地连骨头都看得见的地鼠尸体观察了一番, 咒言师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经由他这么一说,夏宥晞连忙跟着看过去,他发现正如黎桁所说,那些地鼠身上真的没有任何蛆虫,只是安安静静的堆积在这里,慢慢地在岁月中烂掉了。
"为什么会这样?"
"唔,应该是那个上古封印的威力。 那些'东西'搞不好也是那种邪性力量下的产物。"
一边说着,两人登上了阶梯的顶端,白夜炚正默默注视着那扇雕刻着诡异图腾的大门,若有所思。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纯银色,夏宥晞不禁紧张的握起拳头,暗暗担心那种失控的要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再度重现。
"欸?这些是……" 黎桁显然也从图腾中发现了什么,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手中的咒符不禁抖了几下,光亮顿时变得摇曳不已。
"锁魂印。" 白夜炚笃定地下了定论,"里面封印着人类的灵魂。"
"但是并不完整,设下封印的人绝对是个外行。" 咒言师用几乎贴上了金属门的距离,细细地查看着,"这里,还有那里都错的离谱!"
"呃……搞错了的话,里面封印的……东西……会怎么样?" 夏宥晞有些毛毛地发问。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可怕封印居然是一道鬼画符的金属门,而且还错误百出。
"过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魂飞魄散,大概已经---------成魔了吧!!"
白夜炚一手将站在旁边神游的搭档捞在怀中贴紧,另一只手凭空唤出那柄黑色的大剑,用尽全力插入坚实的金属门中。刹那间,刺目的红光沿着图腾的刻印迸射出来,仿佛无数飞溅的血滴,在有限的空间中四处喷溅!一种无形压力在空气中凝结,沉重得几乎要把人的内脏挤压出来。短短几秒的时间,夏宥晞觉得自己就像被重拳击打下的苏打饼干,碎成了细小的粉末,几乎就要随风而去。所幸,真正变成粉末的是那扇被大剑劈开的金属封印。
红光消失后,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阴气森森的石室。正中央的地方横着一座青色巨石砌成的祭台。上面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琉璃匣子。如若不是因为那个匣子过于短小,夏宥晞几乎要认定那就是一个寿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一种很微弱的呼吸声正从那个小小的匣子中传出来。
(啊哈哈这一定是我的幻听!全部都是幻听! 密封在这种连蚂蚁都不进来的盒子里怎么可能会有活物?啊哈哈哈救命啊我好想回家!!><)
显然,听见声音的不止他一人。盯着那个诡异的琉璃匣子,白夜炚眼中的银光更盛!他和咒言师对看了一眼,提着大刀朝着祭台走去。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黑匣子的上沿便被平整地削去,里面盛放的物体突然暴露在空气中,发出镇痛耳膜的尖利嚎叫!
"哇啊啊啊啊!!" 同一时间,夏宥晞看到了他迄今为止最大的噩梦,吓得几乎跌坐在地面上。黑色琉璃匣中居然装着一颗活生生的男人头颅!!而那刺耳的尖叫就是从男人的口中发出来的。
梳着几十年前流行的发型,男人大概二十几岁的模样,如果不是在这个阴森的石室,只剩下脑袋被摆放在高高的祭台上,夏宥晞会认定自己绝对是穿越了时空,见到了活在过去的人。
"吵死了!! 给我闭嘴!"咒言师即时地挡在纯血妖魔的面前,成功地阻止那柄大剑将这颗头颅一分为二的举动。似乎感受到了大剑主人的强烈煞气,男人很识时务地安静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眼睛露出了恐惧而痛苦的神色,看上去格外的惊悚。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黎桁显然也没想到匣子中放着这么离奇的生物,脸色白的异常难看。
"啊……啊啊……" 男人试图说些什么,但那张半开的嘴似乎被胶水凝固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单调的音节。
"啧!真是没用!" 纯血妖魔似乎想要上前掰开男子的嘴,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乾坤,却被咒言师再一次阻拦下来。
"啊啊!!啊啊啊!!" 男子毫无预警地再度喊了起来,不过这次明显是冲着瘫在地上的夏宥晞。
从来没有被一颗头颅全神贯注地盯上的某人,吓得差点要飙泪了。
"你们认识吗?" 白夜炚一边拉起快要昏死过去的少年,一边吓死人不偿命地问道。
"小晞,你怀里揣的是什么东西?"
黎桁在关键时刻挽救了夏宥晞脆弱的神经。被点名的某人下意识的探向自己的怀中,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圆柱体。很快,那个曾经救了他一命的玻璃罐子从他的衣内口袋中取了出来。大概是在进入地道前,他随手将那个罐子放进了衣袋里。
"啊啊啊啊啊--------!!!" 男性的头颅在看到罐子的那一刻,发疯似的叫了起来,眼睛瞪得快要脱框而出!
受到惊吓的夏宥晞手一抖,布满裂纹的罐子从他手中滑了下去,在触及地面的那一秒,化为了碎片!
"不---!!!!" 夏宥晞惊慌地跪在地上,试图收集破碎的玻璃片,但却反被锋利的玻璃割破了手指。殷红色的血珠滴在了那颗被风干的硬木塞上,迸发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光线消失后,一个金色的文字出现在木塞底部……在幽暗的空间中异常的醒目。
"K……?"夏宥晞不由自主地念出了那个字符,刹那间,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这个混乱的密室中。
"做得不错哟,小粉红!" 带着最优雅的微笑,神秘的面具男对着众人行了一个绅士礼。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的彬彬有礼。还没来得及抬起头,一柄黑色的大剑便对上了他的鼻尖。
"滚回魔界去,你这只侍魔!!" 白夜炚周身散发着暴烈的杀气,对着突然出现的神秘男子充满了莫名的敌意。
"嘶!"黎桁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大把咒符,仿佛随时准备拼命。
"哦呀,您真是吓到我了! 我并不是什么侍魔, 只是一个刚刚重获自由之身的可怜人。" 面具男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从语气上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紧张感。
"啊啊啊啊!!" 被晾在一旁的男子朝着不速之客连连呼叫,仿佛在寻求某种帮助。
"诶呀,终于又见面了, 我的'前任'主人阁下。" 面具男饱含同情地转向只剩下头颅的男人,不胜唏嘘着。可惜,很快便被打断。
"你到底是什么人?!" 咒言师警觉地瞪着悠闲的过分的面具男,恨不得将手中的咒符全都扔过去。
"呵呵呵呵,我是K。 正如你们所见,刚刚托小粉红的福,解除了和千叶家百年前立下的契约。"
面具男踱到了黑匣子前,轻柔地托起男人的头颅,露出了绝美的微笑:"而这位, 则是我之前侍奉的千叶家的家主--------千叶明德。"
封印的秘密(中)
Ch25
K的话像一枚重磅炸弹,将在场的三人顷刻间轰的头昏目眩。众目相接,其中满是不敢置信。如果被残忍地封印在匣子中只剩下头颅的男子是千叶明德,那么城堡的现任家主又是谁?!
"很离奇吧?" 面具男优雅地坐到了祭台上,漂亮的唇形依然是翘起来的,仿佛很享受重获自由的感觉,"既然托各位的福,破除了束缚我的枷锁,
作为感谢,我会将我知道的一切讲述给你们听。"
"一百二十年前, 当时的千叶家主是个狂热的魔法阵爱好者。他利用家族资产和地位的优势,四处收集古老的魔法阵、封印和咒符,
并且亲自进行研究和实验。 某个机缘巧合的夜晚,他将沉眠在混沌中的我唤醒,
趁着我刚刚苏醒极度虚弱的时候,强制地夺取了我的名字,并且合着我灵魂的一部分封在这个罐子中,永远地囚禁起来。"
伴随着K的叙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到那堆粉碎的玻璃片残骸,夏宥晞的鬓角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妈妈咪啊啊啊, 原来在天台上救了我现在碎成粉末的不是神仙而是妖魔的一部分?!! )
"因为那个契约,我从此受制于千叶家族,成为为他们效忠的奴仆。按照约定,我必须完全服从每一代千叶家主的命令,
直至他们死亡。然后被转交给下一代继承人。 于是, 一任接着一任,我的主人不断更换着, 而我的角色也跟着变换。 从厨师,管家到杀手。
只要是主人的命令,我都会去做……
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或者千叶家最后的子嗣魂飞魄散。可是在四十年前的那一天,一切都脱离了我所预想的轨道……"
"因为……背叛千叶明德的零红夫人和她的情人私奔未遂,被抓回来了?" 黎桁若有所思地插话,让众人再度想起在来时路上听到的那段兄弟阋墙、恩怨纠葛的狗血桥段。
面具男转向咒言师微微颔首,接着开始讲述那段尘封了数十年的回忆:"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千叶明远, 是明德阁下的旁系堂弟……"
下面的故事太过曲折,让夏宥晞不禁有种在看电影剧本的错觉。
千叶明远和零红夫人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在所有人眼中,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如无意外,两人必定将会举行一场举世瞩目的奢华婚礼,然后彼此相伴相知,在豪门中度过或许波澜或许平淡的一生。可惜,命运总是不守陈规的,在他们订婚前夕的一场舞会上,
年轻美貌的零红遇到了她素未谋面、刚刚丧妻的未来堂哥,千叶明德。对方异常英俊的容貌,显赫的地位和成熟优雅的气质都深深地吸引着她。这些都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明远不曾拥有的。于是,砰然心动的她竭尽所能地讨好对方,而千叶明德在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没有拒绝送上门来的邀请。一夜漫不经心的放纵,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在婚期将至的两个月前,零红发现自己怀孕了。惊恐万分的她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向千叶明德挑明了一切。原本以为即使对方记得那短暂的一夜,但碍于族长的身份也必然不会承认。但出乎她预料的是,责任感极强的千叶明德居然决定娶她为妻。
"那大概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K像一个无所不知的旁观者一般,陈述着那些被岁月所掩盖的往事。
如果,婚约的突然取消对于千叶明远来说是一道晴空霹雳,那么接踵而来的恋人的婚礼和七个月后诞生的女婴颠覆了他整个的世界。被蒙蔽了真相的他,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身为一族之长的千叶明德横刀夺爱,抢走了从来都只属于他一人的挚爱。他坚信,那个未足月的婴孩身上更是流着他的血脉。强烈的仇恨在这个男人的心中深深地扎了根,蔓延疯长着,他想要报复的念头终于在与零红重逢的那一刻爆发!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也许有它的道理所在。匆忙之下嫁给几乎是陌生人的零红夫人在生下香玲不久,便对这段盲目而荒诞的婚姻后悔了。人无完人,就算是被族人所敬仰崇拜的千叶族长也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缺点,加上那些对新婚夫人未婚先孕的各种谣言,零红对于她婚后生活的感受,就像是得意洋洋地得到了众人垂涎的金苹果,咬开后却发现里面有半条扭动的青虫一样,有苦难言。在这种精神的折磨下,她想起了自己天造之和的恋人,千叶明远。
千辛万苦地再度见到曾经的恋人,双方都激动的抱头痛哭。千叶明远看着明显消瘦憔悴的爱人,只将一切经过他幻想润色的暴虐画面,全部怪罪在那个夺他所爱的男人身上。他发誓要让千叶明德死无葬身之地。经过千辛万苦的搜寻,
他找到了一个被祖先搜集的、源自于上古的恶毒禁咒。 这个禁咒可以让人魂飞魄散,
不留一丝痕迹。得知这一点的零红夫人吓得花容失色,慌忙地阻止了恋人的疯狂行径。因为她最清楚,自己的丈夫有多么无辜。
---------请带我走。 远远地离开这里!
为了让明远打消报复的念头,她决定和恋人私奔。远离这个要囚禁她一生的墓地,然后将所有的内疚和歉意抛弃,
重新开启一个崭新的生活。可是,事情总是朝着最糟的方向发展。两人很快就被押回了这个他们试图逃离的漩涡。无法面对被自己背叛的丈夫和情人,绝望到极致的零红夫人当着两人的面自尽了。她的死深深地刺激到千叶明远,失去理智的男人发动了那个上古的禁咒!
"被人类的契约束缚住的我,完全无法抵抗那种强大的力量,但我还是挡在了主人的面前……那一刻,我以为从奴仆的身份解脱之时终于来临了……"
K说道这里的时候,苦笑了一下,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无奈,"总之,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十八年已经过去了。而端坐在主人位置上的男人真是千叶明远。他似乎用了什么魔咒篡改了族人的记忆。事情的真相被永远地埋葬起来。"
"……"
一时间,石室内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没有人想到被掩盖住的事实居然是与之前的传闻完全相左。
夏宥晞不禁深深地同情那个只剩下一颗脑袋却仍然痛苦活着的男子。他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因为那个恶毒的诅咒,这个原本高高在上的一族之长被封印这个狭小的匣子里,怎样度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似乎刚才尖利的呼喊消耗光了千叶明德所有的力气,那双无时不刻透着惊恐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只剩下微弱到几乎不可闻的呼吸。
"尽管我知道主人并没有死去,但无论怎么寻找,我都无法靠近这个上古的封印。好不容易,我得到了束缚着我名字和灵魂的罐子,但力量被禁制的我根本无法解开这道契约。
原本以为,我将会在接下来的漫长岁月中,永远被困在这座古堡中,和主人一样,既不能死亡,也不能离开。但所幸命运让我遇到了你,小粉红!"
面具男说道这里,突然激动起来,一秒内冲到夏宥晞的身边,想要拥他入怀。可惜还没能碰到对方的衣角,便再次被黑色的大剑顶在了鼻尖上,命悬一线。
毫不在意地后退了几步,他拾起了滚落到一边的木塞,上面的金光早已散去,恢复了之前风干的模样,"从你踏入城堡的那一刻起,我几乎要感谢上苍!
百年难见的传承者居然出现在这个人迹罕见的城堡中,可以说,这是我解除契约的最后机会!"
"等一下!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传承者的?" 夏宥晞难得转动的脑子在此刻灵光一闪。如果他没记错,调查科的那群妖孽还是通过小凤才发现他的特殊体质的。
(我应该没再额头上写着"我是传承者"这几个大字吧!?)
"呵呵,说到这个,我要向你道歉。"
K深深地朝着少年行了个礼,"原本我只是怀疑,因为普通人类怎么可能会和一位高贵的纯血住在一起,尤其……你们并不是主仆的关系。
所以我在第一夜的舞会上,对你小小的试探了一下。"
"难道说……" 夏宥晞回想到当时的情景,顿时脸色黑如锅底。
(啊靠! 原来害我在宾客面前被龙虾汤和香槟洗脸、丢人到死居然都是因为你这混蛋干的好事?!)
"魔力对你完全无效,所以我才确定了你传承者的身份……"
面具男终于意识到了某人在爆发的边缘,连忙作可怜状博取同情,"请原谅一个被夺去自由长达百年之久可怜人的急切心情……"
(可怜你个大头! 如果我不是传承者,现在大概在那个啥鬼试探下死透了吧?!另外,你根本不是人好嘛!你这只老不死的妖怪!)
"为了补偿我的过失带给你的麻烦,在天台上我可是把最重要的罐子交给你了! 那可是相当于我一半的生命哟!"
看到已经开始炸毛的少年,K巧妙地提起了自己救命大恩人的身份,果然,对方熊熊燃烧的怒火骤然熄灭。
"蛤?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沉默许久的纯血妖魔闻言沉不住气了,他抓住夏宥晞的肩膀一脸抓到奸夫的模样,恼怒地质问道。
(因为当时大爷您脚程太快,在我快被雷劈成叉烧的时候,已经闪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等下再说啦。" 翻了个白眼,夏宥晞懒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此事作出任何解释。他转向正在炫耀自己功绩的面具男,咳了一下,"你虽然救了我(两次),但之后却设计了我,利用我获得了你想要的自由,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今后请不要再提这件事。"
这个自从出现就鬼鬼祟祟的家伙让夏宥晞明显缺乏好感。总觉得依据对方的阴险性格,现在不把话说清楚,以后一定会被对方敲诈胁迫到死。
"欸!好冷漠啊,小粉红!" K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模样,不过,被在场的所有人华丽的无视了。
"唔……你醒来的那一年, 千叶香玲刚好满十八岁不是吗?"
黎桁显然仍然沉浸在千叶家的悲惨遭遇之中,百思不得其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会突然发疯?然后在昨晚割腕自杀?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幕?"
"发疯?" K的嘴角向上挑起,露出了一种可谓阴森的诡异笑容,"呵呵, 她并没有发疯哟~
而且昨晚死的也不是她。真正的千叶香玲,早在她十八岁的那一年---------魂飞魄散了。"
封印的秘密(下)
Ch26
"!!!" 又一枚重磅炸弹从天而降。尽管有了前面离奇曲折的千叶密史做铺垫,石室里的众人还是被面具男的惊人之语震撼了。
"你说什么?!千叶香玲在十八岁那年就死了?!" 黎桁恨不得冲上前,抓住K的衣领用力摇晃,"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啊?! 至少昨天以前还是!!"
"呵呵, 我并没说她不是活人啊~"
K小心翼翼地托起盛放着他前任主人头颅的黑色琉璃匣子,不慌不忙地朝着石室外踱去,"诶!这里的空气真的很糟!总之,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吧。一边走一边聊不是更好吗?"
"……" 众人默。大家内心不约而同地想一起吐槽。
(请不要用这么悠闲的语气讲述如此恐怖的密史!你当这是饭后消食的散步嘛!)
咬了咬嘴唇,咒言师快速地跟了上去,并很顺手地掏出一枚光明咒符,自动自觉地充当起照明的灯泡。这些人中,只有夏宥晞没有夜视的能力。尽管每使用一张咒符,都会消耗黎桁的部分灵力,但咒言师还是为他一人点亮了被黑暗吞食的地道。
意识到这一点的夏宥晞被深深地感动了。
(呜呜……黎桁,你是好人!真是太体贴周到了!)
"哼!" 白夜炚看着离去的众人,收起了那把玄色的大剑。在经过夏宥晞身边的时候,将还在神游的某人带往怀中贴紧,然后像护仔儿的老母鸡一般,半搂着走出了这个封印在地下数十年的密.穴。
*** *** *** *** *** ***
"所以说,千叶香玲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因为之前的推理被全面颠覆,又被千叶熏虔诚地委托,咒言师迫不及待地催促着面具男解答一直以来困惑着他的谜题。
"其实,这件事我也有一部分原因。"
K想到了当年的往事,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在千叶明远启动那个上古禁咒的瞬间,我突然的介入导致了他原本计划的失败……这些都是我再次醒来后,通过查看之前遗留在城堡中的式神了解到的。"
千叶明远倾注了满腔深仇大恨的那一击,并没有让他憎恨着的堂兄魂飞魄散。在那个神奇咒符的作用下,千叶明德的身体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部分残缺的灵魂和一颗仅能发出单调音节的头颅。他试了各种方法来抹灭这最后的证据,比如用土埋,浸泡,火烧,切割……
但千叶家家主的头颅总是在满月升起的时候恢复原样,而且放置头颅的地方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会在一夜之间腐坏。渐渐地,明远心中的仇恨便被惊奇所取代。他没想到魔法居然拥有如此强大又神秘的力量。
就像尝试了顶级的罂粟后再也无法忘记那种强烈的刺激感,千叶明远开始搜集他祖先遗留下来的那些罕见的魔法咒符。也许,他在这方面真的有过人的天分也不一定,经过简短的实验和尝试,他成功地改变了少数知情族人关于这一切的记忆,在短短几天内,便以千叶明德的身份,登上了那个被千万世人所垂涎的黄金宝座。
复仇后的喜悦和接踵而来的、仿佛从天而降的荣华富贵,让他更加相信并依赖那些咒符的神力。但千叶明德那颗无法消灭的头颅一直是他心中的肉刺,不断地切割着他的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经过竭尽全力的搜寻,千叶明远终于在一位号称祖上是黑暗法师的老人手里,得到了一张名为'锁魂咒'的封印。他为了得到这个魔印,花费了千叶家族整整半年的收入,真可谓是货真价实的'价值连城'。
按照古书上的做法,千叶明远将这个封印拓在了一快特质的金属板上,然后在罕无人迹的废气园地中,挖了一个深埋在地下的密室,将附着他堂兄灵魂的头颅封印在那里,永世不得超生。
"失去自由的我,完全能够理解千叶明远这么做的意义。比起肉体上的短暂痛苦,永恒的孤独与寂寞才是最残忍的刑罚……"
K的语气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他显然痛恨着囚禁他长达百年之久的千叶族长,但也深深地同情着前任主人那惨绝人寰的遭遇。
解决了这件一直困扰着他的大事后,千叶明远终于过上了他之前想都不敢想象的奢华人生。他一边挥霍着千叶家数也数不清的资产,一边暗中更加勤奋地研究那些古老咒符的秘密。对于千叶明德仅有儿子,他并没有赶尽杀绝。对方那副看上去随时会因为过于激烈的咳嗽,而背过气去的衰样,就让他完全懒得搭理。借由着调养身体的说辞,早早地把那个孩子流放到南方的小岛上,不管死活。相比之下,零红夫人留下的女儿---千叶香玲,得到了他所有的爱。
作为千叶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儿,千叶香玲有着许多男人也无法超越的坚定意志。她继承了双亲全部的优秀基因,不但艳惊四方,而且聪慧无比。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被誉为'千叶的明珠',被众人寄予了无限的厚望。因为她复杂的身世,还有生母的惨死,使得千叶明远一直对这个出类拔萃的女儿怀着一种酸涩的内疚。所以,他竭尽所能,把'宠爱无边'这四个字表达得淋漓尽致。
原本以为,人生就会这样一步步按着他理想中的计划走到尽头。但不甘寂寞的命运再次带着恶意,拨动起它的大轮子。
千叶香玲刚满十八岁的那一年,因为一场意外,受了较为严重的外伤,医生建议必须立即输血。匆忙赶去特护病房而无意间看着化验单上,那个并不属于自己或者零红血型的那一秒,千叶明远的世界再次坍塌了。
混乱中,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零红拼命地跪在地上恳求他带她远走高飞,还有在被押回本家后,脸上流露出的那种极致的绝望。每次回想起零红在临死前留下的那一串泪滴,都如同被尖刀般剜在他的心上,鲜血淋漓。原来隐藏在一切背后的真相,居然如此的丑陋、不堪。
回想起在将香玲养育成人的这十八年间,他曾多次试图接受其他女人的经历,无论他怎样尝试,都无法忘记从幼年便开始累积的、只属于他和零红的点滴回忆。就算是发现这残酷事实的这一刻,他依然无法憎恨零红,恨她对他的全面背叛。如果,她没有在那个舞会上遇到千叶明德;如果,他们没有被彼此蛊惑;如果,当时千叶明德能够坚定地拒绝诱惑,那她至今还是只属于他一人的珍宝。
原本已经在岁月中被淡忘的仇恨,再一次占据了千叶明远的心。他甚至恍然发现,一直被自己呵护在掌心里的香玲,那种神采飞扬的神色,竟然和年少时期的千叶明德如此的神似。只怪自己被爱情的愧疚和盲目的父爱所蒙蔽,才一直傻傻地养育着仇人的血脉。看着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少女,明远的内心被深深的耻辱填满了。他甚至可以听到那个男人的头颅,在黑暗的地下,大声地嘲笑着自己的无知和愚蠢。那一刻,理智被暴怒的情绪驱赶出他的大脑……
等他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千叶香玲年轻的生命,已经在他的粗壮的双手下,无声无息地凋零了。望着眼前毫无生机的躯体,他慢慢地露出了笑容,那是一个宽慰的、从痛苦中解脱的微笑。
"……" 听到这里,夏宥晞不禁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他不敢相信,这个将周围的血亲一个接一个地残忍杀害的男人,居然变态到了这种地步。其实,真正入了魔的,是他才对吧!
仿佛感受到了他从心底涌出的寒意,白夜炚将他搂的更紧,似乎在借由自己身体的热度,温暖着怀中好像受惊小奶猫般的少年。
"那时候,我已经从长达十八年的沉睡中醒了过来,刚刚找到了囚禁着主人灵魂的封印。但因为那份契约的关系,原本力量就被大幅度消减的我,在那段时间更是虚弱无比,可以说,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
K的声音平静地回荡在昏暗的地道中,他仿佛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幽灵。
千叶明远保留下了香玲的尸体……
因为他发现安安静静地陷入永远沉眠中的女孩,和当年的零红夫人一模一样。
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别告诉我他想要-----" 咒言师的脸在摇曳的光亮中显得异常扭曲,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是的, 正如你所想。" K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冷笑,"千叶明远想要让自己最爱的女人------再度复活!"
"骗人?!难道我们……我们在古堡里看到的那个香玲其实是--------"
"呵呵,没错!她正是被那个癫狂的男人从地狱中召唤回来的、早在十八年便已经死去的零红!"
最后的舞会
Ch27
幽暗冰冷的地道在阴沉的气氛下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夏宥晞甚至有种他们即将迈进传说中那阴曹地府的错觉。无论他多么不想相信这离奇曲折的一切,K那平缓而沉稳的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那些被掩埋在这奢华古堡下的过去是如此的真实而残忍。
"千叶明远纵使再有天分,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 以他的力量是完全无法驾驭那道招魂咒符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做错了,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在疯狂欲.念的驱使下,明远做出了让他懊悔一生的举动。
他将一个死去多年的亡魂召唤回了人间,并寄放在她血脉至亲的躯壳中。
失控的魔咒不但让零红的魂魄残缺不堪,还让她继承了香玲遗留下来的记忆。清醒过来的女人,再也无法分清自己究竟是这个身体的母亲还是夺取了双亲悲惨记忆的再生者。两代交叠在一起的爱恨情仇,冲撞着,喧嚣着,将再次重生的千叶香玲逼入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她曾经深爱过,背叛过,最后又被背叛了的男子。一部分神智告诉她,他们终于获得了一直想要的崭新自由,而另一部分却不停控诉着、他亲手残害自己丈夫和女儿的重重罪行。
他们是少年时代彼此的爱恋,同时,他们也是世人皆知的豪门血亲!
那些被错过的、被抛弃的,无力面对的情感,永远地消散在时光的长河中,永不再现!
"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子……" 黎桁面色苍白地喃喃着,"难怪在天台上'香玲'会混乱地称呼明远为父亲和哥哥。"
闻言,夏宥晞不禁想到千叶熏总是把她爱慕着的"黎哥哥"挂在嘴边上。那句诀别时提到的'哥哥',应该零红夫人对千叶明远的简称。
当时黑社会和公孔雀昏倒在地,独自面对千叶明远的零红夫人才敢以真实的自我面对这个疯狂的男人。
"零红夫人……哦不,我们应该称她为千叶香玲, 在清醒之后,并没有像千叶明远所期待的那样,和他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因为魔咒的关系,她渐渐地回想起前生的记忆。想起来的片段越多,她便越痛苦。可以说,再一次的人生,让她陷入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为了防止她重演前生的悲剧,千叶明远将她秘密地囚禁在那个古堡的塔楼之中,对外声称她患了重病,需要长久的修养。因为这一次的惨痛教训,他再也不敢对她贸然使用那些带着魔力的咒文。这个脆弱的女子,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磨。
"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他们会在严重危害到自身生命的时候,下意识地作出自我保护的反应, 无比的顽强。 但若是心死绝望,
即使再强大的魔力也无法阻止他们走向死亡。"
千叶香玲在漫长的囚禁中封闭了自我。就这样,许多年许多年过去了,花开叶落。她像一个活在这座千年城堡阴影中的幽灵,任由灵魂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躯壳中渐渐腐朽。直到某一天,她遇到了那个叫千叶熏的少女,看到了她双手奉上的相册。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片段再度唤醒了她的神志。
而在这之前的数十载岁月中,千叶明远面对着他从未想象过的残酷后果,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能为力。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在千叶熏诞生之后,将她接回本家亲自抚养成人。可是无论他倾注多少父爱,都无法偿还那些已经刻入他骨髓的歉疚。更令他心神俱眩的,是封印着千叶明德的锁魂咒开始发生异变。
"那个封印明显错了好几处, 这大概就是产生那些腐尸的根源吧!" 黎桁若有所思地下了结论。
"没错, 那个上古的封印早在千百年的流传之间被动了手脚。 越来越多魔化的妖物聚集在这古堡中, 脱离千叶明远的掌控。"
K的回答让夏宥晞再次回想起天台上那些异常恐怖的人形怪物,他不禁有些恍然:"那么,那些失踪在这古堡内的人们……难道是……" 做了怪物的夜宵和餐点?!
"每年千叶明远都会挑选一个满月的周末, 举办盛大的舞会。
目的,就是要为了喂饱这些赶不尽杀不绝低等魔物。"舞会的最后一天,千叶明德会引诱他选中的人们进入怪物的巢穴……"
一年又一年,表面上光鲜亮丽的风景背后,是层层叠叠的白骨之墓。香玲目睹了一切的发生,她知道那是冤孽的累积,但却无法阻止,直到和千叶熏相遇的那一天--------
那本被少女暗地里隐藏起来的相册,勾起了许多零红夫人前生的回忆。那时,刚刚新婚不久的她和丈夫坐在盛夏充满勃勃生机的花园里,翻看着千叶祖辈们遗留下来的剪影。当时,在看到某张照片上捧着糖果罐、笑的一脸灿烂的英俊少年时,一直叙叙低语的丈夫突然陷入了沉默。
抵不住旺盛的好奇心,她不禁询问起少年是何人。沉默了许久的丈夫告诉她,那个人百年前千叶家的族长。那个人的手中,掌控着千叶一族兴衰存亡的强大力量。
"……" 夏宥晞听到这里,完全傻掉。而黎桁也是一脸呆滞的表情。
(啥米?!那个照片上的嫌疑犯居然是千叶家的老祖先?! 把面具男当廉价菲佣在使用的超级大BOSS?!)
"所以说,我们在她房间中找到的相片,就是千叶熏相册中的同一张?" 夏宥晞揉着开始抽痛的额角,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为什么会自杀呢?"
"……" K并没有回答,只是耸耸肩,作出不甚清楚的样子。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终于走出了黑暗的密道,夕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地平线,圆的触目惊心的月亮升到了半空中,仿佛在预示着魔性之夜的降临……
夏宥晞不禁紧张地看向纯血妖魔,前一夜全面失控的画面让他胆战心惊。感应到他的颤动,白夜炚银蓝色的眼中流露出不屑的神色:"啧!你还真怕冷!"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手却利落地脱下外套,将清瘦的少年裹住,包的像颗粽子。
某颗新出炉的粽子暗自松了口气,看样子,自从那个上古封印被破坏后,纯血妖魔似乎可以掌控在满月期间体内喷薄欲出的强大能量。
"我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 咒言师皱起眉头,忧心忡忡,"不管怎么说,先去舞会上阻止千叶明远今晚的行动。
按照惯例,他应该会引诱一些客人去喂养这城堡中的魔物。"
"那么,我就此告辞了,祝各位一切顺利。" K捧着他前任主人的头颅,优雅地行了个绅士礼。
"欸!你……这是要去哪里?" 夏宥晞对于面具男的突然告别吃惊不已。
对方微微一笑:"我想为明德阁下超度,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怎么,你要来帮忙吗,小粉红?"
"不了!你快走吧!!" 被邀请的某人一秒内闪到纯血妖魔的身后,满怀警戒地看着面具男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中。
*** *** *** *** *** ***
三人赶到最后一夜舞会现场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是一片觥筹交错的大联欢景象。千叶明远不见踪影,倒是女主角千叶熏被道贺生日的宾客重重包围着。
"你们总算出现啦!" 公孔雀不满地撅起嘴抱怨道,他今晚的礼服让夏宥晞联想到了发了霉的海带,上面布满了谜样的褶皱,重叠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快要抽筋!
"千叶明……德呢?" 咒言师四处搜寻着,试图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说是身体有恙, 开幕致词后就去休息了。" 黑帮少主接话道,"按照之前商量的,我已经派人盯上他了,有什么异动会来告诉我。"
"黎哥哥!" 千叶熏冲破重重人群,小跑着凑了过来,一如既往的满头满眼只看到黎桁一个人,"你居然来晚了! 好过分啊!"
咒言师变魔术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系着丝带的红色礼盒,递了过去:"生日快乐, 小薰!"
夏宥晞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谜样的红盒子,恨不得在上面看出个洞来。
(喂喂! 你是传说中的神奇猫型机器人嘛?! 这个礼物到底是从哪里长出来的啊啊啊?! 鬼!你这个鬼!)
少女得到了心上人的礼物,立刻开心地笑起来:"多谢你,黎哥哥! 今天我收到了好多好多礼物呢!" 说着,便将黎桁的礼盒放到了已经堆积如山的大展台上。
"这是什么?" 纯血妖魔粗鲁地从礼物山中挖出一个木色的方盒,四周刻着血红色的花纹。
"当然是大家送给我的礼物-----" 千叶熏得意洋洋地将盒子接过来,端在怀中,"诶?还蛮重的! "
众人好奇地围了上去,不久就脸色铁青起来。夏宥晞仔细地打量这四四方方的容器,右眼皮抽筋似的跳个不停。如果他没看错,这东西明明就是-----------
"这个……这是骨灰盒吧?!" 快嘴的公孔雀惊愕地捂嘴叫道,指着木盒不停颤抖。
"不!!"黎桁想要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
千叶熏因为惊吓,惊叫着松开了双手,失去支撑的木盒"啪"地摔在地上,稀里哗啦地碎裂开。里面盛放的东西掉落了出来,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嘶喊像狂风中的巨浪般,层层扩散开来,整个舞会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夏宥晞瞪着那个从盒子滚出来的物体,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离奇的噩梦。那静静地躺在地板上的,居然是一颗水分完全被蒸干,皱缩了好几倍的
-----------千叶明远的头颅!
午夜的镇魂曲
Ch28
"可恶!"咒言师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冲向了大厅出口。
"好好呆在这里别动!" 纯血妖魔对着夏宥晞嘱咐了一句,也跟着消失在混乱人群当中。
极致的恐慌像潮水一般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尖叫着四处逃窜,彼此冲撞,跌倒,滚作一团。一时之间,舞会现场完全混乱成一锅粥。夏宥晞呆站在原地,想做些什么去阻止惊慌失措的人群,但看着越来越失控的场面,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千叶明远的突然死亡,仿佛一个荒诞可怖的噩梦,将经历了地道之旅的众人轰的头昏目眩。原本夏宥晞在来时的路上,还在假想再次见到这个疯狂的老人时,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比如,像电视剧里面对罪犯的警官那样,先指着犯人的鼻尖,控诉那一切令人发指的罪证,然后义正言辞地将其制服,无视对方痛哭流涕地求饶,将他压入法庭接受正义的审判。或者像每个传奇故事中描写到的英雄一般,经过激烈的搏斗和浴血奋战,最终将坏人一击毙命,用那罪恶的鲜血和灵魂,告慰那些冤死的亡魂……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甚至没能再见千叶明远一面。
这个被爱恨情仇纠缠了一生的疯狂男人就这样凄惨的死去了。
就在夏宥晞就快被深深的无力感掩埋的时候,一种飘渺的天籁之声穿透了喧嚣混乱的噪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渐渐地,高分贝的呼喊销声匿迹了,人们全都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像终于在暗夜里找回了巢穴的动物,松弛了绷紧的神经。没过多久,宾客们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不约而同地陷入了黑田梦乡。
"怎么会这样?!" 短短几分钟,夏宥晞发现自己变成唯一站立着的人,他拍打着公孔雀的脸蛋,试图将对方唤醒,但无论他怎么用力摇晃,对方都毫无反应。突如其来的死寂,即使是在灯火通明的大厅中,也显得格外诡异,下一秒,一个异常柔软的物体紧紧地贴上了夏宥晞的后背,突入起来的侵袭,吓得他差点把心脏从胸腔中喷出去!
"小晞晞---------!!" 耳熟的称呼钻进他一片空白的大脑,唤回了一些神智。
(这个声音……难道是------)
"克……克劳丽?!!" 某人惊得几乎语言不能,一直紧绷的快要断掉的神经在突然松懈后席卷全身,令他虚软无力……
"哟! 终于又见面啦!" 海妖大姐赖在少年的身上,不停地蹭啊蹭,将胶皮糖的粘功发挥的淋漓尽致,"还好我赶来得及时!怎么样?我的歌声好听吧?大家都被迷得神魂颠倒啦!"
(其实,明明是被你催眠、然后睡死了吧!)
从那个蛇一般柔软的怀中挣脱出来,夏宥晞小心翼翼地避挺尸开地的躯体,焦急地朝外面走:"我们得去找白夜炚他们,你都不知道这个城堡出了多么变态的事情----"
"NO NO NO……" 克劳丽用食指按住少年淡色的嘴唇,豪迈地笑起来,"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们都听到了,是小炚传过来的。"
她抬起手腕,上面赫然是另一个 '灾难预测器'。
"这个莫非是……窃听器?" 夏宥晞看着那个谜样的手表,完全傻眼。
"不只哦,这是调查人员专用的感应通讯装置。" 海妖大姐笑眯眯地开始解说,"它能感应你周围的魔力波动而适时作出警告。
而且可以当做通讯器,只需要按这里----" 她指了指表侧的一颗按钮,"无论你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都可以和总部联络上!"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夏宥晞脸上太过明显的凄厉控诉,让海妖大姐稍微退缩了一下:"啊哈哈,因为很久没有新人加入了,我之前忘记跟你说了。"
(你忘记了?! 你居然给我忘记?!)
回想起每一次被电流攻击后,那些愈加悲惨的遭遇,夏宥晞差点流出宽面条泪来。
"我们走吧~ 现在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 很快就再度恢复神采奕奕的状态,克劳丽一把拉起欲哭无泪的某人,飞速地离开了安静的场地。
可怜的夏宥晞被一种完全不是人类行走的速度拖拽出了大厅。四周的景象仿佛跑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急速的后退,就在他被折腾的头昏目眩快要呕吐的时候,克劳丽终于停下了脚步。用了整整1分钟才从发昏的状况清醒过来,他发现他们来到了二楼的露天长廊,下面是那座废弃的花园。从高空俯瞰下去,底下的景象一览无遗。不过这一次可没有花丛锦簇的美景。
在圆的吓人的巨大月亮下,这片园地仿佛是从地狱中升起的屠宰场,四处堆积着支离破碎的怪物肢体。
那个荒废的喷水池甚至被黑色的液体积满了,像沼泽般,接连不断地冒着散发出恶臭的气泡。在这片场地的正中央,白夜炚的玄色大剑斩断了最后一只尸怪的头颅,在惨白的月光下,划出一道血色的流光。
"出来吧! 你的大礼我们已经收到了!" 黎桁手持金色的咒符,朝着林地的深处喊道。
话音刚落,夏宥晞手腕上的装置突然发出强烈的震感,仿佛要把他的手臂震断!只见一抹鲜红的身影,踏着满地怪物的尸骸,轻盈地从繁茂的树影后面飘了过来。在看清来者的那一刻,夏宥晞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那分明就是,用极度狠心的手段自杀后又神秘失踪的千叶香玲!
"应该叫你零红夫人,还是香玲呢?" 咒言师手中的咒符迸射出刺目的金光,"不, 也许称呼你为魔女更为合适!
当年千叶明远将零红的亡魂召唤回来的时候,还附带着一些其他的脏东西吧?! 也许刚开始,你只是一缕弱小的魔魂,但锁魂咒的异变增强了你的魔性!
这些年来,那些被诱骗的宾客,其实都进了你的肚子里面吧?!"
"……"千叶香玲并没有对指正她的控诉,作出任何回答。她鲜红色的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然后让夏宥晞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明明早已死透的怪物就像被操控的木偶,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尖长的黑色獠牙,似乎在等待一声令下,就将空地上的二人撕成碎片!
黎桁面对着不计其数的尸怪,并不惊慌,他从容不迫的念动着某些细不可闻的咒言,霎时,他手中金符向针一般,飞速地射了出去!同一时刻,成群的怪物扑了上来,加上白夜炚破空而出的大剑,现场陷入一片大混乱!
"所以说,千叶香玲其实是被魔物控制了?" 夏宥晞不敢去看那些脓液横飞,穿唱破肚的恐怖画面,心有戚戚地转向一旁兴致勃勃的海妖大姐。
"差不多吧~ 她本身就毫无生存下去的意志,经过这么多年,早就和那魔魂融合在一起了。 就是所谓的'入魔'。"
克劳丽兴奋地解说着,恨不得亲自踏入战场手刃那些恶心的怪物,"香玲本身的意志应该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她拿走了那张照片是因为想得到那个丈夫提到的强大能量吧。 可惜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便被体内的恶鬼控制,然后自杀了。"
"原来……尸体并不是失踪,而是那个终于魔化成熟的魔魂在香玲死后,夺走了她的躯壳!"
水落石出的真相让夏宥晞战栗不已!他有种所有人都被利用的感觉。无论是千叶兄弟,还是零红和香玲,全部是这个深藏不漏的魔魂羽化成魔的棋子!千叶明远大概到死都没有想到,将自己的头拧下来当做生日贺礼的,居然是自己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吧。
"可是, 你们是怎样知道的……" 夏宥晞回想着这几十年纠缠不清的爱恨情仇,迷惑不解。
"小炚从来的第一天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妖气,但却无法准确地找到那个妖魔所在的位置。之后经历的一切让他怀疑那妖魔是在借助着人类的躯体,隐藏了自己的行踪。那个驱魔组织的小哥,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尤其是在你们解开那个阴险侍魔的契约封印之后。"
"你是说……K?" 夏宥晞想到面具男出现后,白夜炚和黎桁的异常反应,不禁皱起眉头,"你们所谓的'侍魔'是指什么?"
克劳丽收回了专注的视线,转过头认真地看向夏宥晞道:"侍魔是上古魔神大战中魔皇创造的物种,他们天性残忍狡猾,并且拥有着和罕见的纯血同样强大的力量!
而且他们只效忠于魔皇和其子嗣,只要他们愿意,就算是与其签订了契约的主人,也能够毫不眨眼的诛杀。可以说,侍魔对于同为魔族的我们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夏宥晞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一个声音在不断作出扭曲的孟克呐喊----
(天啊!!!! 我居然把魔界最危险的存在从契约中给放出来了!!而且还扮成女人和他跳过舞!!不!这一切都是幻觉! 全部都是幻觉啊啊啊!!!)
"那个叫K的家伙,绝对知道这个魔魂的存在,但却没有将全部的事实告诉我们。"
克劳丽冷笑着架起双臂,"我看搞不好,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被契约限制的K是很难得到那个封印着他名字和灵魂的罐子的。"
就在他们交谈的期间,空地上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但化身为魔女的千叶香玲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慌张之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就在夏宥晞瞪着一片狼藉的园地,迷惑不已的时候,午夜的钟声突然从远处高高的塔楼里传了过来,伴随着每一次声响,地面便咧开一条丑陋的裂缝,很快,一个奇异的的图案出现在这个废气的花园中。
"该死的!! 快离开那里!!" 克劳丽意识到了什么,尖叫地对着深处阵图中的二人发出警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一道鲜红色的光帘将白夜炚和黎桁罩在了裂痕当中。
"那是什么?!" 夏宥晞惊恐地看着突然被无形的力量重创的二人,全身冰冷。
"那是炼魂阵! 那个魔女想要夺走小炚他们的力量!"
克劳丽瞬间移动到了园地的边缘,试图破坏那个恐怖的魔法阵。但无论她怎样攻击,都无法进入那殷红的光帘, 反而被反弹的能量割出道道伤痕!
夏宥晞望着魔阵中央被某种强大的压力囚禁住的二人,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他狠狠地咬紧牙关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超前冲去,在触及长廊围栏的前一秒,用尽全力地撑起一跳,飞跃到了半空中--------
坠落的那短暂的几秒,就像被玩转的慢镜头,无限的拉长,他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时间逐渐凝固的沉闷声响!
在他的身体碰触到那血色光帘的一瞬,整个空间仿佛被巨石击中的镜面,发出了刺耳的噪音,紧接着,无数的光影如同被炸裂的玻璃片,向四处飞溅------!
一种强烈的冲击粗暴地夺取了夏宥晞的意识。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在剧痛中撞击在冰冷而坚硬的地面上……
(第一卷 完)
公告
作者(远目):对这个世界绝望鸟……今天米更新。
谜之音(筋):那你上来干嘛?!
作者(望天):只是单纯滴为可怜滴书评君默哀。它再一次被收藏这个鬼畜给压倒鸟……
书评(泪眼朦胧状):5555555……
收藏:灭哈哈哈……
作者(面条泪):霸王的同学都出来冒泡泡、印爪印!乃们要厚道!泪奔……
新的开端
Ch29
夏宥晞是被一阵山崩地裂的震动惊醒的。有那么一秒,他甚至觉得自己正在地震的现场。
按着快要裂开的脑袋,他睁开了眼睛环顾四周,黑线地发现,自己再一次被装进了那个充满粉红色液体的水晶棺里面。 但很快,黑线就被尖叫声取代了。
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七八个身穿蓝袍的医护人员正在和一只有着鲸鱼般身材的章鱼怪进行激烈的'搏斗'!他们试图用钢索将那只海怪给固定住,可惜,对方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不但拼命地挣扎,那些健壮的吸盘腿还胡乱地抽打着地面,造成地震般的巨响!甚至有好几次险些抽到夏宥晞所漂浮的容器上。
(喔喔喔!!我明白了!之前是蚝王,这次换章鱼王了是吧!!你们是有多想吃海产啊啊啊啊啊!!!救命!! )
就在夏宥晞吓得快要喷泪的时候,一手插在口袋里的馆林出现在混战的现场:"哦呀?你终于醒了啊!"
悠闲地朝着夏宥晞打了个招呼,他转向了混乱的战局。然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章鱼怪在看到白袍医师出现的那一秒,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唰地挣脱开身上的医护人员,然后像小山般滚隆隆地滚了过来!馆林不慌不忙地卷起袖口,猛地跃到半空中,借着下落的重力朝着那巨大的章鱼头狠狠地砸下一拳。霎时,地面塌陷了整整三公尺,海怪被那无情的铁拳打得一佛出世二佛生,一秒内原地瘫倒,夏宥晞甚至听到章鱼内心那声凄厉无比的哀号-----
"别担心,偶尔也会有这种喜欢闹别扭的患者。" 似乎注意到了夏宥晞快要掉下来的下颚,馆林带着文雅的微笑作安慰状,摆了摆手。
"……"
(妈妈咪啊,我果然是踏入未知的外星世界了,请放我回家吧……呜呜……)
"啾……" 金色的'天使鸡'不知从哪里飘了过来,颤悠悠地围绕着夏宥晞所在的玻璃容器发出了喜悦之叫。
"小凤……" 绒球控的某人立刻开起了小花,隔着玻璃壁和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深情对望起来。
白袍医师好笑地看着两个同样可以称之为'可爱'的小东西眼中流露出的渴望,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然后按动墙壁上的某颗按钮,将□的少年放了出来。
这一次没有催眠的力量,夏宥晞清楚的看到玻璃棺迅速地缩回了底座中,而其中的粉色液体在遇到空气的瞬间,气化的无影无踪。同一时间,一套干净的套装落在了他赤.裸的身体上,带着微微的凉意。
"穿好衣服就去吃些东西,之后科长会见你。" 馆林指着出口处嘱咐了几句,便带着终于捆绑好章鱼怪的下属们离开了这个像仓库一样的房间。
*** *** *** *** *** ***
从踏出愈疗庭的大门开始,夏宥晞便华丽丽地迷路了。
虽说他加入这个妖魔大本营已经好几天了,但呆在这里的时间加起来只有半天不到。那些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起来都一模一样的通道,彻底将他打败了。尽管偶尔会有形形色色的不知是人是鬼的生物经过他的身边,但夏宥晞完全不敢向他们问路。他总有种会被其他妖怪拐到某个角落吃掉的预感。就在在他以为自己会被困死在通道某处的时候,一双大手冷不防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哇啊啊啊!!" 某人吓得跳了起来,险些撞到一旁的墙壁上。
"你鬼叫什么?!"白夜炚一张俊脸上满是不爽的表情,"真是叫人操心的家伙!"
"很吓人诶!不要突然冒出来好不好!" 你是鬼吗?!
夏宥晞心有戚戚地按着胸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看看你到底死了没有。"白夜炚拽拽地回答,但明显有种松了口气的神情。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翻了个白眼,夏宥晞回想起自己的现况,一时间有些羞赧,"呃, 话说餐厅在哪里?"
"……"
"喂喂! 不是吧?难道你--------" 突然想起对方那神奇属性的夏宥晞黑线压顶了。
(啊啊啊啊!其实你根本是迷路迷到这里的吧?! 我真是蠢! 居然会向你这大路痴问路!)
就在气氛变得很诡异的时候,友好的暗夜精灵---翳冰和出现了。她看着相望无言的二人组思索了一下,然后了然,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要去餐厅的话,请走这边。"
在她的带领下,两只迷途的羔羊终于顺利的抵达了那个大得离谱的员工餐厅。= =
(本章未完)
学园大冒险START!
Ch30
在食物堆积如山的自助餐长桌边,夏宥晞狠狠地犹豫了一下,然后用蜗牛般的速度,蹭到了正在飞速往盘子中夹肉的纯血妖魔身边,小声地问道:"呃,所以说,
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 白夜炚看着近距离靠着自己、脸色突然开始赧红的少年不解地挑起眉头,"什么发生了什么?"
"啧!!就是在我昏倒之后啦!千叶香玲那个女魔怎么了?千叶熏,黑社会和公孔雀他们呢?还有那些怪物和被催眠的宾客呢?" 夏宥晞压低声音急促地问道。
第一次出任务便以昏倒作为结束,无论怎么想都是他人生中的耻辱。摇了摇头,将郁闷的情绪甩出大脑,他满怀期待和好奇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嗯……我想想看……" 纯血妖魔按着下巴做思索状, 微微地眯起了冰蓝色眼睛,"你破坏了那个炼魂咒,
我一刀宰了那个疯女人,驱魔师灭了那些妖怪。其他人一律被抹消了记忆,就这样。"
"……"
(喂喂! 你的回想也太短暂了吧!!!)
夏宥晞听到对方的'一句话前情提要'后几欲吐血:"千叶!!那个名响全球的千叶一族的族长挂掉了诶!! 就算你们抹消了大家记忆,这种事情也需要好好善后吧?!"
"关我何事啊?!调查科才不负责善后的工作!那个什么千叶熏不是还有个病怏怏的老爹吗?拿去做正牌继承人刚刚好。"
"可是-----"
"啧!!你这人真的很罗嗦!"纯血妖魔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就是因为你总纠结于这种小事,才无法向前踏出一步。"
"……" 某人被骂的再度无言。
(你这家伙拽个P啊!!我是要踏去哪里啊啊啊!!!)
端着餐盘,夏宥晞郁闷跟着白夜炚和暗夜精灵坐在了角落的圆桌边,还没吃几口,热情地招呼便传入他的耳中。
"冰和姐姐! 白夜前辈!" 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可爱少年欢乐地出现在众人旁边, 在看到夏宥晞的时候,大眼中满是惊喜之色:"小夏,你出院啦?!恭喜你康复哟!"
"呵呵,谢谢。" 夏宥晞完全想不起来对方的姓名,只记得他之前和那个变态吸血鬼一起出现过,他们在餐厅中碰到过一次,于是便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同时暗想着自己第一次出任务就以昏迷做告终的事迹,看来已经传遍了整个调查科。看来,无论在人界还是妖魔界,八卦的力量都是无比强大彪悍的!=
=
"科比利,你……是不是最近又变年轻了?"餐桌上唯一的女性,暗夜精灵-----翳冰和的脸上出现了可以称之为'嫉妒'的神色。经她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眼前的大眼正太身上。
"是呀,我也很困惑啊。" 科比利捂着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叹了口气,"不过这大概就是极限了吧。我已经受够了被那些小我上百岁的家伙叫'底迪'!"
"这小子有人鱼血统,是有名的长寿种族。力量越强长的越幼齿。" 纯血妖魔看到某人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好奇,难得好心地做了简短的解释。
"就是如此啊…… 所以,科里最新的任务大概又要麻烦你们二位了!"科比利有些抱歉地看着夏宥晞,"因为我看上去实在是太小了……实在是无法胜任。"
"呃……"被充满同情的目光注视着的某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刚刚说……新的任务?"
"是啊~ 等下科长会跟你们讲解细节。" 科比利嘴里填满了食物,脸颊变得鼓鼓的,看上去就像一只无辜的金花鼠。但在夏宥晞眼中,这家伙和恶魔没什么两样!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我才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诶?!难怪海妖大姐说这里很久都没有新人加入!我看都是被你们这些冷血妖怪给操死的吧?!)
回想起在千叶古堡中那些惊心动魂命悬一线的经历和画面,某人差点流出了宽面条泪。
*** *** *** *** *** ***
郁闷的午餐之后,体贴的暗夜精灵再度充当活体地图,将路痴二人组带领到了猫耳科长的办公室门前。
虽然对科长的怪癖有了一定心理准备,但在打开门之后,夏宥晞还是华丽丽的黑线了。
(我眼睛一定是抽筋了! 绝对抽筋了!!这是夏天吧?!这是随便去大街上站个几分钟就可能会中暑的夏天吧?!你们在办公室里堆这么厚的雪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在几天前还明明是赏花煮茶时节的空间里,此刻四处堆满了皑皑的白雪。在屋子角落一个小小的雪丘上,英明神武的科长大人正穿着深蓝色的滑雪服,带着护目镜,任由一旁同样全副武装的女仆少年脱他脚上的滑雪板。
"哦厚厚厚…… 小晞小炚,你们来啦~"
科长豪迈地笑着,友好地问候了二人组。小山般的身体颤悠悠地抖动着,让夏宥晞不禁暗自担心,那种明显的振幅会造成一场室内的雪崩。= =
"老爷子,听说你又要派任务给我们?!" 纯血妖魔完全不卖对方的帐,"超累的好不好?! 这个科里难道是没有人了吗?"
(说得好,小白!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要有反抗!)
很没种的、只敢在心中抱怨不满的某人暗暗地竖立了大拇指。
"哦厚厚厚…… 是这样没错哦~"
科长露出了招牌的老狐狸微笑,让面前的两只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宇文他们困在巫魂山上还没回来,艾维克刚刚启程去了亡灵岛,之前还在抱怨说人手不足,申请加派人员去那边,你们想去协助他们也可以哟……"
(巫魂山?亡灵岛?! 那都是啥鬼啊啊啊?听起来就是有去无回的地方啊啊好可怕!!千万不要答应啊啊啊!)
"……" 很显然,白夜炚也没参与援助同仁的打算,只能化身为一颗沉默的蚌壳。
纯血妖魔Vs科长大人,以0:1惨败而告终。
"第一次出任务就做的如此出色,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哟,小晞!" 科长大人笑眯眯地赞扬被压迫的新人,"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哟!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胜任! 哦厚厚厚……"
(笑个P! 貌似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吧?! 那个古堡之旅哪里简单了?! 你告诉我它到底哪里简单啦?!)
完全无视少年眼中那赤.裸裸饱含着血泪的控诉,猫耳爷爷让化身为职业秘书的女仆少年交给二人组两个档案夹。夏宥晞盯着黑色的文件夹咬了咬牙,仿佛上面写着杀他全家的威胁之语。最终,深吸一口气,掏出纸袋中的文件,瞄了几眼后,顷刻间被黑线掩埋。
"那个……我已经满十八岁了,而且目前在就读大一。"
某人顶着低气压,强忍着不满说道。他手中拿的是一份贴着他照片以及基本信息的高中生档案,而身旁的纯血搭档则是拿着号称'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教职人员的档案!
"呵呵, 没关系哟,没有人会怀疑小晞你不是高中生的。" 科长貌似无心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咻'地刺入了夏宥晞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根据情报部门的最新消息,近日内在海城医学院的附属高中发生了不寻常的事件。不断有在校的学生被吸成干尸。 这其中很明显有妖魔的介入。
你们二位将作为转校的师生进入那所学校进行调查。"
"被吸成干尸?这个难道不是应该派那个变态的吸血鬼去调查吗?搞不好是他家族里某个亲戚干的好事。"
白夜炚毫不客气地栽赃着调查科的同仁及其亲属,一脸'这种无聊的小事也要麻烦到本大爷'的不爽表情。
"馆林医师在检验被害者的尸体后,分析说这并不是血族的狩猎者所为。"
科长大人的眼中露出了一道流动的精光,"所以,要拜托你们二位调查这隐藏在背后的犯人咯~ 我相信只要你们出马,解决这个案件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呃……一般学院不光有学生、老师还有校工吧?这么多人一个个调查起来会不会太难啊?"
夏宥晞回想起经历过的悲惨高中生活就郁闷的要死。好不容易熬出头进入欢乐大学的他,居然再一次变成高中生,和一群出在叛逆期的未成年打交道,这其中还隐藏着不知是啥鬼的恐怖妖魔,他真的很想找块豆腐撞上去。
"所以,你们要分工去调查啊! 小炚扮演的角色是体育教师…… 小晞你则是善良可爱中稍稍带着少许羞涩的清纯优等生……"
"……"
(优等生也就算了!那之前的一长串恶心的形容词是啥鬼啊?你这个角色扮演狂!! 还有还有,你居然让一个纯血妖魔去当体育老师,
这样会不会出人命啊?! 你疯了! 你们全都疯了!!)
"事件的细节克劳丽会告诉你们~ 那么祝愿二位一切顺利咯……" 科长大人微笑着颤动着三层的下巴,朝二人挥动肥肥的手掌,作出出发前标准的告别姿势。
望着墙壁上不知是啥时候长出来的黑色大门,夏宥晞深深的觉得,他原本就不平静的人生,再度涌起了层层的波浪。
抵达学园
Ch31
"YOHO……小晞晞!恭喜你康复哟!" 才走出那个从科长办公室墙壁上长出来的谜样大门,海妖大姐克劳丽满怀热情笑脸便贴了上来。
夏宥晞很想堵住自己耳朵,装作没听见这让他回想起那耻辱之刻的呼唤,但面对对方几乎贴上他鼻尖的脸蛋,他还是勉为其难地抽了一下嘴角,咧出一个细微的弧度当做回应。
"这里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制服和书包~" 克劳丽将手中的一叠东西递了过来,同时打开了一旁的黑色家用旅行车门。
"……"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的眼前再度浮现出那件超级梦幻粉红公主裙,一阵恶寒如电流般袭遍他全身,让他很想把手中的东西扔回去!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将那噩梦般的经历从脑海中抛出,僵硬地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最终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是样式正常的高校男生制服。
与之前的古堡之旅一样,海妖大姐和二人组一同坐在了乘客席上,在汽车启动后,掏出了秘书专用笔记本,开始介绍关于本次调查事件的相关信息。
"如你们所知,海城学院是这个星球上数一数二的明星大学,尤其是它的医学院,更是举世闻名,人才辈出。毕业生中不光培育出不计其数的名医技师,其中更有几十位医疗部长和政治要人。作为海城附属院校的五家高校,自然也是精英云集的地方,其中不乏商贾权贵的后裔和旁系。
不过这次案件发生的学园比较特殊, 它是最近才被归化到海城名下的------临波高中。"
"噗-----------!" 正郁闷地用车上提供的瓶装水润喉的夏宥晞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毫无预警地化身为人体喷水池,
将口中的液体华丽丽地送了出去。所幸他对面空无一人,否则,车里大概会多一只落汤鸡。
(呵呵呵! 一定是我的幻听!!或者是重名!!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没错哟……" 海妖大姐再度露出了'我完全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欠扁表情,"就是那所临波学园。"
=[]=! 某人石化。
如果说临波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那大概就是它是一所历史非常悠久的高中,悠久到它的后院曾经是一片荒废的墓园。 =
=!这片地域上富有冒险精神的人们都曾把那里当做试胆大会的首选之地。在朋友家人聚会的时候津津乐道自己在那里经历过的种种探险。虽然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灵异事故,但长辈口中流传下来的各种版本的七大不可思议之地、都不约而同地将临波学园作为了首选。
大概是因为恐怖的传闻积累的太多,在不少人的童年时期留下了一定的阴影,导致临波的入学量一直受到挑战,每年的录取分数总是再创新低。所以那里显而易见地成为了不良少年和平民学子的集中营。
一直是真正意义上优等生的夏宥晞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进入举世闻名的垃圾院校。他甚至还沉浸在这是一场幻听的错觉中。作为明星学院的海城居然会将临波学园划入自己的范围,不得不说是天大的奇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两者都太不搭调了。
"出事的学生都是高中一二年级的新生菜鸟,
所以这次任务安排你们两位进入一年级进行调查。"克劳丽一本正经地讲述着计划和安排,"和千叶的案件不同,这次如果发生任何状况,总部会随时进行援助。
为了便于调查,你们将入住临波的宿舍, 虽然无法安排你们住在一起,但我想凭着小炚你的身手,和小晞联络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到这个……"某人终于从现实的打击中清醒过来,"我本身的课业怎么办?"
考试周已经结束了, 他不光错过了重要的段考面临挂科,而且还'光明正大'地旷课逃学,想到这些,夏宥晞几乎流下了面条之泪。
"这一点不用担心哟……"克劳丽变魔术般从口袋中取出一份信函,交到了苦瓜脸少年的手上:"这是小晞你们教授的亲笔嘱托哟……"
忽然有种不祥预感的夏宥晞踌躇了一下,颤抖着打开了那封信,才读几行就黑线压顶了。那位满头华发德高望重的学者用无比生动的语言抒发了对夏宥晞之前一系列不幸遭遇的惋惜和同情,并真挚而诚恳地告诉他,系里已经为他募捐了五位数的筹款,并为他办理了特殊停课的许可,在他整理好思绪和心境,可以重新鼓起面对现实残酷的勇气之前,他完全不必担心学业方面的事宜。
(喂喂!! 你们到底对那位可怜的老人家说了什么啊啊啊?!! 那个重新振作,再次做人的部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完全无视夏宥晞心中的孟克呐喊,海妖大姐将一张黑色的信用卡交给僵硬的他:"这是上次任务的酬劳~ 你立了头功,
科长大人特意给了你很大的分红。 今后也请继续加油, 我们科的福利是相当不错的!"
从未摸过信用卡的某人立刻抛开了前一秒还扭曲着的灰暗情绪,激动万分地瞪着人生中的第一张卡,恨不得透过卡面看清银行账户中,储蓄总额那项到底有几个零。
"至于小炚你------"海妖大姐转向了被他们忽视了很久,已经满脸无聊加不耐烦到极点的白夜炚道,"这次你去做老师的任务是借用教职人员的身份,进入学校内部进行调查。
你可要控制好自己,不要闹出任何骚动哟……"
"啧!不用你啰嗦! 我可是明白得很!"纯血妖魔鼻子朝天一脸的不屑状,"对付人类的小鬼, 应该一拳就足够了!"
"……"
(喂喂拜托!!你真的听明白了嘛?!你到底想对你的学生做什么啊啊啊?! 随便揍人会被警察抓走的老大!!!)
"你们放心,大爷我是绝对不会输给那些人类的小鬼的!" 无视其他两人的沉默,纯血妖魔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架起修长的大腿,"况且,调查科在哪里都有特权~"
(问题是在这边嘛?!! 还有那个挑衅的宣言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啊啊啊啊?)
夏宥晞很想敲开这个搭档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可惜在他付诸于行动之前,就抵达了目的地。
吱嘎------------
行驶中的汽车在石头堆砌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克劳丽拉开旅行车的侧门,让夏宥晞下车:"小晞晞, 你的新班级是1-A哟~ 从这里进去就能到达了。
我带小炚去他的部门报到, 你有任何事和我联系就好! 那么,祝你一切顺利咯!"
"呃----等一-------"
还没等夏宥晞作出适当的回应,旅行车就像怕他反悔似的,卷起一阵烟尘,飞驰而去。= =
毫无选择的他抱着崭新的制服和书包,在校门口的门卫处做了登记,很快就收到回复说让他去新的班级报道。
抬头望着清晨的日光,夏宥晞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怀着复杂的心情,踏入了这所传说中、吊车尾云集之地的古老学园。
TBC
*** *** *** *** *** *** *** *** *** 作者受刺激的分割线 *** *** *** *** ***
*** *** *** ***
那个,昨天没有更新是有原因的……
因为我遇到了现场版的马路惊魂。= =+
开车去朋友家的路上,我前面的车是一辆中型的卡车,它上面拉着一辆废弃的古早家用旅行车。原本我就有点不好的感觉,因为那个被当做货物在运输的旅行车实在是很破旧。但我看它用好几条结识的钢索固定着,卡车开得也很快,比较赶时间的我就跟它保持了一定距离,继续呆在那条车道上。
结果,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在一个十字路口,大概是因为卡车开得太猛的缘故,那个破破烂烂旅行车的窗户居然脱落,然后跟着被甩飞了出去!!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然后紧贴着擦过我的车头落下,摔的粉碎!
被我的车轮压了过去……
当时我内心的反应是:啊靠!这太恐怖了!救命!!然后飞速地换到别的车道。我后面的几辆车都跟着做出同样的举动,大家都被吓到了。最夸张的是,那个卡车司机完全不知道他拉的鬼东西在乱飞凶器,还在悠闲的听着音乐,摇头晃脑。=
=+
所以昨天的教训是,在路上千万离拉着货物的车远一点……我朋友也曾遇到过从前面的车里噼里啪啦掉折叠椅的恐怖事件。
请乃们抚摸我留下阴影的幼小脆弱心灵……= =||||
新班级新气象
Ch32
临波学园不愧是一所百年高校,从教学楼到校园的设计,一花一草中都透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青色的石板路旁栽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油亮亮的树叶仿佛一面面小镜子,将早晨明亮的阳光四处折射,在地面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夏宥晞按着路边的标识,沿着蜿蜒的小道走进了一幢水灰色七层楼高的建筑物,和外表的古旧典雅不同,楼内完全是现代化的设计,螺旋式半镂空的阶梯,高效节能灯组成的天花板,一楼大厅中甚至安装了好几个超薄液晶的显示屏,上面正在播放早间的新闻……从进入大门的那一刻开始,给人一种仿佛在无意间穿越了时空的错觉。
走到洗手间里将制服换上,夏宥晞登上了阶梯。真正的教室似乎是从二楼开始的,其实他也不太确定的原因是因为,明明是穿着校服一副学生摸样的人在做不是学生会做的事情。从经过的第一间教室开始,他就看见了人群站在课桌上热舞的震撼画面。其中有男有女,还有人跳的太High直接从桌上飞扑下来,然后惊险地被围观的人接住。而其他教室虽然没有这么动感,但里面不是三三两两地补眠,就是围在一起打牌,甚至还有一个班级在进行诡异大胃王比赛的----------用早餐中的食材。=
=
每前行一步,都加重一分夏宥晞想要转身逃走的欲.望。就算是在比较轻松的大学里面,他也从未有幸目睹过夸张到这种地步的景象。他后退了几步,但考虑到随便就临阵脱逃的下场会很悲惨,又不得不走回来。
就在他开始原地转圈圈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五官俊朗,笑容很阳光的少年走了过来:"这位同学,需要帮助吗?我看你在这里徘徊很久了。"
"呃……不用了。" 意识到自己纠结之间导致的无意识行为已经被归为惹眼那一类的某人立刻羞赧了,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躲起来。可惜,他的婉言回绝并没有传达到对方的耳中。
"不要客气哦~ 学长我在这里呆了三年了,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哟~" 少年一副有我罩你绝对没有问题的表情,让夏宥晞很郁闷。
(学长你个头! 这所学校里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才有资格被叫做学长!!)
"真的不用。 我只是要到新班级报道而已。" 某人一边拒绝一边想开溜,可惜对方完全没有走开的意思。
"欸?你是新来的转校生?这个时候转校还满少见的。" 少年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难怪我不记得你。就说这么可爱的学弟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了。"
"……" 某人开始反省自己的嘴贱行为。
(天啊啊啊! 我该不会是遇到了传说中的装熟魔人了吧?!! 走开啦!!)
"所以说,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新班级是哪个?"
少年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露出的洁白而整齐的八颗牙齿可以直接去做牙膏广告。夏宥晞终于被对方的热情彻底击败,他有气无力地交代出自己的姓名和目的地后,出乎意料地,对方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微笑之外的表情。
"还好你有遇到我。" 少年将夏宥晞拖到了走廊尽头的教室门口,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
和其他热闹混乱的教室不同,这里的门是紧闭着的,里面甚至没有任何的声响,就连附近的走廊上都空无一人。看着这间与众不同的教室,夏宥晞开始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你最好站远点哦。" 少年提醒了一脸迷惑的某人一句,然后上前拧动门上的把手,同一时间大力地踹了上去!在门开的一瞬间,他快速地闪到了一侧,紧接着带着某种谜样颜色的水像瀑布一样从上方淋下来!随后两只板擦飞速地弹了过来,直接打在了走廊的墙壁上,激起一团白色的烟尘。再之后,篮球,直尺,马克笔,立可白甚至一把美工刀噼里啪啦的像子弹般射了出来。
夏宥晞看着这一连串冒出来的恐怖陷阱和暗器完全傻眼!如果刚刚不是少年的未卜先知,换他自己去开门的话,现在大概可以直接被遣返回那个愈疗庭中棺材样的容器里了。
"讨厌啦! 到底是谁随便破坏新生欢迎仪式啊?!"
一群少男少女从教室中跑了出来,在看到安然无恙的夏宥晞和一旁站着的阳光系少年时候,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夏宇学长?"
"你们这些淘气鬼要和新来的同学好好相处啊!" 少年将仍然呆滞中的某人拉入了1-A的教室,"这是今天转校过来的夏宥晞, 大家不许欺负他哟!"
"诶?!! 也姓夏?难道是学长你本家的弟弟?!" 众人闻言立刻好奇地围住了新来的同窗上下打量,"可是……一点都不像呢!"
"他比较害羞,麻烦各位帮我照顾一下咯!" 夏宇并没有解释,只是露出了惯有的灿烂笑容,顿时收买了在场的一干人等。
"一定一定! 既然是学长的兄弟, 就是自己人嘛!"
"仔细一看,学长你弟弟长的好可爱呢!"
"听说转来的是优等生, 原本还以为是书虫和四眼田鸡那型的……"
结果,在夏宥晞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摆脱了新生受欺压排挤的悲惨命运,阴差阳错地被新同学认可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夏宇之前所谓的'幸好',比起其他热闹非凡,完全缺乏管制的班级,这个1-A搞不好是最难搞的那一个!
和众人打成一片的夏宇在钟声敲响的时候,离开了这个教室。临走时,还冲着夏宥晞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睛。众人一哄而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速度快的让人乍舌。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胡茬的中年男子悠闲地踱进了教室。穿着样式简单的黑色T恤和半长不短的沙滩裤,脚上居然还趟着夹脚拖鞋,整个就是一个懒散混日子的颓废大叔。
(是谁?!!这到底是谁啊?!! 这所学校也附带收留无业游民嘛?!)
"哟!" 无业游民大叔朝着站在一旁的夏宥晞打了个招呼,"夏宥晞同学是吗?欢迎你成为1-A的一员。 我是这里的班导,穆彦。"
一时间无法接受现实的某人抽搐了一下嘴角,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您……好。"
"诶,班上有不少空位,你随意选个地方坐吧。"
大叔与其说异常和气不如说无敌懒散地打发了某人,然后拿出名册开始点名,完全没在管要不要新生做个简单自我介绍之类的事情。
夏宥晞在众目睽睽中黑线地环顾了四周,最后走向了最后排一个靠窗的空位。不知为什么,这边的座位几乎都是空的,有那么一秒,他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坐着几个隐形人,只是自己看不见罢了。
= =
穆大叔点完名之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气,然后抬起眼皮扫视了一遍同样无精打采的众人:"呐, 有人记得我昨天讲到哪里了嘛?"
"……"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我了解了! 那么,来考试吧。" 下一秒,他从讲台中变出一叠白色的试卷。顿时,哀号声四起。
"很过分诶! 明明昨天才考过诶!!" 有人当场站出来强烈地抗议,"罢课!罢课! 我回去了!"
"回家可以,但得考完才行。"穆大叔大喇喇地堵在教室门口,充当人体障碍物。
"走开啦!鬼才听你的。" 男生很有种地跟班导开始抗衡。
"啊不然怎样?要用决斗来解决吗?老师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大叔挖了挖鼻孔,漫不经心地说道,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仿佛正在渐渐凝固。
这一刻,夏宥晞很想缩在角落中抱头尖叫!
(当老师的难道不应该为人师表,谆谆善诱嘛?!你这么卖力地跟学生挑衅是怎么回事啊啊啊?!你是混黑道的嘛!!)
"……" 在对望了几十秒后,提出反对意见的人灰溜溜地败下阵来,回到了座位上。很快,试卷便发了下来,一场风暴销声匿迹。
夏宥晞暴汗中松了口气。开始怀疑这个学校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
浏览了一下试卷,原来只是基础的数学题。深知'抢打出头鸟'这个道理的夏宥晞刻意跳过了几道那些他闭上眼睛也能求解的题目,然后透过窗子望着外面的景色开始发呆。
夏日天空中的云像冰山一样缓慢地流动着,微醺的微风拂过,带着花草的香气,让人昏昏欲睡。就在他几乎要拜见周公的时候,下课的钟声终于敲响。
顿时,教室内开始人声鼎沸。将试卷和档案一并交给了穆大叔后,夏宥晞被他的新同学三三两两的围住了。
"夏宇学长的弟弟, 来打撞球吧!"
"大清早的打什么球啊?夏老弟,一起去吃东西~"
"小夏夏,姐姐们带你参观校园吧~"
"……"
(说真的,你们这么热情友好我很开心啦,不过可不可以把你们的手从我身上拿开啊啊啊救命!)
被七手八脚拉的快要车裂的夏宥晞好不容易挣脱了疯狂的自来熟同学,逃命似的冲出了教室。他真的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么难搞。想当年,他班上三年都没怎么讲过话的人比比皆是。
整理好被扯的凌乱衣服,他想用手腕上的通讯器和那个嚣张的搭档联络一下,询问一下那边的遭遇,可是却临阵退缩了。因为这种小事找人的话,搞不好会被那个不耐烦的纯血妖魔骂到臭头!
临波的课程表很是神奇,不但9点才上课,课间休息的时间居然长达二十分钟。看看还早的时间,某人决定参观一下这座闻名于世的学园。抱着登高望远风景好的想法,他顺着螺旋楼梯爬到了位于楼顶的天台上。明亮的阳光将地面晒的暖洋洋的,夏宥晞脱下鞋子,赤着脚绕过巨大的水箱和中部凸起的屋顶,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隔着高高的铁丝网朝下望去,夏宥晞发现整座学园是被郁郁葱葱的林地半环绕起来的。在教学楼的正后方,是一片宽广的田地,其中生长着茂盛杂草。那里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废弃的墓园。在园地的西北角,立着一座高高的黑色塔楼。顶端是完美的圆顶,被十几根柱子支撑起来,从远方看过去,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菌菇一类的东西。=
=
在心中暗自鄙视了一下那座塔的设计者,开始感到无聊的他转身往回走,可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天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天台记事
Ch33
因为在陌生的地方遇到不速之客,夏宥晞拎着鞋子下意识地缩回了水箱背后,但在听到传过来的话语后,开始懊恼刚刚自己为何不直接走出去,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现在的状况怎么看都是他在偷听别人的隐私。
"我们并不认识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男子再度开了口。
"那个……"一个喏喏的女声在冰冷的质问下开了口,"我……我喜欢学长,请你和我交往!"
"不要。"男子一秒拒绝。
"可是……为什么?学长并没有女朋友, 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 女孩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对丑八怪没兴趣。"又是一秒回答。
"太……太过分了! 怎么这样说!" 女孩彻底崩溃。
夏宥晞黑线地听着校园里经典的告白,然后不禁万分同情勇气可嘉的女方,同时质疑她的品味和眼光。被告白的家伙也未免太没风度了吧。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他偷偷低探出头,想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如此的冷酷又毒舌。结果刚伸出脑袋,便和一双冰冷的眼睛对上了。
毫无预警的对视惊得某人差点把心脏给吐出来。惊魂未定地看着对方,他此刻唯一的感觉就是那个人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毒舌……哦不,毒蛇男。虽然外表的确是罕见的精致,是时下最受欢迎的中性美人,但他周身散发着极为强烈的傲慢和阴冷的气息,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好似一座埋着万年寒冰的深潭,即使是在炎炎的夏日,也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蛇男似乎对夏宥晞的存在相当反感,语气中透着强烈的寒气。
"呃……我只是……" 碰巧在这里完全不相关的路人甲而已。
可惜还未能说出口,对方便不耐烦地冷笑道:"放弃吧。单恋我会是一件很自残的事情。"
=A=!
夏宥晞被无头无脑的单方面结论冲击到了:"哈?" 谁单恋你了?
可惜对方并没有理会他的回答,自顾自地接着说:"而且我最讨厌有偷窥嗜好的人。"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当做变态而遭遇鄙视的某人顿时异常的火大:" 你想太多了吧?谁会有兴趣偷窥你?!"
"哼!有没有兴趣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蛇男冷冰冰地不置可否,"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 被自以为是的一番话激的语塞的某人想辩解,但再一次被对方无情地打断,"知趣的话,就别让我再看到你。你是最没有希望的那一个。"
你是最没有希望的那一个你是最没有希望的那一个你是最没有希望的那一个……
最后通牒的语句在夏宥晞的脑海中无限循环,被同为男性的小鬼当做变态而轻视的事实,在他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看着那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蛇男径自离去的背影,夏宥晞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
(啊啊啊!气死我了!!去你的! 你这个没教养欠揍的死小孩!)
怒火中烧的夏宥晞,身体领先一步做出了行动,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手中的鞋子已经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准确地砸在蛇男的后脑上--------
下一秒,刺耳的尖叫在天台上回响起来。这大概是在其仰慕者面前攻击仰慕对象的结果。
十分钟后,'纯情而略带羞涩的优等生'夏宥晞被'请'到了临波的训导处。= =
*** *** *** *** *** ***
训导处的主任是一名高大健壮的欧巴桑。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颜色过度鲜艳的口红和特别定做的制服下隆起的块状肌肉。在心中暗暗对比了一下双方体格的差距之后,夏宥晞立刻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妈妈咪啊!就算是有名的流氓高中,也没必要请'终结者'来当教务主任吧?!)
"夏宥晞同学," 雷霆般的声响从那张血盆大口中传出,"转学第一天就作出殴打高年级学长的行为, 太超过了吧?!"
"等一下!你误会了!" 其实那个嚣张的爬行动物只是被我的鞋子砸到头而已啊!
可惜,终结者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我不想听任何借口!!临波的目标是为了培育将来会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才。你这种残害优秀幼苗的暴力行径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
"……"
(喂喂!你眼睛抽筋了吗?!有他那么大颗的'幼苗'嘛! 再说我哪有残害他啊啊?!呕,好想吐!)
"穆老师,你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化身为哥斯拉的欧巴桑转向了一旁不知何时到场的班导大叔,施加压力道。
"诶?看在是初犯的份上……" 大叔抓了抓鸟窝般的头发, 慢吞吞地回答," 夏同学,总之,先去跟你的学长道个歉吧。"
*** *** *** *** *** ***
(啊啊啊啊!!! 有没有搞错! 为什么我要对那个极度欠扁的自恋小鬼道歉啊!!)
被训导处踢出来的夏宥晞郁闷地想抓狂。似乎看出了他的愤愤不平,穆大叔摸了摸下巴上凌乱的胡茬露出同情的神色,"你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衰呢。
被你的鞋子打到头的那位学长是本校的学生会长-----孟梓辰。"
"……"
(啥?!我有没有听错?!那种没礼貌的无敌自恋狂也可以当选学生会长?!)
"而且他的母亲是海城学院的股东之一。所以,基本上这所学校算是他家开的。"
穆大叔的进一步爆料,让夏宥晞彻彻底底的囧了。无数条黑色的阴影打在他的身上,在夏日的热阳下,他所在的地方显得异常的灰暗。
"所以下次出手时记得要在没人的地方,从背后……这样才不会惹祸上身哟~"
"……"
(大叔,请你不要自动消音! 还有,你真的是被称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老师吗?!!那个教导学生出阴招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被残酷的事实打击到的夏宥晞,很快来到了位于一楼拐角处的医务室。眼前的场面颇为壮观,成群的女生挤在门口吵闹不已,貌似是听说了学生会长的不幸遭遇,想要进去探病,却被人强硬地阻拦了。那个人形障碍物是一名身着乳白色风衣,模样斯文,海拔却可与职业模特相提并论的年轻男子。依据他上衣口袋里挂的听诊器,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校医。
"喂!你凭什么阻止我们探望病人啊? 现在明明是自由活动时间!" "快点让开啦! 真讨厌!"
众女生一边抗议着,一边试图越过那道身体构成的防线,可惜她们无一例外地被一条高抬的长腿逼退了好几步。那个校医用白眼球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露出了阴森森的冷笑:"你们找死是不是?在这个空间我就是主宰!
谁管你们的狗屁理由,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哇咧咧! 自称是主宰诶!还是空间的!莫非你和学生会长是亲戚? )
"你!你是谁啊?!"众女生被男子的强大气场镇住,但还是有人不怕死地反问道。
"都给我听好了! 我就是你们的新任见习校医-----子桑大人!谁再不识相的在这里闹个没完,我就用她当靶子练习注射,直到她变成蜂窝为止!!"
(喔喔! 只是见习就这么嚣张! 等你变成正式的时候,估计很多人都被胁迫致死了吧?!)
铛-------铛--------
在这气氛紧绷的时刻,上课的钟声打断了僵持中的的对峙局面,人群迫不得已地渐渐散去,但不满的议论声却如潮水般回响在走廊里。看样子,仅仅几分钟的功夫,子桑大人就成功地得罪了大部分临波的女性,夏宥晞不禁开始同情这位强势的见习校医。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临波这种人蛇混杂之地,保持低调是很重要的。他似乎可以预见某些麻烦近期内会围绕着校医室上演。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冰冷的质问将神游的某人拉回现实中,他黑线的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空荡荡的走廊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了。
"呃……我是来道歉的……人是我打的。" 夏宥晞郁闷地解释道。
"……" 校医大人盯着眼前的'肇事者'足有半分钟,然后用很笃定的语气说道:"不可能。"
夏宥晞正想说什么,他的身边忽然掠过一阵疾风,终结者大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她瞪着杵在门口的少年非常不满:"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说罢便带头推门而入。 这次,子桑大人没有阻拦其探病的行动。
没过多久,惊叫声从屋内传来!
夏宥晞下意识地探头查看,雪白的病床上干净而整洁,但窗户却四敞打开着,医务室中不知什么时候,早就人去屋空了。
鞋子事件的后续
Ch34
"子桑医生!! 这是怎么回事?"终结者大婶指着空无一人的医务室颇为气愤地质问道。
"听从您的指示,不准任何人进入打扰病人休息啊。" 见习校医若无其事地摊摊手,"不过您并没说不许让人出去。"
"可他是病人!! 你怎么能----?!" 终结者大婶气得直翻白眼,"万一他有什么闪失----------!"
"什么?!"子桑大人突然眼睛一瞪,迸射出冰冷的寒光,"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您在质疑我的医术吗?!
要知道,从我的病房中出去的不是康复者就是无药可医的死人! 我最痛恨'闪失'这两个字!! 请您不要瞧不起人!"
"……" 终结者大婶被见习医生的气势吓了一跳,噎了半天才勉强将话题转移,维护自己训导主任的尊严,"……虽然是见习校医,你这身打扮未免也太……太招摇一些了吧?!"
"我倒是有看到几件医师的白袍,不过贵校的衣服上都沾着洗不掉的血迹。 如果您有办法弄干净,我很乐意换穿。"
若不是看到终结者大婶渐渐变紫的脸色,夏宥晞很有可能会立刻破功笑场。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见习校医如此的辛辣!他现在完全不担心子桑大人会被找麻烦了,到时候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咳咳!" 训导主任实在没有办法下台,所以将枪口指向了一旁完全没有危机意识,正在看戏的某人。
于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戏码开始上演,"夏宥晞!! 今天放学你留下来清扫学校的后院! 有一块垃圾没弄干净你就准备打扫整个学期吧!
等我找到梓辰同学,再来讨论你的处分!"
说罢,终结者趾高气昂地抬脚走人,留下了两眼泪汪汪的可怜'池鱼'。
(喂喂! 你也太狠了一点吧! 学校后院―――那是一大片墓地啊啊啊?!!! 这一切都是幻觉! 全部都是幻觉啊啊啊!!)
正当某人失魂落魄摇摇晃晃着离去的时候,子桑大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喂!……真的是你干的?"
夏宥晞用了十秒的时间弄懂见习校医在问什么,然后沮丧地点了点头,随后露出右脚上的鞋子:"用的就是这个凶器……"
*** *** *** *** *** *** *** *** ***
再度回到新班级门前的可怜夏同学纠结了。
望着眼前的木门,前不久那一系列震撼的狂轰乱炸场面给他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没想到,每天都用到的文具居然也可以变成陷阱和暗器!这一切简直像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他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猛地握住门上的把手,却还没来得及转动,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咦?夏小弟,是你啊~" 一名将头发染得金黄,用强力发胶定型的像颗凤梨的男生走了出来,友好地朝着新同学打了个招呼。看样子某人用鞋子殴打学生会长的事迹还尚未流传开来。
"走啊,一起去打撞球!" 紧接着走出来的男生热情地发出邀请,他的头发是红色的,但末梢有些发青,看起来让人联想到即将成熟的红毛丹。= =
"呃……你们不用上课吗?"被'水果二人组'悠闲态度惊到的某优等生疑惑地问道。
"呐~" 凤梨兄指了指黑板,那上面有几行班导的留言:
【各位同学,下午有重要的会议,所以大家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自习。准备翘课的同学请走后门,且留意训导主任和督察人员,但凡被捉者,本班导概不负责。】
"……" 夏宥晞深深地囧了。他忽然发现颓废大叔很有潜力,那家伙如果再年经个十几岁,搞不好可以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当选人民公仆,造福学弟学妹……
囧囧有神间,夏宥晞被热情似火的水果二人组拉到了户外,在经过操场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直未能联系上的妖魔搭档!
黑色的运动服将那个拥有顶级模特身材的家伙衬托的更加青春洋溢,帅气逼人。按理说,这种级别的男人应该是男性的公敌,女性的福利。但很神奇的是,他身边没有一个女生,反而被一群男性生物半抱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呃,你们先走,我有点事。" 夏宥晞甩开了凤梨男和他的伙伴红毛丹,疑惑地朝着白夜炚的方向走去,暗想莫不是这嚣张的家伙这么快就犯了众怒,正在被人围殴?
想到这里,某人深深的忧心了。当然,他担心的对象是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 以他们的能力,挑衅纯血妖魔那种怪物,想不死也难。
随着距离那个包围圈愈来愈近,纯血妖魔少有的一本正经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你们记住,
在近距离绞杀敌人的时候,一定要攻击他的弱点。以头部来说,眼睛,太阳穴,和咽喉都是很好的选择……比如说,这样,然后再这样,对手一定必死无疑哟!"
"……" 毫无预警天降巨雷,将夏宥晞劈得七荤八素……
(哟你个大头!!为什么高中的体育老师会在体育课上教学生杀人的技巧啊啊啊?!!这是为什么啊啊啊?!!)
"喔喔!这招真够狠!老师你好强哦!!" 周围的男生爆发出无比崇拜的赞叹声,眼中充满了无数颗闪亮亮的星星。
"哼哼!大爷我可是专业的!" 某妖魔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众人的膜拜和赞美,让围观者更是仰慕的无以复加。
"……"
(为什么你的专业是杀人?!!你的专业不是保护人类驱除邪恶为了美好的明天而鞠躬尽瘁的调查人员嘛?!!)
忍无可忍的夏宥晞用尽全力挤进了人群,然后忍着怒气打断了白夜炚滔滔不绝的特别教学:"老师, 教务主任有事找您,请您跟我走一趟。"
然后不顾其他人的嘘声,拉扯着这个让人完全看不下去的脱线搭档离开了人气沸腾的操场。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站在人迹罕至的角落里,有那么一秒,夏宥晞很想狠狠巴一下眼前人的脑袋,"克劳丽不是让你不要太引人注意吗?!
你是故意在跟她唱反调吗?!"
"哈?她明明是说,要和学生打好关系方便调查。" 纯血妖魔对于少年的责难完全不以为然,"大爷我做得很好嘛!教导搏杀技巧可是我的强项!"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脑袋中想的全部都是这回事!)
看着眼前一脸怒气,炸了毛的夏小猫,白夜炚渐渐收起了拽拽的表情,叹了口气,然后伸出大手轻柔地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就像在给闹脾气的猫咪顺毛:"……我明白的,我会小心。你自己……也小心点。"
被对方突然的转变弄得措手不及的夏宥晞,下意识地低下头,那双大手带着巨大的热度,将他整个人都点燃,很快就变成了粉红色。一阵微风拂过,带着夏日特有的气息,清香而甜美。
纯血妖魔贴近他的贝壳似的耳朵,低声道:"我得走了。我已经跟你的室友交换了寝室,晚上见。"
未等夏宥晞回答,白夜炚便迈开修长的大腿离开了。没过多久,一群女孩子吵闹着经过了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在看到呆呆一个人罚站在那里的夏宥晞时,疑惑地议论了几句。完全没想被别人当做神经病围观的某人只好也迅速离开了这个角落。几分钟之后,他才对妖魔搭档临走前的话反应过来。
(啥啥啥?!! 你换到了我的寝室?!!为什么体育老师会和学生住在一起啊啊!!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啊!)
一想到不久后即将雄起的关于两人的八卦风暴,夏宥晞几乎喷出了喷泉之泪。
*** *** *** *** *** *** *** *** ***
纠结中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一眨眼的功夫,太阳已经偏西。混混僵僵地拖着扫把和黑色的超大垃圾袋走到了学校的后院,可怜的某人望着荒无人烟的废气墓园打了个冷颤。
在如血的夕阳下,这片荒地上长满了成片的野草,有的甚至盖过人的腿部,无比的苍凉。草丛中露出年代久远的石碑,上面的字迹在岁月的洗涮中,已经模糊不清。远处阴森森的林地中,时不时传来乌鸦的哀叫和翅膀抖动的扑簌声,如果再配上蓝绿色的鬼火特效,就可以直接卡位上演鬼片了。
搓了搓双手,夏宥晞不断地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然后开始弯腰捡垃圾。他一边在心中腹诽终结者大婶的狠毒,哀叹自己的命苦,一边祈祷可以在天黑前逃出生天。他可没有在黑夜中探索墓地的兴趣。
(等一下……这是啥?!)
清扫工作还没进行五分钟,某人便华丽丽地黑线了。垃圾中居然夹杂着几张崭新的纸钱!!
(啊啊太可怕!! 为什么会有纸钱啊啊啊?!这座墓园不是荒废了百年了吗?!救命!)
恐惧之后,一种难以名状的罪恶感唰地涌上某人的心头。拿着纸钱,夏宥晞深深的纠结了,他有种在跟死人抢钱……哦不,在抢死人钱的感觉。= =
就在这很微妙的时刻,某人背后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打破了黄昏中的沉寂。那种"簌簌簌簌……"的噪音让夏宥晞猛地警觉起来。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褪尽,心脏在胸膛中狂飙。他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按住了手上的通讯器,那里,正在传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弱电流。
番外:夫妻向性二十问
下面是半原创的夫妻向性二十问,欢迎我们的特约嘉宾:夏宥晞和白夜炚入场。为了节目效果,这次特地把小夏的内心OS用话语来表达。那么下面开始采访。
1.请问科长的名字是?
小夏:喂喂!这个时候不应该问被采访者的姓名吗?!为什么会问到科长?!
小白:就是!大爷我坐不更名站不改姓……
作者&夏:谁问你了?!
2.猫耳少年为什么会扮成女仆?
小夏:我想应该是科长那个角色扮演狂的特殊嗜好……= =!
小白:唔,他之前还扮过夏威夷女郎,但被人投诉没有胸.部,所以后来改为女仆装。
作者&夏: ……为什么这样也会被人投诉啊?!!不对!为什么会是夏威夷女郎?!
3.调查科到底有多少成员?
小夏:我认识的只有七八只。
小白:人数?随时都在变动啊~ 每个季度任务总结的时候,都会有增减。
小夏:啊啊啊!那个'减'绝对是被你们给操死的吧!
作者:至于'增'的部分,我想大家都了解。
小夏:(瞪)你看着我干什么?!
4.现在回归正题,觉得对方的性格是?
小夏:嚣张,别扭,自作主张,从来不听别人把话讲完……
作者:我问的是性格!不是缺点!!
小白:(努力思考)……哪里都小小的……(被殴)
作者:(筋)小夏你说的太对了!
小夏:……
5.两人第一次见面是什么地点?
小夏:街心公园的空地上。
小白:你还记得啊~ 我以为你当时已经挂掉了~(被巴头)
6.那么是怎么认识的呢?
小夏:因为命运的捉弄……
小白: 蛤?难道不是因为你又弱又笨的缘故吗? (被巴头)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小夏:眼睛居然是银色的。
小白:印象?大爷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小夏:(筋)……
作者:我明白了,下一题。
8.喜欢对方哪一点?
小夏:(脸红)谁喜欢他了?!
小白:唔,每次被激怒都像小猫一样炸毛,很有趣。
作者:……话说你被巴头真的很活该!
9.讨厌对方的哪一点?
小夏:一点? 那一点最好大到可以把他整个装进去。
作者:汗……你可真不坦白。
小白:明明很弱还喜欢逞强,然后最后沦落到被送愈疗庭这一点。
小夏:(怒)你非得提醒大家这个嘛?!
10.小白喜欢哪种类型的人?
小白:(一秒回答)小巧可爱的!
作者:再具体点?
小白:胆小但很倔强,喜欢抱怨却又心地善良,性格有些呆,喜欢巴别人的头,但生气时却很惹人爱……
作者:噗!你直接说小晞就好了嘛!
小夏:(脸红冒烟)啊啊啊!!纯血妖魔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说!你到底是谁伪装的啊啊?!!
11.那么小夏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
小夏:(苦苦思索)啊?我吗?嗯……我当然喜欢------等一下!!为什么到我这里就是男人了?!!
作者:切!居然反应过来了。
小白:当然是本大爷这样的。(被瞪)
作者:果然很嚣张。= =+
12.请问咒言师黎桁有喜欢的人吗?
小白:……
小夏:……
小夏:这个你要问他吧?! 你脑袋抽筋了嘛!
作者:因为有位同学很喜欢黎家大少,并且要为他谋福利。
小夏:这是你负责的事情吧?!笨蛋作者。
作者:T_T
13.如果要把对方举例成一种动物的话,是哪种动物?
小白:猫咪。
小夏:妖魔和动物有区别吗?那不然是-----人兽or兽人……?
作者&小白: ……
14.如果要送对方礼物的话,会送什么呢?
小夏:谈话礼仪和修身养性一百讲,或是公民基本道德行为规范之类的书。
小白:光看不做,已经是终极修身养性了……
作者:汗!
15.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公认的还是机密?
小夏:什么关系?
作者:当然是比搭档更深一层的那种。
小夏:(羞愤)没有更深一层的!
小白:没差吧,大家不会介意这种事。
作者:果然妖魔就是开放啊。
16.请问科长到底是什么妖魔?
小夏:我明白了!你脑袋又抽筋了是吧?! 是说,其实我也很好奇啊啊啊!
小白:(耸肩膀)反正是很强大的一种。
作者&夏:你也不知道嘛?
小白:据说是拥有王族花妖精的血统。
作者&夏:……骗人!
17.请问身为血族的馆林医师会吸人血吗?
小夏: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问题?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小白:多少会吧。但因为总部和人类结缔契约,所以不会伤害人命。
作者:小夏夏,以后要尽量少去愈疗庭哟!
小夏:掩面泪奔……
18.请问小夏是K的主人吗?
小夏:为什么会问这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作者:做鸵鸟逃避现实是没用的。
K:呵呵呵,我愿意为小粉红付出一切哟……
小白:(筋)啧!你找死吗?!
作者&小夏: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啊啊?!!鬼!你这个鬼!!
19.请问你最喜欢的食物是?
小夏:一切时下年轻人会喜欢的:汉堡,比萨,鸡翅,薯条……
作者:总而言之就是垃圾食品。
小白:烤肉。
作者&小夏:(⊙_⊙)!太神奇了!为什么会是如此正常的食物?
小白:(筋)你们欠揍吗?
20.辛苦了!最后对大家说一句励志的话吧。
小白:好累!终于问完了!
作者:= =+ 这是抱怨吧?!小夏,教教小白啥叫励志之语!
小夏:(握拳)喔喔!!我要早日摆脱被人压倒的命运!
作者:= =!你想太多了……
作者:那么,请大家继续支持噜!(鞠躬)
墓园奇遇
Ch35
夕阳西下的那段时间,是传说中的'逢魔之刻',在荒草横生的墓园中,不知什么时候连嘈杂的蝉鸣和呱噪的乌啼都销声匿迹了,只留下一种让人心慌慌的沉寂。
随着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夏宥晞盯着攒动的草丛,死死地抓住手中的打扫工具。此刻,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但只能不断随眠自己,让身体镇定、再镇定,暗暗祈祷能够在那不明物体出现的时候给予重重的一击,然后抓紧时间逃命去。
(喔喔喔!!来了来了!!)
在眼前的草丛被某种东西拨开的一瞬间,他高高地举起临时的武器,大力地朝着窜出来的东西砸去,但原本以为必会击中的刹那,一道黑影灵敏地闪到了他身体的一侧,堪堪躲过了扫把的攻击!
(妈妈咪!!完蛋了!!)
心中被绝望飞速填满的某人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但却在看到那个'不明生物'的时候呆住了。那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四肢纤细瘦弱。一身的污迹中带着血痕,好像刚在土堆上中滚了一圈似的。但这个小小的泥人却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紫色眼睛,仿佛微掩在尘土中的上等宝石,异常的醒目。
此刻那双眼中充满了惊恐的神色,像一只失去同族庇护的小兽,被天敌面前露出夹杂着哀求的倔强。
"你----"夏宥晞惊讶地想要询问孩子的状况,但远处的草丛中出现了几个黑点,簌簌簌簌地践踏着荒草,急促地朝这边赶过来。
紫眼的孩子慌乱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后--------------一头钻进了那个被某人丢在地上挺尸的大型垃圾袋中。
夏宥晞黑线地看着小兽化身为一只陆地'寄居蟹',躲在袋中所成一团的模样哭笑不得。可惜,他尚未能做出任何举动,眼前的草丛便再一次被拨开了。
这次出现的是几名身材高大,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只看打扮,实在无法分清他们究竟是催债的黑社会还是被雇佣的打手。不过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煞气,都让人绝对无法轻视。
"老大, 信号在这附近就消失了。"
一个手持奇特'指南针'的男人朝着他们的首领低声报告道,而带头的领导者则看向了呆呆站在一旁的夏宥晞。他打量了一下某人身上的校服,和地上的扫把以及巨型垃圾袋,用温和的声音问道:"这位同学,
你刚刚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
"呃……小孩子吗?" 夏宥晞紧张地看着面前构成一堵高墙的黑衣众人, 用手比量了一下,"大概这么高的,浑身脏兮兮的?"
"没错!"领队男人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焦虑,"他是附近扒手集团里的孩子,偷了我们很重要的东西。 你看到他跑到哪去了吗?"
"是小偷啊?! 难怪跑的那么快! 一眨眼就跑去林地那边了。"
夏宥晞指着夕阳无法照射到的阴森林地,毫不犹豫地鬼扯道。黑衣人相互看了几眼,然后留下了一人守在这里,剩下的则全都冲向了树林的方向,分散着开始搜索。
其实,如果他们没有拿出'小偷'的说辞,夏宥晞也许不会刻意地隐瞒实情。一群强壮无比的大男人追捕一个如此瘦弱的小孩子,这其中明显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双紫色眼中透出的惊惧和恐慌,以及周身狼狈的污迹中散发的血腥味道深深地激起了某人嫉恶如仇的情绪。可惜,他未能预料到,这些家伙的安排居然如此的周到,竟然派了一个人留守在这里。
机械式地捡着草丛中的垃圾,夏宥晞心中不断地打鼓,人形寄居蟹所在的垃圾袋离那个留守者不到三米的距离,只要他发出任何的声响,都会被对方发现!现在最需要做的便是尽快在那群人回来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夏宥晞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带着一个里面装着小孩的袋子逃离,以那小鬼的重量,万一没走几步,袋子就破掉该怎么办?!
"同学,怎么只看见你一个在这里拾垃圾啊?" 留守者看着动作慢吞吞的某人疑惑地问道。
"欸!因为打架被抓所以正在受罚。不收拾干净的话会被退学, 老爹知道一定会打死我!" 夏宥晞一脸'我也超级无奈啊'的苦笑,尽量做出一切正常的反应。
"你们少年仔就是脾气躁。"对方了然地点点头,"看来你还是菜鸟一只。以后记住出手要从背后,千万不要让人看到。"
"……"
(这话听起来真耳熟…… 话说你该不会和班导是兄弟吧?!)
"你一个人还挺能干的嘛!" 似乎很喜欢讲话的留守大叔盯上了那个垃圾袋,"看你小小一只,居然拾了这么多垃圾。"
"啊哈哈哈……"某人的心脏快从胸膛中蹦出来, 下意识地走到盛放寄居蟹的袋子旁边,"因为很早就过来这边, 已经打扫的很久了。啊,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是吗?我来帮你提吧。" 黑衣大叔意味不明地走上前来,夏宥晞当下紧张地挡了下来,"诶呀,怎么好意麻烦你呢? 垃圾很脏的! 我自己来就好了!"
就在和对方僵持到气氛紧绷的时候,周围的草丛被毫无预警地被拨开。
阳光少年--------夏宇,出现在两人的眼前,他还拖拽着一个底下带滚轮的巨大垃圾桶。
"小晞! 你还在打扫啊?等下教学楼大门就要锁起来了…… 你的东西还在教室里哦~"
他疑惑地看了看争执中的两人,然后理所应当的上前把两人争执的目标----寄居蟹的袋子拎了起来。那一秒,夏宥晞差点喊出来,但在惊呼出口的前一秒,生硬地吞回了喉咙中。夏宇似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从容不迫地将袋子装在垃圾桶中,盖好。
"你还在发什么呆? 等下天黑你就准备翻窗户吧!" 夏宇上前拉着僵硬在原地的夏宥晞催促道,"快点过来帮忙推~ 这草地超难走的。"
"……" 留守者看着两个少年清洁人员的离去,并没有过去阻拦。就这样,夏宥晞在梦游中走出了那片荒芜而恐怖的墓园。
*** *** *** *** *** ***
教学楼一侧的垃圾焚烧炉前,夏宥晞疑惑地看着眼前在千钧一发,带他逃出生天的阳光少年:"呃……请问你怎么知道……"
"诶?你被主任罚的事情吗?" 夏宇露出柔和的微笑,"因为我是无所不知的学长啊!"
"……"
(好答案!!好---------烂的答案!!)
"开玩笑啦!"对方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鄙视,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梓辰在放学的时候告诉我的,主任有去我们班看望他,似乎中间提到关于你的处罚。
那家伙虽然看起来一副水仙成精的样子,其实他人不并坏。"
(说真的,前半句我绝对同意! 那个臭小鬼绝对是水仙和蛇男的混合体!)
"梓辰说这件事算是误会,他不打算追究了。所以你快点收拾一下回家吧,我之前提到的翻窗可不是开玩笑哟~"
夏宇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同时用干净的手背蹭了蹭夏宥晞鬓角的汗珠。
"呃……谢谢你的帮助。" 敏感地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奇怪的某人后退了一步,一本正经地道了谢。 夏宇眼中的微光闪了闪,然后笑着转身离开了这个角落。
呆呆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夏宥晞猛地跳了起来,快速地打开了垃圾桶笨重的盖子,手忙脚乱地把寄居蟹小鬼给掏出来!等他拨开塑料袋的时候,里面露出的是一张正在酣睡的小脸,让之前惊慌的他着实地汗了一下。
"喂喂! 快醒醒!起来了!" 他拍了拍那个脏兮兮的小脸,然后把迷迷糊糊地孩子抱了出来。手中的身体真的是异常的瘦小,似乎一阵强风就能吹上天空。
被惊动的孩子张开花瓣般的嘴唇,打了小小的哈欠,紧接着睁开了那双惑人的紫色眼睛。再次被惊艳道的某人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这孩子长大后不知会变成什么妖孽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夏宥晞蹲下来,拉开某小孩想去揉眼睛的小脏爪开始询问。
"……" 那双透着流光的大眼睛安静地看着他,仿佛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四目相接后,感觉自己快被那双眸子吸进去的某人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然后打量着那瘦小身体上的伤痕,深深的叹了口气:"欸,总之,先带你去看看医生吧。"
从这个角度望去,校医室的灯似乎还亮着。
*** *** *** *** *** ***
再度返回教学楼的夏宥晞,感觉自己被拯救了。室内的冷气驱赶走夏日的闷热,让他整个人觉得异常的凉爽舒服。穿过空空荡荡的走廊,他拉着那个脏兮兮的寄居蟹,来到了子桑大人主宰的地盘。=
=
校医室的门是四敞打开着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干净而整洁,一尘不染。让人有种随便碰触就会玷污这里的拘谨。老实地等了一阵子,但见习校医完全不见踪影。夏宥晞纠结了一会,终于把小孩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打算先将对方带着擦痕的地方简单处理一下。
他走向装着药物的玻璃柜,试图寻找消炎的药水,再打开柜门的时候,笨拙地碰倒了一个玻璃瓶,他连忙慌张地接住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的药水瓶,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突然将他扯到一边,大力地按在墙壁上!
"哇啊啊!" 毫无心理准备的夏宥晞被吓了一跳,眼前是子桑大人超近距离的面孔,上面带着恶鬼般的笑容:"你是什么人?是谁允许你擅自动我的东西的?!"
感染
Ch38
完全被校医大人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到的某人哆嗦着解释道:"呃……我是1-A的夏宥晞, 上午才见过面的……用鞋子打到会长头部的那个……"
"你到这里干什么?" 见习校医的态度稍稍松软了一点,但仍然强势地把某人像青蛙一样钉在墙上。
"……"
(喂喂!到校医室当然是为了治疗和休息! 不然咧?!)
"我看到有个小孩子受了些伤,所以带他来处理-----" 夏宥晞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当他斜着眼睛看向寄居蟹所在座椅的时候,上面居然空无一人!
(啊啊啊!!那小鬼人呢?!! 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好可怕啊啊啊我要回家!!)
"哼!" 子桑大人松开了铁钳一般的手,一把夺去了少年手上的药瓶,用消毒水不停的擦拭, 仿佛上面沾染了无数可怕的细菌,"下次拿药请用高明一点的借口。"
"……"
有口难辨的某人欲哭无泪地揉着被撞的酸痛的后背,看着整个干净到劈卡劈卡闪光的医务室,开始怀疑那个紫色眼睛的寄居蟹小鬼是否真的存在过。
昏黄的斜阳下,被荒草覆盖的寂静的墓园,还有远处阴森黑暗的林地……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浮现,紧接着一股寒意席遍他的全身。他拼命地甩甩头,打算立刻忘记这些让人发毛的场景,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校医大人告别。
"呃,我走了,再见。"
在转身的那一刻,夏宥晞看见子桑站在窗台前望着远房如血的地平线,露出了某种难以名状的哀伤。有那么一秒,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校医长的很像他认识的某个人。然而还不容他细想,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如疾风中的一缕柳絮,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 *** *** *** *** *** ***
拖着疲惫酸软的身体,夏宥晞顺着路标,走进了位于临波东侧的宿舍楼。崭新的现代化设计使得这座建筑物和古老的学园有些格格不入,从外观上看去,这楼怎么看都像是应该矗立在繁华市区中的酒店而不是平民学校的寝室。但经过无比漫长的一天校园生活,他实在无力思考。这一刻,他只想瘫在柔软的大床上,一直睡死过去。
在一楼舍监处做了登记后,夏宥晞拿到了房间的钥匙。这栋宿舍一共有十层高。前四层是女生的寝室,然后是男生的。最高的两层是职工的房间,明显比学生的要高级很多。需要乘坐不同的电梯才能抵达那里。
推开位于七楼一侧的房门,首先映入视线的是地板上一个非常眼熟的巨大行李箱。
"哟~ 欢迎回来, 小晞晞!" 海妖大姐克劳丽端着啤酒杯上前打了个招呼。被问候的某人眼皮开始狂跳:"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舍不得可爱的小晞你啊!" 海妖大姐两眼冒心地扑过来,却在中途被纯血妖魔阻拦,大力地推到了一边: "送完行李你就可以走了!"
"诶?好冷漠啊!难道是怕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嘛?!" 克劳丽抚着脸蛋作出心碎状,"没想到小炚你在学生里还挺吃得开的嘛!
居然这么快就和小晞换进了同一个房间……"
海妖大姐还想说什么,但在看到某妖魔眼中的寒光时,非常识时务地打住了玩笑,"好啦好啦, 我走就是了。 你们二位加油吧! 有事情一定要联络我。"
在经过夏宥晞身边的时候,她低声地伏在少年的耳侧说道:"小晞,我在你的行李箱放了很多好物哟~ 请不要客气,好好地享受吧~"
门关上的一瞬间,夏宥晞仿佛看到了海妖大姐身后一条正在无比欢乐地摇摆着的黑色尾巴,在最顶端的部分还有一个小小的三角。那一刻,他超级不想去碰调查科专用的行李箱了。
"啧!你之前是迷路了嘛?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夜炚皱着眉头将克劳丽喝空的酒瓶扔到垃圾袋中,语气就像严格的兄长在责备贪玩不回家的小弟。
(喂喂!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随时随地在迷路吗?!我可不想被你这超级路痴教训!)
"……" 盯着那个散发着酒气的袋子,夏宥晞翻了个白眼,脱下了有些皱皱的外套;"说来话长。总之,我要先用浴室了。"
就在他拉开浴室大门的时候,一条结识的手臂拦在了他的面前,纯血妖魔的俊脸用几乎贴上他的距离在他身上四处的嗅个不停。
呆滞了三秒的某人按住额头上冒出来青筋,尽量平静地开了口:"请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是狗吗?!!
"你到底碰了什么?为什么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白夜炚不解地皱起眉头,稍稍退开了半步,然后说出了让听者几欲吐血的评价。
夏宥晞狠狠地瞪了气死人不偿命的搭档一眼,然后将浴室的大门直接甩在那张俊脸上。他一边在心中腹诽着,一边跳进浴池,将花洒打到最大,用力地开始搓自己的身体。不知是不是真的运动过量了,他的身体从刚才起就酸软发热。在这间被蒸汽充满的浴室中,这种异样的感觉变得更为明显而强烈。原本只想草草冲洗一下的某人,回想起白夜炚的话,深深地觉得受到了刺激,他咬着牙将白皙的身体搓成了粉红色才停了手。
换上宽大的浴袍,一种甜腻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中蔓延开来。夏宥晞疑惑地嗅了嗅自己的肩膀和手臂,这种奇异的味道和浴液的香精味并不一样,而是一种植物花朵的气息,似乎是从自己的皮肤上散发出来的。
推开门走出浴室,他惊讶地发现纯血妖魔居然一脸不耐烦地站在原地。对方看到他的时候,眉头再度皱了起来,紧接着毫无预警地将他按在怀中,嗅上了他的脖子。那种湿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颈侧,让他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试着想推开环抱着自己的高大身体,却在下一秒被更紧地压在那个宽阔的胸膛上。
"你发生么疯?" 夏宥晞忍耐着酸软发热的虚弱感,有气无力地瘫在对方的身上,脸色通红地质问道。
"你今天到底碰过什么东西?"对方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一把将他的浴袍拉开,煞那间,少年稚嫩的身体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呀!"被对方粗暴的举动吓到的夏宥晞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遮掩自己的胴.体,却在覆上皮肤的瞬间怔住了。不知什么时候,透着粉红的身体上出现了一道道极细的红丝,仿佛盛放中的花蕊,编织成一幅冶艳的图案。
"这是什么?! 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被这诡异的景象震惊的夏宥晞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些和他融为一体的不明物体。身体中仿佛有一团火焰,正在不断燃烧着五脏六腑。仅仅是衣服与身体的轻微摩擦,就挑.拨起他隐匿在深处的青涩欲.望。感觉到下.体正在抬头,抵在对方的大腿上,透明的液体甚至沾湿了他的裤子,夏宥晞顷刻间被一种羞愤的情愫击垮,恨不能立即找个地洞,永远地蜷缩在里面再也不出来。
明显也发现少年身体的变化,白夜炚冰蓝色的眸子顿时暗了暗,然后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打开了手腕上的联络器。
"克劳丽,是我!小晞感染上了索拉南的孢子!"
对方似乎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是一阵让人心慌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回复从联络器中传了出来,但此刻的夏宥晞已经被身体里的热度焚烧的快要灵魂出窍,周围的一切都变的光怪陆离,异常的扭曲。
半昏半醒之间,他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放在了柔软的床上,随即,一股酸涩带着苦味的液体被灌入他的口中。那种强烈的味道,让他几次想吐出来,但却被身上炙热的身体死死地压制住。用力地睁开眼睛,一种猩红色进入他的视线。
纯血妖魔正在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臂,当其中的液体喷出来的时候,那种苦涩的味道更加浓烈,但一次又一次,对方执着地将自己的血液喂到他的口中。
"够了……快停下来……"夏宥晞伸出手,阻止对方再进行这种疯狂的自残行为,一种莫名的恐惧侵袭着他的心,似乎他再不努力地去抓住,就会在下一秒失去什么。
仿佛感应到了身下少年说不出口的慌张,白夜炚握住了那个迎向他颤抖个不停的手掌,缓慢地摩挲着,然后俯下身,轻轻地吮去少年嘴角的血痕。柔软的触感让双方都异常的不舍,被早已点燃的欲.望驱使着,夏宥晞情不自禁地探出粉色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那覆在自己嘴角处的炽热唇瓣。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像溅在热油上的火星,瞬间点燃了白夜炚压抑了许久的欲.望!他不再犹豫,反客为主地吻上少年的粉唇,辗转舔吮,渴切地翻搅着对方口中清甜的津液,恨不得将他的呼吸也据为己有。
灵药
Ch39
被紧压着激.吻的夏宥晞只觉得身上火烧火燎地窜起一波.波热.潮,一下子将他所剩无几的力量都焚烧殆尽了!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刺激,天旋地转中,他只能放任对方的舌头长驱直入,卷扫舔啜,那种粘腻的香息越来越浓郁。
白夜炚本想浅尝即止,但却抵受不住那甘甜的诱.惑。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着,再次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舌舔卷过少年口中稚嫩的粘.膜,追逐着那条的小舌直扫向喉口。
夏宥晞被吻的头晕目眩,低喘着浑身瘫软,任由丝丝蜜津滑下唇角,他酸软的身体颤抖着承受这旖.旎缠.绵,赤.裸的身体晕开一抹异样的红潮,配上那丝丝缕缕的红线,居然显得妖艳异常。
望着眼前的美景,白夜炚的心中燃起了无法熄灭的炙热欲.望,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夏宥晞的脖颈,沿着他漂亮的锁骨一路下滑,顺着那些艳丽的丝线,在那赤.裸光润的肌肤上描摹勾画。少年细致光滑的肌肤具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令人一旦碰触,便欲罢不能。
夏宥晞被身上那不停游弋的双手挑拨的颤栗不已,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白夜炚的爱.抚在他的身上燃起一团团火苗,急速地蔓延着,熊熊地烧进他的四肢百骸。
"唔……嗯……" 无法控制的呻.吟从嗓中倾泻而出,让白夜炚的眼眸在瞬间变得更加幽暗。他俯身一口含住那胸前挺立的绯色红缨,吸吮噬吻,辗转反复,大手则覆上了少年早已坚硬如铁、抵在他腹部的分.身,轻轻地摩擦着那正在流泪的顶端。
"哈啊……" 被巨大的快.感冲击的夏宥晞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愉悦的叹息,这声音像一个邀请的信号,让白夜炚停止了对那两颗红缨的粗暴蹂.躏。他搬起少年细白的大腿,将他的身子翻了过去,拖起那纤细的腰肢,在对方的惊呼中,拨开了雪白的臀.瓣,用舌尖抵上了那紧闭着的粉色花心。
"不!……啊……" 强烈的刺激和羞.耻感交杂在一起,瞬间将夏宥晞推上陌生的情.欲之巅。他想挪动酸软的四肢,逃离后.穴处那湿.热火舌的挑.弄,但却被对方的大手禁锢在胯.部,无法移动分毫。愈加深入的舌.奸带给他一种深深的恐惧,仿佛整个人都要被从内到外的吃抹干净。液体被来回搅拌的淫.靡之音在空间中回响着,夹杂着异样的快.感,让他恨不得能立刻死去。
似乎觉得那小.穴已经被舔.弄的足够湿润而柔软,白夜炚终于停止了激烈地舌尖。然而没过一秒,修长的手指便取代了柔韧的唇舌,深深地插.入了那粉红色的菊.穴!感受到身体更深处被侵.犯的夏宥晞猛地抽了口气,再一次想逃离这恐怖之地。但另一双大手□上他被冷落到的分.身,使他无法向前,只能用快哭出来的声音呻.吟哀求:"别……别这样,
啊啊!!"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白夜炚低头吻上少年漂亮的蝴蝶骨,用誓言般的语气承诺着。他插在那紧.致火热小.穴中的手指慢慢地抽出来一点,然后更加深入地顶了进去!毫无意外地听到身下人的惊叫,手中那青涩的分.身瞬间胀大了一圈,似乎随时都会喷洒出乳白色的体.液。
夏宥晞只觉得后.庭的异物按到了体内的某一点,一股电流般的麻酥感袭遍了他的全身。那种强烈的刺激直冲向他的两腿之间,更多的透明粘液涌了出来,他几乎就要颤抖着射出来。就在他即将到达临界点的时候,那只大手猛地按住肿大的顶端,无法射.精的痛苦折磨让他拼命地扭动腰部,胡乱地哀叫着。后.穴在摩擦中分泌出湿.滑的肠.液,无法控制地流了出来。紧接着,手指被抽出,而一个更加灼热的粗.大顶在了那已变成嫣红色的入口处。
"不!!" 意识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夏宥晞惊叫着想翻过身来,但还没来得及挪动四肢,便被那根火热的铁杵侵入了头部。尽管菊.穴已经充分的润湿,但太过粗大的分.身依然无法顺利地进入。为了不弄伤身下的少年,白夜炚极力地忍耐着想要一杆.进洞、直捣.黄龙的欲.念。他缓慢地挺动着硬到极点的下.体,一点点将阳.具挤进那个颤抖着的紧.热天堂。
夏宥晞死死地抓住被单,将脸埋入期中,□传来的那中陌生的强烈刺激让他害怕的哭出来。身体仿佛被一把利刃从内部劈开,但那种钝痛却缓慢而绵长。
听到了少年小动物般的呜咽,白夜炚心中巨痛,他的身体已被汗水浸的湿透,咬紧牙关,他缓缓地抽出已经进入一半的分.身,将少年翻了过来,深深地吻上了他柔软的唇瓣。火热的胸膛贴在那个颤抖的身体上,传递着内心深处酸涩的念想。
感受到对方极力的隐忍,夏宥晞透过泪水迷蒙的双眼看着身上强壮的男子,对方毫不犹豫为他割肉取血的画面再度浮现在眼前。胸口处蓬勃有力的心跳,透过皮肉,直直地传达到他的心底,激起一阵微酸的疼痛。他能感觉的到白夜炚对他的情感,陌生而强烈,毫无道理却又无比的真实。
轻轻地张开双臂,环绕上那个宽大结实的肩膀,同时将大腿缠绕在对方的蜂腰上,他用身体的行动,第一次作出了回应。
少年青涩而又大胆的举动,再度点燃了妖魔的欲.火!白夜炚叹息了一声,架起身侧的长腿,将火热的粗.大顶入了那已微微张开的小.穴之中。这一次,他终于完全地进入了少年紧.致火热的体.内,被柔软湿润的肠.道紧紧吸裹交缠,这种无比强烈的快.感让他发出兽.性的低吼。他逐渐提速开始抽.插起来,仿佛打桩机一般,每一次都准确地擦过少年的敏感点,然后深深地顶入肉.穴的最深处。
"啊……啊嗯……" 最初的钝痛被一种奇异的快感所取代,夏宥晞情不自禁地发出诱人的吟.哦。白夜炚抓住少年再度挺立的分.身,快速地上下撸.动着,有力的腰部同时前后挺.进,不断夹击中,肉.穴禁不住强烈的刺激,阵阵收缩着,贪婪地夹住他粗大的阴.茎,带给他更加巨大的愉悦。
感觉到手中粉嫩的分.身即将释放的时候,白夜炚停下了摩挲,就着插.入的姿势,将少年缓缓地抱了起来,让他的腿环住自己的腰部,坐在身上。
因为姿势的改变,让铁杵般的肉.棒插.入更深的地方,夏宥晞不禁发出惊叫来。他感觉那根滚烫的阳.物已经顶到了他的胃部!
"自己动一动。" 白夜炚舔上少年的耳垂,一边提起胯部,向上顶了几下,声音变的有些沙哑。
"……" 被对方提出的无耻要求招惹的快要烧起来的夏宥晞,僵硬在原位,肚子中那根不断跳动的阴.茎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
发现了对方的呆滞,白夜炚托起少年雪白的臀.部,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开始大力地冲刺起来,那种尽.根没入的深度和可怕的速度让夏宥晞被操.弄得头昏目眩,他只能无助地死搂住对方强壮的身体,放声尖叫,任由对方肆意而为。
"啊啊!" 伴随着一声嘶吼,白夜炚顶到了那火热之地的最深处,一股股强力的精.液喷.射在被摩擦到敏感无比的肠.道内,那种巨大的快感,让少年也同时到达了定点!两人不约而同地战栗起来。
夏宥晞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感受着射.精后刺激的余.韵。体.内仍然在被炽热的液体填满着,他甚至能听到那乳白色液体在瞬间喷出的簌簌声。然而,这一场肉.欲的盛宴并没有就此而结束,短暂地喘息了几下,白夜炚将早已软成一滩泥的他翻转了过去。体内的阴.茎因为扭转时的摩擦,再度硬了起来,很快便填满了空虚的肠道。之前被射入的体.液还未能流出,便被再次肿大的阳.物堵在少年的体内。
"不!……啊啊……"被对方非人的能力吓到的夏宥晞本能地想逃跑,但对方一个大力的挺动便让他彻底瘫软在原地,只能任由对方用炙铁般的孽.根将他一次次地刺穿……
不断被挤压的精.液混合着肠.液发出淫.靡的声响,刺激着两人的官.能之欲。宽大的手掌按在他的小腹上,似乎在从外部抚摸里面阳.物的形状。夏宥晞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捣成了一团浆糊,一阵阵接连不断的快.感将他再度推上了情.欲的巅峰!
那之后的记忆渐渐地模糊起来,最终被一片黑暗所取代。
他只隐约记得,自己被温柔地抱到浴室里,浸泡在温水中,像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
索拉南的秘密
Ch40
夏宥晞是从一个扑朔迷离的梦中惊醒的。
那是一个不带一丝温度的世界,在光影绰绰的夜色中,他顺著蜿蜒而狭窄的螺旋形阶梯向上前行,围栏的两旁是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正在如火如荼地盛放着。苍白的月光从九天之外缥缈地淋漓而落,
浓郁的香气随著光影的推移,在冰冷的空气中慢慢沉淀,最终没入乌黑的阴影中,无处可寻。
夏宥晞伸出手臂,试图去触碰那片炙热的殷红,在指尖因碰触到花瓣上冰冷的夜露而颤抖的那一瞬,隆隆的钟声在遥远的某处被敲响,顺著缓缓流动的夜岚不断地扩散……
依稀之间,几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十几米之外的阶梯尽头,那里是一座望不到边际的高台。他屏息而立,聚精会神,试图捕捉那群人耳语般隐秘的低语,可是,夜岚与锺声混淆了一切,让人无法辨别却又好奇不已……
心中有个声音在呼唤他过去,似乎那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夏宥晞小心翼翼地朝那高台走去,随著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那些朦胧的身影变得愈加清晰:清一色的黑色长袍将他们从头至脚包裹的密不透风,唯有尖尖的下巴露在外面,显得异常神秘。在离高台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所有的声音忽然毫无预兆地嘎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死寂让他的神经在一瞬间紧绷起来,身体僵硬地钉在原地,与此同时,一个离他最近的黑袍者缓缓地转过身,在惨淡的月光下拉开了头上的面罩,那一瞬,夏宥晞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刹那间冻结!那人居然有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但那挑起殷红色的嘴角却带着恶意的微笑!在唇瓣轻启的瞬间--------他从梦中醒来!
回到现实中的夏宥晞,大脑仍处在一种静止中的真空状态,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打著冷颤,不住地从内至外冒着寒气!梦境中那几欲滴血的红唇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却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最深处的细语!
"嗯……" 低沈的声音适时地从他耳畔传来,随即,一双大手将依然在发抖的他抱紧,按在温暖的胸膛上。柔软的唇落在他被冷汗浸湿的后颈,缠绵地摩挲、吸.吮,引得他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转过身,那双惑人的冰蓝色眼眸中沉淀着深沉的情感,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在瞬间冲淡了他心中充斥着的恐惧和不安……
直到身体的冰冷终于被对方的热度所取代,他才放松下紧绷的身体。
昨夜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幕,仿佛云霄飞车般在他脑中急速地重现:那个被强烈的欲.望和巨大的快.感所支配,尖叫着直流眼泪的自己是如此的陌生!慌乱地移开直白的视线,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终於找回了自己麻痹中的羞耻心,想要从对方的禁锢中逃离,却被快了一拍的白夜炚深深地吻住。
刚经历过昨晚激烈欢.爱的夏宥晞,此刻早已筋酥骨软,神魂失控,动弹不得,只能下意识地回应着对方,不断加深这个热吻。过多的津.液随着唇舌的搅动从嘴角滑至下颚,显得淫.靡不已。在他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白夜炚终于停止了对他已然红肿唇瓣的蹂.躏,换用修长的手指在他细白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游走,抚摸着那片片点点殷红的吻.痕。皮肤摩擦后的灼热感,让他不禁扭动了一下身体,下一秒,便感觉到一个硕大的硬物抵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仿佛收到'同类'神采奕奕的信号,自己辗转间已经半硬的下.体也跟着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精神抖擞地压在那个'大家伙'上,不甘示弱地示威着。
一瞬间,夏宥晞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沸水中焖煮的虾子,全身冒出了腾腾的热气,再撒些油盐便可以端上餐桌,刀叉伺候了。对方似乎立刻感受到了他不同寻常的热情,顿时坏心眼地低笑了一声,随即,毫不客气地再一次夺取了他的呼吸。霸道的手掌抚上他弹性十足的翘.臀,肆意地搓圆捏扁,用力地将他的胯.部压到那两条健壮的双腿之间,一大一小的阳.物交叠在一起,时不时地相互摩擦、交锋,很快就流下了官.能的淫.液……
"啊! 不行……嗯嗯……"
毫无预警地,两根的手指取代了霸道的唇舌,探入了他饱受磨难的口中,和着过多的津液翻搅着,刷过稚嫩的牙龈,逗弄早已麻.酥的小舌。无法说出话的他只能呜咽着任由对方玩.弄他的口.器,在瞬间失神的时候,手指倏地抽出,拉出一条长长的银色丝线,还未等他发出抗议的宣言,被充分滋润的手指便插入了他那被操.弄的敏.感无比的肉.穴!
昨晚长时间激.烈的性.爱,让那紧.致火热的甬.道变得异常柔软,不知白夜炚在昨夜偃旗息鼓之后,给他擦了什么神奇的药水,眼前突然的插.入居然没有带来任何的疼痛,反而给他一种异样的快.感!
"嗯啊……别……"
身体淫.荡的变化激发了他深深的羞耻感,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渴求纠缠在一起,让他恨不得痛哭一场,但很快,在对方的手指按到体内那让人疯狂一点的时候,失控的情.欲吞噬了理智,完胜地占据了他整个大脑。无法控制的呻.吟,脱口而出,配合着手指的快速抽.插,令人十分难耐,在他即将抵达巅峰的时候,白夜炚拔出了沾满粘液的手指,冰蓝色的眼中划过银色的流火,深深地望入他的眼中,同时架起他的双腿,坚定而缓慢地将坚硬如铁的阳.具一点点挤入他火.热而滑.嫩的肠道。
当那个恐怖的大家伙完全进入他身体的时候,两人都发出了炙热的叹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夏宥晞觉得腹中的阴.茎仿佛比昨晚又胀大了一圈,填满了他腹.腔内所有的空隙。微微酥麻的胀痛和着更为强烈的满.足感让他周身染上了醉人的粉红,酸软的眼眶中盛着一丝水汽,流转中闪着盈盈的水光。
看着眼前愈加可口的美景,白夜炚的眸子暗了暗,随即提起长枪,开始纵.情驰骋。身下火热紧.致的小.穴贪婪地吞食着他的铁杵,咀嚼裹唆,这种无以伦比的快.感让他几欲疯狂,一时之间,自己粗长的阳.物更加的肿.大粗.硬,将那嫣红的小.洞操.弄的淫.水泛滥,吱吱作响。
夏宥晞只觉得自己像波浪中的一叶小舟,身子虽已疲乏得一动也不想动,灵魂却在极致的欲.潮中不断沉浮。终于,肠中疯狂抽.插的巨.根在一声低吼后,顶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紧接着,一股股滚烫的液体像子弹一般大力地击打在他的肠.壁上,
仿佛要将他灼伤!
射.精结束后的白夜炚快速地抽出了尚未虚软的阴.茎,随意地擦了几下,然后俯下身,毫不犹豫地含住了少年颤抖着的粉嫩分.身。他一边上下快速地撸动,一边用舌尖狠狠挑弄那顶端正在快乐地流泪的小孔。很快,伴随着小动物般的呜咽,稍显稀薄的精.液从青涩的马.眼中喷薄而出,带着略微苦涩的味道。
被极致的快.感冲击得头昏脑胀的夏宥晞,差一点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他迷迷糊糊地被白夜炚带到浴室,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地刷洗一遍之后,才渐渐清醒了过来。像一个不会走路的娃娃,裹着干净的浴衣,恹恹地蜷在纯血妖魔的怀中,坐到了一个简易的沙发上。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揉着疲倦的眼睛,一双流着鼻血的扭曲面孔毫无预警地进入了他的视线。呆滞地和对方对视了足有一分钟,他才惊愕地发现,眼前这个一脸癫痫发作模样的生物,居然是调查科的特别协助人员-----海妖克劳丽!
下一秒,现场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的沉默。
海妖大姐喷着急促鼻息,眼睛死死地盯着被多次拆骨入腹、满身透着强烈情.欲信号的美味少年,明显在脑中进行着某些不可告人的这样或那样的幻想,殷红的鼻血前赴后继地流淌出来,
让人担心她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
而夏宥晞则觉得人生最让人羞愧想死的时刻莫过于现在。他很想就地挖一个隧道,直抵地心,然后闭着眼睛跳进去,直接气化算了!
"所以你又来干什么?!" 从昨晚开始就大餐不断的纯血妖魔大爷,明显是在座三人中最为神清气爽的一位,但海妖大姐太过直白的视.奸和赤.裸.裸的意.淫让他非常的不爽。将怀中小猫般的少年更为严密地裹起来,他扬起下巴,语气中的威胁之意格外的明显。假若对方说出一句不着调的废话,他就会真正意义上做到'抬脚'送客。
"我来这里当然是----------------"
可怜的克劳丽看着被自己灼热的视线煮熟的可口少年,异常努力地想了半天,才用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是为了索拉南的孢子!!"
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冒着热气的少年,海妖大姐转头摸了一下鼻子下面可疑的液体,恢复了一本正经地模样:"小晞,我需要采一些你的血液给馆林医师做研究。"
"啊?哦好!" 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的夏宥晞,别无选择地做出了回应。
对于目前的状况,他只能用'对方是妖魔,和人类完全不一样,就算亲临现场看到现场直播,被对方看光光也没差'之类的话语自我催眠。
相对的,回想起昨夜自己身体上那一条条诡异的嫣红色丝线,和白夜炚割肉取血的事实更让他发毛。那种听上去就很古怪的孢子让他非常忧心。情急之中,他毫无防备地拉开身上的浴袍,小心翼翼地检验自己的身体:白.皙细腻的皮肤上除了成片被栽种的草莓之外,似乎并没有异常之处。可惜他未能看上第二眼,便被一只大手拉上了衣襟。抬起头,面前海妖大姐的鼻子再度化身为血管的出口,若不是身后的男子散发出魔王般的气息,让室内的气温骤降,他大概又会被再一次蒸熟。=
=
"小晞你喝了小炚的血,应该已经抑制住索拉南的孢子了。"
克劳丽按着鼻子声音变得很奇怪,"还好你是传承者,拥有特殊的体质,如果换做是普通的人类, 大概早就被纯血魔族的血液毒死了。"
"呃…… 你们一直在讲的那个什么索拉南孢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夏宥晞的疑问,在场的两位妖魔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眼中在传递着某种不祥的信息。稍稍地思索了一下,海妖大姐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神色变得格外地严肃:"索拉南是一种源于魔族的菌类植物,因为完全不能接触空气和阳光,所以在人界异常的罕见。它的孢子中带有一种可怕的病毒,在进入生物的身体后,首先会发生感染,引发不退的高烧,皮肤上会出现红色的丝状物体,
紧接着被感染者的四肢会麻痹,肌肉失去协调的功效, 陷入瘫痪……"
"听起来就像一种很恐怖的感冒病毒。" 夏宥晞有些怕怕地感叹道。
"不止这样," 克劳丽皱起漂亮的眉头,"瘫痪后, 被感染者的心跳速度会逐渐减慢, 然后陷入昏迷。 大约二十个小时后,
它的心脏会停止跳动!但这并不是终结,而仅仅是开始!因为死去的它们-------------身体会重新启动!"
"……" 夏宥晞感觉身体上的寒毛正在一根根起立,仿佛为了印证他心中诞生的不好预感,克劳丽低沉而清晰的话语在房间中再一次响起。
"最后,它们将变成另一种生物,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僵尸!"
五楼惊魂
Ch 41
海妖大姐的恐怖解答彻底让某人陷入呆滞状态。他突然觉得房间变得异常寒冷,头上充满了黑线跟冷汗。
(啊哈哈哈哈! 是说,我之前居然被僵尸病毒给感染了?!这一定是幻觉! 全部都是幻觉!你们吓不死我的!!)
"所以说,小晞你真的运气很好呢!咱们调查科里只有小炚是纯血,而且他在你刚开始发作的时候,就及时发现了。
"克劳丽按着鼻子做安慰状,可惜,看上去一点没有起到效果。被宽慰的某人依然保持极度震惊的模样,处在神游外太空的状态中。
(啊啊啊!!科长那个角色扮演狂不是说这次是很简单的任务嘛?! 哪里有简单啦?!还有,这里不是为社会培育优秀人才的高中嘛?为什么会有僵尸啊啊啊救命!)
"被吸干血的小鬼应该是'它们'做的," 白夜炚将怀中蜷成一团的少年拉起来,让海妖大姐进行血液采样,"难怪血族那群家伙说此事与他们无关。"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会有僵尸存在。"
克劳丽迅速而准确地找到夏宥晞手臂上的血管,用比医院中的护士高超不知道多少倍的技术抽了一管血液,用行动证明了作为调查科优秀特别协助人员的强大能力。
"呃……僵尸难道不是很常见的吗?" 某人明明吓得要死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毕竟在恐怖小说和电影里,这种题材已经被用烂了!
"对我们魔族来说,僵尸是一种非自然的生物,它们源自于魔界的妖物。在误食了索拉南的菌菇后死而复生,成为了死而不僵的物种,这和人类传闻中发生尸变的同类略有不同,因为索拉南是一种病毒,所以只有活着的生物才有可能被感染,然后产生变异。"克劳丽将珍贵的传承者血液保存在一个特制的金属容器中,
一边为夏宥晞解释道,"就像我之前所说的,索拉南特有的生存条件非常的严格,无论在人间还是魔界都异常罕见。
所以僵尸这种种族纵使存在,也是很难见到的。"
"那些原本就该腐烂掉的东西无论在哪里都不招人喜欢。 要是有些头脑,就该挖个洞躲起来,永远都不出来!现在居然敢跑来人界生事,真是找死!!"
白夜炚没好气地说道,明显对这类死而复生的物种相当的反感。
夏宥晞有些愕然地消化着这一串信息,他从没有想过,魔族之中也存在着所谓的'种族歧视',僵尸族的遭遇让他联想到了'蝙蝠的故事',故事中那只可怜的蝙蝠,因为同时拥有牙齿和翅膀的关系,被野兽和飞禽同时排斥,永远处在一种尴尬的位置。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关联性很强的种族------吸血鬼。看样子,就算是同为死而复生的妖怪,在待遇上还是有明显的差异的。
似乎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克劳丽笑了一下:"血族一直是高贵而优雅的种族,他们设立了许多严格的规则来管控着自己的族人,
期中最重要也是核心的戒律便是'避世'。即使拥有强大的力量,也绝对不会轻易引发麻烦和风波,这使的它们在魔族中拥有很高的地位。"
"哼!" 白夜炚显然对于海妖大姐的说辞不屑一顾,让人不禁怀疑他是否与血族曾发生过某些不愉快的恩怨纠葛。
克劳丽对于性格别扭的纯血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格外严肃地注视着夏宥晞提出警告:"小晞,现在我们可以肯定,你被索拉南的孢子感染是有人故意而为的。
这个学校的某处隐藏着病毒的感染源。 昨天在学校,有谁碰过你?"
被点名者怔了一下,然后开始回想入学第一天的悲惨遭遇。从鞋子事件到黄昏后的墓园,至少有一打的人和他有过身体上的接触。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着实汗了一下:"那个……
这种病毒有发作期限吗?另外,你们所谓的感染源,应该就是……僵尸吧?它们……在外表上有什么特征么?"
至少他尚未察觉到,自己的周围存在着一个活死人。= =
"索拉南的孢子存活时间很短暂,尤其是在日光强烈空气潮湿的夏季。 根据你发作的时间,应该是昨天下午至半晚间被感染到的。"
克劳丽抚了抚尖尖的下巴,皱起了眉头,"僵尸这种东西,原本就很少见。 总部尚未遇到过任何一只, 所以不太清楚它们的特点。 不过-----"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张小纸条,照着上面的语句朗读道:"根据东方的民间传说,人类尸变后害怕镜子,桃木, 枣核, 火焰,
糯米,黑驴蹄,黑狗血还有退魔圣焰, 所以你大概可以尝试一下……"
"……"
(尝试你个头!!你想让我拿着驴蹄子和狗血去学校吗?!还有前面那些怪东西也就算了! 最后那个'退魔圣焰'是啥鬼啊啊啊啊?!!你看我生的出那种东西来吗?! )
"咳咳, 昨晚的话……"夏宥晞将黄昏时遭遇的大概说了一遍,周围的气温顿时急剧下降。
"被神秘的黑衣人追捕的小鬼?" 白夜炚的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下一秒,某人便被重重的巴头,"你是白痴吗?!
这种看上去就很可疑的事情你居然插手管闲事?!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可是……那个小孩子看上去好可怜啊!" 夏宥晞揉着被敲的地方,扁了扁嘴,结果很快就再次被巴。
"你这同情心泛滥的笨蛋!!我看就算把你拐走吃掉,你还会替对方把餐具准备好!!"
"小晞, 这次真的是你的不对了。" 克劳丽也插了句嘴,"对于陌生人一定要有防备之心。 就算对方是小孩子也一样。 别忘了,
有些魔物可能看上去很小,其实反而更加的危险。"
被骂到臭头的某人想起了那个拥有人鱼血统的同事----科比利,然后无法反驳地默默蹲到角落里,郁闷地种蘑菇。
"就目前来看,那个失踪的小鬼和新来的校医嫌疑最大。" 克劳丽转向了一脸怒气的白夜炚,"总之, 找个机会去调查一下那个'子桑医生'的身份吧。"
*** *** *** *** *** ***
再度回到新班级1-A的时候,已经是午餐时间了。
虽然做了大量的'剧烈运动',但在使用了海妖大姐提供的神奇药膏之后,居然没有留下明显的后遗症。除了使用过多的腰部和后.庭有些酸软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不适。没有了肉.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压力就更加让人无法忽视。夏宥晞到现在还觉得昨夜是一场淫.乱而离奇的梦,但那些太过清晰的画面和身体上残留的感触无时不刻在提醒他,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被自己的回想弄的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的少年完全没注意到周遭的状况,直到一只大手覆上他的额头,才从神游中清醒过来。
"你不舒服吗?" 阳光少年夏宇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脸上带着些担忧,"体温有些高,我带你去校医室看一下吧。"
"呃, 我没事!"某人一秒内回答道,开玩笑,他才不要靠近那个嫌疑犯的地盘。
"你确定吗?千万不要勉强哦。" 对方微微皱起眉头,仿佛在面对一个闹脾气的小孩,让夏宥晞很郁闷。
"喔喔! 夏宇学长对小弟真是无微不至呢!" 周围在吃午饭的闲人调笑着评论道。阳光少年听了之后也不恼,脸上反而露出了一种灿烂的微笑。
被一群小鬼笑嘻嘻注视的某人有些想逃跑的冲动,就在这时,凤梨同学和他的朋友红毛丹趴在窗台上叫了起来:"喂喂!大家快来看! F班的'小水珠'又被恶整了!"
霎时,班上的闲人们立刻一窝蜂地涌到了窗台边,探头向下张望,同时还 "衰鬼!衰鬼!"地念着嬉笑。
因为座位在窗边的夏宥晞也近水楼台地跟着向外望去,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立在教学楼下的花坛中,像尊有生命地雕像。他从头到脚都被灰色的泡沫淋湿,过长的头发黏在脸上,盖住了五官,仿佛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娃娃。
"诶呀呀! 真是不好意思!" 几颗脑袋从三楼的窗户中伸了出来,捂着嘴笑得很开心,"本来是想浇花的!没看见你呐! 请千万不要介意啊!"
紧接着,是一阵夹杂着吃吃声的恶意哄笑。
夏宥晞攥起拳头气愤地看着这群明显在欺负人的死小孩。那个浑身被脏水淋的湿透的男生,在众目睽睽中微微地颤抖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那是1-F的陈露, 身体不好所以总是缺席。经常是一眨眼就不见了,所以被人称为'小水珠'。据说他天生命中带衰,靠近他的人都会倒大霉,所以他们班上的同学都很排斥他。"
凤梨兄热心地对一旁不了解状况的夏氏兄弟解释道。
"啧啧!都是你的错! 你看,你乱倒污水,把人家的衣服弄脏了啦! 怎么办啊!"
一个女生作出惊讶状,一边笑着埋怨身旁的男生。她的脸有些眼熟,似乎就是那天在天台上对学生会长孟梓辰告白的人。
"那还不简单?我们来帮忙同学清洗一下好啦!"
她的同伴大笑着回应道,随即,另一桶泛着白沫的液体从天而降,直直地打在陈露的身上!水的大力冲击让他整个人晃了晃,退了好几步,似乎在下一秒就会跟着融化掉,流进花坛的污泥之中……
实在看不过去的夏宥晞,气愤地跳了起来,冲着那些让人忍无可忍的坏小孩吼了起来:"喂!! 你们这群败类!! 不要欺人太甚了!!"
他的突然爆发吓了对方一跳,但那个女生在看清楚他脸的时候立刻恢复了元气:"诶哟?居然是你这个对男人告白的死变态!
怎样?你要拿鞋子来砸我吗?! 好可怕好可怕啊!"
"哈哈哈哈----" 笑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夏宥晞此刻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包括从其他教室探出的人头,大家都在兴致盎然地看这场好戏。
被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鬼当众侮辱,让某人气炸,几乎要立刻起身,去修理这群可恶的小鬼!但在他有所举动之前---------
"哗---------" 的一声,蓝绿色的液体从天而降,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夏宥晞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奇景,那几个前一秒还嚣张大笑的败类居然变成了落汤鸡!
"抱歉抱歉~ 本来想浇花的, 没看到你们。"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只见新来的校医-----子桑大人正倚在五楼的窗台上,鲜红的风衣像一团火焰,在风中摇曳个不停。
"哇----" 围观的众人爆发出惊叹之声,瞬间被对方强大的气场镇住了。
"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种味道?!!好烧手!!" 败类们又惊又怒,尖叫着甩着自己身上的不明液体,控诉着。
"嗯?大概是废液桶中的……硫酸铜溶液?"子桑大人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容器,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 众人一秒内石化。
与此同时,大家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句话--------鬼!! 他绝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什么?!!!开什么玩笑?!!" 被淋到的几人惊怒地瞪着嚣张的男子怒吼起来:"你!你居然敢耍我们?!找死吗?!哪有用硫酸铜浇花的?!"
"啊咧?" 子桑大人露出了恶鬼般的微笑,"既然你们的肥皂水可以,我的硫酸铜当然也可以! 酸碱综合一下不是很好嘛?!
不但可以把没用的部分'反应掉',还可以上色,而且一旦染上,怎样洗都洗不掉呢!"
"该死的!" 败类们闻言立刻惊慌了起来,"校医呢?! 校医在哪里?!救命啊!!!"
"很不巧! 我现在很忙! 想找我的话,自己滚上来吧!" 子桑大人利落地关上窗户,潇洒地离去。
"@#%@&%……" 那几个倒霉鬼嚎叫着逃出了教室,狼狈至极的模样让原本呆若木鸡的众人爆发出哄堂大笑。
"哇靠! 新来的校医太厉害了!"
凤梨和红毛丹完全拜倒在子桑大人的气场之下,满眼是崇拜的小星星,其他人则议论着见习校医多久之后会被学校开除,或者遭遇的来自学生的种种报复。一时之间,气氛沸腾到最高点。
夏宥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感叹着这世间'恶人自有恶人磨'的真理,朝着花坛中的受害者望去。那里,只有一片深色的淤泥,和一串崭新的瘦小脚印……
"不知道校医会怎样处理那些学生……"夏宇好笑地摸着下巴,仿佛在自言自语。
猛然间想到了子桑是干尸案嫌疑人之一的夏宥晞突地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什么,他此刻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理会夏宇的呼喊,他飞速地冲出教室,朝着子桑刚刚出现的五楼跑去。
这里似乎是生物和化学的实验室所在地,在午休的时候,空空荡荡的,安静的吓人。
小心翼翼地按着教室的顺序一间间的找过去,夏宥晞并没有看见那个红色的身影。而那些被硫酸铜洗澡的倒霉鬼们似乎也没过来的样子。搜寻了一圈后,他完全没有看见任何的活物。
拍着狂跳的心脏,他暗暗松了口气,感叹自己太过多心了。然后揉着有些酸痛的后腰,掉头朝着楼梯走去。
下一秒,重物撞击的声音从他身旁极近的教室里传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他差点跌倒在地!下意识地拉开那扇木门,只见一个木乃伊样的尸体倒在凌乱的地板上!周身的皮肤全都起了褶皱,紧紧地裹在干枯的躯干上,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模样,小了一圈的头颅像被人捏坏的冻柿子,在头盖骨上破了一个大洞!
被干尸极为恐怖的摸样吓得差点呕吐出来的夏宥晞抚着门框急促地喘着气,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勒住了脖子,一时之间无法呼吸!他不敢相信,原本空无一物的房间究竟在何时冒出了一具被完全吸干体.液的尸体!巨大的恐惧感将他笼罩起来,让他无法移动自己的身体。
然而,这场噩梦仿佛才刚刚开始,毫无预警的,带着寒意的声音从极近的距离传入了他的耳中:"你不该这么好奇的。现在,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该怎么办呢?"
同一时间,一双没有温度的大手覆上了他被冷汗浸湿的脖颈---------
疾风中的玫瑰
Ch 42
"小晞---------!你在吗?"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夏宇的声音从楼梯口的方向传来,紧接着,一串嗒嗒的凌乱脚步越靠越近,仔细辨认,还能听到凤梨和红毛丹在'学长、学长'的呼唤着。
夏宥晞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被冷汗洗了个澡,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凶犯此时的紧张和僵硬,一时之间心急如焚!
(不行!! 别过来!!你们会被杀死的啊啊啊啊!!!)
就在阳光少年出现在长廊转角的前两秒,夏宥晞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摔得七荤八素的他瘫坐在地板上,揉着额头上几乎是立刻鼓起来的大包,忍不住哀号起来。
"小晞!!" 闻声跑过来的夏宇慌张地扶起他,左右查看,"你碰到哪里了?要不要紧?!很痛吗?"
"噢!痛死了!!!" 夏宥晞只觉得额头被撞的地方着了火,热辣辣地一跳一跳的,伴随着一种恶心的眩晕感,让他直想飙脏话!
"喔喔!!夏老弟,你胆子好大啊!居然敢去招惹子桑大人…… " 凤梨和红毛丹打量着悲惨的伤员,脸上露出一种'你太有种了'的钦佩神色。
被对方的话提醒的夏宥晞按着额头,猛地站起来,看向了对面那间差点成为他收尸之所的教室。那里早已空无一人,而地面上死相恐怖的干尸也无处可寻了。
"你们……刚刚看到了子桑医生?"
他尽量镇定地和水果二人组对质。在被对方劫持的时候,他一时间太过慌乱,并没有去注意身后的凶犯到底是谁,不过那种冷冰冰的音调和超于普通人的力量,的确和那个见习校医非常的吻合!
"是子桑大人没错啦! 刚刚在楼梯口跟我们擦肩而过。 他那超级拉风的红色大衣配上那张恶鬼般的面孔,真像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呐!"
凤梨还想说什么,但被伙伴红毛丹巴了头:"你再乱讲看看啊?!小心被无所不知的子桑大人听到,到时候有你受的!!"
"……"
(果真是他?!! 那个见习校医!!)
"小晞,你还好吗?"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夏宇再度唤回了某人神游外太空的思绪,上课的钟声在这时敲响,渐渐地,走廊上涌出了越来越多的人潮……
"嗯,只是场误会。" 夏宥晞按着红肿的额头,注视着周围的三人:"这几天校医心情很不好,你们千万不要去招惹他! 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记住了吗?!"
"啊咧?难道是子桑大人的生理期来了吗?" 凤梨闻言和红毛丹嬉笑起来,然后摆了摆手,一脸不敢恭维的表情,"又不是超级正妹,谁要靠近那只恶鬼啊?"
"子桑大人是'只能远观,不可亵玩'的美人,啊哈哈哈……"
夏宥晞对着完全在状况外的水果组合暗自叹了口气,然后转向了再一次在危急时刻解救了他的夏宇,咧开了嘴角:"我没事!之前我太白目了,结果不小心冲撞到子桑医生。
多谢你们特地找过来, 否则搞不好我会被胖揍一顿嘞……呵呵……"
大概是见习校医一贯彪悍的作风深入人心,夏宇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不禁松了口气:"以后小心点, 这里的暴力事件很多, 我也不可能总在你身边保护你。"
"喔喔! 夏氏兄弟温情时刻又开始啦!" 水果二人组面对面地抱在一起,作出夸张恶心的煽情动作,嬉笑着恶搞一旁散发着暧昧气息的两人。
被这对活宝搞得很无语的某人只能忍着疼痛傻笑,夏宇摸了摸眼前柔软的头发,然后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要回去上课了,你们也快点回到班上去吧。"
在和阳光少年分别之后,夏宥晞随便找了个借口,甩掉了依然在嬉笑打骂的水果组合。第一时间冲到人气沸腾的操场上,去寻找那个挺拔强壮的身影。同时,他接通了手腕上的联络器:"克劳丽吗?我想我找到了病毒的感染源关系者!"
*** *** *** *** *** ***
得知事件经过的白夜炚首当其冲地赶去了校医室,但却被告知,子桑医生下午有事,已经离开了临波学园。而闻讯赶来的海妖大姐则拉着调查科二人组回到了那座宾馆般豪华的学生宿舍。
"子桑凉月, 二十四岁, 父母和家庭环境都极为平凡普通。 一年前,他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于海城医学院。
原本被邀请去某知名私人医院做医师,但被他拒绝。在一个月前,子桑主动申请来临波学园做见习校医,理由是喜欢孩子,另外想发掘一些优秀的学弟学妹……"
克劳丽关上秘书专用笔记本,皱起了眉头:"根据这份档案,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头脑天才、拥有当医生天分的优等生。 不过就目前来看,他来临波的确别有用心。"
(大姐你说的没错! 那家伙明显就是出生时把良心落在娘胎中、忘记带出来的恶鬼!!相信他会喜欢孩子的人若是看到他在用硫酸铜'发掘'学弟学妹,大概会哭吧?!!)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子桑凉月,虽然不能就此断言他就是凶犯,但出现在尸体旁边的他,绝对是这间干尸案的相关者!"
克劳丽脸色凝重起来,"搞不好, 小晞你身上的索拉南病毒就是他种下的!"
"……" 回想起那诡异的嫣红丝线和淋漓四溅的妖魔之血,夏宥晞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额头上的肿块愈发的疼痛起来。
注意到他的不适之处,白夜炚从调查科专用的行李箱中掏出一罐淡绿色的药膏,寒着脸把他抱在怀中,迅速而轻柔地涂在他受伤的地方。
被对方出人意料的举动弄得一时间手足无措的夏宥晞,倏地红了脸,蔫蔫地蜷在纯血妖魔的身上,僵硬的像块石头。
"那个混蛋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等他落在本大爷的手中……哼!" 白夜炚饱含怒意的嚣张宣言让'石头'瞬间复活,少年翻了个白眼,挪动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喂喂!你是代表正义的调查人员吧?!那个反面BOSS必说的经典台词是怎么回事啊啊?!)
"总之, 先去他家里看看吧, 也许会找到一些线索。" 海妖大姐将一份地址递了过来。
"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接过卡片,纯血妖魔快速地揣在怀中想抬腿走人,却被夏宥晞手快地一秒拉住。
"还是带上我吧。" 某人黑线压顶地拦下了完全没自觉的超级路痴搭档,无比坚定地建议道。
(说真的,我很担心你地方没找到反而把自己搞丢!!)
*** *** *** *** *** ***
在一番波折之后,华丽丽地公然翘班、翘课的'师生二人组'来到了位于繁华市中心的一座公寓中。因为之前在这一带打过工的夏宥晞,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悉。他愕然看着他们的目的地―――子桑医生的公寓,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危险了!他以前有段时间,每天都会经过这座建筑物去店里上班。可他却从未想到,自己曾经在匆匆赶去打工的途中,和一个如此恐怖的僵尸嫌疑犯如此的接近过。
在四周林立高楼大厦的对比下,这间公寓真的很不起眼。没有气势逼人的高耸围墙,或是一见到陌生人就开始龟毛盘查的门卫。因为是上班时间,这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进出、路过的也是拄着拐杖出门喝茶会友的老人家。总之,很难让人想到这种平常人不会多看一眼的建筑物里,住着一只凶神恶煞的修罗。
不费吹灰之力,二人组便站在了子桑凉月的家门口。
出于习惯动作,夏宥晞想要去按门铃,但还未伸手便被纯血妖魔拎到一边。然后,不知道他使了什么魔法,看上去非常结实的防盗门便被打开了。看得目瞪口呆的某人忽然觉得,如果在场有个小偷,大概会痛哭流涕、三拜九叩地想要拜师学艺。
"你还在发什么呆?!" 白夜炚一把将神游的某人拖进房间,随后甩上了大门。顿时,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似乎主人挡住了窗户和其他光源。
没有夜视能力的某人磕磕绊绊地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在灯亮的瞬间,禁不住惊呼了一声。
白色!这是一个纯白色的世界。
从墙壁、地板到家具,到处是一尘不染的白。一时之间,夏宥晞有种进入主题医院的错觉。很快,他意识到另外一个奇景:在能放置东西的每个角落,都摆放着高矮不一的白色蜡烛。有些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幽幽不散。
环顾一圈,无处不在证明,这个房间主人的超级洁癖和对蜡烛的过度偏执。
"这里没有任何活物,而且干净的让人恶心!"白夜炚一脸不满地走了过来,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很显然,他在夏宥晞沉浸在惊讶之中的时候,已经盘查了所有的房间。
"有关于索拉南孢子的线索吗?" 某人有种想关灯的冲.动,他宁可呆在黑屋子里,也不想被太多的白色把眼睛晃到抽筋!
"你觉得索拉南在这种环境中能活过一秒嘛!" 纯血妖魔有些躁郁地用鞋底摩擦着雪白的地板,"这房间里的细菌含量至少比户外少一百一十五万倍!"
"……" 某人很无语。
(喂喂! 那个具体的数字是从哪里算出来的?!你连空气中的细菌含量都能用肉眼看出来吗?!鬼!你这个鬼!!)
"啧! 好饿! 去吃东西吧。"
对房间的过分干净忍无可忍的白夜炚倏地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由于他起身太过大力,把沙发移开了一个角度,一张花花绿绿的'画片'从底座和地板的缝隙中露了出来。
夏宥晞拾起那个在一片雪白中异常扎眼的物体,发现那居然是一张相片。大概拍摄的时候很匆忙,不但聚焦有些模糊,角度也相当糟糕,只能大概看出是一个年轻男子的侧脸,正在朝着某个方向微笑。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似乎觉得相片上的那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快就像流星般转瞬即逝了。
"走啦!你怎么总在发呆?!" 一直吵着要吃东西的妖魔搭档打断他的思绪,不耐烦地拉着他离开了这个白色的世界。
*** *** *** *** *** ***
走在人气沸腾的大街上,夏宥晞望着车水马龙有些发怔。因为身旁路痴的搭档完全起不到作用,所以他充当人工导航系统负责带路。不知不觉中居然走到了之前他打工的烤肉店前。看着四周无比熟悉的景致,某人不禁感慨万分:旧地重游,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只是自己,已经成为妖魔大本营中的一员了。==
"欸?!小晞?!居然真的是你!" 讶异的声音从店门口传来,烤肉店的老板娘出现在他的视线,"好久不见!!快点进来~快点进来~"
"啊哈哈,您还好吗?我带朋友来吃点东西。" 被之前的雇主看到的夏宥晞,招架不住对方的热情,只好带着纯血妖魔进入了店里。
"想吃什么?别客气,尽管点!阿姨给你打半折~" 老板娘把菜单拿了过来,然后不住地打量着纯血妖魔的俊脸。
自从这家伙出现在大街上,就造成了百分之三百的回头率。四处射过来的灼热视线让夏宥晞从最初的惴惴不安,已经磨练到现在的熟视无睹了。他只能暗自庆幸现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同时也深深理解为何调查科的专用交通工具上都贴着黑色的保护膜。以科里那些成员的妖孽程度来看,随随便便的走上大街,绝对会造成严重的交通堵塞或者惨不忍睹的意外事故。==
完全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白夜炚在看见菜单的那一秒,就整个像被打了兴奋剂。仅仅几分钟的时间,老板娘手中的点餐记录就写满了整整三页!而她的表情也从爱慕转为愕然。
"啊哈哈,我这个朋友很能吃的。 他曾经参加过大胃王的比赛!" 夏宥晞擦着汗水信口胡诌着,一边努力回想在员工餐厅也没注意过某人居然拥有一个通往异次元的胃。
"学校的东西超难吃!有了这顿,一周之内不吃东西都没问题了。"白夜炚满意地举着刀叉,等待着美食的上桌。
"……"
(喂喂!!你是骆驼嘛?!!那个储存备粮的宣言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完全不理会周围食客的惨绿脸色,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纯血妖魔用行动充分地证明了他的说辞。==
离开烤肉店的时候,天色已暗。吃饱喝足的白夜炚接过账单,看都不看就签了单。夏宥晞只来得及瞄到一串惊悚的尾数,便被老板娘一把夺走,生怕他们赖账似的。从那张扭曲的笑脸上,可以猜测她绝对发了一笔横财。
"小晞啊,以后要带着你的朋友常来哟~~" 直到他们走到另一条街道,烤肉店主的呼唤声还清晰可闻。
"回学校吧。" 心满意足的妖魔大爷对着身边的'人工导航系统'发号了司令。夏宥晞还没说话,他身边行走的欧巴桑便被一个急速奔跑的男子撞倒了。
"滚开滚开!!" 随后又冲过来几名凶神恶煞的男子,在人群中穿梭而过,撞到了不少毫无防备的无辜路人,他们不但不停下脚步,反而连踢带踹地殴打挡了路的平民,其中不少是妇女和小孩子。一时之间,哀号声四起,但却无人敢管。因为,这些嚣张的家伙从穿着到气质无不显示着他们恶霸地痞的身份,让路人闪避不及,完全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您没事吧?" 夏宥晞扶起地上一脸愤愤但又不敢出声的妇人,皱起眉头看向了那些匆匆而去的背影骂道,"这些人渣败类!"
"呐~ 去消消食吧~" 白夜炚的眼中闪过银色的流光,他的手中耍着一把黑色的蝴蝶刀,似乎是在与某个恶霸擦身而过的瞬间,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来的。
心中开始为那些不长眼的家伙默哀的夏宥晞,黑线地跟着纯血妖魔穿过狭窄而弯曲的小巷,最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空地上。
只见,在昏黄的路灯下,一群手持利器的混混正在和一个血红色的身影僵持对峙着。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那个即将被围殴而命悬一线的倒霉鬼的时候,夏宥晞差点把心脏给喷出来!
那个孤军奋战的男子居然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嫌疑犯'――――子桑凉月!!
身旁的白夜炚似乎早就发现了端倪,进而打消了饭后运动的计划,悠闲地倚在一边的水泥管上,事不关己地看热闹。
"喂!你就是那个活得不耐烦的死校医吧?" 为首的混混掏出一柄砍刀,慢悠悠地走上前去,"你不是喜欢浇花嘛?今天兄弟们就用你做花肥,让你物尽其用!"
"你们是什么东西?" 子桑凉月露出了恶鬼般的冷笑,丝毫不把面前雪亮的凶器放在眼里。
"你他妈说什么?!!" 其他人轻而易举地被对方的态度激怒了,就等着一声令下,冲上来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碎尸万段。
"原来不是'东西'啊。怪不得使用下三滥的招数把我骗来这边,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堵我一人。"
子桑凉月一句话道出了对方的无耻之处,冷冷地哼了一声,"垃圾箱在那边,你们来错地方了。"
他的话就像是迸射到炸药上的火星,瞬间将紧张的气氛点爆!!领头的混混首当其冲地挥着砍刀劈了上去,顿时现场陷入了一片混战!伴随着厮杀的嚎叫,殷红的血像凋零的花瓣,在疾风中四溅!
望着那个被众人围攻的火红身影,夏宥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一直在等待的僵尸杀人的惊悚画面并没有发生!现实反而是以另一种扭曲恐怖的形态展现在他的眼前:子桑凉月的确有些功夫,但面对如此众多手持武器的壮年男子,他很快就落了下风!他的身上多次被刀和棍棒击中,带出一片片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花!!那种垂死的顽抗,在夏宥晞的脑中划过一道电光!猛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他的心头!
"该死!!我们必须得去阻止他们!!" 还未等白夜炚有所反应,他便不顾一切地朝着杀戮的现场冲去――
在这一刻,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在子桑家看到的那张相片是谁的了!那个被时光定格的微笑侧脸,属于少年时代的咒言师―――黎桁!!
烈火焚情
Ch 43
这一秒,夏宥晞异常的懊悔为何自己在发现那张照片的时候,没有更加用心地去思考,反而被臆想的'真相'蒙蔽了双眼。看着眼前无比血腥的画面,他恨不得能停止时空,将一切逆转!
似乎忙碌的神灵在这一刻,终于聆听到了他内心的祈愿,在他尚未靠近那个鲜血铸成的包围圈之前,一道疾风掠过身侧,紧接着,混战中的人们就像爆破后的炸弹碎片,在瞬间被击飞四散,重重地被水泥墙壁或灯柱反弹,七零八落地坠在地面上。仅仅是短短几秒的时间,战场就变成了刑场。而刽子手此刻正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蝴蝶刀,
银色的眼中隐含着某种蔑视,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蝼蚁之间微不足道的纷争。
"子桑医生!" 夏宥晞顾不得理会周围只剩下一口气在残喘着的倒霉鬼,直奔向那个周身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火红色身躯,"你伤到哪里了?不要乱动!"
"……"一直以来,以极强的气场震慑四方的男子,此时剧烈地喘息着,罕见地露出了柔弱的姿态,但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地想去怜爱。
"快!我们必须送他去医院!" 夏宥晞瞪着见习校医腹部的一道怵目惊心的伤口,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搭档。
"不!不用!" 子桑凉月拭去嘴角的鲜血,倔强地站了起来, 恶狠狠地推开了身旁的少年,"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不想找死……就滚开!!"
"你在逞什么强?!" 某人看着面色苍白、连站都站不稳的男子开始炸毛,"你认为黎桁看到你这副样子会怎么想?!"
"……"
夏宥晞的话像一股突然过境的凛冽冰风,将子桑凉月瞬间冻结在原地。一阵可怕的死寂之后,伤痕累累的医生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哇地呕出了一口血,下一秒,在少年惊骇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哇啊啊啊!!子桑医生你怎么了?!!子桑医生!!"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夏宥晞惊叫着扑了过去,手足无措地绕着尸体般的男子不住地转圈。
"啧!这种时候直接敲晕他就对了。" 一旁的始作俑者不耐烦地捞起昏厥过去的见习校医,撇了撇嘴道,"放心吧,他暂时还死不了!
不过你再继续跟他聊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医院!!快叫救护车!!"
夏宥晞看着不断出血的伤口开始慌张地找电话。实在看不下去的白夜炚,直接单手将失措的少年抱在怀里,然后卷起一道强风,转眼间离开了修罗般的刑场。
*** *** *** *** *** ***
"宠……宠物医院?!" 好不容易从头昏目眩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夏宥晞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招牌。在抵达这里之前,他只觉得自己被一阵龙卷风吹上了天,紧接着又被狠狠地摔了下来!妖魔奔跑的速度果然不是人类可以适应的!
"啧!大爷我可是考虑的很周全哦~
直接送他去普通医院的话,你是想被警察抓去审问,接着被那些杂碎指正,最后被投入监狱吗?"纯血妖魔抒发了一段让人震惊的'人性化考量',让某人非常郁闷。
(话虽这么说……但是,你这只妖怪为什么会如此清楚这一系列的程序啊啊啊?!)
"咳咳,就算如此,宠物医院也未免太―――"
"这是愈疗庭的分院,馆林那家伙的部下住在这里。" 白夜炚大喇喇地打断了抱怨个不停地夏小猫,直接踹上了已经停止营业的医院大门。
伴随着巨大的叩门噪音,一个二十几岁的白衣女子轻盈地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虽然有些恶俗,但夏宥晞此刻想到了'落入凡尘的天使'这个形容词。不过,天使姑娘在看到纯血妖魔大爷那副嚣张面孔的时候,美丽的嘴角明显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微微地叹了口气,恭敬地将带着伤患的二人组请了进去。
进入宠物医院后,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秘密的地下室,那里简直就是总部愈疗庭的翻版。仓库般大小的空间里竖立着一排眼熟的水晶棺材,两个蓝袍医护人员合力将浸泡在鲜血中的校医抬起,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其中一个圆柱形的容器里。很快,'棺材'中就充满了某人异常熟悉的粉红色液体。那种谜样的溶液似乎具有腐蚀性,只见子桑凉月的衣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快速地溶解,没过一分钟,便完全赤.裸。他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透过透明的柱壁看上去,更加的触目惊心!
某人一边快速地别过头,不忍再看,一边陷入另一种恐慌之中――
(哇咧咧?!!难道之前我也是这样被其他人看光光的?! 啊啊啊你们太过分了呜呜!!)
残酷的事实,在某人屡次受挫的心灵上,又添上一道伤痕。不过,很显然,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心如刀割的感触。
"嘭!"地一声,地下室的暗门被大力地推开,一身狼狈的咒言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仿佛刚从泥潭里爬出来。他看着容器中尸体般漂浮的子桑凉月,心中的恐慌如洪水般翻滚着袭来,瞬间便将他吞没!他的双腿像被灌入了铅水,重逾千斤,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挪动半分!
"子桑学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醒一醒!!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震颤,嘴唇开阖下意识地问着,自己却全然听不清在问些什么。
夏宥晞试探性地开了口:"黎桁你……你振作点!他只是受了些伤,很快就会醒来的!"
咒言师听到他的回答,被禁锢住的身体一下子得到解脱,他骤然冲上前想要靠近校医所在的容器,但却被周围的蓝袍医者及时地阻拦下来。
"请你不要妨碍病人的治疗。"
白袍女子一击重拳轰上咒言师的腹部,瞬间将狂暴的他变成了一只虾米,然后狠狠地瞪向一旁因亲眼目睹了'白衣天使痛扁病患家属'的震撼画面而呈呆滞状的二人组,"请你们两位也暂时离开这里。伤者现在需要静养。"
于是,在抵达愈疗庭分院的短短五分钟后,三名不速之客被华丽丽地扫地出门。
*** *** *** *** *** ***
街边咖啡屋的角落里,凝聚着大团大团的乌云,气压低的几乎随时都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让见者无不夺路而逃,完全不敢靠近。
纯血妖魔从抖成筛子的侍者手中接过饮品灌了一口,然后挑眉看向了正位于风暴团中心的咒言师:"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你这家伙真的很废柴啊!"
"噗――――!" 夏宥晞被搭档的'豪言壮语'惊得将口中的果汁喷了一地,顿时,周围的气温又下降了几度。
"学长和我――――才不是那样的关系!!" 被呛声的黎大公子不知是太过恼怒还是羞愤,很快就涨红了脸。
"啊咧?那你刚才干嘛一副失了心魂的样子,慌张得连愈疗庭那种菜鸟的攻击都躲不开?!"
"……" 前一秒还激动争辩的某人立刻化身为一颗蚌壳,沉默不语了。
"呃,我们在子桑医生那里,看到过你的照片……所以才想说你们是不是认识。"
夏宥晞偷工减料地叙述了一遍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经过,然后不动声色地燃起了八卦之魂,"其实,你们不光认识,应该还是熟人吧?莫非是驱魔协会的同事?"
"不,子桑学长是高我两届的学院前辈。他和我一样,是唯二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越级进入海城医学院的人。你们知道我出生在医师世家,所以从幼年起就接受了很多严格的训练。而学长他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天分和努力,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医学院的。"黎桁似乎陷入回忆之中,脸上露出了崇拜的光芒。
(喔喔!难怪是那种恐怖的个性,听说很多天才都有性格缺陷,EQ就算加上绝对值符号也是负的!)
咒言师当然听不到某人心中的吐槽,继续讲述着泛着光华的往事:"原本听说学长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人,但在认识他以后,我发现其实他人相当的好。在我求学的期间,学长给过我很多帮助。因为我时常需要出任务,所以耽误了不少课业,他特意在毕业后留校一年,帮我补课,让我得以顺利地毕业。对于我来说,学长是特别的存在,我一直都很……敬仰他。"
"欸?只是敬仰嘛?"纯血妖魔放下见底的饮料杯,露出'你很假仙'的表情,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等一下!你确定你之前说的那个人是子桑凉月?!那家伙对于其他学弟学妹们可是如恶鬼般的存在! 就算对方是未成年,也没看他心慈手软过!)
"学长不是一个很会表达的人,但这么多年了,我就算一开始不明白……到后来也察觉到他的心意……"
黎桁仿佛想到了什么残酷的片段,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但是……我还没有机会确认,就被学长抛弃了!"
"哈?!" 夏宥晞忍不住发出惊呼,"怎么会?该不是你误会了什么吧?"
(啥啥啥?!那只恶鬼怎么可能在千辛万苦地把你这只肥羊养大之后放下屠刀、转心向佛啊啊啊啊?!)
"一个月多前,我的毕业论文以最高的分数通过了审核,算是非正式的毕业了。学长特意带我去庆祝,期间他邀我一起去他的故乡游玩,我答应后他很开心,但在我们已经准备好行李的时候,我突然收到总部派遣去千叶古堡调查的命令,所以就临时取消了旅行……"
黎桁痛苦地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我知道很对不起学长,也向他道了歉,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第二天就离开学校。
在那之后,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联络不到他!我明白学长在刻意的避开我。那时候我想,也许让他冷静一下,再找他解释一下比较好。没想到再次得到他的讯息居然是从你们这里……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永远的失去他了!"
"……" 调查科二人组相对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约而同地问道,"你当时取消旅行的理由是什么?"
黎桁似乎想到了什么,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底气不足地回答:"因为是总部秘密的行动,所以我只能跟他说,我必须要去……参加世伯女儿的生日舞会……"
"……" 四把眼刀狠狠地朝着迟钝到让人怜悯的咒言师飞了过去!
(啊靠!!白痴!!你这个超级大白痴!!)
"你这家伙以前出任务的时候,都是用什么借口?该不会是经常临时放人家鸽子,然后说要和女性约会之类的吧?"夏宥晞抽搐地瞪着对面的白痴,有种想要把手中的杯子砸过去的冲.动!黎大公子则被夏宥晞突然爆发的煞气惊得缩成一团。
"并不是每一次……"某人似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所在,用蚊子般的声音喃喃着。
"当你的'学长'真是太命苦了……" 纯血妖魔双手交叠在脑后,完全不想说话了。夏宥晞则开始深深同情至今还躺在容器里的见习医生。
很难想象,那个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模样的男子,是怎样放下一切尊严,用六年的时间,尽心尽力讨好着比自己小、又身为同性的'花心'学弟;又怎样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带着心上人回到家乡看望双亲,却被一心一意爱慕着的人临阵脱逃,拒绝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对方要去参加青梅竹马的舞会……大概心字成灰的感受也不过如此吧。
夏宥晞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种微苦的酸涩,他仿佛看见了子桑凉月独自一人呆在那个无比空白的房间里,对着相片上模糊的侧脸,绝望地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
难怪在昨晚黄昏的医务室里,匆匆一睇的瞬间,那个望着窗外的面孔看上去是如此的悲伤。因为思念总是苦涩的,如果你思念的那个人永远不会爱上你,如果你思念的那个人……永远不会觉悟。
"我真的不是有意欺瞒子桑学长。" 黎桁痛苦地抱住脑袋,"我只是不想……不想让他牵扯进来。 毕竟我从事的工作太危险了……"
"可是他已经被牵扯到了!"夏宥晞看了纯血妖魔一眼,然后将两人的学园调查任务简述给咒言师听,"虽然还不知道他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子桑凉月绝对知道临波学园中有僵尸的存在!一开始,我们甚至认为他就是幕后的凶手!
"
"不!不可能!子桑学长不可能是……僵尸!我认识他整整六年了! 他没有一丝灵能!也没有害过任何人!"黎桁瞪大了充满血丝的眼睛,焦急地替自己的学长辩解。
"你先别急,也许他只是发现了什么内幕。总之,我们等他醒后询问一下就清楚了。"夏宥晞安抚着面前饱受刺激的男人,这个一直以优雅贵气示人的世家公子,此刻就像一个痛失爱物的小孩子般绝望。
"!!"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直大喇喇横在一旁歇息的纯血妖魔突然毫无预警地一跃而起,同时脸上露出了警戒的神色,还未等余下的二人反应过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太过强大的威力,将咖啡店的窗户全部震碎!屋内的一切都跟着剧烈地抖动起来!顿时,尖叫声、哭喊声交杂在一起,人群开始四处的逃散------
"该死!!"纯血妖魔首当其冲地夺门而出,而夏宥晞和咒言师也慌忙跟了出去,一种不祥的感觉将众人笼罩,在踏出门外的一瞬,预感成真!
只见对面的街区陷入了一片炙热的火海之中,熊熊的火焰筑起一道高墙,染红了被黑夜笼罩的空间,仿佛一只张牙舞爪的魔怪,要将这里的一切焚烧殆尽!
三人疯狂地冲破混乱人群构成的防线,奔向那间愈疗庭所在的宠物医院------
也许,应该说是'前'宠物医院。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高高的火墙已经将那间小小的建筑物完全吞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断裂着,转眼间就化成了一片支离破碎的墓地……
临检
Ch 44
望着被熊熊火焰吞噬的建筑物,众人的脑中一片混乱,没有人想到这间有妖魔坐镇的领地居然会在转眼间化为了一片炙热的废墟!
"学长——!!"咒言师狂声呼叫,倏地跃身而起飞扑进火海,像一股绝望的疾风,义无反顾地追寻那个生死不明的身影。
"黎桁——!!"夏宥晞看着男人疯狂的举动惊骇地跳了起来,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双大手紧紧拉住了腰身,"你找死嘛!"
白夜炚怒斥着,眼中闪过一道银色的寒光,奋力地抱住手足无措的少年。
"可是,黎桁他——"
"老实呆在这里别动!" 纯血妖魔将少年拉到街对面的一角,然后紧跟着消失在被火焰的热潮扭曲的世界。
仅仅是短暂的一秒,一个似曾相识的熟悉面孔在不远的转角处进入了夏宥晞视线。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在一边奔跑,一边对着手机快速地述说着什么。被思绪牵引的某人下意识地朝前迈了一步,想要跟随那鬼魅般的身影,但却被几个惊慌失措、拼命逃散的路人挡住了去路。一时间,哭喊声、呼救声和伤者的凄厉惨叫将这片街区变成了人间炼狱!夏宥晞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无法清醒的噩梦,在短短几分钟里,他身边熟识的人就像蒸发般,一个接一个地在地狱的业火中销声匿迹了。
忽然而起的夜岚带着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在皮肤上留下灼伤的痛楚,但夏宥晞却觉得内心深处寒冷无比,仿佛血液在一瞬间被冻结,整个人被冷汗彻底浸湿!
等待的过程漫长的让人无法忍受,几乎可以听见时间被无限拉长时的吱嘎声响,就在他快要被心中的焦虑点燃的时候,几道快得难以捕捉的黑影踏着火舌,轻盈地飘落到他的面前。那一瞬间,黑暗的世界被再度点亮,整个空间仿佛被装进一个真空的罐子,变得安静而迟缓。
"白夜!!黎桁!!" 心漏跳了一拍的刹那,时间的齿轮再次开始转动,一切都重回现实。只见周身狼狈至极的咒言师抱着沉睡着的子桑医生,血红的眼中满是失而复得、却一时无法相信的复杂情感,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怀中的男子,宛如拥有了这世间最无价的珍宝。
黎桁的身后跟着面色铁青的纯血妖魔和天使姑娘,很显然,这两位看上去安然无恙的魔族,对'浴火重生'的独特历险全无惊喜可言。
"你们没事吧?子桑医生他……" 夏宥晞紧张地看着那个倒在咒言师怀中、对周遭的一切毫无知觉的男子,小心地询问道。
"虽然没有完成治疗的整个程序,但致命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所以已经没有大碍。"天使姑娘缓了一口气,认真的答复顷刻间安抚了某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不过病人需要绝对安静的修养,请你们不要擅自把他叫醒。"
"啧!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肆意攻击我们所在的领地!" 纯血妖魔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眼前化为废墟的街区显然引爆了他体内某些暴虐的因子。
"欸?你们不知道吗?那么,其他的……医护人员呢?"夏宥晞惊讶地看着在场的魔族,对方毫无线索的神色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在他的印象中,这些非人类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存在。
"那些蓝袍只是侍魂,就像人类的式神一般的存在。"
天使姑娘简短地回答了少年的疑问,然后恭敬地朝着纯血妖魔行了一个礼,"白夜大人,请恕我无法继续滞留此地。这件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想,我需要立即返回总部向利尔维斯大人报告!克劳丽正在赶来的途中,请您稍侯。"
话音刚落,她便如同一道坠入火炉中的冰凌,迅速地融化在角落的阴影之中。
没过几秒,刺耳的警鸣便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不久之后,街区上混乱成一团的人群被迅速地疏散。十几道激射的水枪重创了张牙舞爪的火墙,伤患们被抬上救护车,同时围观者开始接受到场警官的盘查和笔录……
"哟!" 海妖大姐跳下一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隶属于警局总部的汽车,朝着立于街角的众人挥了挥手。夏宥晞再次望了望只剩下一堆残骸的宠物医院,然后随着其他人离开了这片冒着滚滚的浓烟的街区。
在简短的商议过后,克劳丽将咒言师和子桑医生送返到那间纯白的公寓。重获至宝的黎桁答应在子桑凉月醒来后,会立即联系调查科的众人。临走前,他将一枚红色的木符交给了夏宥晞:"这是克制邪灵的强力符咒,希望它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你。"
某人小心翼翼地接过咒言师的护身符,心情极为复杂地爬上了克劳丽不知从哪里抢来的警车。
(虽然很感谢你的好意,但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我遇上需要用它的时候呜呜!!)
在返回临波学园的路上,海妖大姐皱起眉毛深深地思索着,并同时用完全不搭调的力量猛踩油门,一路狂飙:"这件事似乎并不是妖魔的所为。总部在每个分部都设有半径为数公里的魔力感应装置,
没理由会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魔物突袭。"
"管他是人是怪,等到了大爷手里……绝对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白夜炚再次放出危险的胁迫,让一旁的夏宥晞不禁心脏狠狠地抽动了几下,好像有种世界就要毁灭的预感。= =
"就目前状况来看,子桑凉月一定知道什么内幕,有驱魔协会的小哥照看他,应该没什么问题。等他醒后,希望可以得到一些线索。而且,干尸案的凶犯很有可能还隐藏在学院之中。"
海妖大姐将疾驰的汽车停在了离临波的校门相隔一个道口的僻静角落,让二人组下了车,"小炚,好好保护小晞,这次敌人的行踪实在是难以揣测。"
纯血妖魔闻言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看来在他的心中,那个一直隐匿在暗处的肇事者已经和死人画上了等号。
告别了克劳丽后,两人返回了暗潮汹涌的学园。望着开始微亮的地平线,夏宥晞有种莫名的焦虑,他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悄然上演。
似乎读懂了他心中的不安,白夜炚将少年拉在怀里,那有力的心跳带着身体的热度透过衣服传了过来,驱散了如影随形的寒意。夏宥晞的内心升起一种微酸的暖流,这种酸涩直达鼻翼,让他一时感到无比的窝心。那双在夜色中依然明亮惑人的冰蓝色眼眸,给他一种盲目的安全感,似乎只要身旁有对方的存在,就算是危机重重的险境,也无所畏惧!
正当周围的世界渐渐开始回温的时刻,细小的簌簌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平和,像某种危险的信号,瞬间触动了两人紧绷的神经!
"你快回去,我过去看看!"白夜炚把少年推向了宿舍的方向,然后凭空唤出那柄玄色的大剑,瞬间消失的蒙蒙的夜色中。
夏宥晞僵在原地犹豫了几秒,然后紧握着怀中的木符,用尽全力跑回了那个酒店般的房间。就在他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的时候,鬼魅般的纯血妖魔两手空空地从外面打开窗户,跃了进来。
没时间理会这诡异入室方法的某人急切地迎了上去:"怎么样?!你发现了什么?!"
"一个可疑的家伙!!" 白夜炚的脸上露出了很奇异的神色,"我只砍了一刀,他就跑掉了。"
=[]=!
"……" 夏宥晞有种下颚正在脱落的感觉,"你……砍了他?!"
(还没看清就随便砍人?!这么随便会出人命的啊啊啊啊?!)
"嗯,割破了他左边的手臂。" 毫无自觉的纯血妖魔陷入疑惑的回想,"没想到这家伙的移动速度居然这样快!让我一开始怀疑是高阶的血族。"
"呃……有没有可能是……"
在即将吐出那个'两字猜测'的时候,一个面色粉白,画着红脸蛋,双手前伸,僵硬地上下蹦跳的形象出现在夏宥晞的脑海中,让他不禁把剩下的话语咽回肚子。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幻觉!!全部都是幻觉!)
不断自我催眠着,决定不去胡思乱想的某人,疲惫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这一天太过漫长,让他心力交瘁,没过多久,便迅速地陷入了昏睡。
*** *** *** *** *** *** *** *** ***
"哈啊―――" 揉着酸涩红肿的眼睛,夏宥晞踏着金色的朝阳迈入教室的大门。周围依然是一片热闹疯狂的景象,越过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障碍物,他瘫在靠窗的座位上作挺尸状。
在凌晨补眠的那几个小时里,他只记得自己被一个又一个的噩梦纠缠的快要崩溃!一会是双目狰狞,全身只剩下一张皮的干尸向他呼救,一会是成群结队、接连不断扑杀过来的活尸。最后,被最大的僵尸BOSS压倒在地,一口咬上了脖子上的动脉!哀叫着从梦中惊醒,猛喘了一阵气才发现,缠在身上的不是尸王而是那只把他当人体抱枕的纯血妖怪!于是,巴头的暴力事件再度在寝室上演……
(啊啊啊!真是受够了!!)
某人无力地呻吟了一声。
"啊咧?夏小弟,你昨天下午翘了课,现在眼睛又这么红肿,是刚刚哭过吗?"凤梨君雷达似的眼睛探测到八卦的所在,欢乐地跳了过来,"难道是……失恋了?"
"你想太多了!"被打扰到的某人一秒驳回对方毫无根据的猜测。
(其实,只是被噩梦纠缠外加睡眠严重不足而已。)
"喔喔!我知道了!"红毛丹君尾随而来,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一定是早晨起床后小腿突然抽筋,然后撞到桌脚?"
(喂喂!一大早就抽筋会不会太惨了一点啊?!)
"然后……上厕所没带手纸……把麻辣汤料当果汁喝掉……在烤土司的时候被炉子烫到……打开水龙头冲水却开得是热水管……"
(欸?!!等……等一下!!这么多衰事连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这些……其实都是本人今天早晨经历过的事情……" 红毛丹说着说着,眼眶就微微地红了起来。
"……" 剩下的两人暴汗无语。
(拜托!!这也太悲惨了吧!!)
似乎读懂了凤梨和夏宥晞脸上的表情,红毛丹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地扯出一丝微笑:"是说,倒霉的事情总是连续发生,祸不单行嘛!我……已经习惯了。"
(……你真是坚强……)= =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觉得就算周围没有非人生物的环绕,也不一定代表生活就会舒舒坦坦,安然无恙。
"你们还在磨蹭什么?临检就要开始咯~"一旁的女生跑过来,打断三人的对话。
不知什么时候,喧闹的班级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临检?那是什么?" 完全在状况外的夏宥晞满脸的问号。
凤梨君搭上他的肩膀,一边向外走,一边驾轻就熟地解释道:"你知道咱们学校不久前被那个人才济济的王牌海城学院'收购'了吧?这几天,据说有高层的学院领导会来这里视察。所以这段时间总是在搞突袭,把全校的学生集中在一起,然后进行全身搜查,看是否有人随身携带非法的物品。大概是不想那些高层来访的时候出现意外吧。"
"哈?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夏宥晞愕然地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体育馆门前,心想说,在流氓高中果然是没有人权可言的。
"喔喔!这次太吊了!连老师都要查啊!"
红毛丹猛拍凤梨的肩膀,指着一列比较整齐的队伍,不住地惊呼。众人不禁伸头望去,果然,以终结者大婶为首,各个年级的任课教师和班导都出现在那里。在稍微靠后的地方,夏宥晞看到了自己的搭档――白夜炚。那家伙似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时候被强拉过来的。此刻正被一群眼冒桃心的女性教师包围住,叽叽喳喳地纠缠不休,那张俊脸上满是不耐烦的模样,让某人担心他随时会出手揍人!
(千万要忍耐啊老大!!在公共场合动手、而且对方还是女性的话会被抓起来的啊啊啊!)
"穆大叔怎么不见了?" 凤梨君仔细地巡视了一遍,没有找到本班的班导。
"估计又睡过头了吧?"红毛丹嬉笑着耸了耸肩,"看吧!等下一定会被训导主任骂到臭头!嘿嘿~"
"各位同学,请按年级班号站好!!男生先进去,女生过来这边。"终结者大婶底气十足的吼声让混乱的现场安静了下来。众人分成了两群,然后进入了体育馆。
"排好队!不要挤!一个一个来!"大婶扯着嗓子咆哮着,比用扩音器的效果还要好。其实不用她强调,也没有人乱动。因为大家都被眼前的恐怖景象镇住了:二十几个身高一米九以上的男子,带着护目镜,身着黑衣在体育馆的中央站成一排。还有几人立在出入口处,似乎要防止人们随意进出。
"喂喂……你们管这个叫校园临检?"夏宥晞惊愕地拽了拽身旁凤梨君的衣角,现场怎么看都像是特种部队闯入了毒枭的老巢,正准备缉拿罪犯!
"我怎么知道?!以前可没这么夸张啊!"水果老兄同样被眼前萧肃的场面吓到,一副下巴脱臼的傻样。懵懂之间,在场的男学生们被排成十几列,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接受那些黑衣人的搜身。面对巨人般的壮汉,无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把你的双手抬起来!"冰冷的音调在死气沉沉的空间里格外的引人注目。夏宥晞闻声看去,发现离他不远正在接受盘查的学生格外眼熟。
那个瘦小柔弱的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中不断地颤抖着,过长的头发遮住了眉眼,只露出纤细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裂。
"诶?那不是1-F的'小水珠'嘛?" 凤梨的超常视力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他真的很倒霉诶!昨天才被泼脏水,今天又在临检时出问题……"
"快把你的双手抬起来!"黑衣人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命令,语气中的煞气让周围的人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抬……抬不了……我的手臂受伤了。"小水珠唯唯诺诺地回答着,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仿佛暴雨中的一颗小草。
黑衣人脸上露出一种精光,然后猛地将他的外衣剥掉,只见那个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到处是青紫的伤痕,最为惹眼的是左臂上的一道恐怖伤口,似乎被利器划破,肉皮和着褐色的血液微微地外翻着,看上去无比的怵目惊心!
夏宥晞的脑袋仿佛挨了一记重锤!脑中混乱成一团!白夜炚的话再度回响在他耳畔――
"我只砍了一刀……割破了他的左臂!"
难道,在凌晨时分、树丛间出没的可疑家伙居然是这个一阵风就能吹上天的瘦小少年?!
"噢噢!好痛!!" 就在现场陷入死寂的时候,一阵呼痛声从体育馆的另一端传来。只见阳光少年夏宇跳出了队列,他的左臂上赫然缠绕着带血的绷带!!
"你碰到我的伤口了,你看,又出血了吧。" 他龇牙咧嘴地对着面前的黑衣男子抱怨道,似乎对对方粗鲁的动作非常不满。
夏宥晞愕然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另一个嫌疑人,陷入了思绪的怪圈。为什么夏宇也伤在同一个位置?!到底谁在才是在纯血妖魔的攻击下逃跑的伤患?!
黑衣男子们显然也没料到伤者接二连三地出现,他们彼此对视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手臂受伤的两人:"二位同学,请跟我们走一趟。"
随即,不等对方回答,便夹持着他们向外走去。可惜,还没能踏出体育馆,便被一声尖利的呵斥阻止!
"站住!!你们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夏宥晞看着突然发作的那个人,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那个一脸怒气,周身散发着阴冷之息的家伙居然是在天台上被他鞋子用问候过的蛇男―――相传来头很大的学生会长:孟梓辰!
"我们需要近一步检查他们的伤势,请同学你合作,不要妨碍我们。"一名黑衣男子似乎不想引起麻烦,平静地上前阻止了冲过来的少年。
"小辰!你在干什么?快点回队!"终结者大婶显然害怕她宝贝的学生会长,被这些来路不明的壮汉误伤,急切地想把少年拉回去。可惜,对方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
那双冰冷的蛇眼恶狠狠地与黑衣男子对视着,丝毫没打算退缩:"什么样的治疗需要如此兴师动众?!我倒想见识一下!"
"你的手臂又没有受伤,跟来做什么?"男子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语气中满是驱赶的意味。
"哦?只要那里受伤就可以了吗?"年轻的学生会长忽然露出了阴森森的微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去了外衣,做出了骇人听闻的惊人之举!
他的右手呈兽爪状,猛地抓上自己的左臂,然后仿佛毫无痛觉般,狠狠地用指甲插入血肉之中,伴随着训导主任的惊恐尖叫,缓慢地拉出五道深深的伤口!霎时,殷红的鲜血从他的上臂喷涌而出!像一朵朵凋零的花朵,坠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番外:梨子成熟的季节
Ch 45
在子桑凉月的记忆中,他的世界一直是白茫茫的,仿佛一片空旷的、积满冰雪的不毛之地。
如果人有轮回转世,那么在前一世,他大概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热烈和渴望。与生自来的生性凉薄,让他总觉得世间百态、喜怒哀乐,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大喜大悲,不能自已。他也从来不愿意让任何人、任何事太过于接近,而影响他的生活。更何况,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像天上的繁星,看起来离得那么近,似乎就在身旁,似乎伸出手就可触及,其实却相距遥远,永远不可能心意相通。比起费尽心力、挖空心思地去融入周围的世界,他更享受一个人的无限自由。
大概是太过冷漠的心态,使得困扰他的事情少得可怜,所以反而可以更加心无旁骛地畅游学海。十六岁那年的盛夏,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这片地域的顶级学府-----海城医学院。作为创造了一页崭新记录的传奇人物,在他踏入校园的那一刻开始,便被冠上了一个其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光环。加上那种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性格,使他的世界依旧被飘零的雪花覆盖。
偶尔,在看到周围深陷在爱恨交织,缠绵悱恻感情中的人们,他也曾想要寻找一缕光明、一丝温暖。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地窥望,被冰封已久的心灵中只有无边无际的落雪。即使雪下的再大,也无法令那个荒芜的世界变得明亮。
原本以为,此生就会如此平缓地走下去,不必忍受感情的波折和困扰,直至终老。可是一切都在他进入海城学院第三年的秋天改变了。
那一届的新生中,有一名少年,改写了他曾经创造的历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黎桁这个名字占据了他的全部听觉。人们总是津津乐道地提起那个少年高贵的血统,显赫的家世,俊雅的外貌,以及惊人的天分。年轻的女孩们更是想尽一切办法去打探他的兴趣、喜好,一切的一切,然后深深地记在心中,如获至宝。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被无数双热切的眼睛注视着,然后经过无限的美化,升华为一种完美到极致的存在。
在子桑凉月看来,那个被誉为王子殿下的学弟只是一个养尊处优、从一出生就被供奉在金池中的世家公子。如此得天独厚的成长环境,即使培育出非凡的人才,也是走了捷径、打了折扣的。所以,黎桁最初的存在,并没有在他死水般的心中,激起任何涟漪。
但命运之神永远是如此的不甘寂寞,作为唯二以十六岁的年龄荣登魁首的学子,他们无法避免地被人们时刻拿来做对比较。大家异常的好奇,这两个性格相左、却同样优异的男子究竟谁更胜一筹。其实,这样的对比是毫无意义的。无论再怎样努力,作为这个星球上最富声望医生世家的子嗣,黎桁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子桑凉月完全不能比拟的。如此显而易见的结论,不断有意无意地传入落败者的耳中,尽管是事实,却让人心有不甘。而往往都是一种简单的不甘心,才让故事继续下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子桑发觉自己被周遭的影响潜移默化,视线下意识地追随那个少年的身影。他渐渐发现,那个周身笼罩着七色光环的传奇少年,其实有着许多被人忽视的优点。比如,他没有一般贵族子弟的傲气,对待任何人都宽宏大方,谦谦有礼;他喜欢小动物,总是不由自主地照顾流浪的猫狗,或者一个人悄悄地躲在角落里,逗弄一只黄褐色的肥硕仓鼠;他非常的努力认真,在别人被高难度的课题或实验逼的望而却步,怨声载道的时候,他会安静地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让灯火昼夜不息……
越来越多的关注,让子桑凉月改变了黎桁在他心中的形象。因为不去在意那层光彩夺目的耀眼光环,反而能看到那个人最真实的模样。心中的落雪在他意识到之前,已经悄然地止息,而真正打破那层积存已久寒冰的契机,是一件发生在某个夏日的糗事。
那是一个暴雨滂沱的傍晚,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过剩的雨水淹没,灰暗而潮湿。零星的路人无不行色匆匆地赶着路,期望尽快逃离这个由水铸成的牢笼。子桑凉月也不例外,他的雨伞似乎已经无法负荷从天而降的暴雨,那黑色的伞面就像一片快要烂掉的树叶,覆在纤细的金属骨架上,苟延残喘着,随时都可能会脱落。
正当他暗暗祈祷手中的雨具可以坚持到他抵达学校的时候,一辆汽车突然从他的身边疾驰而过,飞溅的雨花构成一道水墙,劈头盖脸地砸下,只是眨眼的刹那,他的半身已经湿透,更加糟糕的是,毫无预警的强力冲击,让那把雨伞终于不堪负荷,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寿终正寝。
没有任何遮蔽物的保护,倾盆大雨直接打在他的身上,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单薄的衬衫粘腻在身体上的不适感,让他有种浸泡在茫茫深海中的无措。体内残存的余温被周遭冰冷的空气贪婪地吸食着,四肢逐渐变得迟缓而麻木。
这一刻,子桑凉月突然感到一种空荡荡的心慌,他觉得自己就会这样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连同灵魂一起融化在雨水中,流入阴暗的下水道,慢慢地腐烂掉……
就在他快要因为这种莫名的恐惧而窒息的时候,带着体温的外套搭在了他的肩上,同时,一把大伞在他的头顶撑起了一片天空。转过头,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那张他曾无数次注视过的面孔上带着温暖的微笑。对方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善意让他一直死气沉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太过陌生的感受让他一时僵在原地,仿佛一个在旷野中迷路的幼兽般惊慌失措。
黎桁似乎笑着说了些什么,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开开合合的唇角,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思绪里,直到几根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又晃,才倏地恢复了神志,险险地抓住镇静的衣角。
"我也正好要去学院,一起走吧。"俊朗的少年露出他这个年纪特有的灿烂微笑,并伸出右手,报出了自己的姓名,"我是黎桁。"
"……" 也许那抹笑容实在太过灿烂,也许是依恋身上外套带来的温暖,子桑凉月鬼使神差般地握住了那个温暖的手掌。从这一刻开始,他心中那片冰封的荒芜之地被某种热度消融,从此以后,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生命和这名叫做黎桁的男子密不可分地结.合在一起。不同于以往的刻意回避,他竭尽全力地改变自己,就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笨拙而坚定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在岁月不断的累积中,经历了许多人生的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是没有学会如何去表达内在的感受。
"学长你啊,就像一根蜡烛。表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腊衣,其实内芯渴望光明和温暖,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燃烧。"
黎桁的形容让他皱起眉毛,却下意识地开始收集各种各样的香蜡。似乎对着小小的火苗,就能更真切地认清自己。然后某一天,他对着堆满整个房间的各式蜡烛,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吸引自己的不是这些一融即化的圆柱体,而是小自己两岁的学弟。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些曾经被他嗤之以鼻、让人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感就此渗入他的心尖,留下一道道酸涩苦楚的痕迹。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更何况,作为被在校所有女性所垂涎的贵公子,黎桁总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消失,忙碌地周旋于约会和家族事业之间。尽管一次又一次地被弃之身后,子桑凉月却从没有想要放弃。他固执到偏执地坚信,要实现爱情并不难。喜欢一个人不就像是一场长跑吗?只要朝着那个人一直的跑去,无论最初在对方看来,他是如何遥远或渺小,只要坚持不懈地奔跑,自己的存在总会渐渐变近、变大。总有一天会盖过那个人眼中其他的一切。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很多人一起在跑,但路途那么遥远,别的人总会因为途中遇到障碍或什么而气馁或犹豫。这期间,只要自己从不停下,一直一直地跑,就会首先停在他的面前。
正如子桑所想,在那漫长的六年中,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任何人能在黎桁的生活中留下一席之地。他全心全意地照顾这个与他越加亲密的心上人,对方对他的依赖,让他觉得自己已经碰触到了长跑终点代表胜利的那条线。然而,他并不知道,幸福有时明明是那样的遥不可及,但看上去却像海市蜃楼般的接近。
他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的那个人,在抵达终点前,将他推入了万丈深渊。
原来,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什么赛跑。从一开始,他就生活在一个自己编制的虚幻梦境。在黎桁一如既往地想表达歉意之前,他远远地逃离了这个让他心神俱碎的男子。受过太多伤害的心脏,早已生出一层厚厚的茧,但仍然被现实的利刃切割的鲜血淋漓。
那一刻,子桑才明白,自己才是他人感情中多余的存在。一段爱情中的第三者,就是不被爱的……那一个人。
之后经历的一切,仿佛是噩梦的延续。
在被人围攻,身负重伤的时候,他曾想过,那就就这样吧。这样快速的死亡比慢慢凌迟自己的心要好的多啊。可是,当这个念头闪现在他脑海时,一种巨大的绝望失去控制地从身体的最深处迸发!再也无法看见那张日夜思念的面孔的残忍事实,让他痛的无法呼吸。在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他无比的慌乱-----
不!不行!不能就这样死去!!
第一次,他发自内心地祈求上苍,让他能够再见一次那个占据了他整个世界的男子。他想要告诉他,那个被他一直深埋在心底几近腐烂的卑微夙愿……
……
……
……
终于,忙碌的神灵在世间芸芸众生之中,聆听到他的祈愿。
当子桑凉月再度睁开眼睛后,他最想见到的人,就伏在他的床前。
"学长!!你终于醒了!!" 那个一直优雅温和的男子惊愕地跳了起来。眼中迸射的强烈情感让他一时陷入困惑之中。
"……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说来话长……" 黎桁的脸上满是惊喜过后的憔悴和疲惫。他小心翼翼地将险些失去的爱人抱了起来,朝着浴室走去。
在氤氲的水汽中,黎桁将一切的始末完完整整地诉说给子桑听。他的无奈,他的懊悔,他后知后觉、差一点就永远错过的情感……
太过离奇的事实,让子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荒谬的梦境。原来,一直爱慕着的男子,从来都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而他却懦弱地在原地踏着步。太过强烈的冲击,让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覆上黎桁俊朗的脸庞,颤抖不已,生怕只要一眨眼,就会从这个太过逼真的美梦中惊醒,然后发现,自己仍然孩子那个孤寂荒芜的世界。
似乎感受到子桑凉月的恐惧和不安,黎桁的眼中露出了一种极致的心痛,他紧紧地抱住子桑颤抖的身体,恨不得将这个被他的迟缓伤得体无完肤,却一直默默隐忍的人揉进血肉之中。
两具赤.裸的年轻身体,在淋漓的水中,不断地摩擦中渐渐升温,仿佛又回到了初次相识时的那场雨……然而,这一次,他们终于心意相通。经过岁月洗涮、沉积已久的欲望在瞬间爆发!
黎桁一把将湿漉漉的子桑抱出浴缸,草草地擦拭了一下彼此,然后回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转眼便坦诚相对的事实,让子桑羞得周身泛出媚人的红晕,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遮挡,却被黎桁一把抓住双手,压到头顶。那个他一直深爱的男子,从上方俯下身,虔诚地在他的身上亲吻摩挲。让他不禁轻轻地呻.吟出来,脸上烧的滚烫。
两人身体紧挨着,黎桁感觉到身下子桑的情.动,微微地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在他的胸前流连,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腰身,一口擒住了那挺立的淡粉色茱萸。强烈的刺激引得子桑低低的惊呼了一声,轻轻地扭动了几下。黎桁的吻缓缓地向下蔓延,逡巡过子桑平坦的小腹,用手轻轻地分开他的双腿,亲吻内侧娇嫩的肌肤。
"嗯……"子桑羞愤地想把腿并拢,但却使不出任何力气,只能微微皱眉,忍受那种难耐的麻酥。黎桁忽然抬头和他的眼神交会了一下,然后猛地低头,一口含住了子桑那微微抬头的欲.望,轻轻地舔.吻吮.吸了起来。
"呀啊……"子桑被这毫无预警的举动惊得叫了出来,但这种陌生的刺激太过强烈,将他的呼声封在了喉咙里,只能急促地喘息,感受黎桁口内柔软湿热的包裹,以及舌头灵活的缠绕和舔.弄。
黎桁发现嘴里的分.身迅速地肿胀变硬,不觉加快了嘴上吮.吸吞吐的速度,同时,努力地克制着自己那几欲爆发的欲.念,伸手拿起一旁治疗外伤的药膏,擦过子桑那细软饱满的臀.瓣,仔细地探入了柔嫩的缝隙。
"嗯……"子桑只觉得身后隐秘的私.处一凉,稍一松懈,前方就毫无防备地被黎桁猛吸了一口。太过强烈的快.感,让他惊呼一声,情不自禁地腰身一挺,尽数泄在了黎桁的口内……伴随着到达顶点的眩晕,子桑恨不得就这样晕过去!自己居然就这样在射在了黎桁的嘴里……
就在他羞涩欲死的时候,冷不防地被一根沾着凉凉液体的手指钻入了体内。"嗯……不行!" 他有些不适地扭动了几下,想要推开黎桁的肩膀:"拿……出来……"
从那张永远冷冰冰的口中发出的仿佛撒娇般的粘腻声音,让黎桁觉得下腹热一紧,恨不得马上将身下的男子拆骨入腹!他再一次用口舌抱住子桑前端的欲.望,同时用手指缓缓地在肉.穴中旋转,时而探索着,时而恶质地进出,肆意玩.弄。子桑的小.穴很快就感到一种微微的麻痒,在黎桁碰到甬道的某一点时,那种剧烈的快.感让他四肢酸软,几乎要化成一滩水。刚刚才经历了一次高.潮已然令生性凉薄、未经历过什么人事的他全身潮.红,如此的撩拨很快就让他的下.身又有了反应,而且比刚才更明显。
"学长……你得放松。"黎桁又伸进了一根手指,轻轻地扩张着小.穴的外延,时不时碰触到那致命的一点,弄得子桑惊喘连连,很快就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半长的乌发粘在脸侧,衬着光滑的肌肤显得更加性.感而诱.人,黎桁禁不住伸手将他翻了过来,凑过去亲吻他的后背,然后一路顺着完美的腰线和挺翘的臀瓣舔.吻下来。一口咬上那弹性极佳的臀肉,同时勾动还停留在肉.穴的手指,顿时,带着情.欲的沙哑惊呼从身下的男人口中泻出。
子桑被那恶意的手指挑弄得眼眶微红,转过头用盛满水汽的眸子瞪着黎桁,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怒气和哀怨。那种浑然天成的性.感,让人恨不得狠狠地将他压倒,肆意怜爱。黎桁深吸了一口气,含着子桑的耳朵轻声控诉:"学长……我忍不住了。"
随即抽出了了手指,将滚烫坚硬的分.身抵在了子桑被充分润滑到微张的穴.口。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黎桁便吻上他的颈项,同时抓住他胯部,将那火热欲.望的前端顶了进去。
"啊……"一种肿胀的刺痛让子桑惊呼出来,下意识地想要推拒身上的男人。黎桁的阴.茎被那紧.致的小.穴绞的快要升天!但见到子桑发白的脸色和渗出冷汗的额角,心疼得厉害,只能停在半途,虽然难受得要死,但却一动也不敢动。他一边温柔地吻着子桑的身体,一边低声安抚着:"学长……你放松一点……很快就好了。"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子桑似乎稍微适应了后.穴内的肿胀,他扭动了一下身子,让那根铁杵般的阳.具又插入了几分,当炙热的顶端擦过了肠道内的那一点时,一股带着快.感的电流席卷了子桑的全身,让他发出淫.靡的呻.吟,黎桁趁机猛地向前一送,整个顶入了那湿热紧.致的天堂……
一阵短暂的失神后,黎桁急切地查看身下的男子:"学长?你还好吗?"
子桑闷闷地"哼"了一声,将脸埋入床中,心脏仿佛要破胸而出!他能深深地感受到体内那根火热粗大阴.茎的跳动,他终于和深爱的人合为了一体!
黎桁温柔地将子桑拉起,见他脸色虽有些白,但是脸颊上还是有红晕,黑色的眼睛湿润润的,紧咬的嘴唇透着几分情.色的难耐。一时间,黎桁只觉气血翻涌,低低地吼了一声后,加快了速度和力道,一下下重重地顶在了刚才让子桑失控的那片区域。子桑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张口咬住被褥,难受地轻喘着,紧紧扣住黎桁的手,低声地唤着:"黎桁……"
他的话语仿佛魔咒,让黎桁更加的冲.动,他俯身压在子桑的身上,腰腹用力,打桩机一般快速地冲撞抽.插,一时间淫.靡的水声从两人交.合的地方传出来。那种太过强烈的麻酥快.感让子桑溃不成军,只能哀叫着瘫在那里,任由对方予取予求!
黎桁狠狠地索要了一阵,然后缓了下来,一把搂住子桑将他翻了过来。仍在深深插入的粗大阴.茎,在转动中擦过火热的内.壁,惹得子桑叫出了声,黎桁吻住那个喘息不止的唇瓣,伸手过去套.弄子桑再度精神抖擞的欲.望,没过多久,那根粉嫩的分.身便伴随着颤抖的小腹,快速地喷射出几道白浊的液体。黎桁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紧.致小.穴猛地紧缩了几下,不禁脑中一热,呼吸一滞,死命地将铁杵般的阳.具挤入那甬道的最深的处,把滚烫的欲.望尽数撒进了他的体内。
"呀啊……"子桑又一阵颤抖,难耐地摇着头,清楚地感觉到黎桁释放在自己体内子弹般的液体,那种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烫伤!
两人像撕缠的野兽般喘息了一会,渐渐恢复了呼吸的节奏。黎桁低下头看着身下的子桑,他光滑的皮肤上布满了汗珠,泛着性.感红晕,微微开启的嘴角闪过晶莹的津液,那双清亮的眼中充盈了波波的泪光,带着一种无法诉说的深情,怔怔地看自己。黎桁只觉自己刚刚平息的欲.火又升了上来。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深深吻上那诱人的唇瓣,再度挺身而入……
旖.旎的夜色中,有情人在爱.欲和情.动中抵死缠绵,纠缠不休。在子桑沉沉陷入睡梦中时,听到黎桁在他耳畔说,"学长,谢谢你长久以来对我的包容和照顾。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会陪着你,直到白首。"
塞瑞雅的阁楼
Ch 46
孟梓辰的疯狂之举让临检的现场陷入一片哗然。有那么一秒,夏宥晞甚至怀疑这个自恋狂人是不是中邪了!一个正常人怎么想都不可能会当众自残。他脸上露出的诡异笑容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所幸在场的绝大部分观众都是男性,否则,以这位会长在学园中受欢迎的程度,保不准会出现怎样混乱的场面。
"怎么样,现在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了吗?"
抚着血肉模糊的右臂,孟梓辰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冷笑着问道。黑衣男子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居然会遇到如此难缠的小鬼。倒是夏宇很快回过了神,一把挣脱了身上的禁锢,冲过来查看学生会长的伤处:"你疯了吗?!还不快松手!!会感染的!!混蛋!"
"不许乱动!"一旁的黑衣人立刻拥上来,再度按住了他挣扎的身体。
"……" 孟梓辰没有回答,只是抽回了手指,停止了恐怖的自虐行为。但毒蛇一般的冰冷眼神,却没有从黑衣人的身上移动分毫,仿佛对方和他有着血海深仇一般。
"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现场陷入诡异的僵局之时,一个高大健壮、同样身着黑衣的男子从入口处走了进来。这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让夏宥晞着实惊了一下。虽然对方的墨镜遮住了眉眼,但周身那种挡也挡不住的黑帮气质让他一眼就认出,这名男子是他在黄昏的墓园中偶遇的、想要追捕寄居蟹小鬼的那群怪人的首领。
回想起那天发生的离奇事件以及那个转眼便消失的紫眼小鬼,夏宥晞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些神秘的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能力动员整个学园的师生,进行如此严格的临检。莫非他们和干尸案有什么关系?
和孟梓辰对峙的黑衣人松了口气,上前在首领的耳畔低语了几句,然后这位貌似黑帮老大的男子看向了毫无畏惧的学生会长。顿时,气氛变得紧绷起来,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生怕呼吸声过大,让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夏宥晞此刻几乎想闭上眼睛,他实在不忍观看接下来即将上演的血腥画面。
只见高大的巨汉一步一步地走到阴冷的少年面前,然后猛地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巾,将仍在流血的可怖伤口包扎上,同时恭敬地说道:"梓辰少爷,失礼了!请尽快跟我去处理一下您的手臂。"
=[]=!!
原本心已经跳到嗓子眼的众人,被这毫无预警的转折惊得下颚脱落!
(喂喂!!你们是在拍无厘头电影吗?!这种超级不协调的剧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可惜,明显逃过一劫的会长少爷并不领情。他依然瞪着面前的男子冷笑道:"跟你走?然后你的手下好去带走我的朋友吗?"
黑帮首领诚惶诚恐地鞠了个躬:"梓辰少爷,我想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如果冒犯了您的朋友,请您见谅。"说罢,他做了一个手势,那些黑衣帮众立刻放开了对夏宇和陈露的钳制。
"您的伤口需要立刻处理,否则您的母亲会担心的。"
为首的男子再度提出了建议。他的话让孟梓辰敛起了笑容,仿佛被触碰了逆鳞,一种无形的寒气从少年身上迸发出来。但他并没有作出任何异常的举动,只是最后瞪了一眼已经开始冒冷汗的首领,然后抬起脚朝着门外走去。
迅速地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首领皱起眉头瞥了瞥一旁呆立着的夏宇和抖个不停的小水珠,随即带着黑衣帮众离开了体育馆。
"还愣着干什么?!都回去上课!!" 不知何时转醒的终结者大婶飙着大嗓门,呼喝着众人归队。夏宥晞穿过议论纷纷的人群,走到了阳光少年夏宇的身边。
"你……没事吧?" 某人一脸惊慌地询问道,同时死死地盯着对方渗血的手臂,恨不得能透过层层纱布,直达伤口,然后寻出一丝线索来。
"没事没事。昨天睡觉时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夏宇苦笑着解释道,同时看向了正要离去的小水珠:"真正有事的是他才对。"
"啊!请等一下---"某人见状立刻抛弃了被狗咬的可怜人,然后手疾眼快地一秒拽住瘦弱少年的手:"你是1-F的陈露吧?我是1-A的夏宥晞。跟我来,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呃……不……不用了!我没事……"
显然被素不相识陌生人的举动吓到,少年下意识地闪躲起来。可惜,他的力气实在是小的可怜,夏宥晞不费吹灰之力便把他拖出了体育馆。阳光少年则不请自来地跟了过去,三人走青石板铺成的林荫路上,躲避盛夏刺眼的热阳。
"呐,你和孟梓辰很熟吗?他今天的举动可真是吓人啊!"尽量隐藏语气中的试探之意,夏宥晞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梓辰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家庭比较特殊的缘故,他有些神经质。" 夏宇露出一种温和的微笑,"其实,他人心地很善良,是那种可以为重要的人付出一切的傻瓜。"
(后面那句有待考证,不过你真的确定那家伙只是'神经质'而不是'神经病'嘛?!当众剜肉自残可不是正常人类会作出的举动!!)
"呃……他底是什么人物啊?为什么那些黑衣人会对他毕恭毕敬的?"某人继续得寸进尺,"呃……我只是好奇。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反正稍后海妖大姐会查个水落石出!
夏宇看着眼睛睁得滚圆,充满好奇的少年,然后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头发:"你这家伙问题还真多!好奇心会杀死猫哟~"
"……"某人僵硬了一下,然后不爽地后退了一步。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猫?!)
夏宇看着一脸戒备鼓起脸颊的少年不禁笑了出来:"梓辰的母亲是海城医学院的股东之一,手下掌控着很多业务。作为那种级别的商人,会结识各行各业的人物是很普通的事情。"
(喔喔!果然想把生意做大,就得黑道白道、通通吃掉啊!)
似乎看懂了夏宥晞脑中所想,夏宇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些临检的家伙不是黑道的成员,他们应该是孟夫人的下属, 负责管理学院治安的保全人员。"
(所以说,因为是出了名的流氓高中,才要配备长的如同黑社会的保安?!你们也未免太用心了吧!!)
"最近据说有高层会来临波视察,所以才进行临检。他们大概认为受伤的我们是暴力分子,所以才想在领导到来之前,好好管训一下吧。"
夏宇的解释和水果二人组的小道消息同出一辙。
"暴力分子?"某人看向了一旁蚌壳般沉默的瘦小少年。他身体上累累的伤痕真让人怵目惊心。回想起他之前被同学欺辱的画面,某人心中不禁燃起了熊熊怒火!
(果然够暴力的!!但这完全是一面倒的虐待吧!!这所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被欺负到这份上还无人问津!!现在是野蛮的原始人时代吗!!)
似乎看见了夏宥晞眼中的火焰,夏宇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倒是你,刚来这里几天就遇到这种事情很不习惯吧?"
"呵呵,其实也还好……"某人只得收起炸毛的表情,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这里和我之前想的很不一样……算是一种全新的经历吧。"
"其实临波也有其他学校无法比拟的好处啊。"夏宇露出灿烂的笑容,"这里很美吧?看着这些保留了上百年的景致,总觉得好像回到过去一样呢。"
夏宥晞四处打量了一下,刚想赞同对方的评论,余光却扫到了某个黑色的建筑物。那座立在学园西北角的丑陋塔楼让他一瞬间黑线压顶:"话说,刚来这里的那天就发现了。那个长的像蘑菇一样的高塔是什么?"
"蘑菇?"夏宇闻言'嗤'地笑出来,"那是临波著名的标志-------赛瑞雅的阁楼。"
"哈?" 某人眼中冒出了无数问号,"赛瑞雅?是女人的名字吗?"
"嗯。相传,几百年前,临波还不是学园的时候,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强大的巫女,名字叫'赛瑞雅'。她拥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力量。因为这个缘故,她被无数的人觊觎着,大家都用尽一切办法,想把她占为己有。终于有一天,在一场战斗中,赛瑞雅受了很重的伤,贪婪的人们把她绑在木架上,胁迫她交出长生不老的秘方。女巫坚定地拒绝了众人的贪欲。于是,他们刺瞎了她的双眼,拔掉了她的舌头,割断了她的筋脉,放尽了她最后一滴血。在临死前,赛瑞雅用仅有的力量下了一个恶毒的诅咒,发誓要惩罚这些贪得无厌的人们……"
"然后呢?" 夏宥晞被这个和名字不符的可怕传说惊得寒毛直立,不禁打了个寒战。远处那个虽然丑陋但也算可爱的建筑物,此刻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恐怖的凶宅。
夏宇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不过,人们为了安息女巫的怨气,在这里盖了一座密闭的高塔,大概是有祭奠和祈求她的原谅的含义吧。
那之后,这片土地也变成了墓园,因为大家害怕会被诅咒。但是,许多年过去了,并没有发生任何离奇的事件。于是,这里最后建成了一所学院。那座'塞瑞雅的阁楼'被保留下来,为了提醒人们永远不要被贪婪之欲吞噬。"
(喔喔!原来那座蘑菇塔是纪念碑一样的存在啊! 是说,你们到底为什么会把墓地改建成学园啊啊啊?!)
不知不觉中,三人回到了教学楼。才迈入大门,夏宇便被一位貌似是他同学的男生拖住,对方似乎找他有事。阳光少年只好对剩下的两人作别:"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稍后再见!"
回应地挥了挥手,夏宥晞拉着小水珠走进了长廊尽头的医务室。看着这个空空荡荡、一尘不染的房间,夏宥晞才猛然想起,本校的校医----子桑大人仍在昏迷中的事实。他只好将陈露放开,按在一旁的床铺上,然后摸上药柜,打算自力更生,翻找酒精和绷带。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貌似那天捡到那个寄居蟹小鬼的时候也是类似的流程……
当时,他是在找药的过程中被对方落跑的。
(等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一种异样的预感浮上了他的心头……
就在他刚想转身查看的时候,一个锋利的尖锥形物体毫无预警地顶在了他脖子上的动脉处。
"别动……"粘腻的声音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贴着后颈传入他的耳中。随即几根纤细的手指探入了他的衣服里,像某种冷血的爬行动物般慢慢地滑动……
"你是谁?! 你要干什么?!" 被突入袭来的攻击顶在玻璃柜上,夏宥晞又惊又怒地战栗着,想要推开对方,但碍于脖子上的利刃,不敢轻举妄动。
"呵呵……"对方意味不明的笑起来,然后缓缓地扬起了头颅。
在玻璃柜反射的影像中,夏宥晞惊愕地看到了身后劫持者的面孔-------------
那个人,拥有一双带着恶意的紫色眼眸。
医生的谜题
Ch 47
看着那张从凌乱的头发中露出的惨白面孔,夏宥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被抽空!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不敢相信前一秒还是众所周知、受尽欺辱的柔弱小鬼,居然转眼间就变成了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魔物!
"陈露----不!你……你到底是谁?!"
被钳制的身体完全在对方的掌控之中,某人只能故作镇静地质问着身后目的不明的少年,然后暗中思考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放手一搏然后逃离的机率有多大。
"你忘记刚刚学长说过的话么?好奇心会杀死猫。"
紫色的眼中流动着魔性的暗潮,陈露用几乎贴上夏宥晞耳垂的距离,吐出冰冷的字句。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指贴着猎物的皮肤慢慢地滑动,太过冰冷的温度让夏宥晞不禁战栗起来,很快就起了一身的鸡皮!
"你这个变态!!你究竟想干什么?!"
对这种无声的侮辱忍无可忍地某人叫了出来,却被脖颈下的利刃更用力地顶住,很快,伴随着火辣辣的刺痛,某种湿热的液体从那里流了下来。
"嘘-----" 身后的恶魔轻轻地朝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别吵,就好了……啊,是这个吧。"
夏宥晞只觉得身体上爬行的手指离开了他的皮肤,然后自己被猛地转了过来,再一次顶在了药柜上。面前的紫眼少年死死地盯着他颈上留下的殷红鲜血,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露出一种饥饿的野兽看到鲜肉时的贪婪表情。就在他以为对方会不顾一切、飞扑着咬上来的时候,少年毫无预警地提起他的手腕,然后将尖锥抵在他的心口,诡异地笑道:"把它摘下来给我,乖~
"
"……" 夏宥晞惊愕地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他的手腕上赫然是调查科专用的手表型联络器!虽然很想问对方要这个做什么,但少年眼中的恶意流光让他很理智地闭上了嘴。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不按照对方要求的那样做,胸口上的利刃就会在下一秒亲自拜访自己的心脏!
夏宥晞吞了吞口水,然后尽量沉着地取下了银灰色的联络器,交到了陈露的手上。在对方的目光凝聚在那个小小的仪器上、露出松懈的表情之时,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推开胸前的利刃,同时从衣袋中摸出咒言师交给他的强力木符,用尽全力地拍在紫眼少年的脸上------------
刹那间,一道金红色的光帘将陈露笼罩,炽热的火焰在他身上点燃!伴随着嘶嘶的声响,那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居然冒出了一阵白烟!太过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尖利的惨叫,仿佛一只被刺瞎的困兽四处乱撞,最后猛地破窗而出!
一切仅发生在短短几秒之内,夏宥晞按着脖颈上血流不止的伤口,虚弱地坐在地面上喘个不停。他望着一片狼藉的医务室,浑身被冷汗浸透!这种恐怖的破坏力,绝对不是人类可为的。若不是恰好有黎桁的魔符,又及时的起效,他不敢想象自己会被对方怎样结果掉。
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他想扶着墙壁爬起来,还没站稳,便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白夜炚覆上他受伤的颈子,眼中露出强烈的杀意。夏宥晞可以感觉到他胸膛内的心脏跳得多么剧烈而急促,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松弛下来。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却泛出一种微酸的痛楚。
"我没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他话音未落,便感觉周围的景象飞速地倒退。远远的,终结者大婶的怒吼声从破烂不堪的医务室里传出来……
*** *** *** *** *** *** *** *** ***
"所以说,干尸案的关系者是1-F的陈露?"
克劳丽坐在学生寝室的沙发上,拧起了眉头。调查科二人组刚返回那座酒店般的寝室,便看到了海妖大姐匆匆前来的身影。据她所说,在专属联络器被取下的那一瞬,便自动发射了特殊的信号通知了总部。发觉事态不对的她,立刻赶了过来。
"嘶――没错!那家伙真的是人类吗?会不会被妖魔附身了―――嘶!好痛!" 夏宥晞被迫蜷在纯血妖魔的怀中,接受对方并不怎么温柔的伤口处理。
"这个很快就会知道了。情报部已经去调查了。"克劳丽忿忿地看着他雪白脖颈上的伤口,两眼喷火道,"那个没长眼睛的混蛋居然敢伤害我的小晞晞!!下次再见到他一定将他拆骨剥皮,碎尸万段!!"
"……"
(那个,你真的是代表正义的调查人员吗?!这种恐怖的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请不要擅自把别人占为己有!!)
"咳咳,其实,我看他也算手下留情了,毕竟没有直接宰了我,再取走联络器――啊啊啊!好痛!你干什么?!"
夏宥晞看着脸色铁黑的搭档,用盛满水汽的眼睛控诉对方的暴行。
"你是白痴吗?!" 白夜炚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完全没自觉的少年,然后收回刚刚做出巴头动作的手掌,再度开始包扎伤口,"你怎么知道那家伙在拿走联络器后不会慢-慢-的收拾你?"
"……所以我才用黎桁的咒符反击了嘛!"自觉理亏的夏宥晞小声地反驳道,"可是,为什么我被搜身的时候,那个木符却没有起到作用?难道身为传承者,连符咒的力量都可以暂时无效化吗?"
在场的二位妖魔闻言对视了一下,交换了疑惑的目光,海妖大姐正要说什么,一声咔嚓的轻响从窗台的方向传来。只见暗夜精灵翳冰和敏捷地从外面打开窗户,利落地跳了进来。
"……"
(等等,这个房间有门吧?你们一个两个都从窗户进来是怎么回事啊啊啊?!这里是七楼耶!你们是想吓死路过的学生吗?!!)
"哟,小和!" 克劳丽朝着科里负责档案管理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怎么样?已经查到了吗?"
暗夜精灵点点头,然后将一瓶淡粉色的药膏交给了脖子包的跟木乃伊一样的夏宥晞:"你还好吗?这是馆林让我转交的治愈外伤的特效药。"
"谢谢。" 某人接过药瓶的一瞬,忽然想起了那些谜样的水晶棺材,不禁一阵恶寒,同时暗自庆幸自己这次没有被送返愈疗庭的必要。
"根据情报部的调查,我们发现,陈露这个人,并不存在。" 翳冰和刚坐下,便对着调查科二人组爆出了惊人之语。
"不存在……?"夏宥晞只觉得周身汗毛直立,气温急剧下降,"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在学校的资料和我们一样,是假的。"白夜炚轻手轻脚地将少年抱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那小鬼果然有问题。那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克劳丽问出了在场众人心中的疑问。
"虽然花费了一些功夫,但我们还是搜集到一些线索。"翳冰和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看上去功能就很全的黑色PDA,递给调查科的众人看。
夏宥晞盯着暗夜精灵手中最近在大街小巷做满广告的、某知名品牌的最新高科技产品,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但眼下的局面实在不适合吐槽。他只能凑上前去,仔细阅读屏幕上的资料。但只看了几行,就陷入疑惑之中。
"为什么这份档案有两种不同颜色?" 好奇宝宝举手发问。
情报部的这份报告把陈露从出生到进入高中前的资料划为了灰色,之后的一切则是深蓝色。
"灰色代表无法考证,即是说,很有可能是假的。"翳冰和有问必答地解释着,"蓝色的部分则是真实记录。"
夏宥晞哑然地搜索者成片灰色中的蓝条,思索着莫非那个紫眼的少年是凭空蹦出来的?
"他是养子?"白夜炚指着其中一条蓝色字体:"收养者兼监护人是……孟雅竹? 这个人是谁?"
"说来很巧,她是海城医学院的股东之一,也是收购临波学园的主要执行人。"
翳冰和的话让夏宥晞倒吸一口冷气:"诶?莫非她就是那个蛇男的母亲?!"
发现众妖不解的目光,他补充道:"她的亲生儿子是临波的学生会长---孟梓辰吧?被我用鞋子砸到头的那个---"
"没错。不过,这个孩子的档案并没有什么问题。"
得到肯定的答案,众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克劳丽摸着下巴思索道:"难道临波学园被海城收购和干尸案之间有什么关联?姓孟的一家问题很大啊。这个叫孟雅竹的女人在哪里?我们需要马上监视她!"
"啧!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再过十几分钟,你们就能见到她本人了。"
纯血妖魔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临波的理事长给在校教师的通知,简而言之是说海城学园的高层负责人将会在下午抵达学园,希望他们敬守岗位,好好表现。期中来视察的名单上,列在首位的便是这位神秘的孟夫人。
"既然如此,我和小炚负责盯人,至于小和,请你详细调查一下一切和孟雅竹有关的资料。"海妖大姐雷厉风行地作出了安排,俨然一副队长的姿态。
"呃……那我呢?"夏宥晞弱弱地站起来,想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
"你这弱到不行的家伙到底想怎样?不想死的话就老实呆在这里!" 纯血妖魔冰蓝色的眼中冒出饱含威胁的寒光,一秒将少年再度按回了沙发。
"其实,小晞,你可以去看看子桑医生,他现在也该醒了。呆在咒言师旁边也会安全些。"
克劳丽同情地看着恨不得蹲在角落中种蘑菇的某人提议道,"小和,你顺便送他一程好了。"
于是,因为自保能力太差而被同事临时抛弃的夏宥晞,被打包送去了那只气场极强的恶鬼公寓。= =
*** *** *** *** *** *** *** *** ***
"打扰了。" 在敲了几下大门但无人问津之后,夏宥晞自行打开了没有锁的大门。因为记得天使姑娘'不许擅自叫醒病人'的警告,他并没有按电铃。
这间公寓还是那样整个白到让人眼睛抽筋,但很明显,现在多了一丝人气。夏宥晞路过空荡荡的客厅,径直走向了房门半掩的卧室。
"请问------" 正想招呼房子主人的瞬间,一把片刀样的物体贴着他的鼻尖,直直地切入了他身侧的墙壁之中!
"哇啊啊啊!!" 毫无心理准备便差一点没命的某人望着那个恐怖的凶器后退了三大步,有种想转身逃命的念头。就在他要付诸于行动的时候,凶神恶煞的咒言师衣衫不整地从卧室中冲出来。在看清是他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慌忙围着他转了一圈,在确定这个快要喷泪的少年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我还以为是小偷。" 黎桁抽出墙壁上的凶器----一张纸做的咒符,有些赧然。
"我有敲……" 某人惊悚地望着眼前优雅全无的男人,委屈地喃喃着。很可惜,对方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微词。
"所以,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咒言师整理好衣服,疑惑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少年。
"呃……我来看望子桑医生。他还好吗?"
"还没死!" 被点名的病患抚着门框气喘吁吁地接话道。他脸上不是病人常见的惨白而是某种谜样的潮红,让夏宥晞一时有些不解。
"你怎么起来了?!" 黎桁仿佛一只护仔的老母鸡,迅猛地扑上去将校医大人抱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柔软的大床上。
"我已经躺了一整天了!!"
子桑大人完全不领情,哀怨地瞪着咒言师,无声地控诉着什么。被埋怨的学弟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红了脸。空气中愈加暧昧的气氛让夏宥晞恨不得让自己一秒变隐形。他终于注意到了校医锁骨上那些鲜艳的草莓。=
=
"呐!怎么又是你?"子桑凉月移开了缠满不休的视线,转向了一旁尴尬到快不行的少年,"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呃,说来话长……" 某人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讪笑道,"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等一下!" 校医打断了他辞行之语,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你别回去!那所学校有问题!"
"诶?你知道什么,对吗?" 夏宥晞不禁想起了几天前的五楼惊魂,当时,在试验室中,这位校医大人就出现在干尸的现场!
"……"子桑凉月深深地看了黎桁一眼,然后道,"我虽然知道的并不多,但也够死上一、两回了。"
"临波学园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夏宥晞恳切地走了过来,"那些……干尸究竟是怎样来的?"
子桑看着少年缠着绷带的脖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些遇难的学生……不是被僵尸咬死的!他们本身---------就是僵尸!"
展露头角
Ch 48
"……啥?" 夏宥晞听了对方的惊悚解答后,整个人陷入呆滞状态,内心则出现了久违的扭曲版孟克之呐喊。
(啊啊啊!!虽然听起来就超级恐怖但什么叫他们本身就是僵尸可以请你用人类的语言说明一下嘛?!!!)
子桑凉月看着一脸迷惑的少年,抿了抿嘴唇,转身对着咒言师道:"我想和他单独谈一下。"
黎桁了然地起身,替校医掖了掖被角,然后安静地离开了这间卧室。
因为少了一个人,气氛变得有些冷清,子桑沉默了一会,然后严肃地开了口:"你要保证,接下来我说的一切,都不会告知给小桁。这件事本身并不归他管理,另外,我也不想他再参与到危险的任务当中。"
"呃,好的。"某人抓了抓头发,表示没有异议。
医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讲述事件的内情:"那些学生……在死亡之前,被一个神秘的组织绑架了。他们极有可能被当做小白鼠进行某种可怕的实验。你看到的干尸,就是实验失败的证明!"
"实验?!用人做实验? 是说……就像电影里那些不得志的疯狂科学家为了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实力,而在暗中进行的那种能把人变成怪物的邪恶实验?!"
终于听到重点的夏宥晞很想把拳头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啊啊啊!是谁这么变态?!"
"你觉得我要是知道那么多,还能活到现在吗?"
校医大人用一种打量白痴的眼神瞪了一眼炸了毛的某人:"我只知道,绑架者是一群穿着黑衣的男人。我刚到临波任职的第一天,就看到他们和一些学生纠缠不清。那时候,我以为只是黑社会组织在拉拢年轻人入会,所以上前喝止了一下就离开了。直到前不久,我值夜在学校巡视的时候,碰巧看到那些黑衣人潜入了学校的后院,他们在那片废弃的墓园里埋东西,鬼鬼祟祟的行踪让我觉得很可疑。于是便趁他们离开的时候过去查看了一下。他们挖的坑都在古老的墓穴边,所以我颇费了一些功夫才找到正确的位置……"
夏宥晞想象着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墓地中挖掘坟墓的场景,不禁恶寒地后退了一步,果然医生是很彪悍的存在,尤其是眼前这位大人!
子桑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因为当时是夜晚,我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在校园里点灯作业,所以只能借着月光查看坑底被遗弃的物体。我隐约发现,里面堆积着几具干枯扭曲的尸体。那时候,我还以为这些是坟墓中的陈年老尸,本想离开的。但临走前,却发现这些枯骨上居然穿着临波的学生制服,虽然被磨损的很破烂,但我在某人的口袋中,翻到了崭新的学生卡片!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些干尸就是那些不久前我以为加入黑社会的小鬼们!身为医者,我可以肯定,依照他们身体干涸的程度,绝对不是正常的死亡。因为对这件超出常理的事件毫无头绪,我就带回了一具做解剖分析。"
"……"
(一具?!一具什么?!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啊哈哈哈……)
"我把那具干尸藏到了五楼的实验室。好不容易抽出空闲,想研究他们真正的死因,却没想到实验的架子居然那么不结实,连干巴巴的尸体都承受不住!我只是暂时离开,收拾那群一年级作恶多端的小鬼,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那个架子居然坏掉了!尸体掉下弄得地上一片狼藉不说,还把你这多事的家伙给招了过去……"
对方饱含怨气的提醒让夏宥晞想到了前不久的五楼惊魂事件,顿时被对方易于常人的举动囧的五体投地!!
(啊啊啊!!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马上报警吗?!为什么你会偷变异的尸体来解剖?!!那个已经沦为别人变态实验的小白鼠若是知道他死后还落在你手里,一定会哭吧?!鬼!你这只鬼!!)
似乎看出了夏宥晞的腹诽,子桑大人翻了个白眼:"你在想我为什么不去通知警方吧?你觉得仅凭我一人之词,他们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僵尸存在吗?大概会把我当做精神失常者扣押吧!"
"呃……话虽这么说……"某人语塞了一下,但很快就重新振作:"所以,那具……干尸呢?为什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呵呵,谁知道呢?"校医大人阴森地笑了一下,"也许它自己跑掉了也说不定……"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正在进行中的诡异谈话。还未等夏宥晞有所反应,纯血妖魔的俊脸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走啦。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完全无视校医大人的存在,白夜炚拉过少年的手,一秒钟闪出了公寓的大门。速度太快,导致某人有些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清眼前的事物时,已经坐在了克劳丽的汽车里了。
"等……等一下!为什么你们会过来这边?"夏宥晞看着传说中要去盯人、临时弃他而去的同事,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话说,孟雅竹她人呢?"
二位魔族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前方。海妖大姐随手启动了汽车,安抚道:"总之,一边走一边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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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送走暗夜精灵和夏宥晞后,克劳丽和白夜炚按照计划,留在临波高校里等待那位神秘的孟姓夫人出现。似乎安排的颇为顺利,在午休过后没多久,一行黑色的车队便抵达了学院的正门。为首下车的女子正是众人试目以待的嫌疑人----孟雅竹。
让人颇感意外的是,这位儿子已经上了高中的女人居然有着双十少女般的外貌。虽然正式而古板的职业服饰以及过度的浓妆让她咋看起来,略有成熟的韵味,但浑身散发的只有年轻人才有的朝气,实在是无法遮掩的。她才一露脸,在场的女教师们便开始议论这位成功的企业女强人到底花了多少钱在保养上面,才使得她抓住了青春飞驰的羽翼,迟缓了时间的流逝。
孟雅竹对周围或嫉妒,或艳羡的目光毫不在意,似乎已经喜欢这种被人瞩目的场面。她礼貌地和理事长寒暄了一下,便带领着大批人马,如同女王亲临般,浩浩荡荡地开始巡视学园。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直到他们来到了教学楼后面荒废的墓园。
那一瞬,女王陛下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就像看到了世间最丑恶的存在。随着那眉梢的弧度愈加犀利,理事长寸草不生的头顶就冒出更多的汗珠。很快,女王便趾高气昂地下达了指示,说要彻底清理掉这片荒芜的地域。于是,随行中立刻有人掏出了手机,雷厉风行地安排部署,转眼间,计划便拟定完毕--------当晚便开始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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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孟雅竹要在今晚重建学校的后院?!"夏宥晞愕然地总结了同事的讯息,"莫非……她怕事件败露,想要焚尸灭迹?!"
"诶?这话怎么讲?"海妖大姐一脸意外的神色。
"呃…… 子桑医生说,有人在利用临波的学生做某种可怕的实验……
"某人将探听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转述给调查科的同仁听。在得知那些受害者并非被僵尸所杀,而是被迫变异时,两位魔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之前我就在想,索拉南的孢子存在的条件异常苛刻,几乎不可能出现大批量的感染者,但是如果是人为的实验,似乎就能说通了。"克劳丽点着头喃喃自语着,"假若是同一批黑衣人,那么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孟雅竹就是幕后的操作者。
不过,她为什么要进行这种一旦暴.露就是惊天丑闻的实验呢?以她的身份地位,可以用动物或什么,无视刑罚用活人,还是未成年的孩子,怎么看这种行为都太过超乎常理了。"
"啧!我看可疑的不光是那个女人吧?那个差点挂掉的校医真的是无辜的嘛?他根本故意隐瞒了一些细节吧。"白夜炚翘起了修长的大腿,拽拽地转向夏宥晞道,"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能在一个组织的眼皮下偷盗一具尸体,然后顺利带入带出学校而不被外人发现,这种离奇的事情大概只有你这笨蛋才会相信吧!难怪要瞒着他家的咒言师和你密谈!"
"……"才发觉事情没有想象简单的某人无语凝噎了。
"无论怎样,孟雅竹是这事件的重点!她今晚会来现场监工,我们不妨监视这场行动,看她到底有何目的。"克劳丽露出了势在必得的表情,"我有预感,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
"……"
(等一下!你们要在半夜躲在埋着僵尸的墓地边上看人家挖坟刨坑?!这也太恐怖了吧救命!!!)
夏宥晞闻言向车门的方向挪动了一寸,又挪动了一寸,想要逃走。
(加油!就快碰到车门的把手了!)
可惜,下一秒,就被纯血妖魔识破他的小心思,一把拽住衣领拉了回来:"身为调查科的一员,你想临场玩忽职守,逃避责任吗?"
(我、我……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我想参加吧?呜呜……)
可惜,在我行我素的魔族面前,某人的意愿被全面无视了。汽车很快便停在了临波大门的正前方。
墓园的秘密(上)
Ch 49
三人进入校园的时候,正是放学时分。夕阳西下的金色余晖中,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教学楼里鱼贯而出,显得热闹非凡。和人潮的方向相反,十几辆重型的工程车仿佛身着盔甲的兵团,摇摇摆摆地开往了学校后院的方向。虽然这种壮观的景致在百年老校中比较罕见,却没有出现学生驻足观望的场景。相反,大家似乎看到了洪水猛兽,全都不约而同地快速移动着双腿,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学院。
"啊咧~ 夏老弟,你终于出现了! 临检后就没看到你,
你还真是不喜欢上课啊!"充分证明了'天涯何处不相逢'这一道理的凤梨君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夏宥晞的面前。其他二位魔族适时地闪到了一边,给他们留下了交流的空间。
"啊呵呵,检查后感觉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就没有去上课……"被误认为是翘课党的某优等生一边暗自流泪,一边胡乱打着哈哈,"呃……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装甲是在搞什么?"
"喔喔,你不知道了吧~ 学校刚刚发布了紧急通知,说是在后面废弃的荒地里发现了对人体有害的物质,所以今天晚上要进行清理~
看这样子似乎还蛮严重的!"与凤梨君如影随形的红毛丹接过话题,一脸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神色。
"搞不好是某种带放射性的金属! 就是那种和传说中核武器类似的东西!"凤梨君神秘兮兮地左顾右盼,压低声音描述着危言耸听的传言。
"也许是某种毒性的植物也不一定!欸~
看样子,后院那块地方是保不住了。我记得理事长在开学典礼上说过,那的墓园可是重要的历史遗址,是护佑临波名垂青史的宝地!现在居然要被完全捣毁了。真是可惜啊~
…… "
"……"
红毛丹不合时宜的惆怅感叹引来了周围一片低气压。夏宥晞看着完全搞错问题重点的少年,不禁有种黑线压顶的感觉。
(喂喂!!问题是在这边吗?还有,这种鬼话你也记得太清楚了吧?!!)
"总之,今晚七时开始戒严。 临波校园将会全面关闭。为了安全起见,所有在校的师生都必须在那之前离开这里。"
凤梨君边说边朝着校门走去,"所以别发呆了~快点离开这里吧! 免得等下他们开始作业,被泄露的有害物质感染就麻烦了。"
"啊!多谢你们的转告。 我去取下东西,你们先走吧。"
告别了水果二人组,夏宥晞迅速地回到了调查科的同事身边:"你们都听到了吧。再过半个小时,便要开始封锁学院了。"
"啧啧!那个女人为了今晚的计划真是兴师动众呢!"白夜炚显然对于已在临波流师生中传开来的生化危机之说不置可否。
"所以说,我们等下要到哪里去监视?"夏宥晞望着顷刻间已经空空荡荡的学院有些紧张。
西下的残阳在地平线处徘徊着,以一种肉眼看见的被炽热的空气扭曲、拉长,像一滩殷红的血迹,将世界的尽头渲染的格外扑朔迷离。
"这一点小晞你不用担心!"海妖大姐从口袋中拿出几颗翠绿色的种子,在手中颠了颠"有翳冰和秘密武器的帮助,谁也不可能发现我们!"
她信心十足的宣言在十几分钟后得到了充分的印证。等夏宥晞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坐在后院林地中一座高高的藤状平台上俯视整个墓园了。
"这是暗夜精灵种族特别培育的一种神奇的植物----通天。它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生长成简易的栖息之所,生命力极强而且可以随着周遭的环境而改变形状。最重要的是,它可以有效的隔离魔力和灵能,形成天然的屏障,从外观看去,就是一簇普通的植物,及其适合远距离的探察活动。"克劳丽的介绍让夏宥晞对自己所在的藤台着实地叹为观止了一番。
(喔喔!!这种植物根本就是那传说中居家旅行、监视偷窥必备之上品嘛!)
七点一过,那些大型的工程车便准时开始行动起来。笨重而有力地机械钢甲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次次地切入地面,将长满荒草的表皮撕开,直至露出深褐色的泥土层。这种场面实在毫无美感可言,夏宥晞很快就失去了观望的兴趣。无奈,另外两位同事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混乱的施工现场。他只好强打精神,让自己不要太快听从周公的召唤。
大概过了几十分钟的光景,一列黑色的车队进入了众人的视线。几个曾经在白天临检时露过脸的黑衣壮汉从车里走了出来,门神似地立在了几十米之外的工地周围,对着手中的联络器说个不停。而这一切的操纵者---孟雅竹并未出现。不过,从黑衣人的动作可以预见,她的爪牙们已经将现场的情况进行了即时的转达。
"滴滴!"伴随着细小的铃声,克劳丽从怀中取出了一款极其眼熟的PDA,在夏宥晞很想再度抽搐之时,她熟练地按了几个键,然后调出了一份资料。
"这是小和调查到关于孟雅竹的最新情报。"她将电子屏幕展示给另外的两人看。
资料中记载了孟夫人比较详细的生平。二十年前,她就读于海城医科大学,是系里名列前茅的优等生。原本已经提前得到一所一流医院的录用,但在毕业前夕,她和友人在外出游玩时,遭遇了一场事故。孟雅竹的朋友死于非难,而她侥幸活了下来,但却因为受伤太重而在医院里躺了半年。那件遭遇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出院后,孟雅竹放弃了医生的职业,转战商场。并在几个月后突然嫁给了一位年长她三十几岁的富商。借助着丈夫的家世她很快就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最后变成了母校的股东之一。这些年来,她设立了大大小小很多的实验室,曾经多次开发研制出功能强大的神奇药物,成为医药学者们纷纷追捧的偶像。
孟雅竹和丈夫只育有一个儿子---孟梓辰。在这个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她便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婚姻。儿子被判给了夫家,直到八年后,那位富商病逝时,她才将儿子的抚养权夺了回来。那之后她又领养了一个和儿子同龄的名叫"陈露"的男孩子。许多年过去了,如今已经步入中年的孟雅竹,一直没有再涉入爱河的深潭。
"果然,这位女强人真的驻颜有术啊!"克劳丽盯着资料中一张照片感叹不已,"这是二十年前一张她刚入学时班上同学的合影, 现在的她居然和少女时代相差无几!"
夏宥晞闻言好奇地顺着海妖大姐的指示看了过去,只见一名美丽的少女单手搭在一旁同学的肩上笑的无比灿烂,周身洋溢着遮掩不住的青春与活力。看着她周围一张张被瞬间定格在相片里的年轻面孔,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夏宥晞的心头。在他试图更深入的探究之时,纯血妖魔的警示打断了他飘渺不定的思绪。
"我想你们应该来看看这个。"白夜炚指着一段距离之外的施工现场,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全黑,然而设备齐全的施工现场被十几束白炽探照灯映的有如白昼。那些挖掘机械仍在来回忙碌着,但四处丛生的荒草已经绝迹,只剩下了地表下的红褐色泥土。身临其境的工人并未发现某种异样的画面伴随着他们的劳作正在逐渐生成,而高居在腾台上的众人却目睹到让人倒吸一口冷气的景象!
那些失去了草皮覆盖的深浅不一的泥土,仿佛是刻意被艺术家堆积的展现超现实的作品,在广阔的地表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图案,一直延伸到临波学园西北角的那座黑色的塞瑞雅的阁楼!
"那……是什么?!"被这诡异的事情惊得直抽气的夏宥晞下意识地问道,但他身旁的魔族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很显然,这件事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想。没人想到这百年的墓园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离奇的画卷……
"!@¥##@……"伴随着一声哨响,几个工人停下了机械的运作,似乎他们中的一个同伴在靠近边缘处的挖掘途中,发现了某种地下的异物。经过短暂的商讨,他们改用铲子和铁锹刨开了那块难搞的地段。没过多久,一个黑色的'大箱子'便露出了地表。急切地撬开了箱盖,借助着周围明亮的灯光,看清其中承载的物体之时,工人们不禁开始咒骂起来。因为那里面堆积着累累的枯骨,根本是一个简易的棺材!看样子,他们中大都不知道这里曾经是一片墓园。
似乎是觉得碰到这种事情实在是颇为不吉,有人甚至举起手中的工具,想要捣毁这个碍眼的物体。那些驻守在施工现场的黑衣人发现了骚动,立即赶过来阻止劳动者们激烈的行为。他们和施工队长交谈了一阵,然后工人们脸上的愤怒和不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意的欣喜之色。众人将棺木交给了那些黑衣人,然后收起了一切机械和挖掘器材,驾驶着工程车队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这片面目全非的诡异之地。
待四周恢复一片死寂之后,黑衣帮众将那黑色的棺木抬到了那空地的角落,借助着白炽灯的照明,夏宥晞惊愕地发现,那些枯骨全部干涸到皱在一起,赫然是他曾经见识过的僵尸同类!!
"莫非这些就是子桑医生提到过的被遗弃的试验品?"海妖大姐盯着那些黑衣人疑似要毁尸灭迹的行为,有些不解,"既然如此,何必要兴师动众的把整个后院翻一遍呢?这不是他们自己埋下的吗?"
她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那些黑衣人明显并不关心黑色箱子中早已死透的不明物体,似乎那只是一个毫无紧要的插曲。他们从车中抬出十几个金属盒子,然后工整地排列放置到了空地的巨大图案上。为首的黑衣人似乎在手中的遥控器上按了什么按钮,只见所有的盒子都从正中间分开,露出了盛放里面的物体。
"不是吧?!"纯血妖魔一秒便发现了异状,紧接着其他两人也意识到黑衣人的真正意图-----那些盒子是爆破能力极强的炸药!!他们想要彻底炸毁这片带着诡异花纹的地域!!
"话说,暗夜精灵的植物也带有抗震功能吗?!"夏宥晞克制着想吧自己拳头吞下的冲动,昏头涨脑地问道。虽然还不明了对方这样做的最终目的,但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那个图案被破坏后,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在场的二位魔族闻言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要去阻止那些家伙的疯狂行为。但有人比他们更早一步做出了行动!
只见一道黑影如疾风般掠过了亮如白昼的空地,在眨眼的瞬间毁坏了地面上一半的金属盒!
"莫非……是他?!"白夜炚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银色的流光,夏宥晞随即想到那个前一夜被搭档砍伤的、速度极快的可疑之人,不禁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个能从纯血妖魔刀下逃走的家伙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无奈对方实在是速度太快,他仅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在攒动……
黑衣帮众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局面,电光火石之间,不约而同地取出了一种电玩手柄样的仪器,没过几秒,那个黑影明显慢了下来,当它缓慢到可以成像的那一秒,夏宥晞不禁惊呼出来!这个突然造访现场的不速之客,居然是那个曾经在墓园中被他救过的紫眼寄居蟹小鬼!!
就像是进行中的电影,被突然按了暂停键,那个神秘的小孩子被钉在原地,甚至到黑衣人上前将他用特殊的金属链完全的钳制住时,他也未能移动分毫。经过为首黑衣人的通报,一个身着套装的妖娆女子从一辆房车中走了出来。刚刚才见到她照片的夏宥晞立刻认出,这个女人正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幕后操纵者-----孟雅竹!
踏着三寸的高跟鞋,她如同女王般优雅地踱到了寄居蟹的面前,接下来的一切,仿佛一场离奇的噩梦,荒诞地展现在调查科三人的面前。只见孟雅竹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割开了身旁黑衣人的手腕,然后将喷薄的鲜血强制性地喂到了紫眼小鬼的嘴里。随着血液的腥味愈来愈重,那个幼小的孩子居然渐渐地变大了!仿佛被拉长的陶泥,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居然变成了一个清瘦的少年!
这一刻,夏宥晞突然觉得周围那些白炽灯明亮得让他头昏目眩!那个突然变大的男孩竟是夺走了他联络器被他用咒符反击后逃走的恶魔----陈露!!
墓园的秘密(下)
Ch 50
似乎终于对少年身上的神奇变化感到满意,孟雅竹推开了那条鲜血淋漓的手臂。被迫无偿献血的黑衣人似乎对于这样诡异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草草地用绷带将伤口缠了个死结,然后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吸足了血液的陈露就像是一条搁浅后重回大海的小鱼,急促地喘息了一阵,紧接着想要夺路而逃。可惜,在场的黑衣帮众早已在他歇息的空当构成一道由身体构成的坚固围墙,他们手中的遥控装置似乎极大地限制了少年的活动范围。
"你以为只靠这个便可以逃出生天了吗?"孟雅竹走上前,从陈露的手腕上剥下一个银灰色的金属环,"虽然不知道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但它可不能帮你阻挡我们的追踪。"
没有了机械的轰鸣,带着嘲讽的声音在冰冷的夜气中快速而清晰地传播着。此刻几乎已经全身贴在腾台边缘观望的夏宥晞眼尖地发现,孟夫人手中玩弄的物体正是从他那里被夺走的、妖魔调查科成员专用的联络器!通过他们的谈话,似乎陈露误把这个联络装置当作了某种反监视的高科技产品。
少年抬起头露出了微笑,但紫色的眼睛中却透着一种疏离:"呵呵……算你厉害。这次,我会和你回去---"
"哦?暂时回去,然后……再找机会逃走吗?"孟雅竹精致的脸上露出了毫不信任的神色,似乎已经多次听到同样的话语,显得有些穷极无聊。
"呵呵……随便你怎么想。不过,在走之前,你最好答应我,终止那个实验。就算用再多的人体进行研究,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陈露似笑非笑地和孟夫人对视着,口气中隐含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嘲讽,"更何况,他们……只是一些还未成年的小鬼。"
少年轻慢的话语明显刺激了孟雅竹的神经,她第一次不顾优雅的仪态,恼怒地冲上来揪住对方的衣领吼道:"你由什么资格来跟我谈判?!你以为我这么做又是为了谁?!那些该死的小鬼不学无术,作恶多端,长大后也只会是人类的渣滓、社会的蛀虫!用他们来做实验根本就是废物利用!只可惜,废物终究是废物,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个活下来!"
孟夫人张衡跋扈的控诉让陈露陷入了一阵沉默,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美丽面孔,紫色的眸中露出了一种不解的探究:"啊啊……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的理想不是一直都是研制出最棒的药物,然后去拯救被疾病摧残的人们吗?曾经那么善良的你怎么会忍心去用活生生的、还未成年的孩子进行如此残忍的实验?!身为医者的道德感呢?作为一个人类的良知呢?你把它们全都丢掉了吗?!"
"事到如今,你还在跟我讨论人性这种东西吗?!"孟雅竹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脸上露出一种凶狠的神色,"从实验开始的那一刻,不,是更久以前,我就已经把那些无用的东西彻底摒弃了!你好好看一看你自己吧!现在的你,真的还认为自己是一个人类吗?!
我才是不明白,为什么你宁可用最残忍的方法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去面对现实。
你以为只要把自己割得遍体鳞伤,就可以克制住那种欲.望吗?你以为只要远远的跑开,就能一劳永逸,摆脱这样的命运吗?!"
"呵呵,至少我宁愿死掉,也不会去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存活的希望!也许,你应该好好停止试验,然后研究一下,到底怎样才能杀死我-----"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断了陈露充满嘲讽的驳斥,在他脸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孟夫人被他的话气得面孔扭曲,眼中浮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泪光:"你这个没用的懦夫!从一开始就只会把脑袋插到沙子里逃避现实的可怜虫!你不就是想死吗?!好啊!等今晚的实验成功之后,我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伴随着饱含威胁的宣言,两人之间的谈判彻底宣告决裂。
"把这个胆小鬼给我带回去,好好看管!!如果再出差错,下次的实验对象就是你们!!"孟雅竹恶狠狠地对着周围木桩般站成一排的黑衣帮众发号了施令,然后踏着三寸的高跟鞋,冲回了那个黑色的房车。
她离开后,几名壮汉立刻用一种特殊的金属链将陈露捆绑的结结实实,随即押入了一辆明显改装过的旅行车。同一时间,另一些黑衣人则将地表上被少年损坏的炸药盒子清理干净,然后替换成全新的爆破装置。他们似乎执意要炸毁这片诡异的墓园。
藤台上观望了整个事件经过的三位调查人员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被这突发的一切搞糊涂了。
"天啊!谁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海妖大姐懊恼地拉扯着头发,说出了此刻众人的心声,"不过至少可以推断,陈露抢夺小晞联络器的目的。
在墓园中,他因为呆在小晞得身边而逃过了那些黑衣人的追踪,所以误以为小晞身上有克制跟踪装置的法宝……殊不知,那只是小晞传承者的特殊能力暂时使他身上的魔力无效化,变得和普通人无异,因此才屏蔽了对方的信号。"
"呃,所以说……陈露和孟雅竹……他们果真是妖魔?"夏宥晞仍然处在迷你寄居蟹大变身的震惊当中,一想到这次调查的对象不但目的不明,而且还是会吸血的妖怪,他就有种想逃跑的冲动!
"那个女人还不太好说,不过那个紫眼小鬼绝对不是人类。"白夜炚冰蓝色的眼里闪过一道银色的流光,"昨天夜里,在我的试探之下逃走的应该就是他!"
"我比较在意的,是这墓园中的图案,你们觉不觉得,
它很像是某种……图腾或者封印?"克劳丽的话仿佛一道闪电,将混乱的思绪劈出一道裂缝!六道目光再度射向了那个覆盖着整片地域的诡异符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众人的心头。
"……"
(啥啥啥!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封印啊啊!难道底下埋的是哥斯拉吗?!!这一切都是幻觉!你们吓不死我的!)
"啧!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事情会很麻烦!"纯血妖魔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堪称紧张的神色,"克劳丽,你现在就回总部查询一下,看是否有这种图案的记载,为了保险起见,最好把那个废柴咒言师也带过来!大爷我救了那家伙的宝贝一命,量他也不敢不听话!"
似乎对白夜炚的狂言早已免疫,海妖大姐点了点头:"你们也小心点。我会尽快和你们联络!" 随即便跃下了这座由植物构成的藤台,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之中。
一直在忙碌的黑衣人似乎在调查科成员商议的过程中,设定好了现场的一切。他们将两个帮众留在原地驻守,其他人则回到了车里,跟随着领头的那辆黑色房车,浩浩荡荡地排成一列车队,向学院外疾驰而去。
纯血妖魔不慌不忙地将高高的藤台回收,还原成几颗翠绿色的种子揣入怀中放好。然后毫无预警地将仍在神游的某人捞在怀中,猛地向外跃去!
"哇啊啊!"夏宥晞只觉得身子一轻,紧接着,周围的景象便像被强力吸尘器抽走的灰尘,风一般在他眼前消逝。一阵头昏目眩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座没有窗户的长廊!
"你困了吗?"白夜炚盯着某人眼中的蚊香线圈,露出一种疑惑的神色。
"……并没有!"夏宥晞摇摇晃晃地从对方的怀中挣脱出来,"拜托……以后请让我自己用走的……"
(这只妖怪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带着我还能跑得这么快?! 再这样下去,绝对会患上传说中的速度恐惧症!!)
"嘘!"纯血妖魔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拉着一脸表情扭曲的少年躲在了走廊的转角处。很快,一列从头到脚全副武装、仿佛宇宙人的高大男子经过了他们刚才落脚的地方。
"呃……这里是什么地方?"目送着宇宙人的远去,夏宥晞打量着这个干净到让人不适的空间低声问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子桑凉月的医务室。
"我们现在在海城医学院的地底下。"白夜炚四处看了看,然后朝着那队男子离开的方向走去,"我想,这里应该就是那女人的秘密实验基地。"
=[]=!
(啥啥啥?!这就是传说中出产僵尸的老巢?!妈妈咪啊救命!我想回家!)
夏宥晞面色惨白地跟上了搭档的脚步,几乎快要喷泪。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恐慌,白夜炚安慰状地拉住他的手道:"有大爷我在,你尽管放心!这里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
(骗鬼!对你来讲不可怕,我可是超怕的啊啊啊!)
机械式地迈动着双脚,他们很快来到了一扇金属门前,这里便是宇宙人消失的地点。里面似乎有大型的机械在运转,尽管隔着看上去就很厚的门板,依然可以听见震耳的轰鸣声。
"呃,真的……要进去吗?"夏宥晞盯着眼前的大门,感觉右眼跳得快要抽筋,"这个需要密码才能打开……"话还未说完,只见纯血妖魔凭空幻化出一柄玄色的匕首,一秒内将墙壁上的按键板切成了两半!顿时,刺耳的警报声不要命似的在空间中回荡起来,紧接着,一队宇宙人持着武器,从走廊的两端冲了过来,转眼间便将手无寸铁的两人按在了地板上!
"出了什么事?!"为首的黑衣人带着他的部下很快便出现在混乱的现场,他看着做出五体投地状的二人组皱起了眉头,"这两个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明!请问,要怎么处理他们?"无法回答自家老大疑问的可怜下属低声下气地征求上级的意见。
"啧!偏偏在这个时候出问题!"黑衣老大显然被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冒然造访惹得火冒三丈,"先把他们关到储备室里看好!等今晚的计划顺利执行后,在好好收拾他们!"
于是,拜纯血妖魔的疯狂举动所赐,两人被宇宙巨人拎到了一间昏暗的小房间,牢牢地反锁在里面。
"啊啊啊!你究竟在搞什么?!"恢复自由之身的夏宥晞几乎想敲开搭档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几根神经!刚进入敌人的巢穴就如此大张旗鼓地宣告他们存在的事情,恐怕只有这个妖怪才干的出来!
"啧!这叫化被动为主动。"白夜炚巡视了一圈房间内的构造,然后轻巧地将天花板上的通风口拆了下来。
"喂喂!不会吧……"夏宥晞看着眼前只有在动作片中才会出现得画面,瞬间被黑线掩埋,"你要从那里出去吗?"
"不是出去,是进去。"白夜炚快速地将愕然的少年拖入了通道内,"地下的建筑一般都设有良好的通风装置。这是进入实验室的捷径。"
"……"
(话虽如此……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身为妖魔在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使用传送阵大发威嘛?如此人类式的做法是怎么回事?!鬼!你这个鬼!)
依照着白夜炚的推断,两人很快便顺利地离开了那间囚禁他们的小小斗室。顺着机械的轰鸣声爬行了大概几十米,他们照猫画虎地从通风口进入了一间密闭的房间。
双脚着地的那一刻,夏宥晞觉得自己抵达了恐怖片的拍摄现场。虽然早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冷汗直流!
在这间不大的空间里,摆放着好几具合金钢做成的脚手架,其中有两具吊着人类干涸的残骸!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它们的身体扭曲成一种诡异的角度,皮肤透出一种灰褐色,紧紧地覆在上面,无数的褶皱让人头皮发麻!因为水分完全被抽干,使得脸上的表皮被拉到极限,眼睛和牙齿突兀地暴突出来,似乎就要脱离那颗变了形的头颅!
只是匆匆地瞄了一眼,夏宥晞便不敢再看这恐怖的画面。他僵硬地转过身,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人间地狱。可惜,事件总是朝着最糟的方向发展。还未等他们有所举动,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从他们的后方传来。
夏宥晞循声望去,发现在屋子的一角,立着一个贴着封条的黑色铁柜!奇怪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回想着脚手架上干尸的惨状,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而白夜炚的脸上则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神色,他停止把玩手中玄色的匕首,将少年护在身后,似乎准备好随时出手,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在那东西破门而出的一瞬间,夏宥晞血液几乎凝固!柜子里面居然是一只活生生的怪物!猩红色的皮肤贴在赤.裸的躯干上,仿佛被剥了皮的人形。青色的獠牙爆出了嘴角,使得它看上去似乎正在诡异的微笑!在看到两人的那一秒,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眶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似乎看到了美味的佳肴!
就在这恐怖的生物喷张着獠牙扑上来的刹那,白夜炚抱起夏宥晞跃到了屋子中离铁柜最远的角落,同一时间,一梭子弹从天花板上射了出来,瞬间将怪物的脑袋崩开了花!
只见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从被拆开的通风口跳了下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杀伤力极强的手枪!仔细地确认了在场的状况,他收起了武器,转向了角落里的二人组,叹了口气:"不是教过你了吗?绞杀敌人的秘诀之一……
就是要在暗中出手。"
"……!!"
太过熟悉的声音让夏宥晞的下颚几乎脱落!在他惊悚的目光中,黑衣人摘下了头套和墨镜,露出了一张满是胡茬、棱角分明的面孔------
这个挂在通风口处,一枪秒杀怪物的彪悍男子,正是夏宥晞的现任班导,废柴大叔------穆彦!!
范特西
Ch 51
望着转眼间从'生活废柴'变成了'反恐精英'的男人,夏宥晞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他觉得自己正被困在一个极度荒谬的梦境之中,需要寻求某种外力来刺激,好让自己重新清醒,回到现实的世界。
"啊啊…… 这些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但抓了我班上的学生,居然连学校里的见习老师也不放过。刚刚看到你们被抓走的时候,
还以为眼睛抽筋了哩!"穆彦大叔对着角落里的两人抱怨了几句,然后指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道,"跟我来,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夏宥晞无言地瞄了一眼挡在身前的纯血搭档,很显然,这位大爷根本没有要挪步的意思。
似乎并没有想到刚从怪物的魔爪下逃出升天的人质居然会如此的不配合,穆彦大叔不禁叹了口:"喂喂,难道你们是故意被抓的?年轻人富有冒险精神是好事,不过像你们这样贸然的行动,可是会没命的~
这里不是小孩子游玩的场所,趁现在还来得及,快点回家吧!"
"啧!真是啰嗦!你是什么人?到底是哪边的?"白夜炚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善意劝阻,迅速地一跃而起,瞬间封住了黑洞洞的通风口,然后挑起了眉毛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男子,态度拽的令人发指。
"欸!其实我真的不想说这个,你们乖乖跟我走就好了,何必非要撕破脸皮呢?"
大叔望了望头顶上被截住的通道,脸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不过,能从通风管道一路来到这里,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我会相信你只是一个碰巧出现在这里的见习教师吧?"
"啧!彼此彼此。难道你又是真正的班导?"纯血妖魔继续挑衅地和对方对峙着,似乎坚持要得到对方的答案,才会放行。
"噢!老天!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么难搞的人?!之前是校医,现在是体育教师!真是受够了。"穆彦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郁闷的神色溢于言表。他的话让夏宥晞的心漏跳了一拍,似乎什么东西正在呼之欲出。
"看来,你就是协助子桑凉月盗尸的那个人!"白夜炚翘起嘴角,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掩人耳目,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里搬运尸体,是绝对不可能的。"
"哦?看来你们已经从他那里听说了。"大叔有些讶异地抬起眼皮,"唔,我还以为他出事了呢。现在看来,真是祸害遗千年啊~"
夏宥晞自动过滤了后面那句,他愕然地望着自言自语的班导,下意识地问道:"你真的有帮助子桑医生搬运过干尸?"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哼!"未等大叔回答,纯血妖魔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猜错得话,那天在五楼把尸体带走的人也是你吧?当时,你应该也在那间实验室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本来你们准备解剖的计划被突然闯入的学生打断了,子桑凉月从楼梯离开,而你则带着那具干尸躲在某处,然后在暗中处理掉一切的证据。这也正是那尸体突然消失的原因。"
"呵呵。所以,你的职业是侦探吗?"大叔望着眼前满脸傲气、俊美无俦的年轻男子,咧开了嘴角。
"啧!这种事情随便想想就知道了吧。"白夜炚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正在发呆中的某人,继续道,"根据子桑凉月所讲述的经过,仅仅是看见了学生的尸体就联想到非法的人体实验,未免也太过天马行空了,很明显,他从某处知道了重要的内幕。况且,正如我之前所说,他独自一人是不可能完成盗尸、藏尸和弃尸这一系列工作的。这中间明显缺少了一个重要的幕后人物在帮助他。而那个人----就是你。"
穆彦大叔听罢,耸了耸肩膀:"唔,你说的没错。大致上就是那个样子。不过,我并不是那个难搞医生的盟友,我们之间……算是互利的关系吧。
我需要向懂得药理的医师确认一些事情,而他则执意想要探察那些变异尸体的内幕。
所以我才帮了他几个小忙。可惜,你们大概也看得出来,我和他合作的并不是很愉快。"
"于是,你就要将他灭口吗?"白夜炚冰蓝色德眼瞳中泛出一道寒光:"为了达到目的而烧毁整整一条街道…… 还真是大手笔啊!"
"啊哟!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大叔闻言连忙摆起了手,"我发誓只是在难搞的医生大衣里装了一个跟踪器。毕竟不是盟友,所以我多少要提防一下。出事的那天,我突然失去了追踪他的信号。
我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麻烦,所以匆忙地赶去了信号最后出现的地点。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擅自行动的我同样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这儿的老大以为我背叛了组织,在外面和人接头,出卖消息。所以派了一个分队的人马过去追杀,结果就是破坏了整片街区。为了证明自己的这点清白,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呢!"
"啊啊!所以那晚我看到的那个人……是你?!"夏宥晞捂着嘴用颤抖的指尖指着现任班导,吃惊地叫道。他回想起在那个被火焰焚烧的炽热夜晚,自己站在街角等待进入火中救人的同伴时,偶然间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和气势汹汹的黑衣人,正是当时被人追杀的神秘大叔!
在昏迷中的子桑凉月被送往愈疗庭分部接受救治的时候,他的衣服被水晶棺中的谜样粉红色液体溶解了,包括穆彦藏在他身上的追踪器!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信号会突然消失的原因!而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只能说是蝴蝶效应中的一环。迷惑的拼图正在逐渐地连在一起,唯独剩下了最后至关重要的那一片----
这个明显是黑衣人组织的一员,却又躲在学校冒充教师,并在关键的时刻拔枪相助的大叔,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这样看我也没用。"大叔摊开了双手一脸的无奈,"我是没可能会告诉你们我真实的身份的。"
"……"夏宥晞紧张地看着不知不觉中和纯血妖魔杠上而不自知的班导,生怕下一秒他就会被暴扁一顿。但出人意料的是,白夜炚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直接对着手腕上的联络器道:"翳冰和,听了这么久,应该查的差不多了吧?"
暗夜精灵的声音一秒便从那个小小的仪器上传了过来:"当然。穆彦。现年三十三岁,未婚。隶属于东区警局特别行动组。三年前为了调查青少年的犯罪案件而进入临波高校,之后便以教师的身份留校,成为行动组的辅助暗线。期间一直和黑衣组织有来往。两个月前,接受了侦查在校生离奇失踪的任务,但之后很快就递交了辞职书,并且拒绝和警部的同事联络。目前正处于被强制停职的状态,被行动组的人员通缉中。"
=[]=!
简洁的生平概要将前一秒还态度坚定、守口如瓶的大叔彻底打击的变成化石。夏宥晞忽然觉得,惹上妖魔调查科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们轻而易举就能把别人的身家老底剥的精光!
得到了想要消息的白夜炚满意地关闭了联络器,看着整个呈现惨白状的某大叔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穆警官,有什么难言之隐非要辞职呢?做的这么决绝,反倒变得可疑了不是?"
"……"穆彦大叔怔了很久,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遇到这么多超出常理的事情,谁又会相信我说的话呢?你们不知道,这个基地进行的实验有多么可怕!看着那些无辜的孩子被抓走却无能为力,这种感受你们懂吗?!今晚若不是遇到你们,我原本是想跟他们同归于尽的……"
"牺牲你一人又不能解决问题,你不妨跟我们合作。有大爷我在,保证你平安无事。"
白夜炚的话并没有让大叔解开心防,他缓慢地摇了摇头,看着地上被爆头的丧尸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但我承认你们有很强的行动能力,也许远远地超越了警方。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在这个基地中做崇的根本不是人类!它们是凶狠的怪物啊!"
"啧啧,如果你是指这些非人的生物,那么,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勉强也算是它们的同类。"白夜炚的眼中闪过水银色的流光,地上早已死透的丧尸瞬间便化为了黑色的尘埃,转眼便蒸发在空气里!
"!!"太过突然的画面让穆彦大叔的眼睛几乎夺眶而出,他愕然地瞪着算是他半个同事的男子,然后又看向了一旁如蚌壳般沉默的夏宥晞,结巴地说道:"你……你们……"
"呃……我是人类。"虽然是被妖魔奴役的人类……
某人果断地一秒声明道,同时回想起最近的遭遇,不禁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所以,你决定好了吗?"白夜炚伸手打开了之前被封住的通风口,将神游中的少年抱了上去,然后看向了接二连三被打击到的大叔,"我们需要尽快找到那个被关起来的紫眼小鬼。"
穆彦警员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紧接着用行动做出了回答。没过多久,他们便通过横行交错的通风口来到了一个僻静的通道。
"那个孩子就在这下面的某个房间里。那里没有可以容纳人的通风口,是个几乎密闭的空间。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之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大叔第一次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认真地告诫着二人组,"虽然不清楚内幕,但那个孩子十分的危险,比之前那只怪物恐怖多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哼!就是这样才有趣。你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吧!等事情解决后,会有人帮你到警部澄清一切的。"白夜炚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和随意指使别人的狂妄态度,让大叔有些无语。
"那个,在走之前,你能告诉我们,孟雅竹的实验究竟是为了什么吗?"夏宥晞迫切地望入了警员的眼中,"看她的样子, 莫非是为了……容颜不老、青春永驻?!"
"不……不是的。"穆彦大叔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神色,"事实上,正好相反! 她进行如此残忍的人体实验,是为了制造让人能够迅速变老的秘方!"
爱在西元前(上)
Ch 52
"哈?"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觉得自己的耳朵幻听了。与料想完全相反的真相,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而白夜炚则是皱起了眉头,沉默地望着刚刚爆出惊人内幕的穆彦大叔,等待对方更详细的解释。
"不久前,我曾经有机会进入实验室处理使用过的尸体,那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了里面工作人员的交谈。你们大概也知道,人的衰老是由器官衰老引起的,而器官衰老是由组织衰老造成的,人体内所有器官和组织又都是由无数的细胞组成。可以说,人们会衰老主要是因为干细胞功能的衰竭。从胚胎到成人、再到死亡,母细胞最多可以进行五十次左右的有丝分裂,而每次的周期大约需要两年半,当达到这个极限的时候,细胞就会死亡。所以大部分人类最多只能活到百岁左右。而孟雅竹在研制一种药物,可以加速人体细胞的分裂,促使人体快速地衰老,但她一直无法有效地控制细胞衰竭的速度。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甚至将动物和昆虫的基因和人类的DNA混在一起进行改造,
可是,这不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将那些学生变成了干尸或者怪物!刚刚攻击你们的东西便是最新实验的失败产物!"
"可是……为什么?"夏宥晞对于发生的事情毫无头绪,他实在搞不懂那个财貌双全,高高在上的孟夫人到底在想什么。永葆青春不是每个女性的最大的愿望吗?
"抱歉,我只知道这么多信息,至于孟雅竹暗中进行这种不可告人研究的目的,必须要凭你们自己的能力去查明了。"
大叔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许你们会嫌我啰嗦,不过从这里下去后,请一定要小心。这个地下实验中心有很可怕的东西存在!"
"哼!管它是什么东西,大爷我绝对让它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你还是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白夜炚嚣张地看了穆彦一眼,然后带着神游的某人跳入了通风口底下那个幽暗的空间。
下落的过程仅用了短短几秒钟,但夏宥晞却感到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慵懒而迟缓。那只恐怖怪物被爆头的画面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不去。在双脚着地的瞬间,他觉得自己进入了传说中的地狱,随便冒出只鬼怪都能把他轻而易举地捏死!
(神啊,请保佑我一切都平安。就算不能保佑你一定也要给我保佑!呜呜……)
"你还在发生么呆!"纯血妖魔不满地巴上某人那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脑瓜,"那个疯女人今晚很不对劲,我们必须尽快把那个麻烦的死小鬼找出来!"
揉着遭受暴力攻击的脑袋,夏宥晞很没种地跟着搭档大量起这个安静到诡异的空间。他们处在一个狭窄长廊的一端,左右两侧有很多紧闭的金属门,里面偶尔会传来某种渗人的仿佛尖锐物体划过金属的刺耳噪音。这里唯一的光源是长廊尽头的一盏小小LED节能灯,那种冷到惨白的光线只能照亮周围几米的范围,让余下的部分没入无尽的黑暗。
"呃……你确定他真的被关在这里?"夏宥晞吞了吞口水,极力克制想要逃跑的冲动。
(妈妈咪啊啊!!一下来就看到这种恐怖电影的现场是怎样?!我好想回家啊啊啊!!)
"啧!这里的妖气这么重,我倒想看看他还能躲到哪里去!"白夜炚唤出两把玄色的双刃刀,眼中露出了掩饰不住的亢奋银光,"让你来见识一下本大爷的无敌刀功吧!"
"……"
(喂喂!!你不是来这里找人的嘛!那副黑社会砍人的架势是怎么回事啊啊啊?!我算是明白了……看来今晚不死也难!呜呜!)
很不幸,夏宥晞的不详预感在下一秒便成了真!只见纯血妖魔双手交叉在胸前,同时执刀,以极高的速度在走廊中穿梭了一个来回,那些看上去就很厚重的金属门便像豆腐一样被切的七零八碎,散落了一地!
尘埃落定的那一秒,十几只和被爆头的怪物一样的丑陋生物从化为黑洞的门中跃了出来,挤满了整个通道,有些甚至爬到了天花板上!全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神态各异的二人组,一种散发着恶臭的涎液顺着青色的獠牙流淌下来,似乎在伺机扑上来将他们撕碎了分食!
"!!"夏宥晞被这突然降临的噩梦般场面吓得几乎要把内脏给喷出来!他觉得全身的血液正在逆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一切都玩完了!!我短暂的人生即将在今天画下最后句点!哇啊啊救命啊啊!!!!!)
可惜,上天并没有听到他的呼救,仅是眨眼的瞬间,数十道影子便如离线的箭般从各个方向射了下来!
"去死吧!!"白夜炚翻转着刀身以撕裂空气的速度舞动起来,伴随着尖锐到让人崩溃的声响,那些怪物像被卷入了大型的绞肉机,刹那就化成了黑色的血水和支离破碎的肉块,四处飞溅!在夏宥晞以为会被那些臭气熏天的污物淋的满头满身的时刻,那两柄玄色的刀身突然迸射出殷红色的强光,一道扭曲的气墙凭空出现,将怪物所在的空间隔离在其中。他只觉得面前一热,那些恶心的残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灰烬,蒸发在稀薄的空气里!
将恐怖怪物群瞬间秒杀的白夜炚并没有因此而偃旗息鼓,他毫无预警地冲着走廊尽头的黑暗房间中甩出一把尖刀,然后不满地挑起眉梢:"看够了就快点给你爷爷我滚出来!"
"呵呵……被你发现了。"伴随着熟悉的诡异嗤笑,一个伤痕累累的清瘦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那正是被孟夫人关押起来的神秘少年----陈露!
把玩着手中的玄色利刃,少年紫色的眼中露出了一种略带惊奇的神色:"原来你们才是一伙的……看来我真是错的离谱呢~"
"有功夫废话,不如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和那个疯女人在暗地里筹划着什么阴谋?"白夜炚动了一下手指,陈露手中的利器便回到了他的手中,和另外一把迅速融合,仿佛变魔术般,转眼化为了一柄精巧的蝴蝶刀。
"呵呵……我吗?大概……是和你一样的'东西'吧?至于那个所谓的'阴谋',我也很想知道呢~"少年完全没把对方看在眼里的悠闲态度惹毛了纯血妖魔大爷。白夜炚一秒瞬移到陈露的面前,把这个矮他一头的小鬼拎着领子提起来,同时将刀刃顶在他的动脉处威胁到:"听着,我把你放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浪费时间!你最好乖乖的回答问题,不然大爷绝对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咳咳……随便你怎样……咳咳……"因为脖颈被大力地攥住导致呼吸不顺,少年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但紫色的魔瞳中却透着一种冷漠的嘲讽。
"啧!不知好歹的小鬼-----"
"等……等一下!!"看着血腥暴力的画面即将在眼前上演,夏宥晞忍无可忍地出声制止,"就算现在杀了他,也不会对解决案件有任何的帮助!孟夫人这么看重他,我们可以将他作为要求终止那个神秘计划的筹码!"
"哼!我之后绝对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死小鬼。"白夜炚虽然放着狠话,但却松开了陈露的领子,将蝴蝶刀化为两条玄色的金属链,牢牢地缚住了他的上半身,于是,一颗人形粽子很快新鲜出炉。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夏宥晞不禁联想到管林在发现自己是传承者后,疯狂暴走的悲惨遭遇。=
=
"嘭咚!"
金属坠地的声响毫无预警地打断了某人的思绪。他循声望去,惊讶地看见一个穿着夹克,头戴鸭舌帽的男子出现在走廊的另一端!他的脚边躺着一个饭盒,里面的食物洒了一地。
这位突然降临的不速之客似乎被现场一片狼藉的画面震住,他愕然地瞪着墙壁上的黑洞和被牢牢绑住的陈露,猛地大喊着冲过来:"你们想干什么?!!放开他!"
白夜炚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推开了莽撞的男子,过大的冲击力让那人被弹到墙壁上,紧接着狠狠地跌落扑地。头上的帽子被撞歪到一边,露出了下面被挡住的面孔。看清来者的夏宥晞险些惊叫出来,因为这个被打飞的人正是孟雅竹的儿子、疯狂的学生会长----孟梓辰!
颤悠悠地从地面上爬起来,他再一次朝着纯血妖魔冲了过去:"放开小露!你这个混蛋!!"
"啧!走开!"被惹得不耐烦的白夜炚再度将少年推走,但对方不依不饶地呼唤着陈露的名字,顽强地抵抗着!感觉到事情不妙的夏宥晞刚要上前制止,便被一声怒吼定在了原地。
"够了!"陈露的脸上露出了堪称恐怖的表情,那双紫色的眼睛迸射出一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孟梓辰,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这里,滚回家去!"
"小露,你别怕!哥哥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对于紫眼少年的警告置之罔闻,孟梓辰依然拼命地想与白夜炚抗衡。但却毫无预警地被瞬间击中腹部,惨叫着摔了出去!
"你才不是我的哥哥!你这个蠢材!"陈露收起了右腿,冷漠地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嘴角流血的少年。他突然之间的凶狠举动让在场的二人组一时怔在原地。
(哇靠!这招太狠了! 亏人家特地跑来这种地方给你送饭,还拼了命跟一只妖魔对峙……话说,你们真的是兄弟吗?)
"小露……" 喘息着抬起头,一向以冰冷阴森表情示人的孟梓辰,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夹杂着慌张的哀伤,"我知道你很生气……哥哥没能好好保护你……
但请你不要怨恨我好吗?求求你!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我再也不想跟你玩兄友弟恭的游戏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弟弟!趁我杀掉你之前,你还是快滚吧!永远也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陈露居高临下地看着残喘的学生会长,淡色的嘴唇中突出了无比绝情的字句。说罢,他然后转向了一旁沉默的二人组道:"走啊,你们不是赶时间吗?"
"其实,也不是那么赶……"白夜炚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神色,"啊咧,你在……害怕吧!你想要逃避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陈露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但却短暂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既然如此,那么哥哥就和我们一起走吧。多一份筹码,我想孟夫人会更加慎重地考虑我们建议的。"纯血妖魔挑起嘴角,展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夏宥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因为每次他这么笑起来都没什么好事!
"……"陈露死死地瞪着眼前强大的俊朗男子,周围的气温不知不觉间开始急剧下降。夏宥晞一连打了好几个寒战,他几乎可以看见少年身上散发的冰冷寒气!
就在空气快要凝固的时候,紫眼少年突然低低的笑了出来,"好吧,我认输。你们放过他吧。并且要抹掉他关于这一切记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如果可以做到这些,我会告诉你们我知道的一切。"
"……"夏宥晞闻言十分无语。
(喂喂!虽然说是认输,但这么多附加条件是怎么回事啊?你是诚心的吗?)
"啧!那就这样吧。"纯血妖魔想了一秒,居然答应了!他瞬移到孟梓辰的身边,按上了他后颈的某处,这个原本还在挣扎的倔强少年毫无意外地昏了过去。
"剩下的事情稍后会有人处理,时间紧迫,你现在最好就回答我们的问题。"白夜炚暂时放开了对陈露的钳制,同时打开了手腕上的联络器,好让另一端的翳冰和记录对方的供词,"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孟雅竹收养你的目的是什么?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呵呵,一下子就问这么多问题,真头痛啊~ 我看我还是从自我介绍开始好了。"紫眼少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的本名并不是陈露,而是姓'陆'名'辰',我曾经就读于海城医学院的药理系,是孟雅竹大学时代的同学……和恋人。"
爱在西元前(中)
Ch53
一上来便是惊天动地、骇人听闻的秘密,将一旁毫无心理准备的夏宥晞轰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他愕然望着眼前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身体可以自由伸缩的,时而正太,时而少年的家伙居然是个比自己大上两轮的中年人!
"很令人难以置信吧?"陈露注意到夏宥晞的震惊,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大概我的孩子也像你这般大了……"
然而,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他的时间被静止了,永远被停留在数十年前的那一天。
接下来陈露讲述的故事,像一个荒诞噩梦的延续。因为梦醒了,他却汗水淋漓地发现,现实还如梦中一样,残酷而丑陋。
陆辰出生在一个小有财富的家庭。他的父母经营餐饮业,作为家里的独子,又天生聪慧,从小到大,他一直衣食无忧,备受家人的宠爱。二十二岁那年,他收到了海城医学院药学系的录取通知书,作为一个出生在非医药世家的学子,这是让人无比艳羡的成绩!他的父母为此大办了十天的酒宴,将所有的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招待了一遍,恨不得能昭告天下这件关于他们儿子的喜讯。大家都知道,能踏入那所学府,意味着这个人的一生将会被改变!
时光如梭,入学报到的时间一晃便来到了。怀着亢奋的心情,陆辰和其他莘莘学子一起踏入了这个星球上最顶级的明星学府。在这所医学院中,平均的入学年龄在二十四岁左右。性格开朗风趣的陆辰作为名副其实的'学弟'受到了许多同学和学长姐们的喜爱。不同于其他培育职业医师的学系都被男性所垄断,他们这些未来的药剂师中有不少女性学生。尤其是陆辰所在的这一届,更是弱水三千,美女如云。
在如此众多才貌兼备的女生中,却没有人能吸引陆辰的注意。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一个基因学系的女生身上。那个女孩叫孟雅竹,虽然在成绩、外貌或家世上都不是最出众的,但她的坚强,乐观和聪慧善良混合成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他无法自控地怦然心动。利用一切机会,他试图接近那个心仪的女孩,越是过多的接触,他越觉得自己更深地中了一种名为爱情的剧毒。尽管如此,陆辰却一直无法鼓足勇气,向对方倾诉自己的爱恋。孟雅竹身边众多的男生中不乏勇猛的追求者,而他也完全感受不到对方对他有着相同的念想。
如果说,少年的暗恋是悠长而轻盈的,那么成年后的暗恋,则是漫长而苦涩的。终于,在一个色彩浓郁的秋日,不堪精神折磨的陆辰向孟雅竹告白了。奇迹的女神在那个瞬间毫无预兆地降临在他身边,原本并没有抱任何希望的他,居然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那一刻,他觉得全世界的幸运和幸福都降临在自己的身上!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顺利。虽然身在不同的学系,相处的时间比较短暂,周遭知道他们相恋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但就像其他的情侣一样,他们一同品尝着爱情中的酸甜苦辣,然后不断地加固着感情的堡垒,不断更深地坠入爱之河流。
转眼间,毕业的日子临近了。孟雅竹得到了一家顶级医院的录用,而陆辰也提前找到了一份报酬优厚的工作。幸福美满的未来似乎正在朝着这对年轻恋人挥动精致的双手。然而,命运的巨轮总是在人们最不经意的时刻,朝着未知的方向运转。那个夏日的傍晚,将一切幸福的幻影都推出了原本的轨道!
"那是毕业前夕、六月的一个周末,雅竹的朋友举行了一场烧烤大会庆祝生日,邀约我们一同前往。因为都是年轻人,彼此又很熟悉,所以大家玩的很疯,喝了不少酒。
原本我提议大家叫出租车回家,但开车的人说他十二岁便开始摸方向盘,闭着眼睛都能开回去,加上大家都懒洋洋地瘫在车里,拒绝移动,于是,我就没有坚持……"陈露的脸上露出一种懊悔的神色,"如果,我当时再坚定一些,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夏宥晞不禁回想起海妖大姐PDA上关于孟雅竹生平的资料,如果他们记错,接下来似乎发生了一场恐怖的灾难,他不由自主地插话道:"莫非,你们遇到了车祸?"
陈露闻言摇了摇头,淡淡地苦笑道:"我倒希望,那只是一场车祸……"
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吹嘘自己是驾驶高手的司机同学虽然没有酿成任何交通事故,但他却看错了路标,走岔了路,误打误撞中,他们开进了一片幽暗的林地。地上过厚的腐叶和夏日雨后沉积的淤泥给轮胎带来了极大的阻碍,没过多久,他们便陷在了这个植物丛生的地方,动弹不得!
咒骂着从车里钻了出来,众人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遭昏暗的景象。冰冷的晚风带着不知名鸟类的啼鸣掠过愈见茂密的林地。穿的尤为凉爽的女生们不由地挤成一团,在幽暗的夜色中瑟瑟发抖。不知是不是地方太偏僻的关系,他们的手机都无法接受信号,一种无形的恐慌将这些年轻人笼罩起来,很快,他们的醉意醒了一大半。
"这么晚了,在这种陌生的地方随便走动太危险了。看来我们今晚只能留在这里过夜了。"众人中比较冷静的陆辰提议道。
"在这里过夜?!不是吧!这树林子里面会不会有狼啊?"司机同学惊恐地打量着四周,似乎在黑暗的树丛中隐藏着凶禽猛兽。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建筑物?"孟雅竹打断他无营养的幻想,指着某个方向问道。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透过影影绰绰的枝叶缝隙,只见远处矗立着一座形状诡异的黑色塔楼。
"啊啊!我知道了!那个是传说中的'塞瑞雅的阁楼'!"一旁的女生欣喜地叫道。
"欸?是那个什么巫女曾经住过的地方吗?这样看来,我们现在就在传闻中的那所鬼怪高校----临波学园后面的那片林地中啊~" 很快有人加入了讨论。
得知自己在一所高校的附近时,原本精神紧绷的年轻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即使鬼魅的传说再可怕,也从未听说真的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更何况这些在医学院里磨练了好几年的高材生,内脏器官、骨架死尸见过了好几打,他们一贯是以科学的角度在看待事物的。
"我们不如直接从这里走出去吧,就当是探险了。车子可以暂时留在这里,等明天天亮了再找人来拖。"再度恢复精力的司机同学提议道,很快得到了在场女生们的首肯。她们实在无法忍受缩在车里过夜的计划。主意打定后,众人带着重要的物品,嬉笑着朝着塔楼的方向走去。对当时的他们而言,这不过是一次意外获得的刺激之旅。
欢声笑语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阴郁的林地,进入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荒废墓园。一轮大到吓人的满月挂在天空中,不远处黑色的高塔落下了一片黑影,将这片死者沉睡着的地域映衬的格外惨淡渗人。众人不知不觉中停止了交谈,都被这里死寂到诡异的气氛震慑住了。
"呃……我说,怎么还没看到学校的范围啊?临波高中有这么大吗?"司机同学有些怕怕地嘀咕着,可惜没有人能对他的问题做出解答。
"总之,快点离开这里吧!半夜到坟地实在是太吓人了!"孟雅竹攥紧了陆辰的手,他们的手心里黏黏的,都是汗水。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个女生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她的话使得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大家都竖起耳朵努力地聆听,不知过了多久,司机同学最先挪动了身体,一边朝前走一边强颜欢笑道:"啊哟!哪有什么声音?你少吓唬人了!咱么快点走吧,等下天都要亮了哇啊啊啊啊----"
毫无预警地,他的脚陷入了荒草中的一个隐秘的洞穴,惊慌失措下,他大力地挣扎着,顿时周围的泥土全都出现了巨大的裂缝,转眼间,那些碎裂的土块便开始接二连三地坍塌!
"呀啊啊!!"没时间反应而被殃及的众人不禁尖叫起来,他们全都掉入了一个中空的巨大墓穴之中!
"雅竹!你没事吧?!"陆辰在尘埃落定的第一秒疯狂寻找女友的身影,他发现他们坠落的地方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红褐色泥土,除了司机同学在被掉落下来的沙土埋到半死之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这里是什么地方?!"孟雅竹惊魂未定地扑在他的怀中问道。
"应该是某个年代久远的墓穴。这周围的泥土太过松软,我们正巧路过,所以地面承受不住压力而坍塌了。"陆辰安抚着女友,然后和她一起将众人一一扶了起来。
"既然是墓穴,为什么没看到尸骨和棺材?"
"大概是被我们压在下面了吧?"
"现在怎么办?手机又没信号!难道我们要呆在墓穴里过夜吗?!"一名女生皱起眉头又气又急。
"没别的办法吧。这里这么深,土又松,赤手空拳不可能爬上去的!"某个男生沮丧地说道。其他人闻言全都向上望去,那个他们掉落的入口至少有三层楼那么高!
"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或者发出过大的声响,万一这顶上的泥土再塌下来,我们会被活埋的。"陆辰显然注意到更紧要的问题。
他说的话让众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大家立刻像失去操纵的木偶,僵硬地定在原地,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引来灭顶之灾。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的身体已经僵硬到极限的时候,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用耳语般的音量说道:"喂,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一道门?"
众人借助着从头顶井般的洞口射下来的一线月光,眯起眼睛努力地望了过去-----
在这个地下的幽洞右侧,有一道边界模糊的青色石门。
爱在西元前(下)
Ch54
众人仔细地打量着那扇石门,在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不由自主地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喂喂,那种地方为什么会有门?这里又不是帝王将相的陵墓,一般的坟墓不是只要有下棺的地方就好了吗?"在场的某个男生疑惑地问道。
"谁会明白古人在想什么?欸你们说,那里会不会埋着死者生前的家当财产什么的?"司机同学紧盯着石门的方向,咧开了嘴角,可惜,他的妄想还没开始发展,便立刻遭到了其他人的鄙视。
"拜托!你小说看多了吧?就算真的有古董,你敢拿吗?那可是死人用过的东西……呕,想想就恶心!"
司机同学对他人的反感不屑一顾:"都已经在这种地方了,有什么好在意的?我看你还是把你那洁癖收收吧!"
他略带鄙视的态度显然激起了对方的不满:"这都是谁害的啊?还不是因为你唬烂说你从娘胎里就开始学车了,结果害我们掉进死人坑!"
"现在是怎样?要开审判大会了吗?!那个提议弃车走过来的难道不是你嘛?"受到指责的司机同学敛起了笑容。
"追根究底,都是你不好! 要不是你开错路,我们也不会沦落到现在地步吧?!"对方不依不饶地继续指责道。
争论之间,他们的音量不觉变大了起来,毫无预警地,松散的沙土突然从他们头顶的穴口簌簌地掉落。原本就心神不宁、强颜欢笑的的女生们立刻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如同连锁反应一般,更多的泥土从各个方向坍塌,这下子,连男生都加入了惨叫的行列!
下意识地朝着泥土构成的穴壁躲闪,陆辰拉着孟雅竹冲向了石门的方向。人在危机时刻通常能够发挥突破极限的潜力,他屏住呼吸,死命地去推那扇看上去很笨重的青色门板。伴随着一股扑鼻而来的霉酸味,那扇门移动了!强烈的求生意识让陆辰无暇顾忌里面浓重的味道,他迅速地拖着女友进入石门之内,而其他疯狂尖叫的年轻人,也一窝蜂地朝着这个临时避难所挤了过去。为了防止沙石灌入这最后保命的空间,他们快速地从里面合上了石门,顿时,周围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狠狠地喘息了一番,在绝境中幸运地捡了一条命的众人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暂时作为光源来使用。通过屏幕上幽光的照映,灰头土脸的他们发现这里是一个由青黑色巨石砌成的幽暗狭窄的通道,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向上延伸的阶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石阶上长满了灰黑色的苔藓,使之看上去非常的神秘,仿佛通向某个未知的空间。
"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孟雅竹突然紧紧地抓住了陆辰的手,她的浑身早已被冷汗浸湿。一种低沉的轰隆声从他们的脚下传来,仿佛有什么正在地底猛烈地翻涌。
"难道……要地震了?"一旁的女生吊起了嗓子,几乎快要哭出来。
"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像要塌了?!"司机同学慌张地盯着脚下的地面,恨不得能看出个洞来,"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万一这次再掉下去,就真的要被活埋了!"
"既然这里有空气,就证明应该有通往外面的通道。"孟雅竹指着阶梯的方向,不确定地看向了众人,"你们说,那里会不会就是出口?"
"总之,过去看看吧!我可不想呆在这了!实在是太恐怖了!"司机同学抢先冲上了阶梯,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黑暗之中,时间总是显得十分漫长。随着石梯高度的增加,那种酸涩的霉味更加的浓重,就在众人被呛得快要留下眼泪的时候,一扇雕刻着奇怪花纹的黑色石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有风!这里面有空气在流动!"司机同学激动地指着门和墙壁的缝隙,雀跃地报告着新发现的喜讯。
"真的耶!这么说,门的那边一定有通向外面的出口!"其他人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拥而上地合力推动那黑色的门板。
陆辰是最晚行动的一个,他总觉得这墓穴中的一切太过诡异了!但同样期盼可以尽快逃出生天的心情占了上风,让他一时无暇多想。
"搞屁啊!这门怎么这么重?!"司机同学满头大汗地抱怨道。和前一道门不同,无论他们怎样卖力地推撞,这扇黑门都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也许……打开它需要什么机关?"陆辰沉思了一下,然后在门的四周小心翼翼地摸索起来,毫无预警地,一阵钻心的刺痛从他的手心传来,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割破了他的皮肤。一种湿热而粘腻的液体随即流了下来,染上了门上的图腾。随即,那扇黑色的巨门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朝着一旁微微地倾斜滑动,露出了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正当众人欣喜地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时候,一种诡异的沙沙声从黑暗的阶梯下方传来。他们并不知道,潘多拉的魔盒被冒然开启的这一刻,噩梦降临!
无数手掌般大小、足上带钩的虫子像潮水般涌了上来,顷刻间缠上了离他们最近的女生。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女孩浑身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洞,不断有虫子钻入钻出,带出冒着泡沫的血水和碎肉甚至白色的脑汁,仅仅几秒的功夫,她就被那些可怖的东西吃的一干二净!
"哇啊啊啊啊!!"被吓傻了的众人此刻终于回过了神来,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一切都已经太迟,他们的腿部早已被那些怪虫所掩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迅速地消失,直至完全被吞噬掉。
离门最近的陆辰强忍着腿上的剧痛,猛地将身边的孟雅竹推入了黑门之中,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个狭窄的缝隙!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想: 活下去!请你一定要活下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可以支撑多久,只希望能为心爱的人争取更多一点的时间,来逃脱这个地狱般的境地……
*** *** *** *** *** ***
"之后的一切就像噩梦惊醒前的一段魔障,无论我怎样回想,都记不起一丝一毫。"陈露紫色的瞳孔中隐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迷茫,"当我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秘密的地下室。雅竹说我们是那个事件唯二的幸存者,但整个世界都以为我已经死掉了。她劝说我留在那里好好地静养,一是我刚醒来,身体很虚弱,二是外界若是知道我死而复生,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其实,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那里,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个人类了。
不光是从外表上有了明显的差异,我的力气变得很大,可以跳的很高,跑得很快,指甲可以化为利器。而且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口,都能够快速的愈合!撇除一开始的震惊,我为大难不死又获得这样神奇的力量而感到高兴,这简直就和电影中的超人一样!我曾经甚至幻想,也许我也能够做一个神出鬼没的无名英雄,为了维护世间的和平,去除暴安良……"
这样的妄想一直持续到满月的那天。
在月光的照射下,陆辰被一种从未有过的饥渴逼的快要发疯!他的身体在渴求血液的滋养!最令他慌张不已的是,随着那种可怕的欲.望愈加强烈,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逐渐退化成了一个年幼的孩童!终于,他忍无可忍地逃出了地下室,像只失去理智的疯狗般咬伤了一个无辜的路人,在品尝到那殷红液体的时候,他夺回了自己的意识,渐渐地回复了原样。
"就在我快被绝望吞噬的时候,雅竹找到了我。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感染到了古墓中滋生的某种病毒。她说她一定会研制出解药的,让我放心地等待。"陈露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苦笑,"这一等,就是二十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变得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嗜血。其中还多次陷入了长达数年的漫长沉眠。在我沉睡的期间,雅竹为了筹集到开发研究的资金,逢场作戏,嫁给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男人!而我则从她的恋人,变成了她的养子。"
"……所以说,这小鬼并不是你的子嗣?"白夜炚挑起眉头,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少年。
"我这个样子,就算有能力生育的后代,也只能是怪物吧。"陈露望着嘴角仍有血迹的孟梓辰淡淡地说道,"他是个试管婴儿。那个男人在他出生前就老得动不了了。我也不知道,他身上是否有雅竹的血脉。那个女人有着太多的秘密。她从来都不肯对我说。
雅竹在进入那扇黑门后一定发生了什么,然后我死而复生,变成一只怪物,而她的时间则静止了,青春永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那个墓穴,想要回去看看那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但一直不得其所。
雅竹发现了我的意图,于是在我的身体里装了追踪器,限制我的活动范围,因此,我一次次地逃走,又一次次地被抓回去。终于,她受不了,打算在今晚毁掉那里。"
"所以,孟雅竹研制使人迅速衰老的药物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控制你不断缩小的异变?"夏宥晞疑惑地看着那双紫色的魔瞳,"你会变成这个模样,真的是因为某种古老的病毒在做崇吗?"
"谁知道呢?那个古墓中的秘密只有她自己清楚。"陈露叹了口气,"我已经受够了这种靠吸食人血为生的日子,也受够了她越来越疯狂的实验。而雅竹认为我是一个懦夫,只会一味地逃避而不敢面对现实。她觉得我宁可自残也不怨去吸血的坚持很可笑。在她的心中,我其实从来都是只怪物吧……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一同死去呢。那样的话,我们就不会互相伤害,被各自的执念所困扰,如此痛苦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夏宥晞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看上去很年轻,但心已苍老的男子,心中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但更让他彷徨不安的是这整个事件背后隐藏的真相!他总觉得,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悄然无息地靠近,随时会将毫无防备的他们一口吞噬!
"小炚!!"海妖大姐的声音如平地惊雷般,突然从通信器中传了出来,"快点返回临波!!那个封印,那个封印------"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信号中断了!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白夜炚一把捞过夏宥晞和孟梓辰向外面奔去,而陈露紧随其后,一种不祥的预感重击在他们的心头。
又是一阵令人难耐的眩晕,但这一次,夏宥晞没有抱怨。他双脚着地的瞬间,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在临波后院那片广阔的大地上,此刻正被夺目的红光所笼罩!无数的光影正顺着那个巨大的图腾流淌着,仿佛一颗巨兽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在图腾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荆棘构成的支架,上面倒吊着黑衣帮众以及克劳丽,咒言师和孟雅竹!随着大地的起伏,那些荆棘蠕动着,很快就要没入地下。几乎是同一时间,纯血妖魔和陈露化为两道黑影,冲向了命在旦夕的人们。被抛弃的夏宥晞只能扶着昏迷中的孟梓辰眼巴巴地看着惊魂时刻的现场版。
在玄色大剑和利爪的合作之下,那些诡异的荆棘被切成了碎片,而失去知觉的众人重获了自由。正当夏宥晞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整个世界突然颠倒了过来!!用了三秒钟,他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被倒吊了起来!而那些缠住他脚踝的东西正是与刚才被切断的荆棘无异的植物。而同一时间,图腾里窜起了无数的荆藤,瞬间将仍在中心的众人吞噬!
"白夜--------!!克劳丽------!!"夏宥晞望着这毫无预兆突然出现的骇人景象失声大叫,但很快他就发不出声音来了。一只冰冷的手缓慢地按在了他的脖颈之上,紧接着,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瞬间将他周身的血液冻僵。
"嘻嘻……终于可以和你独处了。"一直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上此刻扭曲着,露出了一种诡异到极致的疯狂表情。夏宥晞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将一切推入绝境的不速之客,居然是那个在学校里对他照顾有加的阳光少年-----夏宇!
"索拉南的病毒都不能把你怎么样,果然是传承者呢!"对方一边赞叹着,一边含住了他的咽喉,轻轻地吸.吮道,"好香的味道啊,不知道吃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夏宥晞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太过荒诞的发展让他仿佛缺氧般迟缓,原来,眼前的少年才是给他下毒的凶手!他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为什么如此靠近传承者会不受影响?!
不容他多想,颈上的刺痛将他召回了现实,对方正在用牙齿撕扯他的喉咙!一种深深的恐惧排山倒海地将夏宥晞掩埋,他意识到,自己的脖子就要被活生生地咬开了!
(不!!我不想死!!不要啊啊啊啊啊------------!!)
"诶呀,好可怜啊!你在害怕吗?"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剧烈颤抖,夏宇嬉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轻叹道,"可惜你的同伴现在忙得很,你还是安心地被我吃掉吧。心怀恐惧的食物最美味呢~"
"呵呵,虽然我很赞同最后那点,不过,对象是他的话,你恐怕无福消受了。"伴随着悠闲的语气,一道黑影朝着夏宇的门面飞速地袭来!他不得不连连后退,离开那个束缚着到手猎物的荆棘之架。
夏宥晞只觉得脚部一松,紧接着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子面具下的嘴角挑起一个绝妙的弧度,薄唇轻启:"哦呀呀,你还真是狼狈呐!小粉红~"
结局(上)
Ch55
"K?!!"惊魂未定的夏宥晞望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男子愕然不已,"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千叶古堡的事件中,这个身为魔族的同类也不愿招惹的侍魔利用了他传承者的能力,解除了束缚自身灵魂百年之久的封印。在重获自由后,便迅速地带着原主人的头颅消失不见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诡异的时间和地点再度重逢。
"呵呵……"K那遮住眉眼的银色面具轻颤了几下,嘴角挑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当然是因为想小粉红你了啊~ 几天未见,你还是这么可爱呢~"
"……"
对方不着边际的评价和散漫悠闲的态度让夏宥晞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顿时语言不能。还未等他恢复过来,身体便在下一秒腾空而起,无数挂着锋利倒刺的藤条像箭一般深深地刺入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呆呆地望着变成马蜂窝的地面,某人再度被冷汗浸湿!几乎就要喷泪!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变成活体大串烧的原料了!
"哦呀呀,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棘手'呢~"K带着僵硬的少年落到了几米之外的地面上,然后抚着下巴打量那些仍然在周围攒动不息、虎视眈眈的可怕植物感叹不已。
"你是什么东西?!"被人从嘴边夺走美食的夏宇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脸上的五官扭曲着,露出一种异样的狰狞,"他是我先得到的!!把他还给我!!"
夏宥晞这才发现,这个伪阳光少年的瞳孔居然透着一种冰冷的紫金!让他立刻想到了最近一直遇见的不死生物。
"诶呀,真是无礼啊~"K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怜悯的嘲讽,"是因为在坟墓里面躺了太久,所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吗?"
"!!"他饱含暗喻的话让某人倒吸一口凉气,脑中乱成一团。夏宥晞后知后觉的发现,整个事件已经朝着未知的方向全面失控了!
似乎被戳到痛处,夏宇眯起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周身散发出一种阴森的杀气,"你……到底是谁?!"
仿佛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周围的藤条像蛇群一般密密麻麻地将二人包围起来,逐渐地缩减着空间,让人不禁联想起一种古老的刑具---铁处女。
"呵呵,果然被我说中了吗?"K毫无紧张感地摊开双手继续鄙视道,"就算你借用着人类的身体,灵魂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尸臭味,可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哟~"
"……"夏宥晞望着夏宇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有种万事休矣的感觉。他此刻只想抱头尖叫,抒发内心的恐惧:
(哟你个大头啊啊啊!!你眼睛是脱窗了嘛?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挑衅是怎样?你想死也不要拉着我啊救命!!)
现实很快便印证了他的想法,夏宇终于被激怒了,他冷冷地瞪着困在荆棘中的两只猎物,露出了一种嗜血的表情,"你知道的太多了!去死吧!"
刹那间,手掌长短的利刺从四面八方射来,夏宥晞不禁屏住呼吸,等待那些异物刺入身体的痛楚。然而,他所预想的可怕画面并没有发生,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一道血红色的光束从生满荆藤的园地中穿出,直射夜空!紧接着,那些前一秒还张牙舞爪、几欲行凶的黑色凶器在瞬间枯萎,化为了无数微小的粉末……
夏宇似乎受到了重创,呕出一大口血液,同时,皮肤上出现了嘶嘶的白烟,像被烧烤过久的肉干一样,迅速地萎缩下去!
"该死的是你才对!"白夜炚扛着玄色的大剑,气势汹汹地出现在刚刚脱险的众人面前。被荆藤当成肉馅包饺子的他居然毫发无损!而他身后跟着的陈露就没那么幸运了,周身上下到处都是划痕,显得狼狈不堪。海妖大姐和咒言师在他们的守护下得以苏醒并顺利脱身,但整个事件的关键---孟雅竹却依然昏迷不醒。
"哦呀哦呀~ 王子殿下终于出现了~"
K若有所思地朝着调查科的众人颔首一笑,顿时换来了其他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夏宥晞则迫不及待地奔回到妖魔搭档的身边,仔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后,吊起的心脏才离开了嗓子眼,回到胸腔复位。
"小炚!这片地域上的图案和我们的猜测的差不多,是一个巨大的封印!"克劳丽全面警戒地盯着眼冒凶光、已经不成人样的夏宇道,"它的作用是镇尸!而且能让其灵魂永远沉睡,永不复生!"
"哦?所以,镇在这下面的是这个会操纵植物的鬼东西?" 纯血妖魔挑起眉毛,打量了已经开始脱型的怪物,"僵尸原来是长这个样子吗?"
"……"
(喂喂!你完全关心错重点了吧?!)
"既然这个巨型的封印有令灵魂沉眠的功效,那么……它是怎么跑出来的?"……梦游吗?
夏宥晞疑惑地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这个封印是百年前被人类设下的法阵,巧妙的利用墓园掩盖了它的外貌。但经过长时间环境的变迁,泥土逐渐变得松软而坍塌,减弱了它的威力……"黎桁解释到这里顿了顿,神色变得异常凝重,"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它失效,除非----有人有意或无意地破坏了禁制!"
"欸?无意间也可以解除禁制吗?"夏宥晞惊讶地望着大地上诡异的图案,脑海中不禁出现了被成千上万咒符掩盖的壮观景象……= =
"这种人类制造的封印其实很好解除~"K悠然地瞄了一眼脸色惨白的陈露和昏迷不醒的孟夫人,"只需要一点血液和一份契约,就能轻而易举地让它失效。"
他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有种不祥的预感,夏宥晞不禁回想起二十年前那些青年男女的遭遇,下意识地问道:"契约……什么样的契约?"
"……"K露出一种意味不明的微笑,而黎桁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终于意识到其中阴谋所在的陈露突然爆发,他目眦欲裂地朝着夏宇吼道:"你!!你对雅竹做了什么?!!"
"哼! 是那个女人自愿和我定契的!"夏宇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扭曲的笑容,"她给了我一半的灵魂,而作为交换,我将被尸虫啃噬成残尸的你复活!"
"哦呀呀!用灵魂做交易?这还真是胆大妄为的举动呢!"K的惊叹让在场的众人更加沉默,夏宥晞愕然地望着昏迷中的孟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我就是传说中被封印的那个巫女'塞瑞雅'。"夏宇似乎陷入了一场梦境之中,那种表情配上他焦枯的皮囊,看上去格外的诡异。"我原本只是生活在魔界的普通男性魔族,因为误食了以索拉南菌子为食材的动物,从此便变成了不死的怪物!恐惧万分的我只能逃离族人居住的地方,躲到人界扮成一个巫医隐居。一次我意外地救了一个垂死的人类,结果他不但不感激我,反而将我拥有起死回生能力的事情告诉其他人。那些贪婪又可笑的人类想夺取我的能力,求而不得但又无法杀死我,于是就将我封印在这片大地之下,永远不得翻身!你们的误打误撞,开启了镇压我几百年的封印!我醒来后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悲痛欲绝的女人。那时候我想,离开这个该死墓穴的机会终于来了!我要复活,然后惩罚那些贪婪无耻的人类!我要让他们为对我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于是,我告诉那个幸存下来的女人,说我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结果,她想都没想就和我签订了契约。"
"所以,你仅仅只是夺走她整个灵魂,然后又'救了'她已死去的恋人,其实是为了尽早全面复活而留了后手吧?"白夜炚望着这个已经疯魔的魔族,冰蓝色的眼中透出一种冷漠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哼,灵魂只是用来解除封印的。比起杀死她,失去身体的我更想要一个帮手,帮我重塑肉身!当时,我修改了她的记忆,让她把这一切都当做是外出探险后感染上的一种疾病。然后让你们活着离开了那里。"夏宇转向了满脸不敢置信的陈露,冷笑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越变越小吗?因为,在你复活的那一刻,我已经将你变成了助我补充能量的容器,在这二十年里,你每一次变型,每吸一次血,都为我增强一分能力!"
"所以,你表面上接近孟梓辰,其实是为了吸取陈露的能力?!"夏宥晞瞪着眼前阴险到可怕的怪物,浑身汗毛直立!
为了能够完整地复活,他居然将陈露当做提供能源的牲口在使用!枉费孟雅竹和陈露经历如此多的折磨和苦难,到头来全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棋子!!
"哼!那个该死的封印让我沉睡了百年之久!再度醒来的我已经失去大部分力量,只能制造一个容器……经过了十多年的努力,我才得到了这个暂时的身体,原本以为借助人类躯壳的日子还需要几千个日夜,直到那天-----我偶然间遇到了你!!"夏宇双目充血地死死盯着夏宥晞,露出一种恶鬼般的表情,"一开始,我并没有特别注意你,我在意的只有陈露的行踪。他和那个女人的手下玩躲猫猫的游戏真的让人很头痛!我可不想哪天被他逃走,然后失去能量补充器!那天,在墓园里暗中观察他的过程中,我无意间看到因为你的存在,居然阻挡了追踪者的信号,为了确定你的身份,我事后用自己的血液试探了毫无防备的你。如果只是一般的人类,被我的血液感染的下场便是化为活尸。然而你居然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了!所以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不是普通人!"
"……"夏宥晞听着扭曲版的天方夜谭陷入了惊怒交加的情绪之中,"原来是你!是你下的毒!!"
那个黄昏的墓园里,在紧要关头替他和陈露解围的少年居然抱着如此险恶的祸心!差一点害惨了他!最令人吐血的是,他根本不是什么包含力量的优质'补品'!若不是恰好有纯血搭档在身边,又多次做出割腕的壮举,他现在大概已经转世轮回去了。
"我需要你的力量!你的血液!它可以帮助我尽快的复活!"夏宇不明就里地朝着夏宥晞嘶吼着,身上的白烟冒的更甚!
"闭嘴!" 早就不耐烦的白夜炚下意识地一脚将他踹飞!
毫无预警地,陈露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成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不好!他现在极度的虚弱,已经开始自发吸取陈露的力量了!再这样下去,他们谁都别想活!"黎桁紧皱起眉头发出了警示!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陈露怎样看都是倒霉至极的牺牲品,而且他似乎从未做出伤害人命的事情,如果就这样被那只僵尸鬼怪吸收掉,实在是太过悲惨了!
"有没有办法可以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夏宥晞焦急地询问着,下意识地,他看向了神秘的面具男,这个家伙似乎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唔……办法倒是有一个。"侍魔不负众望地思索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只要能够解除那个灵魂的契约,修复封印,这样就可以让他再度陷入沉睡。不过,一旦契约被破坏,作为灵魂宿主的那位夫人,恐怕就要……魂飞魄散了。"
结局(下)
Ch56
"不!! 不行!!"变成孩童般模样的陈露眼中透出了和稚嫩外表不符的惊恐和绝望,他瘦弱的身体裹在过大的衣服中,抖得像片寒风中的枯叶。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样的选择也太过残忍了!"夏宥晞焦虑地看着在场的众人,期待有谁能够给他肯定的答案。然而,他等到的只是一阵无言的沉默。很显然,大家都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棘手,历尽千般波折终于抓到了幕后的黑手,却连碰也碰不得。因为稍有不慎,就会牵扯到其他的受害者。
"哈哈哈哈!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们做我的陪葬品!谁也别妄想独自过活!!"夏宇的眼中露出了紫金色的凶光,他的牙齿突然开始变长,直到龇出口腔之外。同时,黑色的指甲化为了恐怖的利器,猛地朝着众人扑了上来!!
白夜炚在挥刀反击的前一秒倏地停顿住,然后瞬间将大剑转化为玄色的链条,将狂化的僵尸死死地捆绑住。而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夏宇在被束缚的那一秒,便开始发疯般地挣扎着,任由那些链条勒入他的血肉之中。殷红色的强光随着伤口的加深迸射出来,那是武器在自发地与他抗衡!白色的烟气再度从他的身体上冒出,连锁反应下,不远处的陈露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大概是因为无法承受,他抽搐地昏厥了过去!
"该死!"眼看就要结果对方的白夜炚只好将玄色的武器收回,然后生硬地转身抱起仍在惊悚中的夏宥晞跃到了几米之外,堪堪躲过了恢复自由便开始攻击僵尸。海妖大姐和咒言师也带着陈露、孟夫人和孟梓辰竭尽所能地躲闪着。大家都知道,眼前的怪物如果再度受到伤害,陈露一定会被它当做营养补充包吸收的一干二净!
于是,无比荒谬的剧情开始上演,强大的魔裔军团外带着驱魔师被一只垂死挣扎的古老僵尸追逐的团团打转。明明随便一个人出面就能将它秒杀,但却碍于这层牵连受害者的关系而无能为力。似乎对于差点到口的美食被人夺走颇有执念,已经失去理智的夏宇主攻对象是夏宥晞所在的二人组和明明是局外人却一语道破他真实身份的K。几番周折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的纯血妖魔瞬间移动到了手忙脚乱的咒言师身边忿忿地吼道:"废柴驱魔师,你在搞什么?!快用你的咒符把这个玩意固定住!"
"如果有那种东西我还用得着跑吗?"黎桁闻言额角冒出一根青筋,"那些咒符是用来除妖斩魔的!我又不是会使用定身术的神仙!"
白夜炚露出了'你果然是个超级废柴驱魔师'的表情,但一直在旁欢乐地玩老鼠逗猫游戏的K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就要脱口而出的评论:"呵呵,说到神仙……我们这里不是刚好有一个吗?"
下一秒,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神经回路明显慢半拍的夏宥晞身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海妖大姐一边迅速移动着,一边警戒地看着这个在魔界中恶名远扬的侍魔,皱起了眉头,"你又想到了什么?"
"其实,两全其美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哦,只不过,需要相应地付出一些代价罢了。"K的嘴角微翘着,薄唇中吐露出一丝邪恶的气息,"陈露之所以会变成僵尸的容器是因为他在复活的时候,被夏宇下了禁咒。如果能够解除那个禁咒,那么就能斩断他们之间宿主和寄宿者的关系。"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种变态的解咒可是靠着双方的灵魂在牵制的,一旦种下就无法抹消。除非你把他的灵魂替换掉-----",黎桁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愕然的表情,"喂喂!!你该不是要----"
"呵呵……没错。只需要将陈露的禁魂完全抽离,然后再换给他一部分崭新的灵魂……"K笑眯眯地道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解说,"毕竟,只要有一半的灵魂就能够过活了不是吗?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
在场的众人被这恐怖之极的大胆方案惊得一时语言不能。且不说这种听起来就复杂无比的事情能否实现,首先,那个至关重要的、被替换的崭新灵魂就把他们难倒了!
似乎看出了大家的难题,K毫不负责任地摊开双手:"这只是个小小的建议哟~ 时间不多了,各位要不要考虑贡献一下自己的灵魂呢?"
"……"众人的头上不约而同地爆出了青筋。夏宥晞瞪着笑眯眯的侍魔有种吐血的冲动。
(请不要用这种筹集贫困援助资金的口气要别人的灵魂好吗?!)
"哦,还有一点我忘记说了,替换的话,最好用人类的灵魂比较好哟~ 如果你们不想要他变成其他什么魔怪的话~"无视众人的怒目,K继续火上浇油道。
夏宥晞只觉得白夜炚搂住他的手紧了紧,然后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翳冰和!你速去管林医师那里查一下他是否有人类的灵魂!"
暗夜精灵沉默了几秒,然后用平板的声调回复道:"按照我们和人类签下的合约规定,擅自抽取人类灵魂是要被严厉处罚的。"
"哈!我管他什么狗屁规定?!搞不来精魂难道你要让我们都跟着陪葬吗?!"纯血妖魔抓狂地对着联络器吼道。
"很抱歉。这个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暗夜精灵也恼怒了起来,"请你冷静一点,不要犯下不可逆转的过失!"
"灵魂的话,用我的好了!"黎桁突然打断了争执中的魔族,他的脸上露出了决然之色。顿时,现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等一下!如果灵魂被分割成一半,然后被两个人共享的话会怎样?"夏宥晞呆了一下,急切地问道。
"灵魂残缺的人类会永远停留在他/她失去精魂时的模样,直至死亡后……魂飞魄散。如果是精魂的共享者,死后灵魂会合二为一,不过一旦其中一人死亡,另一人也无法独活。"克劳丽的解说让夏宥晞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来孟夫人青春永驻的背后居然隐匿着如此恐怖的真相。他惊慌地看着咒言师,不敢相信他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你疯了吗?如果你分割灵魂给陈露的话,子桑医生要怎么办?难道你要让他独自一人的老去吗?"
他的话仿佛一枚重锤击打在黎桁的心上。望着咒言师忽然惨白的脸色,夏宥晞感到无比的窝心。他完全能够理解黎桁无法见死不救的心情。身为医者和驱魔人,这种牺牲自我的觉悟大概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然而,想到历尽千辛万苦才守得云开的恋人,他犹豫、胆怯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昏迷中的陈露愈见虚弱,夏宥晞深吸一口气刚要发言,便被纯血妖魔一巴掌按在了怀中,恶狠狠地警告道:"闭嘴!你想都别想!"
"诶呀呀,真是很麻烦呢!"K打量着不断扑袭的狂暴僵尸和虚弱到只剩一口气的陈露,抽出了黑色的手杖:"这个小家伙还有不到两刻钟的生命了……与其让他如此痛苦的死去,还不如尽快的了断的好。对不住了小家伙,怪只能怪你生不逢时了----"
"等一下!!用我的!我的灵魂分他一半!!"慌乱的吼叫在K出手的前一秒,阻止了他的行动。众人寻声望去,发现歇斯底里的人居然是已被众人遗忘在脑后的少年------孟梓辰!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但是之前嗓子发不出声音……"他剧烈地咳了几下,然后急促地说道:"求求你们!救救小露!我不能够失去他!绝对不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旦分割了灵魂,你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海妖大姐望着那张年轻的面孔,皱起了眉头。
"是的!我愿意和他同生共死!"
"可他并不是你的弟弟,他是你母亲的……恋人!"夏宥晞察觉到少年不同寻常的心思,焦虑地在一旁提点道。
他的话并未能使少年退缩。孟梓辰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淡淡的微笑:"我知道。但这和我爱他毫无关系。"
调查科的众人望着决绝的少年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首先作出反应的是K, 他利落地收起手杖点了点头:"呵呵,既然当事人自愿,我们就无权干涉了~"
"看来,只能这么办了。"克劳丽叹了口气道,"这是唯一解救所有人的办法。"
"交换灵魂的话……要怎么做?"
"首先必须回到灵魂被下了禁咒的地点,解除那个魔咒。"黎桁望向了不远处那个黑色的塔楼,"封印之所,就在那座塔的正下方!我需要小晞帮我布阵,他的能力可以解除那个魔咒的效力。"
"我也正有此意。入塔后执行移魂之术的任务的确要交给你。虽然这片大地上是人类设下的封印,但对身为魔族的我们还是有一定威力的,更何况小晞的能力会使我们的魔力无效化,恐怕一进入那座塔就会中招。"克劳丽对咒言师的安排完全赞同,"我们会留下来牵制夏宇。不过,你们要尽快,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也一块去,那个破封印我还不放在眼里!"白夜炚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抱起夏宥晞越到空中,"记得把这个该死的东西留着交给大爷来料理!"
几分钟之后,二人组和带着孟氏兄弟的咒言师便进入那座传说中的巫女之所----塞瑞雅的阁楼。
和陈露之前叙说的一样,塔内满是青黑色的巨石。旋转型的阶梯迂回曲折地蜿蜒而下,没入黑暗无边的空间。
夏宥晞望着仿佛通向地狱的阶梯吞了吞口水,这里的空气格外的阴冷,其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酸腐气息,似乎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腐朽。
每前进几十步,这种异味就更加浓烈几分。在到达最底层的时候,夏宥晞已经开始用嘴巴呼吸了。
咒言师光明符在这时起了作用,螺旋阶梯的尽头是一个狭窄的通道。众人小心翼翼地在地道中摸索着前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在这种僵尸的墓穴里,就算突然冒出食人的怪兽也不足为奇。
"那是什么?门吗?"白夜炚首先打破了沉闷的死寂,指着前方被黑暗吞噬的地点疑惑地挑起眉毛,"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该不会就是这个紫眼小鬼提到的死亡之所吧?"
众人闻言迅速地走了过去,那里果然有一道刻印着奇异花纹的石门。咒言师仔细地查看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没错,应该就是这里了。门上的和外面大地中的封印是一样的,都是囚禁妖魔灵魂的咒语。"
纯血妖魔不置可否地唤出大剑,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挥动了几下。下一秒,厚重的门板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从上至下地碎裂开来。一种哨声忽地响起,紧接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从地面传来。只见潮水般的红褐色尸虫从黑暗中汹涌而出,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不光地面被瞬间吞噬,就连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成为它们的领地!
(妈妈咪啊啊啊!我什么都没看见!它们是幻觉,全部是幻觉!!救命!!)
夏宥晞望着密密麻麻的虫群有种双腿发软的无力感,孟梓辰和黎桁也被眼前噩梦般的景象吓得不敢移动。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恐惧,纯血大爷嚣张地评论道:"啧!只是这样吗?这种程度死不了的。"
(不!我觉得会死啊!绝对会死的!)
"你们快点进去吧。"他用玄色大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横线,"有大爷在此,一只虫子也休想跨过这道线!"
"交给你了。"黎桁不客气,抱着昏迷的陈露首先跨入了门后的空间。夏宥晞和孟梓辰也忙不迭地跟了进去。
这座用来存放僵尸的巢穴从外表上看去,只是一间普通的石室。没有任何装饰物,除了正中间的一座已经破裂的石棺。可以想象,夏宇就在这个狭窄阴暗的地下沉睡了百年,直到二十年前被意外坠落的众人唤醒,破关而出。
黎桁查看了一下四周,在确定没有危险之物后,将迷你版的陈露放在了离石棺不远的地面上。然后燃起一道金色的咒符,在他的周围描绘起奇异的符文。时间仿佛就在这个半密闭的空间中停止,让人无法感受它的流逝。孟梓辰沉默地握着陈露的小手,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他的苦难。而夏宥晞则专注地看着青石板上越来越复杂的金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内似乎有一道热流,像灵蛇一般上下游走着。就在他疑惑地按上小腹的时候,移魂之阵完成了!
"小晞过来站在这边,子辰退开一点,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靠过来,否则会被那个邪恶的禁咒吞噬!"黎桁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严肃地对在场的两个少年发出了警告。
"拜托了!"一直用鼻孔看人的孟梓辰谦卑地乞求道,可以看出,他此刻异常地紧张。
咒言师点点头,然后念动了仿佛异世界之语的咒言。霎时,金色的魔法阵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节日中夜空最夺目的烟火,将整个空间迅速地点燃!
喘息之间,一团人形般的半透明黑影从陈露的身上浮出。这种景象太过诡异,夏宥晞不禁想要把拳头塞进嘴巴里去阻止惊呼。那团阴影仿佛有生命般,不停地挣扎撕扯着,似乎不想从宿主的身体上脱离,伴随着一种尖锐的声音,那影子的颜色不断地加深,最后变成了仿佛拥有实体的污黑!
毫无预警地,咒言师喷出了一口鲜血,单腿跪了下去,纵使不懂得咒文的少年们也看出了他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黎桁!!"夏宥晞焦急地上前想要搀扶就要倒地的男子,但却在靠近那金玟之阵的时候,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了进去!
似乎感觉到了新的生命体,那团黑影呼啸着朝他扑来。下意识地,夏宥晞伸出双臂想要阻挡那魔怪的突袭,却在碰触到它的那一瞬,凭空燃起了一抹银白色的气流!
撕心裂肺的嚎叫从那黑影中传了出来,而离它最近的夏宥晞却如若未闻。他所有的感官已经关闭,只剩下身体中乱窜的热流,仿佛要从里至外将他彻底焚烧殆尽!恍惚之间,他发现,那银白色的物质并不是空气,而是一种急速燃烧着的火焰。但已超出负荷的神经却在他想继续探究的时刻崩断。
就像缺氧的鱼儿般剧烈地喘息着,他后退着坐到了地面上,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堪。那团黑影在哀嚎之后便化为了尘埃,咒言师咬牙将孟梓辰拉入魔阵之中,紧接着,薄雾般透明的人形从他的身上脱离,飘渺着进入到陈露的体内……
之后的一切,都随着夏宥晞灌了铅般的眼皮没入了黑暗之中。在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深处,渐渐地改变了……
番外:一日游记(上)
Ch57 Extra
近日来,在调查科的协助下,总部一连解决了好几起恶性妖魔伤人事件,虽说是因为契约而进行的互利行动,但人类合作局的首领们还是感觉受到了这些异族极大的恩惠。于是他们送来了比以往更丰盛的补给。从武器装备到医药食物,黑压压地运了好几十个集装箱。这些出人意料的超级大礼把总部里的通道堆得水泄不通,光是归类整理就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因此,各个部门决定借此机会休息一天,让大家趁机放松身心,缓解一下积累已久的压力。
调查科的众人聚集在一起,商讨如何度过这难得的假期。距离上一回员工集体活动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在得到科长大人的同意后,大家决定组织一场团游。除了夏宥晞已经相当熟悉的纯血搭档,海妖大姐和暗夜精灵之外,参与者还有异装癖女仆少年—小玉,人鱼族的正太—科比利,以及风流的名门血族后裔—艾维克·利尔维斯。原本管林医师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之上,但愈疗庭的白袍们已经决定了他们的目标----历史博物馆一日游。那里陈列着最近刚刚发掘到的神秘古尸。
= =
"所以,我们去什么地方玩?"海妖大姐漫不经心的提问掀起了一阵激烈的争议之战。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大家在决定出游的地点上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哦厚厚厚~听说最近城南开了一家女仆餐厅……"科长毫无意外地选了OTAKU心目中标准的温柔乡,一阵沉寂之后,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华丽丽的无视。
"集体活动怎么能少了烤肉?当然要去烤肉店!"白夜炚一秒内报出了自己的理想休假之所。
"No no, 怎么能浪费如此宝贵的一天在食物上呢?"艾维克少爷摇了摇食指,然后眼中露出了犀利地精光,"假日就是要去充满阳光和沙滩的海边啊~"
"其实你根本就是想去看比基尼美人吧!"克劳丽鄙视地翻了个白眼,随即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海边很无聊,还不如去看XX专场的脱衣舞男秀!据说他们的舞姿超级劲爆,小和你一定也超想看吧?嘿嘿~"
"……"这是暗夜精灵的回答。
"可是人家这样子没办法去夜店欸~ 不如去动物园吧动物园!我要看企鹅!"科比利鼓起脸颊满眼的星星,看起来像一只饱食的金花鼠。
就在大家争执不休,毫无结果的时候,海妖大姐眼尖地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满脸黑线的夏宥晞,立刻一把拖住问道:"小晞,你怎么看?是不是猛男表演最有趣?"
"呃……"某人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别开脸讪笑道,"呵呵,我都没差啦……你们决定就好……"
"说到这个,人类假日里一般都去什么地方玩?"科比利紫红色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
"唔……"某人花了三秒钟地回想了一下电视中的剧情,然后不太确定地答道,"假日出游的话,大概会去游乐场吧。因为那里适合所有年龄层的人们游玩。"
"呵呵,传说中人类休闲娱乐的地方吗?"艾维克一脸的兴趣盎然,"话说,那里一定有美人吧?"
"应该会有吧……游乐场里的人很多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其他妖魔纷纷围了过来进行提问轮番轰炸:"喔喔!那里也有美食和动物吗?"
面对着诸多缺乏常识的问题,夏宥晞黑线压顶地点了点头:"吃的是不少,至于动物……海洋馆里能看到海狮和海豚的表演……"
伴随着他的每一句解说,众妖的眼睛便越发的闪亮,当某人开始感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被兴致高昂的同事们拖到了一辆中型旅行车上,朝着这片地域上最大的游乐场----梦幻岛进军了。
(啊啊等一下! 你们是当真的嘛?!为什么妖魔团游会去人类的游乐场啊?!好可怕救命!)
当夏宥晞终于从一片空白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梦幻岛的大门口。这座巨型的乐园一共分为陆地探索,丛林冒险,水上乐园,海洋馆等十个区域,从娱乐表演到食宿购物应有尽有,并且以拥有最精彩刺激的设施和无需排队游玩的特征而举世闻名。
一直是超级穷人的某小孩只在传闻中听说过关于这个休闲胜地的种种让人流连忘返的景致。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初次有幸到此一游的时候,身边跟着的居然是一群非人的魔物。
= =
因为是员工休假,所以调查科的众人决定不使用他们的恐怖特权,而是效仿其他的人类游客,乖乖地排在了售票处外等待购买入场券。虽然不是周末,但这里依然人气沸腾、热闹非凡。不消半晌的功夫,他们的周围便聚集了形形色色的游人和无一例外的惊艳目光。
虽然已经做了一定发色和瞳色的改变,但放眼望去,除了科长大人之外,这些妖孽中随便挑出哪个都是一顶一的超级美人。从他们下车的那一刻起,尖叫声和照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就从没间断过!望着周围太过炽热的视线,夏宥晞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他实在不想与这些抢眼到极点却缺乏自知和常识的妖怪一同接受他人目光的洗礼!
似乎感觉到他的僵硬和不适,白夜炚嚣张地瞪了周围的民众一眼,然后倏地将他圈在怀里,用高大的身体阻挡住那些过分火辣的视线。很可惜,他的突然之举造成了完全相反的效果。伴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尖叫声,夏宥晞黑线地发现,最初的观望已经演变成赤.裸裸的视奸!=
= 尤其是部分女性的眼神,诡异的让他头皮发麻。就在他打算找个理由落跑的时候,排在对首的科比利无视纯血妖魔的怒目,将他拖了过去。
"小晞小晞,这里的票要怎么买?"人鱼少年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他似乎被罗列的各种票价搞糊涂了。
还未等夏宥晞来得及回答,异常热情的售票员便抢先开了口:"呵呵,小朋友是第一次买票吧?这里的票价是按照年龄来分类的哟~
十二岁以下的是儿童票,六十五以上的是长者票,其他游客则要购买成人票,明白了吗?"
"哦。"科比利沉思了一下,然后微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请给我一张长者票。"
"……"售票员怔了一下,随即一脸好笑的表情,指着笑眯眯的科长大人:"不可以淘气哟~ 只有爷爷才是长者。你应该购买儿童票才对~"
"可是我刚刚算了一下,我已经三百一十-----唔嗯!"科比利剩下的话被夏宥晞死死地捂在了嘴里,下一秒他被塞到了正和一旁少女们调笑的艾维克怀里。
"啊哈哈,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在意!我们买团票就好了,谢谢!"
五分钟后,众人终于顺利进入了梦幻岛。摸了摸额头的汗水,某人已经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了。和他的憔悴呈鲜明对比,科里的其他成员全都兴奋非凡,对着品种繁多的娱乐设施指指点点,跃跃欲试。
"哇啊!那是什么?!看起来好有趣!"重获自由的科比利指着乐园中最醒目的建筑物惊叹道。
"那个东西叫'翻山车'!"艾维克自信满满地对着众妖解说道,"是汽车的一种!"
"……" 请问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么错误的信息?!!
夏宥晞一边腹诽着,一边仔细打量着那座吸睛指数高高在上的设施。很快,他便深深的震撼了!
(妈妈咪啊!!那是啥鬼啊?!我一定是眼睛抽筋了……一定是……绝对抽筋了!!)
那座矗立着庞然大物的确是过山车没错,但它的设计是如此恐怖!有四十几层楼那么高,呈现一种圆锥的形状,几乎是九十度角的直上直下,同时轨道还在半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诡异地扭曲着!
"啊哈哈,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清醒过来后一秒,他立刻转身往门口跑,可惜,还没走出一步就被白夜炚拖了回去:"你要丢下我们去哪里?!提出到这里玩的不是你吗?"
"一起去啦,小晞!"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道。
"……我可以拒绝嘛?" 拜托你们想死不要拉着我啊啊啊!
"一个也不能少!"
被当成鸭子赶上架的夏宥晞在坐上乘位的那一刻已经想飙泪了。似乎为了增加刺激的程度,这列过山车的车仓是开放式的,除了腰间的安全带外,只有一根T型的金属杆从游客的两腿间支出,压住他们的大腿。
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从今天开始本篇故事即将更换新的主角……我的人生将在今天画上句点……)
"啊啊~科长大人不能玩真是可惜!"海妖大姐的感叹让夏宥晞瞬间回魂,他惊愕地发现,身体像小山丘般圆润的科长正眯着狐狸眼朝他挥手,他的身旁陪着女仆少年。
(哇咧咧!!不是说一个也不能少吗?! 那个站在护栏外的胖老爹和异装癖到底是谁啊啊啊!!)
正当夏宥晞想要控诉同事罪状的时候,他身下的机械启动了,车厢朝着极高的顶点缓慢地驶去……
接下来的一切,如同一个天旋地转的噩梦。夏宥晞只记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在高空坠落、急速旋转的搅拌机。在他哀嚎惨叫快要把内脏喷出来的时候,其他妖魔居然在一旁悠闲的聊天。其交谈的内容让他恨不得直接昏过去。
"好好玩哦!不过这个安全带真碍事! 可以摘掉吗?"
"让我试一下。嗯,还蛮紧的,我看还是忍耐一下吧。万一弄坏了可是要赔偿的!"
"啊,那还是算了,这东西看起来就挺贵的!"
(啊啊啊!!问题是在这边吗?!你们这些鬼!救命!)
双脚终于回到陆地的那一刻,夏宥晞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片羽毛,两眼蚊香线状加上头重脚轻就要随风而去。= =
白夜炚自觉地充当起移动沙发,抱着他跟随着兴奋的众人冲向了下一个目标-----幽灵公馆。
"呐,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鬼怪屋了!据说里面会有恐怖的东西吓唬人!"对人界的事情比较了解的克劳丽,乐滋滋地对着众妖说道。
"唔嗯,这栋房子跟我祖父在乡下的别墅很相像呢~"艾维克扶着下巴对着眼前阴森的建筑物赞赏有加。
"恐怖的东西吗?我们来比赛吧!谁被吓倒就输了!"暗夜精灵提出了测试胆量的建议,立刻得到了热烈的响应。
被黑线掩埋已经语言不能的某人望着朝着阴气逼人的建筑物前行的同事们,几乎要留下宽面条泪。
(你们疯了!你们真的疯了!! 对着一间鬼屋如此热血沸腾是要怎样啊啊?!我后悔了,我想回家呜呜……)
(TBC)
番外:一日游记(中)
Ch58 Extra
似乎是为了应景,这座鬼屋建在了比较偏僻的角落。从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四周就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夏宥晞只觉得阴风阵阵扑面而来,偶尔夹杂着从不知名的某处传来的诡异吱嘎声响,让人汗毛直立,精神紧绷!
"这里布置的好有气氛哦~"科比利兴奋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飘过来,"连电线都布置成蛛网的模样,看上去很逼真呢!"
"……"
(喂喂!你不是视力最差的鱼类吗?为什么能在这种伸手只见五指的地方注意到蛛网?!鬼!你这个鬼!)
"走啦,你在发什么呆?!"纯血妖魔大爷拉着某人的手快速地向前走着。他似乎对于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很不耐烦。
夏宥晞委屈地跟上对方的步伐,磕磕绊绊地探索着前行。没有夜视能力的他在这幽暗的空间中完全处在两眼抓瞎的状态。
毫无预警地,翅膀扇动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上方呼啸而过,还未等夏宥晞反应过来,一个黑影便啪嗒一声掉在了他的眼前。
努力地眯起眼睛,终于看清突然出现是何物的某人瞬间抽搐了!这个谜样的物体居然是一个造型逼真、龇牙咧嘴的吸血蝙蝠雕塑!
"哇啊啊!你怎么随便就把这里道具给打下来了!"
"啧!条件反射。"白夜炚毫无自觉地踢走了地上的障碍物,收起了不知何时唤出的玄色匕首。= =
就在夏宥晞被黑线压顶的时候,"喀拉拉----"的巨响从前方传来。他呆了一秒,然后惊慌失措地朝着声源奔了过去,在抵达现场看清状况后险些吐血!
只见在幽蓝的鬼火映照下,科比利正吊在一个可怖的木乃伊身上,用那些纱布条来回荡着秋千,他旁边的地面上倒着好几具破损的怪兽机器,里面还不断发出程序的嘶吼,上面缠满了藤状的植物。从破坏程度和外观上来看,这绝对是暗夜精灵手痒发作的悲惨后果。=
=
(天啊!你们不要太过分了!你们想被游乐场的主人追债追到死嘛!!)
就在夏宥晞被妖魔同事荒谬的作为气得快要昏倒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更远的地方惊起。虽然经过前面的铺垫,已经有了一定心理准备的某人在看到真相的时候,还是被自己的唾液呛到了!
这一次,一个打扮成幽灵模样的长发女子昏厥在地板上,血盆小口中还留着可疑的白沫。
=[]=!!
(喂喂!! 她是工作人员吧?!她绝对是工作人员!!你们对这里的工作人员做了什么啊啊啊?!)
"是她吓我在先的。"克劳丽摊开双手显示自己的无辜,"所以我就稍稍回了一下礼~"
(啊啊啊!我真是受够了!这一切都是幻觉!全部都是幻觉!!)
"没关系啦,她死不了的~"艾维克查看了一下挺尸状的可怜女子,"反正她又不是人。"
"呼~ 那就好……"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某人瞬间僵硬了!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她------她不是人?!!啊哈哈!一定是我听错了!绝对是听错了!哇啊啊救命!!)
……
于是,短暂的鬼屋之旅以夏宥晞的喷泉泪奔而告终。= =
虽然在他们离开那恐怖的建筑物之后,血族的贵公子承认他只是在开玩笑,但某人还是花费了许久的时间才从惊吓之中恢复过来。
那之后,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调查科的众人去了碰碰车乐园。因为科长的体重太过惊人,但凡撞到他所在车辆的其他游客都被华丽丽地弹开了!
如果有人恰好此时从乐园的上方俯视的话,那么他会看到一辆红色的碰碰车像磐石般定在场地的正中央,里面塞着笑眯眯的老爹和面无表情的少年小玉。而其他五颜六色的小车则像小弹珠一样锲而不舍地不断地撞击到它的身上,紧接着快速地朝着各个方向反弹着飞出去……真是无比壮观的景象!=
=
*** *** *** *** ***
"啊啊~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从碰撞的亢奋中解脱的魔族们决定小息一下。夏宥晞闻言差点迸出感动的泪花。
(你们这群妖怪终于累了吗?回去吧!快点回去吧!呜呜!)
可惜,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他的妄想。
"我们去看海豚表演吧!"科比利指着他期待已久的海洋馆,满眼星星地建议道。十分钟后,妖魔团队坐到了巨型水池前的看台之上。伴随着观众的热烈欢呼,海洋生物秀开始了。笨拙的海狮作偮和顶球表演引来了如潮水般的掌声和笑声。
没过多久,本次演出的主角们登场了。那是两条纯白色的海豚,流线型的身体在碧水中快速地做出各种各样高难度的华丽动作,令人目不暇接,啧啧惊叹。
"下面,我们想请一位热心的小观众来和我们的表演互动。"训练员微笑地发出友善的邀请。顿时,在场的孩子们都蹦了起来,拼命地举起双手,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
"我!我!我要去!"以三百一十几岁的高龄在上蹿下跳的科比利令周围知情的同事们超级的无语。对于他疯魔的举动,众人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
"那边那位穿体恤的可爱弟弟,请你过来吧!"
果然外表出众就是有优势。眼神一流的训练员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发现了科比利的存在。欢呼了一声,如愿以偿的人鱼少年朝着那两条海豚飞奔了过去。随着他的登场,现场忽然变得很安静,大家都全神贯注地盯着秀场的中央,不知是在看灵慧的海豚还是无敌可爱的少年。
在问过科比利的名字之后,训练员和气地对眼前粉嫩嫩的正太说道:"可以请你拿桶里的小鱼抛给它们吗?不用害怕哟,它们很乖的~ "
"喔喔!"科比利完全没在听对方在说什么,他直接接过小桶,然后欢乐地奔向了伏在池边嗷嗷待补的海洋生物----
那一秒,夏宥晞的右眼皮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的不祥预感在很快就应验了!
只见人鱼少年直接抱住了一只海豚的鼻子,以满腔的热情贴在自己的脸上,一顿狂蹭!接着,换到了另一条,继续蹭个不停。天性友善的海洋生物在见到科比利的那一秒,发出了喜悦的叫声。于是乎,在众目睽睽之下,两兽一人上演了热情洋溢的相亲相爱戏码。科比利甚至把小鱼半含在口里,嘴对嘴地给海豚们喂食!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众人都惊得下颚自由落体,砸在地板上!
"他……他在干什么?!!"夏宥晞手指着行为诡异而毫不自知的少年颤啊颤,有种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在做梦的感觉。
"那家伙在出生时便被双亲抛弃,差点死掉。是被一对善良的海豚解救的。"血族贵公子淡淡地笑着解说道,其中透着一丝难以揣摩的酸涩感叹。
"那个笨蛋!!"克劳丽可没时间多愁善感,她看着越来越失控的场面终于忍不住从座位上跃了出去,朝着一脸傻笑的人鱼正太君奔了过去。
"啊!不行!你不能去----"忽然意识到什么的暗夜精灵想要阻止她的举动,但为时已晚。在克劳丽靠近池畔的那一刻,海洋馆中所有的生物都发了疯一般没命地逃窜开来~!
夏宥晞此刻才反应过来,克劳丽大姐可是名副其实的海妖!她恐怕是那些海洋生物祖祖辈辈最大的噩梦。= =
混乱中,训练员被海狮拖入了水池中,顿时秀场上一片大乱!人们都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呼喊着四处逃散。保全人员试图安抚着慌张的人群,救助落水的工作人员……
"啧!真是麻烦!"纯血妖魔大爷抱起呆滞状的夏小猫大喇喇地离开了乱成一锅粥的现场。当某人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白夜炚的怀中,立在一个四周都是镜子的谜样空间。
番外:一日游记(下)
Ch59 Extra
"呃……这是什么地方?"夏宥晞挣扎着从纯血妖魔强壮的臂膀中挣脱出来。因为被镜子包围的缘故,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无数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像也跟着晃动,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好像是叫什么'魔镜之馆'之类的。"白夜炚非常顺手的把正歪着小脑瓜四处打量的少年捞回怀中,"我是看这里安静才进来的,外面真是吵死人了!"
"……那个,把克劳丽他们扔下好吗?"夏宥晞望着眼前抛弃同事,理直气壮落跑的搭档心中直打鼓,如此不讲义气的举动会不会导致他们等下被围殴啊?
"啧!大爷才懒得管他们~ 反正有老爹在,怎样都轮不到我们来善后赔偿~"白夜炚不负责任的回答让某人头顶滑下数条黑线。
(喂喂!问题是在这边吗?!把现场弄得一团糟难道不应该留在现场认错,表示一下歉意吗?!)
似乎察觉到夏宥晞心中所想,纯血妖魔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搞到那种地步做什么都晚了。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觉得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请问,你究竟是从哪里学来这句超级八点档中的台词啊啊啊?!鬼!你这个鬼!)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白夜炚望着少年呈囧状的脸挑起眉毛,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呃……没事。"某人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识时务地结束话题,然后别过头继续打量这个奇异的镜之公馆。
其实,无论名字起得如何花俏,他们所在建筑物不过就是游乐场里常见的娱乐设施----迷宫。只不过,为了增加趣味性,这里似乎被别有用心地设计过,把大量的镜子和普通的迷宫障碍物结合在一起,造成视觉上的超级幻象。
天花板上的灯光使用的是一种橘色的迷你聚光灯,整个光束打在游客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型面孔勾画的格外清晰,但却又不会使整个空间太过明亮刺眼。除了人体本身之外,其他地方都略显昏暗,影影绰绰,实在是另人虚实难辨。
"既然来到这里,就顺便走走看吧。"
纯血大爷擅作主张地宣布了接下来的计划,于是,在无数棱镜的映照中,一个高大俊美的银发男子迈开长腿,拉着身边小了他两圈的娃娃脸少年进入了迷幻的镜子世界。
在玻璃与玻璃的夹缝中行走了半晌,他们终于走出了狭小的空间,来到了一扇镶嵌着红色水晶的大门前。门的正中央刻着四个大字----真实之馆。
疑惑地四目相接之后,二人组推门而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排成一列的数十个形状各异的哈哈镜。第一个镜子便将原本帅气逼人的纯血妖魔扭曲成科长爷爷的诡异版!身体涨的像个皮球,脸却是圆锥形的,五官呈现谜样的漩涡状,整体看上去极度的怪异搞笑。
"噗!"夏宥晞指着镜中滑稽至极的映像无法控制地喷了出来。殊不知他自己在另一扇镜子中已经变成了一根牙签人。随着他们走的越来越远,每经过一面镜子,夏宥晞便笑得愈加欢乐。走到最后,他已经眼泪婆娑,恨不得在地上滚上两圈了。
白夜炚对于这种无关痛痒的嘲笑不置可否,不过他的眼神在看到少年因为捧腹狂笑而越露越多的小蛮腰时变得无比深邃。
"哈哈哈哈……我的天,好热啊……"
对于潜在的危机毫无知觉的某人终于在最后一面镜子面前停止了大笑,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薄薄的T恤。少年特有的青涩的身体立刻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脖颈,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臀.部,无不散发着漫不经心的诱惑力。
"喔喔!这里又有一道门耶~"夏宥晞望着眼前黑色大门上的牌子露出好奇的神色,"'妄想之馆'?唔,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样的镜子……"
不等身后的妖魔大爷回答,他便自顾自地推开了那扇门。结果,满怀期望的某人在进入的第一秒便沮丧了:"哈?就这样?"
门后是一间类似芭蕾舞训练室的大厅,除了天花板正中央的吊灯和铺着黑色毛毯的地板之外,其他地方都被平镜覆盖着。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镜子宫殿。
"呵呵,其实这样也不错。"
毫无预警地,略带沙哑的嗓音紧贴着夏宥晞的后颈传入他的耳中,随即,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包裹着,紧紧地按在了身后炙热的胸膛之上。
"哇啊!你……你干什么----"后知后觉的夏宥在正前方的镜子中看到搭档脸上的表情时,下意识地将剩下的质问吞回了肚子里。
经过哈哈镜夸张到极致的扭曲后,白夜炚在正常版的镜中显得格外的俊美无俦。而他冰蓝色的惑人之瞳中此刻正迸射着一种强烈的占.有欲!那种想要将人剥.光啃净的眼神让他看上去像一只饥饿无比,正要猎食的野兽。赤.裸裸的渴望透过眼神的交流无声地传递着,让夏宥晞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
"你笑了那么久,现在该换我来开心一下吧~"纯血妖魔炙热的鼻息喷在少年的耳畔上,紧接着含住了那个小巧的耳垂,"突然有些饿了呢……"
"呀!不……不行……"夏宥晞敏感的身体抖了一下,身体里的血液涌上大脑,令他一时无比的眩晕。
(饿了你就出去吃东西啊啊啊!我不是你的食物啊啊啊救命!)
"欸?所以只许你一个人快乐,别人就不行吗?"白夜炚挑起眉毛不赞同地感叹了一句,随即将舌头探入少年的耳洞中,恶意地舔.弄起来。大手更是探入他的T恤下,肆意地揉.捏着胸前那两颗越加挺立的红缨。
"啊嗯……"突然而来的强烈快.感让夏宥晞惊叫出来,眼中很快便浮上了一层水汽,"别……别在这里。"
面前的镜子将一切挑.逗人心的细节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眼前,看见脸色绯红,表情淫.荡到陌生的自己,他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巨大的羞耻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逃脱对方的束缚,扭动中,一个炽热的硬物顶在了他的腰间。
"啧啧,你明明很喜欢的嘛。"纯血妖魔放过了少年的耳朵,转而握住了他肿胀的下.体,邪气地勾起了嘴角,"你看,你这里已经兴奋成什么样了~"
"呜……"对方大手的高超摩挲技巧让夏宥晞呜咽起来,被挑起来的冲.动困在身体里面,横冲直撞地寻找着出口。
看着少年在镜中扭动不息的媚.态,白夜炚的呼吸渐渐地急促起来,他翻转过夏宥晞的身体,深深地吻上了那不断泻出呻.吟声的唇瓣……
在这个由镜子构成的巨大空间里,欲.望被真实而彻底地释放出来,他们激.吻着、爱.抚着 、抵死缠绵……用自己的身体演绎着淫.靡到令人血脉喷张的片段。
看着镜中摆出各种姿势被巨大的灼热不断刺穿的自己,异样的刺激和快.感排山倒海地将夏宥晞彻底吞噬!终于,伴随着一声嘶吼,体内的男.根喷射出炽热的液体,子弹般打在他的肠壁上时,他也攀上了欲.潮的巅峰。
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阵子,浓浓的睡意涌了上来,然而体内的阳.具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度变硬,填满了他整个肠道。
"嗯……好累……"夏宥晞不满地咕哝了几句,同时扭动着酸软不堪的身体。
下一秒,一个深吻将一切声音封在了他的口中,紧连着的下半身被强有力的抽.插撞击的仿佛一叶风暴中的小舟。无可奈何的他只能任由自己再一次被带往无边无际的欲.海,狂乱不休!
*** *** *** *** *** ***
当夏宥晞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眼前是一片灿烂到让人落泪的星之海洋。
花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被纯血妖魔抱着,躺在一个巨大摩天轮的舱室中。这个包厢是由金属和透明材质的玻璃钢构成的,像一颗轻盈的气泡,让游客可以三百六十度地环视整个世界,给人一种既惊恐又奇妙的复杂感觉。
似乎察觉到了少年的紧张,白夜炚换了个姿势,将他完全嵌在了自己的怀里。温暖的体温透过身体的接触无声无息地传递过来,让他悬起的心脏温柔地着了地。
小心翼翼地,夏宥晞伸出手指覆上了搭档的手背。对方似乎怔了一下,随即翻手和他十指相扣。一种奇异的幸福感将他们包围起来,时间忽然变得迟缓,让这温馨的一刻更加隽永而绵长。
夜幕中,这座闻名遐迩的游乐场被五光十色的彩灯点缀的犹如一个精致而唯美的梦境。夏宥晞望着尽收眼底的美景,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下一秒,毫无预警的兴奋大叫从不远的地方传入他的耳中。
"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人鱼正太科比利整个贴在他们上方透明舱室的一侧,双手展开作金鸡独立状,热血沸腾着。
"Oh, Rose! You jump, I jump!"血族后裔的艾维克则贴在了另一侧的玻璃上,作西子捧心状,一脸的深情款款。
他们身边的其他调查科成员,全部在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被粉红色泡泡填满的二人组包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暧昧的微笑。
听着众妖口中不断嚎出来的、某著名浪漫电影中的经典台词,夏宥晞呆滞了整整三十秒,然后突然抱头尖叫:"哇啊啊啊!! 你们!!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
"一直都在哟~"克劳丽盯着二人组露出了恶鬼般的笑容,"哦呵呵,原来小晞你还满主动的嘛~ "
"……"某人瞬间变成了一只红焖大虾。
然而,他的噩梦并没有就此结束。一种奇异的叫声打断了他羞愧欲死的情绪。
顺着声源呆呆地望过去,夏宥晞被所见之物囧的瞬间石化-----
只见在另一个包厢中,两条纯白色的海豚正团在一个打着蝴蝶结的巨大水球中,发出无比亢奋的喜悦之叫!
(FIN.)
蓝色风暴
Ch60
夏宥晞是从一个恐怖的噩梦中惊醒的。
那是一个被巨大的黑影笼罩着的虚无之界。蓝色的雾气悬浮在冰冷的空气中,将一切的可见度降到最低点。影影绰绰中,缓慢前行的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立满十字架的刑场。架子上迸溅着血液凝固后的斑点痕迹,看上去格外的瘆人。
他不禁加快了脚步,想要迅速离开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终结之地。然而双腿却好似灌了铅一般,无比的沉重而迟缓。就在他被焦虑折磨到满头大汗的时候,一双干枯的双手从他脚下的泥土中倏地伸了出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踝。紧接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似乎被什么召唤着,更多的腐烂骨架破土而出,潮水般将他的身体淹没,一颗带着裂缝的头骨与他对视着,黑洞洞的眼窝中缓慢地流出了浓稠的血液。最骇人的是,它似乎发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居然露出一种诡异至极的微笑----
"哇啊啊-------!!"
惊叫着从那个恐怖的世界重返人间的夏宥晞有种虚脱般的疲惫。他觉得身体像被重型机车压了一遍,从头到脚散了架似的,没有一处不痛的。
猛烈的喘息了一阵子,他抬起眼皮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毫无意外地浸泡在粉红色的谜样液体里,好似一个福尔马林溶液中的标本。只不过,他所在的水晶棺并没有固定在那个仓库般的愈疗庭里。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间设施非常豪华的套房。
不容他多想,伴随着"咔嗒"的声响,房门被大力地甩开。腰间只围了一条短小浴巾的白夜炚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似乎是正冲凉冲到一半被打断,他的银色发梢上还挂着晶亮的水珠。
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身变成粉红色的夏宥晞,纯血妖魔大爷的眼神暗了暗:"你……刚刚在鬼叫什么?!"
"没……没事。"某人手足无措地缩了缩身体,无奈空间有限,他只能转移话题,"呃……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蛤?"白夜炚皱起眉毛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你不记得你是怎么在那个僵尸塔里帮废柴驱魔师布阵时晕倒了吗?"
"……"被对方提醒耻辱一幕的夏宥晞按住额头上的青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多谢提醒……我没有失忆!我是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起来不像是总部里的愈疗庭……"
"啧!愈疗庭那种鬼地方怎么可能跟这里相比?"纯血妖魔不屑地抬起下巴,"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我的专属套房,看在你无家可归的份上,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收留你吧----"
他话还没说完,馆林医师的怒吼声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下一秒房门被暴力地撞开:"白夜!!你这个混蛋!!你把我的愈疗仓弄到哪里去了------"
在和夏宥晞对视的那一瞬,白袍医师的吼叫嘎然而止,转而用手颤抖地指着粉红色的水晶棺,语言不能。
"啧!只不过是被本大爷借来用一下而已,我不是给你留了张纸条吗?你还鬼叫个什么!"无视同事的眼神飞刀,纯血妖魔大喇喇地打开一旁的黑色衣柜,旁若无人地换起了衣服。于是,除了夏宥晞外,房间里又出现一个裸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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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宥晞看着搭档不知该说是狂妄自大还是没常识的举动,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嘴角。
(喂!!你是变态吗?要换衣服出去换啦!)
"你!!随便动用愈疗庭的设施是很严重的事情!"馆林医师脸色铁青着控诉道,"让小晞在我们那里治疗有什么不好?"
"蛤?有什么不好?你是说要把他摆在那里让你们那些家伙看光光吗?"纯血妖魔翻了个白眼,"大爷我可没有和别人分享专属的兴趣。"
(喔喔!说的没错!被你们这有些妖怪当标本看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小白你真是太贴心了!呜呜…… )
"分享?你是白痴吗?我们是医生!!医生!!"馆林的额角爆出青筋,他被纯血妖魔胡乱吃醋的幼稚行为和完全没在反省的态度惹毛了。
"啧!管你是谁,我的搭档我自己照顾就好!"白夜炚毫无意外地和白袍医师卯上了,"你有意见的话,过来单挑啊!"
"你个臭屁的东西,真是不知好歹!"面对无理的挑衅,白袍医师的脸上露出了恐怖的冷笑,顿时,室内的气温开始急剧地下降!
"等~! 请等一下!!"
对于整个事件的经过已经有所了解的夏宥晞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可以请问一下你们两位在干嘛吗?因为一点小事就制造出这种波涛汹涌的气氛是怎样啦!救命!!)
就在气氛紧绷到一触即发的危险时刻,可怜的房门被再度大力地甩开-----
"白夜!和我们一起去看望小晞啦!!"海妖大姐,暗夜精灵和人鱼正太一干人等哗啦啦地涌了进来,在看到室内诡异的画面后,不约而同地定格住。
三秒钟后……
"欸欸?!馆林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克劳丽看到战斗状态的白袍医师感到十分的意外。
"啊咧?小晞居然也在欸!"科比利瞪大了水汪汪地眼睛,疑惑地问道,"话说……那个是愈疗仓吗?"
"为什么员工宿舍会有愈疗仓?!"翳冰和皱起了眉头。
"哇!难道说,白夜你把小晞连同愈疗仓给搬回来了?!"克劳丽的嘴角抽搐了。
"啾……"金色的绒球天使鸡,笨拙地越过了对峙中的妖魔们,颤悠悠地奔向僵硬成化石的某人,发出了喜悦之叫。
"……"夏宥晞只觉得自己脆弱的心灵再度被划出了一道伤痕。众目睽睽之下,被命运的大轮子无情压倒的他,流着宽面条泪完成了标本的使命,让调查科的同事们把泡在溶液里的裸.体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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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后,馆林医师收起了凶狠的架势,上前将挂着两泡眼泪的某人放了出来。然后一言不发地扛起笨重的水晶棺,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众妖的视线。
同一时间,纯血妖魔的瞳色也恢复成冰蓝色。他一把将赤.裸的少年捞了过去,迅速地套上了外衣。
"唔,既然小晞已经醒了,我们去吃东西吧~"克劳丽在怨念地伸长脖子偷窥某人换衣未果后,提出了觅食的建议。
"同意!"没心没肺的人鱼正太高举双手,积极地响应道。
五分钟后,在诡异的气氛中,调查科的妖孽们浩浩荡荡地抵达了豪华的员工餐厅。= =
*** *** *** *** ***
再创人生之耻新高的夏宥晞,原本以为自己在面对那些堆积如山的巨大食材后会食欲全无,但墓园里的疯狂经历和之后长时间的昏迷似乎消耗了他大量的体能,在嗅到美食香气的第一秒,他的肚子便开始演奏交响曲。
于是,某人化悲痛为食欲,以风扫残云般的速度全力以赴地对着食物奋斗起来。小凤则团在他的头顶,欢快地扑腾着翅膀,不断发出啾啾声。
"话说,馆林哥哥最近脾气好暴躁哦!"科比利扁起嘴巴,瞄了瞄远处正在往盘子里面大叠烤肉的白夜炚道,"我第一次看见医护人员要和纯血单挑呢!难道是因为更年期的关系吗?"
"跟那个没关系啦!"海妖大姐翻了个白眼,"无论对象是谁,小炚都有能力让他暴走的!不过,馆林老大最近的确不太对劲就是了。大概是僵尸案件的后遗症让他很头痛吧!"
"喔喔,我听说了,愈疗庭的分部被一群人类炸毁了,重建的过程中似乎遇到了不少麻烦。"人鱼正太的眼中露出了无限的同情之色。
"欸,不仅仅是这样~"海妖大姐一边以极其优雅的姿势飞速地进餐,一边用令人钦佩的清晰口齿解释道:"整个事件都复杂到让人崩溃!尤其是那个可怜的女人,让她毫发无损地清醒过来大概很难!"
"……呃,你所说的女人……是指孟夫人吗?"夏宥晞从盘子中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的耳朵一直在仔细捕捉着同事们闲聊中的每一个字。从他醒来的时候就很想知道僵尸学院案件是怎样结束和善后的,但却一直纠结于自己丢脸的表现,耻于开口。
"嗯。"克劳丽沉默了几秒,"在你和小炚的协助下,咒言师小哥的换魂之术进行很成功。陈露和那个小鬼孟梓辰成为了灵魂共享者,安然无恙地存活了下来。总部安排他们去了南方的岛屿上生活。那里有一片人类与魔裔和平共存的保护区。不过,在我们将那个百年老尸夏宇重新封印起来之后,被他夺走了一半灵魂的孟夫人也跟着陷入了沉眠……馆林他们尝试了很多的方法,都无法斩断这二者之间的联系……"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那个疯狂的女人犯下了如此多的恶行,就算是事出有因也天理难容!醒过来也难免要接受人类的审判,被处以极刑之类的!"不知何时出现的纯血妖魔嚼着烤肉发表着自己的见解,"真不知道总部那些老家伙在想什么,居然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直接把他们一起打包扔到马里亚纳海沟里不就得了!"
"……"极度缺乏责任感的建议让夏宥晞的头顶滑下了三道黑线。不久之前,这个欠扁的家伙也曾多次想要把他拖去埋了。= =
"总之,馆林老大就是在纠结怎样安全地分离妖魔和人类的灵魂这个另人头痛的问题。"海妖大姐擦了擦嘴角,端起果汁道,"医者和传说中的学者大概有得一拼。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出不来了。所以这段时间还是少去愈疗庭为妙~"
"其实,最让他头痛的事情大概不是这些。"一直沉默着的暗夜精灵忽然开了金口,"最近血族那边似乎出了些问题。"
"诶?小和,你从情报部那边听到了什么消息吗?"克劳丽闻言立刻瞪大了双眼,八卦之魂熊熊地燃烧起来。
"具体情况仍然不太明了。不过,最近血族的十三望族中出现了……毁契者……"翳冰和的话仿佛一枚炸弹,将在座的众妖轰的七荤八素。就连一直大喇喇进食的纯血妖魔也放下了刀叉。
"喂喂!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啊,小和!"克劳丽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在确定隔墙无耳之后,压低了声音急促地发出警告。
"啊!难道是因为这个?!艾维克那家伙昨天急匆匆地返回了本家!他居然都没来得及跟我告别!"科比利惊讶地捂上嘴唇,眼睛瞪的溜圆。
"没错,最近各个血裔分支都在召开紧急家族会议,在这里留守无法离开的馆林医师大概也在担心族人的安危吧。"
"呃,请问,'毁契者'是什么意思---啊痛痛痛!!"夏宥晞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学着克劳丽的模样,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可惜,刚把话说完便被妖魔大爷巴上了头:"管那么多干什么?好好吃你的饭吧!知道的太多小心死得早!"
"其实,这种常识应该让小晞知道。"克劳丽看着被殴到泪眼朦胧的某人叹了口气,"记得我们和人类定下了和平互利的契约吗?'毁契者'就是指违反契约中协定的魔族或人类。和一般的约定不同,这种异族间的契约拥有着极其恐怖的约束力!一旦违反就意味着将会被制定协议的双方追杀至死!甚至连亲友后代也会受到极大的牵连。所以说,没有谁会轻易走上'毁契'之路。因为,一旦被定下这个罪状,就等于被印上了背叛全族的记号!"
(喔喔我明白了!基本上就是株连九族的现代版! 嗯嗯!)= =
"从另一方面来讲,能够毁契就代表那个家伙拥有非常可怕的力量,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威胁!"暗夜精灵皱起了眉头接话道,"千年间出现的几个屈指可数的毁契者都是大魔王级别的怪物,给当时的世界带来了很大的灾难!真难以想象行事一直低调的血族中居然也会出现它们的同类。"
"啧! 你们少以讹传讹了!这根本就是哪个看血族不顺眼的无聊鬼在编造流言,好给那些成了精的蝙蝠找麻烦好吗?"白夜炚一脸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但他冰蓝色的眼眸中却闪过一道令人战栗的冰冷流光。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小艾岂不是很危险?!我!我要跟科长请假!……虽然我的假期已经用完了!呜呜!但是我必须得去找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科比利的小脸变得惨白,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急的在原地转圈圈。
"呃,我们也一起过去吧。"海妖大姐完全抵抗不了两眼泪汪汪的正太萌物,将在场的众人一同拖下了水。
五分钟后,调查科的精英们浩浩荡荡地冲向了科长的办公室。
打开门的那一瞬,夏宥晞极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又抽筋了!因为一直是角色扮演狂人的狐狸老爹居然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前看着文件!
(天啊!这个世界果真要毁灭了嘛?!救命啊啊啊!)
"哦厚厚厚! 小晞你醒了啊?感觉还好吗?"科长大人笑眯眯地颤动起三层的下巴,和众人热情地打招呼,"大家一起出现还真难得呐~"
"呜呜,艾维克家里……真的出事了吗?"科比利抢先冲到了科长的面前,眼中的水汽就要溢出来。
"欸?你怎么会这么想?"老狐狸的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因为……因为……"人鱼正太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为难地看向了沉默的同事,无声地寻求帮助。
"科长大人,是我对他说的,血族中最近似乎遇到了些……麻烦。"暗夜精灵叹了口气,当即有些愧疚地俯首请罪。
"哦厚厚厚~ "科长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事情仍在调查中,你们别担心~ 出事的并不是艾维克和馆林所在的利尔维斯家。
如果真的发现了什么异常的线索,总部是绝对不会对大家隐瞒的。"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给您添麻烦了……实在很抱歉!"科比利看着科长和翳冰和抹了抹紫红色的眼睛,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办公了。"克劳丽识时务地道出辞别之语,随即打开门走了出去。
"哦,小炚和小晞先别急着走。"科长爷爷摆动着肥肥的手掌,扣留了一直在旁充当背景的二人组。
当其他妖魔鱼贯而出,办公室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后,白夜炚端起双臂,不耐烦地对着小山丘般的科长挑起下巴:"呐,现在可以说了吧老爹,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先声明一下啊,你休想再派遣任务给我们!我那些不断延迟的假期已经累积到两年了!!"
"……"面对着下属的无礼,一直以慈祥憨厚的表情示人的科长,第一次收起了笑容。
他望着眼前超级不爽的纯血妖魔和一脸迷惑的少年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小炚,小晞,血族这次……大概真的有麻烦了。"
乱舞春秋
Ch61
"啊啊~ 既然没有什么事我就走了。"纯血妖魔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呃,等我一下!"慢了一拍的夏宥晞也在回过神后也跟了上去。
(抱歉了老爹!人类入魔自相残杀的事件已经很恐怖了,现在连妖怪都要向魔王进化……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啊啊啊!)
望着二人组无情离去的背影,狐狸科长并没有厉声阻止,他似乎早已预料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不慌不忙地摸了摸下巴,他细长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半年份的限量版烤肉礼券!"
"……" 刚要跨出门槛的夏宥晞疑惑了。
(蛤?我有没有听错?限量版的……烤肉券?那是啥鬼?老爹你被气傻了吗?)
他的不解很快就得到了解答。科长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语仿佛定身魔咒,一秒内让白夜炚停下了脚步。稍稍地顿了一下,他转过身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老爹,你在耍我吗?你以为区区几张礼券就能让我放弃假期,继续为你卖命?"
"哦厚厚厚,怎么这么说嘛!礼券是给小炚你特别的奖励哟~
我刚刚提到的可不是一般的烤肉,而是传说中耗尽千金才能买到百克的、可遇不可求的超美味极上烤肉!"科长笑得无比慈祥,但夏宥晞发誓自己看到了那小山丘般的身体背后,一根末端带着黑色箭头的尾巴摇得正欢。
"……"
一向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的纯血妖魔沉默了,似乎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认真思索。他的反应让一旁观望的某人瞬间黑线压顶。
(喂喂!不是吧?!就算再贵它们也只是烤肉啊啊!如此深思熟虑是怎么回事?!)
"啧!这次的事情光是听起来就麻烦的要死!别以为半年份的烤肉就能收买我!"
片刻之后,似乎终于想通了的白夜炚冷笑着看向科长大人,"怎么说,也得提供两年以上的礼券才算有诚意吧?!"
"……"被后半句劈中的夏宥晞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啊啊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脑袋理想的全部都是烤肉!拜托请不要答应啊老爹!那不是传说中贵的吓死人又非常稀有的烤肉吗?!!连续提供两年的要求很过分吧?!啊啊?!)
"哦厚厚厚,那就这样吧。"科长笑眯眯地一秒达成协议,随即转向了抽搐个不停的某人:"小晞,这件事的确有些难度,所以我绝对不会勉强你哟~"
(喔喔!!您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不过按照这里的规定,工作未满一个月的新人是不能休假的,所以在小炚出任务的时候,你就去愈疗庭做馆林医师的助手好了。"狐狸眼中再度掠过一道精光,同一时间,夏宥晞的右眼皮无法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呃……请问,助手需要做些什么?"
"哦厚厚厚,各种各样的工作都有哦。比如说帮忙看护不听话的病人,协助尸体解剖还有研究灵魂实验之类的~ 能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哟~"
"……"
伴随着科长的每一个举例,夏宥晞便倒退一步,他仿佛听到地狱的钟声被敲响。惊悚的画面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张牙舞爪的凶猛章鱼怪兽,支离破碎却在嚎叫的僵尸,移魂阵中谜样的黑影以及最最恐怖的超级BOSS----手持手术刀冷笑着的馆林医师……
"我……我还是和白夜一起出任务好了!"某人握紧双拳流出了宽面条之泪。
(啊啊啊!!你这老狐狸绝对是故意的!叫一个比菜鸟更菜的我加入愈疗庭,这存心就是要我死到地狱三千次嘛!你实在是太狠了呜呜!!)
"呐,所以现在可以说说你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了吗?那些蝙蝠精到底出了什么事?"纯血妖魔大爷不耐烦地端起臂膀催促道。
"想必你们也从小和那里听到了,总部现在怀疑血族中出现了'毁契者'。"科长眯起的细长的眼睛,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神色。
"喔?只是怀疑吗?"白夜炚抓住了语句中的重点,"那么依据是什么?"
"最先发觉到异常的是人类的刑事局。一个月前,他们接到下属的报告,说是在某个度假胜地里上发现了人类的残尸。一开始,他们只当做是人为的变态连环杀人案来处理,但派去侦查的刑警们在进入那片地域后,居然在短短一天内全部离奇死亡。意识到这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案件之后,刑事局立刻向驱魔协会发出了求援。于是,几名资深的驱魔师便被遣去协助调查……"
"难道……他们也死了?"夏宥晞哆嗦着接话道,他突然觉得这房间很冷。
"不……"科长微微地叹了口气,"他们消失了, 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完完全全不留一丝痕迹。"
二人组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下,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惊讶和疑虑:就算这样,跟血族和毁契者又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这个事件引起了人类联盟和我们魔裔总部的高度关注,
如果残害人类是一种挑衅行为的话,那么如此明目张胆地与驱魔协会抗衡就是公然的宣战了!之所以会怀疑上血族是因为出事的那块地域隶属于他们的禁猎区,设有秘密的关卡和严格的守备,只有在族内一定身份的成员才有出入的权利。因此,其他魔裔想要在那里大开杀戒而不被发觉,几乎是不可能的。"
"呃,请问,禁猎区是什么?"夏宥晞犹豫了再三,还是在科长叙述的空隙提出疑问。
"血族是靠吸食人畜的血液为生的,所以他们会以不危害人类的性命为基准,猎取最低限度的血液以供生存所需。唯一的例外便是禁猎区。在这种区域里活动的所有人类,血族都不可以碰触,更不能够当做食物来狩猎。正因为如此,这事件才引起了更多的关注。命案的发生之处目前是一片人类的度假圣地,名为射月山庄。"
(所以说,吸血鬼的禁猎区和人类的自然保护区是同一种东东?自己圈养的东西被肆意残杀,难怪你们如此的不爽!)
"虽然血族一直以来都以低调避世而闻名,可以说是严格遵守千年前缔结契约的模范,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够强大。其实,越是高阶的魔裔,越了解契约的强大约束力,是不会轻易以身试法的。
而一旦他们决定破戒,那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非常巨大的灾难!"
"说了这么多,你是想让我们去禁区调查这个案件背后的主谋吧?其实,毁契与否还是取决于那个凶犯是谁吧?"白夜炚眼中露出一种冰冷的寒光,"谁又知道那群倒霉的人类是不是某个阴谋背后的牺牲品呢?"
科长闻言微微颔首:"没错。因为这个案件的关系,一向在各自的领地独居的十三望族决定联手来清理门户。他们与人类的联盟达成了协议,限期在下一个满月到来之前捉住凶犯来证明他们的清白。目前,各家的精英代表已经陆续前往了射月山庄。而你们要做的就是以游客的身份进入那里,进行同步调查,并且暗中监视他们的行动。记住,这次的目的只是探察和监控,并不需要解决案件。如果遇到无法应付的状况,你们必须立刻返回总部。"
"欸?同步调查加监工吗?看样子,总部完全不信任那些蝙蝠精的能力嘛!"白夜炚挑起眉毛露出了一种阴阴的坏笑,"不过,这倒是没什么难以理解的。毕竟那些家伙低调归低调,但也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这百年间,除了花花大少和疯子医师所在的利尔维斯家甘心为总部效力外,其他名门望族都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哼哼,本大爷倒想看看那些以妖魔中贵族自居的家伙能弄出什么花花来!"
"因为人类已经和血族达成协议,所以他们这次不便介入。而作为第三方的我们也只能在暗中行动。为了减少曝光的机率,这次将不会提供任何外援,毕竟是在血族的地盘,时刻都会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因此你们一切言行举止都要小心谨慎。"科长的表情格外地严肃,房间中的空气也跟着变得凝重不堪:"和之前的案件比起来,这次调查的危险度很高,毕竟你们即将接触的对象都是底细不甚明了的高阶血族。为了确保在遇到麻烦时,你们能够全力而退,宇文将会跟你们一同前去。加上作为利尔维斯家族代表的艾维克,安全的撤离应该不成问题。"
(等……请等一下!!所以我们这次铁定是要去被吸血鬼包围的度假村啦?!!其实,我现在就很想全力而退了啊啊啊救命!!)
"啧!搞那么多人做什么?我一个就够了!"纯血妖魔大爷对于科长爷爷的警告嗤之以鼻。他似乎完全没有把古老而强大的血族放在眼里。
"哦厚厚厚,宇文应该已经在外面等你们了。那么,祝愿你们一切顺利咯!"科长无视了白夜炚的妄语,挥动着肥肥的手掌向两位遭遇威逼利用被赶上架的下属作别道。
"……"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还是让我去愈疗庭做馆林大人的助手吧!!啊啊啊!!)
望着墙壁上突然出现的谜样大门,夏宥晞内心出现了扭曲版的孟克之呐喊。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把心中的祈愿说出口,便被纯血妖魔大爷拉入了那条仿佛通往地狱的黑色隧道。
流浪诗人
Ch62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通道似乎格外的长。每隔几米就设有一盏的LED冷光灯,在黑暗中仿佛连成了一条线,无限地延伸着,似乎没有尽头。
就在夏宥晞即将失去对时间的概念,觉得腿脚酸软的时候,一扇边界透着微光的出口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啧!总算到了!"早就开始不耐烦的纯血大爷一脚踹上的门板,顿时,嘈杂的噪音像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将他们包围。
夏宥晞惊愕地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居然来到位于市郊处列车站的一角!
有那么一秒,他的脑海中浮现了某蓝色猫型机器人从口袋中逃出的任意门,但很快便被自己尚存的理智完全否定了。
(啊哈哈!怎么可能!我眼睛一定是抽筋了!这一切都是幻觉!全部都是幻觉!!)
就在夏宥晞试图自我催眠的时候,刺耳的尖叫在不远处响起,紧接着女人的怒骂声传入他的耳中:"滚开,臭要饭的!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循声望去,几米之外的角落里正在上演世态炎凉的写实版:打扮得过分妖艳的摩登女郎张衡跋扈地怒视着一名个穿着破烂到家,头发凌乱成团外加满脸胡子的流浪男,他僵在半空的手上拿着一包印着玫瑰花的面纸。
"这……这是你掉的。"流浪男被对方的呵斥吓的缩了缩脖子,小声地解释着。
"呸!被你碰过的东西我才不要!脏死了!"女子露出嫌恶而凶狠的表情,"我看你就是想要钱吧?!快滚开!"
流浪男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没有收回拿着纸巾的手。被激怒的女人再度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一名穿着花俏衬衫,满脸痞气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宝贝,出了什么事?"
"……这死要饭的缠着我赖着不走!!"女人加油添醋地扭曲了一下事实,将流浪男描述成见色起意,又对她的钱包图谋不轨的社会垃圾。
"……"
对方毫无根据的恶毒栽赃让流浪男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佝偻着身体,蹒跚地转身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但还没走几步,便被花衬衫一脚踹翻在地!
"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东西!也配垂涎我的东西?找死是吧?!"
似乎被伤到了要害,流浪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但花衬衫明显还不解恨,一边谩骂着,一边想上前再补上几脚。
在旁实在看不下去的夏宥晞刚要开口喝止,身边的纯血妖魔毫无预警地瞬间消失,紧接着,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花衬衫的整个脚踝弯成了诡异的角度。
顿时,女人刺耳的尖叫和男人杀猪般的哀嚎交叠在一起,但没能持续几秒,便在白夜炚骇人的目光中销声匿迹了。这个凭空出现的俊美男子在他们的眼中宛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仅仅一个眼神便将两人吓得魂不附体。在身体能动的那一秒,他们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呃……这里是公共场所,还是不要搞出骚动比较好。"夏宥晞生怕喜欢记仇的搭档穷追不舍,搞出人命,立刻出声劝阻,尽管他觉得那对男女罪有应得。
"哼!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真要让他……的话,一拳就足够了!"纯血妖魔拽拽地说道。
"……"
(请问刚刚那个被省略的部分是什么?!拜托啊老大,你在这边随便动手会被警察抓走的!!)
自觉实在无法跟暴力妖怪沟通的某人转向了挺尸状的流浪男有些担心:"啊,他还活着吗?用不用去叫救护车?"
"没必要。"白夜炚一口回绝了少年的建议,随即单手拎起男子的衣领粗暴地晃了几下:"你这家伙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点起来!"
"唔嗯……"男子呻吟了一声,然后扬起了满是毛发的脸嘀咕道:"哦,小白你终于来了啊~ 我还以为今晚要在车站过夜了呢~"
"!!"夏宥晞当场后退了一大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似乎和纯血妖魔颇有交情的流浪汉。
(谁啊?!这个一身超级落魄相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啊啊?!为什么他会认识这只妖怪?!)
"啧!你以为这是本大爷的问题吗?要抱怨的话去找研发部!他们的传送装置烂透了!"白夜炚没好气地放开男子的衣领,然后对着惊吓中的夏宥晞发出命令:"在这里好好看着他,哪里都不许去!"
说罢,便一阵风般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夏宥晞张大了嘴,望着突然落跑的搭档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他瞄了瞄一旁哈气连天的流浪汉,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自己一直是超级穷人,但还从未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依照眼前这位老兄风尘仆仆的外表,一定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磨难。
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对方也歪着脑袋看了过来,紧接着,突然指着他大叫道:"啊啊啊!你是那个传说中的'高岭之花'吧?!喔喔居然看到本人了!真幸运!"
"……"夏宥晞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花来形容,这诡异的时刻,他有些想吐。
"诶呀,之前因为在出任务,所以一直没能见到你……不过我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流浪男自顾自地滔滔不绝道,"你在调查科乃至整个总部可是相当有名呢~"
夏宥晞越听越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抽搐地打断了对方的叙述:"请问……你是……"
"他是这次将会和我们一起行动的家伙,叫宇文星。"纯血妖魔拎着大包小裹重新登场,他将手中的几个袋子扔给了流浪男道,"宇文,这小家伙是我罩着的人,这一点你最好给我牢记在脑袋里!现在快去清理一下,赶不上列车的话,你就真要露宿车站了!"
"哦。"流浪男乖乖地朝着车站一端的公共洗手间跑去。望着那灰扑扑的背影,夏宥晞仍处在语言不能的状态之中。
(啥啥啥?!那个超级落魄的家伙是调查科的成员?!所以其实他并不是流浪汉,而是在走'不修边幅'路线的妖怪?!)
"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不修边幅是哪种路线?!"白夜炚赠送了一枚鄙视的眼神,"他只是在巫魂山上困了一个月,才刚回来就被老爹赶到这里来了。"
无意间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的某人立刻捂住嘴巴,一种同情之感犹然而生。原来,命苦的不止他一个,这位已经沦落成流浪汉的同事显然比他们更加悲惨。
"小白!我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伴随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T恤、牛仔裤外加帆布鞋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你……你是宇文?!"夏宥晞呆滞地望着在短短几分钟内从落魄大叔变成秀气青年的同事,差点下颚脱落。
(啊啊啊!这也太惊悚了吧?!为什么换身衣服剃掉胡子可以差这么多啊啊?!鬼!你这不是人类的鬼!!)
这种仿佛在做梦般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们登上前往射月山庄的高速列车。宇文在见到食物的那一刻,一直有些茫然的眼中迸射出了一道骇人的精光。紧接着,他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对食物的渴求之心。那种恐怖的吃相,让夏宥晞所有不切实际的联想都化为了泡沫。=
=
"呐!你们绝对想不到巫魂山那鬼地方到底有多么糟糕!"嘴里填满食物的宇文依然游刃有余地向二人组描述着自己的悲惨经历,"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再也回不来了!幸好科长的援兵及时赶到……"
"所以,你是为了报答老爹的恩情才接受了这次任务的?"白夜炚看着忙个不停的同事皱起了眉毛。
"呃……也可以那么说,"宇文顿了一下,脸色有些白,"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科长的那句话,他说如果我不参加射月行动,就派我回去驻守巫魂之地。"
"……"二人组默然。
"反正都是鬼地方,我宁可选吸血鬼的领地。"消灭掉最后一块甜点,仿佛脱胎换骨的青年耸了耸肩膀,"好久没碰到宿敌了,就勉强当做是修行吧!"
"宿敌……?"夏宥晞疑惑地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看起来比他自己更像大学生的男子重复道。
"没错。"宇文第一次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我也算是血族的远亲。"
"啊哈哈哈,这样子吗?"看着明显有保养过的、无比闪亮的尖牙,夏宥晞冒出冷汗讪笑起来,同时心中出现了扭曲版的孟克之呐喊。
(妈妈咪啊啊!!狼人!!这家伙是狼人!!紧急出口在那里?!我想回家啊啊救命!!)
"啧,你这家伙可不要太兴奋了!这次的行动是暗中监视,搞出问题来,小心无法收场!"从来都是惹祸大王的纯血妖魔第一次站在了劝导者的立场上。这诡异的画面让夏宥晞更想喷出宽面条之泪了!
眼前怎么看上去都十分无害的青年究竟是怎样的怪物,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焦虑之间,伴随着贯耳的轰鸣声,列车抵达了终点------位于山地之间的人类度假圣地和血裔十三望族聚集之所的射月山庄!
半兽人
Ch63
出了列车站,映入众人眼帘的是铺天盖地、郁郁葱葱的山林,呈现出半月的形状,而作为度假胜地中赫赫有名的射月山庄就建在被群山环绕的高地之上。
通往那里的运输工具有汽车和缆车两种选择。三名被威逼利诱而来的调查员在商讨之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悠闲的高空缆车。相对于狭窄的车内空间,纯血妖魔大爷对悬挂在半空的包厢更有爱。而宇文则认为颠簸的汽车会导致他消化不良。至于夏宥晞,他巴不得可以晚点抵达那传说中的灵异之地。他甚至在心中默默祈祷命运之神能仁慈地安排个山体滑坡之类的'天灾',把通往射月的道路全部截断。时间嘛,也不用太久,只要坚持到满月那天就好。=
=
可以说,这次的行动是他加入调查科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之前再怎样艰险困难,面临的敌人都是人类外加妖魔两三只。但这一次,调查的对象全部都是以人类的血液为生的异族!一想到自己的双脚已经踏上了属于吸血鬼们的领地,他就很想两眼泪千行。
其实,撇开骇人的命案和危险的任务不说,射月绝对是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休闲度假的理想之所。依山而落的它不但拥有得天独厚的优美景致,更是建有一流的现代化娱乐设施。根据缆车内的介绍所说,其山庄中设有美食馆,温泉村,游乐园和狩猎场等等适合各种年龄层消遣的场所,但因为价格相对其他地方要昂贵许多,前来造访的游客大都是家底雄厚的权贵一族。
"喔喔,没想到这里建的还挺大的!"宇文颇为惊讶地望着缆车外的人造建筑物,"虽说是禁猎区,那些血族也是算大方了,居然能够容忍人类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此地大兴土木。"
"啧!你作为宿敌怎么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白夜炚大爷大喇喇地瘫在席位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歪起嘴角有些不屑:"射月山庄的主人就是那群蝙蝠精!
在自己家的土地上建几个房子,挖几口井,有什么好忍让的。"
"呃……不是说血族是喜欢避世的种族吗?"夏宥晞的心情十分复杂,"建度假村这种吸引人潮的事情难道不与它们的十大戒律相互冲突吗?"
(妈妈咪啊!所以说我不但进入了吸血鬼的领地,其实是登堂入室了吗?!这一切都是幻觉!!全部都是幻觉救命!!)
纯血妖魔对于他的疑问直接赠送白眼一枚:"这深山老林已经够'避市'了。况且,戒律这种东西就是为了打破而存在的!又不可能每只蝙蝠都躺在自己的棺材里睡大觉~
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无法与人类脱离关系,另外物质消费也是必然的。钱总不可能给从天上掉下来~"
"……"
(那个,小说里的妖怪不都是用邪魔法术变钱用的吗?再不济也是夺取传说中的秘宝之类的……你们这么与时俱进地从商下海也太惊悚了吧!)
"难怪这里的消费如此惊人。一晚的住宿费就够我生活一个星期了……"宇文翻看着缆车上提供的游玩指南手册,上面的价目表让他瞪大了眼睛,"他们一定赚翻了!"
"赚钱是一方面,另外也是为了限制游客的流量吧。"纯血妖魔架起修长的大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那些自以为是的蝙蝠精龟毛的很!自己整天装模作样连客人也挑剔的不行。他们大概很难忍受让'贫民'人类造访自家的产业。"
"……"夏宥晞觉得自己脆弱的神经被击中了。
(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贫民,超级贫民!)
"喔喔!好多的蝙蝠!!"宇文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怨念。只见夕阳中一片黑色的斑点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他们的缆车,巨大的振翅声直至它们消失很久后仍留在众人的脑海之中,挥散不去。
"所以说,这次的监控行动要从哪里着手才好?"青年狼妖终于把话题从闲聊转移到任务上。蝙蝠群的出现让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十三望族的精英一同前来,要监视的数量未免太多了。仅凭他们三个加上艾维克少爷是绝对应付不来的。
"这种事情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了~"纯血妖魔大爷思索了下:"单独跟踪是不用指望了,离满月没几天了,为了提高效率,那些蝙蝠中互相交好的家族应该会抱成团儿组队。既然是要清理门户,不同团子之间很有可能会彼此猜忌,相互监视之类的。我们只要找到艾维克那家伙探清他们内部的情况,然后密切关注团子的首领们就对了。"
"很有道理诶!小白,你真是太聪明了!"宇文的眼中闪烁着崇拜的星星,让白夜炚的鼻子翘上了天。而一旁的夏宥晞却无语地抽搐了,他对这位搭档的精炼分析感到十分的不适。
(喂喂!你真的是那个为了几张烤肉券就把自己卖掉的家伙吗?!
明明什么都嫌麻烦、超级不耐烦并且只想着把人拖去活埋的妖怪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谁?!你究竟是谁啊啊啊?)
"说到联络的事情,这是科长要我交给你的。"狼人将一枚无比眼熟的手表样通讯器递给了正在腹诽的少年,"听说你之前的那个在上次的事件中遗失了。"
(呃……确切的说,是被一只异变的僵尸抢走了。)= =
接下来的路途在沉默中度过。终于,在最后一抹夕阳的残影没入地平线的时候,他们乘坐的缆车抵达了那片山中的高地。夏宥晞在真正身临其境后才发现,射月山庄比他想象的的还要大一些。放眼望去,像一片现代化的小镇,在周围自然风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突兀而不真实。
似乎总部已经做好了安排,入住的手续办理的非常快。在侍者的带领下,调查科的众人进入了一座迷你的西式别墅。宇文在第一时间占领了浴室,而纯血妖魔则毫不客气地开始订购豪华的晚餐。
夏宥晞看着一落地便紧张感全无,完全一副来此度假模样的妖怪同仁十分的无语。夜幕的降临,让他更加的惶惶不安,嗓子发紧。
"呃,请问,这里有水吗?"他向负责送餐的女服务生询问道。
"山庄里的水全部源取自于净化后的山泉,您可以随意使用。"对方微笑着指向了房间一端刻着花纹的饮水机。
夏宥晞刚开口要道谢,某种异物在他的头顶滚动了一下,紧接着―――
"啾……"
熟悉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有那么一秒,他觉得自己幻听了!
"啊,这是您的宠物吗?真是非常可爱呢。"女侍在离去之前掩口称赞了一句。似乎为了回应对方的赞美,数声更加响亮的欢叫在空间里回荡起来。
"哇啊啊!!小凤?!"夏宥晞不敢置信地瞪着在半空中颤悠悠飞动的金色绒球,抽搐道:"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东西一直呆在你的脑袋上,看样子应该是睡醒了吧。"白夜炚的话让某人瞬间石化了。从愈疗仓中出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完全把这个顶着光环的小东西忘掉了。
(是说,这一路上我都在顶着一只'天使鸡'而不自知?!)
"等……等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夏宥晞僵硬地抓住了纯血妖魔的衣袖,"它是凤凰没错吧?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吧?"
"是啊。否则你以为当初馆林是怎么认出你的?"
"那个女服务生!!她也看得到啊啊啊!"某人指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崩溃了。
"啧!你鬼叫什么?!只不过是一只低等的山妖。老板是蝙蝠精,有几个妖魔下属是很正常的。"白夜炚将小脸惨白的少年按在一旁的椅子上,将手中的奶油大虾直接塞到了对方大张的嘴巴里。=
=
(基本上这个一点也不正常!!为什么人类的度假村里都是妖怪啊啊啊?!)
慌乱地把食物吐出来,某人继续崩溃:"而且她看到了小凤不就证明我们身份暴露了吗?!"
"什么暴露身份?"洗的白里透红的狼人青年欢乐地冲到了桌前,狼吞虎咽地插嘴道。
"没什么。话说宇文,你经常在外出任务,一定见识过不少东西吧。"纯血妖魔将扑腾着翅膀的幼龄凤凰拎起来,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唔,"狼人青年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一下,"这不是小夏的宠物鸡吗?你要好好照看它,这里的蝙蝠蛮多的,别被叼走了。"
"……"夏宥晞彻底沉默了。
白夜炚满意地将挣扎个不停的凤凰放回某块化石的头顶。
"这里的东西很好吃欸!"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狼人兴高采烈地打扫着盘子中的食物,但动作明显比在列车上慢了一拍。
"你的手怎么?"眼见的纯血妖魔发现了异状。
"哦,没什么事。刚刚洗澡的时候发现浴室里跑进来只大蝙蝠。把它扔出去的时候被咬了一下。"宇文耸了耸肩,毫不在意道,"话说,艾维克那家伙怎么还不来?"
"啧!如果是别人,一定是因为有事脱不了身;换作是他的话就不好说了。"纯血妖魔不屑地撇了撇嘴,拿起一旁的游客指南翻了一遍,然后指着某页吸人眼球的图片道:"等下到这里去看看吧。"
夏宥晞伸着脖子看过去,发现那是夜生活的所在地,脑中不禁出现某位花花大少手持酒杯勾搭美人的画面,无论怎么看都相当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
*** *** *** *** *** ***
三十分钟后,三人组出现在射月山庄的酒吧里。
昏暗的灯光下,男男女女在充满酒精和香烟的空气中热切地攀谈着。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衣着奢华亮丽的上流人士。室内的设计很像浪漫电影中主角们相遇的地点,看上去格外的赏心悦目。但夏宥晞却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他曾经因为生活贫困而谎报年龄跑去酒吧做过服务生,但这间给他的感觉实在与以往的工作地点太过不同。客人们仿佛是经过精挑细选后,特意摆在这里做装饰品一样,漂亮而不真实。
"先生们,要喝点什么吗?"调酒师看着这三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男子,试探性地问道。
纯血妖魔刚想说些什么,他们头顶的灯光突然灭了。紧接着,几束强光打在了酒吧中央的舞台上。一个身着白色晚礼服的男子伴随着紧凑的鼓点声,闪亮登场。他的出现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优雅地朝着众人行了一个绅士礼后,男子微笑道:"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是属于你我的魔法时刻。"
说罢,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束金色的玫瑰花。敏捷地走下舞台,他对着一位女客躬了躬身:"美丽的小姐,能请您收下这份礼物吗?"
在女子娇笑着接过花束的一瞬,那些娇艳的植物居然在众目睽睽中变成了鲜红色!顿时,现场的气氛被炒热,大家都鼓起掌来,全神贯注地看起这从天而降的魔术演出。
"啧!小儿科!"纯血妖魔撇了撇嘴角,对于台上不断引起惊呼的表演不屑一顾。宇文没有发表任何感想,他自顾自地点了许多食物,吃的不亦乐乎。夏宥晞是三人组中唯一看的津津有味的人。魔术和法术对他来说是一样神奇的存在。
在大变兔子和纸牌把戏之后,助手们推来了一个看上去就奢华无比的黑色箱子。众人立刻了然,本次演出的重头戏要来了!
"下面的法术需要一位勇者的协助。"男子环顾了一圈后,指向了衣着和外表都格外醒目的三人组,"那么,可以请那边的先生帮下忙吗?"
"不是吧!"夏宥晞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下一秒,毫无准备的他们彻底暴露在明亮的灯束下。
"无聊!"纯血妖魔完全没有挪动地方的意思,他身边的狼人则依然执着地和食物奋斗着。快被众多的目光烤熟的夏宥晞别无选择地迈开僵硬的脚步,登上那座华丽的舞台。他的脑海中出现自己被装在箱子中,被魔术师不断插刀弄剑,最后被切成两半的恐怖画面。
(老天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只要看看表演就满足了,并没有真的想参与啊啊!)
"请问您怎么称呼?" 男子微笑着唤回了他神游中的思绪,在得到他机械式的回复后,转向了吧内的观众:"下面,我将和夏先生为大家展示这个'愿望宝盒'的魔力~"
伴随着掌声和欢呼声,酒客们都全神贯注地紧盯这听起来就很精彩的表演。
"现在,请您进入魔盒,然后想象一个在这个山庄中最想去的地方,它将会即刻满足您的愿望。"魔术师对着夏宥晞做出了请君入瓮的邀请。某人看着黑洞洞的箱子深深地纠结了。他越过翘首以盼的众人,用眼神朝着自己的搭档求救,但对方似乎并没有要触犯众怒,出面干涉的意思,只是晃了晃手腕上的联络器,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被同伴无情遗弃的某人只能留着宽面条泪,钻入黑色的箱子中,做大变活人的试验品。
(啊啊!魔盒魔盒~ 拜托把我带到没有吸血妖怪存在的地方吧!)
"请专心祈愿哟~"魔术师对他眨了眨眼睛,利落地关上了箱盖。同一时间,夏宥晞的脚下一空,伴随着惨叫,他坠落到一个无比黑暗的通道。隐隐约约间,头顶上传来了潮水般的惊呼和掌声,可以想象,当男子再度开启黑箱子的时候,里面必定是空无一人的。
(见你鬼的愿望魔盒!什么传送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这地道挖的再深点我就可以直接见上帝了!魔术师果然都是骗子!)
揉着稍稍有些扭到的腰,夏宥晞一边咒骂着,一边扶着墙壁摸索着朝前走去。没过多久,便进入了一个貌似是地下夜店的场所。
如果说,之前的酒吧是暧昧横流的浪漫之所,这里便是激情四射的放纵之地。伴随着劲爆的音乐,整个空间被疯狂舞动的人群塞得满满的!他们像中邪了一般,极尽所能地扭动着身体每一个部分,仿佛没有明天。
作为不速之客,突然闯入的某人望着群魔乱舞的场面呆滞了几秒钟,然后试图穿过人墙想尽快离开这个吵闹到极点的声色之所。可惜,他还没挤出一米,便被一个蛇般的女子缠住,开始贴身热舞起来。从未被异性如此热情地示好过的少年被吓得浑身汗毛直立,跌跌撞撞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冲出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大厅,里面稀稀落落地坐着两三个人。似乎是喝醉了,他们都摇摇晃晃地,仿佛神志不清。
不知是不是冷气系统出了问题,这里冷的惊人。夏宥晞只觉得身体的热度以极快的速度被周围的空气贪婪地吞噬着,渐渐变得麻木不堪。一种不祥的预感警告他尽快离开这个诡异至极的厅堂。就在他正想寻路而退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毫无预警地搭在他的肩膀上,紧接着,他的口鼻被另一只手按住,将就要脱口而出的惊呼封在嗓子中。
"怎么是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焦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回过头,他愕然地发现,这个差点把他吓死的家伙居然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花花少爷――艾维克·利尔维斯!
"你得快点离开这里!这不是人类应该来的地方!"印象中一直带着玩世不恭坏笑的血族此刻满脸的忧心忡忡。他完全不给夏宥晞回话的机会,直接拉着他快步的离开,可惜还未走出几米,他们的面前便出现了几道鬼魅的身影,将道路彻底堵死!
"哟~ 这不是利尔维斯少爷吗?这么赶,是要去哪里啊?"为首的男子舔了舔嘴角的尖牙,过分雪白的面孔在幽暗的空间中显得格外阴森。
"欸?这是你的血奴吗?看起来挺美味的嘛~不如让我们也来品尝一下怎么样啊?"另一名随从笑嘻嘻地踱了过来,想要触碰夏宥晞的脖颈。在这呼吸的瞬间,一道银光划破空间,前一秒还嬉笑着的男子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从根部完整地斩断!顿时,深色的液体像岩浆般喷射出来,气氛霎时紧绷起来!
"白夜――-"夏宥晞惊恐万分地看向了来者的方向,却意外地发现,这个横空出世的家伙并不是自家的搭档,而是那个脱线的贪吃半兽人――宇文星!
此刻的他,仿佛换了一个灵魂般,茫茫然的神态无处可寻,取而代之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癫狂之气。似乎格外享受切割对手肢体的感觉。
望着痛得不断哀嚎的同伴,那些鬼魅般的男子眼睛转成了骇人的血色。杀戮之战一触即发!
龙卷风
Ch64
"等一下!你们听我说---"艾维克望着已经进入战斗模式的狼人和同族一个头两个大。他忙不迭地冲到对峙双方的中间,试图阻止即将上演的混战。
"利尔维斯家的小子,你现在想救他已经太晚了!" 其中一名红眼血族龇出了骇人的尖牙,"胆敢伤害兰斯大人,就是对拉弗尔家族的公然挑衅!我们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啧!你们搞错了吧~"姗姗来迟的纯血妖魔懒洋洋地登了场,不顾对方更加扭曲的面孔,他朝着开始扶额的同事打了个招呼,然后顺手将惊吓中的少年挡在了身后,"艾维克想救的明明是你们才对!"
白夜炚毫无预警的出现让那些血族又气又惊!他们完全没有察觉这名嚣张的不速之客是在何时靠近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家人被斩臂的耻辱让他们无暇顾忌对手的身份,在眨眼的瞬间,带着满腔怒火冲了过来!
"啧!真是找死!"妖魔大爷不进反退,顺手捞起夏宥晞倏地跃到了十米之外。同一时间,宇文像一股极速旋转的旋风,轻而易举地将那些血族的猛烈攻击全部挡了下来!
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时间,他探出钢刃般的利爪与其厮杀成一团。霎时,无数道黑影在幽暗的空间中来回穿梭,时不时被割破的血肉如污泥般四处飞溅!
迫不得已跟着退到一旁的艾维克看着愈加失控的场面,一张俊脸扭成了包子状。他手忙脚乱地转向了正冷眼观望中的同事道:"白夜!快叫宇文住手!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啧!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那家伙一旦出手不打过瘾是不会停下来的。"纯血妖魔眼底流过一道愠怒的寒光,"算那些混蛋倒霉,谁叫他们乱碰别人的东西!"
望着显然已经把来此的初衷忘在脑后的张狂同事,艾维克恨不得能直接昏过去。他不敢想象等下要怎样向那些倒霉鬼隶属的家族交差。事实上,他已经开始考虑各种焚尸灭迹的可行性方案了。
在他们谈话之间,宇文星已经玩够了缠斗的游戏,想速战速决的他将钢爪又弹出一寸,直接切向了离他最近的血族脖颈!就在对方即将身首异处的瞬间,一个火红的身影似幻影般出现在他毫无防备的身侧,下一秒,他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撞飞了出去,转眼间在一侧的墙壁上开了个大洞!
高手!!
这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夏宥晞脑海中的词汇。自从他回过神来就一直处在震惊之中。那个明明看起来很脱险的宇文星厮杀起来,快得连影子都看不清楚。但这个突然出现的红衣家伙居然比他还要快!如果对方不用踹的而是用砍的,那么他们现在可以直接为那只狼人收尸了!
"安迪斯大人!"在混战中搞得遍体鳞伤的众血族见到来者后纷纷伏在了地上,就连最开始被切掉整只手的血族权贵也停止了嚎叫,哆哆嗦嗦地退到了角落里不敢言语。
红衣人闻声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异常俊美的面孔。和纯血妖魔炙阳般的张狂不同,他仿佛一轮皓月,冰冷而沉默,有一种令人无法触及的距离感。此刻,那双子夜般的眸子正瞪着脚下俯首的族人,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凶光:"非常时期你们不但不恪尽职守跑来这里厮混,而且还差点被一头低贱的畜生当做口粮!血族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安迪斯大人!是利尔维斯家的小子先动手的!"一名血族不甘背负玷污族人名誉的指责,恶狠狠地指着正拼命想融入背景中淡化消失的艾维克道。可惜,他话音刚落,便被一柄尖刀刺穿了喉管,倏地栽倒在地!顿时,深色的血水溅了周围的同族一身!
"闭嘴!你这个没用的蠢货!"穿着黑色长裙的妖娆女子如鬼魅般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她厌恶地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族人,优雅地转向了红衣男子道:"克雷尔亲爱的,长老们正在找你呢~
我家这些不中用的废物就让我来处理就好了。"
红衣男子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即一语不发地消失了,整个过程完全视妖魔调查科的众人为无物。
(喔喔!够拽!!)
夏宥晞对于红衣男子的评价立刻升上了一个层次!
身边的搭档虽说嚣张到欠扁,但至少会时不时展示其毒舌和恶劣的本性。但这位一出场就气势逼人的高阶血族完全连人都不睬!
"奥丽娅大人饶命啊!请您饶过我们吧!"终于从同伴的惨死中意识到自己命在旦夕的众血族惊恐万分地伏地求饶。那名失去手掌的血族更是爬过来呼嚎道:"姐姐!是那些异族挑衅在先的!我只是想看一下那个的血奴!他就把我的手砍断了!"
女子抬眼看向了神态各异的调查科众人,那种目光像蛇一般,让人极度不舒服。就在夏宥晞浑身鸡皮直立正在腹诽的时候,女子突然毫无预警地闪现在离他鼻尖一尺的地方,然后猛地顿住-------她的脖颈上正顶着一柄玄色的利器!
毫不在意地撩了一下长发,她瞥了一眼周身紧绷,充满杀气的纯血妖魔,艳丽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呵呵,别这样嘛!我只是想更清楚地看看这个可爱的孩子而已。"
"……"夏宥晞瞪着女人鲜红唇瓣中的锋利尖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妈的,也太清楚了吧!)
"你是利尔维斯家的那个常年不归家的孩子吧?"不着痕迹地退离白夜炚的攻击范围,女子转向了一旁已经开始冒冷汗的花花血族道,"家弟一直顽劣不恭,给你和你的朋友添麻烦了。我会带他回去好好管教,希望你不要介意哟~"
"您言重了。都是我们一时冲动,令弟的损失我们一定会补偿的!"艾维克恭敬地行了个礼,但女子只是摆了摆手,带着那些遍体鳞伤的族人转眼间消失不见。
"啊啊啊!完蛋了!这下子完蛋了!"前一秒还保持的恭谦仪态的花花血族大变脸般抱头哀嚎起来,"为什么偏偏是那个魔女的亲戚?!啊啊啊啊~!"
"吵死了!"纯血妖魔毫不留情地殴上了对方的脑袋,然后头顶青筋地冲着墙壁上的黑洞吼道:"笨蛋宇文!你死了吗?!快点给我滚出来!!"
伴随着地动山摇的恶鬼呼唤,狼人揉着惺忪的眼睛从洞中爬了出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之后,他又恢复到之前那个脱线的青年:"小白,我好饿哦~ 我们去吃东西吧!"
"吃个鬼! 你这个吃货!你就要没命了知不知道!"忍无可忍的艾维克怒气冲冲地咆哮道。
"欸?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小艾?我们之前一直在找你呢。"宇文星一脸无辜。
"……"花花血族的俊脸彻底扭曲了。
在他爆发之前,夏宥晞连忙打岔道:"呃,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 这里好冷啊!呵呵……"
*** *** *** *** *** *** ***
十分钟后,调查科的众人回到了那座迷你的别墅。
终于重新镇定下来的艾维克开始给同事们讲解血族的势力分布。
"你们都知道血族中有十三个望族。听起来不少,但实际上归结到底只有三股势力。以安迪斯和拉弗尔两族为首的'黑羽',卡洛瑞那家族为代表的避世隐者'白蝠',以及我们利尔维斯家所在的归顺一族'蓝荆'。其中,黑羽占了九个家族,是势力最强的一派。他们虽然也算遵守千年之契,但既不和人类合作除魔,也不与其他魔裔来往。因为在他们心中,血族是至高无上的一族,绝对不可以和其他种族厮混在一起。虽然思想狂妄而顽固,但因为有着极强的实力而被同族人惧怕着。
今天被你们斩去手掌的那个叫兰斯的家伙,就是黑羽双王之一的拉弗尔家族的中阶血族。那个女人则是拉弗尔家族的下任继承者---奥丽娅·拉弗尔!
她是出了名的善变无常、心狠手辣!虽然血族有再生能力,失去手掌还能长回来,但以她的脾气,你们绝对会被记恨报复的!"
"啧!果然是个祸害!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直接宰了她!"纯血妖魔露出了一种不经意失手了的遗憾表情。令一旁正在替同伴的安危忧心忡忡的花花血族差点吐血!
"呃,那个把宇文打倒的红衣男也是黑羽的高层?"夏宥晞对那位强大的美男子印象极为深刻,可惜,被打入墙壁中的某狼人完全没有一丝的沮丧,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不久前才发生的血腥之战,此刻正欢乐地扑在堆满食物的餐桌上全力奋斗着。=
=
"没错!他是黑羽的另一个无冕之王---克雷尔·安迪斯!
是十三望族中最年轻,实力最强的亲王级血族!"艾维克第一次谈论起绝色美人如此的一本正经,"还好他虽然强得吓人,性格又有些孤僻,但脑子还算正常。一直以来从未随意残杀过任何种族,否则宇文这个笨蛋今天就挂定了!"艾维克狠狠地瞪着幸运地捡了一条命的狼人道。
被咒骂的某人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呆滞了一秒,继续埋头苦吃。 = =
"那个传闻中的毁契者会不会是黑羽中的某个高阶?"夏宥晞小心翼翼地问道,"依照他们的信念看来,很有动机啊。"
"这个很难说。一开始我也曾怀疑过克雷尔和奥丽娅,但他们虽然很强大,却没有以一敌众、夺取世界的能力和野心,毁契者并不是随便谁想当便可以的成功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嫌疑最大就是了。一定有一些不安分的家伙在背地里搞什么阴谋诡计!"白夜炚大喇喇地做了总结。他望向窗外漆黑的夜,露出了恶鬼般的微笑:"本大爷一定会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的!走,宇文,消食的时间到了!"
"等一下,你们这么晚要去哪里?"艾维克看着完全没在管血族能力的同事头痛欲裂。
"啧!你真的是血族吗?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蝙蝠们最活跃的时候吗?"白夜炚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信那些家伙会乖乖呆在棺材里睡觉!"
"喔喔,小夏也一起去吗?"宇文星在食物的威力下重新复活,神清气爽地做着伸展运动。
"……"被点名的某人直接后退了一步。
(拜托!你们想死请不要拉上我!)
"他去做什么?带上他只会碍手碍脚!艾维克,这不是你的地盘吗?你就负责照看他好了。"妖魔大爷宣布完分工,不等人回答便带着狼人风一般离开了公寓之所。
"……"被丢给吸血鬼同事并和其独处一室的夏宥晞深深地纠结了。他现在已经不太确定跟着哪一方更危险些。= =
"小晞,你一个人住这里太危险了。不介意的话,到我那边住一晚吧。"花花公子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无法拒绝对方好意的某人只好接受了吸血鬼少爷的邀请。
(说真的,我只需要一张床能够睡觉就够了!你们这种托孤的态度是想怎样啊啊啊?!)
"啾……"一早被他们留在别墅里的小凤飞了过来,啪嗒地落在了某人的头顶,不动了。这种耍赖包的行为让对绒毛生物毫无抵抗能力的某人彻底投降。于是,一人一魔带着肥球神兽离开了临时的住所。
在射月山庄七拐八拐了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座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别墅。年长的女管家在看到夏宥晞的第一句话就让他黑线压顶!
"少爷,您怎连这么小的男孩子都不放过?!"
(是说,你平时到底都带什么样的人回家啊啊啊?!)
"他是客人!客人!!"艾维克脸黑了,深吸了一大口气,他对着管家吩咐道:"带他去最好的卧室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于是,某人如愿以偿地躺在了舒适的豪华大床上。
正当身心疲惫了一整天的夏宥晞在柔软的被子中翻来覆去打滚的时候,一声怪响从极近的地方传来。疑惑地探出头,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顿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堪。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没错,就是他…… 送给吾王的完美祭品……"
夜曲
Ch65
冰冷的蓝色雾气仿佛一张没有边界的网,将一切都笼罩在其中,慢慢地冻僵。在这幽暗阴冷的世界摸索前行着,龟裂的大地上,那些如疤痕般丑陋的缝隙似乎随时都会崩落坍塌,将万物带入地狱的最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冰冷的空气终于开始流动,浓雾散去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绑着无数尸骸的刑场。死亡的气息悄然无息地侵蚀着这个世界,一个声音在他耳畔低语着----加入我们吧!一起去那腐朽之地……
"不! 不要!"
惶恐中他拼命地挣扎着身体,但无论怎样努力,他都无法移动沉重而迟缓的双腿。就在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即将崩断的那一刻,一只冰冷的手覆上了他的脸颊----
下一秒,噩梦醒来。
再度重获神智的瞬间,夏宥晞急促地喘息着,周身以被汗水浸透。粘腻冰冷的触感真是糟糕透顶,但他却无暇顾忌这些,下意识地想要呼救,但嘴巴不知被什么粘住了,嗓子也火辣辣地痛,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慌乱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发现自己被卷成了肉粽状绑在一块板上,被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当货物般抬着。太过昏暗的空间让他无法确定自己所在的方位,黑洞洞的上空偶尔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和兽类的嘶鸣,让人头皮发麻。
用尽全力地扭动了一下身体,他郁闷地发现现实比梦境更糟糕,他完全不能移动分毫。心中不禁开始埋怨妖魔通讯器的设计者实在是太欠缺考虑了,被束缚的双手让那东西完全变成了摆设。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应了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焦虑中,搬运者间的诡异对话传入他的耳中。
"这名人类是利尔维斯家幺子新收的血奴吧?就这样弄过来会不会惹上麻烦啊?"绑架者A似乎对于他的身份颇为忧心。
"哼!那个整天就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鬼混的少爷何足为惧?况且,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血奴,只要是大人想要的,谁敢不乖乖地双手奉上?"同伙B对此不屑一顾,从他的话语中,艾维克在同类中的名声似乎并不太好。
"快点走吧!大人把他交给我们运送时已经很生气了。比计划晚了这么多,小心等下受责罚!"最后一名共犯催促道。他的提醒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怨声载道。
B冷冷地啐了一口,忿忿道:"还不是因为你没盯住人?让他从地道中跑了出去!"
"我怎么知道那个魔术箱中的传送阵没有运转?事后我有检查过,那个魔法没有任何问题。在箱子关上之后,他应该会被立刻传送到我们那里的!真是活见鬼了!"
"……"某个'鬼'在听到这里时顿悟了。
(啊靠!原来那个该死的魔术是你们搞得诡计?!!魔盒中放置传送阵运送人质是吗?连绑架都如此的自动化也太惊悚了吧!)
愤怒之后,是深深的郁闷。他身为传承者的特殊体质让那个魔法阵暂时失效,逃过了先前的一劫,但最后还是没能摆脱肉票的命运。
神游之间,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洞穴。罪犯们将夏宥晞放到了一座玉石做成的平台上,然后围了过来。终于见到对方面目的夏宥晞不禁打了个冷战,那是三张凶兽般的可怖面孔,尖利的獠牙龇出嘴角,无比的骇人!
"啊啊,这个血奴的血液真是好香啊!我们……稍稍品尝一下怎么样?"一名绑匪瞪着发红的眼睛,语气中包含着垂涎之意,让回过神来的夏宥晞瞬间僵硬的像块石头。
其他血族听到这个建议后明显被鼓动了。
"你这么说……的确如此。他是我遇到过气味最诱人的人类,难怪大人一眼便看中了他~"
"偷偷品尝一下应该没有问题,我们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如果夏宥晞现在能动,他一定会做出扭曲的孟克之呐喊。
(等一下,你们是绑匪没错吧? !拜托你们敬业一点好嘛?这种随便就把人质做宵夜加餐的态度是怎样啊啊啊?!)
不容他多想,三个血族已经拨开了他的衣领,血红的瞳孔中露出贪婪的神色,似乎在打量从哪里下口才能品尝到最甜美的血液。快被吓掉魂的某人开始死命挣扎,可惜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只能看着雪亮的獠牙不断地靠近,几乎可以料想那利齿刺破皮肤时的剧痛----
"放肆!这是要献给吾王的礼物,岂容尔等低阶的奴仆觊觎?"
千钧一发之际,雷霆般的吼声从他们的头顶炸响!紧接着,伴随着一道黑影的降临,离他最近的血族被狠狠地撞飞出去,随即截肢成了几块!深色的血液溅了一地,像蛇一般蜿蜒流淌。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让人心惊胆寒!
转眼间便化为尸块的画面太过震撼,若不是因为嘴巴被牢牢地粘住,夏宥晞一定会尖叫出来。
"你们还不快滚?!"黑影冷冷地转向了一旁完全吓傻了的低阶血族,"还是说……你们也想去冥府里走上一遭?!"
终于反应过来的幸存者们忙不迭地原地跳起,然后风一般逃离了那片被同族的血液沾染之地。
夏宥晞瞪着那道不断靠近的、杀人不眨眼的黑影,有种万事休矣的感觉。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把他当做食物使用的打算。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一下他毫发无损的身体,喃喃着:"还缺两个,最后两个……"便如鬼魅般消失了。一切陷入死寂之中。
过了许久的时间,被孤零零留在高台上的某人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已经适应了幽暗光线的他发现这个洞穴中还有几个和他所在高台一模一样的摆设。上面刻着许多诡异的花纹,大概是咒文之类的东西。
之前就听到那些血族提到的'祭品'之类的词汇,令人浑身汗毛直立。恐怖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巫师们群魔乱舞,用活人施展邪恶咒术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而他则变成了那个待宰的羔羊。
哆哆嗦嗦地打了个冷战,夏宥晞被自己的想象惊到了。下一秒,毫无预警地叫声从极近的地方传了过来,震撼耳膜:"啾啾……!!"
(小……小凤?!!)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差点把心脏给喷出来!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绒毛生物,深吸了一大口气。
(喂喂!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鬼!你这个鬼!)
"啾……"金色的肥球毫无自觉地在他的胸前扭动了几下,然后探出牙签般纤细的爪子,在束缚住他的锁链上磨了又磨。在那呼吸的瞬间,夏宥晞见识到了'快刀斩乱麻'的写实版。那些手指粗细的金属从中端成了两截!就连他的外衣都被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可笑地朝两旁咧开着。
=[]=!!
(妈妈咪啊啊!你……你真的是神兽吗?明明是杀人凶器吧?!)
看着颤悠悠欢叫中的雏凤,冷汗不断从某人的额角流下来,如果这只肥球刚刚的力道再猛些,他此时已经被开膛破肚见上帝去了。= =
"啪嗒嗒" 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感觉不安的夏宥晞捞起在半空中转圈圈的天使鸡跳下高台,从来路奔了出去。可惜没跑几步,便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眼前的一切,让他深深地愕然了。
(老天!这是啥鬼地方啊啊啊?!)
展现在视线里的是无数纵横交错、蛛网般的洞穴。妖魔总部内的迷宫通道比起这里简直就是小儿科!
"啾~"小凤绕着他的身体飞了一圈,灵光一闪,他看向了手腕上的联络器。
(喔喔!有救了!)
按下银灰色的按钮,狼人宇文星的声音传出来的那一瞬,他几乎想要留下宽面条之泪!刚要开口倾诉满胸的委屈,却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还不能说话。
"小晞?是你吗?"对方似乎在很吵闹的地方,饱含疑惑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大的惊人。
(是我没错!我被困在蝙蝠洞里面了!救命啊啊啊!!)
某人急的团团转,却丝毫完全无法传达心中的恐惧和焦虑。
"啾……啾啾!!"小凤察觉到问题所在,努力地绕着通讯器叫个不停,稚嫩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了,听起来令人很揪心。
"出了什么事?"纯血妖魔的声音从另一端传了过来,让夏宥晞看到了希望的所在,可是,狼人的下一句话,彻底将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没事啦,小晞的宠物在搞怪!好饿啊,小白我们去吃东西吧~"
伴随着'哔'的一声,通讯被切断了!
"……"夏宥晞难以置信地瞪着手腕上的联络器,突然有种呕血的冲动!此刻他终于能够理解艾维克之前的心情了。
(啊啊啊!宇文星你这个超级大白痴!!我要被你害死了!!)
就在他忿忿地想要重新打开通讯的时候,一股熟悉的电流席卷了他的全身,紧接着,他的不祥预想应验了。不知何时开始,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出现在头顶的石壁之上,伴随着翅膀扇动的声音,他发现那是成百上千的吸血蝙蝠群!
绝望之中,夏宥晞感到有一种奇异的热流在他体内攒动不息,仿佛一头被困住的野兽,急切地想要寻找宣泄的出口。无暇思考更多,他将小凤护在怀里,没命地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同一时间,那些黑色的吸血怪物如离弦的箭般冲了过来!霎时,空气中掀起无数的气流,发出震撼耳膜的簌簌声响---
在被攻击的瞬间,夏宥晞抱住头部闭紧了双眼,他实在不敢看自己被那些恶鬼般的生物吸成人干的恐怖画面。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发生。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皮,他惊愕地发现身体正被一层雪白的火焰完整地包裹在其中。在这火焰构成的神奇屏障之下,那些不断撞击上来的蝙蝠就像扑火的飞蛾,转眼间便化为了灰烬。
然而,惊人的奇观尚未结束,一声刺耳的长鸣从他的怀中传出,肥球般雏凤似乎在瞬间长大了两圈,周身披着夺目的火红羽翼,映亮了整个空间。那些丑陋的吸血怪兽在被红光射到的那一秒,哀叫着四处逃散而去。
舞动着耀眼的翅膀,小凤直接在厚厚的岩壁上烧穿了一个大洞!借助着神兽超级彪悍的举动,夏宥晞终于从幽暗的洞穴群中逃出生天。
重新呼吸道户外空气的那一秒,某人几乎要留下感动的喷泉之泪。他身上的雪色火焰已经消失殆尽,而小凤也恢复成金色的绒球状,瘫在他的头顶上一动不动。
无奈,命运的大轮子总是不甘寂寞地旋转着。正当夏宥晞为自己重获自由之身而激动万分的时候,一张比月光更惑人的面孔冷不防地出现在他的眼前,紧接着,他的脖颈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攥住,对方金色的眼中透着不容忽视的杀机:"你是谁?!你在血族的禁区里干什么?!"
我的地盘
Ch66
面对着血族亲王杀气腾腾的质问,夏宥晞有种快要昏厥的冲动。刚摆脱吸血魔蝠的群攻就对上超级BOSS的悲惨遭遇让他心力交瘁。根据艾维克所说,眼前这位美人老大是唯吾独尊的极端分子,完全不把人类或者其他魔裔放在眼里。如果就直接跟他说自己被他的族人绑架,对方不信也就罢了,搞不好还会给他冠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就地处决。=
=
纠结了半天的某人最后只憋出来一句:"呃,那个,说来话长……"
很显然,克雷尔·安迪斯殿下对于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言相当不满,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了恶鬼般的表情。也许外表越是端正,生气起来就越令人胆战心惊。察觉到对方强大气场的夏宥晞已经有想死的心了。
"啾……!!"一直躲在某人头顶扮透明的小凤突然凶狠地蹦了出来。奋力地扇动着小小的翅膀飞到血族亲王的面前,用黑豆般的眼睛怒视着想对少年不利的'敌手'。
面对这毫无预警冒出来的肥胖绒球,克雷尔怔了怔,随即,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全身紧绷、如临大敌!感觉到事态不妙的夏宥晞猛地上前想要把冒失的小凤捞回来,但他的动作惊动了正在戒备中的血族亲王,条件反射下,对方在呼吸之间发动了攻击!
等夏宥晞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已经被撞飞到了半空中!那一秒,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股带着腥味的液体从喉咙里喷涌而出,顺着半开的嘴溅到体外!在坠地的瞬间,疯狂的嘶吼传入他的耳中。紧接着,他被拥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同一时间,一道快到看不清的黑影擦过他的身侧,奔向了血族亲王所在的方向。随之而带起的一股冰冷夜气,让他不由自足地打了个冷颤。
"小晞!!你!你怎么样?哪里痛?!告诉我!!"一向大喇喇、嚣张至极的纯血搭档罕见地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夏宥晞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肚子……好疼……呕……"夏宥晞挣扎着想要倾诉那无法承受的痛苦,但话还没说完,就又吐出一口和着血的呕吐物。他的脑中此刻十分的混乱,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怎么了,但一向不把任何事放在眼中的白夜炚此刻激烈的反应把他吓到了。慌乱之中,他的腹部有种被车轮碾过的剧痛,有那么一秒,他甚至怀疑那里是不是被穿了个大洞。
"让我看一下! 没事的!你会没事的!!"白夜炚将粘着污渍的外衣脱下来,轻缓地将怀中面色惨白的少年放在地面上,然后撩起了他的上衣,那一瞬,冰蓝色的眼睛转为骇人的水银色,空气中仿佛被施加了数个大气压,让人一时无法呼吸!周围矗立的苍天大树发出了恐怖的吱嘎声响,似乎快要被恐怖的压力挤成碎片!
在玄色的大剑破空而出的刹那,整个空间发出了刺耳的轰鸣! 那是一种撕裂灵魂的噪音,传越之处,所有生命体像被高速的旋风扫过,只剩下残缺不全的碎片!
"等……等一下……"被震得头昏眼花的夏宥晞想要阻止突然暴走的纯血妖魔,但对方已经提着那柄附着死亡的兵器走向了正在战斗中的狼人和血族亲王。
(不行!!白夜!快住手!!)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夏宥晞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腹部,紧接着,他后悔了。剧痛传来的地方整个凹陷了进去,像个丑陋的变异怪物。太过强烈的视觉效果让那种剧烈的痛感加重,令他快要崩溃!这一秒,他的脑中一片空白,除了一个念头在不断地重复旋转着……
(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毫无预警降临的死亡让夏宥晞无所适从。曾经好几次,他都死里逃生,和那把收割性命的镰刀擦肩而过。但是这一次,命运之神似乎玩腻这个欲擒故纵的游戏,决定送他上路了。
人们都说,在死亡降临之前,那个人的一生会像跑马灯般从眼前掠过,但此时他满头满眼都只能看见提着玄色凶器、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的那个背影。
(不!!你不能--------!!)
曾经亲眼见过白夜炚发狂的模样,夏宥晞深知任其爆发会造成怎样可怕的、无法挽回的后果。但这残破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完全脱离了他的意志掌控了!
(不!!我不要这样的结束!!)
就在他心急如焚、万念俱灰的时候,一股熟悉的热流涌入了他被捣烂的五脏六腑之中。紧接着,白色的微光从身体深处渗透出来,仅仅是几秒的时间,腹部的那种剧痛被某种暖洋洋的抚慰取代了。就像寒冬中抱着一个暖炉。只觉得在发梦的某人惊愕地看向了自己的肚皮,那一瞬,他坚信这的确是个荒诞不经的梦境!肚子上被打成扭曲凹陷的部位居然在白色火焰的包裹下,完全恢复了原样!!
(有鬼!!这里绝对有鬼啊啊啊救命!!)
被吓到灵魂出窍的某人倏地站了起来,拼命地揉着眼睛。前一刻才喷出来的污渍还躺在一旁的地面上,而此刻他已经复原到可以活蹦乱跳了!
"白夜!! 宇文!!你们快住手!!"艾维克的惊呼由远及近地传过来。恶战中的同事把他惊的汗毛直立!可惜,还未能碰触到纯血妖魔的身体,便被对方周围忽然出现的强大气流甩出去十几米!一连撞断了好几棵大树才停了下来。
"咳咳咳咳!小晞……快……快阻止白夜!在这样下去……他会先变成毁契者的!!"身为高阶的血族果然就是不一样。同样被撞到内出血,但艾维克在重创后仍能颤抖着爬起来讲话。
终于回过神来,察觉情况紧迫的夏宥晞毫不犹豫地朝着失控中的搭档冲了过去。每靠近一步,他便感觉自己身体中的气流更加地灼热。当他站立在白夜炚的面前时,整个人已经烫的快要焚烧起来!
"小白!你醒醒!你看,我已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不容多想,他不顾一切地扑上了对方的胸膛。高速旋转中的风刃与白色火焰交接的刹那迸射出让人无发直视的刺目光芒!!紧闭着双眼,夏宥晞摸索着攀上了白夜炚脖颈,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当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于沉寂之时,他才重新睁开了眼睛。映入视线的是一片惑人的冰蓝色,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对方死死地囚禁在炽热的躯体上,夺走全部的呼吸!
辗转的热.吻倾诉着对方失而复得的惊诧与狂喜。那是一种令人难以负荷的复杂感觉。前一秒地狱,后一秒天堂的巨大落差足以将任何人击垮!
淡淡的血腥味从激烈纠缠中的唇舌间渗出,带着微微的刺痛。但夏宥晞只是任由对方更紧地锁住他的躯体,恨不得将他连同灵魂一起嵌入那血肉之中。
他知道,这一次,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野兽般狂妄的妖魔真的被吓坏了!
"咳咳!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你们再不过来帮忙,宇文就要被杀了。"艾维克虚弱的声音从一旁幽怨地传了过来,打断了正在上演中的激.情戏码。
循声望去,只见衣衫不整的青年狼人已经被同样狼狈的血族亲王踩在脚下,就要一击毙命了。
"去死,你这烂蝙蝠!"白夜炚直接将巨型杀人凶器对准克雷尔的脑袋掷了过去!虽然他已经完全脱离了暴走模式,但显然对于差点误杀心爱之人的罪魁祸首满怀憎恨!
在被利器切片的刹那,血族亲王无比惊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但过于锋利的剑气划破了他的衣服,直接露出了里面赤.裸的身体。洁白但却肌理分明的胸膛在冰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异,仿佛散发着某种不知名的剧毒,让人不敢直视。
似乎没有意料到自己会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克雷尔一向冷峻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秒的呆滞。就在这短暂的瞬间,原本在地上挺尸的狼人毫无预警地朝他扑了上去!似乎是为了报复之前被践踏的耻辱,这一击毫无章法却又格外的用力。结果,伴随着'彭'的巨响,两个宿命的死对头叠着罗汉,同时扑地了。
= =
宇文星那张粘着尘土和血污的脸完完整整地贴在了血族亲王赤裸的胸膛之上!
画面就此定格。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很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然后转身走掉。但他此刻仍然是白夜炚的连体人,因此只能抽搐地看着异常诡异的场景继续下去。
"唔喔……好硬!"
最先移动的是狼人青年,他像只小狗般甩了甩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双手撑着僵硬中血族亲王的胸.部想要起身,但似乎刚才的鲁莽撞击让他一时有些头昏脑胀,摇晃了一下,他直接骑坐在克雷尔的小腹上!
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的宇文星看向了身下的'坐垫',随即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脸蛋充血,发出类似受惊小动物的叫声。
那一瞬,夏宥晞发誓他看到了血族美人亲王的额角迸出了骇人的青筋。下一秒,充满杀气的手掌朝着已经恢复脱线本性的狼人袭来!同一时间,一根玄色的钢索卷住宇文星的腰身,将他拖出死亡侵袭的范围!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等夏宥晞回过神来的时候,死里逃生的狼人已经躲到白夜炚身后只露一撮毛发抖个不停了。
克雷尔缓慢地站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服,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敌意!
完全无视对方恐怖气场的纯血妖魔同样不爽地回瞪着,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这两只妖魔间定然已经尸骨遍野了。
感觉事态一直朝着最糟糕的状况发展的艾维克有种想吐血的欲.望。他几次想开口阻止对峙着的双方,但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劝解说辞。仅凭他的身份似乎无法阻止其中的任何一方。然而,和血族最强大的亲王对战就是对整个种族的宣战,这种可怕的后果是他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的。
眼看着史上破坏力最强的妖魔之战就要爆发,艾维克已经做好了充当肉体盾牌的准备。无论如何,他决不能让白夜炚和克雷尔打起来!
完全不知道这些心思的夏宥晞此刻只想消失在空气里。被夹在两只恶鬼魔王之间,被其恐怖气场挤压到不成人形的他深深地体会到'冰火两重天'的真谛。
(拜托你们打架请不要拉上我!太恐怖了我想回家!!)
"哎呀呀,克雷尔亲爱的~ 原来你躲到这里了啊~"
在战争爆发的前一秒,天籁般的声音从天而降。紧接着,黑羽的另一位王者-----奥丽娅·拉弗尔摇着羽毛扇子妖娆地登了场。
这位传说中的邪恶魔女笑眯眯地扫视了一圈在场全部挂彩的众人,然后用扇子掩住翘起的红唇道:"亲爱的,你可真不够意思!这么有趣的事情居然不叫我!"
完全被打断气势的血族亲王皱起了眉头,冷冰冰地看向了娇嗔个不停的女性血族:"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要找你的不是她,而是我!"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从众人的背后传来。那一瞬,艾维克倒吸了一口冷气。
夏宥晞循声望去,只见三名身着长袍的中年人鬼魅般出现在一片狼藉的林地之中。为首的男子用野兽般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妖魔调查科的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白夜炚的身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哦哟!真是稀客!"
被看到不耐烦的纯血妖魔不爽地仰起头哼道:"你看什么看,死老头!"
"白夜!不得无礼!他是---"艾维克急切地想要警告嚣张过头的同事,但却被对方抬手阻止。
对于白夜炚的无礼毫不在意,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我最喜欢强者了!怎么样?来跟我打一场吧!如果你赢了的话,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纯血妖魔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对面的斗篷大叔,沉默不语。
"不过,如果我赢了的话,"男子摸着下颚,眼中迸射出骇人的金光,"你和你的同伴-----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射月山庄!"
双截棍
Ch67
"等一下!奥克斯你……你疯了吗?这里可是血族的禁地,不是让你打架的战场!
作为'黑羽'的长老,你怎么可以以身试法,带头破坏我族的戒律?!"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长者鬼魅般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脸色惨白地指责着大叔罪状。
他是夏宥晞目前见到的最年长的一位血族,也是外形分数最低之人。整个看上去就像大学文学系里的教授。作为人类来看可以说很有学者风范,但对于强大的血族来说,他只是个战斗力超级薄弱的高龄废柴。=
=
很显然,黑斗篷大叔和某人的想法差不多。他借着体型高大魁梧的优势直接绕过了面前念个不停的长者,然后挥苍蝇般甩动着手掌道:"你这啰嗦的老家伙快点闭嘴!什么禁地不禁地的,不就是几棵破树吗?大不了我之后再给你种回来!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能够与我抗衡的家伙,不好好打上一场怎么行?!"
夏宥晞看着眼前拉开架势、随时准备开战的黑袍大叔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他都是那种强悍的吓人,脑子又有问题的暴力狂!另外,看那两位从斗篷男出现便开始冷眼旁观、毫无插手之意的亲王们,想必被称为'长老'的这名男子在血族中也有着很高的地位。
眼看对方就要放马过来,艾维克满头冷汗地冲上前行了一个大礼:"马莱克纳特大人,您误会了!这些都是我在人界的朋友和……仆人,来射月山庄只是为了游玩,绝对无意与我族抗衡!今晚误闯这片禁地也是偶然,请您原谅他们的无知吧!"
"……"
(等一下, 那个所谓的'仆人'……是在说我吗?)
夏宥晞敏感地察觉到众妖在听到花花血族介绍时,自动对号入座的视线,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他不甘心地瞄了瞄了身旁的同事。左边是周身散发着'犯我者死'的恶鬼妖魔大爷,右边则是正无聊的磨比合金钢还坚固利齿的青年狼人……
他深深地默然了。
(呜……跟你们这些不是人的鬼比起来,果然仆人才最适合我……好悲哀!)
黑斗篷大叔完全没在听艾维克战战兢兢的说辞,他有些不耐烦地挖了挖鼻孔道:"谁管你们来此有何目的?我就是要和他----那个白毛的小子比试一下!不想死就滚开!"
那副唯我独尊的拽样让夏宥晞很熟悉也很崩溃。
(喂喂!你是地位很高的血族吧?挖鼻屎这种行为是一名吸血鬼贵族该做的事情嘛?!)
再三被次点名的纯血大爷对于中年男子自顾自设下的独断规则毫不买账,他端起双臂,直接赠送白眼一枚:"不要!"
"嘿!莫非,你小子害怕了?"大叔露出一种参杂着嘲笑和怜悯的可恶表情,摇头道:"还没开打就已经认输了……你真的是男人吗!"
"!!"被对方质疑男性尊严的挑衅,成功地让白夜炚唤出了玄色大剑。他眼冒寒光地怒视着正用斜眼看人的斗篷男道:"既然你这老蝙蝠活腻了,大爷今晚就如你所愿!!"
"哈哈!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大叔终于如愿以偿,猛然间化为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伸出骇人的尖牙和利爪,眼冒精光地盯着纯血妖魔,似乎打算将对手一击毙命!
"不知好歹!"纯血妖魔眼睛转银,手中的大剑射出红色的不祥之光。
夏宥晞抽搐地看着即将上演的魔兽大战有种世界就要毁灭的错觉。他下意识地不断后退,心中再度出现了扭曲版的孟克之呐喊!
(妈妈咪啊啊!请问二位你们在干嘛?这种黑社会老大在单挑的模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你们疯了!你们全都疯了!!)
就在血腥之战爆发的那一秒,那神奇的一秒,一根蓝色的拐杖突然出现在癫狂状态中的大叔身后,啪的一声把他给揍飞了出去!伴随着'啊啊啊'逐渐变远的声音和树干不断断裂的巨大声响,斗篷大叔在他们的眼前化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陨石,转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众人被这彪悍的一幕震得下颚集体坠地。
(哇啊啊!他好歹也是个年纪不轻的中年大叔……这样打会不会出人命啊?!)
"哼!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拐杖的主人带着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以人类的眼光来判断,他大约二十八九岁的年纪,脸上的五官不像其他血族那样如刀刻一般的立体,而是线条柔和,融合着一些东方人才具备的特点,看上去格外的与众不同。
修长的身体被深蓝色的长袍包裹着,显得有些纤细,但刚刚那出其不意的恐怖出击已经证实此人绝对不像他的外表一样那么无害。= =
"萨法尔大人!"艾维克在看清对方面孔的那一瞬飞扑了过去,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您来的正好!这几位就是我跟您提到的访客。黑羽的诸位似乎对他们有些误会,请您一定要替我解释一下!"
蓝袍男子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调查科的众人,随即转向了黑羽的两位亲王殿下,露出了堪称亲切的浅笑:"克雷尔,奥丽娅,这几个的确是我'蓝荆'的客人,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如果之前无意间冲撞到了你们,我代他们向你们二位道歉。"
"诶呀呀,萨法尔大人您这样说我们怎么承受的起?"一直在旁看热闹奥丽娅·拉弗尔扇动着羽毛扇,施施然地走上前来,"既然是'蓝荆'请来的客人,哪有冲撞之说?我们理应尽心招待、尽到地主之仪才对。说到这个,您不妨带他们一同参加明晚十三望族的聚会~
我想大家一定很想结识您这几位有趣的'客人'。"
蓝袍男子对于魔女的邀请刚要作答,便被一直沉默着的血族亲王打断了。这位月光美男子倏地瞬移到交谈中的同族身边,面无表情地指着手持玄剑的白夜炚道:"就算是客人,擅自闯入我族禁地、打破戒条可是不争的事实。尤其现在是非常时期,在本族内尚不能排除异己之徒,更何况是这些外人?你们休想就这样走掉。"
虽然对方是用陈述的语气在说话,但夏宥晞确信在这位年轻的殿下眼中,他们已经被帖上了'恐怖分子'的标签。
"克雷尔说的没错!"之前被黑斗篷大叔呛声后退缩到角落里的白袍长者再度冒了出来,"偏偏挑这种时候跑来我族的禁地,怎么想都很可疑!"
"哦?那么'白蝠'的长老阁下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的客人呢?"萨法尔瞪着长者,露出似笑非笑的恐怖表情。
感受到周围不断上升的压力,长者极力克制住想要退缩的欲.望忿忿道:"至少也要通过我族'阅魂之术'的考验,来证明你们来此的真正目的!光用说的,说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阅魂之术?听起来就很邪恶!是说,你们到底是巫师还是吸血鬼啊?!)
夏宥晞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一旁的搭档寻求解释。可惜,此时每个人脸上的戒备神色都在显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怎么?你们不敢吗?"似乎认定调查科众人的沉默是心虚的表现,白袍长者细长的眼中闪过一道得逞的精光,"既然这样,就莫怪我族不讲情义把你们进行收押了!"
"啧!你这老家伙急什么?"白夜炚大喇喇地踱到长者面前,居高临下地将手里的大剑插入离对方脚背一厘米之遥的地面,"不就是小小的催眠术吗?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
"走开!你这没教养的妖怪!"白袍长者被纯血妖魔无礼的举动气得涨红了脸,"我才不要阅你的魂!"
"嘻嘻,真有趣!"跃跃欲试的魔女奥丽娅突然靠近,她的眼睛不知在何时已经变成了金色,"那么,就让我来试一下吧。"
说罢,她便如蛇一般扭动着腰肢攀上了白夜炚挺拔的身躯,直直地望向了他那惑人的冰蓝魔瞳中:"亲爱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最忠实的奴仆。"
"呃,请问……她在干什么?"夏宥晞捅了捅一旁表情扭曲的艾维克, 很难形容现在是什么状况。
"奥丽娅在施展阅魂之术!那是亲王级以上的血族才能使用的超强催眠术!"花花血族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种法术在魔界被列为禁术,因为施术者不但能够完全控制猎物的行动,还能操纵他们的思想!"
"喔!这东西比自白剂还好用欸!"宇文星摸着下巴,了然地点了点头。
(喂喂!那个怎么看都是在性.骚.扰吧?!话说你们的白蝠长老之所以要施展催眠术,应该不是想要征收奴仆吧?你这个死女人快点放开他啦!!你究竟要抱到什么时候啊啊?!)
就在夏宥晞头冒青筋恨不得上前将黏在一起的连体人强行分开的时候,白夜炚倏地掐住奥丽娅纤细的脖颈,毫不留情地将其甩飞了出去!他一脸的不爽让人觉得他没直接把女人的脖子扭断算是大慈大悲了。
"哦呀!"蓝袍男子对于魔女的遭遇有些唏嘘,他转向一旁的白衣长者露出遗憾的表情,"真可惜,阅魂之术不起作用我们也无能为力。"
"这……这才第一个而已! 克雷尔,你来展示一下我族独有的秘术!"白蝠长老羞愤交加地交代道。
美人亲王闻言皱起了眉头,似乎并不想被对方指使,但他更不想看着调查科的众人大摇大摆的走掉。只能散发着冻死人的寒气瞬移到命运的宿敌---宇文星的面前。
看着忽然变近的超级俊脸,青年狼人再度回想起自己整个人贴在对方白玉胸膛上的画面,顿时周身的血液都迅速涌上大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头顶冒出一股股可疑的白烟……
"说,你们是什么人?来射月山庄有何目的?"克雷尔板着面孔,冷冰冰地质问道。
"我……我是宇文星……"青年狼人支支吾吾地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着,脸上飘着两坨可疑的红晕,"你叫克雷尔吗?名字好好听哦~"
"……"血族亲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可以看出他在极力忍耐想要痛殴对手的冲动,金色的眼睛就快要喷出火来,"我再问一遍,你到射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毫无自觉的狼人继续害羞地看着对方:"呀! 你……你可以不要靠得这么近吗?我好紧张哦……"
在美人亲王暴走的前一秒,白夜炚将宇文星拉离了死亡的漩涡。大家十分无语地看着仍然沉浸在虚幻世界的某狼人,心中不禁感叹道:性格脱线有时候也是一种福利!
再度被现实打击的白蝠长老彻底愤怒了!他大步流星地冲到了夏宥晞的面前,眼中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决心和一种发自肺腑的蔑视!这个看起来就弱到不行的渺小人类居然让他堂堂血族的长老来催眠,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调查科的众人交换了一下视线,不约而同地露出同情的神色。如果这位长老知道眼前少年那百年难见的特殊体质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望着长者变成金色的眼珠子,夏宥晞脑中灵光一闪,自己何不将计就计把眼前这个麻烦的老家伙糊弄过去算了!于是,他的脸上呈现出完全放空的表情,学着电视上常演的被催眠者那样喃喃道:"我是小晞……跟随主人一同前来射月山庄游玩……夜游的途中因为迷路而来到这里……"
还没说几句,就见白蝠长老的脸整个黑掉,最后扭曲成一团,用颤抖的手指指向了调查科的众人:"你!你们!!都给我记住!小心别栽到我的手里!!"
说罢,便卷起一股旋风,离开了这片寒气逼人的林地,随之而去的还有满头青筋的克雷尔和满眼怨念的奥丽娅。
"啧!你这个笨蛋!说的太早了,他还什么都没问呢。"白夜炚一掌巴在某人直冒问号的头顶,恶狠狠地骂道。
"呜…… 终于结束了!"艾维克像瘫烂泥般坐在地上,擦着头上的冷汗,这一晚的折腾让他心力极度交瘁!
蓝袍男子敛起一直挂在嘴角的浅笑,冲着花花血族喝斥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就会惹麻烦!还不快点带你的朋友离开这里?!"
被骂道臭头的艾维克缩了缩脖子,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白色的卡片,双手递了上去:"这是馆林让我转交给您的……"
蓝袍男子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沉默了一会,然后一言不发地夺过纸片,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 *** *** *** ***
"所以说,血族中有人在筹备违反契约的仪式?"
再度回到住所后,夏宥晞将自己被绑架过程中所见所闻都转述给了同事们听。而被他们从树杈间捡回来的小凤则扇动着肥肥的翅膀,在一旁奋力地帮腔。可惜,没人能听懂它在讲什么。
= =
"这样看来,毁契的不是个人,而是整个组织!"纯血妖魔架起修长的大腿,懒洋洋地在沙发上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样的确可以解释为何那么多驱魔人会同时失踪了。"
"一个魔王级别的毁契者和整个毁契的血族军团比起来,哪个都不好对付!"艾维克头痛的只想撞墙,"他们搞那个仪式到底想做什么啊?!如果夺取世界靠仪式就能完成,这个世界早就完蛋几千次了!"
"总之,眼下最重要的是分清谁是可以信任的人吧。事已至此,想暗访已经不可能了。"白夜炚大喇喇地换了个姿势,"那些穿长袍的家伙全都是长老?"
"没错,血族中权力最大的便是长老,然后才是亲王。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的,血族分为好战偏激的'黑羽',
避世隐者'白蝠'和归顺的'蓝荆'吗?我们最开始遇到的那个战斗狂人便是'黑羽'的现任长老---奥克斯·马莱克纳特。算是克雷尔和奥丽娅的老师,他最热衷于找强大的妖魔打架!经常四处给血族惹麻烦,但因为地位崇高,无人能管。
白袍的长者是'白蝠'的长老米鲁克·艾福瑞。实力是三位长老中最差的,毕竟白蝠那一派都是对权势没兴趣的隐者,所以才被他夺了权。如果说,奥丽娅是明目张胆的凶残阴险,他就是那种会背地里捅刀子的老混蛋!所以说,我们已经招惹到整个血族中最难搞的两个变态了!"
艾维克叹了口气,重新打起精神继续道:"至于我们蓝荆的长老,当然便是那位风华绝代、文武双全的美人---赛因·萨法尔大人了!他不但实力强大,而且公正仁慈!正是他推荐我和管林去调查科工作的!"
"你说……推荐?"纯血妖魔敏感地捕捉到了艾维克长篇大论中的重点,"莫非他是总部里某个高层的熟人?"
"呵呵,萨法尔大人在成为长老之前,曾经是总部的特别执行官!在他上任期间,可是无数妖魔的最大噩梦!"艾维克压低声音得意洋洋地炫耀着,仿佛在介绍他自己的丰功伟绩,"所以,这次我们最大的靠山绝对是萨法尔大人!"
夏宥晞回想起可怜的黑羽长老像大型垃圾般被扔出众人视线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
(所以说,其实妖魔总部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所在?!啊啊我好想回家!!)
"小白,你们都不睡觉吗?天已经快亮了。"不知何时已经换上睡袍,并顶着一款同色系睡帽的狼人蹭了过来,招呼众人快去歇息。
"……"大家看着已经将一切缠斗忘在脑后,心安理得地爬上床的狼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好好休息。调查的事情眼下也急不得,不过貌似小晞已经被盯上了,白夜你好好保护他。我稍后会去找萨法尔大人商议一下,看看他有什么好的建议。"艾维克摆了摆手,然后离开了同事们下榻的别墅。
夏宥晞保持着挥手作别的姿势被纯血妖魔一秒内抱在了怀里。
"哇啊啊!你干什么?"完全没料到对方这突然之举的他下意识地开始挣扎起来。
"哼哼!当然是'好好保护你',再顺便算一下你胡来的总账!"无视少年的反抗,白夜炚将他头顶上的碍眼幼凤扔到了一旁,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卧室走去……
麦芽糖
Ch68
"我哪有胡来-----唔唔!"
被大力按在床上的夏宥晞想要辩解,可惜还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被白夜炚封住了口。对方霸道的唇舌翻搅着津.液,不放过他嘴里任何一个角落,在那条恶劣的舌尖划过上颚的时候,一种酥
麻的电流从他的鼠蹊处传遍全身,伴随着无法控制的轻颤,细琐的呻.吟在他的喉中不断泻出。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激烈而缠绵的舌.吻实在太有感觉了,没过多久就他就浑身脱力,只能瘫在那里喘息着,任人采食。
终于,白夜炚放开了夏宥晞已被吸.吮的红肿的唇瓣,沿着他脖颈的弧度吻上了那漂亮的锁骨。同一时间,温热的手掌从少年的腰腹探入衣内,由下向上地不断地摩挲着,带着一种浓烈的情.色之味。很快,欲.望的火苗被点燃,受着本能的驱使,夏宥晞想要伸手去抚慰自己已经抬起头的下.体,但却被察觉到他意图的白夜炚抢先一步禁锢住双臂,按在了头顶。
"嗯,不……放开……"
难耐的欲.火不断地在他的体内四处乱窜着,急切地寻找着出口。但对方太过强壮,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伏在纯血妖魔的身下笨拙地扭动着腰肢,并用充满水气的眼睛哀怨地控诉着身心的不满。
看着那张涨得通红小脸上委屈的表情,白夜炚感到一种尖锐的心疼,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要失去眼前的这个人了!一想到少年差点殒命的恐怖画面,他就双眦欲裂,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将一切都撕裂、毁灭!
死死地将夏宥晞揽在怀里,白夜炚深深地吻上这失而复得的珍宝,同时,心中要好好教训这个让人操碎心的笨蛋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在将少年吻得头昏脑胀,四肢无力之后,他三下五除二地将彼此的衣服全部剥净,然后将身下赤.裸裸的小白羊整个翻了过去,一口啃上那雪白的后颈,并将手指探入那柔软双丘中的密.穴
口处,恶意地按摩着。
"呀啊!"
突如其来的偷袭让夏宥晞惊叫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但碍于双方体型的悬殊,完全无法移动分毫。很快,被挑拨的酥麻不已的后.穴挤入了一条湿热而坚.挺的舌头。在津.液的润滑下,被大力吸.吮舔.弄的后.庭发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淫.靡水声。
"唔嗯……够了……快停下!"
又羞又急的夏宥晞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对方顽劣的舌尖,可惜,他不但未能达到目的,反而将挺翘的臀.部更主动地送入白夜炚的狩猎区。硬的发痛的下.体和快要融化的小.穴就要将他逼疯!在眼泪夺眶而出的那一秒,他的腰部被一双大手猛然提起,紧接着,一根火热的阳.具顶进了他毫无防备的、湿润的穴口。
"呜啊!"
太过粗大的侵略让夏宥晞一时无法承受,手脚并用地想要逃离这欲.望的战场,但胯部那双手掌仿佛铁钳般囚禁着他的身体,只能任由那根炽热的铁杵不断地钻磨,直至完整地埋入他的腹腔。
"啊!好大! 太深了! 呜嗯……"
有那么一秒,他觉的肚子里的孽物已经顶到了他的胃部。但白夜炚完全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便开始大力的抽.插起来。沉重的睾.丸击打着他臀肉发出的啪啪声和小.穴被粗大的肉.棒翻搅操.弄的喳喳声,不断刺激着感官,让他们的身体更加的兴奋!
为了追求更大的快感,白夜炚将整个阳.物拉出那被操.干成鲜红色的肉.穴,然后在一鼓作气地深深插入!被弄得快要虚脱的夏宥晞情不自禁地大声呻吟着,对方的每一次进攻都精确无误地磨过他体内要命的一点,没过多久,巨大的刺激终于让他达到了情.欲的巅峰!泻出的瞬间,他的肠道也跟着激烈地抽搐绞紧。白夜炚低吼着将阳.物顶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紧跟着他高.潮了。一股股滚烫的热流打在夏宥晞的肠壁上,引得他不断地颤抖,发出略带沙哑的尖叫。
射.精后的虚软无力感还未退去,体内的孽根便再一次小幅度地抽.插顶弄起来。胸前挺立的乳.头被含入湿热而温润的口腔中,在牙齿间细细的研磨着,带来微微的刺痛和怪异的感觉。似乎只要对方努力吸吮,那里就会产生甜美的蜜汁。
被弄的直起鸡皮的夏宥晞嘟囔着想要投诉对方恶劣的行径,但很快,酥麻的下.体被巨.根充盈的感觉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就在这短短几分钟之间,一根火热粗大的肉.棒再度出炉了!
"不!不行---唔!!"
已经被吃掉一次的夏宥晞实在无力反抗,只能用嘴巴阻止白夜炚的'暴行'。可惜他的抗议完全被对方无视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腿被打开、压在胸前,私处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内,他恨不得能直接昏过去。虽然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但在那双极度性.感惑人的蓝眸注视下,他还是感到无比的害羞。
看着夏宥晞泫然欲泣、青涩诱人的表情,白夜炚体内的恶劣因子全面爆发。他抽出阳.物,然后就着少年敞开的大腿,俯下身,缓慢而坚定地含住了对方半软不硬,抖个不停的小弟弟。
下.体被口腔包裹的强烈快.感和奇特的视觉效果再度点燃了夏宥晞的欲.望,可他忘了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惩罚自己,在即将释放的前一秒,他的肉.棒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恰大好处地掐住了根部,生生地阻断了抵达天堂的通道。还未等他发出痛苦的哀叫,酸软的后.庭便再一次被填满!铁杵般的阳.具仿佛打桩机般快速而猛烈地侵.犯起他的身体,直至他的腹腔被妖魔滚烫的精.液一次又一次地注满……
*** *** *** *** *** ***
拜白夜炚的马拉松'体罚'所赐,夏宥晞直到第二天的日落后才从床上爬起来。
其实,按照这次教训的严厉程度,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躺上三天三夜。但似乎身体里那神秘的白色火焰再度起了奇效。仿佛被车轮碾过的四肢和被磨的快要脱皮的后.庭在一觉醒来后完全复了原!
意识到这一点的某人,深深地陷入了恐惧之中! 各种各样的诡异猜测在他的大脑中打着旋儿。经过短暂的思考,他得出了一个惊悚的结论---
(妈妈咪啊啊!!所以说,原来我被妖怪附身了!!救命!!)
"你刚起来鬼个叫什么?!"纯血妖魔用看白痴的眼光打量着夏宥晞扭曲的造型,顺手将他按回床上,然后摆上小桌,把丰盛的晚餐直接送到他的眼前。
夏宥晞刚想解释让自己浑身起满鸡皮的想法,便被突然冲进来的青年狼人打断了。
"喔喔!食物耶!看起来好好吃啊!"宇文星依然顶着那个带着犬类耳朵的睡帽,两眼放光地扑向了小桌。下一秒,被白夜炚毫不留情地踢到了一旁的木椅上:"这些不是给你的!想吃东西自己去拿。"
"小白你可真小气!"狼人撇撇嘴,抱住双腿缩成一团,但眼睛依然无比渴望地看着夏宥晞面前的美食,"哼!我要留着肚子,等到晚上去吃大餐!"
"我劝你还是现在就吃饱的好,小心饿过了头,变成别人的晚餐!"妖魔大爷白了同事一眼,然后用勺子盛起一匙海鲜粥送到夏宥晞的嘴边:"你还在发什么呆?快点吃东西,等下还有事情做。"
"唔……到底是什么事?"夏宥晞纠结了一下,然后啊呜一口吞掉了煲得异常鲜美的粥,同时嘴巴不得闲地问道。
"你忘记了吗?昨晚那个魔女提到的,血族十三望族同聚一堂的盛宴。"白夜炚一边利落了拨着虾子,一边陈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
"呃……你们……该不会是要……去参加那个宴会吧?!!"夏宥晞的右眼皮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有种想要逃跑的冲 动。
"不是'你们',是我们。 从今以后,你休想离开我的视线!"白夜炚冷冰冰地瞪着已经开始僵硬的少年下达了命令。
(是说,我从来都没说过我要去参加血族的宴会吧?拜托你们想死不要拉上我啊啊!!)
"想要接触血族的首脑,今晚的宴会是最佳的机会。"花花公子艾维克鬼一般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那些毁契者能在血族的地盘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施行禁术,必定有高阶的血族在背后协助。满月的期限越来越近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必须尽快找出那些打破契约,残杀人类和驱魔师的凶犯!"
(话虽这么说,但我怕我们还没找到凶手就被那个变态女人和白蝠长老宰了啊老大!)
似乎看出了夏宥晞的忧虑,艾维克放柔声音道:"别担心,大部分血族不会与我们公然抗衡的。况且有萨法尔大人帮助我们,奥丽娅他们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从昨晚的阅魂之术就能看出,小白和宇文的实力绝对在亲王级别之上,所以他们才没有被对方催眠。至于小晞你,只要紧紧地跟住我们就好了,你的特殊能力连长老的魔力都能完全无效化,其他的血族根本对你毫无办法。"
"没错!谁敢伤害小夏,我就吃了它!"狼人欢乐地蹦跶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套勉强算是正式的衣服,一边兴致勃勃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嗯嗯,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
面对白夜炚'你敢说不就试试看'的恶鬼目光,以及某狼人令人不敢直视的灿烂星星眼,某人只能在心中流下宽面条泪,再一次被迫变成那只被赶上架的鸭子。
于是,在午夜的钟声敲响第十二下的时候,妖魔调查科的四人组踏上了通往云集着血族权贵殿堂的阶梯。
这时,还没有人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怎样暗藏杀机、深不可测的黑暗之渊!
威廉古堡
Ch69
十三望族的聚会之地设在了山庄西北角的奢华建筑物中。
不同于其他全面对外开放的娱乐场所,距离这座建筑物几百米的地方矗立一圈成荆棘状扭曲的黑铁围墙,在夜色中像群长牙五爪的魔怪,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紧锁的正门上挂着一块巨大的标识,虽然用语还算客气,但很明显地传达着'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之意。
"从这里开始,就是黑羽联盟的专属地盘了。以他们的规矩,是绝对禁止一般人进入的,没有族人带领而擅自闯入者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艾维克指着前方的目的地向同伴们解释道。
"……"
(惩罚?什么惩罚?算了我并不想知道……等等,基本上,我应该是'一般人'吧?!)
恍然大悟的夏宥晞望着眼前阴气森森的血族领地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可惜,还没等他付诸于行动,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妖魔大爷一脚踹上了钢铁门栏。伴随着'哐当'的巨响,那扇看上去很结实的大门整个歪曲到变形,颤悠悠地像两侧摇晃着打开,随时都可能掉下来!
见识到恶鬼的恐怖威力之后,某人一秒内放弃了落跑计划。乖乖地含着面条泪跟着魔裔同事进入那座奢华的建筑物中。
按照之前众人所商量的结论,今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打探血族们内部调查的进展情况,以及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和部署。不过,夏宥晞总有种会事与愿违的预感。不说别的,光看青年狼人一副急不可待、准备和大餐拼了的劲头,他就觉得这次调查的前景一片黑暗。=
=
"听着,今晚黑羽那些家伙们必定不会安分守己,不过有萨法尔大人会做我们的后盾,他们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所以不到必要的时候,千万别轻易动手。如果被血族视为具有威胁性的敌人就惨了!"艾维克别有用意地瞪着宇文星,就差指名道姓地给予警告了。
感觉到自己被投以不满视线的狼人挥了挥爪子,自信满满地咧开了嘴:"放心吧小艾!我已经想好一个超级完美的作战计划了,绝对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不过要先填饱肚子再行动,嘿嘿!"
"……"
(有你这句话……其实,我已经开始担心了!!)
望着心心惦念着食物完全没在听同事忠告的狼人,白夜炚露出一脸被麻烦到的表情。他伸手拦住了嘴角直抽正想扁人的花花血族道:"算了,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啧!真搞不懂老爷子到底为什么叫这个白痴来!"艾维克狠狠地剜了宇文星一眼,后者立刻皱起小脸打了个喷嚏,露出呆呆的表情。
白夜炚并没有回答同事的疑问,只是突然转向正在一旁看热闹的夏宥晞,毫不客气地撂下狠话:"至于你,敢离开我超过一米的距离就试试看!"
被搭档毫无预警的发飙惊到的某人差点心脏抽筋,随即被排山倒海涌上来的委屈掩埋了。
(冤枉啊!明明都是麻烦自动找上我好吗?!)
看着少年那张惨白的面孔,艾维克颇感内疚。前不久这小孩在自家府邸被绑架的事件着实让他吓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幸好某人福大命大、安然无恙地逃了出来。否则,他现在肯定已经被'妒夫'妖魔大爷和调查科的同仁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了。
想到这里,花花血族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后下定决心要将功赎罪,在返回总部前,全力以赴保护少年的安全。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众妖重点保护对象的夏宥晞则在纠结其他的事情。拜千叶古堡之行的恐怖经历所赐,他对上流社会的宴会有种发自内心的抵触感。
千叶的第一场舞会上,他闹出了当众用龙虾汤洗脸的超级糗事,之后紧接着被咒言师拐走、压倒;第二晚则被迫穿上丢人的女装和某只侍魔抱在一起跳交际舞;最后一夜的生日派对更糟糕,他们直接从特质的骨灰盒中挖出宴会主人变形的头颅……
这些惨上加惨的恐怖经历令他只想抱头痛哭---
(老天!你也玩得太开心了吧?!每次还变着花样玩给我看!现在人类的玩够了换血族了是吧?你非要把我送到出生前的那个世界才罢休吗?混蛋!!)
下一秒,某人遭到了来自上天的报复。一只大手巴在了他的脑袋上,震起一圈星星。紧接着,纯血妖魔不满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这家伙还在发什么呆?快点过来!"
于是,表情扭曲、挂着两泡眼泪的少年被强制性地拖进了宴会所在的大厅。
在四人组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原本热闹的宴会现场倏地安静了下来。不知是不是身为异族的他们气息太过怪异,没用一秒的时间,便成为血族们注目的焦点。
从未被如此众多的吸血鬼打量过的夏宥晞顿感芒刺在身。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傻乎乎跟来这里赴宴根本就是蠢到极点的自杀行为!
(啊啊,所以说,人有时候真的是自己找死……妈妈咪啊啊!让我回家吧!我不玩了!)
和某人的濒临崩溃不同,同为血族的艾维克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他眼观鼻,鼻观心地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等待宴会主人的到来。
纯血妖魔大爷就没这么悠闲淡定了。他对于来自周遭不甚友好的目光颇感不满,但碍于之前商议要安分守己的协定无法发作,只能恶狠狠地回瞪其他宾客,用眼神厮杀抗衡。可惜还没分出胜负便被青年狼人破了功。
"喔喔,这个好好吃哦! 你们快来尝尝!"对于命运宿敌们的注视熟视无睹,宇文星在短短几秒钟内就消灭了一整盘的食物,并兴高采烈地招呼着同伴上前共享美食。
夏宥晞看着在众目睽睽中胃口全开的狼人同事和他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的食物,有种想要昏厥的冲动。
(喂喂!你所谓的作战计划难道就是要把这些吸血鬼吃到破产吗?!其实你的胃根本是连着黑洞的吧?)
宇文星这种初来乍到却旁若无人的无礼举动很快便引起更多的关注。血族中的好战分子们开始蠢蠢欲动,似乎打算给眼前毫无自觉的粗鲁妖魔一个下马威。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关头,黑羽联盟的双王之一---奥丽娅·拉弗尔扭着水蛇腰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哦呀呀,贵客临门,欢迎欢迎!"这位血族的魔女似乎将昨夜的一切不快都忘在了脑后,妖冶的脸上露出完美的微笑。她将调查科的众人带领到了场地的中央,然后朝着四周一直在行注目礼的同族道:"这几位是蓝荆特别邀请来的客人,大家可要好好地款待,莫要冲撞了他们,让萨法尔大人怪罪!"
此话一出,在场的血族都神色各异起来。有些人对此不屑一顾,似乎觉得蓝荆客人的身份实在不足为惧;另一些则露出了惊异的表情。毕竟,这个组合太过怪异了:身为同类的家伙暂且不提,单看种族不明的银发小子从进场起就摆出一副要找人单挑的姿态,实在嚣张的可以。另外一个似乎是宿敌的狼人心无旁骛地胡吃海塞,最后那个,明显是毫无灵能的人类吧?!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居然变成长老的座上宾客了?
"奥丽娅,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东方系美人长老似笑非笑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款待什么的就不必了,让他们客随主便吧。"
"呵呵,瞧您说的,如此特别的客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呢!一定得好好招待。不过,我先失陪一下,马莱克纳特老师还没到,我得去把他请过来。诸位不妨先入座,品尝一下我特意为今晚准备的极致美味。"魔女将众人安置到一张进餐的圆桌,接着朝一旁的侍者点了点头,然后,调查科的众人获得了一杯鲜红色的谜样饮料。
望着水晶杯中完全不知道内容物的液体,数种猜测在夏宥晞的大脑中争辩不休。
(啊哈哈,这应该……不是我想的那种东西吧?!妈的,这到底是啥鬼?我完全不敢喝啊啊啊!!)
对吃的东西一向来者不拒的狼人毫不犹豫地将饮料喝了个底朝天,然后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地点头称赞道:"嗯嗯,这酒真的很不错欸!"
"哼!"不知何时出现的血族亲王---克雷尔·安迪斯看着吃相极其难看的宇文星露出鄙夷的神色,他的座位似乎很不幸地被安排在狼人的身旁。后者在见到他的那一秒突然脸红了。
"你……你好。"狼人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极其羞涩地看向了这位俊美无俦的亲王, 结结巴巴地说道:"真……真巧呢~ 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呵呵……"
"……"克雷尔冰山般的面孔上冒出了一条青筋。很显然,亲王殿下完全不想见到这个每次都让他抓狂的狼人。
"呃……"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被对方赋予凶狠目光洗礼的宇文星有些手足无措,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指着克雷尔面前的酒杯道:"那个……你不要的话,可以给我吗?"
克雷尔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就在夏宥晞以为他要爆发的时候,亲王殿下却露出了令让人炫目的微笑:"你可以把杯子吃了,把酒留下。"
下一秒,宇文星整个变成了惨淡的灰白色。被美人拒绝和失去品尝美酒机会的双重打击让他失魂落魄了。
(从对方的弱点下手,一击即中! 您真是太可怕了!)
不忍继续观看同事惨败的可怜模样,夏宥晞别过头打量起血族的宴会现场。说真的,同是贵族们的聚会,但千叶的舞会跟这里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这里的每位宾客都漂亮得仿佛经过电脑特效处理一般,优雅而不做作,举手投足间似乎经过了精确的设定,给人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
当然,并不是每个血族都有着绅士般的气质,他们中的一部分似乎并不喜欢这种太过安详平和的进餐气氛,野兽般的眼中隐含着某种渴望血腥的挑衅。这些人似乎都隶属于好战的代表---黑羽联盟,他们的衣服上都别着一枚金黑相间的羽状徽章。
"当当当!"
消失了一会的奥丽娅再度返回大厅的中央,同时抵达会场的还有黑羽长老马莱克纳特,以及白蝠长老艾福瑞。随着他们的出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可以看出,长老们在血族中的确拥有绝对的权威。
"诸位都知道近期族内出现了很棘手的事件,虽然每个家族都派出了能力非凡的精英成员全力调查,但到现在依然没有进展。这正是因为我们一直以来都墨守陈规地坚守族训,鲜少来往,才造成了让那些胆大妄为的背叛者有机可乘的漏洞。今天将大家聚在一起,除了增进交流之外,也是为了培养不同家族间的合作能力。
所以,我同三位长老商议了一下,决定不如就趁今晚进行一场可以让大家彼此熟识、增强配合度的狩猎游戏。十三望族上次实力排名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眼前如此难得的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我想诸位都不会错过吧?
"
奥丽娅的话仿佛一枚炸弹,在现场掀起了一股议论的热潮。各家血族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大胆提议颇感意外。这分明就是打着游戏旗号,实则考察实力的战斗嘛!一旦牵扯上家族的排名,原本不想参与的血族也只能被迫上阵了。毕竟身为一族精英的他们担负着整个家族在血族中的名誉重担。
调查科的成员则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们的前辈---赛因·萨法尔大人。这位德高望重的蓝荆长老此刻正紧皱着眉头,脸色黑的几乎可以滴出墨来。
夏宥晞不禁有种惊悚的感觉:眼前这位彪悍的美人长老似乎对今晚的计划并不知情。或者说,和他原本所了解的情况有很大的偏差。
"既然是狩猎游戏,就要有猎人和猎物。为了公平起见,请诸位都来抽取自己的号码牌。这个箱子中有黑白两种纸牌,抽到同色牌子的就是队友,无论你们是不是隶属于同一家族或者联盟,都要以团队的胜利为目标而行动。三位长老将作为裁判,全程监控各位的行动,私下违反规则帮助对手的成员会受到处罚,当然,成功完成任务的一方,也会相应得到奖赏!"奥丽娅拍了拍不知何时被搬上台的金属箱,露出了妖媚的微笑。
"……" 夏宥晞盯着场地中央的谜样号码箱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请问,这鬼东西是从哪边长出来的啊啊啊?!)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与你牌色不同的人便是你的猎物,诸位要在不杀死对方的情况下夺取猎物的纸牌,游戏的范围仅限于射月山庄。
天亮前获得最多对手号码牌的那一方就是胜者,不过只有一个人能成为这场游戏的赢家。奖励和惩罚都封在这个盒子里,在游戏结束时,会由长老们亲自揭晓。那么,我就先来抽取号码牌吧!"奥丽娅首当其冲地将手伸入金属箱中,抓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在她的带领下,其他血族都或兴奋,或紧张地取出了命运安排的纸牌。
"啧!真是有够费心的!居然下了双层禁制,这样根本不可能提前预知卡片的颜色了嘛!"纯血妖魔企图透视箱内秘密无果后,遗憾地感叹道。
"……" 夏宥晞看着某位大爷,十分的无语。
(拜托啊老大!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些血族直接笨死算了!)
"克雷尔,你……你还好吗?"宇文星忧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腹诽。闻声望去,亲王殿下似乎刚刚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他脸上那种又惊又怒的表情居然和蓝荆长老同出一辙!
(喂喂!不是吧?莫非,被蒙在鼓里的……还有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你不是黑羽的双王之一吗?!)
夏宥晞正想说些什么,突然被一旁的白夜炚收进怀里。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他头顶的光线。
"既然是客随主便,不如也来参与一下这个游戏吧!呐,既然是客人,拆散你们太不礼貌了,这样吧,你们派一个人来抽签,无论抽到哪队都算一组的。"
昨夜在他们眼前化为一颗陨石的暴力大叔---马莱克纳特坏笑着摇了摇手中的金属箱建议道,"还犹豫什么?来玩吧!既有奖品又刺激!正好箱子中还有多余的号码牌,不用就浪费了~
小心遭天谴哦!"
"……"
(那个天谴该不会就是你吧?! 游戏人手不够就找客人充数,你们也未免太随便了吧?!)
"老师!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克雷尔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朝着暴力大叔质问道,"奥丽娅不懂事,您居然不加以阻止,居然还由着她胡来?!现在敌我尚不分明就举行实力排名的比赛,这根本就是自相残杀的愚蠢行为---"
"啪!"
狠狠的一个耳光打断了克雷尔的声讨,马莱克纳特长老敛起了笑容,露出了被激怒的野兽般的凶恶表情:"我想做什么,还用不到你这小子来教导!
奥丽娅说的没错,现在的血族只会使嘴皮子的功夫!一旦需要用到实力的时候,就都变成弱到让人同情的可怜虫!我已经给了你们这么多天的时间,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你若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就给我把对手全部打倒,赢得这场比赛!否则就给我滚回安迪斯的老家去,黑羽不需要任何废物!"
"……"克雷尔咬紧了被打破的嘴角,面孔僵硬到骇人的程度。虽然红肿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夏宥晞可以感觉到这名如月神般俊美的男子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不知是源自于当众的羞辱还是师长的失望,他只是默然地抽取了一张号码牌,然后如疾风般冲出了大厅。
"等!等一下!!"宇文星仿佛从梦中惊醒般,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毫无预警地将手伸入金属箱中,胡乱地抽了一张纸牌,然后看都没看就跟着追了出去。
"……"=[]=!!
调查科的其他同仁被这没头脑的举动深深震撼了。
"呵呵,看样子你们的朋友代表你们加入比赛了!"白蝠长老阴笑着凑了过来,"那么,就祝愿各位玩得愉快了!"
夏宥晞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等一下!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全部都是幻觉!!我不要参加吸血鬼的狩猎游戏啊啊啊!)
"萨法尔大人!这……"艾维克极力忍耐着想要吐血的冲动,向美人长老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奥克斯,"沉默了许久的蓝荆长老淡淡地道出了暴力大叔的名字,被点名的黑与长老顿时气焰全无,仿佛一只被主人训斥的大狗般露出了惧怕的神色。
"你最好祈祷我的客人在今晚不会受到丝毫伤害! 否则我就让你和你的黑羽联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虽然听起来很危言耸听,但夏宥晞觉得美人长老这句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同时,也证明他们被威震四方的恶鬼前辈暂时抛弃了。
妖魔间的协定似乎具有魔力,哪怕只是口头的约定,都具有超乎人想象的约束力。夏宥晞不是咒言师,无法更清楚地解释这种利害关系,但很显然,他们已经被奸诈的血族长老设定的某种无形能力禁锢住了。一旦临阵脱逃,即将面对的恐怕不只是被血族当成胆小鬼耻笑那么简单。
*** *** *** *** ***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离开大厅后,艾维克拉扯着自己的头发郁闷地嚎叫道。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不知不觉间,居然稀里糊涂地被卷入了血族竞争实力排行的狩猎游戏!
"你鬼叫个什么?这对你来说不是替你们那个废柴家族出头的好机会吗?馆林那疯子医师若是在场的话,一定会主动请战的!"妖魔大爷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发挥其毒舌的本性。
"那个……你们谁看清宇文拿到的……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卡片?"事以至此,夏宥晞已然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了。还好身边有强大妖魔的庇护,让他没那么想去死。= =
其他两位妖魔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答道:"白色!"
"呃……这么说,至少奥丽娅是对手没错了。"得知答案的夏宥晞十分纠结。那个看上去就不省心的女人让他很不安。
"嘿嘿!这场狩猎应该会很有趣!"白夜炚露出了只有在使坏的时候才会露出的诡异微笑,"你们应该没注意,那个冰山亲王抽到的卡片----也是白色的!"
黑色幽默
Ch70
"你确定?"艾维克一秒内从抓狂模式挣脱出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太好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少了一个劲敌……"
纯血妖魔毫不客气地朝着整个放松下来的同伴泼冷水道:"别高兴的太早了,就算不是敌人,凭那座冰山目前的状态,恐怕也不会与我们合作的。不过,看黑羽双王窝里斗应该蛮有趣的~"
夏宥晞对于搭档一脸兴趣盎然准备看好戏的态度感到十分无力,好一会才举手提议道:"呃,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宇文找回来在说……"
"啧!那个麻烦鬼,就会闯祸!"似乎想起了青年狼人之前的所作所为,艾维克忿忿地打开手腕上的联络器吼道:"宇文星!你这家伙丢下我们跑到哪去了?还不快点死回来?!"
过了大约五、六秒的时间,一个弱弱的声音才从通讯器传出来:"小艾…… 救命!克雷尔晕倒了!我……我该怎么办?"
"蛤?!"有那么一秒,调查科的众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那个强到不行的血族亲王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挂点?
"你!你们在什么地方?"艾维克和白夜炚对视了一眼,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周围有好多水……唔……热的水……你们快过来啊!"青年狼人断断续续地描述着周围的场景,似乎焦急的手足无措。
"热水?难道是在……浴室?"艾维克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的脑中似乎出现了某个很惊悚的画面。
"呃,我想,也许他们在射月山庄的温泉区……"夏宥晞不太确定地猜测道。众人刚抵达这座度假村的时候,在旅馆中有看到关于游玩景点的介绍。因为这辈子还没洗过温泉,所以某人在看到山庄中设有温泉服务的那一秒,着实惊喜了一下。当时还想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那里泡一泡。不过------
(我记得那些温泉好像在射月的东南角吧?你们是怎样在转眼间横跨整个山庄跑到那里去的啊?鬼!你们这些鬼!!)
"你好好呆在那里别动!我们现在就过去!"艾维克超级无奈地下达了指示,随即看了看身边的同事。下一秒,某人整个腾空而起,被纯血妖魔扛着冲向了温泉区的所在地。
因为这一切太过突然,夏宥晞感到五脏六腑被移了位,几乎就要从嘴巴里喷出来!
(呕!我说,你们出发前至少也替不会飞的人考虑一下好吗?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得传说中的'速度恐惧症'的混蛋!)
"啧!真麻烦!这么快就跟上来了。"白夜炚的声音打断了某人的腹诽。经他这么一说,夏宥晞的确发现有几道黑色的身影在他们的背后快速地移动着。
"这些白痴,追过来做什么?宴会上不是说了吗,我们这么多人才一张卡片而已。有这时间去找其他对手大概早就得手了吧?"艾维克一边提速一边抱怨道,似乎对于后面那些尾巴很头痛。
"嘿!不是找碴的话,就是自不量力。他们大概都觉得只身击败我们这么多人,然后夺取卡片才是实力的证明。"白夜炚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掷出几柄玄色的匕首,几乎是同一时间,数声惨叫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宣告着追踪者的全军覆没。
"……"目睹了一切经过的夏宥晞倒吸一口冷气。
(啊咧咧?!这也太夸张了吧?!你们不是号称十三望族的精英吗?!一把飞刀就解决掉是怎么回事?!骗人!!)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三人组顺利抵达了温泉区。大概是水的温度比较高,冰冷的夜色被大量的蒸汽掩盖住,为这里增添了某种让人不适的神秘感。
"啧!这儿的硫磺味好重,根本闻不到那个麻烦鬼的味道!"艾维克掩着鼻子嫌恶地四处观望着,对于血之气息的敏感度在此地反倒成为了他的负担。而在夏宥晞来看,这些包含矿物质的泉水反倒显得极其诱人。
(喔喔!好想下去泡一泡哦!)
"啧!那家伙不就在那里嘛?"夜视能力强到吓人的白夜炚指着不远处黑乎乎的人形物体挑起了眉毛。
其他两位循声望去,只见狼人青年正浑身湿漉漉地蹲在一座温泉池边碎碎念着什么。他脚畔躺着同样整个湿透的美人亲王,看上去似乎没有意识。
"你这个白痴!到底在搞什么鬼?!"忍无可忍的艾维克冲了过去,一巴掌呼在了宇文星的后脑上,力气大的让人怀疑他想直接把对方送上西天。
"小艾?!"揉着瞬间肿起包来的脑袋,青年狼人眼泪汪汪地扑向了前来援助的同事们,"快来救救克雷尔!我怎样叫他都不醒!"
"你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为什么你们都湿成这副德行?"艾维克狠心地把狼人踹回原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
宇文星抽抽搭搭地缩成一团,前言不搭后语地开始讲述事件的经过……
原来,克雷尔在宴会上被黑羽长老当众赏了一掌后,化悲愤为力量,不顾一切地疯狂攻击持有黑色卡片的对手,甚至连阻碍到他的同伴也无差别对待。随后追来的青年狼人怕他因太过失控而伤到自己,迫不得已地上前阻止。结果,本来就觉得宇文非常碍眼的血族亲王更加不爽,两位命运的宿敌毫无意外地缠斗起来。
不知是因为之前的混战已经消耗了克雷尔太多体能还是怎样,他们打了半天完全不相伯仲,阵地也从宴会附近转移到了温泉区。一旦进入战斗模式就性格大变的宇文星越战越勇,从原本的小心翼翼变成后来的暴力狂兽,最后居然一拳将血族亲王殴到了温泉里!
飞溅的水花将他彻底淋醒,恢复神智的那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而掉入泉水中的克雷尔却一直没有有浮出来。意识到事情大条了的狼人慌乱地跳入水中,好一阵功夫才将已经陷入昏迷的血族亲王捞了出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宇文星脸色煞白地趴在毫无知觉的美男子胸前,扁着嘴巴一脸可怜相,"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都不醒?"
"应该没什么事,看上去只是昏过去了。"艾维克皱着眉头,十分地不解,"不过,作为黑羽双王之一的克雷尔殿下居然会被你这白痴打晕,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个……莫非是溺水了?"夏宥晞刚说完便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不过,既然血族和蝙蝠总被归为一类,不擅长游泳也是有可能的。仔细想想,他还从未见过在水中欢乐畅游的吸血鬼。=
=
"诶?是这样吗?那溺水了要怎么办?"宇文星耸拉着的耳朵动了动,紧接着猛地抬起头,仿佛看到了救星般急切地询问起来。作为犬科类的妖魔,天生水性一流的他似乎无法理解旱鸭子们的苦恼。
"呃……要把肚子里的水压出来,还有就是……做人工呼吸……"完全是纸上谈兵的某人有些狼狈地向妖魔同事解释道。
"呐,人工呼吸就是嘴对嘴给对方度气,像这样--
"唯恐不乱的白夜炚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将毫无准备的夏宥晞捞到怀中,深深地吻了下去。这场昏天暗地的激.吻秀足足进行了五分钟才结束。放开呼吸极度不顺的少年,纯血妖魔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明白了吗?很简单哟~
"
(哟你个大头! 你是想把溺水者给憋死是吧?!宇文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啊啊!)
"啊,是这样吗?这个不就是亲热时才会做的……"完全听不到某人内心哀嚎的青年狼人早已涨红了脸,瞪圆了眼睛半信半疑又有些心动。
艾维克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白夜炚一记恶鬼般的威胁眼神给挡了回去。妖魔大爷大喇喇地端起臂膀,一脸的不快:"既然你不信的话,那这件事就交给别人来做吧!"
"欸!等一下!我……让我来……"宇文星老母鸡护仔般抱住了美人亲王的俊脸,然后极度纠结地朝着对方的唇角贴了上去,那笨拙的模样既可笑又让人感到微微的心酸。
在狼人几乎就要吻上克雷尔的那一刻,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仿佛感知到自己要被恶整,美人亲王的眼睛毫无预警地睁开了!这种和诈尸没什么两样的状况让夏宥晞的心脏几乎蹦到了嗓子眼!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尖叫!
(完蛋了!这下宇文你死定了!!)
然而,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命运的大轮子不知何时脱离了原本的轨道,事情朝着非常诡异的方向发展着---
克雷尔望着近在咫尺的宿敌有一秒的迷惑,紧接着,突然环抱住宇文星的后颈,主动吮住了他的唇瓣!
"……"=[]=!!
在这神奇的一秒,所有旁观者的下颚集体脱落!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四个大字:活、见、鬼、了!!
"哈哈,我果然是在做梦吧?为什么我会看到亲王殿下在亲那个笨蛋啊?!"艾维克濒临崩溃地自言自语着,明显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啧!这座冰山该不会是被水呛傻了吧?"纯血妖魔挑起眉头很不负责任地评价道。
"唔嗯……好香……"克雷尔蹂躏着已经灵魂出窍狼人的唇瓣,在吐息之间迷恋地感叹道。
顿时,在场的调查科众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太可怕了!这真是一场噩梦!!"艾维克无法忍受地抱头叫道,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
"欸,果然傻了。"这是纯血妖魔的无良评价。
"呃,你们……觉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夏宥晞脸色绯红地看着激.情表演,结结巴巴地说道。大概是旁观者清,他觉得亲王整个状态类似于陷入美酒飨宴中的酒鬼,就差一口咬伤狼人的脖颈,吸血进补了。
"唔,你这么说的话……"艾维克疑惑地放开掩在鼻口的手,试探性地上前吸了吸气, 紧接着皱起眉头道:"宇文身上好像有种……甜味。"
"呀!"似乎为了配合他的结论,惊呼声在下一秒响起。青年狼人整个被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的血族亲王露出了锋利的尖牙,看样子似乎正要刺入他的动脉!
被这突发状况惊倒的三人组慌忙上前阻止克雷尔的疯狂行径,白夜炚甚至唤出了玄色的钢炼将力大无穷的血族亲王绑成了寿司卷。这一刻,他们终于可以确定,事情不太对头了。
"你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散发一种……嗯,很……诱人的味道?!"仿佛被自己的话恶心到,艾维克后退三尺地瞪着尚未从激.情戏码中回神的狼人同事。
"诱'人'吗?明明是吸血鬼吧!"白夜炚露出了恶鬼般的表情,将状况外的夏宥晞揽在怀中。不知何时开始,他们的周围出现了数道黑色的影子!
"啊!难道是……奥丽娅送过来的那杯酒?!"夏宥晞对于那鲜红色的粘稠液体一直耿耿于怀,而在场的同事中,也只有宇文星一个喝下了那谜样的饮料。
"不管怎么说,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再说!"白夜炚转向了对峙中的血族少爷和狼人命令道:"我的武器在控制那座冰山, 这些家伙交给你们处理了!"
"啧!都是你这白痴惹的祸!"艾维克狠狠地剜了宇文星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朝着满怀恶意的同族杀去。而看到有架好打的狼人也迅速转入战斗模式,加入了混战圈。
"为什么艾维克没有被宇文的味道吸引?"夏宥晞紧贴着搭档的身体,好奇地问道。
"啧!谁知道!"纯血妖魔理直气壮地耸了耸肩膀。
"……"
(好答案!好……烂的答案!)
再观现场,身为调查科的精英成员,两位魔裔显然已经身经百战,面对众多的高阶血族完全不显慌乱。但他们似乎没有想要至对方于死地,所以出手总是有所保留,面对着数量不断增加的对手,渐渐地有些吃不消。
"小心!"艾维克一脚踢开了狼人身旁正要对他开膛破肚的血族,恶狠狠地骂道:"你的反应怎么这么迟钝?真是狼人中的废柴!"
已经变成战斗狂兽的宇文星直接殴飞了同事背后想要偷袭的另一名敌手,冷哼道:"你还不是没有顾到自己的后面!"
恼羞成怒的艾维克顿时气得跳起脚来:"少罗嗦!我又不是你这种只会条件反射的单细胞动物!我都用脑的!"
"……"夏宥晞看着打斗中仍有空吵架的同事很无语。
"啧!这样下去不太妙。杀又不能杀,打又打不过来……"一旁观战的纯血大爷终于有些介意了。他将少年抱在怀中,同时拎起寿司卷亲王朝着战斗中的同事喊道:"走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说罢,飞速离开了水汽弥漫的温泉区。
夏宥晞怨念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温泉圣地,心中无限的失落。然而,很快失落就被恐惧所取代了。紧紧跟随他们的除了二位同事外,还有数量惊人的疯狂血族!
(好恐怖好恐怖!他们全都不是人!被追上的话绝对会被秒杀的!妈妈咪啊!救命!!)
感受到他身体颤抖的白夜炚一边逃一边安慰道:"别怕,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啦!"
"……"
(骗鬼!对你来讲不可怕,我可是超怕的!)
"啧,看来只好去那个地方躲一下了!"妖魔大爷自言自语道。很快,夏宥晞就明白这位搭档所谓的避难所是指哪里了。
望着散发着冰冷寒气的茂密林地,他冷汗直流地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们居然再度进入了那片弥漫着诡异气息的血族禁地!
龙拳
Ch71
"等……等一下! 这里不是血族禁地吗?"夏宥晞拽住搭档的衣领大声喊道,昨夜险些丧命的恐怖经历依然让他胆战心惊,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旧地重游了。
(我们就这样随随便便闯进来绝对会被对方宰了的老大!)
"啧!你是血族吗?"妖魔大爷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显然完全没把长老们的警告放在心上。他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步伐,像风一般掠过林地之间的缝隙。
"喔喔!他们不再追了耶!"紧随其后的青年狼人很乐地报告着追踪者们的现况。正如他所说,随着众人不断深入这片禁地,尾随的疯狂血族们就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可见对于那些吸血鬼来说,无上的美味固然难寻,但留得性命更加重要。
"白夜,停下来吧!别再向前走了!"四人组中唯一的血族艾维克紧张地阻止同伴们的行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触犯族中的戒律擅闯此地的惩罚是很可怕的!"
"蛤?惩罚?这是对待如此认真玩游戏客人的态度吗?"妖魔大爷停下了脚步,挑起一边的眉毛不满道,"规则不是说只要在射月山庄的范围内都可以嘛!貌似没说不能来这里吧?"
"可是,没有长老的命令而擅自进入者杀无赦是族人皆知的法则,奥丽娅之所以没有提到这点,说不定就是想借此将我们引入这里,报复之前对她族人的侮 辱!"
"啧!那女人有本事就试试看啊~
其实无论我们出去与否都已经在她的算计中了。现在离开这里一定会被那些难搞的家伙缠到死!万一不小心宰掉几只,惹来的麻烦也不会比现在小。大爷我偏要呆在这个禁地,看他们能搞出什么花样来!"白夜炚放下肩上的少年和寿司卷亲王,大喇喇地靠在树干上,一副无赖的模样。
"小白说的没错,如果就这样出去,以克雷尔现在的状态,一定会被他们欺负的!"脱离战斗模式的宇文星像老母鸡般将再度陷入昏迷中的美人亲王抱在怀里,忿忿地附和着,全然忘记了谁才是导致亲王殿下变成寿司卷的始作俑者。
"……"已经收到两张反对票的艾维克可怜兮兮地看向缩在一旁的夏宥晞,期望他可以加入自己的同盟。
而感受到同事那渴切目光的少年则在烦恼另一件事情。
按照常理说,禁区的形成有两种原因。一是该地太过危险,存在着某些害人性命的东西,所以将那片领域隔离开来,保护人们的安全;二是其中存放着极其重要的物品,比如说代代相传的宝藏或神药,为了防止他人的觊觎而设立了禁区。因此,后者一般应该会有重兵把守,再不济也会有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然而,他们所到之处尚未看见任何守护之物。
越想越害怕的某人弱弱地举手发问道:"呃……请问这里为什么被设为禁地?"
"唔……"艾维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其实到现在我都不能确定,关于这里的传说,最开始是从族内的长者那里听来的,几百年前,血族和某个强大而可怕的魔物发生了极其惨烈的战争,当时很多高阶的族人都战死了,甚至连'那位陛下'也……
"
"陛下?你是指前一任的血皇?"白夜炚挑眉道。
"是的。"艾维克的语气中充满了敬畏之意,顿了顿,继续道:"总之,族人们花了很大代价才将那魔物封印起来,而那时的战场正是在此地。
长老们将这里设为禁区,不让族人打扰那些曾经为了保护血族存亡而逝去的战士。
但是,如果只是因为这个,我们今晚大概摆脱不了那些狂化血族的追捕,让他们退却的真正原因是这数百年间谜案。
曾经有传言说,当时引发战争的起因是一件上古时代制造出来的神器,那是千年前魔神大战后魔界的王者赠予'那位陛下'的礼物。曾经有许多魔物想要抢夺这件无价之宝,但都没有成功,直至那次惨烈的血战……
而神器却在战争结束后消失不见了,很多人都认为它在战斗中遗失了,或者连同那些逝去的战士一起被封印在此地。于是这百年间有不少族人偷偷潜入此地,试图寻找那个拥有着毁灭世界能量的宝物,但可怕的是,擅自闯入禁区的族人都离奇的消失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不留一丝痕迹……
大家都认为此地极其不祥,他们甚至设立了人类的禁猎区,将血族远远的隔离开来,若不是因为最近离奇的案件,没有人会轻易涉足这里。"
"……"
听闻了血族秘史的某人头上充满了黑线跟冷汗。
(啊哈哈,好冷啊今晚的风!这即是说我们其实是进入连吸血鬼都害怕的超危险地带了吗?还一连两次!救命啊我不玩了!!)
"上古神器?离奇失踪?"妖魔大爷仿佛听到了很冷的笑话,用看白痴的表情盯着紧张不已的血族同事哼道,"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上古神器?就算真的遗留下那么一两件,也绝对逃不过我的感应。最起码,进入这里的第一秒就会和我的兵器产生共鸣。况且,魔界王宫中的那个老家伙小气的很,才不会把如此贵重的宝物送给蝙蝠的同类呢!我看这根本是某些心怀不轨的血族用来唬人的噱头。
搞不好,这次的 '毁契者'案件就和这片禁区的谜案脱不开关系!"
夏宥晞瞪着被白夜炚当做绳子来用的玄色武器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那个看上去黑乎乎又带着点殷红的可变形兵器来头这么大!居然可以用来探测上古神器。当然,让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关于魔界之王的评价。
(喂喂,你们不是被遗留在人间不得不和人类合作的妖魔吗?隐居深宫中的魔王是吝啬鬼这种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啊啊啊?!)
"这……"艾维克对于同事的推测露出无奈的神色,"你说的这些我们当然也有想过,其实,大家一开始就怀疑这两者之间是否有着某种关联。但之前的谜案受害者全都是本族的成员,而这次却牵扯到了人类。从他们的残尸来看,绝对是血族所为。我们总不能推说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做崇,况且,那些惨死的人类和失踪的驱魔师们并未真正进入这片地域,所以才被列为不相关的案件进行调查。"
"相关与否让那些家伙操心好了。既然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了,不如就彻底的查看一下吧!
小家伙不是说这地下隐藏着许多神秘的洞穴吗?搞不好就是那些绑架犯的老巢!"纯血妖魔的眼睛变为骇人的水银色,气势强硬地做出了行动的决定,"哼!敢动大爷我的人,真是活腻了!"
"小白,我们是要去小夏上次提到的地洞吗?"宇文星抱着美人亲王屁颠颠地跑了过来,一副小狗讨好主人的模样:"可是,我好饿哦,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走好吗?"
"你先忍耐一下。等把他们全部歼灭后,我请你去吃无上美味的极品烤肉!"妖魔大爷豪爽地做出了请客的承诺。
"那我可以带克雷尔一起去吗?"狼人惊喜间也没有忘掉怀中的美人,张大了水汪汪的星星眼得寸进尺地问道。
"没问题!"
"喔喔!那我们快走吧!"
"……"夏宥晞望着完全沉浸在烤肉美梦中的妖魔有种世界即将毁灭的感觉。
(请问你要把什么东西歼灭啊啊啊?另外亲王大人应该没想和你们一起烤肉吧?最重要的是,我才不要去那个吸血蝙蝠洞送死!你们疯了!你们全都疯了!!)
"欸?白夜,你当真的?!这……这太乱来了!"艾维克看着正准备在禁地上挖地道的同事险些吐出血来,"我们一定会被长老他们追杀到死的! 快住手啊!!"
"吵死了!大爷这是在大发慈悲地帮助那些废柴清理门户!你快让开,否则连你一起轰成渣!"白夜炚毫不留情地推开精神濒临崩溃的血族同事,唤出大剑狠狠地插入了坚硬的地面!
霎时,以大剑为圆心,无数裂缝像蛇一般向四周飞速延伸,伴随着咔嚓的巨响,众人所在的区域整个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丑陋的大坑。被搭档抱起退到一边的夏宥晞在掀起的灰土中猛咳了一阵,待尘埃落定后,坑下数公尺的地方赫然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
白夜炚挑衅地看了一眼仍在震惊中的艾维克,率先进入了地道。而满脑子都是烤肉大餐的青年狼人也带着美人亲王跟着跳了下去。
"喂!你到底要不要下来?"妖魔大爷不耐烦地瞪着石化在洞口的血族同事催促道。
于是,一分钟后,调查科四人组全部进入了充满危险气息的地下世界。
夏宥晞看着已经整个放空了的艾维克万分地同情,按照他之前所讲述的过往,白夜炚的举动基本上和挖人家祖坟没什么两样。但事以至此,除了跟对方说"请勇敢地活下去"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话来安慰他了。=
=
无视地道中的异常低气压,妖魔大爷指使狼人在大坑的入口处用利爪写写画画。
"呃……请问你们二位在做什么?"夏宥晞望着忙碌的妖魔右眼皮不停地跳动。
"这是隐藏我们气息并防止追踪的魔法阵,一旦有魔裔靠近此地,就会被……然后绝对不敢再碰这入口了。"
"……"
(老大,请不要自己消音!)
一切布置妥当后,众人立刻展开了地下洞穴的探险。因为夏宥晞的夜视能力弱的惊人,为了让他不至于在漆黑的地道中两眼抓瞎,应妖魔大爷的要求,青年狼人转眼间造出一个淡蓝色的发光体充当光源。
某人望着那团整个梦幻到不行的光球着实吃了一惊。从魔法阵到光源的制作,对于宇文星来说简直是拿手小菜般轻而易举。
(等一下!狼人不是一直用爪子和蛮力来打天下的兽族吗?你法术这么强也太逆天了吧?!)
似乎看出了他的讶异,白夜炚耐着性子解释起来:"别看那家伙一副脱线的傻样,其实他在进入调查科前,是负责传授高级法术的教官。"
"可惜……在就职第二天就把上司打进愈疗庭,结果被那个部门扫地出门了。"艾维克如同阴郁的背后灵般补充道。
"嘛,其实除了需要别人提醒他会使用法术这一点很麻烦外,宇文还是很好用的。"妖魔大爷不负责任地做了总结。
"……"夏宥晞抽搐地看了一眼仍然沉浸在美食幻想中的狼人,心中感叹不已。
(果然,天才都是有缺陷的……)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艾维克毫无预警地停下了脚步,露出了警戒的神色。而同一时间,夏宥晞被白夜炚拉入到怀中。
"啧!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妖魔大爷将冒着寒气的大剑化为细小的利器,射向前方黑暗的所在。很快,混乱的噪音从那里传出。
伴随着翅膀拍打的声音,无数道黑影朝着他们疾驰着袭来!这一秒,夏宥晞很想抱头尖叫,这些让人头皮发麻的怪物简直就是前一晚吸血蝙蝠的升级版,不但个头更大,速度也快的惊人!
"该死!"白夜炚抱紧少年,惊险地躲过蝙蝠们的第一波攻击,但走在最前面充当灯泡的宇文星就没这么好运了,仍处在脱线模式中的他在眨眼的瞬间被黑色的魔怪群彻底吞噬了!
"宇文!!"亲眼目睹了这骇人一幕的众人不禁惊叫了出来。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他们甚至没有时间作出合适的反应。白夜炚焦躁地握紧手中的冷兵器,面对被如此众多怪物包围的同事,他们陷入了相当棘手的境地。冒然出手定会牵连被缠在一起的宇文星!
夏宥晞惊恐地望着黑暗中越聚越多的血红色光点,直冒冷汗。他想要做些什么去拯救陷入危机中的同伴,但那神秘而强大的白色火焰在这危机的关头,却丝毫没有冒出来的迹象。
就在他快被绝望吞噬的时候,一声刺耳的轰鸣从极近的地方响起,下一秒,无数蝙蝠的尸骸仿佛冰雹般从他们的头顶接连不断地砸下来。空间中顿时充满了浓烈的血腥之气!
借助着再度出现的蓝色光源,他们愕然的发现,将怪物群瞬间秒杀的居然是那名俊美无俦的血族亲王。似乎从之前的昏迷中彻底清醒过来,此刻,他正抱因为保护自己而伤痕累累的狼人安静地站在那里,宛如地狱中的修罗。
逆鳞
Ch72
望着周身散发着极地般寒气的血族亲王,夏宥晞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他不太确定现在应该尖叫还是逃跑。自己从初次见面就没给对方留下任何好印象,难保不会再下一秒被顺手秒掉。
而一向行事嚣张的纯血妖魔此刻也露出了戒备的神色。摸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且队友落在人手的处境实属不妙。他握紧了手中的玄色利器,以便在对方发难的瞬间抢得先机。
不知是尚未从嗜血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还是对身份不明者心怀不满,亲王大人面无表情地和调查科的众人对峙着,完全没有和解的意思。看着越来越僵的局面,同为血族的艾维克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方是族内最强联盟的首脑;而另一方则是自己的同事兼战友。一旦双方开战,且不说自己帮助哪一边,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就在气氛紧绷到极致的时候,一声虚弱的呼声从亲王大人的怀中传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狼狈的青年狼人身上。在经过短暂的休克之后,这位险些丧命于蝙蝠利齿的伤患渐渐地恢复了意识。
"噢……好痛……"
眼泪汪汪地按着身体上血淋淋的伤口,宇文星哼唧着想要站起来,但在和亲王对上视线的那一秒,宛如卡了壳的机器般,倏地僵住了。就在夏宥晞以为他快要窒息的时候,狼人颤悠悠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亲王的俊脸。在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后,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唔,我就说嘛,原来是个梦呀~"
说罢,将脸贴在克雷尔的胸膛上蹭了蹭,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
一滴冷汗从夏宥晞的额角滑下来,他似乎可以听见血族亲王所剩无几的理智'啪'地一声断掉了。周围的气温正在急剧下降。
(哇啊啊!宇文星你这只猪!!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我们都要被你害死啦!! )
完全无自觉的狼人认定了自己正在美梦之中,眯着眼睛紧紧地抱住心仪之人,乐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惜,这个梦境没能持续太久,很快,他便被忍无可忍的亲王大人以极其悲惨的姿态踹翻在地。
就在夏宥晞以为宇文星会被盛怒的克雷尔宰掉的时候,一层红色的光团将狼人整个罩住。紧接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就连战斗时留下的血污也随之淡化了。让人跌破眼镜的是,这谜样的光球正出自于亲王大人之手。
由于细胞重生太过迅速,强烈的刺痛感让宇文星泪如泉涌,在地上不停打滚。望着这不知该称为拯救还是变相折磨的举动,调查科的众人一时间有些语言不能。
(呃……请问现在是什么状况?莫非您有洁癖,需要把食物清理干净再开始进补?)
只敢在心中腹诽的夏宥晞冷汗直流地望着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狼人青年,对方的悲惨遭遇更加坚定了他远离血族的决心。= =
终于,那团耀眼的红光在把狼人折磨的脱了一层皮后,慢慢地消散了。不得不承认,虽然这治疗方式的副作用太过霸道,但效果奇佳。之前还像个被抛弃的破娃娃似的宇文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恢复到了完好无损的状态。这是总部内那些愈疗仓无法比拟的!
"安迪斯大人……"
艾维克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但却被亲王大人冷冰冰地打断了:"别误会,我救他是因为不想欠你们的人情。 这里是血族的禁地,不想死的话就快点离开!"
"诶?我可不这么认为。"纯血妖魔完全没把血族亲王的威胁放在眼里,挑衅地直视对方:"事到如今,你也该面对现实了吧?今晚的狩猎计划明摆着就是要篡夺你在黑羽联盟里的权利,否则,以你双王之一的地位,怎会对这百年一次的家族之战毫不知情?"
似乎再度回想起宴会上当众受到的耻辱,克雷尔的脸色不禁铁青起来。不给他任何回应的时间,白夜炚继续刺激道:"自己窝里起内杠也就算了,可却牵连到我们这位无辜的同伴。血族不是自称为妖魔界里的最为高贵的绅士一族吗?瞧瞧你们那些肮脏的手段,居然耍心计强迫我们赴宴,还在客人的酒水里下药。若不是因为我们的实力足够强大,运气够好,现在早就沦为你们狩猎游戏的祭品了!我们来射月山庄做客可不是为了做你们帮派间争斗的道具!这次引发一切事端的就是黑羽,身为它的首领之一,你难道想就这样把我们赶走了事吗?
"
"……"
一连串的质问将原本愤怒的血族亲王轰炸的体无完肤。原本就不善言辞的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夏宥晞颇感同情地看着眼前这位面色苍白的年轻亲王,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也是遭人算计的受害者之一,且那些被夸大的控诉和他并无直接的关系,但身为联盟统领的身份让他无法推脱族人犯下的罪名。
长久的思索后,克雷尔皱紧眉头看向了调查科的众人,第一次做出了让步:"事以至此,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一直在等这句话的白夜炚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正如你所说,事情已经脱离了你的掌控,与其被动地被那些阴谋家摆布,最后沦为他们的踏脚石,你难道不想知道谁才是幕后的主谋,还有他们的最终目的吗?"
"你所谓的这些和我族禁地有何关系?"克雷尔满脸怀疑地瞪着调查科的众人,这些身份不明却强悍的惊人的家伙一直让他觉得惴惴不安。
"有没有关系,得查看了之后才能知道不是吗?无论如何,这片禁地之中……绝对有鬼!"
白夜炚随即将夏宥晞在艾维克家被绑架的经过简短地转述给血族亲王听:"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十三望族府邸而不被发现的,必定是血族内的高阶,而且他们正在为某种目的收集祭品。原本我以为他们针对的只是我们这些外来人,但现在看来,你也在那名单之上。甚至连你的族人恐怕都难以逃脱沦为牺牲品的命运!"
艾维克插话道:"奥丽娅在我们所有人的酒中下了一种可以改变体味的药物,宇文这个贪吃的家伙在喝掉后,立刻成为了我族猎食的目标,就连大人您……也未能摆脱那种气味的诱
惑。她知道这样子是无法除掉我们的,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制造麻烦,好引导我们进入禁地。否则,作为比赛监控者的三位长老,早就在您坠入硫磺池或者我们闯入禁地的那一刻便加以阻止了。过了这么久都无人出现,绝非偶然。"
"依我看,血族中的背叛者搞不好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谋。"妖魔大爷很大胆地下了定论,然后挑起眉毛看向沉思中的血族亲王,"既然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不如协力合作。擒贼先擒王,既然他们把我们引进来,想必是做好了准备的。现在出去也是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收押囚禁,还不如集中力量捣了他们的老窝,有了证据才好说话嘛……不过,你若还是执迷不悟,妨碍我们的行动―――"
白夜炚晃了晃手中化为坚实铁链的兵器:"那就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对于威胁血族亲王的举动无法苟同的艾维克抹着冷汗上前圆场:"安迪斯大人,我们的确需要您的协助。我知道您对于他们的身份有些疑虑,但我以利尔维斯家族的名誉起誓,他们绝无恶意。我们之所以来射月山庄,就是为了协助蓝荆长老――萨法尔大人调查背叛者的身份。其中牵扯比较多,请恕我无法向您透漏具体的细节。但我保证,一定会在事件结束后给您一个交代的。"
克雷尔用看陌生人的目光打量了故作镇定的艾维克一番,似乎对于这个印象中花花废柴的果敢表现颇为惊讶。
躲一旁羞涩地窥视着心上人的狼人终于忍不住蹦出来加入拉拢的行列:"克雷尔,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亲王大人直接无视了眼前傻乎乎的犬科生物,转向了几乎已经融入背景的夏宥晞道:"你上次被带去地方有什么特征?"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夏宥晞整个呆住。心中出现了扭曲版的孟克之呐喊。
"哇咧咧!!血族亲王跟我讲话了!那个一秒就灭掉一整群吸血蝙蝠的恶鬼亲王在跟我讲话!这太可怕了救命啊!"
"啧!你又在发什么呆?!"看不过去的妖魔大爷驾轻就熟地巴上某人的后脑,不耐烦地训斥道。
"呃……我记得……那个洞穴蛮宽阔的,中间有一座玉石做成的平台。"某人按着脑袋哀怨地回答。
"玉石平台?"美人亲王思索了一下,然后抬脚朝着黑暗的深处前行,"走这边比较快。"
"怎么,你去过那个地方?"白夜炚悠哉地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没有。"亲王大人面无表情地答道,"不过我曾经看过一次这地下洞穴的分布图。"
"……"
妖魔大爷和艾维克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传递着'拉他入伙果然明智'的讯息。而夏宥晞则华丽丽地抽搐了。
(等一下,我记得这个地下有千八百个相差无几的洞穴吧?!请问你是怎样把这些地方全部记下来的?你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鬼!你这个鬼!!)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众人跟随着亲王向导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被黑暗充斥的地下洞穴。宇文星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般,屁颠屁颠地在克雷尔身边绕来绕去,说个不停。被心仪之人拯救的经历让他开心的不得了,恨不得贴在美人亲王身上,将彼此间变为零距离。
而一直被视为移动冰山的亲王大人似乎有些疲倦,对于狼人的骚扰没有如往常般暴力相向。只是尽量加快脚步,希望可以甩掉身边呱噪的狗皮膏药。= =
"吵死了!那个白痴安静一下会死吗?!"艾维克厌恶地看着活蹦乱跳的狼人同事,极力忍耐着想一掌拍死他的冲 动。
"那家伙的春天终于来了,口味和对象暂且不提,作为同事我们应该要力挺他才对。"妖魔大爷再度露出了算计的坏笑。
"……"
(力挺?求您大发慈悲别把他害死就够了老大!)
实在不忍听搭档邪恶计划的夏宥晞打岔道:"话说艾维克,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受到宇文体味的影响?难道是因为相处的比较久,所以有一定抵抗能力吗?"
"其实……这都拜馆林那变态所赐。"艾维克一副仿佛踩到了大便的表情,"我们是家族中年龄最接近的子嗣,所以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没有分开过。那个家伙仗着自己是兄长,能力又强,没少欺负过我。他在成为医师后根本是变本加厉,有事没事就抓我去试药!曾经有段时间,我的嗅觉完全失灵了,虽然后来有恢复一些,但产生了很奇怪的后遗症。对于吸引族人的味道完全没有反应!我的人生被他给毁了……"
"啊哈哈,那么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夏宥晞黑线地看着已经陷入阴暗情绪中的血族同事无比同情。
"喂!前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走了?"妖魔大爷冲到了领队的血族亲王身边,对方突然驻足在原地,不再前行。
"前方千米的地方有一条地下河流,大概二十米宽,深度不可测。那里地势极低,河面和洞顶只有半米的高度,所以恐怕我们必须下水才能渡过。我确定在地图上没有这条水道。"克雷尔皱紧眉头,脸色冷的吓人:"禁地中不知名的怪物不在少数,刚刚那些吸血蝙蝠只是小意思,我确定那条河中的麻烦不会比它们小,你们确定还要走这条路吗?"
"还有别的选择吗?"妖魔大爷大量了一下周围的同伴,不动声色地问道。
"有是有,不过得从这里折返回你们的出发点,然后再另寻一条通路。而且我不也不敢保证会不会遇到其他什么怪物。"血族亲王面无表情地宣告着并不乐观的现况。
"水里若是有怪物的确很麻烦啊!"艾维克脸色很不好看,"这里水性最好的大概就是宇文了吧!"
不得不说,他道出了众人的心声。对于血族来说,空中和陆地才是优势所在。夏宥晞想象着黑暗地下运河中的魔怪,不禁打了个寒颤。
(没错,帮你补充一下,水性最烂的那个一定就是我。)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一筹莫展的时候,宇文星突然敛起了傻乎乎的表情,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哎哟?有人刚刚通过了我设下的魔法阵!"
"什么?!!"艾维克大吃了一惊,惊慌地看向了白夜炚。
"你说的通过……是什么意思?"妖魔大爷不那么淡定了。
"唔,就是说……那个人没有被魔法阵攻击。"狼人思索了一下,答道,"他的法力在我之上! 而且……那个人正在开启反追踪!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夏宥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同事的眼中,他察觉到事态极其严重。
"啧!没想到血族中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法师!我们必须在他抵达这里前跨过河道,否则到时候背腹受敌,更加糟糕!"白夜炚的眼睛变为水银色,一把将少年托起,架在自己的肩上。同时唤出大剑,率先冲向了河流的方向,"宇文,你照看好他们两个,尽量快速地渡河,不要在水中停留太久!"
"喔喔!" 宇文星毫不迟疑地照猫画虎,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克雷尔背在自己身上,跟了上去。
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众人在赶到河畔时还是吃了一惊。这条地下河流不但深不见底,而且寂静的吓人!看起来就像一片黑色的液体墓地。正如亲王所说,这里地势很低,想横空飞过去几乎不可能。随便挖掘上方的空间有可能会造成大地塌陷,直接被活埋掉!
"要不要让宇文投个照明术之类的下去探探虚实?"艾维克明显已经有些想后退了。
"不。那样反而会把某些东西吸引过来。"白夜炚一秒否定了他的建议。
"呃……结界呢?可不可以做个结界出来?"夏宥晞紧张地问道。
"结界的制作很花费时间……而且,水中的魔物只有水系法师制作的结界才有效。"宇文星沮丧地摇了摇头。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记住,在渡河的时候,尽量贴近水面,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白夜炚将一柄玄色匕首交给伏在他肩上的夏宥晞,"等下如果看到任何不长眼的东西,就用这个砍它!"
说罢,便持着小了一圈的大剑跳入水中,朝着对岸游去。
"哇啊!等一下啊!"夏宥晞全无准备就进入了冰冷的河水中,冻得他几乎快要昏过去!还好有纯血妖魔充当人体供热器,否则他大概直接就变成冰块沉入河底了。
别无选择,其他三人也相继入水。在狼人的帮助下,亲王大人勉强浮在了水面上,但他的脸色愈加惨白。长时间的战斗和之前对宇文星的治疗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现在的他极度需要血液的补充。望着近在咫尺的脖颈,他极力地克制着体内想要进食的欲.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渴
求愈加的强烈!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他人眼里变为美食的宇文星迅速地在水中游动着,很快就超过了白夜炚,抵达了河的中央。孤家寡人艾维克是唯一落在最后的成员。他哭丧着脸,拼命地挥动着双臂,但无奈水性欠佳,弄出极大的声响,也未能游出多远。有几次,甚至差点沉底。
就在众人为了渡河而拼命的时候,一串串水泡突然从河底涌了上来。紧接着,一条条黑色的暗影在水下快速穿梭着,成群结队地朝着没入河水中的躯体聚集过来。
在那些不明物体破水而出的时候,夏宥晞差点喷泪!那是一种极其丑陋的小型水怪,长得像蛇,头上却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咧到头侧的血盆大口,其中生满了锋利的牙齿,展示着它们绝非善类。
"该死!"白夜炚咒骂了一声,手中的玄剑瞬间泛出骇人的凶光,"水下的交给我!你负责那些跳出来的!"
夏宥晞强忍着想要昏倒的冲 动,死死地盯着水中密密麻麻的怪物。
(冷静!大不了只是断手断脚而已,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挥舞着匕首朝着那些冒出头的怪物砍去―――
(妈妈咪啊啊!其实……我还是很怕啊……为什么渡河需要断手断脚啊?!)
妖魔大爷的神器果然有效,匕首所到之处,血肉横飞,那些怪物瞬间就变成了生鱼片。受到战果鼓励的夏宥晞咬紧牙关机械式地清除着周遭的水怪。
(喔喔!!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继续再接再厉!其实---我好想回家啊!救命!)
在众人奋力反抗之下,所有人都狼狈不堪地抵达了对岸―――除了艾维克。
虽然他的身体有再生能力,但无法承受如此众多的水怪攻击,手臂上已经血肉模糊,令人不敢想象没在水下的躯体已经被啃噬成怎样的模样!
"艾维克!!"夏宥晞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河面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眼见这位血族同事就要被那些杀不尽的怪物拖下水面时,一道刺目的蓝光从他们来时的方向射了过来!紧接着,那光束分裂成无数发丝般纤细的毫针,在同一时间刺入沸腾的水面。霎时,仿佛千万流星划过夜空,整个水域迸射出耀眼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震耳欲聋的轰鸣从河道深处传来,仿佛数道滚雷从地心被释放!
太过强烈的视觉和听觉效果令众人都僵在原地,一时无法接受发生了什么。
当一切再度归于平静之时,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宛如地狱般的景象:无数水怪的碎尸和着鲜血填满了整个地下暗河!太过拥挤的填充物导致河水几乎阻塞在此地,停止了流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雾,味道腥烈的让人无法忍受!
"呕!"夏宥晞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无奈他肚子空空,只吐出一些酸涩的胃液。
地狱之境再过骇人,他仍然记得之前落在水中的血族同伴。死命地按住嘴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他急切地寻找艾维克的身影。然而,所见之处,只有怪物的尸体。
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颗蓝色的水泡轻盈地浮出了噩梦般的死亡之河,被包裹在其中失去意识的,正是他们丢失的同伴!在飘忽到他们脚下不远处的时候,水泡将艾维克'释放'了出来。虽然样子十分狼狈,但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外伤。
惊喜之下,夏宥晞情不自禁地想要冲上前去仔细查看,但却被白夜炚一把拉住,死死地按在怀里。同一时间,一道身影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借助着水泡的蓝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
人间地狱的背景前,伫立着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紫红色的眼,花瓣般的唇,将皮肤衬得雪白无暇。一头银色的长发直至脚踝,腰身纤细而修长,漂亮的让人忘记了呼吸!实在令人无法相信这个宛如精灵般的美人便是他脚下那片人间地狱的创造者!
少年望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歪起了脑袋,有些不解。在犹豫了几秒后,他朝着夏宥晞露出了让人炫目的微笑。
"小晞!你还好吗?"
"……"O_0!!!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他整个内心都处在极度扭曲的状态,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哇啊啊!为什么他会认识我?!谁?这个比地狱中的恶鬼还可怕一千倍的家伙是谁啊啊啊?!)
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的绝色少年扁了扁嘴,露出失望的神色:"欸?怎么才几天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啊?"
"对……对不起!请问……您是?"夏宥晞又惊又怕,急的就快要喷泪了。
少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挂着两泡眼泪的某人道:"诶?真的有差这么多吗?我是你的同事――科比利啊~!"
伊斯坦堡
Ch73
"!!"
望着绝美的地狱恶使,夏宥晞整个斯巴达了。他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和记忆中那个万年正太联系在一起!
(请问,你是怎样在三天里长这么大只的啊啊啊?!其实,你根本不是人鱼而是变形虫吧?!啊哈哈!这一切都是幻觉!全部都是幻觉!!)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科比利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玫瑰色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后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对白夜炚道:"小白,小晞借我用一下哦!"
说罢,便整个扑到了崩溃的某人身上。
霎时,蓝色的微光如雾一般从他的身体中喷射出来,随着光芒逐渐减弱,他居然恢复成之前那粉嫩嫩、水灵灵的幼齿模样。
"好快!原来魔力无效化的感觉是这样喔!"人鱼正太看着自己再度变小的身子很是惊喜,可惜,下一秒就被不爽的妖魔大爷拎小鸡般提起来。
"你这家伙是跑来添乱的吗?!不想受处分就快点滚回去!"白夜炚眯着眼睛露出一幅'大爷我已经忍很久'的表情,周身散发的寒气让人直想退避三舍。
其实夏宥晞也蛮能理解搭档为何如此的不爽:科比利的出现实属意外,不但破坏了入口处的魔法阵,被误认为是敌方高手,还险些害他们葬身鱼腹,将一切搞得乱七八糟!
面对同事恶鬼样的胁迫,人鱼正太的眼中涌上了一层水汽。当夏宥晞以为他要哭出来的时候,对方却像耍赖的小孩般大吵大叫起来:"我才不要走!我要留下来保护小艾!
你们太过分了!小艾家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若不是馆林拜托我找小凤,我就被蒙在鼓里啦!"
"吵死了!"白夜炚瞪着眼前完全不合作的家伙直冒青筋,他刚要发作,一颗金色的绒球突然朝着众人冲了过来,并发出喜悦之叫。它所到之处被一种金红色的火焰覆盖,一切血腥都被焚烧成灰烬,很快就没入了深不可测的漆黑水面。
"小凤?!"夏宥晞在看清雏凤的那一秒有些抽搐。不知是不是山庄中的伙食格外的可口,他觉得这只'天使鸡'变大了一圈,那两对短小的翅膀几乎快要承受不住太过肥胖的身体。
"啾……!"肥球雏凤热情地回应着呼唤,在空中绕了一圈后,啪嗒一声落在了某人的头顶,然后用团子般的身体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趴着不动了。
科比利趁纯血妖魔分神的时候,猛地挣脱出对方的魔掌,转而躲到了夏宥晞的身后:"小凤把这次事件的经过都告诉我了。科长之前说过,一旦遇到危机就立刻撤回总部,你们却要深入调查。若说乱来,咱们都不相上下。而且我在进山庄的时候,有看到大批的血族正在备战。如果他们是这次的敌人,多我一名帮手,绝对有利无弊!"
"……"对方义正言辞的发言并没有进入夏宥晞的耳朵,他正在纠结另一件事。
(等一下,我有没有听错?你不是鱼类吗?请问你是怎样和一只天使鸡沟通的?鬼!你这个鬼!!)
白夜炚想要说什么,话还未出口,就被一声呻.吟打断了。
从贵公子变成落汤鸡的花花血族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从那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刚才水中的恶战让不善游泳的他受了不小的刺激。
"小艾!"人鱼正太不顾对方周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整个扑到了他的身上:"你还好吗?对不起!我来晚了!呜呜!"
"科……科比利?"艾维克看着扑进怀里的小家伙无比的惊讶,但在瞄到现场的血腥景象后,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啊啊!破坏宇文法阵的原来是……你又偷偷使用'异化'了吧?难怪我们都没能察觉是自己人。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这家伙怎么还是一样乱来啊!"
"谁叫你不告而别!"人鱼玫瑰色的眼睛透出哀怨之色,"大家都瞒着我,一想到这里可能隐藏着大魔王,我就担心的要死!你又不是不知道,出入总部都是需要记录的,我只能迫不得已使用'异化'……还好这里有小晞在……"
被点名的某人眼中全是问号,同事的对话让他一头雾水,但之前地狱般的场景让他完全没胆去找人鱼解惑,只能眼巴巴地看向了搭档。
感受到少年求解的目光,纯血妖魔没好气道:"'异化'是少数魔族具备的一种可以改变自身外貌及气息的特殊能力。不过,水系妖魔中能够使用这能力的为数不多,那条鱼搞不好是在陆地上呆得太久所以变异了!"
"呃,总而言之,那是一种妖魔的易容术?"夏宥晞实在无法把脑海中那张绝色面孔抹除。
"有些类似,但也不尽相同。"艾维克将怀中的耍赖包科比利放下来,接话道:"异化不是单纯的化妆术,它其实是一种诅咒。施术者要用魔力在自己的体内下咒,从而由内到外完全改变自身的气息及外貌。至于会变成什么模样,取决于自身能力的强弱。在异化过程中,除了灵魂共契者外,其他人很难知晓施术者的真实身份。因此,这种能力有一定的危险性,曾经就发生过因为异化被同伴视为敌人而误伤的乌龙事件。随随便便就使用异化,真是太乱来了!"
"可是,我没有变成其他人啊!虽然气息稍稍做了一些改变,但外表明明是我成年之前的模样。
小白,你刚刚绝对认出来了,对不对?"察觉到花花血族语气中的责怪之意,人鱼正太不服气地辩解道。
"啧!鬼才会去记一条鱼几百年前的样子。"妖魔大爷再次展开了毒舌攻击。
夏宥晞望着眼前越活越幼齿的人鱼,心情无比复杂:虽然万年正太对男性妖魔来说,不但有损自尊,且有诸多不便,但绝对比顶着一张绝色美人脸要安逸自在多了。科比利少年时代的外貌实在太过妖孽,很有可能将'红颜祸水'的威力施展的淋漓尽致。搞不好他那种修罗般的杀戮手段就是因此而磨练出来的。=
=
"你们聊够了吗?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一直沉默着的血族亲王冷冰冰地开了口。夏宥晞有些怕怕地暗自猜测这位殿下究竟是因为众人自顾自交谈的无礼举动而心生不满,还是之前的水战夺取了太多的体力,总之,他的脸色像纸一般惨白。
而在他们交谈期间,宇文星已经将所有人的衣服都蒸干了。此刻正想去治疗着心上人腿上的伤口,却被对方无情地推到一边。
"负责带路的不是你吗?"妖魔大爷完全没有求人者的态度,不耐烦地端起臂膀,"所以,接下来要走哪边?你也听到了,那些血族已经开始备战了,有捷径的话就统统找出来。反正有这条鱼在,就算横穿地下湖泊都没问题!"
亲王大人皱起眉头看了科比利一眼,然后抬脚朝着黑暗的前方走去:"事到如今,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这个地下禁区与分布图上的标记有所出入。与其尝试其他的分支捷径,不如顺着这条主道一直走下去---"
话音未落,他突然踉跄了一下,紧接着直直地倒在了地面上。
"克雷尔!!"宇文星惊慌地跃到美人亲王的身边,手忙脚乱地四处查看:"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快让我看一下!"
"走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尽管脸色白到吓人,但亲王却虚弱到连推开狼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金色的眼睛怒视着将他整个抱起来的宇文星,呵斥道。
"安迪斯大人,您……上一次进食是在多久之前?"艾维克迟疑的问话让周围陷入一片可怕的沉默。众人都意识到棘手问题的所在了。
很快就想到对方的食材为何物的夏宥晞有种想要逃跑的冲 动。同时忍不住开始腹诽头顶上那只天使鸡把河道净化的行为多么多此一举。
(所以说,这就是手贱的下场。你这肥球为什么要清理水中白白送上来的大餐?!结果现在亲王大人断粮了……我不要做吸血鬼的食物啊啊啊!救命!)
"克雷尔,原来你饿了啊!我明白的,因为我也好饿!"宇文星感同身受地露出怨念的表情,"都是那个女人要搞什么游戏,害我没吃饱就出来了……"
"……"夏宥晞瞪着记忆错乱的狼人很无语。
(等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最先冲出去把别人都拖下水的家伙就是你吧?!)
"真是麻烦!"妖魔大爷露出了某种似曾相识的表情,让他身旁的某人不禁打了个冷战:"不行!不能把他拖去埋掉!"
"啧!"
"……"
(哇啊啊!被我说中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绝对在想这回事!!)
另一边的青年狼人似乎结束了对于饿肚子的抱怨,毫无预警地将脖子送到了克雷尔的嘴角处,大义凌然道:"虽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但请先忍耐一下吧!"
"……" =口=
众人再一次被他不计后果的举动惊吓到。而当事人亲王殿下则瞪着眼前主动送上门来的食物气的浑身直颤,"滚开!我才不要喝你的血!"
"为什么?"宇文星露出了被心上人嫌弃的受伤表情,"口味姑且不说,我血液中的营养可是很好的!因为我从来都不挑食!"
(喂喂!!问题是在这边吗?!)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深深地觉得,若不是因为亲王大人正体虚挨饿,此刻一定会呕出一大口血来。
"宇文!别再胡闹了!殿下是不会喝你的血的!"艾维克焦急地上前阻拦同事的疯狂行径,"你到底知不知道献出血液的意义啊?!"
"我当然知道,不过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克雷尔是我们的同伴,不可以丢下他不管!"狼人露出了罕见的认真表情。
看着对方越靠越近,几乎完全贴上来的脖颈,血族亲王冰山般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现慌乱的神色,他奋力地挣扎着,但却无法挣脱对方的禁锢!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他突然闭上眼睛念了什么,紧接着,被狼人抱住的身体毫无预警地消失了,同一时间,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射了出去。
宇文星似乎早有准备,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了那个试图逃跑的谜样物体。待夏宥晞看清那瞬间被捉捕的究竟是何物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喔喔!好大的蝙蝠!!" 人鱼正太瞪大了眼睛惊呼起来,而他身畔的艾维克几乎要下颚脱落!亲王大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下,化为了原型!
狼人并没有觉得心上人的巨大变化有什么不对,他直接咬开自己的手指,将涌出来的鲜血挤到那只蝙蝠的口中。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小东西立刻安静下来,完全被进食的本能所操控了。
"我们真的很有缘呢!那天在浴室里碰到的果然就是你。"宇文星很乐地哺育着手中的蝙蝠,还时不时地用手指吃些对方的豆腐,"那天你咬的可真用力!我的手都流血了……其实你已经尝过我血液的味道了。"
夏宥晞望着眼前诡异的哺食画面,很不厚道地飘小花:没想到那个冰山般的俊美亲王在化为原型时,还蛮可爱的!那毛茸茸的小肚皮真的让人很想去戳几下。
狼人的感叹让他不禁回想起他们在抵达射月山庄的那天,遇到的小事故:宇文星在洗澡时被一只蝙蝠咬伤了。世事难料,当时的肇事者居然就是这位血族亲王!虽然,他完全不知道狼人是通过什么来判断它们就是同一只的。
"哇啊啊!!这不是真的!安迪斯大人居然和一个白痴狼人结契了!!"终于回过神来的花花血族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崩溃般的惨叫。随即便被妖魔大爷一掌巴上了后脑:"吵死了!宇文又没喝他的血,哪里有契约一说?不想死在这洞穴,就快点走!"
气喘吁吁地跟上同事们的脚步,夏宥晞偷偷地戳了戳身边的人鱼正太:"呃,他们刚刚在说什么?结契是怎么回事?"
科比利歪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唔,对于妖魔来说,交换血液是一种缔结契约的仪式。这种契约并不一定是为了建立主仆的从属关系,也可以是恋人之间相爱相守的承诺。所以,妖魔不会轻易把血液主动赠送给别人……这也正是血族只喝人类和牲畜的血液,而不去猎取其他魔裔作为食物的原因之一。"
"……"得到解释的夏宥晞脑中有一秒的空白,他突然想到自己被僵尸夏宇下毒、差点被索拉南的种子害死的时候,正是被白夜炚大量的血液救回来了的。而自己无论是与这个纯血妖魔初遇的时候,还是之后的历险途中都曾经大量失过血。所以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缔结了某种……亲密无比的契约?
"宇文!你应该……还没有饮过安迪斯大人的血吧?!"艾维克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拖住了前行中狼人的衣角。
"欸?我也不太确定。不过,那天在浴室里我的确有不小心弄伤克雷尔。"宇文星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掌中难得乖巧的蝙蝠,眼中却流露出一丝隐藏不住的笑意。
"……"
夏宥晞惊悚地看着狼人同事,突然感到这个整天把食物挂在嘴边的家伙,说不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脱线人物。
不容他细想,领头的纯血妖魔突然停住了脚步,脸色变得很难看起来:"喂!你们最好过来看看这个。"
众人顺着白夜炚的目光望了过去,发现他脚边的泥土中掩埋着半截已经深度腐烂的断肢,肢体旁边赫然是一枚代表着驱魔师身份的银色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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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上)
Ch74
"呕……"好不容易才把之前血流成河的恐怖画面从大脑中抹除的某人再度开始反胃。相比之下,在场的魔裔们要镇静的多。他们纷纷靠了过去,想要从遇难者的残骸中找出蛛丝马迹。
在仔细检查了腐尸的状况后,艾维克率先打破了沉默:"唔,我绝没有推脱的意思,不过这个…… 应该不是我族所为……"
"虽然我们的力气很大,但任何举动都是讲究美学的,一击毙命的暴力美学…… 连最下等的血族也不可能把对手撕成这样的碎块。
这种猎杀方式更像是……其他种族的杰作……"
感受到他意有所指的暗示目光,青年狼人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怀里美人亲王的豆腐,倒是妖魔大爷打断了他的无端猜测:"就算不是那些血族亲自出手,也和他们脱不开关系。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出现一两只食人魔兽再正常不过了,倒是这个徽章……很有问题。"
夏宥晞闻言忍着强烈的反胃感朝嵌在泥中的金属徽章瞄去,那上面刻着的图案是一面被双头蛇和荆棘缠绕的盾牌,看起来有些眼熟。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咒言师黎桁曾经在千叶古堡与白夜炚初次交锋时,向他们展示过一次。当时,多亏了这个徽章证实身份,黎大公子才捡了一条小命。
想到和咒言师一样斩恶除害、守护人类安危的灵能者就这样悲惨地死在这深深的地洞中,夏宥晞不禁觉得有些难过。他不敢想象,如果躺在这里的是黎桁,他的朋友和爱人将会多么伤心欲绝。
另一边,艾维克闻言后左看右看没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十分不解地看向了妖魔大爷:"唔,白夜,你所谓的问题是……?"
"这个很难看出来的,其实,驱魔协会的徽章上有暗码,呐,就是那些看上去像荆棘之类的东西,"白夜炚指着金属片解释道,"这些暗码是一种编号,用来区分成员的身份。比较奇怪的是,这个徽章应该不属于任何近期的失踪者。"
"呃,请问你为什么会知道徽章编号的事情?"夏宥晞愕然地看向了搭档,他们明明是同时被科长扫地出门的,如果科长有交代如此详细的资料,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啧!这算什么,本大爷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白夜炚不合时宜地摆出一副极度嚣张的模样,让人很想朝着他那颗银毛脑袋狠狠地巴下去。
"喔喔,我知道了!是上古文字!"万年正太科比利睁大了玫瑰色的眼睛,指着那些荆棘样花纹道:"这徽章上面写着……文职 - 011……应该是此人的身份吧?"
"文职人员吗?编号也很靠前,应该是有一定年纪的驱魔联盟成员,这样看来,的确不太可能被派来射月山庄参与高危调查行动。"
艾维克恍然大悟,紧接着皱起了眉头,"既然如此,为什么此人的尸体会在这里?难道说---"
"哼!就目前看,只有两种可能:这个倒霉鬼并不是徽章的主人,正主另在别处。"白夜炚眯起银蓝色的眼睛冷笑道,"或者,在这禁区中遇难的,远远不止几个驱魔师!我可是听说,驱魔协会自从建立以来,失踪了不少优秀的成员……"
他的话让众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不祥的阴影在他们心中不断扩大。一切都显得太过扑朔迷离,令人毫无头绪。
"总之,先去那个祭台看一下吧。 也许会找到线索也不一定。"有些不耐烦的妖魔大爷将神游中的少年抱起来,朝着黑暗的前方飞驰而去。
艾维克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青年狼人和他怀中的大蝙蝠一眼,然后拉着科比利跟了上去。
*** *** *** *** ***
"白夜,你确定……这条路是对的?"十几分钟后,调查科成员望着眼前的死胡同抽搐地问道。
"……"一向眼睛长在头顶的妖魔大爷罕见地沉默了。同样无言的还有被他扛在肩上的夏宥晞。
(高手!在如此宽敞笔直的通道里都能迷路…… 我好想回家哦……)= =
"欸?这是什么味道?"一直专心致志玩着吃豆腐游戏的宇文星突然精神抖擞地抬起了头,眼中冒出骇人的绿光,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猛地朝着光秃秃的石壁狠狠地踹了上去!霎时,伴随着四溅的石块和尘土,一个大洞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没一会而,里面便飘来一阵很香的气味。
"喔喔!!腌肉和烤香肠耶!好棒啊!"狼人仿佛到了天堂,猛地蹿了进去,毫不客气地大吃特吃起来。顿时,他之前好不容易改变的形象崩塌的支离破碎。夏宥晞深深地觉得,自己会认为这家伙是个腹黑的想法真是傻透了!
"这……这是山庄饭店的地窖!"花花血族被眼前成排的酒架和堆积如山的食物吓了一大跳。
"欸?所以说那些洞穴一直延伸到这个度假村的下方?这构思好妙哦!地面若是有问题,就走地下,超方便。"人鱼正太回想着之前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啧啧称奇。
"的确方便,想必艾维克你家的卧室下面也有类似暗道吧。"白夜炚冷笑着道出了夏宥晞被绑架的手段真相。
正说着,地窖的大门被粗鲁地撞开了,一群面色不善的黑羽血族哗啦啦地涌了进来,在看清调查科众人的面孔后,毫不迟疑地对他们展开了攻击。
"啊啊啊!"狼人突然发出了凄惨的叫声,他霸占在怀中已久的亲王在瞬间恢复了人形,将附近的血族全部打飞了出去!气势之猛,让人咂舌不已。
"克雷尔!"狼人挂着两泡眼泪,委屈地扑向了心上人的胸膛,颤抖地指着地板上被多次践踏的不明物体大声地控诉道:"他们太过分了!那是最后一块烤香肠!!呜---"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发誓他看到了美人亲王想要把举起的拳头招呼到狼人身上去,但在最后的关头,还是全数爆发在某个攻上来的倒霉血族头上。因为怒气十足,对方直接消失在地窖的尽头。
分神之间,一道黑影擦着他的鼻尖被踹翻在地。而罪魁祸首科比利则一边微笑地告诫着他"要小心哦~"一边恶狠狠地在已经口吐白沫的血族肚子上跳来跳去。某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张龇着利齿的扭曲面孔已经闪现到人鱼正太的颈侧,眼见就要咬断他的动脉!
"小心!!"夏宥晞被这突发状况吓的几乎就要把心脏从胸腔中喷出来!
就在那粉嫩嫩的皮肤即将被血液染红的刹那,人鱼如同一抹残影般退到了三尺之外!同一时间,一根玄色的大棒子准确地击中了那名疯狂的血族,把他直接打进了地窖的墙壁之中!
"想要成功地突击敌人,就是不要让他知道你的行动!懂吗?"妖魔大爷挥舞着手中的凶器,打鼹鼠般猛捶周遭一干倒霉的血族,同时游刃有余地对石化的某人说教道。
"……"
(问题是,我并没有要去突击他啊啊啊! 鬼!你们这些鬼!!)
望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夏宥晞有种想要尖叫的冲 动。似乎整个山庄的血族都集中在这面积有限的地窖中似的,无论他们怎样全力反击,都无法杀出一条退路。
这些黑羽血族似乎中了某种催眠术,认定调查科的众人是死敌,因此锲而不舍地全面攻击着。而在能够确认传说中'毁契者'的身份之前,实在没有理由将对方赶尽杀绝。很快,这批血族大军的人海战术便占了上风,导致他们彻底陷入了快被围剿的危险局面。
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血腥味让夏宥晞几欲昏倒,一股熟悉的炽热气流从他的的身体深处喷涌了出来,很快,就蔓延至四肢百骸。
"可恶!"白夜炚率先拉着失神的少年折回洞穴之中,其他人被迫跟了上去,这次有美人亲王带路,加上他们竭尽全力地在黑暗的地道中疾驰,终于暂时性地甩掉了身后众多的追击者。
"你在发生么呆?!"停下来歇息的妖魔大爷对于某人的僵硬呆滞格外不爽,若不是他能力超然,少年早被那些疯狂的血族咬死一百次了!
夏宥晞想要解释自身的状况,但他的时间仿佛被施了法术,变得异常迟缓,所有的声音都模糊不清,进入了半真空。
以为少年只是受了惊吓,调查科的众人并未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找到施术者,停止催眠术,否则早晚被那些家伙缠到死!"艾维克被迫在眉睫的战况所困扰,焦虑地在原地转圈圈。
"我看那施术者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的体力全部耗尽。"血族亲王冷冷地哼了一声,将身前狗皮膏药般黏住他不放的狼人推开。
祸不单行这句成语有时候真是该死的精准。被追击的众人很快遇到了另一个大麻烦。
"你们听,有什么东西过来了!"科比利警戒地看向了黑暗的深处,那里传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呻 吟之声。
"!!"感觉不妙的纯血妖魔一把将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夏宥晞推至身后,然后抽出大剑对准了声源的方向。其他妖魔也全部进入战斗模式,前方传来的气息参杂着巨大的黑暗能量,即使对于身经百战的他们来说,也颇为棘手。
愈来愈进的呻 吟声倏地停止,下一秒,数具挂着血皮的人形生物像风一般袭了过来!
"#@ #¥*%*……"
看清来者后的调查科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骂了一句脏话。
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这些外表恶心至极的怪物身上残留着部分人类的装束,但行动却比之前那些被操纵的血族更为灵敏、凶猛。仿佛经过精心计算似的,每一招攻击都最大限度地带着杀伤力!
夏宥晞眼睁睁地看着离他几步之遥的怪物头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应接不暇的血族亲王扑了过去,还好惊险地被宇文星中途拦截。
"去死!!"开战没几秒便已经杀到眼红的狼人挥出钢爪,瞬间削掉了那怪物半个脑袋!然而,应该已经死透的人形物体只是踉跄了一下,然后扭曲了一下身体,更加凶狠地反扑了过来!被削掉的脑部分泌出一种黄色的细丝,很快就将伤口包裹起来,没过几秒,再度生成了一层血皮!这种恐怖的修复能力实在太过骇人,让目睹到这一切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见鬼的这是什么东西?!"汗出如浆的艾维克快要崩溃般地大吼起来,可惜此刻没人能解答他的疑问。
"呀啊啊!真恶心!"科比利瞪着挂在尖利指甲上的血皮,脸色铁青,一怒之下,化出电光般的蓝色光球,直直地轰向了那些打不死的怪物!
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噼里啪啦明显带着致命元素的光球在碰触到人型生物的那一秒,居然像肥皂泡一般破裂了!怪物们仅仅是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进攻,看上去竟是毫发未损!
"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艾维克脸色惨白起来,他不敢相信这些鬼东西居然对魔力攻击免疫!
"刚刚的那是什么?你们看到了吗?"宇文星挡在血族亲王身前,砍断了进攻中怪物的手臂, 向周围的同事询问道。
在光球碎掉的极短的瞬间,它们的身上似乎浮现出某种黑色的纹路,
"是符咒。"纯血妖魔皱紧眉头,道出了令人震惊的发现,"驱魔协会特有的----护灵圣符!"
"什么?!"艾维克不敢置信地尖叫道,"这些鬼东西身上有圣符?!那个不是顶级驱魔师才会使用的东西吗?!"
"不对!就算是圣符……也不可能完全抵消……我的法力!"科比利开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身为海洋中的妖魔,陆上的近身攻击对他来说明显有些吃力,有几次险些被血皮生物在身体上开洞!
"喂!你还好吗?"白夜炚早就觉得少年不太对劲,无奈此时命悬一线,实在无暇顾忌具体的细节。只能竭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危。
夏宥晞有些无助地看着奋力厮杀的同伴,身体的变化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接下来的一切,像一场无法醒来的诡异梦境。
"白夜---!你身后-------!!"
就在他们分神的短暂瞬间,伴随着艾维克的吼叫,一条扭曲的手臂像钻头般穿透了白夜炚的肩膀!霎时,殷红的血花飞溅起来,喷湿了他一脸!
(不---------!!)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同时,那块禁锢着时间的无形之锁化为无数的碎片!
身体内的气流仿佛达到临界点的炽热熔岩,突然爆发,无法抑制地迸射了出去,形成一道银白色的火墙!
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夏宥晞眼睁睁地看着离他最近的白夜炚,带着无比震惊的表情消失在那片雪色的火焰之中……
结局(中)Part 1
Ch75
不知不觉间,原本晴朗的夜空被浓密的云层所覆盖,透着一种诡异的暗红。冰冷的夜气停止了流动,压抑地凝结着,似乎在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吞噬一切。
蓝荆长老萨法尔如一道疾风般闯进了山庄中黑羽联盟所在的别墅。自从奥丽娅在宴会上宣布狩猎游戏开始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怒火就开始熊熊燃烧。在这关系到种族存亡的紧要时期,黑羽和白蝠居然背着他在暗中联手,举行荒谬的家族排行比赛。
身为血族仅有的三位长老之一,他当然明白家族的地位对于崇尚力量的族人来说,有多么重大的意义。正因为如此,他才极力忍耐着快要失控的情绪,挨到了宴会结束。残留的理智告诉他,当众爆发并不是明智之举。且不说强大的黑羽派系会不会听从他的指示,其他家族一定会认为他的反对是一种示弱的表现。
然而,这种暂时的忍让并不代表他会就此放任其他两派继续这种自相残杀的行径。尤其是现在又牵扯到调查科后辈们的安危。他要在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之前'说服'黑羽和白蝠的长老,让他们亲自出面阻止族人们继续这场愚蠢的游戏,哪怕,这意味着绝对的暴力和胁迫!
瞬间打倒试图上前阻拦的守卫,萨法尔完全放弃了沉稳的尊者形象,怒吼着踹开了黑羽长老所在的房门:"奥克斯!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来!!"
黑暗的空间中,高大而强壮的男子沉默地横在躺椅上,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你这个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的疯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知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再过两天就要满月了,那些玷污我族声誉的杂碎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这种时期你不但不抓紧搜查,却和艾福瑞那个老家伙搞什么家族排名!你想把整个血族都赔进去才甘心吗?!"
"……"黑羽长老对于他暴怒的质问毫无反应,这种冷漠无礼的态度让萨法尔更加怒火中烧,他一边咬牙切齿地继续数落对方的罪行,一边大步流星地冲过去将躺椅上的大块头拎了起来,"听着,你最好现在就勒令黑羽联盟退出游戏,否则----"
手中掌控的身躯僵硬的让人心慌,一种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令萨法尔怒极的控诉嘎然而止。他惊愕地看着眼前的黑羽长老,发现对方的皮肤不再是血族特有的惨白,而是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灰褐色,合不上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俨然已经僵死多时了!
"怎……怎么会……"太过突然的发现让萨法尔被混乱的情绪击中了。他不敢相信,这位黑羽联盟中力量最强的长老居然在宴会结束的几十分钟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了!
不容他多想,一根极细的银线在黑暗中一闪而过!萨法尔险险地瞬移到三米之外,颈侧的强烈刺痛令他皱起眉头,再晚上半秒,他就可以和黑羽长老作伴去了。
妖娆的身影施施然地出现在僵死的尸体旁边,羽毛扇下露出了半张妩媚的笑脸:"哦呀呀,不愧是蓝荆的传奇!萨法尔大人……老师能死在您的手里,也算是完成了他挑战强者的夙愿了吧!"
"奥丽娅?!是你!杀死奥克斯的-----"萨法尔惊怒地瞪着鬼魅般的暗之魔女,话未说完,便被她突然爆发出来的笑声打断了。
"可惜,没有人会相信您说的话。"奥丽娅摇着羽毛扇,嗤嗤地笑道,"我只是一名年幼的亲王,怎么可能伤害高高在上的长老大人呢?谁不知道,血族中唯一能够打败老师的,只有您啊~"
"你!你也知道他是你的老师?!居然还----"
"欸~ 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谁让奥克斯老师不乖乖与我们合作呢?宴会结束后,老师就反悔了,想要阻止游戏的进行。"血族魔女用扇子遮住鲜红的唇瓣,
眼中露出了可怕的凶光,"啧!真是靠不住的废物! 正是因为黑羽有这样的长老,才一直无法统领全族!!"
"你们?!原来毁契的人就是……这就是你们的目的?!统领全族?!"萨法目眦欲裂地冲向了背叛族人的凶手,却在触及到对方的前一秒,倏地倒了下去!颈上的伤口仿佛被一条带着剧毒的蛇咬穿,毒液在身体中迅速地扩散着,带着剧烈的疼痛,夺取了他的行动能力。
"不,毁契的人将会是您!为了血族的统一,您就牺牲一下自己吧,萨法尔大人!"奥丽娅将失去行动力的蓝荆长老扶了起来,黑色的指甲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摩挲着,"啊~
这张脸真让人很想好好疼爱您呢~不知道大家在看到他们敬爱的长老背叛了全族时,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萨法尔瞪着近在咫尺的恶毒魔女恨不得能将她碎尸万段!同时心中悔恨交加,一时的疏忽大意,居然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奥丽娅打算上演一场借刀杀人的诬陷戏码时,一只褐色的蝙蝠突然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微微的停顿了几秒后,魔女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诶呀呀,居然忘了我们可爱的客人们了!
萨法尔大人,看来,在您牺牲自己前,还得帮我们一个忙……"
*** *** *** *** *** ***
当夏宥晞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地道中的雪色火海已经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厚厚一层晶晶亮的银灰色尘埃和死一般的沉寂。之前那些恐怖的血皮怪物和调查科的同仁们全都凭空蒸发般,消失不见了。
"不----!!白夜!宇文!!艾维克!!你们……你们在哪里?"
他惊慌失措地抱住头,各种恐怖的想法像利刃般切割着他的神经。纯血妖魔被火墙吞噬的画面如梦魇般再度浮现,让他痛觉心扉!然而无论他怎样嘶声吼叫,都无人应答。
就在夏宥晞快被这无边的死寂和绝望折磨到崩溃的时候,数道金红色的光芒突然从厚厚的尘埃中射出!
紧接着,伴随着清亮的鸣叫,一只周身泛着华光的金色大鸟破土而出----
"小……小凤?!"夏宥晞惊喜交加地看着整个抽长变大的凤凰,急切地问道:"其他人呢?白夜他们在哪里?!"
欢快地鸣叫了一声,小凤盘旋着掠过地面,霎时,那些晶亮的灰烬仿佛被炙阳照射的残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散在空气中。夏宥晞目瞪口呆地发现,那下面掩埋着的,正是他那些失踪的魔裔同伴
"阿嚏!"最先醒过来的是青年狼人,他的周身裹着一层蓝色的'薄膜',在起身时,像颗水泡般破碎了。看样子,应该是人鱼科比利的杰作。
"克雷尔!你没事吧?"呆呆地打了几个喷嚏,终于清醒过来的宇文星手忙脚乱地扶起被他护在身下的血族亲王,对方皱着眉摇了摇头,随即转向了明明应该是人类、却拥有着极大破坏力的少年,仿佛白日见到鬼一般。
无暇顾忌他人猜忌的目光,夏宥晞踉踉跄跄地朝着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躯奔了过去:"白夜!! 你-----"
他想说'你还好吗?',但映入眼帘的画面太过惊人,他没能将后半句说出口。
"小晞!?"察觉到不对劲的艾维克忧心忡忡地赶了过来,但在看清问题所在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怎么会这样?"夏宥晞颤抖着喃喃自语,他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离奇的梦境,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眼前的男子明明有着和白夜炚一模一样的俊美面孔,但他那头利落的白金色短发却被绸缎般的墨色长发取代了。原本光洁的小麦色皮肤上浮现出一种深色的'纹身',乍看上去,显得异常诡异而……妖艳,让人不禁联想起传说中的魔王之化身!
"哇啊啊!小白变形了耶!!"不知何时到场的科比利惊讶地叫道。过大的音量终于惊醒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所在。
"吵死了!"妖魔大爷臭着脸坐了起来,两眼喷火地怒视着人鱼正太,仿佛对方打断了他的美梦一般。
"喔喔!眼睛的颜色也变了!!"毫无自觉的科比利继续大呼小叫。正如他所说,白夜炚的眸子呈现出一种惑人的金蜜色,被他目光扫到之人都不禁心跳加速。同样都是金色系,但高阶血族们的瞳色在对比之下,就只剩下野兽凶性的证明了。
众人太过怪异的视线让白夜炚怔了怔,随即便发现了自身的巨大变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晞,你应该第一次见到吧!这是小白的真实原貌哦!超漂亮的,对吧!"万年正太科比利大概是在场唯一具备语言能力的魔裔,异常欢乐地对已经看到失神的某人介绍起来,"他应该还有一双黑翼的,那是纯血妖魔的象征!"
夏宥晞直直地看着似乎变成另一个人的白夜炚,既惊喜又害怕。在发现大家都安然无恙的时候,他几乎想要放声痛哭,但却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朝着如此诡异的方向发展……
察觉到少年的慌乱,白夜炚起身径直走了过来。化为原型的他身材更加高大挺拔,配上那副天神般的容貌,让人不敢直视。
夏宥晞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心怦怦地快要跳出嗓子眼,这种意料之外的反应令妖魔大爷锁紧了眉头,不由分说,一把冲上前将快要炸毛的夏小猫逮住,死死地按在怀中。
"你在躲什么?!"白夜炚不满地掐住某人水嫩的小脸,恶狠狠地质问道。
"呜呜呜---"夏宥晞红着眼睛委屈地在妖魔怀里不断扭动着。
(因为你突然变这么大只又这么美……很可怕啊啊啊!)
"怎么?只不过换了个样子,你就敢嫌弃本大爷了?!"纯血妖魔眯起蜜色的眼睛,颇有一副'敢点头就试试看'胁迫之意。
夏宥晞被强制性地压在对方厚实的胸膛上,嗅着熟悉的味道,心中酸酸地痛。他现在终于了解自己被克雷尔误伤,濒临死亡时,白夜炚的心情。那一次,神秘的火焰救了自己一命,这次却险些要了其他人的命。
(是说,那种银色之火到底是啥鬼啊啊?!救命!)
"你还给我发呆?!"妖魔大爷瞪着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神游的某人直冒青筋,他一口咬上了少年的嘴角,发泄起心中的抑郁和不满。
其实,恢复原形这件事让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夜炚……胆怯了。在人间生活了这么久,他相当了解人类对于妖魔的畏惧之心。自己突然变成这副鬼样子,难免会吓到胆小的爱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从半强迫开始的,每次都是自己强势地将对方压倒后戏弄一番、然后吃干抹净……
自己对于少年来说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完全没底。想到对方可能会因此而疏远或逃离,他就惴惴不安起来,恨不得将怀中的爱人永远地锁起来,不再放开。
眼看着逐渐朝限制级演化的镜头,在场被当成空气的众妖反应不一:艾维克仍处在巨大的震惊中,没回过神来。科比利则瞪大了玫瑰色的眼睛看的兴致勃勃。至于宇文星,他异常羡慕地眨巴着眼睛,满怀希翼地扒上了身旁的美人亲王:"克雷尔,那个看起来感觉好好哦!我们也来试一下吧!"
下一秒,狼人被殴翻在地。
亲王殿下收起拳头,打断了亲吻中的二人组,冷冰冰道:"血族的追兵已经快要赶过来了,不想死的话,就尽快离开这里。另外,你们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刚刚那种白炎到底是什么东西?"
被搅了好事的纯血妖魔凶神恶煞地瞪了血族亲王一眼,继而转向了脸色憋得通红的夏宥晞:"你什么时候学会使用那种法术的?居然连我身上的魔力禁制都解开了。"
"我……我也不太清楚……"某人用蚊子般的声音回答着,"它第一次出现是在黎桁使用移魂之术的时候……"
听他讲述完之前的种种经历,众妖交换了一下眼神,表情格外的凝重。
"听起来,似乎是种即可防御又可攻击的强大法术,而且,还可以治愈极严重的内伤……这也太万能了吧!"艾维克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唔,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颜色的火焰呢!
一般法术都是无差别攻击的,小晞的这种居然没有将我们一同烧成灰烬……"科比利百思不得其解,随即担忧地看着妖魔大爷,"话说回来,小白你还吃得消吗?你身上之所以有那个禁制,是部长为了防止你力量失控,破坏人界的平衡而特意设置的吧?"
"嗯,不过现在还不要紧,禁制没有完全解除…… 如果连翅膀都冒出来,你们就该哭了。"白夜炚故作轻松地答道,但他的眼中透漏的忧虑明显与他的话不甚相符。
夏宥晞不禁想到了在千叶古堡,满月的那夜,险些能量失控的搭档。当时他的身上也出现了类似的'花纹'!之前一直以为纯血妖魔秒人不眨眼居然仅是他能力的一部分而已。他不敢想象,当这种恐怖的力量全面释放的时候,会造成怎样可怕的后果。
"我说,我们还是尽快撤离这里吧!
再这样下去,血族的毁契者没找到,白夜就先触犯条约了!"艾维克沉不住气了。虽然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纯血的原型,但空间中那种巨大的能量波动,让他心惊肉跳!
"同意!另外,我觉得小晞的法力也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虽然这次我们逃过了一劫,可这不代表每次都能这么幸运。"人鱼正太对于自家搭档的建议十分赞同。
"……"白夜炚难得地默认了同事们的意见。他也希望可以尽快摆脱现在这副'鬼样子'。
"出口在那边,你们坚持到天亮后再出去吧,那样血族追击者会少很多。"亲王殿下面无表情地给众人指出一条退路。
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的宇文星,手忙脚乱地拉住心上人的袖子:"你在说什么啊,克雷尔!你得跟我们一起走!这里的血族都是混蛋,你留下来会被他们欺负的!"
美人亲王沉默地看着眼前灰扑扑的人形犬,心情极度复杂,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不能放下我的族人不管,保护他们的安危是我的责任。"
"那……那我要留下来陪你!"狼人一秒内下定了决心。
"宇!文!星!"艾维克恨不得呕出一口血出来,"这种时候了,你还在发什么疯?!"
"我也不能放下克雷尔不管!他是我的责任!"狼人理直气壮地道出了惊人的宣言。
这一次,在场的所有人都想吐血了。
妖魔大爷刚想说什么,却被一名不速之客打断了。
"哦呵呵呵,真是有趣!既然如此,你们都留下来不就好了~"暗之魔女奥丽娅摇着羽毛扇施施然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在看到白夜炚的那一瞬,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啧!还没去找你算账,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妖魔大爷金蜜色的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顿时,整个空间随之颤动了起来!
"不行!快住手!"艾维克心惊胆寒地冲上前阻止这颗名为'白夜炚'的定时炸弹,但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花花血族已经被打飞了出去!随后狠狠地撞击在穴壁上,被振碎的大片碎石所掩埋。
看到同族的惨状,克雷尔惊怒地捕捉起那幽灵般的袭击者,却在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瞬,僵在原地。除了人鱼科比利一脸疑惑外,其他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名身手快到不可预测的'强敌'正是他们的恶鬼前辈、蓝荆的长老----赛因·萨法尔!
结局(中)Part 2
Ch76
蓝荆长老的突然之举对于调查科的众人来说,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如果说,在这被血族大军盘踞的山庄中,除了兢兢业业效力的利尔维斯家之外,还有什么可信之人的话,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位美人前辈了。然而,曾经在妖魔总部担任过高级执行官的他,却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成为调查科的头号劲敌,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
"萨法尔大人! 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对于蓝荆长老之前的身份不甚了解的血族亲王拧起眉头,想要唤回对方的理智,但转眼间便遭到了同样迅猛的攻击。幸而他有所准备,才没像艾维克那般惨遭碎石埋身的下场。
事以至此,众人终于明白,这块强大的'后盾'恐怕已经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位前辈了。
"啧!真是靠不住的家伙!"妖魔大爷忿忿地撸起袖子,想要上前阻止狂化中的长老,但却被身边的人鱼一把拉住。
"不行小白!以你目前的状态随便出手,大家都会没命的!"
"少罗嗦!再这样耗下去,等那些血族都追过来,才真是死路一条!"
纠缠之间,血族亲王已经和失去理智的萨法尔战成了一团。似乎认定了他就是最终的死敌,蓝荆长老对他发起了连珠炮似的猛攻。力量明显和对方差一截的亲王一边奋力抵抗,一边气急败坏地对悠闲观望中的暗之魔女吼起来:"奥丽娅!是你!你究竟对长老大人做了什么?!"
后者妩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着黑色羽毛扇嗤笑道:"亲爱的,你在说什么?蓝荆的长老想要做什么,又怎能是我一个小小亲王可以左右的?倒是你们,乖乖留下来'作客'不是很好吗?"
这种挑衅的装傻行为对于惊怒中的众妖来说无异是火上浇油。话音未落,青年狼人已经掀起一道旋风,杀向了暗之魔女。
"不知死活!"奥丽娅收起羽扇,只手一挥,霎时,无数道泛着寒光的银线铺天盖地地朝宇文星袭去!
"小心----!"不知何时从乱石堆中爬出来的艾维克如一颗炮弹般将狼人同事猛地撞开,而在他们原本的立足之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可以想象,若没有花花血族的及时相救,宇文星此刻恐怕已经去转世轮回了!
亲眼目睹到这一切的夏宥晞差点把心脏喷出来,他没想到那个看起来一副骄纵贵妇模样的女人居然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死里逃生的艾维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位总是乱来的同事骂道:"你是白痴吗?!别以为对方是女性就放松警惕!她可是十三望族中唯一的女性亲王!"
"哼!管他是男是女,欺负克雷尔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已经进入战斗模式的宇文星再度展开了攻击。不过这次他明显端起了防备之心,转着圈进行迂回式攻击。然而,奥丽娅的银线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无论他从哪个角度突袭,都被全面挡住!
"让我来!"实在看不下去的纯血妖魔一把甩开身畔试图阻拦的人鱼正太,瞬间移动到正打得难舍难分的战场。就在他想要唤出玄色大剑,速战速决的时刻,蓝荆长老突然停止了攻击,将手中作为武器的利刃抵在自己的心口之上!
这突兀的举动,顿时让在场的众人怔在原地。
"呵呵,帅哥,我劝你在出手前好好考虑一下,"暗之魔女勾起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否则,你们就得和长老大人说再见了!要知道,无论血族的再生能力有多么强大,都无法修复破损的心脏哟~
"
"蛤?你这是在威胁本大爷我吗?"白夜炚粗鲁地掏了掏耳朵,金色的眼中满是不屑和嘲讽。
"住手!白夜!别伤害萨法尔大人!"花花血族恨不得能冲上前把妖魔大爷直接拖回来,但碍于眼前的状况,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蓝荆长老对他来说,是亦父亦师的存在。不但教导了他许多生存的本领,更将他和馆林推介到调查科,让他们这两个不被家族重视的小鬼有施展才华的天地。他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恩师就这样被人操纵着,糊里糊涂地死去。
夏宥晞望着愈加复杂的战况心里直打鼓。花花血族的焦虑他完全能理解,因为妖魔大爷对于不在意的对象一向是用'弃尸活埋'来处理的。奥丽娅居然试图用蓝荆长老来威胁他,真是想太多了。=
=
这位曾经救过他们一命的美人'前辈'是少数令夏宥晞心存好感的血族,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但同时,某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不断累积。奥丽娅精心策划的一切究竟有何目的,各种猜测在他脑海中纠缠不休,令他心烦意乱。
出神之际,暗之魔女已经如蛇一般攀上了白夜炚的身躯。她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如神祇般俊美的男子,舔了舔鲜红的唇瓣,妖冶一笑:"那天晚上,你可真是把我弄痛了呢!
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
明明是催眠无效的反击,却被她说成另有一番含义。暧昧的措辞和放肆的举动令夏宥晞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啊啊啊!上次把你摔痛了是吧?!还真是对不起啊!小白,这次直接摔死她!!)
对于此事的看法,妖魔大爷显然和自家的爱人心有灵犀,他直接唤出玄色兵器,朝身上的女人削了过去----
"哇啊啊啊!!"
艾维克毫无预警的惨叫成功地将他的动作定格在半空中。循声望去,众人惊恐地发现,蓝荆长老已经在这转眼的瞬间,将利刃的尖端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住手!"一直沉默着的血族亲王也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伴随着他的吼叫,萨法尔停止了可怕的自杀行为。殷红的血顺着他胸上的伤口滴下来,让人触目惊心。
"诶呀呀,真是不听话的客人呢!非要以身试法,才肯相信我说的话么~"奥丽娅摇着扇子无比惋惜道,"可怜的长老,再来一次的话,恐怕就挨不住了~"
"奥丽娅!!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同为黑羽亲王的克雷尔冷冷地瞪着眼前恶毒的女子,恨不得能将她撕成碎片。但对方显然不把他压抑着的怒气放在眼里,只是娇媚一笑,紧接着再度转向了手持兵器的白夜炚。而妖魔大爷则毫不犹豫地将玄色利器指向了纠缠不休的恶毒魔女。
眼看着惨剧即将上演,翅膀拍打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
很快,一只棕黑色的蝙蝠进入众人的视线。它的出现,令奥丽娅皱起眉头,似乎正在兴头上却被破了一桶冷水,万分不爽。思索了一下,她最后望了眼差点就要到手的白夜炚,收起了黑色的羽毛扇。
下一秒,无数银色的丝线仿佛箭雨般,从洞穴上方直直地射下来!顿时,地动山摇,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众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了进去!
毫无准备便被迫体验高空坠落的夏宥晞吓得哇哇直叫,还好预感到不对劲的白夜炚及时将他托住,才避免了接下来活人变肉馅的恐怖结局。
颤抖着把险些离体的心脏吞回肚子,某人死死地抱紧了搭档的身体,寻求暂时的安慰。然而,这种奢望转瞬便被破坏了。人鱼正太的惊呼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喔喔喔!!你们快看!下面有什么东西!"
汗毛直立的某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在这个深渊般的洞穴下面,出现了无数的幽绿色的光点。仿佛夏夜墓地中的鬼火般,在黑暗中闪烁摇曳。伴随着高度不断在降低,那些'萤火'逐渐连成了无数条蜿蜒的'曲线'。像一盏盏冥界中引魂的灯,纵横交错着,构成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更让夏宥晞心惊胆寒的是,那些鬼'灯'的中心摆放着一樽黄金铸成的祭台!
双脚着地的瞬间,夏宥晞似乎听到了大批人类在垂死前发出的呼喊。那种凄厉的惨叫和其中隐匿的巨大怨念让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不知是不是遭遇到同样的听觉冲击,众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人鱼科比利甚至幻化出紫色的利爪,仿佛被野兽盯上的小动物般,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
"这些……灯,到底是什么?"夏宥晞被耳畔那些让人发毛的哭嚎折磨的快要崩溃了。他紧紧地贴住搭档的身体,但却无法阻止声音的传递。
"它们……不是灯……"纯血妖魔并没有直接回答少年的问题,而是将他抱离了地面,顿时,所有可怕的惨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欸?怎……怎么会这样?"夏宥晞惊愕地望着的周围似乎变亮的'鬼火',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们现在正站在一个魔法阵上面!某种上古的邪灵法阵!"宇文星恨不得能立刻长出两只翅膀,带着心上人离开这骇人的幽冥之地,"那些光点------全部都是惨死者的亡魂!他们的魂魄被囚禁在此,至少有百年的时间了!"
"所以,那些声音其实是……"艾维克的脸色更加的惨白起来,他惊恐地四处寻找着出口,却发现这里根本无路可寻。
"克雷尔,快!快到我肩上来!"青年狼人想学妖魔大爷那样,把心爱的人腾空抱起,但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从落地的那一刻起,血族亲王便直勾勾地瞪着阵法正中央的黄金祭台,此刻他更是如同中邪了般,朝着那个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克雷尔?"
"安迪斯大人!"
察觉到他异样的众妖慌忙冲上前去阻止,在碰触到他肩膀之前,血族亲王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那个祭台,你看出了什么问题?"白夜炚毫不客气地挡住亲王的视线,唤回了对方的注意力。
狠狠地揉了一下眉心,克雷尔道出了让人惊愕的发现:"你们看到祭台上刻着的章纹了吗?那种章纹我曾经看过一次,也只看过一次……那是只属于'那位陛下'的王之印章!"
"什么?!你是说……前任血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妖魔大爷露出了惊讶之色,在他想要进一步询问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随之而来的恐怖笑声让人浑身血液逆流。
"嗬嗬嗬,算你有见识! 吾王的印章可不是谁都有幸能见到的!"
夏宥晞在看到这位不速之客的瞬间,张大了嘴巴:那身黑色的装扮与之前那些绑架犯的首领一模一样,而声音他确是似曾相识的,正在回想间,妖魔搭档已经揭穿了对方的底细:"你是……那只白蝙蝠!"
不速之客闻声摘下了头上的斗篷,随之暴露的脸孔带着阴气森森的冷笑,赫然就是之前试图催眠他们的白蝠长老---米鲁克·艾福瑞!
"长老大人,最后的祭品我已经给您带来了,您也该将我想要的东西交出来了吧?"暗之魔女扭动着腰肢,朝艾福瑞行了一个礼,但那散漫的模样显示着她根本只是在做样子。
"哼!不就是黑羽长老之位吗?你急什么!等我把陛下复活后,权势地位什么的,想要什么没有?!"
两者间对话的内容让在场的众人大惊失色。
"你!你们疯了?!那位陛下已经逝去几百年了!你们居然异想天开想要将他复活?!"艾维克脸色白的像纸一般,周围的魂魄似乎更亮了一些。
"你这无知的蠢货懂什么?只要有这个上古魔阵,就算魂飞魄散也能重聚!"白蝠长老冷哼了一声,扫视着在场的妖魔俨然在看死人。
"毁契的血族-----原来就是你!!"克雷尔双目喷火地瞪着眼前罪不可赦的男子,恨不得能冲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只要能够让吾王重返这世间,牺牲一些微不足道的人类算什么?"艾福瑞长老的眼中露出了强烈的杀意,"若不是那个人类……那个可恶的人类背叛了吾王,陛下他又怎会……"
夏宥晞惊悚地看着放眼望不到边的幽绿色鬼火,他简直不敢想象,究竟有多少同族被这个疯魔了的吸血鬼长老残忍的杀死,并囚禁在这黑暗无光的深渊中长达百年之久!
"这么说, 那些失踪的驱魔师……也被你做成了法阵的一部分?"纯血妖魔蜜色的眸中迸射出精光,看上去格外的骇人。
"没错!拥有灵能的人类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白蝠长老面对妖魔的质问直言不讳,"比如你怀中那个小鬼!把他交出来的话,我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一些!"
艾福瑞的狂言妄语毫无意外地触碰到了白夜炚的逆鳞。
倏地放下周身僵硬的少年,他唤出兵器,如一道离弦之箭般朝着对方杀了过去:"你这老不死的蝙蝠精,大爷现在就送你去和你家的血皇做伴!"
然而,在他能够碰触到白蝠长老之前,一道掠影突然阻住了他的去路。
"萨法尔大人!"艾维克绝望地看着很空出现的对手,快要哭出来。这样下去,总有一方会被杀死的!
怒火中烧的妖魔大爷才不管对手是谁。他瞬间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下一秒便火力全开地与蓝荆长老斗成了一团!
"奥丽娅!把那个人类给我抓过来!"艾福瑞对着暗之魔女下达了指令,却发现其他妖魔已经围成了一圈,将少年护在正中央!
"很抱歉长老大人!您教给我的方法,只能控制萨法尔长老而已。"奥丽娅用羽毛扇遮住嘴角,意味不明地笑道。她的话让白蝠长老面孔扭曲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哼!在吾皇面前,所有血族----只能服从!"
他似乎对着祭台默念了什么,周围的鬼火突然闪了一下,夏宥晞只觉得耳畔的惨叫声化为一种令人头昏目眩的咒语,很快,他的衣服就被冷汗浸透了!待他稍微清醒过来一些后,愕然发现,那个由同事们构成的保护墙已经消失了。在人鱼正太的惊呼中,艾维克突然向自己伸出了充满杀意的利爪!
"小艾----! 你做什么?!"青年狼人手疾眼快地阻挡住了同事毫无预警的逆袭,但却在下一秒被身后的克雷尔击倒在地!
夏宥晞怔怔地望着突然失去理智的血族同伴,几乎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可怕的梦魇再度上演:前一刻还在并肩作战的战友居然在转眼间就变成了最可怕的劲敌!
"可恶!!"意识到情况有变的纯血妖魔想要冲过来保护暴露在危险中的恋人,但却无法摆脱蓝荆长老的纠缠。对方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竭尽全力地跟他死磕。身为妖魔总部的特别执行官,萨法尔的战斗力强悍到吓人,而处于半化形状态的白夜炚却又无法全面释放自己的能量。一旦他放任体内流窜的魔力,他们将面临的是灭世般的灾难!两难之间,他只能求助于同事的援手:"科比利!快去保护小晞!"
"哇啊啊!小艾发疯了呀!"人鱼正太被狂化中的花花血族追杀的四处逃窜,他那种地狱恶鬼般的气势,在面对自家搭档时,完全无迹可寻!
同一时间,青年狼人正在经历同样的可怕境遇。失控的克雷尔仿佛和他有深仇大恨一般,执着地想要置他于死地!因为是心上人的关系,宇文星完全打不还手,很快就伤痕累累,却仍执着地想要唤回对方的理智。
"哈哈哈!!继续战斗吧!不死不休!这里,将会是你们的墓地!"白蝠长老举起一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色匕首,狂笑着朝夏宥晞走来,"小鬼!把你的灵魂交给我!你将是献给吾王最后的祭品!"
"不!滚开!! 不要碰我!!"夏宥晞想要逃离这无边无际的噩梦,但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法从绝望的梦魇中醒过来。身体仿佛结了冰一般,完全无法移动!
"小晞----------!!"白夜炚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在转身的那一瞬,被蓝荆长老击中,鲜血溅湿了他的脸。
白蝠长老狞笑着挥下的了匕首-----"太晚了!!"
伴随着白夜的怒吼,夏宥晞闭上了双眼,他实在不忍目睹自己被劈成两半的恐怖画面。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艾福瑞长老的惊呼!
"诶呀呀!你们的遭遇还真是一次比一次更麻烦呢!"熟悉的叹息声在夏宥晞的耳畔响起,轻而易举地盖过了那些呢喃的魔咒。
他惊愕地睁开眼,倏地对上了一张充满笑意的脸!
"你……你……你!!!"太过巨大的震惊让某人失去了语言能力。
"好久不见,小粉红~!"脸上依旧被半张面具遮盖着,K微笑着将少年颤抖的手包住,"别一副看到鬼的表情嘛~ 这样我会受伤的……"
"……"
(你比鬼可怕多了哇啊啊啊!!你这家伙是从哪里长出来的啊?!)
暂时放弃了与石化中的少年沟通,K转向了表情扭曲的白蝠长老:"阁下还是住手的好,我绝不会让你伤害他一根汗毛的。"
"你……你是侍魔?!"艾福瑞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他突然慌张地冲回了黄金祭台之上,用自己的鲜血写下了数行符咒。霎时,空间中发生了巨变!那些原本幽绿的魂魄接二连三地变成了血红色,像一道道鲜血,'注入'正中央的祭台之中,发出不祥之光!而在场被操纵的血族们仿佛断了线的木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移动。
"哈哈哈哈!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止这个魔法阵了!没有人!!"白蝠长老发出了狂喜的笑声,"奥丽娅!现在,你可以把那些傀儡杀掉了! 他们已经没用了!"
"是,艾福瑞大人!"暗之魔女将无数银线凝聚在一起,化为一张银灰色的大弓,瞄准了白夜炚所在的方向。
"不----!!"夏宥晞被对方的举动吓的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朝着负伤的搭档冲过去,却被K一把拉住。挣扎之间,一道银箭已经离弦而去,惊险地擦过纯血妖魔的肩膀,射中了狂笑中的白蝠长老!一箭穿心!
"!!!"
夏宥晞未能出口的惨呼梗在喉咙中,噎得他直想喷泪!太过惊悚的意外转折,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奥丽娅轻盈地瞬移到祭台之上,微笑着打量着仍未死透的白蝠长老道:"真是对不起,我改变主意了。黑羽的长老又怎能比得上血族之王呢?我看,您还是到'下面'拜见君王吧!
血皇的位置……就交给我吧!"
妩媚一笑,暗之魔女将白蝠长老踢下了高高的祭台。
结局《下》
Ch76
奥丽娅的突然叛变将已经十分复杂的事情导向了更加糟糕的局面。然而,在场的众妖都深陷在由无数怨魂布成的上古魔阵中,一时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心如蛇蝎的魔女完成最后的仪式。
带着诡异的微笑,奥丽娅眼沾着自己的鲜血在白蝠长老遗留下来的咒文上重新描画了一遍。霎时,那些由魂魄连成的'纹路'猛地震动起来,仿佛埋在鲜活血肉中的筋脉!
"这……这是什么?"夏宥晞惊恐地看着周围不断跳动闪烁的幽魂之灯,恨不得能立刻昏死过去,身体中的热量不断散失着,几乎要将他冻僵。
"呵呵,通往幽冥之界的通道被打开了,那位陛下就要复活了……他的灵魂正在重聚。"K用手杖指着魔阵正中的黄金祭台道,"看样子,那位夫人似乎想和血皇之魂结契,将它收做自己的奴仆,从而控制整个血族……就像百年前千叶的家主对我做过的一样。"
夏宥晞望着身畔曾一度被贪婪人类束缚的强大侍魔心有戚戚。若不是机缘巧合下遇到了自己,K大概仍被困在那座千年古堡之中,为那入了魔的恶主卖命。而眼下的情况根本就是灾难的升级版:主人是强大的魔女,而仆人则是一族之王!他几乎可以预见不久之后那生灵涂炭的世界。
(不!不行!快住手!!)
被脑海中浮现的恐怖念头吓坏的少年一把抓住了侍魔的衣角:"快!快送我去祭台!说不定,说不定用我的血可以破除那个魔阵!!"
"不行呢,小粉红,虽然你的能力是个宝,但却没办法净化邪灵和怨魂。我们脚下的阵法是由千百条亡灵筑成的,就算将你的血液放干,也不可能消减它的效果。况且,现在随便乱动的话,可是会没命哟~"K说罢便朝着祭台的方向掷出一把黑色的飞刀,下一秒便被数根细不可见的银丝割成了碎片!
夏宥晞后知后觉地发现,在奥丽娅登上高台之时,已在周围的空间中布下了无数蛛网般的银线。想要在短时间内毫发无损地接近黄金祭台,是完全不可能的!
绝望间,纯血妖魔和人鱼带着木偶般的血族同伴瞬移到他的身侧。
一把将少年捞入自己的怀中,白夜炚神色复杂地瞪着行踪诡异、总是凭空出现的侍魔,心烦意乱。不知为什么,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一直令他浑身不舒服,尤其在靠近自家爱人的时候,让他产生一种想要抓狂的冲动!偏偏每次对方都在他脱不开身的紧要关头救下自己的亲亲爱人,令他不但无法找对方麻烦,还不断欠下巨大的人情债!
面对纯血妖魔杀人般的目光,K毫不在意地挑起嘴角,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又见面了,您的样子……
真是很迷人呢~"说罢,便带着玩味,将化为原型的妖魔大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感受到周围气温剧降的夏宥晞不禁打了好几个冷颤,他完全败给了K的惊人胆量!
(刚刚那句是称赞吗?应该是称赞吧?! 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像性 骚扰啊啊啊!)
他深深地觉得,若不是因为眼下情况太过紧急,白夜炚一定会冲过去把K的眼睛挖出来,顺便剥皮拆骨!
僵持中,黑暗的空间中出现了无数微小的红色粒子,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很快祭台上凝聚出一颗头颅般大小的光球。巨大的能量波动气势汹汹地朝着众妖压过来,途经之处,将空气中悬浮的夺命细丝全部斩断!
纯血妖魔的脸色黑了起来,随即把大剑化为一张巨型的盾牌,将众妖挡在身后,同时下达指令道:"科比利!趁现在!快带和宇文带着小晞他们离开这魔阵!"
"可是! 小白你怎么办?!"人鱼惊恐地看着周身散发恶鬼之气的同事吓得小脸惨白,"你想做什么?千万不要乱来啊!"
"少啰嗦!快点走!这点风刃我还挡得住!"白夜炚蜜色的眼睛暗了暗,泛出一丝骇人的银光,"留在这里只能坐以待毙!我倒想看看那个血皇有什么本事!"
"可是你的身体------"科比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纯血妖魔一记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深深地吸了口气,人鱼红着眼睛将花花血族和毫无防备的夏宥晞带到了半空中, 青年狼人也背起血族亲王紧随其后。
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搭档,夏宥晞被巨大的慌乱击中了!不祥之感涌上心头,令他不禁奋力地挣扎起来:"不!!放我下去!你想干什么?!白夜--------!!"
少年的呼喊并未让纯血妖魔移动分毫,他充耳不闻地继续与那恐怖的上古能量抗衡着,同时还要控制体内蠢蠢欲动的魔气,汗水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服,和着伤口上的血液滴在地面上,化为一道道白烟。
K若有所思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纯血妖魔,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请您多加小心。"
"喂!"白夜炚在侍魔离开前叫住了他,"那家伙……你要好好保护他!别让他受到一丝伤害!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是当然。"K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一跃而起,跳至半空中,将快要哭出来的少年安稳地抱在怀里。
放下了所有负担的纯血妖魔倏地收起盾牌,如一道疾风般冲向了黄金祭台上的暗之魔女!上古魔阵中掀起的气流利刃般切割着他的身体,留下数到骇人的伤口,但这些都未能使他停下脚步。
看着直朝自己门面劈来的玄色大剑,奥丽娅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突破了这炼狱般的邪阵防御,肆无忌惮地杀了过来。狼狈地躲过那夺命的剑气,暗之魔女脸色铁青地朝着血色光球发号施令道:"去!把他们都给我宰了!一个也不留!"
不觉之间,她居然已经和血皇之魂定下了契约!
那球体有意识地晃动了几下,瞬间迸发出刺目的光辉,紧接着居然幻化成一个模糊的人形,猛地向白夜炚袭去!
狠狠地啐了一口,纯血妖魔结结实实地抗下了这一招,凶狠地与其缠斗在一起。
夏宥晞心惊肉跳地盯着地面上激烈的战斗,恨不能也冲上去助阵。然而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法挣脱身后的侍魔对他的钳制。
"不好!小白快不行了!"同在观望中的科比利突然发出了惊叫,话音未落,白夜炚便被复生的血皇击倒在地!他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皮肤上那些深色的'纹路'仿佛活了一般,开始流动起来,看上去格外骇人!
暗之魔女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她缓缓地走到了蜷倒在地的纯血妖魔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身体道:"真不知该说你是勇敢还是愚蠢!居然胆敢挑战血皇之魂!
唔……让我看看,该怎样收拾你才好呢?"
边说着,奥丽娅瞄到正悬浮在半空中的众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啊啊~ 好难决定呢!不如,先把你那些可怜的伙伴送下地狱吧!"
未等众妖有所反应,那血色人形已经在空中划出一道光波,仿佛带着死亡气息的陨星,直直地朝着调查科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不----------!!!"白夜炚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同伴瞬间消失在光影之中,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体内流窜的能量终于到达了巅峰,彻底的喷发出来!伴随着背脊处尖锐的剧痛,一对黑色的羽翼冲破了他的血肉,破空而出!周围的空间似乎被某种可怕的力量肆意拉扯着,发生了急剧的扭曲,将触及到的一切全部绞杀、吞噬殆尽!
"你!!你是--------"亲眼目睹到这一切的暗之魔女再也笑不出来了,她仿佛被人抽走了周身所有的筋骨,在对方充满杀意的注视下,瘫成了一团烂泥。
"去……死……吧!
已然开始魔化的白夜炚忍耐着羽翼再生中的剧痛,挥动了一下手指,奥丽娅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的惨叫,便连同那座奢华的黄金之台化为了血雾和尘埃!
似乎受到了这种恐怖力量的影响,上古魔阵中束缚的灵魂之灯由血红变成黑色。一种想要毁灭万物的欲
望在白夜炚的体内凝结着,叫嚣着,渐渐吞噬了他所剩不多的神志,就在他即将被心中的杀戮之欲所控制的时候,一道银色的火焰从天而降,利剑般斩开了积聚在一起的黑暗能量!紧接着,一个清瘦的身躯猛地扑到了他的怀中,那种混合着血腥和熟悉体味的气息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却因为太过惊愕,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夜!!别怕!没事了!我没事!"小了他两号的少年死死地抱紧他的腰身,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温热的体温逐渐传递了过来,令他不敢移动分毫,生怕下一秒就会从这生动的幻觉中醒过来。
呼吸间,熊熊的雪色火焰将那些黑暗之魂全数消耗,最后,只留下一片厚厚的银沙般的灰烬。
"……发生了什么事?"仿佛从一个混混僵僵的梦中惊醒,艾维克迷茫地打量了四周,紧接着,突然爆发出一阵惨叫:"哇啊啊啊!!好痛!!我的身体怎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
他身旁的蓝荆长老也恢复了神志,脸色惨白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深渊之底,昏昏欲坠。
"小艾,你和蓝荆长老一样被那个坏女人控制了!你居然想杀了我!太过分了!"人鱼正太忿忿地控诉着自家搭档犯下的恶行,甚至撸起袖子,向对方展示手臂上的道道伤痕。
"我!我也被控制了?!"花花血族闻言仿佛被人捅了一刀,直直地跪在地上,就快哭出来。
"没错!亏人家还冒着生命危险跑来救你!哼!你这个笨蛋!大笨蛋!!"科比利恨铁不成钢地对艾维克拳打脚踢,对方则陷入了自我厌恶中,整个变成了灰黑色。
经由他们这一闹,其他人紧绷到快要断掉的神经终于慢慢松弛了下来,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让他们都心身疲惫,恨不得能直接倒下昏睡一场。
白夜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行动能力。他将仍在碎碎念的少年轻柔地抱了起来,安慰般地亲了亲他的嘴角,道:"别怕,我也没有事。"
夏宥晞猛地顿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埋在搭档的怀中,发出了小动物般的呜咽。刚刚白夜炚那副毁灭世界的模样真的把他吓坏了。
众妖看着抽泣的少年一时无言以对。许久,科比利终于忍耐不住,扭动着指着妖魔大爷脊背处伸展开的华丽黑翼道:"小白,你…… 那个…… 还好吗?"
玫瑰色的大眼睛眨呀眨,其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
白夜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将半展开的翅膀收了起来,恶声恶气地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被那个血皇之魂击中了吗?"
众妖相互交换了一下视线,最后把目光都投在正心无旁骛为血族亲王疗伤的青年狼人身上。
"是宇文救了我们所有人哦!"科比利也开始为自家的搭档治疗起伤口:"本来那个红色人形冲过来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全都死定了!可是没想到它在'看'到宇文星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整个自爆了!"
"什么?!自爆?!"纯血妖魔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到。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被点名却毫无自知的狼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其实,若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性格脱线,人格分裂,并且只知道吃的宇文星会在命悬一线之际,成为他们最大的救星!
"唔~ 原来如此。"一直沉默着的K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下一秒,他便被众妖团团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把话说清楚,你休想离开'的胁迫之语。
"呵呵,那位陛下真是一位信守承诺的伟大君王呢~ "K挑起嘴角,开始讲述百年前的往事……
"前一任血皇的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血族。他曾经在千年前的魔神大战中作为魔界的帝王的左右手,击败过许多神界的将领。虽然最后,魔族还是作为战败方被驱逐到如今的魔界,但毫无疑问,他绝对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也许你们会感到奇怪,为何如此强大的君王在妖魔界、甚至血族本身都鲜少有人耳闻,因为,他本身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太过招摇,难保不会被族人发现,所以他才行事低调,隐居在人界的山林中,严谨地遵守着血族避世的戒律。"
"那个秘密……是什么呀?"科比利好奇地望着初次见面的面具男,崇拜不已,他曾经听海妖克劳丽提到过这只'超级八卦'又惹人厌的侍魔,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连血族老大的辛秘都挖掘的一清二楚。
"呵呵,"K笑了笑,"那位英明神武的陛下----是位女性!"
"……"早已停止抽泣的哭包夏宥晞疑惑地看着侍魔,满头问号。而人鱼正太已经将他内心的疑问念了出来。
"蛤?就这样嘛?"
"血族中的女性大都没有很高的阶位,无论从速度还是能力来说,她们很难超越男性的血族。
像之前那位要夺取皇位的夫人,力量实属罕见,而能登上血皇宝座的,恐怕只有那位陛下了。
虽然血族崇尚力量,但同样也非常固守陈规。他们不会接受一名女性来做君王。"K说罢,若有所指地看向了一旁屏息聆听的蓝荆长老和血族亲王。萨法尔对此似乎早有所闻,但从克雷尔的表情来看,他显然是头次听到关于前任君主的秘密。
"那么,如此强大的血皇是因为什么才……去世的?"科比利眨巴着眼睛,继续充当好奇宝宝,"之前听到那个白蝠长老提到过,好像和什么人类有关……"
"这个……还是让我来说吧!"蓝荆长老皱了皱眉头,似乎对于K悠闲八卦的态度非常不满,"虽然我成为长老时,陛下已经逝去了,但我从作为陛下内侍的父辈那里听到不少关于'他'的事情。
陛下喜欢在夜里独自跑去林野间游玩,某次遇到了山中的野兽,在反击前,被一名人类所解救。
鲜少作为弱者被救助的陛下认为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渐渐地和那名人类成为了很亲密的朋友。甚至将自己是女性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那名男子得知这一事实后,非常震惊,但紧接着便向陛下表白了。那之前,他一直因为自己爱上了一名男性而苦恼着。
陛下虽然也对那人类心存好感,但她深知自己的身份是无法和人类结合的,于是便以自己是血族的理由,残酷地拒绝了对方的爱意。那名男子因此消失了好一段时间。在那段日子里,对此事万分懊悔的陛下夜夜都去他们曾经相会的地方等待,甚至打破自己设下的戒律,去人类的城镇寻找他的讯息。然而,那个人仿佛凭空蒸发般渺无音讯。就在陛下已经开始绝望的时候,男子再度出现了。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陛下便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
她心心惦念的人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名狼人!"
"嗬!"众妖听到此处,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随即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正靠在克雷尔身上昏昏欲睡的青年狼人。他刚刚消耗了不少能量为心上人治疗伤口,再加上没有食物的补充,显得虚弱不堪。
"难道,那人是为了能和血皇在一起才……"花花血族惊愕地感叹道,"真是太乱来了!"
蓝荆长老叹了口气道:"是的。他去了很远的地方,花了很大的代价学到一种可以化为狼人的巫术。
但因为他原本是人类,所以每当遇到满月的时候,就会失去理智而发狂。陛下因此将这座他们生活的山庄命名为'射月',因为她希望可以毁掉月亮,这样自己的恋人就永远不必经历那月圆时变身的痛苦。
然而,事与愿违,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发现爱人发狂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完全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只人形的野兽!
陛下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无法解除那巫术的魔咒。被逼无奈,她潜入其他魔族的领地,夺取一种神奇的灵药,但却因此引发了两族之间惨烈的战争!"
"……"
夏宥晞心有灵犀地和妖魔搭档交换了一下眼神: 原来,百年前的血族之战,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爆发的啊!
"那名男子在战争结束前,就死去了。虽然其他知情人都说是陛下亲手杀了他,但父亲却认为,是那名男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因为他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自己才是陛下痛苦的根源…… "
萨法尔长老面无表情地继续讲述了故事的结局,"无论哪个才是真的,我们已无从得知,不过恋人的死亡对陛下打击颇深,她在战争结束没多久也去世了。"
"那位陛下曾经立过一个誓言,在不危害血族生命的情况下,绝不会伤害恋人的同类。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狼人在化形时的痛苦……"K接过话题,为众人揭示最后的真相,"所以,刚刚那血皇之魂宁可打破契约,接受自我毁灭的刑罚,也没有攻击我们。这真要多亏这位年轻的狼人阁下呢~
"
"……"
夏宥晞表情复杂地望着一直黏住血族亲王不放的狼人,不禁有种往事重现的感觉。若不是他们不久前才见识到血皇陛下的魂魄,他几乎就要相信眼前的二位就是那对悲惨恋人的转世了。不过,话说回来----
(科长老爹之前曾说过宇文会派上用场……该不会早就料到会发生这一切了吧?! 鬼!你这个鬼啊啊啊!!)
望着陷入各自思绪的众妖,萨法尔长老率先打破了沉默:"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如果没有你们,血族恐怕就要灭亡了,这份恩情我们一定会全心回报!
眼下,我们先离开这里返回山庄疗伤吧。艾维克,麻烦你联系馆林和部长,有很多善后工作需要处理……"
在蓝荆长老的带领下,调查科的众人终于离开了这个掩埋着无数阴谋与野心的黑暗之渊。
当大家的双脚脱离地表的那一瞬,无数洁白的粒子从厚厚的银色灰烬中升起,仿佛冬夜的落雪,闪着晶莹的光芒。夏宥晞被这绝美的画面震慑住了,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念出了祈祷词,希望这些被囚禁了百年的灵魂可以顺利抵达传说中的安息之地。
白夜炚似乎听到了爱人心中所想,他抱紧少年,展开了华丽的羽翼,在地穴的顶端开了一个大洞,然后目送着那千百个亡灵在晴朗的夜空中慢慢消散……
再度回到林地的出口,夏宥晞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在底下经历的一切仿佛一场离奇的噩梦,让他无力回望。紧紧地握住纯血妖魔的手,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大家都还活着。
克雷尔看了看已经在自己怀中睡死的人形犬,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有些不自在地上前对调查科的众人道:"有件事……我想请你们帮忙。宇文为了救我,伤的不轻。我希望你们可以让他留下,等伤口全部愈合再走。"
白夜炚思索了一下,露出了恶劣的笑容:"这不太好吧?治疗的话你不必担心,我们部门有很先进的高科技治疗机器,绝对不会让他留下一道疤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粘人,又超会吃,我怕他留下来给你添麻烦~ "
"不……不会麻烦!"不善言辞的血族亲王看着对方似乎要上来抢人,立刻抱着狼人后退了一大步。
"你确定吗?"妖魔大爷眯起眼睛,克雷尔立刻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是的。拜托了!"
"唔,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请求我们了,那宇文星就请你多多关照啦!
记得要经常带他回来看望我们哟~"白夜炚太过灿烂的微笑让周围的一干人等,全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不知该为哪一个默哀才好。
"咳咳,我需要立刻召集十三望族的代表开紧急会议,所以先失陪了。
艾维克,稍后我会来找你和总部联系的。"蓝荆长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率先请了辞。而作为黑羽仅存的亲王克雷尔也跟着离开了林地-----带着在他怀中嘴角已经咧到后脑勺的狼人。
"啊啊~ 真是漫长的一夜呢!"科比利打着哈欠赖到了自家搭档的身上,"小艾,背我回去!人家走不动了!"
"好,好。"花花血族仍未从之前深深的内疚之中缓过来,对于人鱼的驱使毫无怨言。
"我们也回去吧。需要把你好好洗一洗,小脏猫!"白夜炚在少年耳畔呢喃了几句,某人立刻变成了红焖大虾,颤抖地指着对方破破烂烂的衣服炸毛道:"你!你!你还不是一样?!"
纯血妖魔直接用嘴巴堵上了对方的指责,直到一个黑影冷不防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才停了下来。
"哦呀呀~ 真是完美的结局呢!"被人遗忘到一边的侍魔极煞风景地打断了众人的嬉戏。
将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少年藏到身后,白夜炚皱起眉头,万分不爽地看着他道:"你怎么还呆在这里?"
"呵呵,因为我这次来是要办一件事。在完成前是不会离开的。"
"哦~ 我明白了,你想请我们帮忙是吧?"纯血妖魔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即大喇喇地摆了摆手道:"不过大爷我现在累得很,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啦!"
"不,您误会了。我不需要您做任何事情……其实,您只要好好地休息就可以了。"K话音未落,突然毫无预警地瞬移到白夜炚的面前,将一枚黑针插入了他的脖颈!
"你!!"被攻击者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只说出一个字,便倒直直地倒在了地面上。
K摇了摇头,将陷入昏迷中的纯血妖魔抱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真是位麻烦的皇子殿下~"
随即,他转向了因震惊到无以复加而失去语言能力的夏宥晞,露出了歉意的微笑:"对不起了,小粉红。虽然很感谢你助我重获自由,但身为侍魔的我实在无法违背魔界君主之令。
这次陛下派我过来,是要将他最小的儿子-----白夜炚带返魔都。那么,我就此告辞了,诸位请多多保重哟~ 我们有缘再见吧!"
说罢,他便如一道暗夜中的魅影,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三卷 – 射月山庄 END)
番外:温泉大作战(克雷尔X宇文星)
Ch78
在禁区林地中得到了众人的许可后,克雷尔抱着蔫巴巴的宇文冲回了自己在山庄北部的府邸。负责迎接的老管家和仆人们在看到他怀中狼人的那一刻,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噢!撒旦在上,自家英明神武、完美无缺的主人居然在和一只脏兮兮的低等生物
'肌肤相亲'?!这……这真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老人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众人关注的焦点便睁开了眼睛。
"克雷尔,"狼人颤悠悠地拽住了心上人的衣领,可怜巴巴地皱起小脸道:"好饿……"
伴随着哀怨的语调,一阵咕噜噜的巨响从他的胃部传了出来,某只人形犬立刻涨红了脸。
亲王殿下顿了顿, 随即对管家下达了命令: "约瑟夫,你听到了吧?快去准备晚餐。"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问,但黑羽亲王的专属管家在此刻展现了其训练有素,几分钟后,热气腾腾的丰盛大餐便端上了大厅里的长桌。
轻柔地将狼人放在软椅上,克雷尔主动拿起湿巾将对方花猫似的脸和黑乎乎的爪子擦干净。这一惊人的举动再度对周围的仆人们造成了精神上的重创,而接下来这位特殊客人的表现完全令他们语言不能。
宇文星在看到食物的第一秒开始就两眼放光,他用实际行动将'饿死鬼投胎'这个词展示的淋漓尽致.
对于注重礼教和言行举止的血族来说,这简直粗鲁无礼到了极点。若是以前,克雷尔而大概会直接砍人了事,但此刻他却觉得狼人努力和食物奋斗的模样很……可爱,尤其在某人探出粉嫩的舌头去舔食流到手臂上的奶油时,他忽然觉得身体莫名地热了起来.
看着'深情凝望'低等生物的主人,年迈的管家几乎要背过气去,撒旦在上,半个晚上没见,主人居然就疯了!为了拯救自己脆弱的神经,
他借口去准备歇息之所,抽搐地带着其他仆人退了场。
酒足饭饱后,宇文星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了克雷尔道:"食物好好吃哦~真希望以后还能吃到……"
"你喜欢的话,我叫他们每天都做给你。"亲王认真地作出了承诺,随即注意到对方满是血污的衣服,
不禁皱起了眉头,"你的伤口需要清洗一下,浴室就在后面,我带你过去。"
"哦,没事的,只是一些小擦伤而已~
不信你看---"狼人随即拉起衣服,露出下面圆滚滚的肚皮:"我的愈合能力非常好,唔,不过的确需要洗一下……我们去泡温泉吧!"
"……"
否决的话在亲王殿下的口中绕了三圈半,最终败给了人形犬无辜的眼神和那伴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小肚皮。
于是,在月上中天的时候,两只再度回到了他们初吻发生的地点----位于山庄角落的温泉村。其他的血族似乎都被蓝荆长老招去开紧急会议了,整个区域安静极了。
他们选了一座味道最淡的池子,作为今晚的洗浴场。
扭扭捏捏地脱下衣服, 宇文星迅速地钻进了热乎乎的泉水中,舒服得眯起眼睛:"喔…… 好棒哦~ 克雷尔,你也下来泡泡呀!"
"不用了。"水性不佳的亲王殿下坚定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但却站在原地, 没有离开的意思。
"哈?不要这样嘛……手臂好酸哦,帮我洗一下么?"狼人哀怨地看着美人亲王,眨巴着眼睛装可怜,"你不是答应过要好好照顾我的吗?"
看着整个水灵灵粉嫩嫩的宇文星,克雷尔僵硬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忽然回想起他们之间的那个激烈的吻,对方口中甜美的津|液和醇香的血液令他有些头昏目眩,生出一种想要再次品尝的欲|望。
鬼使神差间,他连衣服都没脱完就下了水,拿起宇文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海绵,覆上了对方蜜色的皮肤。
"唔,再右边一点……就是那里,好舒服哦……" 狼人完全把温泉当成了大浴场,指挥着亲王殿下搓上揉下,身体扭个不停。
"别乱动。" 克雷尔觉得身体中有股热流在不断地乱窜,手下肌肤弹性十足的触感和里面跳动的脉搏都让他血脉喷张。
互动间,宇文不小心蹭到了心上人两腿间的隐密之处, 那勃|起的触感让他吸了一大口气: 哇,硬帮帮的一大坨!
似乎感到了他的停顿,亲王立刻停止了擦洗的动作,转身朝池岸走去, 却没想到在下一秒被狼人一把扑倒在水里, 彻底成了落汤鸡。
"你发什么疯?" 坐在水中,被温泉浸泡的身体更加的燥热难耐,令他快要无法自持。
宇文望着心上人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 害羞地吱唔道: "克……克雷尔,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好么?"
说罢,便垂下湿漉漉的脑袋,恨不得直接扎到水面下去。
过大的心跳声,蓬勃而有力,散发着一种原始的吸引力。望着狼人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亲王再也忍不住了,他一口咬上了那蜜色的颈侧。
"呀~"宇文惊叫的一声,但却没有挣扎,反而紧紧地抱住了逐渐开始兴奋的心上人。
埋入体内的尖牙所带来的刺痛和甜美的血液带给双方奇异的快|感,随着本|能的驱使,克雷尔将宇文圈在怀里, 用两条结实有力的腿夹住他,硬硬阴|茎顶上了他的小腹。
被这触感弄的脸红心跳的宇文下意识地用同样勃|起的下身蹭着面前完美的躯体,同时发出了舒服的呜噎.
亲王察觉到怀中的小兽被欲|望折磨到无法忍受时,不禁勾起了嘴角。他保持着吸血的姿势托起对方紧实有力的腰肢,按向自己的坚|挺。同时双手在那挺翘的臀|瓣和光滑的大腿上磨娑着,
流连忘返。
宇文只觉得下|体顶到了一根巨大的硬物, 一跳一跳的, 摩擦中带着强烈的快|感, 令他情不自禁地扭起胯来。
脖子上的吸|吮已经变成了舔|弄, 既有些痛又酥|麻无比。
随着欲|望的不断攀升,某种异样的感觉从他的鼠蹊部传了过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居然毫无预警地浮出了水面!
"呀!"意识到那是什么的狼人惊呼着按住自己的屁|屁,小脸涨的通红,刚刚实在太舒服了,他居然忘乎所以地显出了原型。慌乱中,尾巴还没收进去,
同样毛呼呼的耳朵就从头顶冒了出来. 这下子,某人真的手足无措了。
克雷尔惊讶看着狼人身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心里不觉露跳了一拍, 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随即, 回想起自己化为蝙蝠时,
被眼前这个已经变成粉红色的家伙托在手心里大吃豆腐的画面, 不禁眯起眼睛, 生出想要惩罚对方的想法。
他挑起狼人的下巴,侵略性地吻了下去,霸道地翻搅着彼此口中的津|液,
直到对方浑身酥|软、眼神迷离时才放开,不给宇文任何喘息的时间,他猛地将其转了过去,拨开那隐藏在尾巴下面的臀|瓣,
将手指探入那被泉水泡的柔软湿润的小|穴.
"啊! " 突然的刺激令宇文吃了一惊, 但在体内某点被戳到的瞬间, 惊呼便被"嗯嗯"的呻|吟所取代了。
看着眼前已经被欲|望全面操控的狼人,亲王的眼神暗了暗,将□中的手指增加为三根,
同时含住了那毛绒绒的耳朵尖。那里似乎是宇文的敏|感点,他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起来,湿热的小|穴紧紧地咬住入侵的手指不放,
像张贪婪的小嘴般吸|吮个不停。
这种自然而然的淫|荡反应令克雷尔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呆呆的家伙居然会这么敏|感。
"克雷尔……那里好舒服哦~ "宇文星双眼迷离地看向心上人,难耐地扭动着泛着潮红的身体,试图让对方的手指更好地按摩到肠壁内小小的突起。
亲王一直在抑制的情|欲终于击败了所剩不多的理智,他粗暴地把狼人按到池壁上,在抽出手指的下一秒,将涨的生疼的阳|具送了进去!
突然的插|入让宇文痛的叫了出来,那个巨大的孽|根仿佛要将他捅穿般,一次又一次地进攻着,每一击都划过他的前|列腺,重重地顶在他体内深处。
"啊啊啊……太……太快了!嗯呜……"
宇文慌乱地在水中挣扎着,但却被克雷尔就着插|入的姿势架起双腿,继续贯穿。伴随着激烈的冲刺,温热的泉水被顶入他的腹腔,然后再被对方的粗|大挤出来,很快,他的后|穴便开始发麻,疼痛和来自前肠道的刺激仿佛电流般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不停战栗。几十抽后,他终于攀上了欲|望的巅峰,哆嗦着,大叫着,将稀薄的精|液射到清澈的泉水之中。
克雷尔只觉得包裹着自己的小|穴突然绞了起来,紧|致到令人发狂,他用尽全力地抽|送了几十下后,狠狠地掐住狼人的腰肢,将阳|具顶入了最深处,也跟着激|射出来。
短暂的余韵过后,他将射|精后仍硬挺的下|体从那被操到柔软红肿的肛|穴中拔了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股|沟上蹭着。同时用修长的手指捏住狼人胸前的小乳|头,轻搓揉磨,肆意玩|弄。
"克雷尔……"被弄到受不了的宇文转过头露出哀求的神色,但却遭到了来自心上人的、更严厉的'惩罚'。亲王将他整个翻过来,低头咬上他胸前已经被捏成红色的突起,先用舌尖轻舔,再用牙齿轻扯,很快便再度挑起了那尚未熄灭的欲|念。
"唔……放开……"又痛又痒的感觉让他不满地嘟囔起来,想要挣扎,却被对方按得紧紧的。那根刚刚侵|犯过他的热呼呼的大肉|棒上下磨蹭着他的小腹,后|穴那里被热水泡得更加柔软,情不自禁地抽搐着,仿佛在期待硬物的插|入。
没过多久,宇文便被心上人的爱|抚完全收买,自发地用双腿夹住对方的腰身,将小|穴朝那根粗大的肉|棒送过去,情难自禁地扭动着,乞求对方的临|幸。
那副羞涩中参杂着淫|荡的模样让克雷尔气血上涌,他毫不迟疑地用大手掰开那紧贴向自己的翘|臀,一杆 进洞,直捣 黄龙。突来的疼痛使宇文浑身一紧,忍不住呜咽出来。
亲王察觉到身下人的不适,连忙克制住想要冲刺的欲|望,温柔地含住了那毛茸茸的耳尖,细细地舔|弄,很快,绞住自己的小|穴便放松了下来,开始贪婪地吸|吮着,仿佛在催促他快点开工。
这一次的交|合比前一次更加猛烈,克雷尔将被操|弄的只会呻|吟的狼人放在岸边,架起他的双腿,大开大合地猛力抽|送,仿佛要用那杆铁棍把那小|穴穿破似的。肉|体相撞的声音和嚓嚓的水声回响不断,淫|靡至极。
当他再一次把精|液喷射在宇文肠道里的时候,第一缕曙光已经跃出了地平线。
将昏睡过去的狼人清洗干净,如若珍宝地抱在怀中,克雷尔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一直以来肩负的沉重枷锁,仿佛在这一夜间被全部斩断了。轻轻地在青年的嘴角印下一吻,他露出了比东升的红日更加夺目的笑容。
他想,自己可能再也无法摆脱怀里这个笨蛋的纠缠了。
然而,在命运大轮子的转动中,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
当我们俊美无俦的亲王殿下再度从特质的奢华棺材中醒过来的时候,被属下告知'那位尊贵的狼族客人'已经离开了射月山庄。
惊愕地从管家的手中抓起一张皱皱巴巴的破纸,上面是宇文星歪歪扭扭堪比狗爬的留言:
亲爱的(划掉)克雷尔:
多谢你的美食和细心的照料,我昨晚做了一个很好、很真实的梦。我梦到我和你在温泉里……(划掉)了。可是,完美的克雷尔怎么可能会和我这样的人(划掉)……呢?一定是我想太多了,呜呜,总之,我必须的走了,因为小白被魔界的变态抓走了,小晞也失踪了,我必须去救他们,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就马上回来看你。
爱你的宇文星
"……"
"呃……殿下?"
"宇文星!!你这个大!笨!蛋!"
那一夜,黑羽亲王的宅邸似乎遭遇了龙卷风的扫荡,然后,这位英明神武、俊美无俦的殿下跟着失去了踪迹。跟据可靠内部消息透露,亲王大人是出去追捕他家某只离家出走的宠物去了。
真实与否尚未考证,不过,蓝荆长老赛因·萨法尔在听到这一说法后,抽搐了半响,然后请黑羽的众人吃了一顿美味的红豆饭。= =
FIN.
第四卷: 魔界大冒险
前奏
Ch79
"……根据检测结果显示,这位患者除了手臂外侧的擦伤和轻度脱水之外,并无大碍。"
白袍医护人员战战兢兢地将体检报告交给了自己部门的老大-----馆林·利尔维斯,在得到对方的许可后,安静地离开了庭内的特护病房。再关上门的前一秒,他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躺在病床上发呆的少年:那就是传说中屡建奇功的调查科新人、百年难见的传承者吗?比想象中还要可爱呢~
可惜看起来似乎在任务中受了不小的刺激,那张过分苍白的小脸和有些空洞的眼神令他看起来像只失去庇护、流离失所的小动物。老天保佑他快点振作起来,否则,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病倒吧?人类,真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呐……
"小晞,你这次居然没需要用到愈疗仓,真是让人吃惊啊~
我可是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个最新型的舱室呢……"馆林深表遗憾地撇撇嘴,同时摘下了白色的橡胶手套,准确无误地丢进了房间另一侧的回收桶。
可惜,戏谑的话并没有传入对方的耳朵。看着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少年,他不禁敛起了笑容,微微地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但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思索间,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传了过来。
"啾!啾……!"伴随着不耐烦的鸣叫,一道周身泛着金光的肥球突然破门而入,带起的强劲气流将笨重的房门撞向了墙壁,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仿佛从一个冗长的梦中惊醒,夏宥晞猛地打了个颤,然后一脸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小……小凤?馆林医师?这里是……愈疗庭?"
在血族禁地中发生的一切太过离奇混乱,他的记忆冻结在白夜炚被K劫走的那一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任何印象。
"没错,这里是特护病房,是艾维克和科比利送你过来的。按照总部的规定,在任务结束后,相关人员必须接受全面检查,确保身体机能的正常。"馆林将检验报告放入了一个特制的文件夹,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除了有些轻微脱水和睡眠不足外,你的状况还不错。"
"啊,原来如此,真是麻烦你了……"夏宥晞回想起自己多次以昏倒为告终的经历,有些赧然地道了谢。然后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那个……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艾维克他们应该就在外面。"
"哦,那我走了,再见。"夏宥晞将雏凤捞在怀中安置好,转身向白袍医师告别。
馆林看着少年有些摇晃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了他。
"小晞……"
"欸?"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医师坚定地说道:"白夜……白夜炚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清瘦的身子顿了顿,最后缓慢地点了点头:"嗯。"
*** *** *** *** *** ***
经过几间仓库样的房间,夏宥晞来到了愈疗庭的出口,他惊讶地发现花花血族并未在场,反倒是海妖大姐克劳丽一脸望眼欲穿的焦急模样。
在看到少年的那一秒,克劳丽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小心翼翼道:"小晞,你……还好吗?"
夏宥晞望着许久未见的同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算不算好。太过巨大的震惊令他的脑子混乱得像团浆糊。他甚至不知道该为白夜炚对其身份的隐瞒而生气,还是为K劫持自家搭档的行为而担忧。过多的思绪拥挤不堪,如刺梗喉,不上不下的,令他浑身不舒服。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白夜炚的:明明嚣张任性的像个孩子,却拥有一种令人着魔的强悍和性
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只狂妄的妖魔已经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可分割的依赖感。总觉得就算遇到再艰险的状况,只要有白夜炚在身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然而,在得知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后,他彻底迷惑了。
至于K的举动,除了最初带来的惊愕,他现在已然透彻地醒悟:那只侍魔的一切行为都是早有预谋的,他之前每次出现的时机都是那么的微妙,微妙到稍晚一秒就会颠覆整个结局。那些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都是白夜□无暇的时刻。与其说他来解救自己,报答恩情什么的,不如说他其实是在协助魔皇的幺子。
早就从同事那里听到过关于侍魔的传闻,他们果然是一种极端狡诈又强大到令人生畏的存在。可惜,自己没能看清K的真实本质,否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
"啾……"细声细气的鸣叫声传入耳中,让夏宥晞从复杂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对着眼前愁容满面的同事道:"别担心,我很好。"
下一秒,海妖大姐整个扑了上来,将有些虚弱的少年抱在怀里:"呜呜!小晞晞你终于回来了!之前从科长那里听说你们居然去了血族的领地,卷入他们的内部纷争,然后小白又出了那样的事……真是吓死我了!"
第一次和女性高耸的胸部做亲密接触的某人立刻涨红了脸,拼命地挣扎,可惜抵不过海妖大姐的神力,整个人陷在那可怕的'温柔乡'里面。就在他快要喘不过起来的时候,手腕上的通讯器震动了起来,同一时间,身上的钳制消失了,看样子,克劳丽也收到了同样的讯息。
和对方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她拉着有些茫然的少年快速地离开了愈疗庭的地盘。
"发生了什么事吗?"夏宥晞心有戚戚地问道。
"还不清楚,不过艾维克要我们立刻回科里报道,科长大人要见你一下……应该是关于小白的事吧。"
*** *** *** *** *** ***
一路行来,途中遇到了无数对他们行以注目礼妖魔。作为目光焦点的夏宥晞觉得自己快要被那些火热的视线点燃了!很显然,他们在射月山庄里遭遇的一切已经传遍了妖魔总部,成为众妖皆知的头条新闻。这种如芒在身的不适感直到他们进入调查科的地盘也未有好转。在科长办公室外的通道上,挤满了许多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他们在看到夏宥晞的那秒,都露出了一种好奇兼讶异的神色。
"克劳丽!这边这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鱼正太将他们拉到了拐角处的独立小隔间, 挤在那里的还有花花血族和不知何时跑回来的青年狼人。
"搞什么啊?这些家伙都不用工作吗?跑来我们科做什么?" 好不容易才拉着夏宥晞挤了过去,克劳丽对于周遭妖满为患的状况十分不满。
"嘘!"艾维克压低声音将海妖和夏宥晞拉了过去,比了个手势: "老大来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位…… "
克劳丽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倒吸一口冷气:"部长大人?"
"没错,现在正在科长的办公室里面。"花花血族头痛地扶着额道,"上次他老人家在公众场合出现,可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事了。"
"如果我记得没错,他每次出现都是因为发生了很了不得的事件……"克劳丽忽然恍然大悟,"这次应该是因为血族内战和小白的缘故吧。"
夏宥晞有些茫然地看着隔间外乌泱泱的妖怪同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作为菜鸟级的新人,他对于这位名义上的大老板亲临现场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就现场的气势来看,绝对是位大神级别的人物。
"小晞你应该还没见过部长吧?他是总部里的头号偶像!在千年之前的魔神大战中立下过非常显赫的战功。"科比利满眼星星地向某人介绍道。
他身边的狼人更是一脸崇拜之色:"没错没错,部长大人是魔君身边的主将之一,曾经斩下过不少天神的头颅。据说他最擅长使用大剑,把那些天兵天将从中间劈成两半,一刀毙命!"
"……" 夏宥晞闻言立刻黑线压顶地后退了一大步。
(多谢你们热心的解说,可基本上我并没有想知道神灵被当成西瓜砍的经过啊!)
"说到这个,小白在进入调查科之前,是为部长工作的吧?"艾维克不确定地看向了周围的同事,等待求证,"这么说来,部长搞不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知道又能怎么样?反正现在无人不晓了。小白真是很过分欸!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人鱼不满地嘟起嘴巴。
"而且那么轻易就被那只可恶的侍魔打败了!这样子我怎么放心把我家小晞托付给他嘛!" 克劳丽忿忿地咬牙切齿中。
虽然对于海妖大姐的话很无语,但夏宥晞觉得喉咙中的那根刺再度梗住了呼吸。
看到情绪明显低落的某人,艾维克连忙安抚道:"其实,以白夜的性格,应该不是要特意隐瞒我们的。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大概根本不值得一提吧。我比较在意的是,他为什么会被强制带回去。既然他可以为总部工作这么久,又和部长有联系,应该可以排除离家出走的可能性……"
"很难说哟~小白随性起来是没有极限的。不过如此的突然,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
"莫不是要他回去继承皇位?"艾维克半开玩笑地说到。
下一秒,众人脑中出浮现出某位头戴皇冠的妖魔大爷趾高气扬地指使手下把他看不顺眼的人拖去埋掉的画面, 不禁黑线压顶,联想到了'昏君'二字。
"啊哈哈……"尴尬地笑了几声,花花血族转向了一旁看起来十分苦恼的狼人,"宇文,你怎么认为?"
人形犬哀怨地扁了扁嘴道:"我在想……之前有没有得罪过小白……我再也不想被派去驻守巫魂山了!呜呜……"
"……"
(你想太多了,老兄!只要与烤肉无关,那家伙才不会浪费脑细胞去记任何琐事。)
就在他们纠结于事件的缘由而毫无头绪的时候,科长办公室的大门倏地打开了。顿时,所有妖魔都停止了交谈,屏住呼吸,死死盯住那里,不想错过任何接触偶像的良机。
在众妖的凝视中,身着粉蓝色女仆装的猫耳少年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他平静地看了看周遭包含期待的粉丝团,用没有起伏的语调道:"部长大人有事已经先行离开了,请各位返回自己的部门,不要妨碍调查科工作。"
他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嘘声一片!等待了百年才盼来的机遇就这样无疾而终,令众妖万分沮丧。通道中的浓重怨气直到他们全部离开后还久久不散。
"调查科的各位请进吧,大人在等你们。"女仆少年面无表情地发出了邀请。
"真是有够夸张的!老爹,你究竟在搞什----"率先进入的艾维克脚还未落地,便突然毫无预警地顿住,害紧随其后的夏宥晞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的海妖大姐探头一看,惊得几乎语言不能:"白……白夜?!!"
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明明被侍魔劫持的魔皇之子居然好整以暇地坐在科长的办公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骑士的养成攻略
Ch80
"小……小白!你……你不是被那只侍魔带走了吗?"海妖大姐不敢置信地捂嘴惊呼,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纯血妖魔闻言轻蔑地扬起下巴,一如既往地狂妄嚣张:"啧!若不是那家伙使阴招,大爷我怎么可能被那种货色扳倒?!"
众妖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啊啊~ 你这家伙真是太让人操心了!"艾维克巴拉着自己的乱发抱怨道,一脸紧张过后的疲惫。
自从踏上射月的领土后,他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的,让人精疲力竭。眼下被劫走的同伴终于平安归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他恨不得直接倒地不起,睡它个昏天暗地。
相比之下,青年狼人显然对妖魔大爷的自保能力很有信心:"嘿!我就知道小白你不会有事的!"
白夜炚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坦然地接受了对方崇拜的目光。
个子最矮的科比利拨开挡在他前面的众妖,将这位皇子同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终于耐不住好奇地问道:"呐,小白,魔皇陛下找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纯血妖魔冰蓝色的眼珠动了一下,并未作答。
他径直向躲在所有人身后的夏宥晞走了过去,直到快贴上少年苍白的面孔才停下来。温柔地抚上那巴掌大的小脸,他收起张狂的气焰,轻叹道:"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
望着眼前如天神般俊美的男子,夏宥晞只觉得一股酸意直冲鼻腔,努力地眨了几下眼,才制止住眼中涌出来的水气。他并没有像众人预料的那般回应白夜炚的问候,反而后退了一大步,逃离了对方掌控的范围。
"小晞……?"纯血妖魔显然被这种直白的抗拒打击到了,他惊讶地看着浑身颤抖的少年,眼中满是苦涩。
"别过来!"夏宥晞深吸了一大口气,戒备地瞪着几步之外的搭档,周身紧绷的仿佛一只面对巨型犬的炸毛小猫:"你是谁?为什么要扮成白夜的样子?"
虽然外表,声音和言行举止都像极了妖魔大爷化形前的模样,但某种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绝不是自家的搭档!
白夜炚闻言眯起眼睛,哼了一声,紧接着猛然从掌心幻化出一柄殷红色的利刃,直朝着夏宥晞的门面袭来!在那比呼吸更短暂的瞬间,一道银白色的火墙平空而起,将他和那血色凶器阻挡在距离少年咫尺之外的地方,无法更进一步。
望着这突然出现的炫目之炎,顶着纯血妖魔外皮的男子微微一怔,然后'嗤'地笑了出来,好一会才转身对安坐在旁看好戏的科长道:"啊啊!真是败给你这只老狐狸了!你说的没错,如果是这个孩子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仿佛刚从一场离奇的梦中惊醒,在场的其他妖魔浑身被冷汗浸透了。他们按住狂跳的心脏在重新打量过这位'失而复得'的皇子同事后,
终于意识到对方的真实身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您……您是……部长大人?!"克劳丽瞪圆了眼睛,被这后知后觉的发现弄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男子淡淡地笑了笑,将带着杀意的利器收入怀中。
似乎感受到对方偃旗息鼓的恶意,那银色的火墙也跟着消失在空气里。
对僵在周围,比大理石还坚硬的众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男子上前握住了夏宥晞的手:"初次见面,我他们口中的'部长'。变成这个样子并不是要捉弄你们,我只是想要证明你是合适的人选而已。我那个笨徒弟能否逃过这一劫,就要靠你了,小晞。"
夏宥晞满头雾水地看着这位顶着自家搭档面皮的终极上司,耐心地等待对方把话说完。然而,部长大人只是对他眨了下眼睛,便如一抹幻影般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哇啊啊!!谁来告诉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海妖大姐终于爆发了!她始终无法相信自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了总部第一把交椅这一事实。
"科长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艾维克虚弱地像小山丘般圆润的老爹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他被这一连串的'超级惊喜'吓的不轻。
"哦厚厚厚~"伴随着浑厚的笑声,科长爷爷挥动着肥肥地手掌道:"小晞啊,看来要拜托你去魔界走一趟了。"
"!!"众妖闻言皆惊。互相交换了下视线证明自己没听错后,反对之音在下一秒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袭来。
"老爹!您在开玩笑吧?!那里不是人类可以去的地方!"
"没错!那个世界魔怪从生,危机四伏,没有向导带领的话,就算是对魔族来说,也是九死一生啊!"
"而且没有特殊许可随意进入的话,绝对会尸骨无存的!"
"……"夏宥晞承受着同事们仿佛已经看到他化为一摊尸骨的笃定目光,嘴角直抽。
(真是对不起,反正我就是很容易尸骨无存的那个我知道……)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如果小晞不到那里走一趟的话,你们恐怕就再也见不到白夜了。"科长大人眯起狐狸眼,道出了令人心惊的结论。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克劳丽扫视了一下苍白的少年,急不可耐地问道:"白夜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清了清嗓子,科长爷爷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三天前,部长大人收到了一张来自魔宫的请帖,邀请他参加一个月后魔皇幺子的婚礼。你们大概已经听说了,魔界最小的皇子,就是白夜炚。"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淋漓狗血泼了个正着。
"不是吧?小白要结婚了?!"宇文星下意识地看了呆滞中的夏宥晞一眼。
"难道魔皇陛下突然抓白夜回去就是为了让他结婚?"花花血族痛苦地扶额呻吟,"这也未免太扯了……"
人鱼左右看了一圈,若有所思地托起下巴:"喔喔,莫非,这就是是传说中的为了某种利益的联姻?"
海妖大姐直接翻了个白眼:"你八点档看多了吧?魔界的老大还需要为了利益牺牲子嗣?就算小白要娶妻,也一定是小晞啊!"
"……"
被点名的某人很无语。他脑中此刻一片混乱,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
科长看着议论纷纷的下属们,高深莫测地笑起来:"哦厚厚,其实并没人强迫白夜娶妻。"
"蛤?"克劳丽愕然地挑起眉头,"您该不会说……他是自愿的吧?!"
老狐狸细长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呵呵,我想应该不是……因为白夜才是嫁出去的那个。"
"……"=[]=!!
科长的话仿佛一道巨雷,从天而降,把众人劈的七昏八素!
那一瞬,大地塌陷了,河马上天了,乞力马扎罗山填平了马里亚纳海沟,月亮穿到了太阳的轨道上,整个世界都七零八落散架子了。
原来人生可以有这么多匪夷所思的意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小白做新娘?这……这太恐怖了!!"克劳丽崩溃地拉住自己的长发,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只穿着洁白婚纱的金刚芭比,脸色顿时比刚捞出来的海藻还惨绿骇人。
然而其他几位见识过白夜真貌的人都沉默了。印象中那位妖魔大爷的绝色容貌和倾倒众生的气质绝对有男女通杀的力量!当然,前提是,他别说话。= =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在得到科长的许可后,一直缺席的暗夜精灵一脸倦容地走了进来。
"辛苦了,小和。你已经收到魔界传来的消息了吧?"科长眯起了狐狸眼,品了一口女仆少年递上的清茶。
翳冰和点了点头,同情地看了周围被雷的外焦内嫩的同事一眼,道:"关于这场婚事,魔界的官方说法是:两百年前,魔皇曾受过冥界的君主极大恩惠。为了报答这份恩情,陛下将自己下一个诞生的孩子许给对方的子嗣做新娘。然而这百年间,唯一所出便是皇子白夜炚。虽然不是女性,但冥君之子在见过这位准'新娘'的原貌后,并未提出任何异议。"
"呵呵,报答恩情吗?还真是老调陈词呐~"科长乐呵呵地摇了摇头,"情报部收集的消息又怎么说?"
暗夜精灵仿佛缺氧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根据部长大人手下搜集的情报,这场联姻的起因,其实是……魔皇和冥君百年前的一个赌约。至于,他们究竟为什么而打赌已经无从考证,不过,完胜的冥君要求陛下把白夜嫁过去。"
"……"
众妖在得知这离谱的真相时,不约而同地抽搐了一下嘴角。
而一直觉得之前的一切是场噩梦的夏宥晞忽然发现,其实现实比较糟。= =
"真是……太荒谬了!魔皇到底在想什么啊?!"
"小白居然答应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哦厚厚厚!"科长看着已经风中凌乱的下属,依然保持着慈祥的微笑:"白夜虽然不愿意,但他目前无法脱身。无论真相是什么,他都难以逃脱嫁去冥界的命运,除非……有人能够在婚礼开始前,把他救出来。"
顿时,十二道视线齐齐地射向了被五味杂陈的情绪搞得整个头大如斗的某人。
自家搭档的悲惨遭遇实在令夏宥晞哭笑不得,在听说那个结婚对象来者不拒的态度时,他心中禁不住冒出了一串串酸涩的泡泡。那么倔强傲慢的家伙是绝不可能委身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身下的。他不敢想象,魔皇使用了怎样的手段,才压制住那个拥有毁灭世界力量的妖魔。而弱小的自己又凭什么才能去那危机重重的异世,将他救回呢?
似乎看出了少年的纠结,科长狐狸摆了摆肥肥的手掌安抚道:"别担心,除了限制白夜的自由外,魔皇并没有对他发难。事实上,那位陛下已经觉得将幺子嫁入冥界是个很不妥的决定了。在征求过白夜的意见后,他对外声称,魔皇的子嗣向来只和强者结合,想要做小白的伴侣,就必须要通过一项考验----单方面承受上古魔法的攻击而毫发无损。"
一阵沉默后,在场的众妖不约而同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诶诶?我有没有听错?被上古魔法攻击后还安然无恙,这根本就是传承者才具备的能力嘛!"
"能想出这种量身定做又合情合理的考验做幌子,真不愧是小白呐!"
"咳咳,"暗夜精灵忍耐着想要翘起来的嘴角火上浇油道:"据说最近魔界正流传着一种说法,那位要出嫁的殿下最喜欢娇小可爱的少年。"
这条火上浇油的信息顿时点燃了死气沉沉的气氛,大家都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夏宥晞,露出了恶劣的笑容。
"哦呀呀!看来小晞你是唯一能够拯救小白于水火的希望了!"
"小晞加油喔!你绝对没问题的!"
"爱情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噢耶!"
"……"化身为红焖大虾的某人在心中忿忿地腹诽着。
(耶你个大头!我说你们这些家伙转变的也未免太快了吧?!之前那些反对的理由都扔到水里去了吗?!)
"哦厚厚~"科长老狐狸浑厚地笑起来:"所以,小晞你的任务就是进入魔宫,阻止白夜的婚礼。"
被这句话点醒的众妖陷入了思索:"唔,但是要怎样才能去魔界呢?魔神大战后,链接这两个世界的通道已经全面关闭了。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能打开空间之门。"
人鱼正太忽然灵光一闪:"喔……我记得东部的海洋里有条被遗弃的通道……"
可惜,他话未说完便遭到了海妖大姐的全面否定:"那个恐怕不行,等我们找到入口,穿过世界间的防线抵达皇宫的时候,婚礼八成已经结束了。"
"通行证的话,部长已经交给小晞了。"科长探出肥肥的手指了指。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惊讶地发现夏宥晞被部长握过的那只手背上,出现了一枚金黑色的章纹,像纹身般牢牢地嵌在肌肤之中。
"有了这个,你便可以进入魔皇的宫殿。但是,魔王居住的首都有极其特殊的安全防御系统,我们无法将你直接送入魔宫。所以,需要靠你自己的力量抵达那里。"科长敛起了笑容,郑重地发出了警告:"这个章纹的有效期只有一个月,如果你无法在这期间将白夜带回来,你就再也无法返回人类的世界了。"
话音未落,那枚乌金色的纹身突然迸射出一道螺旋状的光丝,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短短几秒钟将这些'丝线'织成了一扇黑色的大门。众人被这番奇景惊得目瞪口呆。
"哦厚厚,那么,祝愿你一路顺风,去把白夜带回来吧!"老狐狸震动着三层下巴,微笑着向下属告别。
"等……请等一下!难道不需要准备一下吗?"夏宥晞愕然地瞪着胖老爹。
(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去那个妖魔的世界,我怕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老大!)
"呵呵,我忘记告诉你了,异界通道的开启是有时间限制的。不快点走的话,门会关闭哟~"科长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膀。
"……"
这一秒,夏宥晞很想踹上那张圆润的笑脸。
(哇哩咧?!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可惜,他还未能付诸于行动,便被一种强大的拉力吸入了大门之内。空气在短暂的扭曲之后,一切恢复到之前的平静。
调查科的众妖黑线压顶地看着笑眯眯的顶头上司快要吐血:"科长大人!您是想害死小晞吗?!"
悠闲地端起茶杯,胖老爹嘿嘿一笑道:"不必担心。魔界那边有专门的向导会带小晞去魔之宫殿的。"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要亲自去保护小晞!!"宇文星大义凌然地握紧了拳头,可惜还未付诸于行动,便被打断了。
"你——休——想!!"
伴随着大门破裂的巨响,血族亲王黑着脸如地狱中的恶鬼般出现在众妖的眼前。他身后聚集着乌泱泱的魔裔警卫,从双方狼狈的模样来看,亲王殿下在抵达这里之前,显然造成了不小的暴动。
"呀啊!克雷尔?!你……你怎么来了?!"青年狼人被心上人的突袭惊的大叫起来。下一秒,他已经被对方抗在肩头,向门外冲去:"闭嘴!跟我回家!"
"……"
"呃……刚刚那个……是血族?"海妖大姐瞪着碎成渣的大门,结结巴巴地问道。
"啊。"艾维克面容扭曲地仰天长叹:"这个,说来话长……"
*** *** *** *** *** ***
另一边,被吸入世界通道中的夏宥晞,在经过搅拌机式的颠簸扭转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热带雨林的边缘。不知是夜晚的缘故,还是这里原本就没有太阳,昏暗的天空中盘踞着厚厚的云层,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像猛兽的眼睛般,看起来格外地渗人。
(妈妈咪啊!!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啊啊……)
某人刚从来自异世界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一声清脆的鸣叫声便从他的头顶传了出来。
"小凤?!"夏宥晞扶着快要脱落的下巴,瞪着金色的肥球大骇不已,"你,你这家伙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快速地扑腾了几下翅膀,天使鸡颤悠悠地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头上的光环一闪一闪的,似乎急切地要表达某种信息。
很快,他们身后的树丛中发出了一阵窸窣的声响。
"不是吧……"
夏宥晞的心脏瞬间蹦到了嗓子眼,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死死地瞪着那片微微颤动的黑暗树丛,脑中出现了无数血肉横飞的惊悚画面。
就在那不知名的谜样物体即将破空而出的时候,一根黑色的手杖如利剑般射了过去。伴随着刺耳的尖啸,几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反方向逃窜而去。
同一时间,戏谑的声音贴着夏宥晞的脖颈传入他的耳中:"呐~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记得要逃跑哦,小粉红~"
漩涡之森
Ch81
夏宥晞觉得自己是一台CPU超频正处于死机状态的电脑,太多的情绪在心中拥挤不堪,造成了言行上的全面瘫痪。
僵硬地瞪着眼前这个神出鬼没、诡计多端的侍魔,他不知道应该先厉声控诉对方制造一连串大麻烦的罪行,还是为再次从险境中得到救助而致谢。
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少年痛苦纠结的神色,K露出了一贯的迷人微笑。他转到了少年的正前方,欢乐地打了个招呼:"呵呵,几天没见,小粉红你好像变得更加迷人了~"
"。。。。。。"
惨遭调戏的某人在巨大的冲击下,终于找回了言语功能:"你……你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冷啊这里的风……刚到魔界就遇见这个鬼,是不是代表我会一路衰到爆啊啊啊!!)
"欸?那位大人没有跟你说吗?"K有些惊讶地摸着下巴:"魔界不比人间,对于初来乍到、无人带领的造访者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地方。"
"听是有听过……呃…难道说……你是……"夏宥晞突然怔住,下一秒,他心中的不祥预感就变为了现实。
"呵呵,没错,我就是负责带你去魔皇宫殿的专属向导~"侍魔优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笑得异常灿烂。
"。。。。。。"
(啊靠!这真是我这一瞬间最不想听到的台词!!)
无视某人抽搐的小脸,K极其诚恳的说道:"虽然这次的确受到了部长大人的委托,不过我可是心甘情愿为小粉红服务的~你不用太感激我哟~"
"。。。。。。"
(哟你个大头!你想太多了!基本上我是不会心生感激的!你不要随便擅自决定啊啊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巴不得眼前这个超级大麻烦立刻消失的某人故作镇定地问道:"那个……魔宫距离这里有多远?"
"唔,如果分秒不歇、全程走捷径、并且没有任何妖魔在途中干扰的话……大概十天左右就可以抵达了。"侍魔悠闲地道出了令人吐血的事实。
有那么一秒,夏宥晞开始怀疑总部的妖孽上司是否在故意整他。还好在这关键的时刻,仅剩不多的理智从混乱的思绪中勇敢地站了出来。
警惕地看着面前深藏不漏的家伙,他皱起了眉头冷哼道:"等一下!哪里搞错了吧?虽说科长之前提到过…因为什么特殊防御的,无法将通道直接连到魔宫所在的皇城,但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也未免太夸张了!"
"耶?小粉红你居然不相信我?!好打击!"K一脸受伤地看着快要炸毛的夏小猫,慢吞吞地指着夜空中那巨大而诡异的光漩解释道:"欸!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们所在的地方是魔界外围的'漩涡之森'。最明显的标识就是天上发亮的云圈,它是这片领地唯一的光源。"
"唯一的?"夏宥晞心里一阵唏嘘,他嫌恶地望着眼前昏暗的世界,不禁有些同情在魔界生活的子民:在这种暗无天光的鬼地方生活几百年,不变态才怪!
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K竖起食指摇了摇:"呵呵,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魔界和人类的世界不一样,它是由数百个独立的空间领域组成的。每个区域都有属于自己的界限和范围……一时半会很难解释清楚,等我们多走几个地方,你就明白了。"
看着一本正经的侍魔,夏宥晞有些半信半疑:"就算如你所说,但我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难道传送之门的目的地是随机决定的?"
"呵呵,这就要问你咯,小粉红~"K微微地扯起嘴角,"开启世界间通道的法术有高低之分。最常见的是定位传送,但这种需要大型的魔法阵和许多接应人员的配合。而送你过来的那个是非常高级的不定向传送魔法,不但可以将被传送的人送到离他们心中所想之地最近的地方,而且还可以将负责接应的人转移到同一个地点……"
K展示了手背上一枚星型的金黑色章纹,继续道:"即是说,你与我是被绑定在一起的。但能够决定目的地的只有你,作为向导的我是没有选择权限的。刚发现居然被传送到这里的时候,还真有些头痛呢~小粉红,你在穿越空间之门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
夏宥晞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记忆的河水开始哗啦啦地倒流……
在空间穿越的过程中,他最初的感受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紧接着,周围的空间似乎发生了奇异的扭曲,在一种强大的力量驱使下,身体不由自主地被迫开始旋转,就像被投入高速搅拌机里的一颗肉丸,昏天暗地的三百六十度转体运动令他满心满眼都是一圈圈的蚊香线……
默然地看了看黑色天空中愈加眼熟的巨大漩涡,某人深深地囧了。眼前似乎有一行醒目的大字飘过:自作孽不可活。==
"呵呵,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小心点就是了。"k做释然状安抚道。
"。。。。。。"
(拜托请不要随便诅咒别人好嘛!这种见鬼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夏宥晞欲哭无泪地耸拉着肩膀,看上去就像一只迷失了方向、失魂落魄中的小动物。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不禁想狠狠地欺负他。
K望着眼前秀色可餐而毫不自知的少年,心中升起了无数恶劣的因子,但碍于对方头顶那颗金色肥球正在虎视眈眈的瞪视,他并没有把那些邪念付诸于行动,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啧,这样下去可不行。"
无头无尾的话让夏宥晞的脑中充满了问号:"蛤?"
"没什么~我们走吧。"侍魔无辜地耸了耸肩膀,随即迈开长腿向热带雨林的方向走去。
夏宥晞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呆了一下,然后忙不迭地追了过去:"等一下!不是要去皇都吗?城镇应该在另一边吧?
"在那之前,我们得想办法给你换个模样。"K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某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为什么?我现在的样子有什么问题?"
"问题很大哟~"
"……因为我是人类?"
"呵呵,那只是原因之一。"侍魔眯起眼睛,露出了灿烂到令人发冷的笑容:"最主要的还是你的气味。这个世界的妖魔最喜欢你这种美味可口的小东西了。"
"。。。。。。"
等夏宥晞努力地把这句恐怖的结论消化掉的时候,他发现他们已经进入了漩涡之森的深处。
因为长年不见日光,这里异常的阴暗潮湿。地面上生长着厚厚深红色苔藓,踏上去一步三滑,行走起来格外困难。一直赖着不动的天使鸡在此时起了极大的作用。它头顶的光环就像一盏迷你氙气灯,将几步之内的景物照得清清楚楚。
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那些生长在魔界的植物,夏宥晞发现越是深入雨林之中,它们的色泽就越加光鲜亮丽,并散发出种种诱人的香气,令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但在看到一株娇艳欲滴的小花把比它体积大十倍有余的不明生物一口吞掉的惊悚画面后,某人彻底打消了近距离观察的念头。==
"那个是魍魉草,虽说听起来像植物,但其实是一种非常善于伪装的妖兽,专门捕食过往的活物。"K热情地展开了介绍。
某人看着花蕊中探出的、貌似是舌头的物体,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好吧,我想它已经充分证明它不仅仅是株植物那么简单……救命啊!这太恐怖了!!)
似乎没看见少年惨白的小脸,侍魔雪上加霜地接了一句:"不要离我太远哦~漩涡之森里的植物大都是食肉类的。"
"。。。。。。"
下一秒,夏宥晞冒着冷汗加快了脚步,将他和K之间的距离缩到最小。同时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的侍魔真是货真价实的强力驱虫器。自从进入雨林开始,就不时有奇形怪状的谜样生物对他们探头探脑,光是从外表看去就绝对不是什么善物,但走了这么远,却没有一只敢轻易靠近。看来这些生物之所以能在魔界生存,还是很有眼色的。==
就在他的双腿开始感到酸痛不已的时候,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起来。茂密的植物似乎被某种利器生生斩断,露出了一片宽敞的空地。场地的正中央矗立着一株巨大的藤状植物,仿佛通天巨塔般耸入云霄,望不到尽头。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植物的躯干上生满了无数散发着中药味的紫黑色球状物体,每颗上面都咧着一张不规则的'嘴',发出吱吱咯咯的恐怖声音。
"别担心,那些不是妖物。"K察觉到少年的僵硬,微笑着安抚道:"它们是漩涡之森特有的神奇菌菇,拥有化解百毒的奇效,不过食用后会暂时改变人的外貌和体味。对于你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夏宥晞黑线压顶地看着那些喧嚣不已的妖怪生物,禁不住后退了一大步。
(见你鬼的最好选择!你告诉我谁家的蘑菇会磨牙还会笑啊啊啊?)
似乎还嫌惊吓不够似的,K继续说道:"这些菌菇的成熟期非常短暂,你的运气真的很不错呢,小粉红~"
忍无可忍的某人深吸了口气,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想要易容难道没有更简单的方法吗?比如用法术之类的?"
侍魔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简单的变形术当然是有的,不过恐怕骗不了高阶的妖魔。比起被不知名的妖物拐去吃掉,还是食用这种果实最为保险。你说呢,小粉红?"
被反驳的哑口无言的某人只好无奈地闭嘴,慢吞吞地上前摘取那些惊悚的蘑菇。
就在快要碰触到那果实的前一秒,一张血盆大口突然毫无预警地覆盖住夏宥晞的全部视线!那一瞬间,他看到尖如刀锋的利齿和黑洞般的喉咙。
"啊,果然出现了吗?"K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半秒不到的时间,一阵劲风掠过,眼前的巨口骤然消失,伴随着凄厉的哀嚎,一个巨大的黑影重重地坠落到十几米之外的树丛里,将附近的植物挤压成浆糊状,四处飞溅。
从那怪物的出现到被击败,整个过程快的惊人,夏宥晞连哀嚎都来不及就已经在地狱门前走了一遭。冷汗后知后觉的从他背上滑下来,没多久便浸透了衣裤。
"我忘记跟你说了,这种稀少的菌孤有魔兽守护。"K毫无愧疚之意地抛下一句话,让浑身虚软的某人差点背过气去。
(你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给我忘记?!)
"呵呵,反正有没有守护都没差,都是些弱的可怜的爬虫。"
"。。。。。。"
夏瞪着手起刀落、以风扫残云的速度收割着魔法菌菇的面具男,觉的自己真是太蠢了!居然会白目地听从这只阴险侍魔的鬼话。只因为受到了一些对方施舍的恩惠,就全然忘记那家伙的真实本质了。
(是说,果然太过安逸的生活会让人变笨,可是,我的生活一点也不安逸啊啊啊!)
就在他内心极度扭曲的时候,刚刚被打倒的魔兽暴怒地嘶吼了一声,紧接着从树丛后一跃而出,竭尽所能地对K展开了还击。
夏宥晞这才看清这只守护菌菇的野兽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大'豹',周身的皮毛泛着银光,额前一只独角呈尖锥状,碧绿色的眼珠像最纯净的宝石,在昏暗的空间中熠熠生辉。
它的速度快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且拥有让人惊叹的跳跃能力,可惜,战斗的敌手是连纯血都击败过的侍魔,没用几秒的时间,便被K殴翻在地,连动都动不了。
毫不怜惜地用手杖敲了敲妖兽的头颅,K露出了一抹残忍的微笑:"再见了,小猫咪~"
"等一下!!"夏宥晞大叫着扑上前去,阻止了就要痛下杀手的侍魔。他看着那只虽然伤痕累累但依然漂亮到惊人的野兽结结巴巴地说道:"放……放过它吧!这里本来就是它的地盘,我们才是……入侵者,反正也摘到了菌菇,我们快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妖兽让他想到了自家的搭档。他实在不忍看到这生物血溅五步的残忍画面。
K歪着脑袋盯了夏宥晞半晌,然后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你可真善良,小粉红~怎么办?人家越来越喜欢你了!"
"。。。。。。"
夏宥晞默然地转过头,只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迅速离开了这片被搞得一片狼藉的林地。
在回程的途中,K将那些惊悚的菌菇抵到他的手上,别无选择的某人只好忍住反胃感,闭着眼睛朝自己的口中送去。出乎意料的是,这东西的味道并不想他想象的那样可怕。咀嚼起来有点像煮的半生不熟的萝卜,其中透着微微的辛辣。
吃完没多久,夏宥晞便感到身体开始发热,皮肤似乎被融化了,变得异常柔软。
"别乱动,否则破了相就糟糕了。"K带着诡异的微笑,伸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揉了几下,就像小孩子在捏泥巴。
某人后知后觉地惊觉这是在重塑五官,不禁庆幸自己的周围没有镜子,否则保不准会留下永久的心灵创伤。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肌肤恢复了原有的弹性,骨骼咔咔地生长起来,四肢抽长了一些,额前的头发也垂下来,稍稍有些阻碍视线。
"嗯,这个样子刚刚好。"K幻化出一面镜子,递到了脱胎换骨的少年手中。
夏宥晞按住狂跳的心脏朝镜中望去,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全变成了陌生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略长的墨色刘海遮住了平凡的眉眼,整个人依旧瘦巴巴的,毫无特色。若是顶着这副尊荣走在大街上,别人绝对不会再看第二眼。
深深地在他颈侧嗅了嗅,K满意地点点头:"在菌菇失效之前,他们绝对无法发现你其实是个人类。"
"呃…这东西的有效期有多长?"已经上了贼船才反应过来的夏宥晞纠结地问道。
"五十年。"侍魔一本正经地答道。
"。。。。。。"某人立刻变成了灰白色。
"噗~骗你的!这菌菇变形的效果大概能维持十天左右吧。如果那时你还未能将白夜殿下带回,恐怕还得再吃一枚。"
差点被对方恶劣玩笑吓死的夏宥晞几乎就要化身为喷火巨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鸣叫声及时地唤回了他的理智。
可惜,当他寻声望去的那一秒,仅存的理智也被扔到了爪哇国。
"哇啊啊啊!!小…小凤?!!"
在夏宥晞惶恐的目光中,那啾啾叫个不停的东西不再是一团肥到令人发指的毛球,而是一柄金黄色的、末端缀着一枚光环的匕首!
"耶?真有趣,原来神兽吃掉菌菇后会化为神器啊!"K边说着拾起匕首,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圈,啧啧称奇。
"什么?!小凤……你!你怎么乱吃东西啊?!"一时手足无措的夏宥晞急的直跳脚。
委屈地叫了一声,匕首上的光环闪了闪,开始不停地震动起来。似乎不喜欢那种耀眼的白光,K将匕首递给了快要飙泪的少年:"别担心,它过段时间应该会恢复原貌的。你暂时拿着它防身好了。"
"。。。。。。"
某人囧囧有神地瞪着手中吵闹不休的武器,深深地觉得,不管这玩意的杀伤力如何,光是凭这种揪心的叫声就能把对手吓个半死!
将匕首揣入怀中,感受到他体温的小凤终于安静了下来,没过几秒便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呼噜声。==
夏宥晞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顿感心力交瘁,并对接下来的魔界之旅深深地绝望了。
然而,不甘寂寞的命运大轮子依然在亢奋地转动着,就在他们迈开脚步,打算重新启程的那一刻,急切的呼救声从遥远的林地深处传了过来。
妖孽登场
ch82
位于魔界正中心的皇都---百沐蠡这几日格外地热闹。
因为沉寂了数十年之久都未发生任何新鲜事的皇宫,突然传出了爆炸性的消息:陛下那个未成年便在异世界游历的孩子不但突然返家,而且将一个月之后,与冥界的君王之子举行盛大的婚礼。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平民到权贵,从魔界到冥间,所有妖魔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位待嫁皇子的身上。
根据极少数有幸见识过他真容的目击者说,这位殿下不但文武双全,而且拥有倾国的容貌。而他在异世界鲜为人知的经历,更为这场席卷三界的八卦风暴添上了一笔神秘的色彩。
当然大家最关心的还是,为何如此优秀的皇子居然甘居新娘的之位。明明与结婚的对象身份相当,却是'嫁'而不是'娶'。这事若是被天界的那群老混蛋知道了,该让身为魔族的他们情何以堪啊!
在种种推测和揣摩中,不少人认为炚殿下其实是皇族间纷争的牺牲品、被魔皇陛下遗弃的可怜虫。因为天资聪颖,又容貌太过出众,从而遭到父兄长辈的嫉恨。于是,这位刚出生没多久便丧母的小皇子,在少年时期就被丢在人间自生自灭;长大后又被当做献媚示好的礼物,送往异世界。
这种有些偏激的说法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遭到了其他人的斥之以鼻。
他们坚信拥有天人之貌的炚殿下其实是位性格有些好强的公主。她不满于做隐居在深宫中的金丝雀,所以才扮成男子的模样去异世界闯荡。在那里,她凭借着顽强的信念和超然的实力击败了无数邪恶的妖魔,是那个世界的人们争相传诵的英雄。在多如繁星的爱幕者之中,最为痴情的便是那位冥君之子。他被炚殿下的才能、智慧以及惊人的美貌所深深吸引,不惜穿越空间的界限,赢得美人归……
一时之间,贩卖皇子殿下画像和生平传奇的商贾们,都成为了这个舆论版本的最大收益者。看来,无论是在哪个世界,王子与公主的完美结局都是众人所追求的终极目标。==
就在外界的八卦之火烧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作为舆论焦点的妖魔大爷此刻正在奋力地挖自家的墙角。金属相互摩擦的刺耳噪音令方圆千米之内的一切生物唯恐避之不及。
咬紧牙关在旁看了半晌的内侍总管,终于忍无可忍地上前劝阻道:"炚殿下,这座宫殿的墙壁是由魔界最坚硬的金刚烁晶石铸成的,而且其中刻着威力最强的隔绝封印,您手中的那个……咳咳……餐具……是不可能把它挖开的。"
下一秒,一根变了形的金属叉子'唰'地朝着他的门面射了过来,以三毫米的误差擦过他的鬓角,没入了后面粗壮的石柱之中。
容不得他松口气,位于低气压中心的皇子冷哼道:"啧!怎么又是你!你这比女人还啰嗦的家伙又有什么事?"
偷偷地瞄了瞄眼角处闪着寒光的凶器,已经开始自暴自弃的总管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将一个长方形的冰盒呈了上去:"这是冥界的王子殿下特地为您摘采的凤鸳,这种植物只生长在万年的冰原上,数千年才开一次。它代表着……相恋之人间长相厮守的信念,是传说中的誓言之花……"
说罢,总管闭上了眼睛,等待狂怒风暴的降临。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殿下并没有化身修罗恶鬼,反而接过冰盒把玩了几下:"哦?那家伙已经到了?"
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逃过一劫的总管怔了怔,才恭敬地回答道:"王子殿下仍在路上,不过他的特使已经抵达了魔宫。这花便是冥界的使者送过来的……"
"嗯,真希望快点见到那家伙……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他的!"
"。。。。。。"
直到离开了那座戒备重重的宫殿,小皇子脸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笑容依旧印在总管的脑中,挥之不去。
更令他印象深刻的是,这位刚从人界归来的小祖宗在得知陛下的决定后,几乎把魔宫给端了!但在和某位自称是他师傅的神秘男子通话后,忽然停止了挣扎和反抗。虽然没有放弃想要逃跑的念头,但却没再为难他们这些下人。
如果有机会再次见到那名神秘男子,他一定要好好感谢对方的大恩大德。
摸着鬓角处断裂的头发,总管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虽说距离皇子殿下的婚礼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想提前退休,告老还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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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旋涡之森的深处,夏宥晞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面对那不怎么可爱的现实。
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就算突然冒出只鬼也不奇怪的雨林,他衷心希望那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只是某种幻听。然而K仿佛发现新大陆的盎然表情告诉他,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呃……话说,魔界有会呼救的植物吗?"
"欸?为什么会这么想?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呢,小粉红~"K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那表情仿佛在看一只脑残。
"。。。。。。"
备受打击的某人看着对方怀中吵闹不休的怪物菌菇,抽搐了一下嘴角。
(哇哩咧!既然蘑菇能磨牙,匕首会打呼,就算植物讲一两句话也没什么好奇怪吧?!)
"所以,要过去看看吗?"侍魔歪着脑袋,戏谑地看着郁闷中的少年。
"诶?"
"我是为小粉红你服务的向导,想去哪里都由你做主哟~"对方不负责任的话让夏宥晞陷入了困扰之中。
既然呼救的不是植物,那就必定是魔族了。在这种危机四伏的鬼地方,出现什么也不可能出现普通人。那凄厉的声音听起来就能料想对方一定遇到不小的麻烦。虽然自已能力有限,但袖手旁观这种事情他真的做不出来。回想与白夜初遇的命运之夜,若不是对方出手相救,自己恐怕早就化为一缕幽魂,转世轮回去了。
一分钟后,在良心的驱使下,夏宥晞做了让他事后万分后悔的决定。
在K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了茂密的植物丛,来到了雨林中一块隐秘的空地。
在那里,夏宥晞被眼前的画面惊的目瞪口呆:只见一个幼小的孩子滑溜溜地被捆绑在由木条搭成的简易支架上,下面是一口巨大的黑色锅子,里面盛放着冒着热气的滚滚浓汤。那孩子粉嫩嫩的皮肤被炙热的水气蒸的通红,在与他们四目相接的那一秒,哭喊的更加响亮了。
吓的魂不附体的夏宥晞慌忙冲上前去,把那可怜的孩子放了下来。正当他掏出凤凰匕首,用力割那绳子的时候,几根锋利的骨箭从天而降,深深地插入了他脚前的地面。
紧接着,一个披着兽皮,用怪物头盖骨当头盔的'野人'怒火冲天地跑了过来:"哇呀嘿!你想对我的晚餐做什么?!"
"食…食人族?!!"夏宥晞惊恐之下不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对方完全无视了他的惊呼,眯起眼睛凶神恶煞地威胁道:"你想吃东西自己弄去!休想动我的晚餐一根寒毛!丑话说在前面:因为食物而产生的仇恨可是很恐怖的!"
潜意识里感觉这野人是可以沟通的夏宥晞吞了吞个口水,将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了:"我…我才不会还给你!你怎么可以吃小孩?"
"蛤?"对方皱起眉头,疑惑地瞪着他:"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土包子?那明明这森林里特产的野味---夜杉精,味道很好很进补的!"
"什么--"某只人界来的土包子低头看向了仍在呜咽的胖娃,还没等他看清,那小东西突然挣脱了出去,像泥鳅般钻入了一旁的树干中,转眼便无迹可寻了。
"呀啊啊啊!我的晚餐啊!"野人悲愤地倒地不起,以为动作太过突然,身上的兽皮和头顶上的怪兽骨头都滑了下来,露出了被遮掩的真容。
看清对方长相的夏宥晞着实吃了一惊,这是一名大概十四五岁的少女,皮肤白皙,五官姣好,身材玲珑有致。微卷的长发仿佛用黄金编织的丝线,在幽暗的空间中泛着淡淡的光华,简直就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仙子!当然,如果忽略她那悲愤交加、散发着哀怨电波的眼神就更像了。
"你!都是你的错!"哀悼完跑掉的晚餐后,少女忿忿地跳了起来,指着夏宥晞大吼大叫道:"那可是我等了三天才等到的食材!在补偿我的损失之前,你们两个休想离开!!"
"。。。。。。"
意识到自己的多管闲事帮了倒忙的夏宥晞囧囧地默然了。K看着少年垂头丧气,万分懊恼的表情,暗笑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少女说道:"呀,真是抱歉!我们并不是故意的。如果不嫌弃的话,请先用这些应付一下吧。"
下一秒,他微笑着将怀中剩余的魔法菌菇递给了对方手上。
回过神来的夏宥晞差点背过气去:"哇!那个不能随便乱吃啊!"
(你当你是在喂猴子吗?!)
可惜,还没等他说完,野人少女已经欢乐地将菌菇塞到了嘴巴里,脸颊鼓的像只饱食的金花鼠。
"哇啊啊!你!你……"某人两眼发黑,恨不得晕过去。他不敢想象吃了那么多蘑菇后,对方会变形成什么鬼样子。
"不要紧的,只有刚采摘的蘑菇才有化型的能力。"K扶住夏宥晞遥遥欲坠的身子,恶劣地在他耳畔低声呢喃道。
转眼间,野人少女已经将所有的菌菇消灭的一干二净。在填饱肚子后,她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仔细将夏宥晞和K打量了一番,她露出了将一切都看透的了然神色:"看你们穿的这么体面,应该是'里'区过来的游客吧?这座森林很危险,不是大少爷郊游的地方,你们还是趁没出事前早点回去吧~"
"。。。。。。"
夏宥晞的视线在自己普通至极的T恤和对方的原始皮装之间转了一圈后,有些黑线地无视了对方的评价:"这么说,你是旋涡之森的居民?"
"怎么可能?谁会住在这种鬼地方?我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一时无法离开罢了。"野人少女翻了个白眼,身手敏捷地爬到夜杉精消失的那棵树上,俨然一副丛林生存能手的模样:"呐,出口在那边,两位慢走不送了!"
"。。。。。。"
******************
在返程的路上,夏宥晞一直处在灰暗的阴影里。第一次在魔界见义勇为便闹了个大乌龙,实在令他被打击的不轻。
(所以说,人有时侯真的是自寻烦恼。)
"呵呵~果然来了呢!"K忽然无头无脑地说了一句。话音刚落,几道黑影便与他们擦肩而过。夏宥晞只瞄到似乎是种身上长着角的生物,那些谜样动物便销声匿迹了。
"刚刚的……是什么?"明明是潮湿闷热的雨林,他却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一些饿坏了的小家伙,大概是被食物的气味吸引过去的吧?"K漫不经心地答道。
食物……?
夏宥晞的脑中突然出现了某只黑色的锅子和里面的浓汤。
"啊!那个白痴!"咒骂了一声,他转身就往回跑。虽然那个野人性格恶劣又粗暴无礼,但其实心地并不坏。他实在不忍看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就这样葬身兽腹。
K望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微微地叹了口气:"太过心软可是会惹祸上身的哟,小粉红~"
当然,夏宥晞未能听见侍魔的叹息。
当他赶回那片林间空地的时候,发现野人少女已经被一只长角的怪物逼到了树枝的末端,摇摇欲坠,就快掉下来!她下方驻守着的其他怪兽则张开了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正在等待即将到口的美食。
眼看着血腥画面就要上演,夏宥晞情急之下将怀中的凤凰匕首掷了出去:"小风,拜托了!去把那只怪物打下来!"
伴随着兴奋的鸣叫声,那柄黄金神器拉出一道火红色的弧线,仿佛经过精确预算的洲际导弹般,瞬间在那怪物身上开了一个大洞!墨色的血液喷射出来,在空气中弥漫出一种酸涩的异味。
不知是被同伴的尸体惊倒,还是畏惧凤凰之火,其他怪物没过一秒便作鸟兽散,逃的无影无踪。
忍耐着想吐的欲望,夏宥晞将天使鸡放回怀中,然后看向了从树上滑下来的、正浑身颤抖的少女。
"你没事吧?"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对方的某人有些无措地问道。心想刚刚的一切大概把这小姑娘吓坏了。
"哇----!!"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吼叫,野人少女突然毫无预警地扑到了夏宥晞的怀里,吧唧一声亲在了他的脸上:"你!你!你实在是太帅了!我要跟着你走遍天涯海角!"
"蛤?等…请等一下!"某人整个思密达了。然而,对方并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兴奋地说道:"别担心!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问题是……我并没有要你报恩啊啊啊!)
"我决定了!我要以身相许!"
"。。。。。。"
(拜托你千万不要啊啊啊!)
被这奇怪思维折磨到崩溃的夏宥晞奋力地挣脱出对方亢奋的拥抱:"啊哈哈,真的不用了!见义勇为,人人有责,我还有事,我们就此别过吧!"
然而,野人少女显然没有放弃的意思:"欸?这么铁齿,莫非你已经有老婆了?"
夏宥晞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家搭挡的俊脸,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没错,绝世美人!"
(而且那家伙还是你们的皇子殿下。)
本以为借此可以逃出生天的某人在下一刻被惊天的巨雷劈中。
只见对方从胸部掏出两个饱满的棉球,灿烂地笑道:"没关系!老婆不行的话,那就当老公吧!"
(#@%#@&#*!@!!)
那一瞬间,夏宥晞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脑中塞满了火星文。
"你!!你是……男的?!!"
野人少年撩了一下头发,得意洋洋道:"嘿嘿,看不出来吧?别看我的胸部是假的,这可是我自己弄的,所以还挺自豪的!"
"。。。。。"
(你是怪医秦博士吗?)
按着快要裂开的脑袋,夏宥晞尽量冷静道:"不好意思,我对异装癖实在没兴趣……"
少年闻言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只要够美不就行了?是男是女有那么重要吗?"
"。。。。。"
(基本上这很重要吧?!)
"你们男人不都是些只看脸蛋就会发情的动物吗?"
"。。。。。"
(请问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么错误的信息?还有拜托!!你自己也是男的吧?!!)
终于有些沮丧的野人少年低声嘀咕道:"而且只有这样才可以保命啊……"
捕捉到重要词汇的夏宥晞疑惑地皱起眉:"保命?"
对方点了点头:"嗯。最近这周围的城镇中,有不少男孩子都离奇失踪了。大家都说他们是被某位皇子的手下抓走了……因为那位殿下喜欢娇小可爱的少年。"
这句异常耳熟的话仿佛一根灼热的钢针,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夏宥晞的心脏。他惊疑地看向了K,对方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是谁?是谁在假借白夜的名义作恶多端?!种种阴谋论在夏宥晞的脑中纠缠不清,令他心烦意乱。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覆上了野人少年的肩膀:"你…你知道那些少年失踪之地在哪些城镇吗?"
对方眨了眨猫儿般的眼睛做出了肯定的答复:"唔,当然,这附近最大的城镇只有一座。你要去那里吗?我可以带路哦~我对附近这一带很熟悉的。"
短暂地沉默后,夏宥晞别无选择地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了你。"
******************
于是,在这位呱噪的异装癖少年带领下,他们离开了热带雨林,踏上了通往下一个城镇的旅途。
"话说,哈尼你叫什么名字?"
"。。。。。"
"诶呀,别害羞嘛!不说的话,就叫你'哈尼'咯?"
"。。。夏宥晞。"
"哦呀!这名字真好听!我叫和玉寒,你可以叫我小寒哟~"
"。。。。。"
"这边这位是你的仆人吗?"
"呵呵,我是K。"
"真是个怪名字。不过你那面具还挺有品位的。"
"谢谢。"
"。。。。。"
望着天空中巨大的漩涡,某人不禁留下了两条海带泪。他深深地觉得,接下来的旅程是如此的黑暗…无光……==
悬湖之镇
ch83
"所以说,这里是……"夏宥晞看着前方架在深渊之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断的残破吊桥心里直打鼓。根据他以往各种各样悲惨的遭遇来看,这座桥无论怎么看,都向是通往那'有去无回'世界的路径。
"嘿嘿!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此桥便是直达悬湖之镇的秘密通道!"异装少年和玉寒首当其冲地跳上了桥面,展开双臂转了一个圈:"悬湖是这附近唯一的城镇,是通往'里'区的必经之路。"
"哦呀,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会有捷径。比我想要走的那条还要近呢~"专注地看着周围,K摸了摸下巴,很是惊奇。但对于夏宥晞来说,就只是惊惧了。
他亲眼看到在少年踏上去的那一瞬,桥身仿佛发作中的羊癫疯的患者般,剧烈地震颤了好几下,并且发出一阵非常恐怖的吱嘎声,似乎有什么部位正在断裂!
(妈妈咪啊!这根本就是通往出生前那个世界的捷径吧!太恐怖了!我不玩了!)
可惜,某人心中的呐喊并未传达到另外两位向导的耳朵里。
"哼哼,所以才说是秘密通道嘛。你们遇到我真是很幸运呢~原本要走好几天的路程,一天大概就可以搞定了!"和玉寒得意洋洋地甩了甩金色的长发,向某块僵硬的石像招手道:"哈尼,快上来嘛~再晚些,起了雾就不好走了哟~"
夏宥晞吞了吞口水,实在没有勇气踏上这条恐怖之极的不归路。察觉到他犹豫和恐慌的K,微笑着贴上了他的耳朵,低语道:"需要我抱你上去吗,小粉红?"
"不……不用了!"某人一秒拒绝。脖颈处湿热的气息让他周身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了这座隐匿在植物中的诡异吊桥,向正火辣辣地注视着自己的少年挪动过去。同时心中流出了海带泪---被两个变态前后夹击的滋味真是太可怕了!
"哈尼,你若是不习惯的话,可以牵着我的手哟~人家的手臂和肩膀随时为你保留。"异装少年整个贴上来,热情地发出了邀请。
夏宥晞瞪着对方那不但长的惊人,且上面还刻着彩色花纹的精致指甲,打了个寒颤:"我没事……一会就好了!"
和玉寒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没有再继续纠缠。只不过在落脚的时候,刻意地扭动了几下,顿时,整座桥变成了在暴风雨中挣扎的一叶扁舟。一波波的震颤接连不断地袭来,令从未走过如此险恶吊桥的某人差点把内脏给呕出去!
"抓紧两边的藤索,不要放手哟~否则掉下去就不妙了~"侍魔善意的忠告从后方传来,可惜配上他那种慢吞吞、不慌不忙的语气,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也知道不妙啊?你去跟前面那个疯子说啊啊啊!)
似乎看出夏宥晞对于拒绝牵手的决绝,和玉寒沮丧地停止了要人命的恶作剧,小媳妇似的低着头在前面带路。就这样走了不知多久的时间,周围渐渐地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的薄雾,如梦似幻,让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
已经逐渐适应吊桥动荡的某人,将注意力从身体转移到了周围的景致上。飘渺的雾气将一切都映衬得如同传说中的仙境,吊桥上盘覆着的娇艳植物,变得更加诱人可爱起来。而某些不知名的花草所散发出来的微妙香气,和着微微摇晃的桥面,让人觉得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会腾空而起。
舒服地呼了口气,夏宥晞发现这条通往下一站的路径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虽然一开始的确把他吓的半死,但习惯后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就在某人心情愉悦地想要哼歌的时候,他的右脚突然踏空,一截木板整个一百八十度翻了个面,三排黑色的钢针由下至上地喷射而出,若不是反应极快的K一把将他拖开,他的身体恐怕已经变成蜂窝煤了!
"哇啊啊!那……那是什么?!"夏宥晞看着没过几秒又自动翻回去、恢复成原样的桥板,吓出一身冷汗。
"哈尼,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在桥上走要时刻注意脚下的陷阱可是常识哟~"异装少年马后炮般道出了人命关天的重要信息。
"。。。。。。"某人闻言差点吐血。
(这是啥鬼的常识啊啊啊?为什么吊桥上会设有陷阱啊!?)
"莫非这里是之前的战道?"K兴趣盎然地重新打量起这条悬浮在半空中的通路,露出了然的神色。
"欸,你这仆人还挺有眼力的嘛!"和玉寒看了侍魔一眼,慢慢地点了点头,"这座桥最初被建成并不只是因为交通和疏导。它的另一目的是为了制敌。千年前的魔神大战末期,做为战败方而逃亡的魔界残军,为了阻止天将们的追击,在沿途设下了不少陷阱,这桥便是其中之一。据说有不少敌军的尸骨现在还留在下面的深渊之中呢。"
险些没命的恐怖经历让夏宥晞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看着雾气变得愈来愈浓,临时折返选择其他通路恐怕不可能了。但他也不想再亲身体验更多'鬼门关前走一遭'的魔鬼机关了。
"这里距离悬湖还有多远?"K不着痕迹地绕到某人身边,朝着浓雾深处望去。
"大概还有三分之二吧。这样下去很糟糕呐,雾太大的话,很难判断陷阱的位置。"和玉寒显然也很困扰,"有段时间没来这里,起雾的时间居然提前了……"
"没办法,看来只能这样了。"K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突然伸手探入了夏宥晞的怀中,将一直在打呼噜的天使鸡匕首掏了出来。
"喂!你要对小凤做什么?"某人慌忙上前阻止,但却被侍魔抓住了手掌。
"失礼了!请你忍耐一下。"对方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便用匕首刺破他的指尖。殷红的血珠在渗了出来,即刻被神器全部吸食。眨眼间,耀眼的金红色光芒从刀身迸射而出,伴随着清脆的鸣叫,肥球天使鸡变成了一只超大号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巨鸡'。似乎是第一次变这么大,小凤格外的兴奋。它立在吊桥的藤索上,将周身的绒毛都抖了一遍,发出了带着颤音的喜悦之叫。
因为突然承重的关系,整座桥身发出了刺耳的破裂声响,并且朝着深渊中下坠了数米有余。
"喔喔!好帅的大鸟!这是你的魔兽吗,哈尼?我可以摸一下吗?"没等到许可便整个人扑了过去的和玉寒,在下一秒陷入了凤凰蓬松的羽毛中,那舒服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抱住神兽蹭起来。
因为之前的体型鲜少被人称赞的雏凤更加地亢奋,黑豆般的眼中荡漾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异彩。==
"请上来吧。"K笑了笑,优雅地作出了邀请的姿态。
夏宥晞目瞪口呆地看着因为饮了自己的血而化身的巨型凤凰,嘴角直抽:"等一下……你该不会是想用小凤当交通工具……吧?"
(且不说这家伙是只未成年的幼兽,你确定它真的可以载人飞行吗?会出人命的老大!)
"耶?难道你更想留在这里过夜吗,小粉红?这雾一旦起来,没有三五天是不会消失的。"K摊开双手,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
望着侍魔眼中隐藏不住的恶劣笑意和已经开始在凤凰背上翻滚的异装癖少年,夏宥晞彻底被打败了。
接下来的一切仿佛地狱过山车的重现,不,比那个更糟糕。毕竟过山车再惊险也仅有短短几分钟,并且还有安全措施可以固定身体。而凤凰的骑乘就只是纯粹的噩梦体验了。
第一次不被体重的负荷而拖累的小凤,使出了全身解数,将各种高难度飞行动作全部展示了一遍。可怜的夏宥晞被折磨的连惨叫都发不出声来,只能一边喷泪,一边拼命地揪住凤凰的绒毛,祈祷在自己掉下深渊之前,能够顺利抵达彼岸。
"看!那是通往异区之门!"伴随着和玉寒兴奋的声音,周围的空气微微地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似乎穿破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凝聚在空中的浓重雾气倏地消散了。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望无垠的、碧绿色的天空。地面上不再是植物丛生的热带雨林,而是整片布满了灰色岩石的大陆。在靠近地平线的极远之地,可以看到一串黑色的建筑群。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惊悚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世界,夏宥晞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寒颤。有那么一秒,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离奇而诡异的梦境,无法醒来。
"这里是旋涡之森外围的悬湖区。"和玉寒精神抖擞地跳了起来,指着远处的建筑物道,"那些黑影便是我之前提到的悬湖镇。它是位于冥界边缘的最大城镇。"
"呵呵,与刚刚的雨林完全不同吧?"K笑眯眯地贴着夏宥晞的耳畔道,"我之前说过的关于'魔界是由无数独立空间组成的'便是这个意思。每个空间都有自己特有的属性和特质,没有向导带领的话,是很难抵达目的地的。"
夏宥晞不由自足地缩了缩脖子。他现在终于深刻地了解到同事们闻魔界而变色的原因。
"诶呀,好久没吃厨房里做出来的食物了!好想快点找个地方吃大餐,还有热气腾腾的泡泡浴~~"完全没在听他们交谈的和玉寒陷入了美好的向往之中,眼看着口水就要滴出来。
"先等一下……"夏宥晞打断了异装少年的幻想,将他拉回现实:"你确定那些少年就是在这座镇上失踪的吗?"
短暂地呆滞了一秒,终于回想起他们来此目的的和玉寒点了点头:"哦,没错。短短几天时间就发生了数起案件,搞得人心惶惶的,但是如果对方是皇子的话,镇上的人也无能无力吧。"
夏宥晞闻言皱起眉头,那个关于'皇子'的说辞实在令他心烦意乱。白夜被强制带回魔宫也就只有几天的时间,如此吻合的时机实在令人生疑。究竟是谁在背后假借他的身份搞鬼,对方又有什么目的呢?
"那些人都是在什么地点和时间失踪的?"K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微微地挑起了嘴角。
"唔,据镇上的居民说,他们大都是在深夜外出中消失的。大概是被什么人盯上了,然后在暗中被掳走了吧?"和玉寒把玩着垂在胸前的柔软金发,有些迟疑:"其实,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在前往漩涡之森的时候途径这里,听到了一些传闻。等下我们去问问当地人,应该会得到更多的信息。"
夏宥晞和K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想要抓到幕后的策划者,必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才行。
深深地叹口气,他转向了异装少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进入悬湖镇。"
"欸?为什么?"和玉寒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啊!哈尼,你是在担心我吗?诶呀,虽然人家是很美没错,但是只要不被发现是男性没事了,我对这胸部可是很有信心的!"
"。。。。。。"夏宥晞黑线压顶。
(谁管你啊?你想的太多了吧?)
仍然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异装少年继续道:"而且,哈尼你这么强,假面一号又太大只,都不是会有危险的类型,你们放心好啦!"
"。。。。。。"
(问题是在这边吗?!另外'假面一号'是谁啊?!)
按下着额头上冒起的青筋,夏宥晞极力忍耐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找出导致那些少年失踪的幕后黑手。"
和玉寒顿了顿,眼中突然出现了一片灿烂的星光。他捂住脸颊,惊呼道:"难道说……哈尼你果然是传说中在各地闯荡的、除恶扬善的执法官么?呀!!真是太帅了!"
夏宥晞抽了抽嘴角:"怎样都好……总之,需要你帮个忙。"
"欸?我吗?"少年惊疑地敛起笑容,露出了一丝戒备之色。
虽然有些难以开口,但事关重大,某人还是说了出来:"嗯。对方的目标是美少年,所以,可不可以请你换回男装?"
"不要!"
少年的果断回绝并没有出乎夏宥晞的意料。毕竟谁会甘愿为萍水相逢的人利用,将自己暴露在未知的危险中呢?之前他还无比感激K特地为他易容的体贴考量,但现在却开始郁闷了。以自己目前的平凡外貌,就算扮成女性也不会达到吸引人的效果,至于身边这位身材高大挺拔的侍魔……穿上女装大概会引起超级恐慌吧?
就在夏宥晞头痛地思索该怎样才能将罪犯引出来的时候,和玉寒的碎碎念带着强力的电流传入了他的耳中。
"说真的,男装实在是太丑了!只有女性的衣服才适合我。虽然有时候刮大风裙子会飞起来,需要用到卫生棉的时候也不太方便,但你不觉得女装穿在我身上超~~正的吗?"
"。。。。。。"
夏宥晞瞪着眼前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一个劲装可爱的极品少年,彻底崩溃了。
(那个刮风什么的也就算了!请问你这男的要用卫生棉塞哪里啊啊啊?!)
"呵呵,总之,先去镇上看一看吧。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哟~"终于看够热闹的K将炸了毛的夏小猫从凤凰身上抱了下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站在了悬湖镇外围的石板路上。
而同一时间,在魔都百目蠡的偏殿中,内侍总管正在恭敬地向魔皇幺子白夜炚做汇报:那个席卷三届八卦风暴中的另一主角---冥界的君王之子,已经带着浩浩荡荡的仆从们,抵达了他们所在的皇宫。
冥王之子
Ch84
"喔喔!快看,是这一季最新鲜的椒盐蟓猞耶!看起来好好吃……"异装癖少年第二十五次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盯着路边摊上摆放的食物,眼中充满了不容忽视的期待之光。
"好啦好啦,你快去快回。"夏宥晞已经放弃了阻止对方的想法,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墙角,耐心地等待对方的归来。
"嘿嘿,哈尼你最好了!"在得到首肯后,和玉寒像沙漠上饥渴交加时忽然遇见绿洲的小兽,全力以赴地冲向了散发着香气的摊位。
按耐住翻白眼的冲动,某人靠着墙壁叹了口气。
自从他们进入悬湖镇所在的区域开始,异装少年的觅食雷达就全面开启了。凭借着敏锐的感官,他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便鬼使神差地在镇上阡陌交杂的小巷中找到了这条美食之街。最让夏宥晞黑线压顶的是,和玉寒不但不以男扮女装的变态嗜好为耻,反而利用自己的美色骗吃骗喝。但凡被他看上眼的摊位,都难逃一劫。
对于男性的店主,他一律采用电眼加撒娇的勾搭伎俩,而在面对女性时,尤其是中年妇人,则扮演起口袋紧迫、却又饥寒交迫的小可怜角色。其炉火纯青的变脸技术让人叹为观止。
一路走来,过往的店家们全部都沦陷在这位可爱又可怜的伪娘裙下,让某只乐的直冒泡的异装癖彻底饱了一顿口福。==
"欸?这样好吗?"在旁观察了很久的K微微地挑起嘴角,"小粉红,你还真是很……宠爱他呢~"
"!!"原本在发呆的某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宠爱'那家伙啊?!"
"。。。。。。"侍魔笑而不答,只是戏谑地看着脸色因愤慨而变得格外红润的夏小猫。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被看到发毛的夏宥晞撇过头,叹了口气,"在漩涡之森那种地方遇见他的确太'凑巧'了,而且那家伙身份成谜,又隐藏了某些秘密……不过我真的觉得他不是坏人……"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某人偷偷地瞄了侍魔一眼,然后小心翼翼道:"我看……我们还是再观察一下好了,多一个熟悉这个世界的向导也不是坏事,若不是他带我们走了那条捷径,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这边……"
"呵呵,真是善良到令人感动呢。"侍魔伸出食指,坏笑着点了一下夏宥晞的鼻尖:"诶呀,不要那么严肃,只要是小粉红你做的决定,我都没意见哟~"
"。。。。。。"
感觉浑身上下的寒毛全部立正站好的某人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自己和某个变态的距离。
实在不忍再看街对面,正顶着女人脸装嫩的人妖演技大考验,夏宥晞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周围欣欣向荣的景物上。这座位于魔界边缘的小镇和他之前想象的画面大相径庭。在同事们胁迫加恐吓的谆谆教诲下,他原以为这里会是群魔乱舞的磨窟,亦或是妖孽横生的巢穴,但双足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里根本是个四处充满了异国情调的'正常'居所,不少地方都和人界格外的相像,比如青色的石板路,布满了琳琅满目商品的摊位和小店,以及形形色色的魔裔居民。
这里完全感受不到同事们所说的九死一生的险境,反而是平和的让人误以为自己正在漫游一个稍稍有些另类的主题公园。
当然,作为魔界子民生活的城镇,此镇还是有些特殊之处的。
镇上所有的建筑物都是由一种水灰色的晶石堆砌而成,在碧绿色的天空下,闪着细碎的光芒。而大部分的楼宇都设有宽大到惊人的平台和窗户,那些落地窗上的夸张装饰,比某些店家的正门还要华丽、悬目。在绿光的照耀下,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稀疏的黑影在半空中穿梭不息,和空气摩擦后,发出悦耳的声响。
"那些平台是给喜欢在空中飞行的客人而准备的特殊通道。"似乎看出了夏宥晞的疑惑,K带着些许慵懒,解释了一句。
似乎为了印正他的话,一只长着飞禽的翅膀和昆虫类口器的魔族,悠哉悠哉地降落在他们斜上方的天台上,看起来就是……难以形容的怪异。五色缤纷的巨大羽翼遮住了太阳的光线,带来了一片不规则的阴影。
夏宥晞惊讶地看着那对比孔雀还要华丽的翅膀,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个……是……纯血吗?"
他隐约记得在白夜化形的时候,调查科的同事们曾经提到过,翅膀在魔界似乎是强大妖魔的最有力证明。
"噗!怎么可能?"不知什么时候饱餐回来的和玉寒不以为然地嗤笑道,"那个明明是只进化不完整的鸟人~连喙都没长出来,居然还敢出门,真是丑死了!"
"。。。。。。"夏宥晞闻言囧囧有神。
(所以那个谜样生物其实是人形的禽类?为什么它的名字听起来这么像在骂人?==)
"在这种地方想见到纯血魔裔可不容易。"打酱油路过他们身侧的老妇人跟着插嘴道,"那些大人物才不会涉足我们这种穷乡僻壤之地。"
"大姐,这个馅饼真是太美味了!是我吃过最棒的面食!"和玉寒的灿烂笑容和甜美声线将妇人瞬间秒杀,她不由分说地将少年拉到了别的摊位,兴高采烈地当血牛去了。
夏宥晞努力将两人从自己的大脑中删除,回到了原来的主题上面:"所以,纯血的魔裔都是身居高位者?"
"没错,纯血妖魔在魔界中的地位都很高,因为这种身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K耸了耸肩膀。
夏宥晞彻底迷惑了:"呃,所谓的纯血……难道不是指纯正的妖魔血统么?怎么听起来和自身的运气还有关系?"
"不,事实上恰好相反。"K摸了摸下巴,继续道:"纯血其实是指继承了一部分上古魔神之血的魔裔。这类魔族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拥有金蜜色的异瞳,黑色的羽翼,以及足以毁灭世界的强大力量。
因为魔界和人界不同,年长的魔裔并没有义务抚养自己的后代,部分妖魔甚至在出生后,连父母的脸都没见过就被遗弃在某处自生自灭了,所以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什么人。能继承到魔神之血的概率相当小,另外,纯血需要一定的契机来触发,否则即使有幸得到这种强大的血统,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运用不了。
皇族之中算是纯血最多的群体了。因为他们会刻意安排纯血之间的通婚,所以诞生的后代中,继承了血统的比例比较大。尽管如此,在现有的皇室里,除了魔皇本身,只有个位数的纯血妖魔存在。"
听完对方的叙述后,夏宥晞不禁恍然大悟,难怪自家搭档在妖魔总部里那么的惹人注目,单凭这份彪悍的运气,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了。
恍惚间,一张让人屏息的俊美面孔无意中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个人的出现仿佛一道贯耳的雷鸣,让夏宥晞从混沌的思绪中彻底清醒过来。他这才猛然想起他们来悬湖之镇的最初目的-----捉拿那个假借皇子之名,作恶多端、绑架美少年的凶犯!
那名少年大概十六、七的年纪,与和玉寒那种雌雄莫辩的阴柔娇美相反,是一种不会让人误会其真实性别的俊美。愈看便愈觉得他是少女漫画里人气冲天的贵公子,红唇皓齿,身体修长.举手投足中散发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稳重与优雅。他所到之处,仿佛不再是一条喧闹纷杂的小小街道,而是一座背景中铺满了玫瑰花和七色肥皂泡的殿堂。
忽然被自己无比少女心的想法恶寒到的某人用力地甩了甩头,重新抬眼看向那少年所在的方向,却再度被那出众的容貌煞到。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对方不经意间露出了浅浅的微笑,顿时,冰雪消融,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海阔天空……
胡乱堆砌着诡异词组却无法形容自己真实感受的某人,在心中流下了两条海带泪。
(苍天在上,只要那个犯人长了眼睛,且智商正常的话,这个孩子绝对是绑架诱拐的不二人选啊啊啊!)
即是说,只要跟着如此出众的美少年,十有八九会遇到真正的犯人吧!
就在夏宥晞想要追过去,踏上跟踪之路的时候,一个阴冷而幽怨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来:"啊啊~哈尼,好过分啊…你居然无视人家这么的彻底……"
"哇啊啊!你做什么?靠得太近了吧?"突然的惊吓差点让夏宥晞坐在地上。惊魂未定中,一只长着三颗脑袋的迷你龙送到了他的嘴边。
"这…这是啥啊?"看着被五花大绑正不停挣扎中的小怪兽,他吞了吞口水问道。
"耶?你没见过吗?这是龙骨山的特产魔蜥蜴,补气养生的好物,吃后会让人有用不完的精力。"和玉寒得意洋洋地展示道,"趁着新鲜快尝尝,这可是我特意为哈尼你选的哟!"
"。。。。。。"
(哟你个头啊!至少也先煮熟再给我吧?拜托你发神经也要有个限度!)
无视了少年粉红色的期盼目光,夏宥晞将那可怜的生物推开:"不要闹了,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绝佳的目标,是个超级美少年,跟着他的话,绝对可以找到那些罪犯!"
"美少年?在哪里?"瞬间摆出高昂斗志的和玉寒急切地四处张望起来。
"就在那边----"夏宥晞转向少年之前所站的位置,却愕然发现,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
下一秒,深深的失落感像巨石般重击在某人脆弱的心尖:"啊~~~!不是吧?这么快就走掉了!"
他懊悔的神色换来了和玉寒的不屑一顾:"切,走就走了呗~这有什么好沮丧的?我也是超级美少年好不好!"
夏宥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问题是你又不同意换回男装。"鬼才看得出你是男的。
"好拉!人家换还不行么?"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脸的异装少年害羞地扭动起来,"为了哈尼你,这次就豁出去了!不过……你要对人家负责哟!人家这回可嫁不出去了!"
"。。。。。。"夏宥晞再次被毫无预警的落雷劈中。
(为什么是嫁?你是男的吧?你明明就是男人吧?!你下面的那个东西是用来当装饰品的吗?!!)
"呵呵,既然问题解决了,我们尽快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一直在旁看好戏的侍魔笑眯眯地上前解了围,"看来,需要准备一些衣服,以便晚上出去行动呢。"
"好耶!那就去那家旅馆好了!"一秒便热烈响应的和玉寒指着远处一家至少有十层高、装饰的金碧辉煌的超豪华旅馆很欢乐地建议道。
"唔,看起来还不错。"K满意地点点头。
"喂喂!你们两个疯了吗?那个看起来就是一杯白开水也会让人破产的黑店好吗?"夏宥晞差点吐血。
"这个小粉红你不用担心。"K悠然地踱着步,朝着那栋耀眼的建筑物走了过去。无奈的夏宥晞只能跟上。
在进入旅馆后,侍魔径直走向了柜台:"我们要住房,要最好三间套房。"
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张乌金色的卡片,顿时,貌似是大堂经理的魔裔幻影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态度诚惶诚恐到让人生疑。他将卡片插入了一个青蛙样的铜制品嘴里,很快,伴随着怪异的咔咔声,三枚镶嵌着宝石的钥匙从那两栖动物的口中吐了出来。
"尊贵的客人,请走这边。"长着金钱豹尾的侍者恭敬地将他们领到了位于最顶层的豪华套房里,然后悄然离去。
"耶!泡泡浴!泡泡浴!"和玉寒首当其冲地钻入其中一间巨大而奢华的浴室,而夏宥晞则在他发出共浴邀请之前就迅速闪入了另一端的房间中。
"距离天黑还有些时间,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小粉红~"K摆了摆手做告别状,"记得要锁好门,不要乱跑哟~到时候,我会来叫你的。"
"呃,那你要去哪里?"某人有些警惕地问道。
"寻找适合小寒穿的衣服啊~"K耸了耸肩膀,向门外走去:"欸,做向导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忙呢。"
夏宥晞目送着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然后听从了对方的建议,将房门紧锁住。
在奢华到惊人的浴室梳洗后,他躺在松软的大床上,看着窗外偶尔掠过的飞翔中的魔裔,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自家搭档展开黑色双翼后的虚幻掠影。
小白,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
千里之外的百目蠡,比往日更加的热闹非凡。
皇宫中的所有宫人都处在极度亢奋的情绪之中。这不光是因为席卷三界最大八卦的另一主角正在接受魔皇的觐见.这位冥界的王子还有着不输给炚殿下的天人之貌,甚至比原形时的小皇子更加地高大挺拔。
短暂的接见仪式是在王子提出要与自己仰慕已久的'未婚妻'正式会面时结束的。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魔皇在听到这个请求时,偷偷地叹了口气,短暂的思考后,默许了这位冥界贵客的愿望。
在内侍总管的带领下,一路走来,但凡见过王子的宫人都被其出众的容貌和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所迷倒。可惜,充当领路人的总管大人却被周身的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用余光打量着这位异界的君王之子,暗暗感叹对方认人的眼光居然偏差到这种程度。好死不死,居然看上了陛下所有子嗣中最难搞的幺子。
恭敬地将远道而来的客人领带了被无形风暴盘踞着的偏殿前,总管行了一个礼:"殿下,这里便是炚殿下居住的宫殿了。"
"啊~真是一个美不胜收的住所,不愧是魔界第一美人的宫殿。"王子露出了无比真挚的笑容,将宫殿从里到外夸奖了一遍。
总管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心中暗想,等下您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那位小祖宗的力量已经被魔皇封印,但随便一根汤匙就可以在他手中化为致命的兵器,真不敢想象小殿下会用什么手段恶整这位王子。希望不要太过分,引发两界战争才好啊!
在偏殿的最静谧的角落,他们找到了妖魔大爷的身影。
恭敬地行了个礼,内侍总管攥紧了拳头,故作镇静地通报道:"炚殿下,这为就是冥君之子,您的…婚约者---尙麟王子。"
"。。。。。。"白夜四仰八叉地瘫在软塌上,挖了挖鼻孔,对于眼前的一干人等,完全无视到彻底。
"啊~初次见面,您果真和传闻中描述的一样美丽动人呢~"王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瞬间戳中了最最致命的爆点!
顿时,在场的所有宫人都汗出如浆,打量尚麟的目光已经从羡慕变成了惊恐。
众目睽睽中,白夜炚缓缓地坐了起来,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突然发难、引发出世界级别的灾难。反而只是抬起眉毛看了王子一眼,然后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得到了赦免的总管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带领下属们撤离了这让人心惊胆颤的暴风圈。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不禁为那位王子殿下深深地默哀。魔主保佑,希望那可怜的孩子能够活着走出这片宫殿。
似乎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说的有何不对,只身被留在陌生世界的陌生皇宫中,尙麟没有一丝不适的反应。周遭愈加凝重的低气压对于他来说,仿佛是异度空间之物,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负面的影响。
长久的对视后,终于有些不耐烦的妖魔大爷眯起了眼睛,率先打破了沉默:"说吧,你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惹是生非,究竟有何目的?"
"诶?当然是为了您啊。您没看到我亲自为您采摘的誓言之花吗?那可是万年冰原上,数千年才绽放一次的圣物。"王子微微颔首,表情真挚到一丝怀疑都会让人产生极大的内疚感。
"既然如此,那么你亲自来打开看看怎样?"嗤笑了一声,白夜炚将之前收到的长方形冰盒扔到了对方的手上。
王子脸上的笑容不变,但却没有碰触冰盒上的机关。
"啧?怎么了?敢在里面下傀儡符,却不敢打开它吗?"白夜的眼中闪过骇人的寒光,一语道破了对方试图掩饰的事实。
短暂的沉默后,尙麟王子笑了出来:"呵呵,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你少在那边抬高自己!这种魔符的确十分罕见,可惜不巧,爷爷我正好见识过!"白夜端起双臂,冷哼了一声,"挂着你名字的贺礼中居然包藏祸心,这种事情若是公开出去,恐怕就不是一句道歉能解决的事情了吧?"
收起了那副以假乱真的微笑,尙麟王子歪起了头,仿佛在打量一只珍奇动物:"知道吗?我花费了很多精力来调查你,所有资料都显示,你是一个脾气火爆、行事鲁莽的笨蛋皇子!没想到,这些结论居然偏差到这种程度……"
"也许你该考虑…换一换负责收集情报的下属了!"白夜顶着额角冒出来的青筋,露出了恶鬼般的表情,"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和我的父亲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唔,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来贵界的确不是为了你。"似乎被对方的黑脸惊到,尙麟讪笑着后退了一步,"不过,具体原因,恕我暂时无法相告,不过,我发誓绝对不会危害魔界任何人的安危。既然你发现了傀儡符,应该也知道我放在冰盒中的那个只有一个月的时效。即使你当时中了标,时间一到,也会恢复自由的。"
"你这混蛋该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我了吧?"白夜似笑非笑地走上前来,揪住了对方的衣领,气势无比地骇人。
"呃……那,要怎么办呢?"王子偏过头,露出一副无辜的待宰羊羔表情。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生硬地抵在了宫殿的圆柱上。距离他眼角一厘米的地方,赫然是两把带着残血的锋利钢刀,某人抽搐了一下后,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地投降了:"我知道了!作为补偿,我带你离开这里可以吗?"
怎料白夜听到他的提议后,不但没有放开他,反而按的更加用力了:"你以为你是谁?这座宫殿有着三界最好的防御系统和上古隔离封印!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在这个空间穿梭。你凭什么带我出去?"
"诶呀,你先别急,让我把话……说完嘛!"尙麟王子呼吸不顺地咳了咳,"若论战斗力,我的确无法与身为纯血的你抗衡。不过冥界王族特有的能力,也是魔裔无法比拟的……你听说过'离魂之术'吗?"
"……"白夜炚将眼前这个明明快憋到断气,却仍然不慌不忙的家伙放了下来,"你当爷爷我是白痴吗?那个不就是让灵魂暂时离体的禁术?"
"没错,冥界的王族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与离魂之术有些相像,这个不是禁术,不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便可达成同样的效果。
我们可以使自己和周遭的人化为灵体的状态,打破所有禁锢肉身的界限。虽然有一定的时限,但至少可以暂时离开这束缚之所。"尙麟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露出了恶魔般的诱人笑容,"怎么样?你......难道不想试一试吗?"
重逢之刻
Ch85
白夜炚听说自己终于可以暂时摆脱这囚禁之所后,若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自从被那个该死的侍魔带回魔界后,他就一直呆在这座偏殿中,整日见到最多的面孔就是内侍总管那张木讷的脸,整个人憋屈的快要发霉了。更何况,他无时不刻不在惦念着爱人的安危。
初次听说夏宥晞正在赶往魔宫途中的消息时,他几乎快要崩溃了。那个小家伙又呆又弱,到这里简直是狼入虎口,脑筋秀逗了!好在部长许诺已在小晞身上种下了守护封,并透漏说同行者中有个能力极强的高手做向导,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尽管如此,他仍然觉得谁也不可能比自己更强大,更适合守护自家的宝贝!
这几天,他思考最多的便是怎样才能尽快赶到爱人身边。然而,无论他怎样尝试,都无法离开这里一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奢望已经渐渐转变为'哪怕是见一面也好'的可怜境地……
尽力掩饰住心中不断飙升的期望值,白夜炚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的黑名单上位居榜首的家伙,哼道:"你所谓的时限有多久?若是只有几分钟的话,就别使出来丢人现眼了。另外,距离上又有什么限制?目的地呢?被携带者呢?"
"啊啊,好多问题,头好痛。"尙麟王子有些招架不住地摆了摆手,脸上却露出了欠扁的耍赖表情:"别着急嘛!你看我千里迢迢、披星戴月地赶来这里,连杯水都还没来得及喝……是不是应该稍稍款待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半人高的巨大金属水壶便直朝着他的门面飞来---
"你想让你的侍卫和随从在外面等多久?"白夜炚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恶鬼气势再度被点燃,他指着被放到一边的冰之长盒道:"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在三十秒内身败名裂,然后被整个魔界通缉,强行送返冥界?"
勉强接住了巨壶,却被撞得踉跄了几步的王子慢慢地别过头,低声地嘀咕了几句:"啧,性格火爆这点还真是说的没错……"
嘴贱的下场就是,他直接被下一秒飞过来的花瓶砸中,华丽丽地扑了地。紧接着,被揪着衣角像大型垃圾般拖往了大门所在的方向。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手脚并用地抱住了一旁的柱子,将之前的文雅气质全部放弃的尙麟王子献媚地笑道:"嘛,你应该也知道,在冥界并不是所有子民都拥有这种操纵灵魂的能力。而少数会移魂的人中,一般来说,只能让自己的灵魂暂时脱体。所以说,你遇到我真是太幸运了,因为我的能力在冥界中可是数一数二的,不仅可以自由离魂,不受空间、地点的限制,还能够携带他人的魂魄同行,只要目的地明确的话,转眼就能抵达了。这种堪比传送门的能力好处实在太多了,你不用太崇拜我哦……呜!"
"你的废话可真多啊!再说一句试试看?"妖魔大爷抬脚在某人的背上狠狠地捻了几下,露出了极其恐怖的微笑。
"呃,总而言之,这种能力的限制就是——距离自己的肉身越远,离魂的时间越短。"王子蠕动着逃离了可怕的蹂|躏,并不忘将自己抽抽巴巴的长袍从对方的靴子底下抽出来,心疼地抹了几下,"因为是灵体的关系,所以不能使用物理攻击,相对的,也不会受到任何物理伤害。我们两个同行的话,从魔界外围到内区皇都可以逗留的时限,大概是2-20个小时吧。"
"所以只要在魔界的范围内,我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到达?"白夜炚有些怀疑地看着眼前超级不靠谱的家伙,皱起眉头。
"没错,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尙麟一跃而起,躬身摆出了一副为您效劳的姿势,勾起嘴角道:"那么尊贵的殿下,您想去什么地方?"
******************
夏宥晞是从一个离奇混乱的噩梦中惊醒的。
原本,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身体中仿佛充满了氢气,缓缓地升到半空中,悠然地漂浮着。突然,一股由下至上的蛮横之力将他拖拽到了某个冰冷又黑暗的深渊,紧接着,如小山般的八爪怪物缠上了他的身体,肺中的氧气都被挤压了出去,让他一时无法呼吸。
挣扎着睁开眼睛,夏宥晞发现天色已黑,而自己正被一个人型生物禁锢在怀中,不远处的窗户上破了一个大洞。冷飕飕的夜气正前赴后继地灌进来,以至于旁边的生物更紧密地贴上他的身体。
"。。。。。。"
抽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酣睡中的异装癖少年,夏宥晞狠狠地抹了抹脸,毫不客气地将那双铁钳般的手臂掰开。
(啊靠!还真的是完全熟睡!你这个鬼是啥时候出现的?是啥时候出现的?!)
终于被异动弄醒的和玉寒有些不舍地蹭了蹭,幽怨地抬起眼皮:"讨厌啦,人家还没睡够。"
"那就回你自己的房间继续睡啊!"夏宥晞哆哆嗦嗦地披上外衣,按耐住想要吐血的冲动,忿忿赶人。
"诶呀,哈尼你怎么这么害羞?不就是一起睡嘛,有什么关系?"少年捧起水嫩的下巴,抛了个媚眼:"你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禽兽,不会不经过你同意就吃掉你的~"
"。。。。。。"夏宥晞额角冒出了青筋。
(你想的太多了吧?!谁要让你上啦?!)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直接把对方打出去的时候,房间的大门突然被人很不客气推开了。一身夜行衣装扮的K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露出了惯有的微笑。
"哦呀,你们已经醒了吗?那么请换上衣服,准备出发吧。"
"。。。。。。"
夏宥晞目瞪口呆地看着四敞大开房门,心中爆发出久违的孟克之呐喊。
(等等!我有锁门耶!无视于那个锁就把门打开是怎样啊啊?!)
"欸?那些……是为我准备的吗?"和玉寒从床上跳下来,接过了K怀中一叠折的极其平整的衣衫。
某人这才注意到,这个异装癖居然穿着乳白色的女式蕾丝花边睡衣。不仅如此,那布料还是稍稍有些透明的材质,使得他的身体在移动中,若隐若现,充满了露骨的诱惑之意。偏偏,在不知道对方性别的情况下看过去,还真是见了鬼的合适!
一想到自己刚刚被这人妖抱在怀里的事实,头顶挂着大量黑线的夏宥晞勉强扶住了墙壁,才没背过气去。他已经无暇纠结这件睡衣到底是从哪里长出来的问题了。
"没错,除了黑色那件是给小粉红的,其他都是给你准备的。"K微笑道,对于少年奇怪的装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尺码都差不多,你喜欢哪件就试穿看看吧。"
"呀,假面一号你真是太周到了!"和玉寒很欢乐地抱着衣服钻进了浴室。
与侍魔对视了一眼,夏宥晞已经开始后悔让异装癖少年当诱饵的主意了:"他……真的没问题么?"
"呵呵,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K不负责任地耸耸肩,"搞不好,人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才能哟~"
"。。。。。。"
(真亏你说的出口!)
夏宥晞放弃了和对方沟通的想法,将那件黑色的外套披在了身上。刚系好扣子,一阵疾风便扑面而来。差点被吓到的他定睛一看,顿时怔在了原地。
褪下了衣裙,换回男装的和玉寒看起来比他原来的年纪小了一两岁。及腰的金色长发被高高的盘起,塞到了帽子里,使得巴掌大的脸蛋更加小巧,配上一双桃花眼和纤细的身材,怎么看都是一个成了精的人偶。
"怎么,很难看么?"感受到对方诡异视线的和玉寒,仿佛浑身上下长满了刺,一刻不停地扭动着,展示着心里的不安。
"呃……不会啦,很可爱啊!"夏宥晞连忙安抚道,但内心不禁开始嘀咕:与其说这家伙是个少年,不如说是正太才对。这种类型若是好死不死地被盯上了,那罪犯其实是个恋童癖吧?!==
"那么,我们就出发吧。小寒请你去比较僻静的地方逛一逛,我和小粉红会在暗中跟着你的。"K似乎发掘到了很有趣的游戏,兴致高昂地宣布了接下来的计划。
少年闻言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蛤?不能一起走吗?那,万一遇到了麻烦,哈尼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我……我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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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悬湖之镇的边缘小巷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两道鬼魅般的幻影。
其中一人板着面孔,打量了一下四周,接着便揪住了身旁的同伴用力地摇晃起来:"混蛋……你把我带到什么鬼地方来了?!"
"耶?我怎么知道,我才刚来魔界不到一天欸!"被拎起来的可怜人摆出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摊开了手掌,"你要找的那个曾与你交换过血液的人,应该就在这里啦。虽然地点上会有少许误差,但仅凭你的一滴血,就找到这里,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否则,若是这种能力可以将人直接送到关系者的身边,这世上还用传送门做什么?"
"啧!你最好祈祷你已经尽力了!"不爽地将喋喋不休的家伙放开,已经化为灵体的白夜炚急切的离开了原地,开始寻找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喂!等等我嘛!"独自被抛弃在黑巷中的尙麟王子忙不迭地追了上去,同时不忘碎碎念道:"就算时限只有两个小时,也没必要一开始就狂奔吧……宫殿里那些被你打昏的侍卫不会这么快醒过来的……倒是那个总管,我看他年岁挺高的,会不会出人命啊……"
"少在那边啰嗦个不停!真是吵死了!"一记眼刀射了过来,斩断了某人还没来得及讲完的冗长抱怨。
抬头看了看灰晶石上雕刻的几个大字,尙麟王子默默地叹了口气。
悬湖之镇吗?那个人,真的在这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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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镇的另一端,夏宥晞囧囧有神地蹲在屋檐上,抽搐地看着下面小巷中原地转圈圈的异装癖少年。他们从旅馆溜出来后,就一直在繁华街道和旁边的黑巷中往返不息。这已经是第三个来回了。
和玉寒为了能够吸引更多人的眼球,可谓是真真豁出去了。他极其高调地在夜市上招摇而行,出众的容貌让不少疑似有恋童倾向的老家伙们驻足观望,但没有一个敢上前搭讪,或者伸出咸猪手的。更别提会尾随他进入小巷了。
这种魅力失灵的惨剧,严重地打击到了和玉寒的自尊心。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他似乎更加唾弃自己身上的男子装扮了。从那张黑的快要滴出水来的小脸可以看出,他已经黑化为蠢蠢欲动的炸弹,一颗火星就能点引爆!!
"我看,要不然今晚就先回去吧?"夏宥晞同情地看着因为怨念已经开始同手同脚的少年,对一旁悠闲自得的侍魔说道。
"唔,好像的确有些行不通呢~"K摸了摸下巴,露出戏谑的笑容,"呀,要是小粉红没易容就好了。你上街的话,应该会引起轰动吧?"
"……还是不要了。"某人脑中闪过某些可怕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个轰动的原因,绝对是因为他们找到了宵夜打算进补吧?!)
揉了揉已经开始发麻的双腿,夏宥晞打算安抚地下已经开始崩溃的异装癖少年。既然'正太诱饵'行不通,他们只能回去另想些别的办法了。
然而,他刚张开嘴,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的时候,K突然将他一把捞入了怀中按住,下一秒,几个穿着猥亵的魔裔进入了和玉寒所在的黑暗小巷。
"欸?看看,我们找到了什么好物?"其中一人打量着因为愤慨而脸色通红的少年,对其他同伴挤了挤眼睛。
"哈哈,真幸运,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会遇到这么优质的玩具。"另一人猥琐地舔了舔嘴唇,慢悠悠地靠上前来。
"你们是……什么人?要…要干什么?"不知道是真受到了惊吓,还是在试探对方,和玉寒惊恐的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缩成了一小团儿,不断地后退着,没几下便抵住了身后的墙壁。
看着被恶徒包围起来的少年,夏宥晞的心脏狂跳着,就快要从胸腔中喷出来!他不敢相信,居然真的遇到了不法之徒。莫非,这些人就是绑架那些失踪少年的罪魁祸首?
为首的魔裔抬起和玉寒惨白的小脸,邪恶一笑:"小美人,跟我们走吧?大哥哥会带你去很好玩的地方做游戏哟!"
"而且还有好吃的东西哟~"另一人抹了抹口水补充道。
"不!你们…你们这些变态快走开!"异装癖少年眨着充满水汽的大眼睛,泪汪汪地吼道:"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众魔裔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全都大笑了起来。
(喔喔!真有你的,小寒!这样就可以确定对方是不是喜欢对美少年下手的罪犯了!)
夏宥晞暗暗掏出怀中的凤凰匕首,准备先发制人,捉拿这些残害少年的混蛋。可惜,那些魔裔的下一句台词,彻底让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期盼,化为了泡影。
首领色迷迷地覆上了和玉寒的肩膀,邪笑道:"少装傻了!别以为穿上男子的衣服就可以骗过我们了!不想受苦的话,就乖乖跟我们走吧,小妹妹!"
"。。。。。。"=[]=!!!
一道惊天巨雷从天而降,彻底让夏宥晞风中凌乱了。
'小妹妹'这三个字在他脑海中无限循环,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已经整个放空的和玉寒。
"噗!"K捂住嘴巴,不停地抽动着肩膀。第一次,这位侍魔露出微笑之外的另一种笑容。
混乱之中,仍未从雷劈中回过神来的和玉寒,已经被那些魔裔七手八脚地拉入了巷子的深处,剥去了外衣。
"糟糕!"意识到事情大条的夏宥晞,连滚带爬地跳下了屋檐,挥着小凤,冲向了正打算行苟且之事的恶徒们:"放开他!你们这些畜生!"
"你是什么东西?"在兴头上被突然打断的魔裔,轻而易举的攥住了他的手腕,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地。
惨了!!
刚出手便失败的夏宥晞抱住头颅,只希望自己在被对方海扁时不会被伤到要害。然而,拳头还未落下来,一道玄色的光线突然在空间中划过,仿佛一颗夺命的陨星,转瞬之间,将那正要行凶的魔裔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腥涩的鲜血像火山爆发般,从尸体中喷射出来,迸溅了夏宥晞一身。紧接着,又有两名同伙加入了碎尸的阵营。很快,小巷便成为了可怕的屠宰场。
"呀啊啊!!"被这惊悚的画面刺激到的和玉寒翻着白眼,昏倒在地面上。而其他魔裔大汉也没好到哪去,有几个已经瘫在地上行动不能了。
忍耐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夏宥晞抹了抹脸上的残血,惊疑地朝着光线射出的方向望去,下一秒,某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如平地惊雷般降临到他的眼前......
赤色之弓
ch86
望着面前仿佛化身为修罗的男子,夏宥晞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他不敢相信众妖口中那个被囚禁在千里之外,深宫中的男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凭空出现。
无视遍地沾染着鲜血的残尸,白夜炚径直走到了暗巷的最里端,所经之处,那些被同伴的惨状吓破了胆的魔裔,全都连滚带爬地后退着,惟恐避之不及,加入那些尸块的阵营。
推挤之中,夏宥晞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接踵而来的是深深的疑惑。无论是挺拔的身型还是俊美无俦的眉眼,都和自家的搭档一模一样,但这个人浑身散发出来的虐欲和杀意却异常的陌生。水银色的眼瞳中充斥着冰冷的蔑视和嗜血的残酷,仿佛刚刚被他斩杀的那几个魔裔是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死敌一般。
虽然曾经见识过纯血搭档爆发时的强大威力,但对手都是些枉害人命的魔怪,而对付它们的手段也一直是干净利落的秒杀。像这种鲜血淋漓的出击方式,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空气中弥漫的浓烈杀气压迫着身体,令他只能僵坐在地面上,不由自主地打着冷颤。
印象中那家伙虽然无比毒舌,性格别扭又狂妄自大,但在和自己相识以来,从未做过残害人命的事情。这种随手虐杀的举动,让夏宥晞心惊胆寒:眼前的男子,真的是他所认识的纯血妖魔么?
沉默地打量着仍在昏迷中的异装癖少年,白夜炚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张带着痛苦表情的惨白小脸上,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暴虐之欲。呼吸间,周围的空气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缩着,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扭曲起来。玄色的丝线交织在半空中发出嗡嗡的声响,绝美却极度的不祥。
被恐怖的气压压制在地面上的魔族,似乎预见到他们即将做那刀下的亡魂,全都开始涕泪横流地伏地告饶,好几人甚至因为太过惊恐而语不成调。然而,他们的乞求并未带来任何生机,此起彼伏的哭嚎声令已然魔化的白夜炚格外不爽,他皱起了眉头,眸中的杀气更盛。
眼看更多的魔裔就要化为碎尸,一道清朗的男声穿透了压抑的空气,从巷口传了过来:"喂喂,时间不多了,请住手吧,勇者大人。"
话音未落,身着长袍的俊朗男子如鬼魅般闪现在已经化身为嗜血妖魔的白夜身边,意图阻止对方进行接下来的杀戮。这句轻描淡写的劝诫,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没过几秒,空气中的骇人红光渐渐淡化,那些夺命的丝线也跟着悄然消散。
望着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夏宥晞惊恐之下更加的迷惑不解。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是哪路的神仙?居然仅凭一句话,就将爆发中的恶鬼妖魔管制的服服帖帖!以他对自家搭档的了解,这简直是破天荒般的奇迹!
虽然脱离了遇神杀神的模式,白夜炚明显心情欠佳。他冷冷地横了长袍男一眼,紧锁着眉朝着暗巷的出口走去。
眼看着神似自家搭档的男子就要离开,夏宥晞反射性地探出手去抓对方的衣角,却在下一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直直地穿过了那人的身体。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碰触,白夜炚偏过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满身血污、其貌不扬的瘦弱青年。那一瞥中毫不掩饰的冷漠和藐视仿佛一桶从头泼到脚的冰水,让夏宥晞颤抖着缩回了手臂。等他从那刻骨的寒意中缓过气来的时候,白夜炚已经和那长袍美男子消失在视野之中了。
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和玉寒睁开了雾蒙蒙的大眼睛。短暂的失神后,他似乎意识到遍地的残尸和混着血液的脏器并不是幻觉,顿时脚下生风,尖叫着扑到了毫无准备的夏宥晞怀中,仿佛一片秋风中的落叶般,抖个不停。
呆呆地任由少年将自己的衣服当纸巾,夏宥晞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太多的疑问在他脑中拥挤不堪,就快要爆炸时,一直躲在暗处看戏的侍魔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哦呀呀,看样子,小殿下的心情真是相当的糟糕呢。"小生怕怕地按住心口,K像条泥鳅般滑到了他的面前,语气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叹。
"你说什么?刚刚那个真的是---"比想象中还快的证实,让夏宥晞惊得小脸惨白:"不可能……白夜他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侍魔并未回答,但他脸上的表情现实,妖魔杀人和食肉动物会吃肉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夏宥晞梗了一下,接着抛出了下一个疑问:"先不管那个!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我碰不到他的身体?"
短暂地思索了一下,K托着下颚道:"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刚碰到的只是他的灵体。至于本体嘛,应该在其他什么地方。大概是使用了离魂之术或者其他什么……"
未等他说完,夏宥晞已经风一般,冲出了暗巷。
"呵呵,真是迫不及待的小家伙~"K拾起了慌乱中被遗落在地面上的风凰匕首,戏谑地笑了一下:"可惜,菌姑的效果比想象的还要好呢~"
不舒服地震动了几下身体,沾满了妖魔之血的雏风发出了不满的鸣叫,似乎在抗议对方的触碰。
K挑了挑眉,将匕首翻了两个圈:"虽然我也不喜欢你,但你若真是消失不见了的话,小粉红会很伤心吧。"
说罢,他无视神兽的挣扎,将其放入外衣的口袋中,向夏宥晞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啊!等一下!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被遗忘的和玉寒焦急地喊了一句。但侍魔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会,转眼便消失的无迹可寻了。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异装癖少年脸上哀怨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他扫视了一眼蜷缩成一团如烂泥般的魔裔,仿佛他们不过是些连回收价值都没有的垃圾。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这位有着精灵般外貌的少年脚下渗出一团团巨大的黑影,像饥饿的野兽般,咆哮着扑向了曾妄想轻薄他的男人们。
来不及发出任何的声音,这些黑影将他们生生开膛破肚,西里呼噜地吞噬其中的内脏。一时之间,血肉横飞,空气中充满了浓重的腥味,让人无法忍受。随着时间的流逝,凄厉的哀嚎和骨头被咬断后的咔咔声响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满意地拨弄了一下从帽子中散落的长发,和玉寒慵懒地伸展着四肢,哼着歌转向了灯火阑珊的街区。似乎刚刚完成了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然而,世事无常,他还未迈出一步,便被突然杀出的程咬金挡住了去路。
"原来如此,终于找到你了。"
在距离他几米之遥的地方,站着一名年约十六、七的少年。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磨损的脱了色,显得有些破烂不堪。但那标致的五官却为整个人增色不少,即使是在这光线昏暗的小巷中也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个名副其实的美少年。
如果夏宥晞此时在场,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正是他日间在美食之街偶然看到的"最佳诱饵"。
和玉寒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半后,扬起了尖尖的下巴:"你,是哪根葱?"
"我不是葱,我是景川澈。"少年慢吞吞地回答道。
"。。。。。。"和玉寒被对方一本正经的回答噎得翻了个白眼,"好狗不挡路,老娘忙得很,识相的话就快死开!"
"很抱歉,你不能离开这里。"少年张开手臂,彻底阻死了出口。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划开,露出了一张雕刻着墨纹的赤色十字弓。
开始有些不爽的某人,额角冒出了一根青筋:"遇见过搭讪的,没遇见过像你这样搭讪的。你到底想怎样?"
景川澈无比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道:"你就是绑架那些失踪少年的人吧?"
"蛤?"和玉寒怔了一秒,然后彻底震惊了,"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对方完全无视了他的疑问,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黑皮笔记本,开始采集供词:"所以说,你把他们都藏到哪里去了?是让那些黑影吞掉了吗?"
发现自己在鸡同鸭讲的某人,头上冒出了更多的青筋:"就跟你说我不是那个诱拐犯!当我白痴没见过执法官吗?你在那边装模作样的想吓唬谁啊?"
"虽然我并不是执法官,但这并不能阻止我要除恶扬善,伸张正义的决心。"少年收起笔记本,表情正经到无以复加。
"。。。。。。"
和玉寒瞪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家伙,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你…你是在认真讲话吗?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想要做英雄,就滚回自己的世界去!"
"捍卫正义和身份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少年慢吞吞的地反驳道,"况且,阁下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话音未落,一团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地面升起,将他从头到脚,整个吞噬!
"啧,我真是疯了才会和一个神经病争论不休。"和玉寒忿忿地啐了一口,冷眼看着面前即将被消化掉的夜宵。
然而,一切并未像他所想像的那样结束。
那团黑影仿佛消化不良般,开始剧烈地抽动起来。紧接着,像天女散花般从中间炸开,一排头部带着倒钩的黑箭刺破了空气,朝着毫无防备的他袭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道黑影破土而出,像一道道盾牌般挡住了对方猛烈的攻击。
看着地面上化为黑沙的影子生物,和玉寒眼中划过一道骇人的精光:"看来,必须要亲自把你送出这个世界了。"
******************
"欸!你让我说什么才好?"
走在深夜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尙麟王子一脸无奈地盯着妖魔大爷的后脑勺,碎碎念个不停,"就算你能够用灵体操控兵器,但也未免太乱来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滥用灵能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啊?那些家伙只不过是一些无所事事的小杂碎,你居然还真的热血到跟他们较真。被这事一耽误,时间就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
"吵死了!闭嘴!"白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比老妈子还啰嗦的同伴,脸色铁青的吓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刚刚的确失控了。
在听到呼喊声的那一刻,他的心突然绞痛得厉害。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的爱人正处在危险之中。不顾一切地杀到现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古神器已经化为夺命的钢索,将那几个行凶之人切割成了碎块!
虽然身处魔界对自身能力的束缚已经大大地降低,使他的力量增幅了不少,但心境紊乱是导致这次失控的主要原因。若不是身边冥界的家伙及时地唤回了自己的神智,他一定会将那伙人全部屠尽。
遭到冷言以对的王子委屈地缩了缩脖子,安静了一会儿后,又耐不住寂寞地打开了话匣子:"呐,话说,你要找的那个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看你之前冲动的样子,莫非和刚刚那个被轻薄的小鬼差不多?"
"关你什么事?"妖魔大爷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接着,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看见那个小小的、蜷缩在角落里遭遇凌|辱的身影时,他误以为那是自家的宝贝。于是,心中的怒火一瞬间飙到了最高点,完全无法抑制暴虐的情绪。之后察觉到那并不是自家的爱人,虽然松了口气,但也格外的失望。冷静下来后,心中更加疑惑不解起来。
明明感受到了爱人的气息,却并没有看到记忆中那熟悉的身影。这是怎样的怪事?即使是那小家伙被调查科的妖孽们用法术改变了容貌,都应该无法瞒过与其交换过血液的自己才对。
究竟,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呢?
百思不得其解中,一直在旁碎碎念的尙麟突然停下了脚步,下一秒,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使得大地都震动起来。
尙麟二话没说就朝着声源飞奔而去,仿佛火烧了屁股一样。白夜炚紧锁眉头,也跟了上去。很快,他们再度回到了那个被血洗过的暗巷。
当然,这里已经不能再被称为是小巷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周围的墙壁全部坍塌成废墟,地面上出现了一排深不见底的大坑。其中还有几个冒着青黑色的烟雾。
尙麟默默地盯着那些大坑,恨不得在上面看出朵花来,周身散发的怨念强烈到令人想忽视都无可行之法。
白夜炚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眯起眼睛道:"怎么?这么巧,原来王子殿下在这里有熟人?"
尙麟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欸,我就知道瞒不了你多久。是以至此,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我来魔界其实也是为了找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所以,这些洞就是那人的杰作?"妖魔大爷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想还是自家的小猫更惹人爱,像这种随地掘地三尺的家伙,他可受不了。
"唔,很有可能……"尙麟有些汗颜。不知是吓得,还是觉得有些丢脸。
"那个人有洁癖么?"白夜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欸?"尙麟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个地方明明有数人被斩成的碎块,但此刻除了几个坑,一块残尸或血痕都看不见,干净的惊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拔足狂奔,在相隔几条街的转角处,他们发现了之前被救下的那名其貌不扬的青年。
"喂!你怎么了?"尙麟感受身边皇子忽然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青年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脸上带着半张面具的男子,正在微笑着对青年说着什么。
"那个该死的家伙怎么会……"白夜炚愤恨的低语突然嘎然而止,一个惊人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是小晞!
那个和侍魔交谈中,正背对着他们的青年,应该就是自已一直心心惦念的爱人!!
按着快要喷出胸腔的心脏,白夜炚不顾一切地奔向了夏宥晞所在的方向。时间在这一刻变得迟缓起来,眼看着就要将对方拥入怀中,他忽然惊愕的发现,自己的灵体化为了亮晶晶的气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冰冷的夜气中……
晨之乐章
ch87
自从得知那灵体的确是自家的搭档时,夏宥晞便竭尽全力地追了出去。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地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寻找,跌跌撞撞地跑到腿快要断掉,都未能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深深的懊悔铺天盖地地袭来,让他欲哭无泪。
自己变化的这么彻底,对方没有认出来也不奇怪。可以说,重逢的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的手中。然而,他却因为一时的惊惧和疑惑没有上前相认,错过了上天安排的最佳的时机……
当时的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
就在他痛苦地抱住头,绝望地想去撞墙时,一道声音及时地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拯救出来。
"你居然就这样丢下我跑掉了,好过分啊,小粉红~"侍魔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夏宥晞已经瓦凉瓦凉的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之光。
竭力平缓着急促的喘息,他无视对方哀怨的表情道:"K,对妖魔来说,灵魂脱离肉体的时效……一般有多久?"
为自己的怨言被无视而撇了撇嘴,侍魔托起下巴道:"唔,这要看是怎样的离魂之术。一般来说,传越的距离和施术者的法力都对时效有极大的影响。假设那位协助殿下的人拥有最强大法力,那么,从魔都百目蠡到悬湖之镇,至多可以停留一个多小时吧。"
掰着手指算了算,某人难过地意识到,想要在所剩无几的时间内找到对方,只能等待奇迹发生了。
心烦意乱中,那名不速之客的面孔再度浮现在他的眼前。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对自家搭档有着超乎寻常影响力的人让他格外在意。原本,白夜炚的容貌就已经俊美到天神般的地步了,但那个人站在他的身边,却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可以说是毫不逊色的。比起其貌不扬的自己,他们看起来才更加的相称。
注意到了某人因为沮丧而垂下的肩膀,K温和地安抚道:"别担心了,小粉红。既然那位殿下能出宫,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应该还有机会相遇的。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回旅馆休息吧。"
夏宥晞无奈地点点头,却瞄到侍魔突然做出了挥手的姿势。他疑惑地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见午夜空旷的街道,不禁十分疑惑:"你在干什么?"
"呵呵,在向小粉红的守护神打招呼哟~"K笑的格外灿烂。
夏宥晞用看神经病的神色看了K一眼,决定无视对方的胡言乱语。他左右扫视了一遍,才发现少了异装癖少年的身影。
"话说,和玉寒在哪里?你该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暗巷里了吧?"他盯着K,摆出了一副对方一旦给予肯定的答复,就冲回去救人的姿态。
"别担心,我保证在我们抵达前,他已经回到旅馆了。"K看着全面戒备的少年,有些失笑道,随即将遗落的凤凰匕首交到对方的手上。
"啊,多谢。"夏宥晞将委屈得直颤的天使鸡放入了怀中,慢慢地往回走。
小凤的哀叫让他不禁想起了异装少年被血腥场面吓的惊慌失措的泪颜,顿时内疚地无以复加:"欸,今晚真是难为那家伙了……"
侍魔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笑而不语。但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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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体消散时的样子,像极了晴朗夜幕中无法计数的灿烂星尘,然而这绝美的时刻只停留了短暂的一瞬,接踵而来的是绝对的黑暗。原本有些轻飘飘的身子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粗暴地按回身体的模具中,沉重中带着微微的疼痛。等白夜终于适应这种奇异的负重感,再度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身躯里,正躺在偏殿中卧式的大床上。
脑中残留着朝思暮想的爱人的背影,以及,那只该死的侍魔做临别状挥手致意的无耻笑脸!
一想到自己与恋人以毫厘之差而失之交臂,而伴随在对方身侧的居然是K的时候,白夜炚的心中登时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他一把抓住瘫在身畔、毫无防备的始作俑者,恨不得将这家伙直接插入地心:"你这个混蛋!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吗?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你是存心找碴吗?!"
尙麟被化身恶鬼的白夜炚吓得直缩脖子,下意识地想要逃走,无奈在体力上略逊一筹,逃脱未成,反而被怒火冲天的妖魔大爷狠狠地压在身下,卡住脖子动弹不得,只能发出虚弱的气音:"嘎…好难过……喘…喘不过气来了--"
眼看着对方因呼吸不顺被憋得快要昏厥,白夜炚稍稍送开了化作夺命铁钳的手掌,继续逼供:"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咳咳咳……"急促地咳了一阵,尙麟委屈地用沙哑的声音哼道:"你误会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守护封被破坏了,所以我们的灵体才被强制返回……"
"守护封?"白居高临下地瞪着身下之人,抑制着满腔怒火道:"什么守护封?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尙麟王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蠕动着想要逃离魔爪,但却再度被按住,只能无奈地招供道:"呃,没跟你说是我不好。其实,在我们离开以前,我在这宫殿的外围设下了防御和保护的封印。咳咳……毕竟离魂……是件很危险的行为,万一在这期间…我们的本体受到损害,就麻烦了。"
看到妖魔大爷已经眯起来的眼睛,尙麟连忙讪笑着补充道:"欸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般来说,施展离魂之术的时候,都需要高级护卫在旁守护,但你之前坚决反对找人护卫,还胁迫我把宫殿内外的人全部打昏……我这不也是觉得我们承担的风险太大,才设下了守护封么,绝对不是要在你寻到人的时候搞破坏……"
不想再听对方废话的白夜炚皱起眉头,打断了那没完没了的辩解:"即是说,有什么人在我们离魂时,破坏了那个封印?"
"呃,也不一定……"尙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对方的表情,然后继续道,"基本上,只要有人靠近那个封印,我们就会被强制返魂。你总不想让别人看到两具毫无生机的'尸体'躺在大床上,然后认为你我已经横尸在此了吧?"
仿佛在印证他的说词,卧室的大门在白夜反应过来之前,突然被强制性地撞开了。
只见以内侍总管为首的侍卫和宫人像一串串土豆般滚了进来,其中不少人脑袋上还顶着几个大包。毫无疑问,这是两位王子在临行前,为了摆脱这群倒霉鬼的纠缠而赠送的特别'厚礼'。
"炚殿下,您还好吗---"总管惊慌失措地稳住身体,却在看见自家殿下和其'准未婚夫'此刻的激|情造型时,华丽丽的石化了。
同样意识到不对劲的妖魔大爷,立刻将压在身下的尙麟推开,但由于之前他太过恼火,怒极攻心之下,无意间将对方的衣领扯破了。再加上刚刚锁住了尙麟的脖颈,导致其呼吸不顺,面色潮红,眼泛水光,看上去完全是个饱受调|戏和蹂|躏、已经动了情,正打算就范的柔弱美人。==
这微妙的一瞬,白夜炚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在接下来的两秒钟之内,他为自己没把这些人击晕后绑起来的疏忽行为感到异常的懊悔,接着又认真地计算了在能力被封印的情况下,将眼前的目击者全部打到失忆的机率有多大。太过悲惨的概率让他僵在原地,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不祥预感。
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证实了他的猜测。
身为一块在宫廷中生活多年的老姜,总管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圆滚滚的身体猛地扑倒在地,一边在心中暗叹小殿下的本性原来是如此的生猛彪悍,一边战战兢兢地叩首请罪道:"炚殿下,请您宽恕臣等如此失礼之举!今夜在偏殿当值的侍队遭遇了不明人士的突袭,臣等以为有亡命之徒逆袭魔宫,所以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前来查看您的安危。"
顿了顿,总管向自家的小殿下投去了两道崇拜的目光:"您和尙麟殿下一见面,就如此鹣鲽情深,实乃魔、冥两界之洪福。请二位殿下好好安歇,臣等就此告退了。"
他的话一出口,其他宫人都纷纷反应过来,一起行礼拜退,在短短几秒钟内,乌泱泱地闪的无影无踪。
白夜炚被那句'鹣鲽情深'郁闷的差点喷出一口鲜血。他已经可以想象不出一日,新一轮关于他和尙麟的八卦风暴将会席卷整个魔界!
"啊哈哈,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冥界王子,在看到某人黑得快要滴出墨汁的脸色后,手脚并用地逃下了皇子的大床。
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但无论如何,他这始作俑者都脱不了关系。
暗暗在心中为自己祈祷了几句,他决定在对方消气之前,都不会踏进这座偏殿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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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稀奇古怪的噩梦中惊醒,夏宥晞看着身畔如同八爪鱼般将自己缠得死死的人形生物,不禁黑线压顶。
窗幔后,昨天被打破那扇窗子被一团衣服塞住了,虽然阻挡住了冰冷的空气,但看上去真是奇丑无比,让人心情低迷。
狠狠地按了按快要爆炸的额角,他将正睡得酣甜的异装癖少年从身上剥下来:"快起来!要睡去你自己的房间睡!"
"唔……不要……"和玉寒无赖地抱住夏宥晞的身子,舒服地蹭了蹭。那种充满了诱|惑的沙哑呻|吟令某人产生了一种软玉温香在怀的错觉。
然而,这种错位的幻觉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击成了碎片。纠缠中,夏宥晞真切地感受到,一根炙热而坚硬的物体突然大喇喇地抵住了自己的小腹。==
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和玉寒若无其事地拉开自己的睡裤,看了一眼后感叹道:"诶呀,青春期真是很奇妙啊,总会长一些神奇的东西,请不要介意。"
"。。。。。。"夏宥晞一秒推开了缠在身上的变态,全面戒备地退到了床角。
(白痴啊!你以为那是青春痘吗?!)
"诶呀,别这么看人家嘛!人家会害羞的!"感受到对方喷火的视线,和玉寒捧住了睡的白里透红的脸颊,娇羞地扭动着。
"。。。。。。"
(连可以用来走光的胸部都没有,你害羞个屁啊!)
夏宥晞对于这变态少年的行径实在忍无可忍,刚想爆发,却发现对方的手臂上有一片触目惊心的淤青。裸|露出来的膝盖上还有不少擦伤,刚刚接了痂,想必是昨夜被那群魔裔欺辱时受的伤。
一想到自己异想天开的计划连累到对方,他顿时被铺天盖地的内疚和歉意吞没了。
难过地低下头,夏宥晞喃喃道:"对不起……昨天,害你受苦了。"
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和玉寒翘起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欸,算了,看在哈尼你遵守约定,跑去救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
夏宥晞正被对方豁达的心胸感到五味陈杂的时候,突然惊觉少年的脸已经出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呐,看在人家这么努力的份上,哈尼你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下?"和玉寒嘟起嘴巴,作章鱼的吸盘状,猛地扑了上来---
"哇啊啊!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啊!"夏宥晞死命地挣扎,眼看着就要被对方非礼,房间的大门恰到好处地被撞开了。
"诶呀,真是一大清早就很热闹呢~"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的侍魔笑眯眯地走进来,朝纠缠成一团的两人打了个招呼。
"啊哈哈,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收拾一下,继续赶路吧!"夏宥晞趁这空挡,脱离了异装癖少年的控制,用最快的速度抓起外套冲进了浴室,彭地锁上了门。
"啧!"和玉寒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怨念地瞪了K一眼,"真是恪尽职守的仆人,身为主人,连睡个懒觉都要管。"
"呵呵,我也很无奈啊。"侍魔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膀道:"守护毫无防备的羔羊不受野兽的袭击,只有把他放在视线中才最安全呢。"
和玉寒敛起了笑容,冷漠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屑:"那么,请加油吧,恪尽职守的牧羊犬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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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宥晞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异装癖少年已经不见了。
"他说他还要再睡一下。"K主动解答了对方的疑问,随即,微笑着拿起毛巾,帮某人将还在滴水的头发擦干,"下去吃点东西吧,这家旅馆提供的早餐很不错。"
不提倒好,夏宥晞忽然想起自己一天没有进食了,顿时感到饥肠辘辘。秉着吃饱饭好干活的心态,他跟着K来带了位于旅馆一楼的餐厅。
在接过菜单时,他着实的担心了一下,生怕看见配着火星文的诡异图片,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家边缘城镇的旅馆,居然提供人界的食物。
比百科辞典还好用的侍魔解释道,在魔界中,其实有不少混有人类血统的半妖,而人间的驱魔师和法师们也会不定时的造访这里。所以就像不同国界的风味料理一样,人类的食材在此地并不算罕见。除了价格要贵上几倍外,想吃还是吃得到的。
悬起的心脏终于落下,夏宥晞思索着应不应该叫异装癖少年也来吃点东西。但想到那家伙昨天的嘴巴完全没停下来过,想必稍后等他睡醒了再说也不迟。于是,点了一堆自己喜爱的套餐,欢乐地大吃特吃起来。K似乎没有进食的意思,只是要了杯红茶,像一位经受过正统教育的绅士般,优雅地品着。
餐厅中播放着奇妙的音乐,与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正在度假旅行途中的美好错觉。
然而,命运的大轮子总是如此的不甘寂寞。就在夏宥晞快要为这祥和的清晨时光感激不已的时候,玻璃器具破碎的声音从他的后方传了过来。
随声望去,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在距离他几米远的角落里,几个足有两米高的巨型'蜥蜴人'怒气冲冲地踏在一张掀翻了的餐桌上,散发着骇人的杀气。而此刻被他们围在正中间发难的,正是前一天他在街上偶然看见的那名绝色少年!
谜之少年
ch88
从近距离看来,沐浴在晨光中的少年显得更加的眉目如画。与和玉寒的雌雄莫辩和人鱼正太的妖艳不同,他虽然漂亮但绝不会让人误会他的性别。若不是身上的衣服实在是破损的厉害,夏宥晞简直要怀疑,漫画中总是伴随鲜花和泡泡登场的王子,已经在他的面前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类。
然而,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嘈杂的背景声音吞没了。其他因为这突发事件而惊扰到的食客们,显然没这么好的心情感叹对方的容貌。他们在看清对峙中的双方后,全都面露惧色,紧接着,不约而同地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就连旅馆的工作人员也放弃了职责和岗位,转眼便溜得无影无踪,仿佛后面有鬼在追赶一般。
夏宥晞目睹了如此彪悍的清场速度后,开始有些忐忑不安了。之前他所想的是,那些长的格外禽兽的生物虽然气势逼人,但总给人一种他们其实是在大BOSS登场前出来暖场、并且随时会领便当的龙套成员。
在经历了之前大大小小的妖魔事件之后,夏宥晞已经深刻的体会到,法力高强到变态的魔族们,通常都拥有无以伦比的美貌。诸如调查科的那些同事,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极品的祸水。依照这种能力和外表成正比的理论,解决这些壁虎和蜥蜴的综合体生物应该不会太费事才对。然而,当地居民的激烈反应完全推翻了他的想法,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留下。
似乎读懂了夏宥晞脸上的迷惑不解,K不慌不忙地提出了忠告:"你可不要小看它们哟~
那些是威蚜的族人,是魔界赫赫有名的棘手一族。不但性格火爆,而且睚眦必报。它们喜欢群居,所以一般都是集体出游的。在遇到麻烦和障碍时,也会一起出手解决。喜欢独行的魔族们都尽可能的避开它们,毕竟一旦招惹到威蚜,不把对方全部击败,就会被一直纠缠下去,不磨掉几层皮,对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夏宥晞想到被一群直立行走的壁虎纠缠的场面,不禁有些囧然。在人间,这种爬行动物可是一遇到危险便会断尾逃跑的。所以说,魔界真是个无奇不有的世界。 = =
作为一本尽职的人形百科全书,K继续补充道:"威蚜族人身上的鳞片是三界中最坚硬的物质之一。大部分的物理攻击都无法破坏这层坚硬的外壳,不仅如此,这些鳞片还可以抵抗中级以下的魔法攻击。对于他们来说,被电雷劈中几乎和瘙痒无异。"
夏宥晞闻言不禁恍然大悟,难怪其他人全都脚底抹油,唯恐避之不及。遇上这些难搞又超级小心眼的家伙,果然还是走为上策的好。
然而,作为事件中心人物的少年,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担忧之色,反而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镇静到连呼吸的节奏都不曾变化。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某个方向,似乎正在专注地思索对策。
威蚜们看到被自己族人包围住却纹丝不动的对手,不禁有所顾忌起来。它们示威般将地上的一片狼藉的餐具践踏的咯吱直响,并同时发出骇人的咆哮,企图吓倒眼前的矮子,等待他涕泪横流、跪地求饶的画面。然而无论它们制造出怎样的噪音,少年都无动于衷,大喇喇地视他们为无物。
很快,威蚜们的耐心便被磨光了。对方冷淡的反应令他们抓狂起来,在首领的指示下,不约而同地伸出生满倒钩的利爪,吼叫着朝少年扑了过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宥晞竭力抑制住快要脱口的惊呼,下意识地探向了怀中的凤凰匕首,想要冲过去救场。然而少年的反应更快,呼吸之间,他已经鬼使神差地跃出了包围圈,同时挥动手臂,射出一排乌金色的短箭。
夏宥晞不禁在心中大叫糟糕,根据侍魔提供的信息,那些蜥蜴人的皮肤比金刚石还要坚硬,对其射箭只是做无用功罢了。莫非这少年并不知道威蚜是何方神圣,所以之前才会如此的沉着冷静?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时,那排乌箭在击中'蜥蜴'们的鳞片后被反弹,像烟花般四散开来。其中一支居然射入了天花板上的巨型吊灯底座。顿时,这盏华光四射,明显价格不菲的吊灯从高处坠落,将冲在最前方的两名威蚜压入了地板!
夏宥晞目瞪口呆地看着如此戏剧化的转折,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想象,那些睚眦必报的威蚜们会怎样对付这肇事的少年!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蜥蜴们并没有怒吼着冲过去将少年撕成碎片,反而齐心协力地跑去搬动笨重的吊灯。可惜,还未等它们救出被困住的同伴,更多的碎石连锁反应般从天而降,将前来救助的威蚜们埋起来。烟尘滚滚中,夏宥晞拉住呆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的美少年,迅速地逃出了顷刻间便化为废墟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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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目蠡的魔宫中,尙麟王子正在享受众美貌侍女的精心服侍。
懒洋洋地躺在镶满珠宝的奢华软榻上,只要张开嘴便可以品尝到纤纤玉手奉上的美味食物。身旁还有几位身材火辣性|感的宫廷按摩师百依百顺的服务,简直舒服得让他快要哼出歌来。欢乐之余,他不禁感叹,这里不愧是三界之中实力最强大的妖魔之界,身为这个世界的皇族,生活实在优厚幸福到令人发指的程度。真不知道白夜炚那家伙的大脑到底拥有怎样的构造,居然放着如此舒适奢侈的生活不过,非要逃到资源贫乏的异界去受苦。
不过,作为'联姻'的对象,那位大爷真是彪悍到让他有些吃不消的程度。之前之所以选择这位被扔在人界多年任其自生自灭的小殿下,是以为对方会是个可以随他搓扁揉圆的软桃子,谁知等见了面才发现,那哪里是桃子啊?简直比地狱中的恶鬼还可怕!难怪魔皇那老家伙如此轻易便达成了那项交易,当时还以为占到大便宜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尙麟王子挥退了周围软玉温香的宫女们,朝着上空盘踞着黑色低气压的偏殿走去。虽然他很想就这样躲在温柔乡中直到约定兑现之日,但理智告诉他,这种目光短浅的想法会把他引上死路。那位白夜皇子殿下虽然一时龙困浅滩,被软禁在魔宫一角无处可去,但等他摆脱了困境,第一个倒霉的绝对会是自己。=
=
回想起某位大爷堪比恶鬼的笑容,尙麟不禁感到一阵恶寒,顿时加快了脚步,并在心中为接下来的会面暗暗祈祷。
望着冥界王子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众宫女全都露出了激动而欣慰的神色:啊啊,这位远道而来的俊美王子真是对炚殿下一往情深呐!才分开一夜,就耐不住思念,赶去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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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悬湖之镇的某个偏僻小巷中,夏宥晞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个不停,恨不得直接把肺吐出来补充氧气。若不是他身旁的少年和侍魔摆出一副刚刚散步回来的轻松表情,严重刺激到已经千疮百孔的自尊心,他真想瘫在地上挺尸算了。
原本碧绿色的天空,不知何时被紫黑色的云层所覆盖,眼看着雨点就要落下来。空气扭曲着,形成了一股股冰冷的气流。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夏宥晞看着眼前灰头土脸、一言不发的美少年,首先打破了沉默:"那个……你没受伤吧?"
大约过了十几秒,对方僵直的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慢动作般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少年露出了迷惑之色:"你好,我是景川澈。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开口便直击重点,夏宥晞不禁为自己的废话感到有些汗颜:"呃,我也不太清楚……刚才只想着离餐厅越远越好,所以没看路。"
"餐厅……"景川澈低头想了想,然后慢吞吞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记得向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问路,但却被他拉进了一旁的餐厅点了早餐……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
夏宥晞被对方出人意料的反应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一时有些摸不清对方是在装傻还是患有传说中的'瞬时失忆症'。如果是在装傻,他的手段也未免太不高明了。
纠结之中,在旁看热闹的K抢先发了言:"你刚刚被一群威蚜人袭击了,若不是这边这位小粉红舍身上前救了你,你现在恐怕已经被它们吞入肚子当早点了……"
"喂!你瞎说什么……"夏宥晞想要阻止侍魔意义不明的胡诌,但却被一脸感激的少年打断了。
"非常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小粉红先生。"虽然说着感恩的话,但景川澈的语气依旧是种没有起伏的波澜不惊,"难怪您的灵魂如此纯净,因为您有一颗善良的心。"
夏宥晞被这番另类的'称赞'刺激得汗毛直立。第一次被人称赞灵魂,他不禁有种被对方语言骚
扰的错觉。他下意识的想问对方是怎样鉴别灵魂的,但又怕自己会听到让人做噩梦的回答,所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试探性地问道:"你……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吗?"
如果对方只是在装傻,那自己还以什么救命恩人自居就蠢透了!
摇了摇头,景川澈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昨晚遇到些事情,没怎么睡,所以在点过早餐之后就睡着了。"
"……"
夏宥晞听罢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等一下,你是说,你刚刚一直……在睡觉?!"
"唔,和那个不太一样。因为除了部分大脑在休息外,我的身体还可以自行对周遭做出一定的反应。"少年一本正经地答道:"我从小就很擅长恍惚的,所以总是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这种经历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呵呵。"
"……"
(呵呵个头啊!这根本就是重度梦游症吧?!)
夏宥晞看着眼前在梦游时射中了吊灯并将对手解决掉的少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遇到了一名危险人物。讪笑着,他小心翼翼道,"那个,我看你出手非常专业,请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美少年看了他一眼:"虽然有些难以开口,但我的专长是解决碍眼的家伙,也擅长不被察觉地进行暗杀。"
"……"某人后退了一大步,一滴冷汗划过了额角。
(请问你哪里难以开口啦?!)
无视夏宥晞的僵硬,少年真诚地上前握住了他的双手:"这次真是非常感谢您的出手相助。像您这样拥有纯净灵魂的正义之士,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伙伴。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让我跟随您吧。"
"……"
(喂喂,你不是个杀手吗?!追求正义的杀手到底是啥鬼啊?!)
夏宥晞被对方眼中的坚定神色搞的黑线压顶。有那么一秒,他甚至觉得这名叫景川澈的少年比那些威蚜还难缠。之前还打算与对方合作,一同捉拿诱拐犯人的想法早就被扔到了爪哇国。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披着美丽皮囊的怪胎。
可惜,对方完全没有放开手的意思,就在他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一道饱含怨怒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哈尼!你居然就这么扔下人家跑掉了!太过分了!!"
异装癖少年身着夸张的蕾丝长裙,像只水母般飘了过来。将碍事的景川澈拨到一边后,直直地扑进了夏宥晞的怀中,梨花带雨地控诉着。
"啊,之前遇到一些事情……"难得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夏宥晞咬紧牙根,放任了和玉寒明目张胆吃豆腐的恶劣行径。他一边拖着怀中不肯动窝的伪娘,一边向景川澈作别道:"那个,我其实并没有帮到什么忙,是你自己打败了那些威蚜……总之,魔界险恶,请多保重!再见!"
直到走出了小巷,来到大街上,夏宥晞才松了口气。
和玉寒才从他的怀中钻了出来,不满地撇了撇嘴,吊起眼角质问道:"哈尼你怎么到处乱跑,万一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
"我这副摸样才不可能会被拐走。"夏宥晞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同时深深鄙视自己好管闲事的毛病。
(所以说,人有时真的是在自讨苦吃!)
"说道诱拐,看,我找到了什么?"和玉寒献宝似的将一张白色的卡片递到了夏宥晞的面前。
"这个是……"某人看着卡片上花里胡哨的火星文满头雾水,不由自主地向身旁的侍魔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呵呵,"K快速地扫了几眼,随即露出了一如既往的优雅微笑,"原来如此,小粉红,我想我已经知道那些失踪的少年在哪里了。"
未眠之湖
ch89
望着眼前气势格外宏伟的魔族宫殿,尙麟王子第一次感受到举步前行是件如此艰难的事。头顶上方聚集着的层层黑色云团将他压得呼吸困难。前一夜发生的事情太过荒谬,他接二连三地触及到某只恶鬼的逆鳞。用脚趾头都可以想象另一位当事人此刻的心情。
然而,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眼下去逃避虽然可以享有暂时的安逸,但一定会为不远的将来带来不可预见的灾难。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悲观想法,尙麟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踏入了偏殿的大门。
不知是不是昨夜他们的突袭让已经松懈了几百年的魔宫侍卫队重新拾起了紧迫感。这座宫殿里的护卫明显比之前多了两倍有余。光是在等待宫人通报的短短几十秒内,就有数列巡视中的侍卫进入过他的视野。如此看来,想要故技重施避人耳目的离开宫殿,仅凭他们两个,只怕是天方夜谭了。
在心中暗暗叫遭,尙麟王子连宫人的回复都无法安心听,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画室门前。
"殿下正在里面作画,请您单独过去。"负责带路的宫人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将这位来自冥界的贵客留在原地,独自离开了。
尙麟望着远去的背影,收起了在外人面前摆出的标准式文雅微笑,一边向里面走,一边好奇地打量起这个特别的空间。似乎为了能够更好的采光,这间画室的上方是由弧状的透明魔晶堆砌而成的。每一片晶体上都镶嵌着淡色的纹路,似乎是某种远古用来祈祝的图腾。随着身体的移动而转换不同的视角,这些花纹中仿佛有无数的水滴在滚动,流光四溢的同时却又不会太过刺眼,看起来格外的赏心悦目。
与天花板不同,地面上铺满了散发着淡淡植物香气的木质地板。踏上去既不会太硬,也不会太过柔软。配上房间边缘的吊饰花草,让人感到无比的放松。在这样的房间里创作,要达到'思如泉涌'的境界,想必并不是件难事。
当然,画室的布置是一方面,作画者又是另一回事了。
曾经对这位魔界小皇子做过深入调查的尙麟觉得对方和这里的格调完全不搭。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白夜炚的确容貌过人,又拥有强大到恐怖的魔力,但那家伙怎么看都不是当艺术家的材料。不过话说回来,白夜虽然自大又凶猛,但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而且画画这种事情是人都会,只不过在程度上有好有坏罢了。
想到这里便释怀了的尙麟很快就在高高低低的画架后面看见了房间的主人。
白夜炚身着人类才会穿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在明媚的光下中,专注地画着什么。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人一时无法移开视线。可惜,这种惊艳的氛围很快便被周围的物品破坏掉了。
尙麟在妖魔大爷的身后发现了一排杂乱无章摆放着的成品。与其说是作画,不如说是随手涂鸦。在尙麟看来,那些一团团在白色背景绽放着的,五颜六色的谜样物体,让画者有种在恶作剧的嫌疑。虽然称不上丑陋,但这种东西就算拿给抽象派的大师来解读,恐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
就在冥界王子搜肠刮肚地想要找句赞美对方作品的语句却无果的时候,白夜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啧,这么快就休息好了?"
原本以为对方会恶言相向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尙麟,被对方不温不火的态度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囧样,连忙摆出小媳妇的模样,扭捏道:"那个,之前的事……实在是很抱歉!都是因为我没做好准备……结果害你被盯的更紧了……"
白夜炚并未对这份道歉发表任何意见,但看向王子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嘲讽转为了不耐烦。
某人立刻识时务地停止了往对方伤口撒盐的愚蠢行为,低眉顺目道:"呃,总之,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将功赎罪。这次,一定能够让你和你要寻找之人见面的。"
"哦?这么说,你已经有计划了?"白夜炚并不惊讶对方会提出这个要求。他只是挑起眉,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
"没错……"尙麟摸了摸鼻子,"不过……恐怕需要你的配合。"
"说来听听。"白夜炚漫不经心地执起画笔,沾着调色盘上的颜料,继续涂涂抹抹起来。
"咳咳,你知道吧,今晚魔皇陛下将会为我和下属们举行一场正是的欢迎宴会,到时候,请你务必要参加。因为,我会借机向陛下要求进行祈福的仪式。"尙麟王子看对方毫不在意的态度,有些失望,但还是详细地解说道:"在冥界,高阶的权贵世家在嫁娶异界之人的时候都会为新人祈福,这……算是一种古老的传统吧。仪式很简单,就是作为冥界子民的那一方会念祈福的咒文。而且相传说,念得次数越多,两人的将来就会越美满。"
"所以,你想借助这个机会施展离魂之术?"白夜炚闻言,抬起了眼皮。
"是的。通过这个仪式,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离魂了。因为我想没人敢上前来打断殿下您即将获得的福泽吧?"尙麟眯起眼睛,有些小得意,"怎么样?这个方案听起来很可行吧?"
白夜炚不置可否地继续作画,半晌后,冷淡地说道:"为了离魂,你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我想说的是,既然你拥有如此了得的能力,自己出去寻人不是更方便么?你的情报机关虽然十分废柴,但魔界的地图还是搞得到吧?如此挖空心思地带上我,应该不会只是想要'将功赎罪'或者找个便宜向导那么简单吧?"
"哎呀,你真的是想太多了~"尙麟仰天长叹,大呼冤枉:"我可是真心诚意要协助你的!虽然我来魔界的目的的确是为了寻人,但说真的,就算我不外出寻找那个人,他也会自己出现的。我要做的只是大肆宣扬婚礼就好了。否则,在这么广阔的世界,凭我一人之力想要找人,没个百八十年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白夜炚看着某人一脸哀怨的表情,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道:"说了这么多,你从冥界追到魔界,并不惜和我家那位老头子做交易可是不争的事实。由此可见,你要找的那个人对你和冥界来说,都是相当的重要。而且,就昨夜看来,你我要找的人很有可能有所接触。毕竟,魔界这么大,偏偏两人碰巧出现在同一个小巷,由此推测,他们搞不好互相认识对方。说到底,你其实……也很想借机见他一面吧?"
尙麟王子蠕动了一下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的眼神已经泄露了心中的答案。
"既然出现了这么惊人的'巧合',与你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把我害的这么惨,甚至连累到我所爱之人,至少得把你和那老头子的交易说明一下吧?"白夜炚蜜色的眸子中,划过了一道冰冷的寒光。
尙麟被对方的话语切中了要害,默默地偏过头喃喃自语道:"啊啊,当初我怎么就脑残到会认为这家伙好欺负呢?不但心狠手辣、性格扭曲却又偏偏头脑灵光……果然看人不能光看脸蛋……"
话还未说完,一盘颜料直直地向他的脑袋拍过来----
"啊!冷静!我说就是了!不过,你听了可不要生气啊~"冥界王子缩在一株巨大的盆栽后面扭动着投降:"呃……我来魔界目的……的确为了寻人,这是真的。但你也知道,作为一名王族,想要光明正大的前往异界,并在那边滞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我不光需要在此停留,还需要可以自由出入魔界各地的权利。你也可以想象,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谁会让异界的王族带着大批兵卫在自己的领土上随意游荡?君主的颜面是一回事,若对方不安好心,在暗中搞些破坏什么的,那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你和我家老头到底交换了什么条件,才为你换来如此优厚的出入'自由'?"白夜皱起眉头,停下了画笔。
"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的确不是十分清楚。其实,与魔皇陛下交换条件的是我的父王。"尙麟叹了口气,有些沮丧,"我只是负责前来找人的,虽然委屈你来陪我演戏,的确是我欠你的。但最开始想到要借助联姻这个名目的人,是你的父皇。"
"你说什么?"白夜炚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难道不是你为了来魔界找人,才导演出这一番见鬼的迎娶桥段的吗?"
"你真的误会我了。"尙麟苦笑道,"我的确是要找人,但这联姻的主意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只是被告知可以以'皇子未婚夫'的名义前往这里,并且拿到一张魔皇子嗣中适婚者的名单,让我在其中选一个'迎娶'对象罢了。我做了一番调查,发现既然是演戏,这婚礼早晚会告吹,不如选一个对两界影响最小的人来当'结婚对象'。我看你一直在人间生活,除了性格火爆些,似乎还蛮好控制的,于是就……咳咳,毕竟事情结束后,你还可以返回人界嘛!不用面对魔界舆论的困扰……"
妖魔大爷听到这里,不禁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哟,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体贴周到!"
"呃……你……你别生气嘛,我当时也是寻人心切……"尙麟被一股无形的寒气吓得连连后退,最后缩在角落中讪笑起来:"诶呀,归根究底,这联姻之法是魔皇陛下的主意,而且,陛下他默许了我这个冒牌未婚夫,并放任我四处游荡,你不觉得他是想要给人一种冥、魔二界有意联合的假象吗?虽然千年前的大战中,我们的父辈都有参战,但之后联络并不太多。这次突然大张旗鼓的宣布结亲,可是跌破了一堆人的眼镜呢!"
"联合吗?"白夜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这么做,是要给谁看?这种手段一般是为了向敌人示威吧?我可没听说有谁要对我族宣战的……"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既然是交易,能够各取所需就好了,魔皇陛下的心思我实在没办法去揣摩。"尙麟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撇清了自己的罪过,"总之,今晚的离魂计划,我会好好安排的。到时候你只要稍稍配合我一下就行了。"
"希望如你所说。"平淡的语句中冒着阴气森森的胁迫。白夜炚睇了他一眼后,径直离开了日光充裕的画室。
收起就快要挂不住的笑容,尙麟心有戚戚地向外走去。同时对自己当初的白目决定懊悔不已。在经过白夜画架的时候,他无意间瞄到了这个被主人遗弃在原地的半成品。虽然笔锋凌乱,但可以看出,上面画的是一名身着长袍的男子,正站在万丈深渊的边缘而不自知。
哟,画的还满逼真的嘛!
某人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房间。然后突然冷不防地定在了原地,慢慢地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画布上的那个快要被深渊吞噬的可怜鬼,居然与自己今天的打扮,一模一样。
*** *** *** *** *** *** ***
同一时间,远在千里之外的夏宥晞正瞪着眼前这片浩瀚如海的水域惊悚不已。
在找回语言功能的第一时间,他猛地转向了身畔正在奋力划水的侍魔和异装癖少年叫道:"你,你们给我等一下!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吧?不是说要去找那些失踪的少年吗?为什么我们会在这条破船上?我们是要去哪里啊?会不会走得太远了?"
"别激动,小粉红~ 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让人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呢~"K笑眯眯地将快要炸毛的某人按回了座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夏宥晞按耐住快要爆发的不满,咬牙切齿道:"所以,这里是什么地方?"
"呵呵,这片水域是位于悬湖镇界外的未眠之湖。"K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悬湖'中的'湖'字,指的就是这里了。在魔界,有无数大大小小的江河与湖泊,但只有这里水是可以食用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周围城镇中的魔裔才得以存活,当然,相对的,湖中的奇异生物也不在少数呢。"
"而且,这里是通往魔都---百目蠡的必经之路。"和玉寒有些萎靡地插了一句嘴,"啊啊,好饿哦,来之前忘记带食物了……"
"怎样都好,"夏宥晞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抱怨,继续追问起来:"这座大得离谱的湖和那些失踪的少年有什么关系?你们该不会是急着要赶路,所以才跑来这边的吧?"
"这个嘛,"K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湖水,眯起眼道:"虽然很遗憾,那些失踪的人,怕是找不回来了。不过,他们消失的秘密就隐藏在此处。等到天黑之时,你就明白了。"
湖底之物
Ch90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宥晞被对方模棱两可的解释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禁不住追问起来。但侍魔只是对他高深莫测地一笑,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这种故作玄虚的举动让某人有些急切起来,仿佛胸腔中装了几只猫爪子,正在不安分地胡乱抓挠。
头顶上方的天空自从他们出了悬湖之镇后,便一直是碧蓝如洗。显然距离夜幕的降临还早的很。那些在传闻中与白夜牵扯在一起的少年们,究竟与这片神秘的水域有何联系?按照K的说法,那些孩子似乎是凶多吉少了。如果当事者不在了的话,又怎样才能洗清自家搭档的嫌疑?
混乱的思绪在夏宥晞的脑中纠缠不休,情急之中,他不禁将希望寄托到在场的另一人身上。
感受到他投过来的热切视线,和玉寒扭捏一笑,接着抛了个媚眼:"呀,虽然人家也不是很清楚这个事件背后的真相,但搞不好哈尼你亲我几下,我就能琢磨出来了!"
"。。。。。。"
(少骗人了!)
夏宥晞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默默地别过头,放弃了向少年打探的念头。
"嘁!"
未得到任何的回应,和玉寒失望地撅起嘴巴,独自沮丧了一会儿,然后瘫软在座位上,开始嘀嘀咕咕地抱怨起没带食物上船的巨大失策。虽然他前一日在美食之街着实饱了一顿口福,但却因为贪睡而错过了今天的早餐。此刻被饥肠辘辘的滋味折磨得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
不知是不是饥饿感可以传染,夏宥晞很快便同感自己的胃里空空。之前在餐厅里还没吃到一半就被那场诡异的人兽大战打断了。经过之后的一番波折,肚子里的食物早就消化完了,此刻消化系统正抗议似的奏起一曲又一曲的交响曲,咕噜咕噜的声音格外响亮,让他不禁感到有些赧然。
K望着某人涨得艳红的脸蛋,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他停止了划船的动作,变魔术般从座位下面抽出了一套简易的钓鱼工具:"来钓今天的午餐吧。"
"。。。。。。"
夏宥晞死死地瞪着侍魔手中的鱼竿,恨不得在上面看出朵花来。
(等一下!你不是妖魔吗?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用魔法变出丰盛的美食吗?再不济也可以从戒指或者手镯什么的取出食物来。如此自力更生的行为是怎么回事啊啊?!)
相比之下,一直在碎碎念的异装癖少年对于钓具的出现,则显得波澜不惊。他的注意力似乎放在了另一个地方。
"诶?所以是要吃鱼啊?可人家比较想吃肉诶!"
K仿佛没听见他的抱怨般,自顾自地将不知从哪里长出来的鱼饵穿到鱼钩上,然后抛入到水中。老生入定般等待食物自己来上钩。这种极度不协调的画面让夏宥晞一时间语言不能。
侍魔旁若无人的无言挑衅让和玉寒瞬间冒出了一排青筋:"喂!我说要吃肉,你聋了吗?吃肉!吃肉!!"
就在夏宥晞以为侍魔会被呱噪的少年吵得大发飙的时候,鱼漂突然剧烈地抖动了几下,紧接着鱼线紧绷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咬中了饵,正在激烈地挣扎。
K手疾眼快地攥紧了已经绷呈弧形的鱼竿,身体微微后倾保持平衡,然后开始不紧不慢地收线。没过多久,一大坨黑影伴随着成串的气泡逐渐靠近了湖面,最终破水而出。
在看清这谜样物体的那一秒,夏宥晞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那居然是一具人形的尸体!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的岁月,它居然只有惨白的脸皮,却没有五官。湿淋淋的头发和黑色的水草缠绕在一起,一绺一绺的垂下来,简直比传说中的水鬼还渗人!
K显然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钓上来如此诡异的东西。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这具浮尸,然后转身对脸色铁青的异装癖少年道:"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吃肉吧。"
"吃鱼!!我要吃鱼!!!"和玉寒一秒内爆发出带着颤音的尖叫,"你!你还在等什么?!快把它扔下去!快点!"
"咳咳……"在侍魔有所行动之前,让人毛发直立的惊悚一幕出现了。
这具被从水下拖拽上来的'浮尸'突然咳嗽了几声,然后四肢僵硬地翻上了船,接着,缓慢地向呆滞中的夏宥晞爬了过去。
"哇啊啊啊!!"某人在找回声音的第一秒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的嚎叫。不顾一切地向背后退去,然而,船的长度实在有限。他很快便触到了船头的木板。看着靠自己越来越近的'水鬼',所剩无几的意识告诉他,午夜凶铃加咒怨综合版的恐怖程度也不过如此了。
就在那惨白的脸快要贴上他的时候,'水鬼'突然停止了前行,慢吞吞道:"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嘎?"夏宥晞在昏厥的边缘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怪调。他很想跟对方说,自己从来没有招惹过死人,你找错人了。但无奈太过惊惧,完全无法把话说清楚。
'水鬼'疑惑地盯着他扭曲的面孔看了半晌,然后在耐不住寒冷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之后,慢悠悠地伸手探到头顶,将一层惨白的'皮'剥了下来,露出了下面隐藏着的绝色面孔。
"你……你……"夏宥晞被这戏剧化的超级大变脸惊得直翻白眼:"你是刚刚那个梦游症杀手?!"
"我是景川澈。"少年用没有起伏的声音纠正了自己的姓名,然后很破坏气氛地再度打了个喷嚏。
"你为什么会……跑到水下去?"夏宥晞惊疑地瞪着眼前湿漉漉的家伙,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为何一个大活人会被K的鱼钩钓上来。==
"我无意间听到你们已经查明了少年失踪案背后的真相,所以便跟过来看看。"景川澈保持着平缓的语速道出了他出现在此处的缘由,尽管这无法掩盖他跟踪狂的行径:"如果打扰到了各位,我在这里郑重道歉。接下来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行动,不发出声音。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便拉起头上那层不知是什么鬼的恐怖面罩,往水中爬去。
"哇啊!等一下!!"夏宥晞一把拉住景川澈湿透的衣袖,有气无力道:"你…你还是留在船上吧!这样下去你淹不死也会感冒的!"
一想到水下隐藏着某个扮成尸体的杀手,无时不刻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某人就浑身发毛。他宁愿把这行为诡异的少年放在视线之内,也比在不经意间被对方出人意料的举动吓死的好。
心直口快地做了决定之后,夏宥晞后知后觉地看向了船上的另外两位成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魔界还要仰仗他们的带领,却自作主张地收留了一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惴惴不安间,他只希望那两人在抗议时别因这鲁莽的行为把自己骂到臭头。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K自始至终一直翘着嘴角微笑,似乎对于这半路冒出来的程咬金很感兴趣。而和玉寒虽然有些不满地拉下面孔,但也没有明确地出言反对。
就这样,少年杀手很意外地留了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的表情:"小粉红先生,你真是好人。请让我永远地追随你吧!"
"请你千万不要!"夏宥晞吓的连连摆手,一秒拒绝了对方的请求,"另外,我不叫小粉红,你叫我小晞就行了。"
为了防止对方继续不依不饶地纠缠下去,他迅速地岔开话题道:"话说,你头上带的那层膜是什么东西?"
"这个吗?"景川澈取下那与银行抢匪的经典丝袜装有异曲同工之效的谜样物体道,"这是魔鲽的腮制成的面具,可以助人在水中呼吸。不过没有抗毒性,所以只能在无毒的水中使用。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我还有些备用的。"
"不…不用了。"夏宥晞迅速地移动到了K的身边:"啊,突然感觉好饿!我们还是继续钓鱼吧!"
"想吃鱼是吗?"杀手少年利落地架起手臂上的红色十字弓,朝着灰色的湖水中连发了数箭。几声微弱的爆破从深深的湖底传来,紧接着,数以百计的银色鳞鱼翻着肚皮哗啦啦地涌出了水面。
夏宥晞目瞪口呆地看着船周围转眼间便被银白色填满湖水,一时之间哑口无言。K则挑起眉毛,执起捉鱼专用的网勺将送上门来的食物打捞上来。然后在指尖燃起一团青黑色的火焰,开始制作水产料理。
景川澈对于自己惊人之举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他慢吞吞地转身对一直持敌视态度的异装癖少年道:"可以跟你单独谈一下吗?"
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在此刻找上门来的和玉寒表情复杂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极不情愿地挪到了对方所在的船的另一边:"怎么,你认出我来了?"
"今早在悬湖之镇的时候就察觉了。"景川澈语气颇为平缓。
"啧,你这异界来的家伙眼力不错嘛!很少有人能够拆穿老娘的便装能力的。"和玉寒吊起眼角,痞气十足。
"不,并不是根据外表来判断的。"景川澈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我可以通过灵魂来辨别,除非你移魂,否则无论扮成什么,我都可以认出来。"
对方毫不谦逊的态度让和玉寒不禁暗暗地骂了几句。他皱起眉毛,有些不耐烦道:"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何贵干?"
杀手少年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更加缓慢的语速道:"唔,是这样子,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哟!这话我可不敢当!你那天晚上可是打败了我欸!"似乎想了之前的耻辱,和玉寒涨红了脸,愤恨地说道。
"那就当做是商量好了。"景川澈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对方气炸了毛。和玉寒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和你有什么可商量的?"
"诶?我们不是朋友嘛?我以为朋友之间商量事情是很正常的。"景川澈闻言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和玉寒按住额角挑个不停的青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眨巴了几下眼睛,杀手少年不紧不慢道:"有句话说'昔日的敌人,今日的朋友。'"
"。。。。。。"
和玉寒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彻底投降:"您到底有什么事,拜托一口气说完吧……"
在船的另一边,夏宥晞望着表情格外精彩的异装癖少年十分好奇:"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好像很聊的来嘛!"
亏他之前还以为和玉寒不喜欢那个梦游症杀手,生怕他们会制造麻烦,看来是误会他了。
"呵呵,这次旅行会很有趣呢~"K答非所问地将烤得恰到好处的鱼递到了夏宥晞的手中。顿时,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试探性地咬了一小口,鱼肉鲜美的味道和外焦内嫩的口感顿时弥漫开来,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喔喔,这个好好吃啊!"
"这是未眠湖的特产,还有很多,想吃多少都没问题哟~"侍魔指着一旁堆成小山的存粮,露出了惯有的笑容。
夏宥晞满足地舒了口气,同时不忘朝船尾正在交谈中的二人道:"你们先过来吃点东西再说吧!"
似乎得到了赦免令牌,异装癖少年亟不可待地抛下了景川澈,朝着夏宥晞奔走过来。就在这时,船体突然发生了几秒剧烈的震动,使得毫无防备的他倏地跌入了湖水之中!
勉强攀住侍魔才没落得同样下场的夏宥晞,在稳住身体后惊慌地朝少年掉落的地方看去。下一秒,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被他生生吞回了肚子。
如果说,之前景川澈的贸然出现让他吓得汗毛直立,那么此刻进入他视线的东西已经足以让人周身的血液全部凝结了。
"那…那是……什么?"颤抖着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他虚脱般瘫在了船沿上。
"诶呀,没想到,比预计来的还要快呢~"侍魔略带忧虑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看到了吗,这便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些少年消失的……真正原因。"
完结之章(上)
ch91
不知不觉间,天幕被紫黑色的云层覆盖,连绵不绝地与地平线融合在一起。放眼看去,整个世界正在没入黑夜。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开始流动,化为一股股冰冷的夜岚,带走一切可以带走的热度。
魔界的日照时间格外的短暂,纵使是在光线最充裕的边缘地带,昼间也只有夜晚的四分之一。毕竟大部分妖魔都生性不喜日光,他们更喜欢漆黑而漫长的永夜。位于魔界中心的百目蠡最初之所以会成为首都,也是因为这座城市拥有这个世界最短暂的日照。
与黑暗的户外截然不同,此刻的魔宫中一片灯火辉煌。无数的宫人在长廊与大厅间往返穿梭着,为刚刚开始的迎接冥界贵客的盛宴忙碌不息。
作为这次宴会主角之一的魔皇幺子白夜炚,在内侍总管和宫人们的带领下,极不情愿地踏入了坐落于魔宫主殿旁的大厅。奢华精美的礼服将他俊美无俦的容貌衬托地更加令人移不开视线。好在在场应邀的宾客们也都全部盛装出席,才没让他的出现显得太过突兀,引发不可收拾的尴尬场面。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或火辣、或好奇的目光从他现身的那一秒开始,就紧紧地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人烦不胜烦。
"老大,你可算过来了!"带着完美的微笑,尙麟王子像阵疾风般闪到了白夜炚的身边,同时咬牙切齿地小声挤出了饱含控诉的语句,"你再晚点出现,我就被那些热情得吓人的魔女拖走了……呜呜……"
白夜炚瞄了瞄不远处正在拼命对他们张望个不停的魔族贵妇们,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你该高兴才对吧?我看你和她们聊得还蛮开心的!"
"才怪!就那么一会功夫,她们都快把我出生之前的事情问完了!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这么卖力啊?"尙麟像只仓鼠般捧着自己笑得快僵掉的小脸,不满地嘟囔着,却发现对方完全没在注意他付出的一番苦心。
原本还一副百无聊赖模样的白夜炚,此刻正直直地盯着某个地方,露出了罕有的惊讶之色。
"怎么了?"尙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在大厅的另一边,几个身着华服的青年男女正在与周围的宾客微笑攀谈着。
"诶?如果我没看错,那几位……应该是殿下的皇兄和皇姐吧?不愧是一家人,全都是绝色美人啊!"
白夜炚剜了一眼身边正在开小花的某人,冷哼道:"啧,你还没发现问题所在么?"
"啊?"冥界王子停止了花痴的行为,疑惑地看向了他。
"你之前为了挑选'新娘'候选人,应该有调查过他们吧?"妖魔大爷皱起眉头道:"那几个都是替父王驻守魔界要塞的子嗣。"
"这么说的话,的确如你所说……"思索了一下,尙麟有些愕然,"诶?他们怎么都不过来跟你寒暄一下?自家小弟要嫁人了,怎么说也得打个招呼吧?你们的关系有僵到这种程度吗?"
"……"纯血妖魔的招牌地狱恶鬼式微笑成功地制止了某人的戏谑。
摸了摸鼻子,尙麟王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调查报告上的信息,又扫视了一下现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这里除了那几位皇子皇女外,在场的宾客中大部分都是魔族中拥有战斗实力的高手……真是奇怪啊,这又不是正式的婚礼,作为一场欢迎会,这么多大人物同聚一堂,也未免太'重视'我了吧?"
白夜炚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打量着遍布全场的魔族精英将领。气氛在这一秒变得有些诡异而压抑。
尙麟将惴惴不安的心绪隐藏起来,故作轻松地喝着已经失去味道的酒水,脑中却一片混乱。若不是此刻正在宝座之上侃侃而谈的魔皇陛下与自家的父王早已签订了协议,他几乎要认为对方会将他和部下挟持在此地了。
眼下看来,老谋深算的魔族皇帝果然一直在筹划着什么,而他与白夜很可能只是为了能够达到目的而被利用的棋子。自知在人家的地盘对目前自身的处境极其不利,他只能暗自祈祷今夜的行动一切顺利,尽快找到要寻找的那个人,然后他会立刻领着自己的族人远离这个表面上风平浪静、其下却暗藏漩涡的世界。
转眼间,周围原本夺目的灯火渐渐地暗了下去。借助着淡蓝色的幽光,内侍总管毕恭毕敬地朝他们二人走了过来:"尙麟王子,白夜殿下,请走这边,祈福仪式就要开始了。"
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这对被三界瞩目着的'新人'朝着大厅正前方的高台走去。
*** *** *** *** *** ***
与此同时,在距离魔宫数千里之外的未眠湖上,夏宥晞正在经历一场异常恐怖的噩梦。在他所乘坐的简易木船之下,潜伏着一只极其巨大而丑陋的怪物!
虽然仅是短短一瞥,仍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东西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史前曾存在过的生物:在可见的范围中暴露的身躯足有数十米长,周身被灰绿色的坚硬鳞片覆盖着,与颈部同样粗壮的头上长着一串肉瘤般的眼珠,上面覆盖着一种暗红色的膜,转动时仿佛有什么诡异的不明物体在下面蠕动,看上去格外的可憎。
最骇人的要数那张血盆大口,足足占了这怪物身体的一半。其中生满了人类手臂般长短的尖椎型巨齿。可以想象,一旦被这种海口咬下去,身体绝对会直接变成筛子!因为身形过于巨大,它后半截的身体全部都隐藏在湖水的深处,黑呼呼的一片,令人看不真切,但想必也不会比上半身好到哪里去。
惊恐之间,某人不受控制的大脑不禁联想到传说中的尼斯湖水怪,那只头脑圆润,脖子细长的家伙与面前这个怪物相比,真真是贤淑又纯良。
深深地吸了口气,夏宥晞按住快要从体内喷出的心脏朝水中望去。前不久失足掉下去的异装癖少年仿佛就此融化在水中一般,到现在还未浮出水面。
他实在不敢大声呼唤和玉寒的姓名,谁知道那水中的不明魔物会不会被声音刺激到,然后突然爆发,将渺小的他们一口吞下腹中当宵夜。
K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焦急万分的少年,微笑着安抚道:"不必担心,它可不吃活物哟~ 那家伙对这里的事物都熟悉得很,尽管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夏宥晞用了5秒的时间才明白侍魔悠闲解释中提到的'那家伙',指的是目前生死不明的和玉寒:"呃,尽管这么说,但你刚刚的表情让我很在意……"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对方快速地打断:"话说回来,这便是我之前想给你看的,未眠之湖的守护者—魐粼。"
"……"
夏宥晞瞄了一眼那串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恶心眼珠,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守护什么的我不清楚,不过它看我们的眼神好象是在看食物啊啊啊!)
回过神来的这一秒,他突然异常后悔自己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拐上了船,接着进入了这栖息着恐怖水怪的大湖。如果他早一步知道会被带来见这怪物,他死都不会上船的!
"这东西到底和那些失踪的少年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他们被这个'甘霖'给吃掉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杀手少年突然发问道,"可你不是说,它是不吃活着的生物么?"
"魐粼的确不食活物,但我可没说它不会攻击活物。"
K看着景川澈束着十字弓的手臂眯起了眼睛,"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一旦魐粼受到攻击,它不把对方全部撕成碎片,是绝不会罢休的。那些少年就是因为贸然出手,才会葬身于未眠之湖的。"
"不是吧?!他们为什么要攻击这只怪……呃,守护之物?"夏宥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常人遇到这种生物时的正常反应,应该是直接逃跑吧?
侍魔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那些少年其实都是水族的魔裔。还记得和玉寒找到的卡片吗?那上面有他们一族的标志。这些水妖精平时在陆地上生活,除了外貌会比一般魔族更出众外,没有异常之处。但每过一百年,他们都必需在夜间潜入水中,孵化族人产下的卵。这是他们繁衍必经的过程。可惜的是,这些在悬湖之镇度日的水族们,并不知道这未眠湖中有一只喜欢吃卵的守护者,在近日里从千年的沉眠中苏醒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有必要细说。
夏宥晞默然地看着湖水中潜伏着的巨大水怪,一时无言。
不难想象,那些因为后代被食而与它展开殊死搏斗的水妖精们此时到底魂归何处。
搞了半天,原来事情的真相居然是一场自然界的淘汰赛。
"可是,那个与皇子……白夜炚牵扯在一起的谣言是怎么回事?"思索了一圈,某人忽然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你也称它为'谣言'不是吗?"K耸了耸肩膀,"大概是碰巧和皇子殿下的联姻发生在同一期间,而皇子的喜好又是美少年,所以被无聊之人编在一起了吧?谁知道呢?"
虽然对对方不负责任的说辞感到不满,但夏宥晞不得不承认这大概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谜题已经解开,他此刻最关心的是这只水怪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离开。
尽管被告知这水中霸王对自己毫不感兴趣,但那些可怕的眼珠子和那张血盆大口实在让他放心不下来。何况,那个扮成水母的异装癖居然到现在还毫无声息,莫非,他是和那些殒命在此的水妖精是同一国的?!
看到他愈加不安的样子,K悠闲一笑:"别担心,魐粼的疑心不小,它只要确认我们不会对它构成威胁就会走了。你们只管安心地坐下来,不发出异动就好。"
说句话说'听人话,吃饱饭。'
夏宥晞心有戚戚地依言坐了下来。他发现那水怪实在有够变态的,这一会儿似乎装够了深沉,开始摆动起巨大的身躯,围绕着他们的小破船,兜起圈子来。而且还嫌这样的威胁不够大似的,同时在水中掀起一股股的波浪,害自己不得不死死抠住船上的木板,以免被甩下去,加入水下冤魂的行列。
有好几次,这艘简易的木船都险些被整个掀翻,成为他们的墓碑。
看他提抗的实在辛苦,侍魔上前将夏宥晞抱在了怀中固定好,动作流畅自然到让人以为他早有预谋。
克制着想要把对方推开的念头,夏宥晞咬牙切齿地朝身后的男子飞了两记眼刀:"喂,你是知道我们会遇到这个……这个守护生物的吧?你为什么不找一艘大点的船?"
"因为,如果船只太过巨大,会让魐粼紧张哟~"侍魔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眨了眨眼,"到时候,可不只是转圈这么简单了。"
(怕它会紧张?所以,你宁可让它在那边嚣张是吧?)
夏宥晞恶狠狠地瞪着在湖中欢乐地翻着水花的怪物,心中最初的恐惧被愤怒所取代。尽管他很想将这只水怪剥皮抽骨,但碍于双方力量悬殊,只能很没种地忍受侵袭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祈祷对方快点滚蛋!
就在他们感到水波开始变小,这变态的湖神终于有意离开的时候,一道耀眼的光球突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离他们不远的湖面上空。随着光芒的消散,两道身影如幽魂般浮现……
短暂的几秒后,其中一个突然掐住了另一个的脖子,狠狠地摇晃起来:"见鬼!你到底是怎计算目的地的?这里怎么全都是水?!"
"喘……喘不过气来了……救……命……嘎?"被掐住的那人命在旦夕般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却在看到夏宥晞所在的木船时,嘎然而止。
暴走中的妖魔大爷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因为易容而变得有些陌生的爱人,不禁放开了身畔一瞬间沦为背景的冥界王子。
"小……小白?"某人被这意外中的意外惊得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念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拼命地眨了眨眼睛,夏宥晞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便与之前失之交臂的自家搭档再度重逢。有那么一秒,他甚至觉得自己仍在某个离奇的梦境之中。此刻身着华服的白夜炚是如此的摄人魂魄,在黑暗的夜幕中,宛如天神般降临在他们的眼前,让他从刚才开始便狂跳着的心脏,几乎要破胸而出!
白夜炚此时同样异常地激动,但显然与某人的心境有着天壤之别。他望着被侍魔圈在怀中的、一脸毫无防备呆样的自家爱人,心中腾起了一股妒火。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白夜炚已经唤出了上古神剑,风一般向K毫不留情地砍去---
"住手----!!"回过神来的夏宥晞惊叫着想要制止对方的冲动行为,但为时已晚,一股数十米高的水墙将他们的简易木船轰到了半空之中!饱受考验的木质船板终于不堪摧残,四分五裂地尸解了。落入水中的众人不得不攀住离自己最近的木板碎片,在波浪中残喘。
水下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一直在船下方徘徊的魐粼被手持巨剑的魔族皇子吓坏了!这种气势汹汹的攻击姿态严重刺激到它敏感的神经。此刻如同疯了般朝着在场的所有活物发动起了猛烈的进攻!
"小晞!!"白夜炚被这瞬间的变故惊得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将手中的大剑刺向了怪物的头颅。出人意料的是,魐粼的反应比他更快,一束头发般的黑丝从水下喷射而出,将大剑整个包裹起来,密不透风!若不是因为他现在呈灵体的形态,保不准会被这些诡异的黑丝穿个对穿!
目睹到整个过程的夏宥晞心有余悸地看向了如小山般巨大的怪物,那些坚如钢丝的东西是从魐粼的下半身喷出来的。难怪他们之前一直无法看清这怪物的后半截,那里完全被这些谜样的钢丝覆盖住了。
不容他喘气,狂怒中的魐粼将落入水中的他们全部吊了起来,一阵冰冷的寒意伴随着剧烈的刺痛从被黑丝禁锢住的腿部传来,让他疼得直打哆嗦。
情急之中,夏宥晞求救般看向了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侍魔。而对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堪称狼狈的表情:"这次,我们可能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完结之章(下)
ch92 完结之章
K的话音未落,另一束乌黑的'钢丝'破水而出,死死地缚紧他的腰身,将其吊在半空中胡乱摇摆,几次差点撞到白夜炚那柄被困住的上古神器。
夏宥晞忍耐住刺骨的疼痛,从怀中抽出凤凰化成的匕首,试图摆脱大腿上的束缚。但这些诡异的黑色丝线不知是由什么物质构成的,在削铁如泥的利刃切割中,居然丝毫无损!
魐粼很快便发现了他的企图,伴随着怒吼声,水下射出了更多的钢线,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起来,眼看着就要变成一只黑色的大茧。惊惧之间,某人一边奋力地挣扎,一边大声呼救:"哇啊啊!救命啊啊啊!这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魐粼本不是魔界之物,一般的魔力均对它无效!"K无奈地对眼下棘手的状况做了出了令人绝望的解释,"除非我们中有人能够使用灭世的神力,否则接下来是生是死,就要看它的心情了。"
被丝线勒得呼吸困难的夏宥晞咬紧牙关,努力地将手中的凤凰匕首抛出水怪所控制的范围,想着既然自己成了瓮中之鳖,至少得把小凤放生。令人吃惊的是,在雏凤脱离他身体的那一瞬,一股热流从体内生出,紧接着许久未见的银白色雪焰仿佛科幻电影中的喷火枪般,朝着西面八方迸射出来,转眼间便将那些可怕的乌丝焚烧成了粉末!
突然失去了依托的某人还来不及抒发内心的惊喜,便从半空中直直地坠落了下去。下意识地闭气做好入水准备的夏宥晞,却在下一秒愕然地发现,自己居然好死不死,掉到了魐粼那巨大又丑陋的头颅之上!
(妈妈咪啊啊!天要亡我!)
某人瞪着咫尺之外的那一串串如足球般大小的肉瘤式眼珠子和比自己大腿还长的锋利牙齿,吓得快要飙出泪花来。魐粼显然也没料到有人居然能够挣脱它那所向无敌的武器,并轻而易举地骑到自己头上,怔了几秒之后,突然狂怒起来!
煞那间,无数堪比合金钢的细丝铺天盖地地朝夏宥晞刺来,虽然被覆盖住整个身体的雪色火焰全盘燃尽,但这种恐怖到无以复加的视觉效果,让某人恨不得可以立刻昏死过去。但惊悚的场面才刚刚开始,察觉到这种攻击对头顶上的家伙完全无效,魐粼更加的怒火中烧,猛烈地摇摆起庞大的身躯,试图将夏宥晞甩出去!
在经历过弥天钢针之后又遭遇堪比地震的震动,夏宥晞已经被折腾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在周遭毫无攀附之物的情况下,他只能死死地抠住魐粼那串恶心至极的眼珠子,以免自己在如此剧烈的颠簸动荡中被震飞,然后直接摔成肉饼。
"小晞------!!"白夜炚眼见自家爱人岌岌可危的处境,不禁双目赤红,凭空凝聚出一枚玄色的光球,不顾一切地向水中的魔物冲去,却在下一秒被身畔手疾眼快的尙麟王子拦了下来。
"你疯了吗?你现在是灵体状态,用灵魂之力制造物理攻击会魂飞魄散的!"
"滚开!"白夜炚哪还来得及管接下来的后果,若不是脑中尚存一丝理智,他可能已经在眼前的阻拦者身上开洞了!
"不行!你不能去!"尙麟虽然被他眼中迸射的凶光吓出一身冷汗,但仍然倔强地全力阻止对方这与自杀无异的疯狂行径。
似乎感应到极致的怒火,白夜炚手中的光球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切都朝着失控的方向偏移。
尙麟的心如擂鼓,他似乎可以预见自己在下一秒就会被眼前几近入魔的皇子轰成碎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刻着墨色纹路的血红箭羽射向了水中那狂暴的湖怪,以几厘米的差距,贴着夏宥晞的脸颊射入了魐粼的头颅之中。顿时,几乎将人耳膜震破的嘶吼声从怪物口中传来。它停顿了几秒后,挣扎的更加剧烈了!被箭刺伤的部分仿佛被泼了强酸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碳化,令人触目惊心!
"啊,小粉红先生,在那种地方伏卧挺危险的。为了避免误伤,请你想办法离开。"早被众人遗忘在脑后的杀手少年倒吊在空中,不紧不慢地说道。
夏宥晞眼巴巴地看着差点就把自己也顺便穿成肉串的凶器,几乎要流出喷泉之泪。
(啊靠!这种事情你应该在射箭之前说吧?!)
白夜炚眯起眼睛看着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将手中的光球收了起来,然后拨开面前呆若木鸡的尙麟王子,冲向了夏宥晞所在的高危之地。
"小晞,坚持住!千万不要放手!"
他竭力控制住想要将爱人拥入怀中的冲动,转向了景川澈所在的方向喊道:"我来负责引它出水,你尽量朝着它的口腔射箭,只有这样才能够穿透大脑!这家伙的皮太厚了,从外面攻击效果太弱!"
说罢,白夜炚将被遗弃在湖水中的大剑唤出,幻化为数条细长的钢索,然后迅速勾住那怪物的下颚,将其拖出了湖面。同一时间,景川澈端起手臂上的十字弓,朝着魐粼因死命挣扎而张开的血盆大口连发数箭。很快,黑色的烟雾便从这湖怪的身体中窜了出来。
在一声惊天动地的凄厉鸣啸声后,夏宥晞被一股巨大冲力甩了出去,结结实实撞到了不知何时落入水中的侍魔身上。一时之间,天旋地转,一股血腥味从胃部翻涌上来,他努力地吞咽了三次,才摆脱了这种内脏被搅烂的感觉。
身上的雪色之焰在碰触到K的那一秒,倏地消失了,他很快便感到湖水刺骨的冰冷。
白夜炚操纵上古神器,将他小心翼翼地托出了水面,送到自己的身边,同时万分痛恨自己现在的灵体状态,无法给予自家爱人一丝一毫的温暖。
夏宥晞尚未从之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他一边打着冷颤,一边朝那邪恶凶猛的守护之物望去。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中,这只险些让他们全军覆没的异界之怪,突然毫无预警地由内至外破裂开来,紧接着,被隐藏在水中的一团模糊的黑色影子吞噬殆尽!
一切结束的如此快速而意外,让人完全来不及反应。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湖水深处那不知是何物的诡异黑影,神经紧绷到极致。
一只魐粼已经将他们折腾的毫无还手之力,若此刻再出现比那湖怪更厉害的生物,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很快,那几乎与夜色中的湖水融为一体的黑影缓缓地升了上来。在碰触到空气的时刻,仿佛被煮开了皮的水饺般,慢慢地从中间向四周展开,露出了里面被包裹住的'肉馅'。
在看清那影中之物的瞬间,夏宥晞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影上之人,赫然就是一早落入水中后便再无音讯的异装癖少年---和玉寒,以及,某只被湖水淹得直吐泡泡的肉球雏凤……
"喂,你还发什么呆?这不就是你要找的人吗?"白夜炚疑惑地看了一眼如塑像般呆立着的冥界王子,指着水仙般的少年出言提示道。
下一秒,尙麟诈尸般跳了起来,然后风一般冲向了翻着粼光的湖面。然而,他对和玉寒的出现熟视无睹,反而朝着浸泡在水中、仿佛一颗发了霉的水藻般的杀手少年直直地拜了下去:"儿臣尙麟,拜见母后,请您跟我返回冥之界吧!"
轰隆隆,一道惊天巨雷将在场的众人劈的七荤八素!
"小麟?"景川澈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堪称惊异的神色,"原来真的是你……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还不是您一直在外面游历,许久的没有音讯,父王才出此下策,让我假借联姻来此地寻你回去……"尙麟一副委屈至极的苦瓜脸,将前后原委概述了一番。
夏宥晞托着自己摇摇欲坠的下颚,不敢置信地看着湖水中那灰扑扑,湿漉漉的身影。在他的认知中,那个行为怪异,思想完全与外星人接轨的少年可以是个喜好冒险,却家世贫穷的杀手,也可以是某名离家出走中,在外磨砺的名门之后。但他做梦都没想过,对方居然是另一世界的王室成员,而且,还是坐在王座上的那一位!
至于对方性别的问题,他倒是没有很纠结。毕竟,见识到超像女人的异装癖少年后,就算出现一位超像男孩子的女性,也不足为奇了。
胡思乱想之间,他感到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所牵引。愕然间,他发现自己手背上那个部长赠与的神秘图腾,忽然变得如火烧般的灼热。连锁反应似的,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瞳仁上仿佛盖了一层毛玻璃,将一切都大幅度地羽化,直至黑暗的降临。某种微妙又有些刺耳的噪音在耳畔嗡嗡作响,但很快便销声匿迹,陷入了无尽的沉寂。
伸手不见五指中,夏宥晞只觉得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煞那间,黑暗逝去,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灯火辉煌的景象。整个过程在短短的几秒内发生,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连同众人居然站立在一座布置的无比奢华的宫殿之中。
"白夜!!"他猛地转过身,在看到将自己抱住之人是纯血妖魔时,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但很快,这种松懈之感便被巨大的不安所取代了。现场除了杀手少年,哦不,冥界王后因为面瘫严重而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之外,其他人都露出了一种如临大敌的神色。
反应总是慢一拍的某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从贸然出现在这殿堂的那一刻起,便被无数身着盔甲的兵卫包围的水泄不通了。
"魔皇陛下,原来您一直在监视我们?!"尙麟王子面带怒容地朝着某个方向质问道,"所以,这个迎宾之会也是您一早设计好的?请问,您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宥晞闻言不禁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循声望去,却只见到一个模糊的影像。与之前湖中的黑影不同,这个影像给人一种隔着薄雾看东西的感觉。明明知道那里有个人,却无法看清他的五官。
面对脸色铁青的冥界王子,魔界之主并未做出任何的回应,反倒被一直未讲话的异装癖少年抢过了发言权。
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和玉寒抚摸着怀中已经恢复了真身的绒球雏凤,对着魔皇所在之处不紧不慢道:"几百年没见,您真是越来越冷漠了。怎么连皇子出嫁这种大事,都不告诉我一声?真是过分呐!"
他话音未落,铺满了墨色晶石的地面突然发出了破裂的声响,紧接着,数道骇人的裂痕如灵蛇般朝着皇位蔓延而去。所经之处,那些身披乌甲的魔界侍卫全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在地,无法移动分毫。
眼看那裂纹就要触及连接着皇座的阶梯,却在激起一片火花后,被什么东西隔离了。
夏宥晞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平时除了撒娇耍赖外便只知道吃的异装癖少年,从未觉得对方是如此的陌生。听他说话的口气,显然与魔皇是认识了千八百年的故人。再看看一旁站姿挺拔的'冥界王后',某人心中不禁一片凄凉。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品爆发?为什么我在魔界遇到的都是这种吓死不偿命的BOSS级人物啊啊啊?!!)
在报废了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地板之后,魔界之主依然如蚌壳般沉默。
和玉寒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不言不语,自顾自地踏过在地上挺尸的众侍卫,走到了距离阶梯一步之遥的地方:"你以为只要和冥界联姻就能破除魔神之战前的那个预言么?"
"魔神之战……"白夜炚闻言拧起了眉头,与同样表情凝重的尙麟王子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猛地看向了和玉寒所在的方向:"这么说,你是----"
"呵呵,我是来自天界的…特使。"异装癖少年露出了绝美的微笑,像一片轻盈的花瓣般飘到了他们的面前:"我此番前来魔界,是为了验证千年前那个关于魔神二族的预言。"
白夜炚下意识地拉着夏宥晞后退了一步,生怕下一秒自家爱人便被这位楚楚逼人的天界来客夺了过去。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自己那些力量强大的兄姐,都被父皇召回了宫中。想必是为了助阵魔宫,防备眼前这个看上去毫无威胁力、又不男不女的家伙!
对这种明目张胆的独占欲十分不满,和玉寒对纯血妖魔犯了个白眼,然后将怀中睡的昏天暗地的天使鸡交给了仍有些迷惑的某人,开始讲述一切的缘由:"当年,在魔神大战结束的时候,神族的某位先知预见到,在千年之后,魔族与神族的后裔将会结合在一起,新的种族将会诞生,而所有的世界都将会因此而改变。
这是只有王族才知晓的预言,而对于当时交恶的双方来说,这简直与天方夜谭无异。作为战败方的魔族更是认为,这只是天界为了在千年后掌控魔界而启用的借口。为了验证预言的真伪,届时必定会派遣神族前往魔界视察,于是,魔界的君主,也就是魔皇陛下您,特地安排了这场嫁子联姻的戏码,恐怕是为了试探天界的意图。毕竟,谁又能知道那些闲置了千年的神灵们,是不是想再度舒展一下筋骨,掀起另一场世界之间的战争?"
看了看一旁满脸阴云的冥界王子,和玉寒继续道:"若不是我无意间听到了尙麟王子前来此地的本意,我还真的就被你给骗过去了。"
听到这里,完全不想和天界扯上任何关系的尙麟王子火速地向魔界之主请辞道:"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既然我已经寻到了母后,与陛下您的约定便就此解除了。我族会即刻离开魔界,折返冥之界。"
"等一下,小麟。"一直沉默的景川澈突然拉住了恨不得马上就地消失的王子道:"所以你这次来魔界,并不是为了娶魔族为妻?"
"当然不是啊!"尙麟一个头两个大地竭力撇清关系,"您千万不要相信外面那些人传的关于联姻的说辞。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接您回去。再说,白夜殿下已经心有所属,我怎么可能---"
"那太好了。"景川澈打断了他罗嗦的解释,指着夏宥晞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粉红先生,他是我在旅行途中遇到的'患难之交'。他不但拥有罕见的纯净灵魂,而且还是位正义之士。你既然尚未婚配,不如把他娶回家吧。"
"。。。。。。"
夏宥晞的下巴落地了。
尙麟王子露出了一种被雷劈到的表情。
妖魔大爷的身后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之山。
"噗!"和玉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很抱歉,小澈,你之前在船上拜托的事,我可能没有办法帮到忙了。"
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玉寒幻化出一颗黑色的能量球,朝着夏宥晞的方向掷了过去。在白夜炚有所行动之前,那银白色的火焰再度燃起,将那黑色的球体全数吞噬。
一阵死寂后,景川澈有些遗憾地点点头:"我明白了,真的是很完美的融合……"
随即, 他将一只刻着魔纹的黑箭交给了夏宥晞,道:"小粉红先生,感谢您之前对我的帮助和照顾。希望以后有空,您可以来冥界做客。"
简短的作别之后,他与尙麟王子被一种金色的水波包围,转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灿烂一笑,和玉寒对魔界之主道:"陛下应该也没有料到吧?千年前的那个预言已经应验了。这孩子身上的雪色之焰,就是神魔两族交换了灵魂之契的最好证明!"
一道奇异的声音突然从皇座之上传了过来。沉默了许久的魔皇终于开了金口,可惜,夏宥晞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是一种不属于他所能理解的语言。
和玉寒带着戏谑的微笑,不甘示弱地发出同种不可言喻的音阶,和魔皇激烈地争论起来。最后,伴随着一声长长地叹息,魔界之主拂袖而去,同时,白夜炚只觉得身上一轻,之前被附加在他身上的封印忽然被解除了。
原本被派来驻守宫殿,以为会有一番恶战的侍卫和将领们,看着自己的君主就这样走掉,十分地愕然。大眼瞪小眼一番之后,也跟着撤离了主殿。很快,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便空荡荡了。
"呃,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宥晞看了看周围显然精通'魔界官方语言'的众人,小心翼翼道。
"呵呵,恭喜你哟,小晞!你就要变成魔界的太子妃了!"一直充当背景的侍魔笑眯眯地道出了惊人的新闻,让某人瞬间石化。
和玉寒看着少年整个放空了的傻样,扑哧一笑,然后上前恋恋不舍地掐了掐那嫩的出水的小脸道:"诶,本来想带你去天界的,真可惜……便宜了这个魔界的小鬼头!"
一向行事唯我独尊的纯血妖魔毫不客气地将自家爱人逮在怀中,当着对方的面,示威般印下一个长长的吻,然后露出了地狱恶鬼般的微笑道:"多谢前辈对我家小晞的照顾,到时候,请您务必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和玉寒绝美的面孔终于出现了一丝扭曲:"呵呵呵呵,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小晞还是交给我来养好了。"
"蛤?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白夜炚眯起金蜜色的眼睛,脊背上展开了一双乌黑色的巨大羽翼。
*** *** *** *** *** *** ***
相传,在冥界王子的迎宾会后,魔宫正殿中最坚实的大厅突然塌陷,顷刻之间,便化为了一片废墟。这场事故不但让数百名侍卫手上,更是破坏了神圣的祈福仪式,让冥界王族视其为不祥之兆,继而取消了与魔族的联姻之约。
痛失所爱的魔皇幺子白夜炚殿下,在那之后便离开了百目蠡这块伤心之地。
有人说,他历尽千辛万苦,跑去了冥界,试图寻回所爱。也有人说,他其实哪里都没去,只是隐居在魔界边缘的小镇中,用漫长的岁月来治愈内心的伤痛……
就在妖魔之界的众人为力争事件的真相而争执不休,大打出手的时候,人间某妖魔总部调查科的大门被华丽丽地撞开了。头戴猫耳发夹的胖老爹在看到一脸痞气的俊美男子,以及他怀中眼泪汪汪的可爱少年时,先是睁大了一双狐狸眼,随即,露出了慈祥而温暖的微笑:"欢迎回来!回到……妖魔调查科!"
婚礼进行曲(上)
ch93
近日, 妖魔总部传出了爆炸性的新闻。根据可靠消息,某菜鸟级新人,还是名人类,只身一人潜入了危机四伏的魔界,将魔皇陛下的小皇子给拐了回来!
且不说魔界之行是多么可怖的事情,单说将才貌双全、身份尊贵的皇族套牢这一点就令众妖啧啧惊叹。不少人信誓旦旦地说,这位夏姓人类的长相非常妖媚,而且有着极端高超的勾搭手段,自打他进入妖魔总部的那一天起,就在员工食堂引发了周遭同事为他争风吃醋的战争。
但也有不少人对此种说法提出质疑。毕竟出身高贵的纯血皇子,如果不是心有所图,怎么可能会搭理一名人类?
据说,那个人类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传承者,拥有不同寻常的神秘力量。这次事件背后的真相,一定是白夜皇子依仗自己的权利,强抢民男,逼迫那名可怜人类就范,以便夺取他的能力。
夏宥晞第一千次被各种版本的八卦雷的囧囧有神,但他觉得事实真相也好不到哪去。在魔界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他人生另一大污点。被老奸巨猾的魔界之主算计、多次历经生死危难也就算了,但那个被神族见证,被魔皇默认的'魔界小皇子妃'头衔到底是啥鬼啊?!
每每想到这个可怕的名称,他就郁闷得想去挠墙。
而同样处在八卦风暴圈中的白夜大爷完全没有被任何流言困扰。因为那令人退避三舍的恐怖性格和高高在上的彪悍身份,使他被隔离在众多风言风语之外。没有人活腻了,敢到他耳边乱嚼舌根。以至于这位皇子殿下一直都没听到任何关于他与小爱人之间扭曲关系的传闻。
相对于两位当事人的沉默,调查科的众妖就不那么淡定了。拜这些不靠谱的八卦所赐,他们的部门成了妖魔总部里的风水宝地。无时不刻都有其他科室的人员借助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想要进来一睹皇子和传承者的'芳容'。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在得到部长及科长两位大BOSS的首肯后,众妖决定火速为白夜和小晞置办婚礼,并邀请各部门的老大和高手们来参加,用事实和行动证辟谣,并掐死旁人那些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夏宥晞在听到同事计划的第一时间华丽滴石化了。虽然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再纠结自己的另一半是男性……还不是人这件事。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当着全总部妖怪的面,带着幸福而羞涩的微笑,手捧鲜花,身着白色礼服,'嫁'给某只妖魔皇子。
而白夜炚在初闻这个建议时更是一口拒绝。因为之前在魔界遭遇的联姻大乌龙,使他对婚礼这种事情唯恐避之不及。不过,在科里的女性轮番教育之下,他的态度有了180度的大转变:小晞是他一个人的!胆敢觊觎小晞者死!胆敢质疑二人关系者杀无赦!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夏宥晞被亢奋的同事和亲夫妖魔大爷绑架到了婚礼的现场。
从堆满金色百合花的加长礼车中爬下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无比奢华的别墅,不,也许称之为'迷你城堡'也不为过。
因为在场的绝大多数宾客都是魔族,所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婚礼不可能在教堂之类的地方举行。原以为会被带到某阴森黑暗的秘密基地,进行某种恐怖仪式的夏宥晞,望着眼前华丽的建筑物彻底迷惑了:"呃,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哦厚厚!这是部长送给你们的新居,婚礼就在这里举行。"科长爷爷笑容满面地摆动着肥肥的手掌介绍起来,"他目前正在准备仪式,所以特别拜托我先来带你们参观一下。"
夏宥晞目瞪口呆地看着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带着巨大的花园和洁白游泳池的超级豪宅,一时之间被冲击的语言不能。没想到那个传说中曾经砍下过天神将领头颅的部长大人居然会送这么温馨又昂贵的礼物。不过,他似乎是白夜炚的老师,作为长辈,又是财大气粗的妖魔BOSS,送幢房子似乎也不算什么。
"啧!那老家伙会这么好心?这屋子里面一定有鬼!"妖魔大爷对于天上掉下来的大礼,完全没有感激的意思。他大概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黑着脸上前推开大门,想要一探究竟,却在下一秒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哇啊啊!发生了什么事?"夏宥晞被这毫无预警的转折吓的倒退了一步。
"哦厚厚,这座房子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没有门。"科长爷爷不紧不慢地捧着一杯不知从哪里长出来的茶,笑眯眯道:"想要进入各个楼层和房间只能通过传送阵。无法开启阵法的人会被关到密室中关起来,真是相当完美的安全防御设计呢!"
"……"某人之前的感恩之心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疯了嘛?这种见鬼的设计哪里完美了?谁没事会在自己家里面设机关啊啊啊?)
"这本手册里记载着开启每个传送阵的咒语,"科长把一本字典般厚度的书交给了已经有些凌乱的某人,"小心不要念错哟,否则会卡在墙壁里面出不来的。"
夏宥晞颤抖着接过沉重的手册,脑中已经出现了想上厕所却因为忘记传送咒语而被憋死的悲惨画面。
(部长你这个鬼!你根本是为了整人才送房子的吧?!)
"我要杀-了-他!"衣衫有些不整的纯血妖魔气势汹汹地从地下室窜了出来,眼看就要大发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科长老爹果断地将一叠金色的卡片递到了他的眼前:"一年份的极上豪华烤肉券。"
白夜炚身后的熊熊火焰PIU地一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朵娇艳可爱的小花。
"……"众人暴汗。
"小晞啊,你也有礼物哟!"狐狸眼一弯,科长将一份包装很时尚的礼盒交给了某人,"这还是小玉帮你精心选购的限量版呢~"
夏宥晞有些讶异地看向了站在科长身后沉默寡言的秘书少年。对方居然破天荒地对他露出一丝友善的浅笑。某人瞬间被这丝笑容秒杀,晕晕乎乎地接过礼盒,轻飘飘地打开:"谢---"
第二个'谢'字还未说出口,某人石化了。
盒子里的物品赫然是一套奶白色、镶着粉钻和蕾丝的女仆装!
(对你们这两个角色扮演狂抱有希望我真是蠢!)
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夏宥晞很想把手中的盒子扔出去。但他还没来得及付诸于行动,一辆印着妖魔总部标志的货车呼啸着抵达了现场。
打扮得像花童一样的人鱼正太指挥随行的工作人员从车上卸载下一个巨大的金属箱。然后朝他们欢乐地奔了过来:"小晞,小白,恭喜你们喜结连理!"
"呃,多谢……"夏宥晞默默地将手中的女仆装放到一旁的长桌上,用纠结的目光打量起那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大箱子。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里面似乎传出了一两声诡异的叫声。
抹了一下额角的冷汗,某人试探道:"啊哈哈,这个发出怪声的集装箱里装的……应该不是食物吧?!"
"唔,这是我给你和小白的结婚礼物!"科比利得意一笑,上前将金属箱打开,一条圆滚滚的白色海豚探出头来,身上还绑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
夏宥晞惊悚地看着不断发出刺耳鸣叫的海洋生物语言不能。科比利了解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知道小晞你会喜欢的!祝你和小白早生贵子!"
"……"
(生你个头!请问男人是要从哪里生啊啊!?)
妖魔大爷此刻已经从得到烤肉券的亢奋中清醒过来,他将某人圈在怀里,懒洋洋耳语道:"收下啦,放在游泳池当备粮也不错,有段时间没吃海鲜了。"
"……"
某人刚想发表意见,又一辆货车开进了院子。这一次,车厢上印着的是蓝色蝙蝠和荆棘的徽章。
人鱼正太嘟起嘴巴,对从车上急匆匆跳下来的花花血族道:"小艾,你迟到了哦!"
"抱歉抱歉!因为搬运礼物花了不少时间…… "艾维克不好意思地朝众人道歉,然后转向新人夫夫道,"这是我特意为你们量身定做的贺礼,世上仅此一份!"
说罢,便打开了货车车仓,里面盛放的是一个棺材状的国王尺寸大床。
"什么嘛,很普通诶!"在旁看热闹的海妖大姐脸上明显写着'失望'二字。
"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艾维克露出了得意之色,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遥控器,不知按下了什么按钮,床的两端突然弹出了两面镜子,同时, 床体发出了高频率的震动。
"喔喔!是带有情趣装置的大床~"人鱼正太瞪圆了玫瑰色的大眼,赞叹不已。
"……"夏宥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婚礼进行曲(下)
Ch94
(这是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哈!真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海妖大姐奸笑着把妖魔大爷拖到了一边,塞给他一瓶粉红色的谜样精油,并在他耳畔嘀咕了好一阵子,然后两只妖怪脸上都露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奸诈笑容。
"话说宇文怎么还没来?"科比利终于意识到同事的缺席,好奇地向自家搭档打听起来。
艾维克让手下把碍事的货车开走后,解释道:"哦,宇文那家伙自从被克雷尔绑……咳咳……接回去后,就一直卧床不起,所以先托我把礼物带过来,等下他们会过来参加仪式的。"
说罢,他便将一张黑金卡交给了变成红焖大虾的夏宥晞:"这是射月山庄的股东卡,持卡者不但免费享有所有设施和服务,
并会获得一部分股份,而且还可以支配蓝荆联盟的血族为你做事,算是山庄半个主人了。这是克雷尔给你们的谢礼。"
想到了那个豪华山庄接待的都是怎样的客人,这张黑色卡片在夏宥晞的眼中立刻升华为一叠最大面值的钞票!
(不愧是血族的亲王!果然有权又有势!)
妖魔大爷对钱财倒没什么兴趣。他挑眉指着艾维克手中的另一个红色盒子道:"那里面是什么?"
"啊,这是宇文星那家伙送给小晞的……"艾维克抽了抽嘴角,"居他所说,是狼人一族的特产。"
被点名的某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颤抖着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既不是吃的,也不是喝的,而是一根黑色的木笛。
(耶?我有没有看错?那个神经错乱的狼人怎么可能送这么正常的礼物?莫非,这东西只是看起来像笛子,但实际上却是杀人凶器?)
看他脸上写满了问号,白夜炚快速从盒子里取出一张卡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难看无比的字:
【小晞,恭喜你和小白喜结良缘。这是我们狼人族代代相传的无价之宝。别看它的样子很不起眼,但它可是拥有超强法力的魔笛。虽然我还没有机会使用,但据说只要在月圆之夜对着天空吹,月亮就会从此消失不见哟!】
"……"一滴冷汗从某人额角流了下来。
(幸好你还没来及使用!你到底想对月亮做什么啊啊啊?)
"哼,不过是件催眠用的道具,也就那种笨蛋才会相信。"身着白袍的馆林医师如背后灵般突然登场,吓的夏宥晞差点发出惨叫。
惊魂未定中,这位愈疗庭的队长扶了扶鼻梁上的银丝框眼镜,指着不远处的巨大柱形物体道:"喏,这是给你的。"
"那个……是愈疗仓吧?"夏宥晞看着异常眼熟的水晶棺,黑线压顶。
"这是我最新研制的改良加强版。治愈速度比之前那些快了尽一倍。你有空可以试一下。"馆林医师一本正经地介绍道,口气中充满了成就感。
"……"
(请你不要随便诅咒别人会重伤好吗?!)
"喔喔!好大的树哦!"人鱼正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惊讶地发现一列长着五官的树怪正缓慢地朝庭院移动过来,几乎挡住了所有的道路。暗夜精灵翳冰和正坐在领头的树怪身上,指挥那些植物的行动。
"小和,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贺礼?"海妖克劳丽看到这些遮天蔽日的树怪有些傻眼,显然没料到对方会带这种庞然大物来参加婚礼。
"嗯,这是我托朋友从家乡运过来的弗尼亚树精。"翳冰和取出一颗绿色的种子对夏宥晞道,"这是它们的生命之核,拿着这个就可以使唤它们。比如说--"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那些苍天大树在转眼间变成了各种样式的家具!从组合柜到沙发椅,一应俱全。
将绿核交给已经看呆了的某人,暗夜精灵道:"它们也可以用来守护院子,只要记得每隔半年浇一次水就可以了。"
大家还未来得及惊叹这份礼物的独到之处,人鱼正太突然发出了尖叫,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被一根树枝倒吊了起来,甩到了百米外的游泳池里!
"哦,我忘记说了,"翳冰和的声音异常平静,"弗尼亚树精被戳到眼睛是会发飙,所以使用家具的时候请小心。"
"……"夏宥晞看着遍布家具表面的树怪眼睛,几欲飙泪。
(我想一般人被戳眼睛都会发飙的!但问题是在这边吗?长着五官的家具是啥鬼啊!我完全不敢用啊啊啊!!)
"小晞,白夜!"耳熟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某人悲催的情绪。夏宥晞转过身,看到了意想不到的客人:"黎桁?!子桑医生?!"
"呵呵,有段时间没见,居然听到了你们的喜讯!明明比我小,却抢先我们一步结婚,真是不甘心啊!"咒言师被身边的子桑女王踩了一脚,但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因为实在太突然了,我和小月来不及准备什么大礼,只是觉得这个可能会为你们,尤其是小晞,提供些便利。"
他将两把车钥匙递了过来,上面刻着某知名昂贵跑车的标志。
"多谢啦!"白夜毫不客气地接过价值千万的礼物,对他来说,汽车这种东西和玩具没什么两样。
夏宥晞连忙道谢,同时暗自在心中流泪,不愧是出身名门的少爷,果然是有钱人!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收到了一份正常的礼物。= =
"啊,本来还想送你一套平安符的,"黎桁苦笑着瞄了一眼在场正好奇打量他们的众妖魔道,"可是还没进这院子,就爆掉了。"
"……"夏宥晞闻言只能尴尬一笑。
(这院子里除了妖怪就是魔王,不爆才奇怪吧?呜~ 好悲哀!)
噗哒哒……
伴随着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对黑色的飞鸟从天而降。轻盈地降落在夏宥晞的肩膀上。
"这是……"众妖看着这两只仿佛幻影般的神奇生物,全都不约而同地交换了疑惑的目光。
"哦厚厚~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看见夜鹱。"见多识广的科长狐狸让现场炸开了锅。
"夜鹱?传说中的夜鹱?那不是冥界才有的生物吗?!"艾维克不敢置信地看着某人肩膀上的两团黑影,倒吸一口凉气。
"冥界……?难道是小景?"夏宥晞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打扮的灰扑扑的,手持十字弓的美貌少年。
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夜鹱忽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化为了一对银色的戒指。分别落在了夏宥晞和白夜炚的手上。
"喔喔!我有没有看错!那个是时空之戒吧?"不知何时爬回来的科比利激动万分地盯着两人手上的银环,异常兴奋。
"厚厚厚,看来,冥界的朋友很希望你们可以过去做客呢~"在科长老爹的示意下,两人将戒指戴在手上,一种轻灵的声音从十指交握中传了出来,发出了一道刺眼的光线。
"唔,貌似只要把两枚戒指放在一起就可以开启通往冥界之门呢!"馆林医师若有所赐。
"哇!那还真要小心才行。"人鱼正太拍着胸脯有些后怕,"还好,刚刚没把谁传送去异界!"
没有人预料到的是,在刚刚那光芒四射的短暂瞬间,某只金色的肥球还未来得及发出尖叫,便被吸进了一个细小的空间通道,被送往了幽幽异世之中…… = =
"小晞,白夜,仪式要开始咯!"
在海妖大姐的呼唤下,夏宥晞和白夜炚在众妖魔的拥簇下进入了百花盛放的后花园。部长大人为他们进行了魔族特有的祝福仪式。从这一刻起,他们变成了彼此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伴侣,将会共享漫长的生命中的一切酸甜苦辣。
仪式过后,是盛大的飨宴。随后赶来的狼人和亲王带来了分量惊人的食物和美酒。据说是由蓝荆长老提供的赞助。
等夏宥晞好不容易从同事的灌酒大业中逃脱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灯火辉煌的庭院中比之前更加的热火朝天,完全将'群魔乱舞'这几个字生动地展现出来。
因为喝了不少酒,某人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呻吟着爬起来,刚想去寻找自家搭档的身影时,一个五色缤纷的身影忽然进入了他的视线:"呀,总算醒了!
我还想说要不要给你一个睡美人之吻呢~"
"和……和玉寒?!"夏宥晞惊愕地看着眼前打扮地花枝招展的不速之客,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你!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下一秒,对方猛地扑到了他的怀中蹭了起来:"哈尼!你刚刚划拳输给我一个器官哟!"
"……"晴天霹雳。
(哇哩咧!我怎么不记得有这种事情?划拳输了有必要用内脏来抵押嘛?!你们到底多喜欢划拳啊?!)
似乎听到了他内心的孟克之呐喊,异装癖少年笑眯眯道:"你搞错了, 说穿了,我只是对你的内脏感兴趣而已。"
"……"
(啊靠!你说的太穿了!拜托你有点身为天神的自觉好吗?!)
揉着某人水嫩的脸,和玉寒自顾自地说:"哈尼呀,你之所以无法接受我的原因,我已经认真想过了。所以说,只要把你变成女人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吧?"
"……"
(问题是在这边吗?!这哪里简单了?!麻烦你想点有建设性的东西好吗?!)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呢,哈尼你的真实容貌实在太可爱啦!就这样白白送给那个魔族的臭小子,真是不甘心啊!"异装癖少年在某人身上上下其手,大吃豆腐。
最终,看到夏宥晞已经双目泛红,快要忍无可忍时,停止了八爪鱼的行为。他眯眼一笑,冷不防将一颗味道甜腻的糖果塞到了夏宥晞的口中。某人只觉得喉咙一凉,那不明物体已经咕嘟一声,被他吞进了腹中。
"你!你喂我吃了什么?!"夏宥晞慌忙剥开了身上的牛皮糖少年,想把那东西呕出来。可惜尝试了数次都没有效果。
"呵呵,这是我送给哈尼你的新婚礼物!" 和玉寒眨了眨眼,送了个飞吻,然后倏地消失在夏宥晞的面前。
下一秒,白夜炚的俊脸出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你这家伙怎么到处乱跑?万一被谁拐走了怎么办?!"
说罢,将他一把抱起,抛弃了在院子里横七竖八的众妖,回到了空空荡荡的总部宿舍。
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面色绯红、任人宰割的可口爱人,白夜炚不禁开始欲.火焚.身。
"你……你拿的那个是什么?"某人颤抖地指着妖魔大爷手中那瓶令他耿耿于怀的粉红色精油,露出了戒备之色。
带着灿烂到令人眩晕的惑人微笑,白夜炚在他耳畔呢喃:"你自己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就在他即将化身为野兽,开始享用美食的时候,不长眼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我去开门!"夏宥晞结结巴巴地冲到门边,却被突然造访的客人吓了一大跳:"K?!"
侍魔露出了惯有的迷人微笑,朝他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小粉红!"
白夜炚一把拉过自家呆滞的爱人,凶神恶煞地对这深夜中的不速之客道:"不想死就给我滚回去!"
"诶呀,殿下您还是一样的冷淡呐!"K毫不在意地行了个礼,"我是为了转达魔皇对二位新婚的祝福而来的。"
"转达完毕,你可以滚了。"
"等一下,还有礼物哟~"K突然拉开自己身上的披风,只见他的胸上束着一个巨大的红色蝴蝶结,"陛下将我送给你们做管家。那么从今以后,请多多指教咯!"
"……"
*** *** *** *** ***
那一夜,不少参加了皇子婚礼的妖魔都提到,自己看到了世间罕有的、最美丽闪耀的流星。
Fin.
美人亲王训犬记
Ch95
血族在经历了黑羽女亲王和白蝠长老的联合叛变之后,着实地大损元气。幸好在这危急的时刻,一群身俱异能的神秘客人出手相助,将这些背叛者全数诛灭,不但破解了百年的谜案,更拯救了整个血族。
说到底,这都要归功于蓝荆长老---赛因·萨法尔的深谋远虑。他一早便发现了族内位居高层的领导者中,有人存有异心,并打算趁着射月山庄的精英聚会掌控全族。为了拯救族人的命运,他暗地花了不少精力,请那些神秘人士前来山庄助阵,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而在最后那场围剿背叛者的大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黑羽双王之一的克雷尔·安迪斯,也由族内最年轻的亲王变成了最年轻的长老。
在血族千年的历史中,能够胜任'长老'一职的族人实在是屈指可数。每一个都是或战功显赫,或贡献杰出的响当当大人物。无论是能力还是声望都必然是寻常血族可望而不可及的。像安迪斯大人这样,在如此'年幼'的阶段便登上长老职位的简直可以用'传奇'和'异闻'来形容。这种天大的荣誉,落到谁的头上都是值得大肆庆祝的喜事,但令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安迪斯大人在大战胜利之后,非但没有露出开心之色,反而以黑面示人。他周身散发的地狱修罗之气在看到蓝荆长老四处分发的红豆饭之后,达到了顶点。
"萨法尔大人,请您告诉我,驻守人间的妖魔总部到底在什么地方?"
将蓝荆长老宅院大门踢爆之后,刚上任的黑羽当家,气势逼人地开始质问血族的前辈兼师长。他在那只笨犬溜走的第二天就冲出了山庄,试图把那个笨蛋逮回来。直到追出去几百公里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所在的神秘组织位于何处。带着满肚子的火气回到山庄后,却看到族人正在聚团儿分发红豆饭。而'罪魁祸首'的蓝荆长老自从那一刻开始便闭门不见人。说是要闭关处理族内的要务。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克雷尔终于在狼人跑路的三十六小时后爆发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蓝荆长老在心中为自家大门默哀了一会儿,然后开了金口:"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无论怎样,狼人于我族来说都是世代的仇敌。你不是亲耳听到了血皇当年的事情了么?怎么升为一族长老了,还如此的执迷不悟?"
"您说的我都明白。正是因为了解了那位陛下的遭遇,我才绝对不要步上她的后尘。"克雷尔如月神般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决然的神色,"族内没有允许血族和狼人交往的法规,那么就由我来创造这个法规!身居高位的确需要背负极大的责任,但也同时拥有强大的权利不是吗?我接受长老这一职位可不是为了隐忍和牺牲,而是为了保护与获得!"
"诶,所以我就说嘛,年轻人就是想法简单……"蓝荆长老翻了个白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事先就折好了的纸条,抛给了眼前的后辈:"你最好记住今天在这里说过的话,以后万一遇到了麻烦,别指望我会帮助你收拾烂摊子!"
于是,在一个小时之后,位于城市郊区的某妖魔总部被一个能力强大的高手闯入了。离奇的是,部长大人并没有因为这神秘人士的突袭出动妖魔大军进行镇压,而是任其在总部里横冲直闯一圈半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经过安全防御部门的精确统计之后,发现除了丢失狼人一只,损害大门若干以外,并没有任何重大损失。而这份报告在呈递给部长大人的三秒钟之后,被直接送到了碎纸机的回收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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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宇文星呻 吟着从'被扛在肩上的米袋'状态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再次回到射月山庄。不过这次不是在那个水汽弥漫的温泉里,而是在克雷尔宅邸的大床上。对方明显对于他的突然落跑格外恼火,不容分说便将他的双手锁在了床头的钢架上,并将他的双脚弯曲着折起来,打开在身体两侧,结结实实地绑紧,使他象一只即将被开膛破肚、肚皮朝天的青蛙。
"克……克雷尔……?"望着立在床边仿佛冰雕般的美男子,宇文星心肝直颤。他既为再次与心上人的重逢而感到惊喜,又为对方那堪比锅底的脸色而害怕。
"闭嘴!"一向如冰山般沉默而冷静的黑羽亲王,哦不,长老大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某只人形犬尚未出口的哀求。对方那副羞涩中带着惊慌和喜悦的表情在他看来格外刺眼!
自己平静安逸的生活在遇到这只小兽之后被搞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他下定了决心,屈尊降纡接受了他的心意,却没料到这家伙已经跑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堂堂一族之长,被一只智商为负数的笨蛋给耍了,这让他情何以堪!今天,绝对要好好收拾一下这只只会惹是生非的小兽,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主人(拥有主导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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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美少年奇遇记
Ch96
婚礼结束的第三天,夏宥晞终于从凌乱不堪的大床上爬了起来。借助着从窗户缝隙透过来的缕缕光线,他发现身旁原本躺着妖魔大爷的地方空空如也,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如果换做是其他的新人,在恩爱之后找不到另一半,一定会感到委屈。但夏宥晞此刻却想烧香拜佛,祈祷白夜晚点回来。自从那个混乱的新婚之夜开始,他从头到脚被那个贪得无厌的纯血妖魔啃得连渣都不剩,若不是他身为传承者,体质特殊,早就在中途挂掉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佛祖今天明显休假,他刚想倒下继续睡个回笼觉,房门便被不识相的打开了。
"哟!小粉红,你终于醒了~"
身着黑色管家专用制服的K优雅地和呆掉的某人打招呼。他的手中托着一套折叠的格外平整的外套。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夏宥晞看着明明之前已经被妖魔大爷殴飞,化为流星的侍魔,狠狠地抽了一下嘴角。
"诶!"K敛起笑容,皱起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因为最近手气不太好,房产没了,名画又被盗,所以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小粉红你一定要收留我哦~"
"……"
(房产和名画你个头啊!你少在那边扯《大富翁》里的情节!)
K无视某人愤愤的眼神,不紧不慢地将手上的衣服递了过去:"啊,时间不早了,请你尽快更衣吧。"
夏宥晞看着整个靠过来的侍魔下意识地抱着被子向后退了一尺,完全没有想配合的意思。仿佛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似的,K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呵呵,我最喜欢在别人不愿意时帮人穿衣服了。"
夏宥晞打了个哆嗦:"我换就是了,请你出去。"
K看着如临天敌的半裸少年,一脸戏谑:"为什么?我还没看过小粉红你换衣服呢!"
某人哽了一下,愤愤道:"你是变态吗?男人换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被呛声的侍魔眯起眼睛:"我认为,无论是谁都多少会有些变态因子。"
"……"
(你的因子太多了吧!)
夏宥晞看着不停装无辜的妖魔,就差咬被单泄恨了。就在这时,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紧接着,乌泱泱一大票人,哦不,妖魔涌了进来。
"小晞,早安!"冲在最前面的人鱼正太直接跳到了床上,然后被他身后的花花血族拉了下来。
海妖大姐第二个冲上来,将某人视 奸了数遍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诶呀,不愧是经过皇子殿下的充分滋润,小晞你现在整个人闪闪发光呢,是吧,小和?"
"小晞,这是树精的生命之核,你婚礼上忘记带走了。"暗夜精灵将那颗绿色的珠子塞到某人怀里,然后面不改色地点头道:"嗯,面色的确比平时要红润许多。"
"嘿嘿,还不是多亏了我送的大礼!"海妖大姐格外自豪。
"哼哼,如果用了我特别定做的大床,效果一定更好!"花花血族不甘示弱道。不得不说,面前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情 欲气息的少年,让他禁不住直想吞口水。
"……"某只被同事持续性 骚扰的红焖大虾欲哭无泪。
(拜托,你们的字典里难道没有'个人隐私'这四个字嘛?大清早跑到别人的卧室是想怎样啊?!)
"咳咳!"在场唯一一位有礼貌的客人站在门口打断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你们是想让白夜等多久?"
妖魔大爷的名号一报出来,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
"呃,请问出了什么事吗?"夏宥晞迷惑了。
(所以你们这些鬼不是专门为了奚落别人而来的?)
白袍医师扶了扶鼻梁上的银框眼睛,低声道:"小凤……不见了。"
"蛤?"夏宥晞脑中浮现出某只肥嘟嘟,头顶着一圈光环的金色生物喃喃道,"我记得……婚礼上还看到过它……"
馆林叹了口气:"没错,小凤应该就是在婚礼现场消失的。"
"消失……是什么意思?"
众妖交换了一下眼神:"小晞,我们怀疑小凤它……被你和白夜传送到异时空去了。"
=[]=! 某人的神经短路了。
"总之,白夜已经获得了前往异界的许可,你快点和他一起去把小凤找回来吧!"
"……"
**** **** **** **** **** **** **** **** **** **** ****
同一时间,在距离幽冥之界千万分之一光年远的某处,某颗金灿灿的肥球正试图从一个巨大的土坑中爬出来。
在经历了穿越扭曲时空狭缝的悲惨波折之后,倒霉的雏凤发现自己被吸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异度空间。它的着陆地点是一座巨大的森林。放眼望去,是望不到边际的高大植物群,时不时会有些奇形怪状的鸟兽经过,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叫。但这些都不足以让这只出壳两百余岁、拥有利爪和神火护体的神兽畏惧。真正让它风中凌乱的是,在这个空间的变态法则之下,自己居然失去了完美而神圣(?)的凤凰躯体,幻化成了人类才具有的形态,而且,还一
丝不挂!
这辈子活到现在从未使用过人类四肢行动的小凤,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大坑。看着这具刚获得的洁白而纤细身体,它心中不禁充满了无限怜悯。没有羽毛的覆盖和保护,浑身凉飕飕的。这小胳膊小腿虽然修长,但却挡不住从体内不断散发的热度。金色的头发倒是可以勉强遮住挺翘的臀
部,但前面就完全没办法了。
小凤手贱地戳了戳长在胸前的两颗樱色的凸起,一阵带着电流的瘙痒袭遍全身,让它不禁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碰那里。视线继续下移,在圆圆的肚脐下面,一坨小巧粉嫩的'肉虫'缩在金色的毛发中,随着身体的移动,微微颤动着,看上去楚楚可怜。=
=
呆了好几秒,雏凤才意识到这应该是人类外露的生殖器官。他曾经在愈疗庭里的伤员身上看到过。此刻长在自己身上真是一种新奇的感受。绝大多的雄鸟是没有阴
茎的,它虽然是凤凰,也不例外。小心翼翼地戳了几下那只'小小凤',手感异常的柔软,某只凤凰于是继续向下探索,朝着小小凤下面的蛋蛋抚去。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刮过,呜咽声和着断断续续的抽泣从林地深处传来。
好奇心比猫咪还强烈的某凤立刻停止了对自己新身体的探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踉跄地跑过去。
很快,它便来到了一块林中的空地。那里聚集着六七个比自己还矮小的胖老头,此刻正抱作一团儿,恸哭不止。他们的面前摆放着一座半透明的棺材,里面似乎躺着一位穿着长裙的女性。
某只雏凤在看清棺材的那一刻,血液沸腾了!它天真地大脑中出现了两个恒等式:
棺材=血族的床
棺材中的女人=血族成员=馆林哥哥的亲戚!
于是,凤凰少年欢乐地朝着它自动脑补出来的'亲友'奔了过去。
胖老头们在看清这位不速之客面孔的那一秒,全都停止了哭泣。像没有上发条的木偶一般,傻傻地定在原地,忘记了呼吸。凤凰完全没在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它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棺中的女子身上。
三秒钟后,雏凤的心碎了。
这名女子根本就是一名纯粹的人类。不知经历了怎样悲惨的遭遇,她的面色青紫的吓人,明显是严重缺氧导致了窒息。满怀同情地捧起地上一束鲜花放在水晶棺中,然后为对方念了一句安息祈语,小凤沮丧地朝着来路走去。周围石化多时的小老头终于回过神来,全都不约而同地叫住他,七手八脚地将一件原本放在棺木中陪葬的白色连衣裙套在了它的身上。
对于女装毫无概念的凤凰没有拒绝它人生中的第一件衣服。它幼小的心灵仍处在沉重的打击状态,以至于它差点被一匹疾驰中的白色骏马撞倒。
"吁---!"御马的男子慌忙勒住了缰绳,随即从马上跃下,一把将甩到在地上的凤凰少年托起。
"呜呜,痛……"小凤按着精致纤细的脚踝呻吟了一声,颤抖地扬起了有些苍白的小脸。
"呵!"男子在看清它眉眼的那一瞬倒吸了一口冷气,全身猛然绷紧,大脑当机了十秒钟才重新运作。他活了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绝色的美人!纤细的身体刚刚开始发育,带着一种青涩的诱惑。长发仿佛用最柔软的金线编织而成,将皮肤映衬的更加洁白细腻。石榴色的眼眸中盛着一丝水汽,显得愈加楚楚动人。
"小姐……你……你没事吧?!"男子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语言功能,结结巴巴地询问着,同时小心翼翼地将小家伙抱起来。怀中的小美人轻盈无比,仿佛一片会随风而去的羽毛。
"那个,我……其实是公的……"某只凤凰忍耐着疼痛,用蚊子般的声音嘀咕道。
"啊?你说什么?你是公……主?"太过惊艳让男子的听力严重受创,他被自己听到的词汇刺激得心跳加速:"莫非,你就是传闻中的'白雪'?"
"?????"雏凤满头问号,它脸上显而易见的疑惑立刻被对方解读为另一种意思。
"啊,之前真是太失礼了!我是森林另一边王国的王子。我对公主殿下仰慕已久,最近听说你遇到了一些不幸的事情,特地赶过来,想为你排忧解难。没想到,居然在这森林中遇到了你,真是命运之神的安排!"顿了顿,男子无比深情地与凤凰对望起来:"如果你愿意的话,请跟我一起回我的王国吧!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幸福的!"
"咕噜噜……"某只鸟的肚皮在这火热的深情告白后,发出了非常煞风景的巨大声响,让它立刻羞成了粉红色。
不好意思地垂下小脑瓜,粉嘟嘟的凤凰少年小声问道:"那个……你家里……有吃的么?"
王子楞了好一会儿,然后惊喜地大叫道:"有!你想吃什么都有!"
三个小时后。
绝色的凤凰少年看着盛放在金盘子中烤的外焦内嫩的肥鸡内牛满面。它从同类(?)香气四溢的尸体上找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一巴掌拍飞了身边正嘘寒问暖的王子,它飞似的逃离了才抵达没两分钟的宫殿。
为了甩掉王子和其仆从的穷追不舍,在胡乱窜过几条狭窄的街道后,它一头钻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粮车里。几声模糊不清的交谈声后,装载着小麦和稻谷的车子开始移动,身心疲惫的凤凰就在这充满谷物香气的车厢中昏睡过去了。
等它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
顺着车仓的缝隙向外张望,小凤发现外面是一片灰呼呼的荒野。天空中凝聚着乌云,遮住了星月,冰冷的空气形成一股股漩涡,将这辆小车吹得吱嘎嘎的响。好在粮车很快就驶入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庄园,在车完全停下之前,小凤悄悄地溜下了车,胡乱钻入了枝叶繁茂的后花园。这时,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顷刻间,化为了瓢泼大雨。
哆哆嗦嗦地缩在树墙旁边的石桌底下,雏凤大大的眼睛中涌出了两泡泪水。它此刻又冷又饿,前途一片黯淡,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调查科的那些饲主,心脏就被彷徨和无助揪的生疼。
(馆林哥哥,你在哪里啊?小晞,小白,快来救我啊~)
正当他快要把嘴唇咬破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将他整个笼罩起来。不速之客的突然降临让正在低迷情绪中的凤凰惊叫出来。还没等它看清来者,便被一双大手从桌子底下拉了出来,然后被整个抱起,搬进了行宫般的大宅。
在被雪白柔软的毛巾蹂躏了一番后,小凤终于看清了将他从大雨中拯救的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十分体面,原本应该称得上是英俊的面孔因为一脸青色的胡渣而显得有些骇人。
似乎发觉了他的畏惧,男子露出了善意的笑容安抚道:"你是从这附近城镇里跑出来的吧?这么小就离家出走可不行。今天太晚了,你先住这里吧。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咕噜噜……"某凤的肚子适时地唱起了交响曲,立刻羞得缩成小小一团,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毛巾里不出来。却没想到男子非但没有取笑他,反而很快端来了热牛奶和美味的小甜饼,并在它吃饱喝足之后将它领到一间布置奢华的卧室。
"浴室在那边,可以随便使用。今晚你就暂时住这里吧。"在安排好就寝之处后,胡子男忽然敛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件事情我要说一下,我不喜欢有人在夜里随便走动,所以,无论你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在天亮前离开这个房间。"
在看到小孩儿乖乖地点了头之后,胡子男满意地离开了房间。
小心翼翼地沾着热水将狼狈的自己打理干净后,雏凤呈大字型摊在了柔软无比的大床上,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好人还挺多的,对待素不相识的人也能如此毫无芥蒂地收留下来。尤其是这个脸上长满了青色胡子的人类,显然家世显赫,房间中四处珠光宝气,堆满了价值连城的装饰品。听调查科里的饲主们说,这样的富豪一般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但这个人却相当和善,虽然笑起来有些怪怪的,看他的眼神也很诡异……
胡思乱想了一阵后,它的眼皮开始打架,眼看着就要坠入黑田梦乡,某种诡异的声音却突然从房间外面传入他的耳中。似乎,是从走廊尽头那个'绝对不允许进入'的小房间里传出来的。
男子临走前的话再度浮现,让小凤更加无法忽略那种奇怪的声响。好奇心杀死猫,终于,它耐不住在心上不断瘙痒的小爪子,悄悄溜出了房间。
反正自己又不是"人",进去看看应该没关系吧?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了。
将门开了一条缝,他慢慢地走了进去,屋子里很黑,完全没有光线。地板上似乎有种还未干的液体,踏上去黏黏的。空气中充满了浓重的熏香,让人几欲昏厥。等它好不容易适应了扑面而来的黑暗后,惊讶地发现,这房间里摆满了'玻璃棺'。
顿时,凤凰的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莫非,自己进入了血族的巢穴?!
在简单的查看后,小凤再度被打击了:如果说,它之前在森林遇到的那个女人还只是将死之人,那么,这里就全部都是死透的人了,而且全部是美丽的女性。
就在他沮丧万分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最讨厌不乖的孩子!我要惩罚你!"
小凤浑身炸毛地回过头,发现抓自己现行的正是这宅邸的主人。
胡子男手持一把剪刀,高高地抬起:"呵呵,加入我的收藏吧!你将会是我这些年遇到的最美丽的收藏品!"
在刀落下来的瞬间,凤凰挣扎起来,它身上的连衣裙被划破,露出了小巧的男性特征。男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般,眼睛瞪的巨大:"不!不可能!你,你是男的?!!"
小凤趁他分神之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宅邸。抢了一匹黑色的马匹,飞驰着离开了这个坐落在荒原上的诡异凶宅。
一夜奔波,在天快亮的时候,它抵达了一个繁华的城镇。
把马儿放生后,它徒步进入了镇上,偷了一件晾在室外的衣服套在身上后,来到了街道上。这里似乎在进行什么庆典,人气沸腾,格外热闹。
天性喜欢凑热闹的小凤立刻好奇地挤进了人群,想一探究竟。
很快,它发现大家视线的焦点在一列身着皇家制服的官员身上。那些人正在挨家挨户地敲门。每次为首的官员从镇民家里走出来时,大家都屏住呼吸,仿佛在等待着某个奇迹的出现,但官员越来越黑的脸色显示,他们进行的事情并不太顺利。
"大人,就差街道尽头的那一家尚未造访了,您确定那个人真的住在这条街么?"官员身边的侍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废话!王子殿下说在这里就是在这里!"官员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刚要抬脚前进,却突然怔住,紧接着倒吸一口气,猛地将正傻乎乎探头探脑的小凤,从人群中拔了出来。
"这位小姐!你,请你快过来一下!"他将一头雾水的凤凰拖到了街道中央,然后让随从从一个精致的金属盒中取出了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鞋:"可以请您试穿一下这个吗?"
小凤瞪着根部足有7厘米的女士舞鞋不觉张大了嘴,它感受到这鞋子中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魔力,不由自主地接了过去。官员看到这位绝色美女的配合,不禁大喜,连忙让随从帮助这位美人试鞋。
在穿上的那一瞬,人群中爆发出震耳的惊呼。尤其是官员和他的下属,全部都欣喜若狂,将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凤凰抬到了一辆奢华的马车里,直接奔向了远处巍峨的皇宫。
直到抵达了宫殿,云里雾里的凤凰才被告知,它再度成为一个国家的准皇子妃。在听了几十遍王子选妃的经过后,小凤非常的无语。它黑线压顶地看着脚上的女舞鞋,因为自己年纪轻,骨架小,明明身为雄性,脚却完美地嵌在了这只精巧的魔鞋之中。
盼妻心切的王子在看到它的那一瞬,整个贴了上来。被吓了一跳的凤凰慌忙后退,差点对对方饱以老拳。一旁的侍从连忙上前小声解释道:"请您别介意,王子殿下他……眼神不太好,舞会那晚他没戴眼镜,所以才近距离确认一下。"
如他所说,王子在进行了地毯式观察后,深情款款地拉起凤凰的爪子,印下一吻:"亲爱的,你比舞会那晚更加迷人了。"
随即,当众宣布将在当晚的皇家客轮上举行盛大的订婚仪式。
可怜的小凤连抗议都来不及,便被成群结队的侍女塞入了镶着钻石的雪白礼服中,拖上了一艘豪华客轮。在接受了无数宾客的祝福和骚扰之下,他被急不可耐的王子压到了一张大得离谱的大床上。
就在它在犹豫要不要伸爪子把身上行为古怪的人类拍飞的时候,船体突然发出了巨大的震动,紧接着,尖叫声四起,下一秒,小凤发现他们全部落入了大海之中。
生性不喜水的小凤在波涛汹涌中差点吐出来,好几次挣扎着扑腾出水面,都被一股又一股的巨浪拍下去。昏头涨脑中,他看见海底出现了一个金灿灿的影子。原本以为是某种身体会发光的鱼类,但随着那光点的靠近,他发现那居然是一条小美人鱼!
随它一同落水的王子,撑着最后一口气游向了这条神奇的海底生物,伸出手求救,不想却被急速冲过来的人鱼一尾巴甩出了十几米远!
小凤目瞪口呆地看着行为异常彪悍的小人鱼,差点憋气破功,把海水灌到肚子里面去。人鱼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她东窜西蹿地将落入水中已经被淹得半死的贵族们打量了一遍后,终于停止了旅游观光,悠然地拖着语言不能的凤凰少年游向了深深的海底。
在光线无法抵达的冰冷深海中,坐落着海神雄伟的宫殿。这位胡子长到脚面的海洋之王,在看到被人鱼架回来的凤凰时,眼珠子差点飞出来。他用抖动不停的手指指着自家的小女儿,面色赤红地吼道:"你……你这个蠢丫头!怎么随便乱捡东西!!"
人鱼公主摊开手掌道:"父王,我已经放弃那个负心的王子了,我要和这个金色的家伙结婚!"
海神听罢差点把老肺给咳嗽出来:"孽女!休得胡说!它根本不属于这里!它的出现已经打乱了这个世界的平衡!你快点放开他,我要送他离开!"
随即,不等对方回话,便召唤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
可怜的凤凰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便再度被吸入了时空的隧道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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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通往冥界首都的时空列车上,夏宥晞囧囧有神地发现自家搭档正在翻阅一本儿童读物。貌似是之前的旅客在下车前,忘记带走而遗留在桌上的。
妖魔大爷津津有味看童话故事集的样子太过惊悚,让某人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呃,这书……很好看么?"
"还不错,"白夜摸了摸下巴:"里面的故事都很有教育意义,以后可以读给我们的孩子听。"
"……" 夏宥晞很明智地自动忽略了后半段那句不知所云的鬼话,抽搐了一下嘴角道:"什么教育意义?"
(是说,童话不都是用Happy Ending骗小孩子的么?)
"唔,比如说,这个《白雪公主》的寓意就是说:不听话的白痴是会吃苦头的。"妖魔大爷哗啦啦地翻着书页,煞有介事道:"那七个侏儒不是让她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吗,结果这笨女人偏不听话,结果被毒死了吧。"
"蛤?"夏宥晞被与印象中完全相反的故事结局雷到了,呆了好几秒才猛地贴过去,要亲眼求证。
白夜炚将他搂在怀里,以便他可以从更舒服的角度阅读。自家爱人身体的热度让夏宥晞晕晕乎乎的,心跳加速,好半天才真正把书页上的字看进去:没错,这的确是《白雪公主》的故事……
下一秒,无数黑线从某人的头顶压下来,拼命的揉了揉眼睛,但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并不是梦,美丽动人的白雪公主在故事结局----挂了。原因是,本该赶来将她从棺材中解救出来的王子,完全没有出现。可怜的公主被毒苹果活活噎死了!
不敢置信的某人用颤抖的手指快速地翻下去,一个又一个的打击让他汗如泉涌。
【恋尸癖蓝胡子在故事结束后活得好好的,只不过从收集美女尸体的'超级变态'变成了建立美少年后宫的'超级色狼'】
白夜大爷在一旁抒发读后感:"你看,变态就算有所改变了,也还是变态。"
【灰姑娘在舞会和王子的南柯一梦后,被恶毒的继母和姐姐嫁给了隔壁又老又丑的鞋匠。】
"啧!山鸡变凤凰可是要看人品的。"
【人鱼公主果断抛弃了她千辛万苦救助、却最后和别人结婚的王子,顺利继承王位,变成了海底一代女皇。】
"哼哼,对付负心汉,就是要心狠手辣!"
"……"
就在夏宥晞被雷劈到风中凌乱,濒临崩溃的时候,一只湿漉漉的金色毛球突然从天而降,'啪叽'一声掉到了他手中的童话集上。
"小……小凤?!"某人慌忙托起直滴水的肥球,"你,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狼狈?"
"啾嗷……!!"雏凤虎目含泪,一头扎进夏宥晞的怀中,凄惨地抖个不停,很快就浸透了某人的衣襟。
白夜大爷看着一大一小,调查科的吉祥物,翻了个白眼:"你们要谈心等下再谈,冥宫,已经到了。"
有爱的新婚之夜
解决掉毫无眼色的侍魔过后,白夜炚将爱人再度按回了宿舍的大床上。
看着搭档近在咫尺的俊颜和眼眸中毫不掩饰的赤.裸欲.望,夏宥晞不禁心跳加速,面色赤红,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着逃开。
可惜,妖魔大爷早一步将他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三下五除二便将两人身上碍事的衣服尽数剥光。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夏宥晞的胸前,在将对方看得情难自禁地垂下头后,用唇吸住了左侧的突起,一边逗弄一边品尝。
夏宥晞被胸前传来的快.感弄的身子发软,诱.人的叹息从口中逸出。这声情难
自.禁的呻.吟像一个信号,让白夜炚越发吸得大力起来。蹂.躏中参合着轻轻的啮.咬,令身下的少年簌簌发起抖来。
白夜炚深深地吸了口气,放开了那颗被玩.弄的红肿不堪的凸.起,改而在夏宥晞的唇瓣上细细地啄.吻。这种异常柔软的触感让他逐渐加深了这个吻,很快便演变为充满野.性的舌.吻。
夏宥晞被这个激.吻弄的瘫软在床上, 一股奇特的、饱含肉.欲的无力感在他体内蔓延。早就被刺激得抬起头的下.体抵上了在他身上不断耕耘的白夜炚。
带着一丝邪笑,纯血妖魔将身子退了退,移动到了他的腹部,欣赏起眼前的美好风景。
被自家爱人用炙热的目光凝视,夏宥晞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臊的快要喷出火来。情不自禁中,粉嫩的男.根跳动起来,对白夜炚露骨的注视做出了强烈的回应。
看着自家爱人的顶端流淌出晶莹的体.液,白夜炚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抚弄那根肉.棒下面两颗小巧可爱的玉.囊。满意地听到夏宥晞难耐的呻.吟,他将另一只手探到对方的后.庭和阳.具之间来回摩娑。力道虽然不大,但却足以令这根粉嫩的阴.茎更加硬挺。
终于,在对方难耐地扭动着身子索要更多欢.娱的时候,白夜炚倾身向前,用湿热的口.腔包裹住那颗涨的发红的龟.头。
被这突然的快.感刺激到的夏宥晞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强烈的羞耻感令他不敢去看,只能感觉白夜炚的温润舌尖不断摩擦他下.体顶端的细长小孔。
自家搭档像只猫科动物一般轻.舔着他的前端,反复几次后,猛然将他涨的生疼的阴.茎全部吸.吮住,直达深处。
巨大的快.感腾地升起来,每一根神经都在大声喧嚣着想要释放。
夏宥晞睁开迷离的眼睛,哀求地看向了爱人,却没想看了之后,顿时被羞得快要哭出来。如天神般俊美的爱人跪在他的下.体,如饥
似渴地含.弄他的阳.具,这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令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没过一秒,便失控地射了出来。
一滴不剩地将爱人喷射出来的白.浊吞进肚子,白夜炚取出海妖克劳丽送给他们的新婚大礼,从中倒出大量黏稠的粉红色液体。那味道像浓郁的花香,让人心跳加速,欲.望冲天。
蜷起手心把精油送入爱人颤抖的后.穴,白夜炚眼里饱含着情.欲开拓起那紧.致又温暖的甬.道。
感受到修长的手指在体内来回进出,夏宥晞打着哆嗦,刚刚变得平缓的呼吸再度粗重起来。很快,白夜炚将第二根指头放了进去,接着,是第三根。在那个带着褶皱的肉.穴变得异常柔软的时候,
忍耐多时的纯血妖魔,低吼了一声,猛然间将自己铁.杵般的阳.具捅入其中。缓慢地退出后又更加用力地插.入。自家爱人紧紧吸住他所带来的极致快.感让他彻底陷入了情.欲之中。
大力地抽.插了几百下,他将夏宥晞翻了过来,用双臂撑开他的大腿,使他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跨坐着由下至上地冲撞起来。这种体位让那根布满青筋的凶器全数没入到被操.弄的鲜红的小.穴中。巨大的刺.激让夏宥晞不禁放声尖叫起来。
白夜炚显然没有就这样放过爱人的意思。他顺势将对方压倒在床,从背后更加用力且快速地挺进。淫.靡的水声从两人结.合的地方传出来,伴随着肉.体碰撞的声音,让人更加的欲.火中烧。
终于,在捅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后,白夜炚终于抵达了高峰。他喊着自家爱人的名字,将灼热的种子喷洒在对方的体内。
微喘着和已经累的快要昏倒的爱人交换了一个深深的吻,白夜炚贴着对方的耳畔,说出了相守终生的誓言。
属于爱 侣的甜蜜夜晚才刚刚开始。
十指相扣间,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诉说起只属于彼此的爱情誓约。
(完)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12/02/04 at 下午1:10: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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