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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信来年别有春 悲劇版》作者:林寒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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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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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一个人》作者:寒衣 (2/2)
承颀在这一瞬间所受的惊吓和惊喜已经超出正常人心理承受范围,他长出了口气,只觉全身冷汗,腿脚都在发软。
书歌好像真的睡着了,乖乖任他抱回房。承颀拿浴巾包好他,却不敢直接放在床上,怕冷水让他生病。他先把人放到沙发上,把他身上湿衣服扒下来,然后用浴巾紧紧裹住书歌,再把他抱到床上。
这一切动作都是用最快速度完成的,心中全是对书歌的担心,身体却和脑袋形成了两极分化。沾着水滴的小麦色肌肤给他的视觉冲击极为强烈,尤其手指触到他湿滑而冰冷的身体时,想抱紧他温暖他的欲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全身发热,几乎无法自我控制。
不能再碰他。他已经不是自己的恋人,而且也永远不可能再成为。即使欲望已经强烈到要爆炸的程度,也不能碰他不能有不良的念头......
生生忍下欲望真的很难,好像在要饿死的人面前放上山珍海味,就算里面下毒,那人也一定是要扑上去的。饮鸩止渴,人类本就是欲望的动物。
但是不能碰。如果连这点欲望都忍不下去,又怎能在以后的岁月控制住自己?求而不得,如果有了欲望就扑上去,那还算什么惩罚?
正当承颀拼命控制自己,甚至把手放到嘴边咬,用疼痛来呼唤理智的时候,书歌缓缓一个翻身,被子掉到一边。
承颀赶快拿起被子给他盖上,生怕他着凉--虽然休息室温度适宜,毕竟书歌刚刚泡了冷水,身上温度太低。如果不缓过来,以书歌那身体底子,病一场是绝对免不了的。
但他这边盖着,那厢的书歌却不安分起来,左右乱动挣扎着,竟然是死活不让他给自己盖被。书歌身上只有一条浴巾,这么一挣扎全散开来,全身裸露在承颀眼下。
承颀从来都不是圣人。他再忍,忍得眼都泛红,身体开始颤抖。手伸出去,在触到书歌肌肤那一瞬,眼前忽然浮现他推书歌的场景,伸出的手停在书歌肩头,然后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后缩。
就在这时,书歌的眼睛忽然睁开,直视着承颀。
承颀一直在想,只要书歌厌恶自己憎恨自己,他就会更容易忘记自己,过上新的生活。所以他有时甚至是特意让书歌讨厌,可......
可这时,他有些退缩了。
他怕在书歌眼中看到鄙视看到冷漠看到疏离看到憎恨,他知道自己无法陪在书歌身边,可是......他不希望在书歌心中,他是无耻到这种程度的人......
两人视线相接,书歌眸光清澈,没有半点鄙夷或者厌恶的颜色。他静静看着承颀,只是看着,并不言语。
承颀有些痴了,只是呆呆看着书歌的眼。他看不到恨意,看不到憎恶,他只看到了深深的自责,和孤单。
低下头,承颀靠着床沿,吻落在书歌双眼。
他想温暖他的眼,让他眼中不再有那么深的痛苦和寂寞。
他愿意付出一切让他幸福,他不能准许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不能!
承颀的唇只是在书歌眼上来回,脑中尚有一丝神智,记得书歌现在身无片缕。手向下去,想抓住被子给他盖上。
触手所及是一片平滑,略有些冰冷,却是人体温度。承颀这时哪里还能抵抗,只想着要温暖这人,忍不住就抱下去。
然后就放不开了。
纠缠之中衣服一件件脱下来,两人身体重叠一起,气息混成一团,赤裸的肌肤相贴,冷的被火热温暖,渐渐有了温度。
承颀一心一意地挑动书歌,让他眼中孤单一点点换成欲望。
不管谁欠谁,无论配不配。能够相拥,总好过一个人孤寂。
两人都激动起来,身体磨蹭着纠缠,好像只有触到对方,才能证明是真实的。甚至是彼此啃咬,承颀是像吻着一样地轻轻啃噬,书歌却有些没轻没重。
承颀哪里顾得上这些细微疼痛,人在他怀里,可以再一次抱紧。即使是美梦都不敢这么幸福,心里涨得满,几乎要从眼里溢出来。
上了瘾,哪里是那么容易戒得掉的?即使明知道这一抱下去就更难以离开,最多不过是十八层地狱再打下去一层,没有本质差异。
贪婪吞噬书歌每一寸肌肤,真想把这人啃干净吃进去,这样就不会失去了吧。或者被他吞进去,这样就不用离开,不用痛苦......
脑中闪过这念头,承颀忽然想到,现在这样怎么看也是乘人之危,但如果是书歌抱自己的话......
只是不可能。书歌被暖和过来的身体微微颤抖,纠缠的动作很明显,神情都乱了。但他一直在啃咬,没有半点进攻迹象,像是要借用承颀身体来取暖,用他身体来宣泄,但绝不是主动的欲望。
而且书歌一直没有发出声音,半点都没有。
尽管如此,身体这样交缠,书歌的欲望也坚硬起来。承颀更是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硬涨的部位在书歌下身磨蹭,手探下去,将两人欲望一齐握住,火热和光滑的表面互相摩挲着。
两人都是数年没有真正做过的人,对着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身体,哪里还能忍得住,很快就都射了出来。但是射出来不代表欲望结束,相反的,身体更加敏感,欲望也更加持久。书歌忍不住开始低声喘息,承颀更是激动万分。
狠狠吻着书歌,一只手伸向后面,另只手在他身上挑逗。书歌好像有些难以承受这样的快感,要推拒却又无力,被承颀抓住他的手。
承颀虽已极力温柔,但欲望本就不是太温柔的事物,更像是征伐对峙和掠夺。承颀握住书歌手腕,忽然感觉到手中什么硬硬的,分一点注意力看过去,却是一只笨重的手表。
这种时候,身上所有的装饰物都是多余。承颀用单手解开表扣,顺手把这表带比表盘还大一圈的手表扔到床下。
手继续抓着书歌手腕,有些古怪的触感让他不经意看了一眼,然后--
承颀呆住了。
常年戴着手表的皮肤极白,在这白色上面,有一条--或者说一道,甚至一块--暗褐色的疤,狰狞地盘踞在本是手表的位置上。
一般人割腕的话,会选用水果刀之类的刀具,因此割口都是平整的,愈合也是形状规则的一条。但是书歌这伤不是,像是专门在静脉上面撕了个大口子,疤痕的形状可怖而古怪。
承颀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欲望。覆在书歌身上,他只觉万念俱灰。
他怎么还有胆量去碰书歌?怎么还敢在书歌面前出现?怎么还能以"让书歌幸福"为借口干扰他的生活?怎么还有脸隐隐希望书歌能回到他身边?
移开身体,不敢再碰触书歌,却把唇贴上那伤疤,湿湿咸咸的,却是他自己的泪水。
连泪水都显得虚伪。
其实心里也知道吧,书歌根本不会报复自己。"送上门给他报复"这理由,其实只不过是想接近书歌的潜意识硬是找出来的。总觉得只要自己一无所有只要自己受尽了苦,书歌就可能同情自己甚至回到自己身边。
所谓的放手,如果是真心的,就没有必要接近。对书歌而言,自己不出现,才是最好的吧。
想到这里,承颀只觉得全身冰冷。
连最后一丝遮掩都被他自己揭开,自欺也不再可能,那么就该是远离了......可是真的不再跟书歌有牵扯,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怎么可能做得到?
吻着那伤疤,承颀一遍遍告诉他自己:这才是你应得的,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做出那样的事情,还能指望......最后竟然会有一个幸福结局么?
下床,穿衣,离开。把一切安排好,再也不出现在书歌面前。什么远远看着不去打扰,其实是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被书歌发现,然后得到他的原谅吧。
其实书歌何尝恨过自己......如果恨也许好些,因为恨也是一种执念,就像是承颀自己,恨了书歌十年,十年里,心中只有书歌一人。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恨,先是恨书歌,再是恨自己。
来,起身,下床......这里已经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了,消失在书歌?前吧......
承颀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但是身体还是僵着不动。
不舍得,明意识也好潜意识也好,留在书歌身边,都是他最深切的期盼。在已经没有借口的情况下,这一起身,就是永诀。
再多看一眼,一眼就好......
正对着书歌双目。
好像是因为承颀忽然停了动作,书歌有些奇怪,睁开眼看向他。
看到承颀泪水已经停住,脸上表情像是一片空白,书歌身体一抖,忽然伸出手来抱他。
承颀呆呆地被他抱住,呆呆地任他蹭着自己,呆呆地......又起了欲望。
身体和心还是能分开的,这样的情况下,竟然也能有反应。
书歌身体已经暖起来,倒是承颀,有着不自然的冰冷。书歌把自己从他身上汲取的热度传回去,脸上露出安心的表情。
呆呆的人终于忍不住掠夺,从外到里,席卷身下人的一切。
疼痛的一瞬,书歌狠狠咬住承颀肩头,咬得很深,流出血来。
然后在刻骨的一刻,书歌忽然笑了。
"老板把我抱出来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你......"
虽然晚了,总不是不到。
十八
书歌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体暖暖的,一点不像以往半夜惊醒时的寒冷彻骨--即使在炎热的夏天,到了夜间,他身体也是冷的。像是坠入湖底深处,结成冰的寒冷。
可是这时,他竟然是温暖的。明明身边这人是害他最深的,偏偏也只有他能让他安心。
虽然这份安心是身体和直觉上的,并不是心理和理智的判断。
醒来那一瞬,发觉自己赤裸在他怀中沉睡,身体一动就能感受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摄像头在哪里。
然后才开始回想睡前发生的事,原来身体是如此迫切地渴望他的相伴,原来只有在他怀里才能睡得安稳。在快被自责和歉疚压得崩溃时,也只有他能平复自己的情绪。
即使做爱的时候会想到那张光盘而发不出声音,即使在醒来时下意识去找摄像头,即使在承颀每对他好一点的时候都会想,这一次他会用什么方法呢?
即使如此,身体依然是依恋他的。甚至潜意识里,还是傻傻相信他的。
书歌睁眼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承颀睡得很沉,发垂下来,散在他脸上,为他本已十分出色的容貌更添了几分魅力。重逢以来,承颀双眉总是皱着,这时候却也开了。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唇边带着丝笑,是那种很安详很温柔的笑。他本就不显年纪,这一副天使的睡相让他看起来更加年轻,简直不像比书歌还大上一岁的人。
"如果你还是想报复,那么正好......"书歌轻声说。知道承颀母亲发疯这件事给他冲击很大,本来就深重的罪孽感上又狠狠摞了一层,让他喘不过气来。一想到承颀的不幸和孤寂都是因为自己,他就觉得亏欠得越发多了。
"可是,如果,一旦......你是认真的......"
那我必须离开你。
因为......
也许我是一直爱着你的。
但是我不可能再相信你。
书歌想着,强忍住身体的酸痛不适,轻轻从床上下地。
外面已经暗了,时间显示是晚七点多,还好不是特别晚。书歌身体已经被清理过,虽然没有什么药物,不过可以感觉到承颀清理得很细心,疼痛是难免的,情况却还好。去浴室,果然看到自己的衣服晾在那里,还是半湿不干的。书歌想了想,把衬衫和裤子晾回去,内裤干了,外衣没泡水。再到沙发上找到承颀的衬衫和裤子,虽然稍微小一号,不过乍一看看不出来。
收拾好自己,书歌走回床边,看了眼承颀:"其实你最近也很辛苦吧......好好睡一觉,最好睡到我回来。"
休息室的钥匙在承颀口袋里,书歌摸出来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下了班,何千楚和康万荣早已离开,外面是一片寂静。开了锁,外面的钥匙书歌有,也就把承颀钥匙留下来,然后把门锁上。
要解决的事情好像有很多,不过现在这么晚了,显然不适合去找子叶的人。那么就先去等吧找老板好了......
刚出写字楼,就有一人从暗处冲了上来:"叶特助,我听说康万荣回来了?你没事吧!"
阴暗的光线让书歌乍然愣了下,随即认出是高经理。他心中一喜--承颀还在睡觉,肯定还没有通知高经理改口,这时候运气好的话,大概可以都诳出来......
"康总裁的意思是起诉我和子叶。"书歌回答,"高经理,被起诉的话,是不是......子叶就危险了?"
高经理怔了下,却笑了出来:"这种事情你不用担心,他逮不到把柄的。我们会让康总裁知难而退,如果他一定要上法庭,我们也有必胜的把握,只是......"
他顿了一下,看着书歌:"只是商业圈毕竟不大,出这种事情,下面风言风语肯定少不了。正好我们公司跟美国有业务合作,为了达到他们的要求,我们必须要派出进修人员去学习......"
"我去是最好的对么?"书歌接下他的话,竟然微微笑起来,"等我走后,你们就可以开始吞并康景,把它搞到破产,对吗?"
"那是当然的,现在我们占尽了优势,不乘胜追击的话,给他们一点喘息的余地,就有可能整个翻盘。"高经理说,"子叶只有电器,从来没做过其它方面......我看你简历,大学是学生物化学的?过去之后如果有心,也可以去听听这方面的课程嘛......"
高经理听书歌问的问题,心里越发鄙夷他,不想和他再多说话,就匆匆把条件都说出来:"当然你要继续留在国内也很好,承诺你的条件是不会少的,只要好好干,搞不好很快就能升到总经理......总之你自己选择。我是建议你出国,避过这段时间风头,再拿张好点的文凭,回来时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好重新开始。"
"我想,大概在我去听物化方面课程时,教授会对我意外地感兴趣,然后问我要不要转系。如果我转系的话,以后可能就从事这方面研究,并且可以拿到美国方面的文凭......我大学虽然是肄业,不过前三年的课时是可以折算的。"
高经理一怔,表情不自然起来:"那个,你可以自己选择想学的科目,我们不会干涉,即使不是经济类也没关系......"
"不是不会干涉,而是会帮忙吧?"书歌挑眉问,"如果我学回本业,回来之后是不是会做技术主管的职务?前提是如果我回来的话。"
高经理越听越心惊:"这个......"
"如果我不回来,由于你们许下的好处里面包括子叶的股份,每年你们仍然会提供我学费生活费吧?就是说由于这一次卖资料,我能得到一辈子都享受不完的好处。"书歌说。
"如果子叶倒了,那些股份也就一文不值了。"高经理连忙说。
"倒?康承颀的公司,除非他自己搞鬼,否则会倒么?"书歌从高经理的反应中已经看出端倪,下了结论。
其实早就在疑惑,经历下午那场风波之后,更是能猜出承颀的真正目的。但是还是高经理说出"出国"这两个字之后,书歌才把承颀的计划全部理顺。
出了国之后,能选择的自由度就高了。只要学校通过,想再拾起原本的专业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书歌的年龄,在国外读大学并不会显得突兀。他英语又好,原来的底子也扎实......
如果不想回国,可以在国外留下,反正经济绝对有保证。如果回国,不管是学经济还是学物化,都可以在子叶安排一个高职位给他坐。搞不好又有什么因缘际会什么优待,最后一直能拿到子叶的最多股份,得到这家公司......
"那承颀呢?他给自己安排了什么职务?"书歌问。
"打扫卫生的......"高经理被他搞得发懵,以为他全知道了,于是回答,"康总说,最好是能看到你但是你看不到他的地方......"
只要在远处看着你幸福,即使幸福里面没有我......
高经理受命当幌子,为了引书歌上钩,承颀把书歌的经历几乎都告诉了他。他本来也是挺同情书歌的,但接触之后,感觉书歌开口闭口都是利益,于是不免小看了他,以为他根本就是想要钱。
有这样的心态,高经理不免大意,所有的底子都被书歌兜出来。他想反正这家伙不过两个目的,报仇兼自身得到好处,就算说了又能怎样。
直到书歌说完离开,又过了十分钟左右,高经理忽然感觉不对劲。他连忙掏出手机,给承颀打电话。
好半天才有人接,承颀声音有些倦懒:"谁啊?"
"是我。"高经理看看表,还不到晚九点,怎么康总就睡了?
但是也来不及问这些,急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哐当杂音,好像是碰掉什么东西,并伴有牙缝间挤出来的嘶嘶声,大概是撞痛了。
"你怎么能全告诉他呢?"承颀大怒,"我是觉得你做事稳妥精细才让你出面,结果你竟然......"
"可是他好像知道......我以为是您说的,所以......"高经理也知道这一次真的是做错了,勉强辩解,"而且照您的说法,他的性格比较直接,应该不会特地套话......"
"那是以前......"承颀叹了口气,"你看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高经理说完承颀就把手机挂断,几分钟后,高经理看到他从写字楼跑出来。
所幸休息室里面还有几件衣服,承颀不用穿书歌的。只是这么匆忙,身上衣服谈不上整齐,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拉过高经理,让他开去散理路。
到等吧,承颀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他来这里打工一段时间,大家都认识他,也不拦他,任由他进入工作人员区。
"老板,我知道你肯定能让他找不到我......"走到秦老板专用休息室门外,承颀听到书歌说话声。他心中一惊,躲在门边。
"我当然有这个能力,可是Sidney,你有什么必要离开?现在商场上的焦点完全是康景的窘境,没有什么人在意你的事情......"秦老板的声音响起,"何况依你所言,他不是也想把你送出国?这和我帮你离开有什么不同吗?"
"如果我现在消失的话,他大概就不会再自己吞并自己了吧。"书歌低声说,"就算他能把所有的人员都并进去,也不造成他人破产,可是......那是他父母创下的公司,我欠他家良多......"
"切,一命换一命早够了好不好?Sidney你实在是太......滥好人了一点。"秦老板有些愤慨,"我的意思是你拿钱走人,你以前不是高材生吗?现在捡一捡还是能捡起来吧?干脆做个大科学家拿个什么什么奖,彻底离开这个圈子......反正出了国,我不信那家伙还有办法干涉你!"
"我不想要他给的东西,也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书歌的话让承颀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得站立不稳,握紧拳才能得到一点力量。
书歌继续说着:"就算是不亏欠,我和他......也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他如果还在恨我,我由着他报复倒也没什么。但现在,他好像真的不是报复......"
"他难道还想你回他身边不成?"秦老板冷笑,"要是没有我,你早死在夜雾了。做出那种事情,他还敢奢望挽回?"
"他......"书歌忽然止住声音,过了半天才说,"算了,无论如何,即使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何必呢。"
秦老板怔了一下,低声说:"其实爱情,还不就是互相折磨。"
承颀在门边,只觉站立不稳。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那家伙跟本地黑帮白道都有牵扯,这几年来我隐藏你去向,算是费了点事。现在你一失踪,他肯定会马上找到我,所以走之前一定要做好准备才行。"过了一会儿,秦老板说,"以后又要麻烦了。"
"又给你添麻烦了......"书歌说,"当初若不是你,我就算不死,大概也会去大半条命吧。你帮我还钱帮我离开B市,结果到了现在,我居然还要麻烦你。"
"这种事情不用客气。"秦老板轻快地说,"夜雾那种地方,早该关门大吉的。我要是眼睁睁看着有人在我面前出事还置之不理,才是该死。"
"我想回去跟他说明,我不要什么钱,也不用他送我出国读书。不过我想见他母亲一面,不管她能不能明白,或者愿不愿意原谅我,我至少......要对他父母正式道歉。"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又不是只有他家的人是人,你家死了两人,姓康的又对你做了那种事情,还道什么歉?"秦老板提高声音,"你刚被救回来的时候不疯?每天痴痴呆呆的,还问我什么时候接客......晚上从没有睡安稳过,坐在床上发呆,医生都说你精神衰弱并且有自毁倾向,要不是我找到名医,你现在搞不好就和他妈作伴呢!"
"你现在还是睡不好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住的时候,我已经尽量让你喝酒,并且加少量安眠药物,你照样一晚上起来好几次。"秦老板滔滔不绝,"这还不够吗,他们还想要什么?"
"其实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是能睡着的......"书歌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苦笑一声,"所以我并不是因为他才失眠,而是因为没有他。"
房内静默片刻,秦老板声音再度响起:"Sidney,我想你还是跟康承颀说明白再做决定吧。"
"老板......"书歌声音中带着疑惑,"为什么?"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什么恩怨我管不了,但至少我希望你能活得快乐点。"秦老板说,"如果他能让你过得好一些,又何妨留在他身边?被亏欠的,慢慢讨回来也就是了。"
门外承颀听到这句话,有些痴了。
书歌无法和秦老板达成一致,只好先告辞,打算跟承颀谈谈再做决定。结果一出门,抬眼就看到承颀站在门边。
承颀只是看着他,眼珠都不转地看着他,眨也不眨。书歌一愣:"你一直都在外面听?"
承颀点头。
书歌想了想,跟秦老板说了几句话,把承颀拉到他周末住的房间去。关上门,房内只有一张床,书歌虽然精神强韧,这时候也微有些发窘,身体深处还有下午放纵的余韵,现在又处在这么暧昧的境地里。
看到书歌表情,承颀就明白他心里所想,心就有些忐忑--毕竟那时书歌神智肯定不算特别清醒,自己怎么也脱不了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的嫌疑,甚至可能会让书歌不快。
书歌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到床上,和承颀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结果他刚坐下,承颀就靠过来:"书歌,你......还好吧?痛不痛?"
在那种情况下,他哪里还记得多些温柔,免不了粗鲁。书歌又是长时间没有过的,万一受了伤或者不舒服就糟了。
书歌的脸有些发红,低声说:"抱歉。"
承颀傻了一下:"什么?"
"那时太激动,有些失态。"书歌把头侧向一边,承颀看不到他表情,"有些歇斯底里,还缠着你做......抱歉。"
"分明是我......分明是我对你一直心怀不轨,趁着你情绪激动下手,书歌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承颀脸有些涨得红了,"是我色欲熏心,我......"
"是我想得到安慰。"书歌打断他,低声说,"因为难受,所以想要被拥抱来求得安慰,不关你事。"
"即使不是我也可以?"承颀问,五官有些扭曲,"只是......用来安慰的?"
他还以为,至少有点期待,书歌那样的举动是有一些感情在的。事后为书歌清理的时候,心中尽是柔情。下定了决心,即使要自责要赎罪,也宁可留在他身边,一边照顾他一边求他原谅。
真让他眼看着书歌而不能接近,他受不了。那确实是最残酷的惩罚,对他而言,是太残酷了,残酷得超出忍受范围之外。
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幸福,那幸福却和我无关。
无法把你让给别人,受不了你在别人身边,比在我眼前快乐。
"不,即使是用来安慰的也可以,不是我一个人也没关系......"承颀急忙再开口,把刚才的激动平息一点,"可不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需要安慰的时候来找我,如果你要拥抱我随时都可以,让我离得远点我也马上能做到......你做什么都好,我不会打扰到你,你让我留下陪你好不好?"
"你不是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么?"书歌看着他,轻声说,"如果你还想报复,我留下来倒是无所谓。但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还是不相见的好。"
"我只恨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如果你离开再不见我,那么就是最狠的报复了吧......"承颀回答。
他靠得近了些,然后再近,终于贴到书歌身边,伸手轻轻抱住他:"如果我可以让你不再失眠,那就让我陪着你。我不会乱动,即使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但是在你找到其他人之前,让我暂时代替一下,好不好?"
书歌静默片刻。
"可是我恢复不到正常的心态,如果和你在一起,我会觉得难受,你也会。我随时都会想,你对我好,是不是为了让我失去一切的时候更绝望。连下午你抱我的时候,我都在想,会不会有摄像头对着我,等着拍下我的沉迷。"一会儿之后,书歌开口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么这就会是最痛苦的事情。"
承颀的手颤抖了下,却依然抱着书歌不肯放:"我知道我的存在会让你痛苦,但是......也许你会渐渐习惯,我会照顾你但是所有对外的事务都由你来做,我可以不抱你甚至你也可以主动......这样你总不用担心会被拍了吧?"
书歌摇头。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痛苦,是指你。"
明明爱着,明明是在为对方好,可是对方心里只有怀疑。再深刻的爱也经不起不断的怀疑,再深的决心也受不了这样的推拒。
然后总有一天会真的再恨吧,再次拿走一切,留下自己孤零零一个。
到时候,大概是怎样也无法活下去了吧。
书歌这样想着。
其实是爱着的,爱情这东西,并不会因伤害而消失。甚至可能伤得越重,越是忘不了。
但是伤害,会破坏掉信任。
承颀的报复在书歌的认知里,是理所当然的。书歌并没有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不爱他,爱这种东西,只能被时间磨损,不太可能被伤害消灭。
但是书歌因他的作为而不再相信他。
如果相爱却不能相信的话,莫不如不要相爱。
只要相忆然后慢慢相忘,不是很好?
"痛苦不是活该?"承颀却忽然笑了,"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这不是正好可以作为惩罚?"
书歌一震,不再言语。
"你也累了吧,现在很晚了,我们先睡一觉--呃,纯睡觉......"承颀感觉书歌坐姿好像有些艰难,连忙说,"其它琐事都是小节,我们明天再说。你只要考虑到底能不能允许我陪你就好,其余的事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房间本就是书歌住的,睡衣什么的一应俱全。书歌其实也确实累了,一下午先是情绪激动后是身体欲望,他本就不太好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到最后几乎是半挂在承颀身上,被他抱到床上的。
其实真的很温暖。
"对了,我想见你母亲,你帮我问问你父亲,好不好?"最后,在意识快沉寂之前,书歌记得把这句话说出。
"......好。"
听到回答,书歌才放下心来,倚在承颀身前睡着。
承颀盯着天花板,怎么也无法入睡。
十九
飞机在蔚蓝天空划下长长的白线,慢慢消散开来,只剩白色烟雾。
机票是承颀买的,特地把康万荣安排在远远的座位上,他和书歌坐在一起。一共两个小时的路程里,只见承颀前前后后,又是要饮料又是要晕机药等等,简直要取空姐而代之。
终于被书歌说了两句,他才停止这样引人侧目的行为。
书歌本是想先对康万荣说些话的,但承颀有意把他们分开,也只有等下了飞机才有机会接触--趁着承颀拿行李的空当,书歌走到康万荣身前:"康先生,我会不会太冒失,您的夫人她......可以见生人么,会不会刺激到她?"
"她连自己儿子都不太认得,应该没事吧。"康万荣叹了口气,回答,然后有些小心地问,"你......是不是很恨我们一家?"
"一切因我而起,我......有什么资格恨你们。"书歌低低说。
"我......其实我并不是有意要逼死你父母的,只是那时候承颀他妈精神状况很不好,我一生气,觉得你们家居然能过得若无其事,你连拜祭都没来过,于是......"
"我那时候被您夫人推过一把,跌倒的时候撞到头。大概是我自己也不愿意记得这件事吧,结果出现了轻微失忆症状。"书歌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就是说,您那时候是想把我逼出来对么?但是我爸妈不想让我再回想起来这件事,所以......"
他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原来并不是真的没有退路才去自杀的,原来竟然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死亡的......
"也不是那样,我还没来得及提出条件他们就自杀了,我还以为到那地步,他们至少会来向我求情......"康万荣也低下头,他虽然不是真的想逼死人,但对方已经死去,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接到电话之后,他马上赶过去,结果惨事已经发生。本来想那孩子父母都死了,自己收养他也不是不可以。结果见到人群中一脸茫然的书歌,发现他竟然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即大怒,觉得这小孩真是没心没肺,女儿算是白死了--连父母死亡都不掉泪的小孩,不是天性凉薄,又是什么?
商场征战再所难免,破产倒闭也不少见。但这种出于目的的让人破产,并且逼死人的事情,一直让他内疚于心,也就不会四处宣扬。因此承颀一直不知,还是书歌离开那六年,承颀四处追查,查出来的。
书歌心头只是茫然,泪也流不出来,想父母言笑,只觉绝望。
"你对他说了什么?"忽然一阵风刮过,他被抱进一个温暖怀里,耳边传来喊声,"他都被你......还有我害得一无所有了,你还不罢休吗?"
喊完一句,承颀连忙抱着书歌坐到机场大厅一边的椅子上,低声安慰他:"书歌,不要听他乱说,不是你的错......"
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书歌后背,机场人来人往,在承颀眼中都不过是路人甲。靠近书歌,一点一点吻着他的脸,并不深吻,只是浅啄。
书歌在他怀里,慢慢地真的平静下来。
爸妈的性格就是那样,宁可死都不会去求人。
谁都不是有意,可结果就成了这样。谁加害谁受害,已经没有一个等式了吧。
书歌平静下来,从承颀怀中离开:"我们走吧。"
然后发现周围人的眼光,他脸色一白,承颀马上跟着他起来,挡在他身前,回手揽住他。
大多数人也算见多识广,看了几眼,并不觉得太碍眼,也就不再注意他二人。
康万荣走过来,发出几乎听不到的一声叹息,对二人说:"不早了,疗养院还挺远,快点出去吧。"
出了机场,康万荣在这边的司机开车过来接他们。疗养院建在海边,开车过去要花一段时间,司机上了高速,康万荣坐在副驾驶座上休息一下,承颀和书歌坐在后座。
要不是夸下绝不干涉书歌行动的海口,承颀真想马上下车,带着书歌回去。
反正不应该让书歌见到他母亲,见了之后,书歌一定会更难受......但是又不能阻止,现在是"留校察看"期间,如果书歌审核不通过,坚决要离开他,就糟了。
后座很宽敞,但是承颀硬是挤过中间的地方,伸手抱住书歌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为怕书歌紧张,承颀还特意不断找话题。两人本来都是极熟悉对方的,当然有很多话题可以说。而且间中又提到书歌将来去向的问题,承颀的意思是让书歌出国,捡起原来的专业。书歌却说自己已经放下良久,而且也不是真的想从事科研,只是兴趣。
兴趣这种东西,其实有很多种处理方法。把兴趣当职业,未必是什么快乐的事情。他这些年接触商业,倒也还有些兴趣。而科技这种东西,瞬息万变,他恐怕已经追不上了。
"其实你不走我才高兴。"承颀最后小声说,"要是你出国而我留在国内,我一定会很想你。然后三天两头找借口跑出去,最后公司倒闭......"
"哼!"坐在前面的康万荣哼了一声,"你也好意思说,要不是我过来,康景就改名成子叶了......就为了--呃,情人,把家族企业都改名,还让人以为康景要兼并了!"
承颀一点愧疚样子都没有:"你做过那样的事情,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如果你不是我父亲,我可能会做得更绝......"
书歌拉拉他袖子:"承颀,别这么说。"
承颀许久没听他只叫他名字,当即心中一暖,也就闭嘴不再说。
"都是痴的。"康万荣从后照镜看这二人,他知道儿子做过很过分的事情,也知道这两人分别经年,即使现在,听他们说话,也知道儿子并没有追回那男子。
但是依偎在一起,竟然显得很相衬。儿子身上的焦躁绝望,那男子身上的负疚伤痛,混在一处,居然彼此中和,成为略有些阴郁但大体舒适安稳的气息。
"惩罚么,康家从此绝后,算不算惩罚?"康万荣犹豫半天,最后终于开口说。
他只是普通的父亲,他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以前因为种种原因,他对这儿子始终是亏欠的。
如今,儿子既然有想要的人,而且看样子是特别执着想要。即使惊世骇俗,他也只能支持他。
何况那孩子种种遭遇,也是因为自己没处理好,算起来也是自己有愧于他。儿子现在对他极力讨好千依百顺,以后也会好好待他吧。
对于康万荣这种商场上的老狐狸,又数十年人生经验的人而言,什么恩怨情仇都是次要的,在一起能得到最大利益才是主要的。
如果更需要温暖,那么即使被对方身上的刺扎上几个包,也是值得的。抱在一起会有伤害,但是终究还是拥抱的需求更大。
那么就在一起好了。
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康万荣根本管不了承颀。看看子叶的实力,就知道什么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只要老婆不要娘--当然康万荣还分不清谁是老婆--的儿子可以把康景弄得四分五裂,幸好叶书歌似乎并没有恨的念头,保住康景这件事就靠他了。
康万荣盘算着,看车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听后座上有些暧昧的声音和谈话,心想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吧。
只希望......不要再有什么问题......看儿子这样,叶书歌如果真的离开他,搞不好会出什么事。
他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疗养院建在海边,是座三层的建筑,乳白色的外表,外形有些像中世纪的城堡。
这是家专门为有钱人开放的疗养院,里面住的都是非伤害型精神病患以及抑郁症者,提供最专业的治疗,也允许家属长期陪护。
三人走进疗养院。承颀原来经常来探望母亲,但是医生发现他的出现会给病人带来负面影响,让他不要再来。因此对这里,承颀并不比书歌熟悉多少,两人都是跟着康万荣走。
很快到了承颀母亲的房间,康万荣先进去问问护理她的状况,然后示意两人进去。
房间布置得有些朴素,大概是怕东西太多伤到病人,家具都是木制,边缘光滑。黑色皮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年纪大的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岁左右,长相和承颀非常相像,只是表情有些呆滞,眼中无神。旁边坐的应该就是护理,三十上下,相貌平凡但是温和。
两人看到康万荣,都站起来。承颀母亲露出一个笑容,笑得很天真,和她年纪有些不相符。护理人员则是打了声招呼,康万荣让她去一边坐着,他走到沙发旁,坐在承颀母亲身边。
承颀母亲看到康万荣,眼中有了些神采。她也不注意别人,只顾和康万荣说话。内容无非是最近又看了什么电视啊,他怎么这么久不回来她一个人好无聊之类的。
书歌占在一旁看着,心中翻腾,难受异常。偏偏这时他身边的承颀也有些微微的颤抖,书歌侧眼去看,见他眼神数变,眼底尽是黯然。
见承颀如此,书歌心中难受竟然少了些,反把心思都放在承颀身上,心中疑惑他怎么这副表情。
康万荣和承颀母亲说了几句,想起这边还有两人,连忙对她说:"对了,你看看今天谁来了......"
承颀母亲看向二人,她目光从承颀身上扫过,脸上表情有些不好看,但是并没有太过激的反应。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书歌身上。
书歌有些紧张,向前走出一步,直视她:"您好,我是......"
承颀母亲忽然大叫一声:"是你!你把我的澄欣还回来!"
男孩子在长相上变化并不如女孩明显,承颀母亲清楚记得他长相,尤其他的眼睛,几乎没有变化。
她美丽的脸有了变化,变得狰狞,开始大喊大叫:"还澄欣的命来,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啊,你把我的澄欣还回来!"
她一边喊一边向书歌站着的地方扑来,康万荣连忙阻止她,她对康万荣又打又咬,康万荣却怎么也不肯放开她。
"放开我,我要为澄欣报仇,你为什么不帮我?"承颀母亲叫着,眼神已经涣散得完全失了神,"是不是你根本不在乎澄欣的死?我就知道你早就想抛下我们娘俩,你妈都给你找好人了对吧,只要跟我离婚你就可以再娶一个会生儿子的女人了是不是?"
"根本没那回事,我妈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不相信我......"康万荣急忙辩解,"而且你忘了承颀吗,承颀他......"
"医生说我不能生,他一定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承颀母亲大喊,拼命挣脱康万荣,"我只有澄欣,她却被这个人害死了......我要替澄欣报仇!"
她是非伤害性的病患,因此并没有被束缚起来,甚至房间里连可以束缚她的东西都没有。但是精神失常的人力气是大于正常人的,而且康万荣又不敢真的太用力,结果竟然真的被她挣开。
她脱身之后,马上拿起地上一把椅子,对着书歌冲过来:"你给我去死!"
"小心!"康万荣大喊一声跟上来。这房间的家具大多是木制不错,但是为了怕承颀母亲绊倒或者碰到,都是极好的木料。而且很沉。就连康万荣平时搬一把椅子都有些费力,现在她拿椅子挥舞,恐怕......
书歌看着迎面砸过来的椅子,倒是笑了笑,闭上眼。
难道可以这么轻松么,一命换一命就可以的话,为什么在二十多年前不直接杀死他?如果那时候死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父母还过着正常的生活,会为了儿子的死亡而伤心,但是他们还年轻,可以再生一个。眼前这人也不会疯,就剩下承颀一个孩子,她也会好好照顾他吧。
如果那时候死了就好了......
耳边是呼呼风声,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力气,可以想见她仇恨有多深。书歌脑中竟然还能一闪而过物理公式,推算动能动量有多少,能否致人死亡。
可是在意识的最深层,同时有个声音在喊。
如果那时死了,就不会有那三年时光。如果那时死了,就不会有长大之后,那不知是真是假的爱情。
可是如果现在死了,承颀怎么办?
他若是真心爱他,爱人死在亲人手下,承颀该怎么办?如果能忘记,如果伤痕能淡漠也好,可万一忘不了怎么办?
这些念头只是一瞬,书歌想到承颀,不由把身体侧了侧,不再正面对着砸下来的椅子。但是这时候哪里还有闪躲的余地,他听到碎裂的声音,木头碎裂和骨头碎裂。然后身体倒下,碎木屑在他身边脸颊划过,有丝丝的疼痛。
但是痛得并不厉害。书歌心中疑惑,睁开眼。
几声尖叫同时响起,猩红的颜色沿着身上覆着的人的身体落下,滴在书歌身上。
书歌脑中一片空白。
好多的血,像是六年前割腕那一次,漫得眼前都是一片红色。
可是心痛得很厉害。
偏偏身上覆着的人还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笑得很温柔。勉强调整角度吻了吻书歌的唇,吻里带着血腥味。
然后承颀转回头,对着他母亲也笑了笑:"我知道你眼中只有姐姐,你一直不把我当你的孩子,尽管我确实是你生的......这些都无所谓,反正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了,你和爸喜不喜欢我,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
话说到最后,气息已经乱了。康万荣吼着打电话,马上到他身前,犹豫该不该动他。承颀继续说着,和他母亲酷似的脸上带了血迹,有几分恐怖:"书歌害姐姐死去,如果说他欠你一条命,你非要他偿还的话,那么......我也欠他一条命......你不把我当你的孩子,那么即使我替他还这条命,也不算再欠你了吧......"
他笑着:"你生我的恩情,我欠书歌的欺骗......这一下子都还了吧......书歌,如果有下辈子,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承颀母亲瞪大双眼看着他,眼神渐渐清澈,忽然抢上来:"承颀!承颀!你不要死,我、我忘记了我没想起来--"
承颀被她一扑,原本就断裂的肋骨受了重压,眼一翻晕了过去。他母亲以为他死了,脑中一乱,也晕过去,被康万荣抱住。
护理人员才慌忙打开房门,喊人过来。
疗养院虽然并不是医院,不过医疗设施都具备--毕竟这些患者大多都是无行为能力人,倒不太担心他们伤害别人,但是自己受伤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急救设备一应俱全,承颀被推进去急救室,书歌坐在门外椅子上,靠着墙,有些乏力。
康万荣当然是去陪承颀母亲,过了一会儿,她还没醒来,他担心儿子,也过来急救室外面探看。
急救室灯亮着,这种地方天生具有紧张和压抑的气息,装饰得再令人放松也是无用。康万荣颓然坐下,瞬间苍老许多。
再看一边坐着的书歌,康万荣稍稍愣了下。
书歌靠在墙上,以掩饰颤抖。他脸上的表情......康万荣已经不能用伤心或者绝望来形容了,是一种--万念俱灰?
康万荣低下头,用手抱住脑袋,发出低低的哭泣声音。
书歌没有哭。他只是望着急救室的灯,呆呆看着。
死......死了的话,就去陪他好了。
他记得他在死亡前说,希望下辈子,不要再看到承颀。
如果现在是他的下辈子,那么承颀的下辈子呢?
"死也好,醒来也好,我不离开了......"书歌低低地说,"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康万荣听到他的话,长长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
本来以为这段仇怨能告一段落,谁知道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波折来。如果真的是两败俱伤,他这样年纪的老人,又情何以堪?妻子杀死儿子,这是怎样的惨剧......
"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康万荣的手锤在墙上,低声嘶喊,"要是当年我能够下决心把她送去治疗,要是我在她最开始认不出自己儿子的时候大声告诉她......她的病就不会越来越重,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书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康万荣看到他眼光,继续说:"这件事情就连承颀都不太清楚......都是我顾虑太多,怕他知道了会看不起他母亲,结果......"
"我出身贫寒,是从乡下到城里打天下的。那时是市场最乱,也是机会最多的时期,我只身打天下,也算是开创出一番事业来。"
康万荣叙述着,语气甚至没多少起伏。大概是经历得太多,早就麻木:"承颀他妈算是个大小姐,能力很强,掌管一定权力。我和她开始是对立,后来彼此欣赏,最后就相爱了。但是她家并不同意我和她在一起,我父母也不同意。"
"她在家里也是强势的,很容易就解决那边的阻力,倒是我......那时观念比现在保守得多,在我父母眼中,城里人都是骗人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城里女人更不能娶,娶来之后儿子就没了......"康万荣说,"他们千方百计拆散我和她,都没有成功,我们还是结婚了。但问题的根源,也就此埋下。"
"承颀他母亲很要强,康景的前身康家,可以说有一半以上都是她打下的。过于专注事业的结果是没有兼顾家庭,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有时间生育带孩子。中途有两次意外受孕,都是去打掉......"
"结果等到她能休息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怀孕的最好时期。但是我们还是有了澄欣,同时医生说,她以后再想受孕,可能比较困难......"
"你这个年纪的人,可能无法体会老一辈人对抱孙子这件事的执着。我父母逼得厉害,甚至让我离婚再娶......我当然不会,但是这些话传到她耳朵里,给她压力很大。商场本身就是个深潭,深陷其中的人无不如履薄冰,终日小心翼翼,精神高度紧张......"
"在这样的压力下,她开始有抑郁症的表现。我把她送去医院,医生说最好入院治疗。但是那个年代,谁知道什么叫做抑郁,什么叫压力过大。如果进了精神病院,精神病这几个字就肯定打上标签。承颀母亲当然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坚持回家。医生说在家里好好疗养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做身体检查的时候意外发现她又怀了孕,我就没坚持......"
"结果......由于之前宣布她不易受孕给她打击太大,承颀出生以后,她精神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经常以为承颀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以为我要和她离婚......她把澄欣当作是唯一的宝贝,把承颀当作敌人,甚至对承颀做出过一些伤害。所以我尽量分开他们母子,却不敢告诉小承颀其中的缘由,怕他对他母亲产生恐惧厌恶的心理......"
康万荣叹息着:"一念之差......后来治疗条件改善,她的病也渐渐有了起色,偶尔也会想起承颀是她孩子--当然也是
因为长相上实在无法错认的缘故--对承颀好了很多。结果就在那个时候,澄欣出事了......"
书歌闭上眼,他当然知道澄欣出的是什么事。
希望就在眼前却破灭,康万荣因此格外承受不了这打击,后来才......
"她一直把澄欣当成唯一的孩子,离开半天都舍不得,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噩耗。我有心瞒她,但根本没用......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康万荣说,脸上显出无尽疲惫,"我后来想,如果我不是想维护家庭表面上的和平,如果我能果断分开她和承颀,甚至不让她教育澄欣,也许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书歌摇了摇头,忽然说:"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我父母不相识不结婚,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如果可以挽回。"
"我只知道,如果他不醒,我宁愿陪他一起睡下去......"
二十
等了三四个小时,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医生走出来。
康万荣马上围上去,书歌却坐在原地不动只是抬起头看向医生。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一句话出来,两人都长长松了口气。康万荣软软坐回椅子上,书歌却站起来:"那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肋骨断了五根,有一根靠近胸腔,差点扎进肺里。"医生回答,"好在没有直接砸中脑袋,头骨受了一定冲击,不过不致命......左腿粉碎性骨折,只要复健得好,在生活上不会有问题。当然这次他大出血,之后必须住院一两个月,我们这里不是专门的医院,还是要转院才行。"
然后他又说了半天,听他的话,感觉承颀简直全身上下都是伤,就没一处是好的。最后两人询问什么时候可以探望时,医生想了半天:"他有一度大脑轻度缺氧,估计怎么也得昏迷三十小时,期间可以转院,后天早上大概能醒过来。"
"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么?"书歌提出请求,医生想了想:"别惊动他应该可以。"
康万荣马上去联系转院事宜,书歌跟着医生进了急救室。疗养院没有正规病房和观察室,承颀这时依然躺在急救床上,静静躺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连呼吸都失去了般。
书歌心中惊慌,走到近前去,才见他包得鼓胀的胸口微微起伏。
他还活着,至少还活着。
活着就有所有的可能。可能爱可能恨可能报复可能相依。
书歌坐下来,静静看着承颀。承颀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漆黑的睫毛衬得皮肤几乎透明,唇失去了血色,是淡淡的肉色。
承颀一直很漂亮,即使这么虚弱地躺在这里。这个人,从他入大学起,就一直与他纠缠不清。真心还是假意早在爱恨中模糊,而纠缠,早已切不断。
"就算痛苦也要在一起么?"书歌低声问,是问昏迷中的承颀,也是在问他自己。
那么就在一起好了。即使痛苦,也是两人一起的痛苦。
静静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书歌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他皱起眉头,想到医生说不能打扰承颀,于是走出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喧哗。
一出门便愣住了。门外闹着的是承颀母亲和康万荣,还有几名医生。医生和康万荣围着承颀母亲,好像并没有动手,只是围着她不让她前进。
"我不会伤害他的,真的不会,你们让我看看他......"承颀母亲恳求着,"他是我儿子啊,为什么我连看他都不行......我不是疯子,我现在很清醒......"
书歌站在原地,想上前去,又怕刺激到她。拉拉扯扯间,她往书歌站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怔住。
"你......你是叫叶书歌对吧?"书歌一犹豫,她已经认出书歌,高声问,"你是从承颀病房里面出来的吗?他怎么样了?"
书歌没有想到她并不嚷着杀自己,而是问起承颀的情况。他稍微迟疑了下,回答:"还好吧......"
承颀母亲看向他,表情不复之前的狂乱,只是带了些恳求:"你跟他们说,让我进去看看他好不好,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他......"
"对了,他是不是和你......和你一起......"承颀母亲好像想起什么,问,"他可以替你被打,你让我进去,他肯定不会有意见的,你帮帮忙好不好?"
书歌缓缓走近,对这女人,他始终有着很深的愧疚。听康万荣说了那些话之后,愧疚之上又多了几分同情。但是她的要求关系到承颀安全,他不敢擅做决定。
走得近了,书歌看进她眼中,竟然是清明的。他马上转头问康万荣:"伯母她好了?"
康万荣脸上显出一丝喜色:"似乎是好了,还来不及检查,她非要见承颀,拦也拦不住。"
虽然承颀母亲还有些激动,但是可以看出是担心而非疯狂。想来是因为她差点杀了自己的儿子,心中灵光忽现,竟然明白过来。
"承颀他现在没什么大事,但是他还没清醒,医生说不能打扰他。伯母您过两天再探望他好么?"虽然她似乎好了,但还是要放小心,"他马上要转院,现在要静养......"
"他真的没事吗?"承颀母亲问。康万荣和医生不是没跟她说承颀没事,但她害怕是他们有意骗她,并不敢相信他们。
"他若是真的有事,我还会在这里站着跟您说话么?"书歌回答。
"他没事就好......"承颀母亲喃喃,整个人好像忽然放松下来,软软地倒在康万荣身上。康万荣抱住她,她靠着他,哭了起来。
她忘了她自己的儿子,忘了将近三十年。所幸她还是想起来了,在再一次死亡之前。
至少她还有丈夫有儿子,虽然错过了太多,但是还是来得及,重新开始的。
至于眼前男子,其实那场事故的责任,说起来也在于她。她教育女儿太偏激,她太急于将女儿教育得完美,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女儿比男孩子还要强。却没有告诉她,要量力而为。
这男子是儿子的命,儿子满脸满身鲜血保护他的场面,她不要再看到第二次。
错过的不能挽回。可是幸好还有明天。
承颀被转到海滨最好的医院,一天半后果然醒来,书歌正陪在他身边。
动一动就是剧痛,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无法控制四肢。只有眼睛还灵活,一转就看到床边的书歌。
牵动面部神经,露出一个在纱布包裹下的有些古怪的笑,承颀试图伸手握书歌:"书......"
声音极其微弱,但已经足够引起书歌注意。书歌脸上显出喜色,靠近他身边:"承颀?"
人醒了当然要马上喝水,书歌按下铃,同时起身去拿水。但是这么一靠近,手已经被承颀握住。当然书歌的力气想挣开并不难,但是他怎能挣脱。
"我去给你拿水喝,乖。"书歌哄着他,想把手抽走。
承颀握紧他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我不要水......"
生活多年的默契让书歌低下身,任由承颀抱住自己。承颀只能小幅度动弹,但是色心是不死的,向上向上努力向上,吻住书歌。
面对着这样一张还惨白的脸,看着承颀脑袋上缠着的纱布,书歌怎么也不可能抵抗,反是配合。承颀汲取他口中津液,这一次死里逃生,书歌的态度看起来已经和缓,连这样的无礼都不躲开。承颀这样性格的人,此刻当然知道要趁热打铁,于是不管身体抗议,便宜先占了再说。
这边吻得热烈,外面被护士铃召唤过来的人却呆愣在了门口,不敢往里进。康万荣和妻子得到通知马上赶来--经过检查,承颀母亲精神已经正常,也就能陪在医院里。两人在门口,看到里面这场景,拉着护士一起退了出去。
守在门口看房内情况,康万荣不由感慨:儿子真是精力充沛,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人,竟然能长吻五分钟,实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当然承颀的体力毕竟还是有限度的,最终恋恋不舍地放开书歌,倒回床上努力平衡呼吸。书歌取来水给他喝,才看到门外看傻了的护士和故作严肃的康万荣夫妻。
即使是书歌这样思想与众不同的人,这时候也免不了不好意思起来。承颀虽然倒在床上,一双眼可是眨也不眨地看着书歌,此刻也就顺着他眼光看过去。
一见之下马上大惊,连忙伸手拉住书歌,把他往身边抱。书歌怕伤到他,也不敢反抗,被他拉到床边。承颀勉强半支起身,看着门口二人:"你们要做什么?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们伤害他的!"
结果他母亲扑进来,开始哭泣,并且不停道歉,不住口地说对不起他。
对承颀来说,幼时的孤独、被父母忽视甚至排斥,是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痕。何况父亲害了书歌全家,母亲刚才--其实是一天多前--又想杀死书歌。因此他抱着书歌,小心翼翼提防二人,一点不肯听他们的话。
最后还是书歌让他冷静下来,当然同时,承颀体力不支也是他平静的原因。终于明白所有的前因后果,承颀却问书歌该怎么办。
"至少你的父母还活着......过去的事情,能忘就忘了吧。"
书歌这么说。
承颀得到他这话,马上什么也不计较了,心情大好地乖乖养病。有父母在身边,虽然有太多隔阂,但总是血浓于水。他母亲急于弥补,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当然对于爱人最重要的承颀来说,借着养伤的机会接近书歌,让他放下心防,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父母嘛,他们也该培养培养感情去,不是么。
可恨医院有规定,晚上陪床这种好事是不可能的,承颀身体又没恢复,想更多亲近也是不行。他深知书歌虽然已经同意不离开,但实际上心结还在,不可能毫无芥蒂地接受自己。
可是这种事情,着急也没有办法。
进入复健期之后,承颀还是和书歌回了B市,他父母在这边再处理一下再跟过去。
他养病期间,康景由于群龙无首,陷入艰苦境地。幸好子叶虽然管事的还在,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竟然没有对康景再下手。在几位经理以及何千楚的奋斗之下,总算保住公司。
当然事实上是承颀忘了交代康景,幸好高经理知道这件事漏了,回去之后让大家暂缓进攻。否则承颀和他父亲齐齐把公司忘记,他手机又被砸了--没被砸医院里也不能用--搞不好会打成什么样子呢。也幸好何千楚知道副总老总还有叶特助之间发生了些事情,否则怕不早去报失踪了。
承颀的回归在商场上引起一阵轰动,有不少人猜测他是看康景形势不妙,干脆卷款走人。现在他人居然回来了--虽然是在轮椅上让书歌推回来的--他们到想看看这位康副总会怎么处理眼下局面。有些商业大佬不忘告诉下一代:要引以为戒啊,这就是不努力的二世祖的下场。
结果承颀回到康景第二天,康景就和子叶发了个联合声明,两家公司合并,名字改为叶康。外界纷纷猜测,最多的一个说法是,合并只是幌子,事实上就是吞并,你看叶字在康字前面,这就说明了两家公司的地位啊。
康万荣知道消息之后只有苦笑。康景原来叫康家,后来改变性质的时候,取他妻子名字中的一个字,改名为康景。
从这角度而言,他和承颀果然是父子啊......
复健是非常辛苦的,而且像承颀那种程度的粉碎性骨折,就算复健完全也顶多能坐到腿脚俐落,剧烈运动是绝对不可能做--呃,当然承颀有问明,房事不属于"剧烈运动"。
仗着这机会,承颀招数用尽,不停地表现出弱势让书歌看到。书歌是外刚内柔的人,承颀装可怜对付他,倒是正好。
只是这两人彼此其实都有几分刻意,承颀是刻意讨好,书歌则是压抑自己。承颀深知现在书歌留下来,自己的恳求和舍身相救居功较大,至于爱情......他不敢奢望。
因此他只有极力对书歌好,恨不得把所有书歌想要的都捧给他。至于某件事情,承颀其实是有贼心没贼胆,顶多看书歌心情不错,趁着复健的机会吃吃豆腐。再进一步的事,也只能偷偷想想。
而书歌,他对承颀实际上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但同时,心里依然有他。承颀的不自然他看在眼里,让他心思越发的重。
夜里有他的抱拥才能安眠,但是他的拥抱总显得疏远而有礼。
也许承颀误会了,六年的分离早就磨损光了感情--如果曾经有过的话。人回到怀里,才感觉到差异,是么?
这么想着,承颀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他是合并了的叶康的总裁,因为书歌无论如何不肯做总裁,副总裁也不肯,最后只好让他继续当特助。商业界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很多已经推敲出了这个"合并"的真相。虽然并不十分清楚背后原因,但也大体知道是因为那个姓叶的特助。因此很多人都明白,与其奉承康承颀,不如去讨好叶特助。至于原来那些传言,也没有人再敢用轻蔑语气提起--康景和子叶,在B市都算是大企业。现在两家合一,要是真得罪了康承颀,恐怕真的回家喝风去了。
承颀觉得很满足,只有两件事让他郁闷,一是书歌心情并不是很好,二是......看得到吃不到。
他对书歌极其了解,看一眼就知道书歌心情如何,但原因并不是那么好推,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书歌其实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这件事他是绝对不可能让步的,因此即使书歌显得抑郁,承颀也不敢询问。
至于第二点,那就是纯属无奈了。
豆腐吃得越多心火越旺,但是怎么也不敢施展禽兽本能。化欲望为动力,他复健速度又加快不少。
周六不用上班,书歌也辞去等吧的工作,承颀流汗一下午之后回来洗澡,洗得更是欲火上升。回到他和书歌的卧室,结果发现书歌手里拿着一本书,居然睡着了。
"居然是那本垃圾书,难怪看着看着就睡了。"承颀靠近看看书的封面,发现是被业界称为"催眠宝典"的某财经书籍,忍不住嘟囔一句。
靠得近了,可以闻到书歌身上清新味道,承颀心不由猛烈跳起来。
豆腐在眼前,就算不能全吞下去,吃一点也是好的。虽然搞不好因此又要回去冲澡,但总能聊以慰藉。
于是就慰藉下去了,先是轻轻吻吻,见人睡得熟,想到他这几天忙着公司的事情又要帮自己复健,大概也是累坏了,又大着胆子伸出舌来舔舔,然后见还没事,干脆手也上去摸摸。
书歌的味道真好,承颀摸着摸着又忍不住轻轻啃咬,渐渐把书歌大部分衣服都脱下来,身体也轻轻压上去,在书歌身上为所欲为。
被他这么弄来弄去,再不醒就不是书歌了。书歌睁开眼,承颀关上了灯,在余晖中只能看到黑乎乎的模糊身影压在他身上。书歌神智还没清醒,身体已经做出反应--手挥出脚踢出,把人踢到地上,然后后退,脸上......现出几分恐惧来。
承颀被踢出去,第一个念头是懊恼,暗暗责骂自己太贪心。第二个念头是呼痛,当然本来他就没完全恢复,这么一摔肯定会疼。依他个性自然不会把这种疼痛当作一回事,但是现在是声越大越好。
但是喊了几声觉得不对,偷眼看向床上,见书歌神情不对劲,他当即惊出一身冷汗,也顾不上疼痛,连忙跑回床上:"书歌你怎么了?冷静一下,是我啊......"
书歌向后退去,但后面已经是墙壁,再无可退。他抬眼看着承颀,眼神空茫。承颀扑上去抱住他:"书歌你别害怕,我在你身边......"
他抱着哄了书歌半天,书歌终于不再颤抖,恢复正常。
"我刚才是不是把你推下床?"书歌问,脸色非常难看。
"那个......是我不好......"承颀眼神往下溜,发现自己迷迷糊糊中几乎把书歌扒光,想否认自己的色欲熏心都不可能,只好老实承认,"我刚才对你图谋不轨,趁着你熟睡之际,想做一些......的事情,结果把你惊醒......"
书歌脸上神色变了数变,最后低声说:"承颀,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
"不!"承颀大喊一声,紧紧抱住书歌,"你不可以走不可以不可以!"
还是不行么?根本留不住吗?承颀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眼底显出绝望来。
不放不放宁死也不能放,可是,如果书歌不快乐,如果书歌不愿意,如果......
"可是你并不快乐吧,连欲望都得不到解决,很痛苦吧。"书歌在他怀中低声说,"而我......"
"书歌你不要生气,我发誓以后绝不对你偷偷下手,即使再想我也会克制住自己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承颀不停地说,试图把问题缩小化,"你也知道我在面对你的时候总是没有自制力,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书歌方才明白,原来承颀不是不想碰自己,而是不敢。他侧过头去,想了一会儿,"我是怕你痛苦。"
"我?你留在我身边,我怎么会痛苦?"
"即使是在一起,即使我告诉我自己一切都已过去,即使我已经不再做噩梦,但是......我依然会有下意识的反应。"书歌看着承颀,慢慢地说,"例如我总是会想,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那样做是为了什么,你对我好一点我都会想,后面会不会有更大的陷阱......"
"这不是早说过了么?"承颀说,"我本来就应该为我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只要不是离开你,这点事情算什么?"
"可是我也痛苦。理智告诉我,做到现在这种程度,我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可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书歌抬起头,看向窗外,"你知道么,从六年前开始,我一直在做一个噩梦。我梦到我还在夜雾,已经被调教出来,对每一个买我的人都能笑着讨好,甚至主动服侍......我梦到我毫无尊严地跪在人身前,甚至恳求对方,我......"
他猛烈地颤抖了下,承颀心中大痛,把他抱得更紧。
"那时候我被打得半死,然后被送进夜雾。在'接客'之前,他们大概怕我不老实,让我看了他们调教的过程和成绩......我宁可在清醒的时候死去,也不要被训练成那样......"书歌低声说,声音都带了些颤抖,"可是我没有死,在醒来那一瞬,我想这下完了--如果救我的人不是老板,我想我就真的完了......"
"但是每天夜里,我都会梦到并没有人救我,我的自杀失败,然后夜雾让最好的调教师调教我,然后......"
"没有人,书歌,一个人都没有......"承颀抱着他,在他耳边来回地念着,"有我在你身边,你是安全的......"
"我知道,可是......我可能会经常这样。"书歌看着承颀,承颀脸上表情极痛苦,偏偏还在压抑着不爆发出来,"当半夜醒来的时候,我可能会认为身边的你是要害我的人......承颀,我爱你,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可能永远无法再相信你。"
承颀看着他,忽然笑了:"书歌,你这句话说反了。"
"你应该说:我可能永远无法再相信你,但是,我爱你。"
尾声
承颀抱着书歌躺在床上,从他的下颌吻到他的唇,再向上吻他的眼他的眉。
也许在这个时候,书歌还在想着不知什么地方会有摄像头。他仍然不肯发出声音,即使两人身体已经纠缠出灼人的热度。他仍然是在怕着的,虽然身体合而为一,心却还有一层隔膜。有些东西,裂开了之后,即使补好,也不可能像最开始全无裂痕时那样完美。
可是是爱着的。
虽然在一起会痛苦,可是分开更痛苦。有了缺憾的幸福依然是幸福,只要其中掺杂的痛苦没有盖过幸福的甜蜜,就不能丢弃。
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不知道在什么场景下听到的话。
--每个人都是一段弧,如果能找到与之相配的另一段弧,那就是一个完美的圆。但是如果找不到正好的互补,还差那么一两度的话,就用长长久久的时间把那缺口补上。虽然不是天然的完美的圆形,但是会更加坚固。
三年,六年,但是我们还有更长的共度的时光。只要我们还是相爱着的,就可以慢慢把痛苦抹去,换上甜蜜。
不信任也没关系,可以慢慢地信任。就算一直不信任也没什么,能相守在一起就好。你可以一直怀疑我,我会把你的怀疑都变成不可能。这样,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等你我都变成小老头,你还有什么可不相信的?
生活,远比想像中还要真实。就像相拥的身体,紧密相连,完全没有空隙。
承颀在书歌身上吻着,动作越来越激烈,然而还记得要温柔一些。书歌也是激动,紧紧抱着他,手指在他后背留下划痕。
很快到达顶峰,承颀在书歌耳边轻声喊:"我爱你,书歌......"
书歌的视线从空茫一点收回,看向他的脸。激烈的性爱让书歌脸色发红,眼角眉梢带上了情欲。
快感直冲上来,他挺直身体,轻轻地喊了一声:"啊......"抱紧承颀,吻住了他。
--完--
2006-9-13
番外:电灯泡产生了= =
站在叶康大厦门外,黄纪颖有些紧张。
毕竟叶康在全国也算知名企业,虽说自己的靠山更硬,但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老大,还是显得底气不足。
算了!拼了!
小姑娘下定决心,一咬牙一跺脚,走进大厦。
刚进去就被接待处的美女拦下,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黄纪颖随便惯了,到这里也是一身轻便装束,看起来就是清纯学生貌,接待员当然不能放她进去。
"我、我是龙翔集团的......"黄纪颖挠挠头,"......的总裁秘书,我有证明......"
呃,翻出总裁名片一张,递给接待员。对方还是怀疑:"即使你有龙总裁的名片也说明不了问题,而且见康总的话,要预约才行......"
"你就告诉那家伙,黄纪颖找他要人来了!"小姑娘狠狠地说,"价格由他开,我一定要把人带走。"
接待美女一听,这分明是找茬的,更是不肯放行。黄纪颖心里也急--眼看多年奋斗目标就在眼前,怎么也不能被这么点小挫折打倒啊!
结果两人在大厅里争执起来,接待美女毕竟要顾忌形象和职业要求,只能好声好气地说话,被黄纪颖抢白好几句。她正郁闷着,抬眼看到自家总裁秘书从电梯里下来,连忙叫:"何秘书,请过来一下好么?"
何千楚走过来,奇怪地看了一眼黄纪颖,不知道这女孩子是做什么的。接待美女跟她解释事情经过,何千楚微皱起眉,问黄纪颖:"小妹妹,你找我们总裁做什么?要什么人?"
"当然是叶......"
黄纪颖一句话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千楚,你怎么还在大厅里?"
"书歌,这里有位小妹妹,坚持要见康总......"
"啊!"黄纪颖大喊一声,打断何千楚的话语,"叶哥哥!是我啊!"
书歌看向她,辩认了半天依然找不到记忆,于是问:"请问您是......"
"叶哥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颖啊!"
"你是小颖?"书歌惊问。不过有了原型,再对果然越看越像,"真的是小颖,你怎么过来这里?"
黄纪颖激动万分,书歌见她这样,便把她带到一层会客室,让她冷静下来再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冷静下来之后,黄纪颖第一件事是站起身,对着书歌一个90度大鞠躬。书歌有些傻了:"什么对不起?"
"我妈妈先是收了姓康那混蛋的钱,然后又收了你给她的钱,带着我到国外开刀。"黄纪颖说着,忍不住想哭,"我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真的赚了大钱,还想着回国和你庆祝,结果......结果她都是骗我的!"
书歌回想起往事,十年过去,这些早看淡了,于是只一笑:"小颖,母亲为了孩子,有的时候是会不计一切的。"
他和承颀当然不会有孩子,不过至少是有父母的--而且勉强也算有孩子,还是一堆孩子。承颀父母老来无事,赞助了一个孤儿院。院里孩子越来越多,他们索性建了个分院,就在承颀和书歌的住处附近。所以那些孩子早和书歌打成一片,有的说谁也不跟,就跟叶叔叔和康叔叔。
"可是你帮过我们那么多,我妈却用这样的方式背叛了你......哪怕她给你留个消息或者联系方式,她明知道那混蛋就是设套害你,还一点余地不给你留......"黄纪颖越说越激动,"叶哥哥对不起,我知道得太晚了,而且已经找不到你了......我四处找你,拼命攒钱,终于找到你了......"
说着说着,还真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书歌哄小孩还是很得心应手的,把她哄得止住眼泪,书歌问:"拼命攒钱?"
"是啊!"黄纪颖点头,"你欠那混蛋钱是吧,他肯定折磨你欺负你,拿欠债要挟你......我虽然很没用,但是离家之后我找到一份好工作,我们总裁说可以借给我一大笔钱哦......"
"离家?"书歌在一段话中找到关键词,问。
"是啊,我后来就到处找你嘛,大学毕业也不肯找全职的工作,结果和我妈吵了一架,我就离家了。"黄纪颖说,偷偷看书歌,"叶哥哥,我已经说过我妈很多次了,你不要恨她好不好?她是为我,你要恨就恨我好了。"
书歌摇头笑着说:"我谁也不恨......你说的总裁是龙总裁?他说可以借你钱?"
黄纪颖点头,拿出一张卡和支票本:"信用卡,他签了名字的支票......叶哥哥你欠了多少钱?我来还!"
看来那位龙总裁对小颖不错。书歌看了眼支票和信用卡,下了这个结论。
"我并不欠什么钱。"当然曾经欠秦老板的,不过早被承颀还清了。一开始书歌并不愿让他替自己还,不过后来却无所谓了。
因为是爱人,彼此共享对方的一切。承颀心疼他打工劳累,他又何必让他担心?
"可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数,黄纪颖有些傻了。
"我倒是要谢谢你,小颖,齐阿姨要是愿意的话,你们一起来我家吃个饭吧。"书歌笑着做了邀请。
他曾经一度对人性很失望,他曾经一度认为人和人之间,什么恩情什么信义都是胡扯,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这些念头都只是一度,但是也在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
这些念头的形成,就是因为齐阿姨的出卖。承颀给他的这个打击,曾经严重到让他几乎站不起来的程度。
幸好秦老板救了他,不计自身得失利益,为他安排了之后的生活。
而这个心结,在今天终于彻底解开。
"书歌书歌!你不要走!"会客室大门被撞开,一个身影飞快窜进来,在黄纪颖身边挂起一阵旋风之后,准确无误地把书歌抱在怀里,然后对黄纪颖怒目而视,"书歌是我的,他才不会离开我,你不要想挑拨离间!"
啊?黄纪颖愣住了。
"书歌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当初做得太绝,我不应该联合那姓齐的女的搞鬼......但是书歌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们结了婚有法律保护的,还有我签的合约我签的保险我......"
当然,结婚的法律保护,是在英国才有的......
书歌忍不住伸手打他的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离开?"
"啊?这小丫头不是要......啊!书歌你不会走对吧!"承颀说一半,听出书歌言下之意,连忙抱住书歌亲了好几下。
那小丫头已经完全地傻住了。
"你啊你......"无奈的书歌侧过脸,躲开承颀继续下来的口水洗脸,"好了,你已经把小颖吓到了。"
"男欢男爱,有什么可吓到的,没见识!"承颀一撇嘴,很不屑地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承颀还不知道,以后这位小丫头将多次"见识"他和书歌的恩爱场面。其闪闪发光程度,至少有两千五百瓦。
不过那当然是以后的事情了......
--完--
后记
呃,其实,番外原来是尾声来着。。然则写到二十章最后一句的时候,忽然觉得"啊,这里真是分章的好地方啊",于是干脆把剩下那个小尾巴当尾声。。。
写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了,心理描写多的文就是酱紫,已经不知道心理问题到底进行到什么地步袅。。。
不过总算写完了,可喜可贺。。这篇文写得真久啊,感慨ing。。这个暑假玩得太狠袅。。。
话说这篇文的灵感来得非常偶然,是某天在XQ上看到一个帖子,好像在征求虐法还是问怎么报复最狠。。然后有一个人回帖说,爱呀爱呀爱到离不开,然后忽然消失。。。。
于是恨一个人就这样产生了。。撒花。。。
总之真是个草率的念头,造成的后果是,我太惦记上的最后一章和尾声了,结果写完之后,完全迷茫了。。。。
一迷茫就是四章半,等写到四章半地方的时候,众人的呼声和我自己的感觉告诉我,再这么下去就没得he了。
于是进行了我平生第一次中间修改的案例。。。我修改一般都是开头不顺然后从头修改。。。而这篇是中间。。
因此用了比预计更长的时间,所幸好也好不好也罢,总算是写完了^_^
啊,可爱的小书歌,可爱的小康,娘真舍不得你们啊。。。小攻承颀已经从零级升到了28转。。。受受书歌打怪数是我众宠物最多的(汗,这是养宠狂的吼声。。不在9j养宠的忽略掉这句话吧)T
T
米事,如果有地方要你们,我还是会在出书前写番外的。。。而且你们看留了那么多窟窿,就是等着写系列的呀^_^
至于那位秦老板,本来是想写他的,无奈最近现代写多了,急需写古代平衡之。。于是。。暂缓。。无期。。
又困了。。。准备去睡。。
感谢所有追文的,提出意见的。。。写下的时候,如果米有大家的意见,可能小康就毁掉了。。虽然现在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篇文是我所有文中第三长的,可见我废话功力有提高。。。。
快乐地睡觉去也~~~
恨一个人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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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叶……"
黄纪颖一句话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千楚,你怎么还在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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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歌回想起往事,十年过去,这些早看淡了,于是只一笑:"小颖,母亲为了孩子,有的时候是会不计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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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黄纪颖愣住了。
"书歌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当初做得太绝,我不应该联合那姓齐的女的搞鬼……但是书歌你不可以离开我,我们结了婚有法律保护的,还有我签的合约我签的保险我……"
当然,结婚的法律保护,是在英国才有的……
书歌忍不住伸手打他的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离开?"
"啊?这小丫头不是要……啊!书歌你不会走对吧!"承颀说一半,听出书歌言下之意,连忙抱住书歌亲了好几下。
那小丫头已经完全地傻住了。
"你啊你……"无奈的书歌侧过脸,躲开承颀继续下来的口水洗脸,"好了,你已经把小颖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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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句话的时候,承颀还不知道,以后这位小丫头将多次"见识"他和书歌的恩爱场面。其闪闪发光程度,至少有两千五百瓦。
不过那当然是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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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其实,番外原来是尾声来着。。然则写到二十章最后一句的时候,忽然觉得"啊,这里真是分章的好地方啊",于是干脆把剩下那个小尾巴当尾声。。。
写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了,心理描写多的文就是酱紫,已经不知道心理问题到底进行到什么地步袅。。。
不过总算写完了,可喜可贺。。这篇文写得真久啊,感慨ing。。这个暑假玩得太狠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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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恨一个人就这样产生了。。撒花。。。
总之真是个草率的念头,造成的后果是,我太惦记上的最后一章和尾声了,结果写完之后,完全迷茫了。。。。
一迷茫就是四章半,等写到四章半地方的时候,众人的呼声和我自己的感觉告诉我,再这么下去就没得he了。
于是进行了我平生第一次中间修改的案例。。。我修改一般都是开头不顺然后从头修改。。。而这篇是中间。。
因此用了比预计更长的时间,所幸好也好不好也罢,总算是写完了^_^
啊,可爱的小书歌,可爱的小康,娘真舍不得你们啊。。。小攻承颀已经从零级升到了28转。。。受受书歌打怪数是我众宠物最多的(汗,这是养宠狂的吼声。。不在9j养宠的忽略掉这句话吧)T
T
米事,如果有地方要你们,我还是会在出书前写番外的。。。而且你们看留了那么多窟窿,就是等着写系列的呀^_^
至于那位秦老板,本来是想写他的,无奈最近现代写多了,急需写古代平衡之。。于是。。暂缓。。无期。。
又困了。。。准备去睡。。
感谢所有追文的,提出意见的。。。写下的时候,如果米有大家的意见,可能小康就毁掉了。。虽然现在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篇文是我所有文中第三长的,可见我废话功力有提高。。。。
快乐地睡觉去也~~~
另外由于人懒了,首发有限制,以后发文主要以9j:http://www.jjwenxue.com/index.asp?boardid=206和鲜网:http://www.myfreshnet.com/GB/literature/li_homo/100074270/index.asp为主,或者是我的乐趣坛子http://xz.netsh.com/bbs/792508/。。。有兴趣再追文的可以来。。。。
某衣
2006-9-13凌晨
情人节——恨一个人番外
康承颀家的叶书歌是一个没有节日概念的人。
他并不认为365天中的某一天是特别的,在他眼中,所有的日子都只是1365,都和其它日子没有差别。连过年也是,除了打工可以多赚点钱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因此2月14这一天,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叶康上上下下都在讨论情人节怎么过,总裁室依然平静如常。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平静的,一向关注这种事情的何秘书虽然目前还是小姑独处,却八卦地关心身边人的举动,尤其是上司们。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她就蹭到书歌身边,问他:"书歌啊,老总今天有什么安排没?你们一会儿下班去哪里?"
"回家啊,还去哪里?"书歌不解看她。
"今天是情人节啊,老总不带你出去气氛一下?"何秘书问,很八卦状。
书歌愣了下,正在想情人节和气氛之间的关系,总裁室大门被敲了两下,何秘书开门之后,花海便倒了进来。
"老总他……他也太夸张了吧!"何千楚盯着可以吞没半个总裁室的花们,目瞪口呆。
当然这时候她那位老总并不在总裁室,而是以公事为由外出中。不过看这架势,承颀的"公事"未必有多公就是了。
书歌见了这一堆花,多少皱了下眉,但总算在送花小弟让他签收的时候没说出"把花退给你们把钱交给我"这样的话,算是有了点常识。只是签收完之后,转头对何千楚说:"何秘书,你把这些花分下去吧,就算是节日礼物。"
虽然学会了收买人心,但……好像没有体会到他那位爱人的心。
何千楚无奈,下楼分花,祝有情人的没情人的都节日快乐。
于是兴冲冲回来的叶康总裁康承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除了总裁室,所有的办公室都堆满了鲜花,并且从花的种类上可以清楚分辨出是他选的那些。
叹了口气,虽然早知道他的书歌不会喜欢什么鲜花攻势,但这样也实在让他伤心。他的书歌啊,就不会有点浪漫细胞。
何千楚见他神态,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退了出去,留他二人在总裁室里谈情说爱。
"书歌我们出去吧,已经没多少事情了不是么,你看大家也都不安分了,何必一定要留在公司里磨时间呢?"承颀靠到书歌身边,说,"早一点放他们走还可以收买人心嘛,我们也正好可以出去玩玩,书歌……"
"工作时间不要讨论其它。"书歌说,也不理他,去处理公务。承颀盯着那些公文,真想把它们都撕了。
有一个认真工作的情人,真是麻烦啊。
总算到了下班时间,有恋人的都随着下班铃声直接冲出门,没恋人的唉声叹气缓慢收拾东西。而总裁室……
"为什么要出去吃呢,回家不好么?"书歌侧头看着承颀,问。
……好歹是节日,有点气氛吧……
书歌想想可能是承颀不愿意做饭,也就点头同意了。承颀很高兴,拉着人去事先订位的餐厅。
订的当然是包厢,承颀特地布置好一切,严格遵照情人节规章指南来走。花、音乐、灯光……一切都按照标准行事。
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让爱人吃下满满一桌子大餐,而是……桌上那瓶酒。
用花言巧语把爱人说晕,抱着他你一口我一口地喂得开心,跟他说这些就是情人节必要的步骤,他那缺乏常识的情人就会傻呆呆相信,任他摆布。
喝一口酒喂恋人一口,酒都落进爱人口中,几乎没有半滴进他肚里。作为调酒师,书歌酒量其实比较一般,而且两人一起生活之后,承颀为了他的健康严格控制他喝酒吸烟及一切会危害身体的行动,让他酒量更加浅了下来。承颀这一次是为了今晚计划特地准备的82年红酒,入口绵软,但后劲嘛……
喝醉了的书歌身体软下来,无力地靠在他身上。脸有些红晕,眼底也水汪汪的,让承颀咽了好几口口水。
忍住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要忍一下……
他想忍,怀里的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书歌仰起头,懒洋洋地问:"承颀,为什么要来这里吃饭啊?闹哄哄的我不喜欢……"
承颀只觉全身的血都冲到头顶,冲动得几乎想把人当场吃进去——书歌喝醉了是这样的么,像是撒娇一般乖乖的低哑声音,让人实在忍不住要流鼻血啊……
"情人节嘛,大家都是这样的,在家里多没气氛啊。"按捺住心头冲动,承颀抱着人啃了两下,说,"不喜欢么?这家很不错的。"
"你做的更好吃。"书歌说,在他怀里不安地躲了两下,像是有些痒。
果然是喝醉了,真可爱……这样应该可以实行计划了吧,既然都醉成这种程度了。
"那好,我们回家,我做给你吃。"承颀说,抱着人往外走。
书歌并不喜欢被众人瞩目,但是现在是真的醉了,也就乖乖地任由承颀抱出去。承颀一边抱着他一边想,书歌还是没有多少肉,还要多喂点才行。
继续磨练厨艺吧。
把人抱回家,放到床上去,然后下厨做饭。
做回来叫人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睡着。承颀只好坐在床边,低声叫他。叫了半天也不见人醒来,承颀索性伸手推他,推着推着就成了动手动脚。
脸红红的真可爱,眉头也都展开了,睡得好像很安稳的样子。承颀实在忍不住,俯下身去在他脸颊啃两下,见人还是熟睡没有反应,忍不住又咬两口。
书歌受他惊动,微微扬起头,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继续睡。
不行了他坚持不住了。
禽兽承颀两眼发绿,扑了上去。
他家的书歌为什么这么诱人呢,就算想忍耐都忍不了,只想把人吞进去。
但是不能。趁着人喝醉意识不清把衣服扒下来,空调很足不用担心感冒。爱人的身体足够敏感,只是轻轻抚摸就有反应,樱红色的突起有些发硬。承颀衔住一只,用舌尖轻轻舔舐,听到爱人喉间的声音。
对就是这样,再加油……
使出浑身解数,又舔又咬地服侍他的书歌,同时竖起耳朵留意身下人的动静,尽力挑动他最敏感的地方,让他有所反应。
人醉后的反应通常是最真实最生理的,再努力一下,书歌会不会迎合呢?还有,想听他的呻吟声,像从前那样的……
有几次做完之后,看到书歌强忍着把嘴唇都咬破,心疼到无以复加,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想让他快乐,做爱本是两个人的事,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得到快感。怕书歌难受,他甚至尽量减少欲望发作的次数和时间,但对于年轻力壮需求旺盛的他而言,实在是很难的事情。
当然这是自找的,谁都不能怨,除了他自己之外。但是奢想着爱人能放下一点点心结,能够舒服一点点。
就算是在酒精控制之下也没什么关系,一点一点的进步,总会完全地相信吧,打破了的东西就算不能补好,总可以重头再来吧。
承颀这样盼望着,小心翼翼地讨好,同时极力控制自己已经快要崩溃的欲望。身下的人脸越来越红,全身都泛起红晕,眼半眯着,眼神涣散。
欲望快要决堤,承颀更是加紧,眼见书歌双唇微启,像是要发出声音,便再努力几分。
胜利就在眼前,心跳得厉害,紧紧盯着书歌。
可是……
书歌唇张开,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牙咬住了嘴唇。
承颀只觉得万丈高出一脚失足,颓然停住动作,靠在书歌身上叹气。
什么时候,他爱的这人,能够放心接受他呢?要做什么,才能让他忘记受过的伤害呢?
时间和耐心他都有,要怎样小心翼翼都可以,但总希望至少能有个盼头,让他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爱人恢复以前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让爱人对他不再戒备。
正在想着,身下的人动了动,承颀连忙低头看去,只见书歌皱起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
有些慌了,连忙稍稍移开一点,不再压着他,开口问道:"书歌,你怎么了?"
身下的人眯起眼,眸内光华流转,配上红润的脸,有奇异的魅惑。他并不说话,只是抬手动了动,抱住承颀,在他身上蹭了两下。
承颀感受到他的欲望,方才想到书歌也被挑逗得难耐了。这样的主动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承颀感觉到了微微的喜悦,俯身又压住书歌,开始了运动。
餍足之后,承颀休息一小会儿,然后下地为书歌做清洁。饭菜有些凉了,热一热拿过来,喂半睡半醒的书歌吃。
吃着吃着就成了口对口的喂,最后都是气息不稳方才放开,承颀把头埋在书歌胸前,玩着他的头发。
"情人节快乐。"
只有一点进步也好,只要一点反应就够了。
我们会在一起很多很多年,多到足够淡漠掉之前的伤害。我会对你很好非常好,好到让你渐渐忘记那个不好的我。
吃完饭书歌继续睡觉,承颀下床收拾碗筷。书歌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叫住承颀:"承颀,帮我把公文包里的花拿出来,找个花瓶插上。"
花?
承颀两眼发红扑到公文包旁边,打开,寻找不明物体。
果然在里面看到一支没有包装的花,小小的白白的,因为公文包内空间比较大,没受到太大损伤。只是有点蔫,怯怯地伸展着花瓣。
这花……看上去很眼熟?
愣了一下,先控制住无尽的醋意,找了个花瓶,把花插进去。
——想起来了,这朵花,是自己在花店里面买了n多花之后,老板送的。说是这花虽然朴素,但是花语很好。
叫做希望。
——完——
This entry was posted on 2009/12/23 at 下午3:10:00. You can follow any responses to this entry through the RSS 2.0. You can leave a respon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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