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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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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谜案集第五卷 重影凶手》作者:耳雅

  [鼠猫/多CP]SCI谜案集(上部)
  作者:耳雅

  重影凶手 01 黑夜惩罚者

  小狗死在了巷子里
  哥哥拉着弟弟的手路过
  看见小狗支离破碎
  弟弟蹲下为小狗哭泣
  哥哥问飞过的山雀:"是谁杀了小狗?"
  山雀说:"不知道"
  哥哥问经过的仓鼠:"是谁杀了小狗?"
  仓鼠说:"不知道"
  哥哥问爬过的蚂蚁:"是谁杀了小狗?"
  蚂蚁说:"你可以问一下月亮"
  哥哥抬头问月亮:"你看见是谁杀了小狗么?"
  月亮点头:"我看见了,是你的弟弟"
  哥哥低下头看弟弟
  弟弟蹲在小狗的尸体边
  肩膀抖动着,但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弟弟抬起头看哥哥
  笑呵呵地说:"是小狗自己,杀了自己"
  三月,春意渐浓,刚破获了大案的SCI众人,迎来了难得的三日休假。
  "猫儿?你干什么呢?"白玉堂看着展昭在卧室里摊了一地的文件、报纸还有书,不解地问。
  展昭抬头看看他,"找资料。"
  "找什么资料?"白玉堂拨开书本走进来,"你又要写书啊?"
  "嗯~~"展昭翻翻翻,最后找出一份文件来,递过去说:"小白,这是你离开刑警队时接的最后一件案子吧?"
  白玉堂伸手接过来看了看,"没错,在我手上过了一下,后来我转去SCI,案子就交给艾虎了。边说,边翻看资料……"悬案?"白玉堂吃惊,"这案子都半年了还没破?!"
  展昭点点头,说:"那个凶手被媒体称为'黑夜惩罚者'"
  "什么'惩罚者'……"白玉堂不悦挑眉,"他杀的那些小混混只是偷偷东西,要不然就打个架什么的,都不是死罪。"
  "这案子很奇特。"展昭说,"没有动机,受害者也没有共同点,最后这个黑夜惩罚者还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白玉堂坐到展昭身边,捏住他鼻子,"你说你这猫,难得休息,就别再凶手死人的说了行不行?"
  展昭拍掉他手,"对了,你刚才在外面忙什么呢?"
  "我把你衣服都洗了!"白玉堂笑呵呵,"勤快吧?"
  "什么?"展昭冲出去拉开自己的衣柜,发现什么都没有,再一看阳台,齐刷刷晾了一排,"白老鼠,你干嘛把我衣服都洗了?!"
  "你上次都敢把僵尸身上的东西放口袋里!"白玉堂说得理直气壮,"谁知道你还放过什么进去?今天太阳不错,都给你洗了。"
  "死老鼠,你洁癖又严重了!"展昭愤怒,"那我晚上怎么办?我们还要去看齐乐的演唱会呢!"
  ……
  入夜,S市的体育场门口,一身白衣的白玉堂,和同样一身白衣的展昭,一起下了车。
  看到眼前人山人海的歌迷,白玉堂惊得张大了嘴,"怎么这么多人?这丫头真出名了不成?"
  展昭瞥了他一眼:"这可是在体育馆开的万人演唱会,现在齐乐她们的乐团很受年轻人欢迎。"边说,边揪揪身上那件白毛衣的领子,可恶啊!白玉堂念书时穿的衣服他现在穿竟然正好——气死!
  "齐乐那丫头不是在和虎子谈恋爱么?"白玉堂话一出口就被展昭一把捂住了嘴,"这里到处都是记者,被听到就完了。"说完,拖着白玉堂就往里闯。
  "猫儿,你越来越暴力……"白玉堂被他拽着胳膊往里走,觉得展昭杀气腾腾冲进人群的样子实在是很可爱。正走着,就见迎面一人低着头快步走了过来,其他人都是往里走,只有他是往外走,显得有些突兀。
  他低着头,没看见白玉堂,走路的速度还特别快,猛地发现眼前有人时,已经看见了入目满眼的白色。
  那人一抬头,和白玉堂打了个照面,"小心!"展昭回头看见了,一拽白玉堂。
  灵巧地闪身避开,但肩膀还是相互撞了一下,白玉堂见那人满脸胡子,年纪似乎不小了,赶紧笑着说了声:"sorry~~",随后就转身随着人流,进了体育馆。
  那人停住了脚步,回头盯着远去的白影,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之后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觉得他是个疯子——因为他的嘴里一直反反复复,嘀嘀咕咕地念叨着:"白的……好看,白的果然是比黑的要好看……"
  演唱会进行了有近四个小时,出来的时候,白玉堂就觉头昏眼花外加耳鸣,乖乖,这比抓贼还累,他身边的展昭倒是很兴奋。
  用丁家双胞胎的话讲,人的外表具有一定的欺骗性:比如说白玉堂,你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可能会觉得他是个花花公子,但是说实话,他从小由于家教甚严,喝酒、染发、穿洞、泡妞……别说做了,连想都没想过,而且还有轻微洁癖,喜欢安静的环境。如果说白玉堂因为比较风流的外形吃了无数的亏,那么展昭就是以百分之百纯良的外型让别人吃了无数的亏。
  坐到车里,白玉堂揉自己的太阳穴,"好吵啊~~"
  "小白,那个是不是刚才撞到你的人?"展昭突然伸手指向出口的位置。
  "啊?"白玉堂向展昭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就见刚才那个撞到他的人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因为他们出体育馆的时候走的是别的出口,所以没看见。
  "他不会是一直站到现在吧?"白玉堂打开车门,却被展昭拉住,"你要干嘛?"
  "我去看看。"白玉堂见那人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疑惑。
  "我也去,那人看来不太正常!"展昭有些担心,也要下车。
  正这时,就见体育馆里出来了一大帮兴奋的年轻人,他们手上放着烟火,拿着荧光棒,又唱又跳。一涌而出的人流一下子就把那个人淹没在了人群里,等人潮散去,再看……
  就见那个人,踪迹不见。
  白玉堂有些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回头看展昭,见他也是一脸吃惊的表情。两人向那个出口走去,站到那位置上四下张望,没发现那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邪了门了!"回到车里,白玉堂系上安全带,"猫儿,刚才那人的样子你看清了没?"
  展昭耸耸肩,"没,就看见个轮廓,你不是和他打了个照面么?不记得长相了?"
  "……是个男的,不过满脸胡子……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白玉堂发动车子,"可是刚才看他站着的姿势,倒像不老。"
  "说不定人有相似,是看错了吧……"展昭眨眨眼,"又或者是个超级歌迷,没买着票,进不去就只好在外面听了。"
  白玉堂也觉得好笑,就没再多想。车子开到半路,路过东区时,就见路边停了不少辆警车,靠墙抱头蹲了一排人,地上都是水管西瓜刀什么的。
  把车子开过去,白玉堂摇下车窗叫住一个警员,"出什么事了?"
  小警察看到白玉堂亮出的证件后,紧张得有些结巴:"呃……白队长,那个,西区和东区的飞仔火拼。"
  白玉堂微一皱眉,"东西区不是一向很太平的么?怎么会打起来?"
  警员低下头小声说:"前几天西区的老大黑鱼死了,西区的人说是东区干的,说要报仇,昨天东区的二当家老洪也死了,两个人死法差不多,所以东区的就说是西区人干的,今天这不砍起来了。"
  白玉堂点点头,"黑鱼和老洪都死了?怎么死的?"
  "据说都是死在家里的。"警员伸手比了个开枪的姿势,"都是爆头,据说枪还被钉在了墙上,看样子像是黑吃黑。"
  "枪被钉在墙上?"展昭不解,"用钉子钉的?"
  "具体我不清楚。"小警员摸摸头,"我也是听人说的。"
  正说间,就听到有一个警员喊了一声:"别跑!"
  白玉堂和展昭寻声望去,就见有一个混混,大概是趁警察么没注意,溜了,眼看着他拐进一个巷子,没了踪影。
  白玉堂对那个警员道了谢后,就驱车离开。
  "把枪钉在墙上?"展昭不解,"这算什么意思?"
  白玉堂也皱着眉耸肩,"这两个人死得也蹊跷……黑鱼和老洪家里起码有几十个兄弟守着,怎么会被干掉还没人发现,听着像职业杀手干的。"
  "咦?"展昭指了指车窗外,道:"刚才逃走的那个小混混。"
  白玉堂放慢车速,转脸望去,就见马路对面的巷子口站着一个年轻轻的黄毛,东张西望的,嘴上还叼着根烟。
  "呵……"白玉堂打过方向盘,车子拐弯。
  "你不抓他呀?"展昭笑问。
  "这小子才十几岁,没多大就出来混了,也不算太坏,挣了钱供妹妹念书。"白玉堂叹口气道,"没办法,爸妈死得早,他又不舍得把妹妹给人。"
  "你认识啊?"展昭有些好奇。
  "以前有个案子里见过。"白玉堂说得轻描淡写,"我看刚才那个警察估计也是故意放他跑的,这片的巡警都不怎么难为他……"
  "呯……"白玉堂的话音刚落,就后方传来了一声闷响,像是爆胎,又像是炮竹,但是两人的职业本能告诉他们——是枪声!
  "从后面传来的。"展昭下了车,指向他们刚才拐出来的那条街。
  随后,听到了尖叫声。
  两人飞快地跑过了转角,就见路边的行人正站远了往巷子里张望,巷口躺着个人,两人心头立刻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冲过马路,白玉堂上前一看,就见刚才那个小黄毛躺在地上,直挺挺睁着眼睛,已经断了气,额头上一个血洞还在往外冒着血。
  "哪里开的枪?"白玉堂问站得最近处的一个行人。
  "巷子里……应该是……"那个行人也吓呆了,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巷子的方向,白玉堂二话不说就跑了进去。
  展昭打电话报了警,就低身检查尸体……注意到他真的是很年轻,近看也就十六七。上衣口袋里还鼓鼓囊囊的,展昭打开了口袋,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塑料袋,就见塑料袋里包裹的是一条样式很可爱的丝巾,还是新的……应该是要送给妹妹的吧……
  轻叹了口气,展昭站起来,觉得很难过,这时,白玉堂从巷子里跑了回来。
  "怎么样?"
  白玉堂摇摇头,"没看见人。"低头看到僵直的尸体,也是无语叹气。
  很快,警车驶来,两人把情况告诉了警员后,就离开了。
  上了车,展昭突然说:"小白……很像。"
  "像?"白玉堂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猛地一惊,"你是说,那个黑夜惩罚者?"
  展昭点点头:"午夜的时候,一枪爆头,没有理由,杀的都是小混混,神出鬼没……"
  "明天去警局把资料调出来看看,要真是靠谱就把案子接过来。" 白玉堂发动车子,"够级别了。"
  车子缓缓驶远,事发的巷口被拉起了黄线,四周的楼上,好多住户都纷纷打开窗子探出头来观望,有一个窗户也洞敞着,只是没有亮灯。一个人站在窗前,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边喘边笑,似乎是很兴奋,"看吧……白的好看吧?白的真的比黑的要好看啊……你看。"

  重影凶手 02 怪异凶案

  次日清晨,结束了三日休假的SCI众人回到警局,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展昭和白玉堂正坐在会议室里,桌上铺了大量的文件。
  公孙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晃晃悠悠走进来,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枪击案?"不解地又拿起了另外一份,"这些案件有什么联系么?"
  展昭耸耸肩,"说不准,有些是枪击,有些是刀……不过死的都是些小混混,死的时间也都是在午夜的时候。
  "就是说在特定的人群里面随机地选择被害人了……"公孙摇头,"这种案件,会掺杂许多的意外受害者,很难明确地定位。"
  "那之前那个黑夜惩罚者……"展昭转脸问白玉堂,"为什么定性为连环杀人案?"
  "那个有一定的规律。"白玉堂翻看着旧资料,道,"每隔一天,同一个街区,同一时间……想不把他们联系起来都不行。"
  "可惜时间拖得太久了。"展昭道,"现在的这些案件,时间不定,地点也不定……可能是凶手转变了犯案的手法,也可能彼此之间根本没有联系。"有些颓丧地把文件放回桌上,"这样根本没法定案,也没法查。"
  "公孙。"白玉堂突然抬头看他,"你为什么在警局里晃来晃去时,都一直要穿着白大褂?"
  展昭听了也抬起头来说:"是啊,这个问题我也很久之前就想问了。"
  公孙抬抬眼镜看看两人,笑得有些诡异,低声说:"在解剖的时候,不是都要穿的么。"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
"这样平时也穿着,让我感觉很有气氛。"说完,笑嘻嘻地转身走了。
  "猫儿。"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转脸叫展昭,"用中文给我解释一下他说的'气氛'是指什么?"
  展昭无奈耸耸肩,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具体又抓不住,正在困惑,就见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包拯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几份文件。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又有事情发生了。
  包拯走进了会议室,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皱皱眉道:"有案子。"说完,把手上的文件交给了白玉堂。
  这时,SCI其他的成员也走了进来。
  "黑鱼、老洪、郑培……"白玉堂看了一眼文件,"西区的老大,东区的老二,南区的老大……都让人杀了!"
  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真说不准这凶手算是犯罪呢,还是算为民除害?"
  "死法都是一样的。"展昭拿起几张照片说,"看,枪在墙上……不过不是昨天那个警员说的钉上去的,更像是粘在上面的。"
  "这个凶手神不知鬼不觉就干掉了三个黑帮老大。"包拯表情严峻,"最近各地都很不太平,不是争位子,就是火拼。"
  "不过那些黑帮的竟然会来报案,这也有够奇怪的了"马汉笑了笑,"这种状况一半不都是私了的么。"
  "大概是因为害怕。"展昭低声道,"谁都怕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而且,凶手如果抓不到,就算抢到了老大的位置,也坐不安稳。"
  这时,卢方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道:"又死了一个。"
  "什么?"众人都惊诧地望向他。
  "北区的老大吴强也死了。"卢方道,"刚接到报案。"
  白玉堂收起资料说,"现场没破坏吧?"
  "应该没有。"
  "走,我们去看看。"白玉堂吩咐众人出动。
  展昭拿着资料边看边跟着大家往外走,问走在身边的白玉堂:"其他三个区杀的都是老大,只有东区死的是老二……为什么?"
  "东区的老大陈婕是女人。"白玉堂关上车子。
  "也就是说,凶手不杀女人。"展昭点头,"还挺绅士。"
  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角度,白玉堂突然"咦"了一声,转身向后望去。
  "怎么了?"放下资料,展昭也回头往他看的方向望去,"看到什么了?"
  "一个人……"白玉堂微微皱眉,"一闪就过去了。"说完,他打开车门下车。
  展昭有些好奇,也下了车,两人往停车场的深处走去。到了停车场尽头的一根立柱前,白玉堂伸手将展昭拦住,他快速地转过立柱,就见柱子后空无一人,只是地上放着一张照片。
  弯腰拾起那张照片一看,两人都愣住——就见那张照片的背景是夜晚的街道,街上站着两个人,都是一身白衣,正是昨晚去看演唱会的展昭和白玉堂,而且地点,明显就是昨晚那个小混混被杀的巷口。
  "小白?"展昭看了看白玉堂,"你刚才看到谁了?"
  白玉堂有些混乱,"只是一闪而过……猫儿,记不记得昨晚在体育馆外撞见的那个怪人?"
  "是他?"展昭惊讶。
  "我不确定,但衣着身形有些像……"白玉堂环视着四周,停车场的内部是封闭的,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猫儿,他刚才就闪到了这根立柱后面……但是现在不见了。"
  展昭也环视着四周,"不见了?关键是,这里是警局的停车场,门口有守卫还有监控,他是怎么进来的?"
  不解地摇摇头,白玉堂又拿起照片看了一眼,"是恶作剧还是别的什么?"
  "小白,后面好像有字!"展昭伸手翻过照片……就见照片后面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着几个字——黑夜惩罚者。
  两人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头儿!"远处的众人已经都上了车,赵虎探出脑袋来对着两人喊了一声,"怎么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白玉堂问展昭:"你觉得呢?"
  展昭微微一笑:"可能是有人跟我们开了个玩笑吧,不用理会,先去查案子。"
  点点头,白玉堂把照片收进上衣口袋,和展昭一起走回车里,发动了车子驶向案发地点。
  等车子开远了,从停车场顶部那些纵横交错的金属管道间,探出了一个脑袋来,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停车场出口的方向。
  ……
  警车驶进北区,停在了一幢别墅前,有一个气质高贵的女人穿着黑衣,走了出来,身后跟了不少人。
  白玉堂和展昭下了车,那女人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对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她率先开口说:"我叫秦萌,被杀的吴强是我丈夫。"
  "先带我们去看看现场吧。"白玉堂点头,示意秦萌前面带路,众人一起上了楼。
  吴强是死在自己别墅二楼的书房里的,和其他被害者的死法一样,人坐在椅子上,头部中枪,身后的墙上粘着一把手枪。
  公孙走过去给吴强做简单的尸检,"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到今天临晨,头部中枪,射击的距离非常近,皮肤周围有烧伤……应该是按住头部开的枪,
  白玉堂走到了墙边,看粘在墙上的那把手枪,就见手枪是用一种类似玻璃胶的透明物质固定在墙上的,枪口朝下,差不多与地面呈60度角。
  展昭则站在死者的办公桌边发起了呆,良久,他回头问秦萌:"这个台灯……和周围家具的风格显得很不相配。"
  秦萌看着展昭手指的那盏台灯,点头道:"这不是我们的。"
  白玉堂回过头:"你是说,台灯不是原本就有的?"
  秦萌肯定的说,"对!我老公平时很注重品味,像这样的塑料台灯,他是死也不会用的。"
  展昭盯着台灯看了一会儿,又拿出其他几件案子的现场照片,比对了起来。
  白驰有些好奇地凑上来,"前几次案件好像也有台灯。"
  "没错!"展昭点头,把照片指给白驰看,"款式虽然不一样,但都是便宜货……是凶手留下的。"
  "咦?奇怪!"正在专心尸检的公孙突然皱起了眉。
  "怎么了?"展昭走到公孙身边问。
  "你看!"公孙指着死者垂在身边的手道,"他的手指很怪……食指伸长呈钩形,另外的四指曲起,呈握状~~像是……"
  "握枪的姿势。"白玉堂走回来,接着公孙的话说。
  众人都沉默了,良久,公孙道:"死者的手指僵硬,无法掰开,如果是死后形成的话,可以轻易弄回原状,所以是死前造成的。"
  "也就是说,吴强是自己开的枪?"秦萌摇头道,"不可能是自杀!他最怕死,怎么会自杀?!"
  "自己握枪也不一定是自杀。"展昭环视了一下房间,指着墙边的窗帘道,"你们进来时,窗帘是拉开的,还是关上的?"
  秦萌道:"是拉开的。"
  "窗帘怎么那么厚?"白玉堂来到窗边,看外面的情况。
  "他平时都会在这里找手下谈事情,所以需要厚实的窗帘。"秦萌苦笑,"吴强胆子很小,房间的设计都很重视安全,避免有人对他下毒手,我不觉得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
  "大家能不能都先退出去?"展昭突然说。
  众人有些不明白展昭的意图,白玉堂对众人点点头,也转身想向外走,就听展昭说:"小白,把窗帘拉上!"
  白玉堂微微一愣,还是回身拉上了窗帘。随后,众人都退到了门外,又听展昭说:"把所有的灯都关掉!"马汉和赵虎将走廊和书房的灯都关了,随即,四周立刻暗了下来,书房里几乎已经是一片漆黑。
  展昭伸手,把台灯的插头插进写字台边的插座里,然后,伸手打开了台灯……
  随着一束黄色光芒的射出,众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就见台灯的光束在对面的墙壁上,形成了一个黄色的光圈。而最为诡异的是,吴强的尸体,因为角度和光照的关系,在那面墙上形成了一个人形的影子,他垂在身侧的手形成的影子,正好握住粘在墙上的那把枪……连手指,也都刚好按着扳机。
  沉默了半晌,秦萌突然大笑了起来:"真是荒唐,是我老公的影子,把他自己给打死了!"
  ……
  白锦堂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几份商务报表,"轰"的一声,双胞胎冲了进来。
  揉揉太阳穴,白锦堂无奈,"你俩以后进来前,先敲个门怎么样?"
  双胞胎脸上的表情没有了往日的促狭,而是难得的严肃:"大哥,来了。"
  "什么来了?"白锦堂被他们说得一愣。
  "今天收到消息。"小丁有些急切地说,"尤金昨晚入境了。"
  白锦堂有些意外,放下手上的文件,"尤金来这里干什么?"
  "老大,要不要……"
  "等一下。"白锦堂摆手微微一笑,"未必和我们有关,不用理他!"

  重影凶手 03 神出鬼没

  墙上影子出现的瞬间,在场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感觉脊背发寒,那种景象太过诡异了。这个灰蒙蒙的影子虽然没有五官,也看不出表情,但给人的感觉却越发的微妙,总觉得无处不透露着恶意。就好比最吓人的怪物,不是面目狰狞的怪物,而是没有五官的怪物,因为你不知到它在想什么,全凭自己想象的话,只会越想越吓人。
  在场的除了警员之外,都是道上混的亡命徒,害怕对于他们来说,是比较遥远的名词了,但是,现在那股阴森森的、久违了的惧意,还是真实地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鉴证科的警员拍摄了照片,白玉堂走过去看了看那个影子,伸手将窗帘拉开……影子瞬间就被光亮覆盖了,但在众人的眼里,却产生了一个奇异的镜头,那个影子,不像是被光遮住了,倒像是自己躲进了光亮里,踪迹不见。
  良久,众人都还醒过来,展昭转身问秦萌:"这个影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秦萌摇摇头:"没有,我从没见过。"说完,转回头问手下,手下们也纷纷摇头,都说没见过。
  展昭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白玉堂,就见白玉堂盯着墙上那把枪看了起来,"这是把假枪!"
  "没错。"展昭翻看着资料道:"其他几起谋杀案里,使用的也都是假枪。"
  白玉堂凑近仔细看了看,对鉴证科的一个警员招了招手:"这里,好像有一枚指纹!"
  ……
  随后,众人分头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并且询问了秦萌和几个手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无奈,白玉堂只得带着众人先告辞离开。出了大门后,安排各组分头行动,去调查另外几起案子的相关人士,看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共同的仇人。
  众人散去,白玉堂和展昭也上了车。
  "现在怎么办?"展昭伸手从白玉堂上衣口袋里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是去查那个影子杀手呢,还是查这个黑夜惩罚者?"
  问完,却没得到回答,就见白玉堂隔着车窗,正皱眉盯着吴强家那幢别墅发呆。展昭有些恶作剧地凑上前,在白玉堂的耳根吹了一口气。
  一个激灵,白玉堂猛地回头,揉着耳朵笑着说,"猫儿,你干嘛在公开场合□我?"
  白他一眼,展昭也隔着车窗向他刚才望的那个地方望过去,好奇地问:"你看什么呢?"
  白玉堂指了指二楼道:"靠墙那扇窗户就是刚才书房的窗户……距离地面至少有十米,四周没有任何依托,看来是为了避免攀爬而特意设计的……"
  "嗯~~"展昭点点头,随即不解地问他:"有什么问题?"
  "外面的保镖围得跟铁桶阵似的,想要不被发现地进入到房间里,只有从那里爬上去。"白玉堂似乎是有些困扰,"我刚才检查过,没有任何工具借力的痕迹。"
  "你是说,凶手是徒手爬上去的?"展昭惊得睁大了眼睛。
  白玉堂点了点头:"这不比爬墙,一纵一跃,翻过去就行,这需要在墙面上有一定时间的停留,一般人很难办到。"
  "我们去看看其他几个受害人的受害地点吧。"展昭系上安全带,道"至少说明这个凶手可能是个天赋异禀的人,也是条线索啊。"
  白玉堂赞同地点点头,发动车子,问展昭:"猫儿,那个黑夜惩罚者,你有什么看法?"
  展昭拿着那张照片端详了半天,摇摇头:"没头绪……为什么要给我们送照片来,而且还是昨晚上你撞到的那个人……"
  两人边讨论着案情,车子驶到了市中心的某个十字路口处,遇到红灯缓缓地停了下来。正这时,旁边也停下了一辆车。那车子之前似乎开得极快,到了斑马线前才猛地急刹车,吓坏了好几个路人。展昭和白玉堂转脸向那辆车看去,都微微吃惊——他们旁边停着的,也是一辆Spyker
C8,只是白玉堂这辆是银灰色的,那辆却是黑色的。
  Spyker C8是限量版,白锦堂专程从意大利给白玉堂送过来的,在S市绝对只有这一辆,但是身边也出现了一辆,两人不由有些惊奇。那辆车子的车篷敞开着,车上的人似乎也对身边这辆同样款式的车子很感兴趣,正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
  开车的是一个外国人,一头夸张的红色长发,太阳镜,开领花衬衫,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也在端详着车里的白玉堂和展昭。很快,绿灯亮了,那人对白玉堂挑眉笑了笑,指了指前方。白玉堂明白他是想飚车,只可惜现在是在闹市,不过就算是空地自己也没那个心情,不去理睬他,发动车子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开。
  那人倒不死心,开着车子跟上来,伸手敲白玉堂他们的车窗,嘴里叽哩咕噜不知道说什么。
  展昭凑到白玉堂耳边:"他说的是意大利语,意思是'帅哥,别不理人么'。"说完,也对着车窗外的那个意大利人叽哩咕噜地说了两句。
  就见那人点点头,心满意足地往前开去。
  "猫儿,你跟他说什么?"白玉堂不解。
  展昭笑咪 咪:"我说这里人多跑不开,让他到前面第二个转弯口等着。"
  "前面第二个转弯口……"白玉堂苦笑,"猫儿,你又捉弄人,那里不准停车,每天都有交警守着。"
  果然,两人的车子经过时,就见那个老外的车子停在一边,他正垂头丧气地回答交警的问题。
  见白玉堂的车子驶过,他明显是发现了,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车里的两人同时对他挥挥手,示意——BYEBYE~~随后绝尘而去。
  "对了!"展昭猛地想起来了什么,抓住白玉堂的胳膊道,"小白,在前面的银行停下!"
  "去银行干嘛?"白玉堂不解。
  "这个月一直在忙,给孤儿院的钱忘掉打了。"展昭说,"就前面停下!那里有银行。"
  "孤儿院?"白玉堂更不解了,"哪里来的孤儿院?"
  "上次不是书出版卖了很多钱么。"展昭笑嘻嘻地道,"我不是问你怎么用好么,你说去做风险投资不如去盖个孤儿院。"
  白玉堂愣了半天:"然后你就去盖了?"
  "嗯~~"展昭点头,"也不算盖,原来就有,只是帮翻新了一下,还没弄完呢。"
  "猫儿,你真是好人……"白玉堂伸手摸摸他头,"要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和你一样世界和平就不是梦想了。"
  "是啊。"展昭点头,回答得理直气壮。
  把车子停到银行门口,两人下了车。白玉堂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金杯,车上有一个男人正叼着烟,时不时地向银行里张望着。白玉堂心中微微一动,没动声色,随着展昭进了银行。
  银行里人不多,有一个提着警棍的保安走来走去,展昭去排队,白玉堂则打量着四周的情况,视线停留在了门口的那辆金杯上,就见后座的几个人,正在往头上套黑色的头套……
  轻叹了口气,白玉堂掏出证件快步走到了柜台前,给里面的一个工作人员看了一眼,道:"报警,按消防铃!"
  与此同时,就听大门外"轰"的一声,三个戴黑头套,手中拿枪的人冲了进来,而工作人员也已经按下了报警器和消防铃……
  瞬间,消防铃声大作,闯进来的三人吓了一跳,有些措手不及。
  掏出枪,白玉堂转身就对着走在前面的两个还在发呆的抢匪开了两枪。
  两人持枪的肩部中弹,摔倒在地,枪也落地。
  "警察,把枪放下!"白玉堂指着走在最后的一个人说。
  那人手上拿着枪,正在犹豫,身后的门却在这时打开了,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惊,那个抢匪反应也很快,回身就想挟持进来的人做人质,没想到一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花色的衬衫,还有垂到胸前的红色长发。就听来人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你拿枪的姿势真是难看。"说着,抬手按住抢匪拿枪的手腕,顺势一掰~~
  那抢匪惨叫一声,手枪掉地,捂着被掰变了形的手,倒地不起。
  那个进来的,正是刚才被展昭和白玉堂耍了的老外。就见他拍了拍手,抬头看看眼前的白玉堂,笑道:"你拿枪的姿势很好看!"
  这时,外面警笛之声大作,接到报警的警车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那个在金杯里等着的人见势不妙,下车冲进了路边的弄堂。
  白玉堂一皱眉,追了出去。
  "玉堂!"展昭也想跟出去,只是刚到门口,就被那花衬衫的老外一把拦住:"等等等等!"
  展昭见白玉堂已经追着人进了巷子,有些着急,瞪了身边的老外一眼:"干嘛?"
  "他叫玉堂,你叫什么?你刚才故意耍我!"说出来的中文没有了怪强调,很标准。
  展昭抬头看他一眼,冷笑道:"我叫什么,你会不知道?"
  那人微微一愣,却听展昭接着道:"明明会说中文,去还故意用意大利语,你很确定我能听得懂?不知道那个路口不能停车,但傻子也不会笨到看见交警还停过去;听到消防铃响了,还敢冲进银行;对着枪口还能开玩笑,卸手腕的动作是特种兵专用的……我可不管你是谁,从意大利跑来这里干什么,只是我们最近很忙,你记着别犯法就行!"说完,不再理会那人,冲出银行,急匆匆追白玉堂去了。
  看着展昭向远处跑去,老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嗯,我是尤金,今早到的。"拿着手机走出银行坐回车里,笑道,"见了,可爱是可爱,就是太厉害了……我可招惹不起。"
  展昭追进深巷,就听到"呯"地一声枪响从巷子尽头传来,猛地惊出了一声冷汗。
  "玉堂!"有些慌乱地往枪响的地方跑去,拐过弯,就见白玉堂站在那里,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刚才的那个抢匪。
  "猫儿。"白玉堂回头看着展昭,脸色有些白。
  "怎么了……"展昭跑到近前,就见地上躺着的那个抢匪头顶上,有一个血洞,已经死了。
  "这是……"展昭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景象,说不上话来。
  "我最多只慢了一步!他一拐弯我就听到枪响了,等我拐进了时,他的尸体刚刚倒地。"白玉堂扬起脸看着四周密闭的高墙,"就算他会飞,我也应该能看到,但是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展昭一愣,问白玉堂:"小白,你刚才说……影子?"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吴强家书房外的高墙——影子?!

  重影凶手 04 另一个世界

  展昭很少见白玉堂这样严肃的表情,就见他仰头望着四周的高墙,片刻后摇摇头,冷声说:"不可能从上面走!"
  "上面不可能的话……"展昭看看地面,两人异口同声——"下面!"
  白玉堂低头查看着地面,就见那是少见的石板地面,方形的整块水泥石板上,有不少剥落的坑洼和裂缝。边看边踩,没多久,他在一块石板边停住,蹲下,伸出手指沿着石板边缘的缝隙缓缓划动。
  展昭也走了过去,"怎么样?"蹲下来问。
  "有风。"白玉堂边说,边将指头伸进了裂缝中段的一个窟窿里,食指一扣,猛地一掀,那块水泥石板带着风被完整地掀了起来。两人定睛一看,就见下面是一个黑洞洞的通道。有许多管道纵横交错,通道差不多有两米深——是S市的老式地下道。
  "看来上次也是这么让他跑了的。"展昭看着地下道说。
  白玉堂点点头,道:"我下去看看,你……"
  展昭没等他说完就瞪眼:"我也要去!"
  没时间争论,白玉堂点点头,率先跳了下去,伸手接住跳下来的展昭。
  两人进了地道,发现一头是堵住的,就向另一头走去。刚向里走了没几步,四周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白玉堂掏出了手机打开照明灯,两人借着微弱的灯光向前走着。
  地道里安静异常,几乎连两人微弱的呼吸声,也因为密闭结构的笼音效果而变得清晰异常。时不时有一两只灰溜溜的老鼠,因为灯光的惊扰而飞也似地逃窜掉。空气中充斥着霉变和腐臭的味道,展昭就见白玉堂皱着眉,知道对于他这样轻微洁癖的人,在这种环境中简直就是折磨。
  两人走了五分钟左右,就见前面豁然开朗,有一个比较大的空间,还出现了两个分叉口。
  白玉堂转脸看展昭:"猫儿,哪边?"
  展昭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了一下两边的通道,突然轻轻地"咦"了一声。
  "怎么?"白玉堂问。
  "这里好像经常有人走动,而且人数还不少!"展昭困惑地看着一个路口,指了指地面道:"看,还有不少脚印。"
  白玉堂点点头,向通道深处走了进去,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突然看到前方传来了亮光——这么快就到出口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加快脚步向光亮处走去,很快,通道尽头的景象随着光线的加强而清楚起来。
  到了出口处发现还有一个拐角,要拐出转角的时候,角落里的一堆东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就见在角落的地面上有一些塑料布和一些破旧的衣物,上面放着许多脏兮兮的玩具,大多是破旧的洋娃娃和塑料机器人……
  白玉堂走上去低身看地上的那堆玩具。
  "小白,这个是很久以前产的了!"展昭指着一只白色,脏兮兮的毛绒小猫说:"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也有?"
  白玉堂点点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盖住一把旧的手枪拿了起来,"猫儿,这把像不像?"
  "像!"展昭点头,"和那几把凶案现场的玩具枪很像!"
  两人正交谈着,就听拐角外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笑闹之声传来,转脸一看,有几个黑乎乎的小人影出现在了出口处——是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子。那几个孩子本来打打闹闹地跑得正欢,猛地看见了展昭和白玉堂,所有人都站住了,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展昭朝那几个小孩走过去,小孩子见他过来,纷纷转身就跑,展昭连忙站住了,喊:"等一下……"
  只可惜没一个人听他的,依旧往外跑,这时,就听白玉堂冷声道:"站住!"
  跑在最后面的两个小家伙本能地停住了,有些怯生生地回头,看着白玉堂和展昭。
  "不用怕,我问你们几个问题。"边说,边走了过去,见那两个小孩似乎还是很害怕,就从兜里掏出两张十块钱来。那两个小孩眼睛亮了亮,伸手想拿,白玉堂手轻轻一扬,放到两人够不到的地方,说:"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嗯!"两个小家伙用力点头,一脸的配合。
  "这里是你们经常来玩的地方?"白玉堂指指角落里的玩具,"那些玩具是哪儿来的?"
  "是垃圾站那里的!"其中一个回答。
  "哪里的垃圾站?"
  "挺远的,在路口。"另一个孩子指着远处说。
  白玉堂点点头,"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黑衣服,留着大胡子的人?"
  "大胡子?"两个小孩同时兴奋地点头:"见过啊,是个怪人!"
  "怎么个怪法?"展昭也走上来问。
  "他那么大人了,还想跟我们玩!"一个小孩问另一个小孩,"是吧?还要我们叫他哥哥,看他的大胡子,都应该叫爷爷了!"
  "你们知不知道在 哪里能找到他?"白玉堂接着问。
  两个小孩挠着脑袋想了想,摇头:"不知道,一般都是我们在玩的时候,看见他在旁边转……"
  白玉堂点头,又问两人,"想不想挣更多的钱?"
  "想!"小孩一起点头。
  "猫儿,有笔么?"白玉堂回头问展昭。展昭点头,从口袋里拿出笔来递过去。
  把钱给了两个小孩,白玉堂在其中一个的手上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如果你们下次再看见那个人,就乘他不注意,打个电话给我,我给你们双倍的钱。"
  "好的!"两个小孩收了钱,欢天喜地地跑了。
  白玉堂把笔还给展昭。
  "你怎么知道我有笔?"展昭接过笔问。
  "一般书呆子身上都带着的。"白玉堂笑着回答。
  展昭瞪他一眼,"刚才你这么凶他们,他们怎么就不跑,我客客气气说话,他们倒转身就跑?"展昭有些郁闷,"这不太符合心理学啊!"
  "呵~~"白玉堂被他逗乐了,用餐巾纸把那把枪小心翼翼地包好,塞进口袋里,"这些小孩子,大概长这么大都没听过什么软声细语,都是被人呼来呵去的,所以你凶他们,他们基本就不会反抗了。"
  "反抗了是不是就会挨打?"展昭随着白玉堂一起往外走,发现四周都是破败的房舍和随处堆放的垃圾。
  白玉堂不语,只是点点头,看着四周,像是在分辨方向。
  两人顺着一条弄堂走了一阵,就见人渐渐多了起来,房舍也没那么破败了。路上有不少染着发、穿着怪异的年轻人,成群结队的,不是在抽烟,就是在调情聊天。展昭和白玉堂走过,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两人,显然发现了这两个人是不属于这里的。
  渐渐的,展昭发现有几个年轻人正在尾随他们,拉了拉白玉堂的袖子,"小白?"
  白玉堂摇摇头,"别管他们,待会儿估计会更多。"
  果然,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身后已经跟了五六个人,而且也越跟越紧。
  "呀~~"展昭突然一惊,刚才谁拍了他屁 股一下~~
  回头,就见身后几个人正呵呵地对着他笑,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刚想开口说话,就见眼前白影一闪……白玉堂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他衣领一把狠狠将他甩到了墙上,伸手扣住他的右手往墙上一按,随手操起地上的一个空酒瓶,对着他的手就砸了下去。
  不止展昭,其他的几个人都惊呆了,吓得纷纷后退。
  "哗啦啦"的酒瓶碎裂声传来,那个被按住的人吓得闭上了眼睛,但手上并没有传来剧痛的感觉,睁开眼,就见白玉堂正看着他冷笑,而刚才那个酒瓶在离他手指不到一公分远的地方被拍得粉碎。
  "啊~~"那人吓得转身就跑,和他一起的那几个人也都纷纷逃开。
  白玉堂扔了手里的碎酒瓶口,转身拉过展昭,和他一起往外走,很快拐出了几个巷子后,见到了马路,就见前面不远处就是刚才的银行,白玉堂的车子就停在那里。
  "刚才那算什么?"展昭不解,觉得自己像是去另一个世界走了一趟,白玉堂应对自如,他却有些手足无措,伤自尊了。
  白玉堂失笑,伸手刮了展昭的鼻子一下,道:"一只家猫闯进了野耗子堆里,被踩了尾巴,我英雄救美来着。"说完,被打!
  一边挨打,白玉堂一边拿出电话打给蒋平,要他找S市所有地下道平面图,再调查这一地区的情况。
  挂了电话,制服某只炸了毛的猫,塞进车里,回警局。
  尤金开车来到了S市郊外的一间别墅门前,下了车,就有一个下人走上来,告诉他,"赵先生正在花房里画画。"
  "画画?"尤金耸耸肩,"这年头混黑道的还这么高雅?大哥给我介绍的是什么人啊?"边自言自语,边顺着石子小路走向院子深处,绿茵环绕中的一间玻璃房子。
  花房的门并没有关,尤金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抬眼——瞬间愣住。
  太阳光在花房玻璃房顶的折射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状态,具有体积感的光线洒将下来,给花房中遍及四处的百合,镶上了一层淡淡的蜜色。
  中间的一块空地,一张洁白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正在画画,尤金可以看见他的侧脸,忍不住打了声口哨,实在是个美人!如果老大不告诉他这个就是他接下来要听命的人,他肯定会以为老大给他找了个情人——虽然是个男人,还是个不怎么年轻的男人,但是,延伸到嘴角的那条法令纹真他妈太性感了。
  对于尤金的口哨声,那人并没有注意,而是继续专心地画着自己的画。尤金这才看清他在画的是什么,然后更加震惊。就见不止是那人正在画着的那块画布,还有地上排放着的其他画布上,画的都是同一个人,正是他刚才见过的展昭。无论是长相神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像极了!
  静静地看了有五分钟,被当成空气的尤金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你特意让我来之前去看一眼他可不可爱,就是为了证明你画得很像?"
  那人依然不理会,而是专心盯着眼前的画布,仿佛身边这个活人连画布上人像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尤金那个郁闷啊,话说,他最讨厌被无视,更讨厌被美人无视。
  又等了一会儿,得不到回答,尤金索性从旁边搬来了一把椅子坐下,"老大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是赵爵,没错吧?"
  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满意地审视了一遍,放下画笔,转过脸来上下打量了尤金一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尤金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张脸上的笑容,良久才想起来擦口水,心说,乖乖,这个人和大哥什么关系?
  在尤金眼前的,正是赵爵,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低声道:"你的确是适合的人选。"
  "大哥说你能帮他收复这里所有的地盘,我们怎么干?"尤金也站了起来,走到赵爵身边——哇!脖子好漂亮!上面那个浅浅的红痕是什么?
  "要先从他下手么?"尤金指指画布上的展昭,话音刚落,就见赵爵突然回头盯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怎,怎么?"尤金心说你这么关注他,不是要对付他?
  赵爵盯着尤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开口缓缓沉声道:"记住这张脸,离他远一点!不然我就让你从世界上彻底消失。"说完,脸上出现了更明媚的笑容,转身离去。
  尤金许久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感觉是什么?那种声音像是直接进了他的脑子……如果他刚才说的是"自杀",说不定自己真的就去死了……沉默了半天,他蹲下抱着脑袋揉头发,边自言自语:"讨厌,是个妖怪,好可怕呀~~"

  重影凶手 05 出乎意料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SCI时,派出去调查的众人都已经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白玉堂不解地看着垂头丧气的组员。
  马汉耸耸肩:"除了东区的陈婕比较合作之外,其他几个区都忙着抢当家的位子,没一个肯配合调查的,忙了半天什么都没查到。"
  白玉堂点点头,接过了蒋平递来的地下道平面图,铺到会议室的桌子上,看了起来。
  "那个区域的地下道很复杂啊。"展昭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那几个老大被害的地方,周围都有地下道。"白玉堂看了良久后,用红笔标记出了案发地点。
  "小白,你觉得两个案子有关系?"展昭问,"会不会巧合了一些?"
  这时,公孙走了进来:"那枚指纹我查过了,没有记录,至于那几把枪,都是旧的玩具手枪,像是买了很久了。"
  白玉堂伸手把用餐巾纸包好的枪递过去给公孙:"你看看这把。"
  公孙取出枪来看了一眼,惊奇道:"很像啊。"
  "会是一个地方来的么?"展昭问。
  公孙低头盯着枪看了良久,点头道:"应该错不了,是一个地方来的。"
  "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白玉堂一听就来了精神。
  "我从那把枪上找到了一些清漆……这把上也有。"公孙抬起头看白玉堂,"你从哪里弄来的?"
  "据说是从一个垃圾站捡来的。"白玉堂在地图上找寻出来刚才他和展昭去过的那个地区,果然发现有一个垃圾站。
  "我再去详细比对一下。"公孙拿着枪走了。
  白玉堂叫张龙和王朝去垃圾站查访,问问周围的人,认不认识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
  "大胡子?"赵虎有些摸不着头脑,"头儿,你有线索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把那晚去看奇乐演唱会、黑夜惩罚者以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还拿出了那张照片。
  众人都有些傻眼。良久,马汉问:"照这么说,那人那天晚上是去看奇乐的演唱会的?"
  "应该不是……"展昭摇摇头,"我们进场的时候,他正好出来,所以,他是演唱会开始之前就在里面的。"
  "工作人员?"众人同时想到。
  随后,马汉和赵虎去询问演唱会的筹备方和体育馆的负责人,看有没有人认识这样一个人。等众人都走了,白玉堂回过头,就见展昭正在盯着那张照片发呆。
  "怎么了猫儿?"
  "嗯……"展昭微微皱着眉头,拿过桌上的纸和笔开始临摹照片背面的那几个字。
  忙活了半天,他抬起头来说:"小白,写字的人是个小孩子。"
  "什么?"白玉堂满脸的惊疑,"你确定?"
  展昭点点头说:"写字人的手很小,胳膊也很短……这种尺寸,应该是小孩子,而且字迹也的确很稚嫩。"
  正这时,办公室的们被推开,走进来了两个人,前面的是包拯,他身后的,是缉黑组的组长——蓝成霖。
  展昭对白玉堂眨眨眼——看来这案子要移交了。
  白玉堂皱皱眉,不语。
  包拯走到两人近前,道:"那几个黑帮老大被杀的案子,你们不用查了,移交给缉黑组。"
  白玉堂耸耸肩,道:"这属于连环凶杀案,又不是黑帮火拼。"
  蓝成霖微微一笑,道:"白队长,不好意思,据我们掌握的证据,这案子不是那么简单的……当然,证据的细节我需要保密,我是来拿资料的,请你们尽快移交。"
  这蓝成霖今年不到三十岁,带领缉黑组多年,也算是一个赫赫有名的警察,傲气十足。白玉堂比他年轻,但是声明和能力都在他之上,因此他很不服气,说话也不太客气。
  白玉堂也不争辩,看了包拯一眼,见他轻轻点点头,就叫蒋平把所有的资料都拿来,移交给了蓝成霖。
  拿了资料后,蓝成霖告辞离去。
  白玉堂和展昭看着包拯,挑眉……表示抗议。
  "你俩瞪我也没用!"包拯摇头叹了口气,道:"上次被塔伯跑了,但是据可靠消息,他并没有出处境。另外,据说伦纳德也派了人来,各方都想趁现在这个大好机会,重新划分势力范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不说话。
  "拿着!"包拯伸手掏出一张支票来,递给白玉堂。
  "哇!"白玉堂一愣,看着那一串零,"包局?这什么?安家费啊?"
  "废话,不是给你的!"包拯瞪了他一眼,转脸对展昭说:"你那个孤儿院,卢方帮你募款了,这些钱你拿去给他们吧,现在就送去,至于这个案子,就别管了。"
  说完转身,在出门前还不忘回头警告两人:"这次缉黑组是和国际刑警联合查案,你们可千万别给我添乱,尤其是你!"边说边恶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管好你的人!"
  见包拯走了,白玉堂回头看了看展昭,两人都有些丧气。
  "那……就是不查了么?"一直在一边看地图的白驰忍不住问了一句。
  "查!"展昭一笑,"为什么不查?!"
  "可是刚才局长说……"白驰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头说的是不准查黑帮的案子。"白玉堂拍拍白驰的脑袋,"我们的确没查啊,我们查的是黑夜惩罚者。"说完,把支票递给展昭,从桌子上拿起车钥匙,"走猫儿,先去孤儿院送钱……顺便再四处逛逛,看有没有线索。"
  展昭了然地拿起照片藏到口袋里,出门前回头对白驰道:"白驰,这些分布图都记在脑子里!说不定以后会有用。"
  目送两人离去,蒋平张大嘴同情地看了小白驰一眼:"都要记下来?这么多怎么记啊!"
  "会么?"白驰一脸天真地问:"我已经记住了。"
  ……
  开着车子往孤儿院赶,展昭突然问:"小白,你猜我们会不会认识那个黑夜惩罚者?"
  "为什么这么说?"白玉堂看着后视镜,问得随意。
  "巧合得有些可疑。"展昭轻轻地敲着下巴,道,"总觉得有某种联系在里面,还有就是这张照片……"
  话说了一半,展昭就不继续了,因为他发现白玉堂一直在看后视镜,"小白,怎么了?"
  "后面的车在跟着我们。"说着,白玉堂动了动后视镜,让展昭看,"有两辆,轮换着跟踪,手法倒是有些像警察。"
  "你又要开飞机啊?"展昭赶紧抓住安全带。
  "呵……"白玉堂忍不住笑,"这次不飞,让他们跟,我倒要看看唱的是哪出。"
  车子不紧不慢地驶到了孤儿院的门口,两人下了车子,走进孤儿院的大门。
  片刻之后,有一辆车停到了白玉堂的车子旁边,从车上走下了两个人。
  "看见么,Spyker C8,市价是四十万美金,全球限量版,哪个警察能买得起?!"其中一个瞄了车子一眼,撇撇嘴对身边人说。
  "呵……据说他还有架飞机呢,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不过是民用机不是战斗机。"两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猛地一愣,回头,就见白玉堂正站在他们的身后,而展昭也出现在了孤儿院的大门口。
  "两位有什么事?"白玉堂看着眼前脸带尴尬的两人。
  "没什么……只是觉得车子好看所以来看一眼。"其中一个连忙道:"抱歉抱歉。"说完就想拉着身边的人离开。
  白玉堂侧身跨上一步挡住两人,对展昭道:"猫儿,你觉得呢?"
  "喀嚓"一声传来,两人回头,见展昭正拿着手机给他俩拍下了照片。
  "先合影留个念。"展昭微微一笑,"国际刑警应该是头一回来s市吧,用不用我们当向导带你们逛逛?"
  两人听了展昭的话后脸色难看,闭嘴不言。
  "只是国际刑警管得也太宽了点吧。"白玉堂冷冷一笑,"还是说,我是你们的嫌犯?"
  "我想知道你们的行动是谁安排的。"展昭接过白玉堂的话,"换句话说,我要见你们的头!"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向远处打了个手势。
  与此同时,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了过来,车门一开,走下来了一个身材颇魁梧的中年男子。他对那两个警察点了点头,两人迅速离开,留下了他和白玉堂、展昭面对面站着。
  彼此打量了一番,那人一笑,开口:"幸会,我是国际刑警这次合作行动的总负责,我叫欧阳春。"边说,边拿出证件来。
  白玉堂看了一眼证件,淡淡道:"你们是和缉黑组合作,怎么这么有空来跟踪我们?"
  "请别误会……因为这次的案子,你是关系人,所以,我们是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欧阳春微笑着解释。
  白玉堂挑挑眉看展昭,展昭失笑:"能不能请你说得具体一点?谁要害我们?"
  欧阳春点点头,看着白玉堂道:"据我所知……你大哥白锦堂和这次的案子有莫大的关系,很有可能会被波及,所以我们要派出警力来保护他和他身边的相关人士。"
  "什么意思?!"白玉堂也是警察,明白欧阳春的意思,所谓的保护其实就是监视。
  见白玉堂脸色不善,欧阳春笑了起来,心说,不愧是兄弟,性子真像,"细节有关机密,暂不能透露……"
  话没说完,白玉堂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正是白锦堂打来的。
  有几分不解地接起电话,听到了白锦堂的轻笑声:"玉堂,有没有人烦你?"
  白玉堂看了欧阳春一眼,道:"有。"
  "呵……"白锦堂微微一笑,低头问被双胞胎缴了械按在车边的两个警察,"你们的头是欧阳春吧?"
  两个警察不语,点点头。
  "玉堂,叫欧阳春听电话。"
  白玉堂把电话递了过去,欧阳春接起来。
  电话里略微沉默了片刻,传来了白锦堂的声音:"我和这件事没关系,你想要帮忙也可以,但是,记住别去打扰我的家人。"
  ……欧阳春听完,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白玉堂道:"给你带来不便不好意思,看来是我们搞错了。"说完,准备带人离开。
  "怎么你好像松了口气?"展昭突然问他。
  欧阳春脚步一窒,回头一笑道:"不用与你们为敌,自然是让人高兴的。"说完,上车,绝尘而去。
  "走吧。"展昭拍拍脸色严峻的白玉堂,"看来大哥的确和这事情没关系,应该放心才是。"
  白玉堂点点头,跟着展昭一起进了孤儿院,把钱转交给院长后,院长很热情地要带两人参观一下,白玉堂兴致勃勃地跟着院长走了出去,展昭跟在两人身后出门,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短信。
  拿出一看,号码不认识,点开,就见有一行字:"有要事相商,今晚六点在你家对过的咖啡店,独自前来。"展昭看得莫名其妙,又向下按了一行,想看看有没有署名……果然,在下面的空白行里,一个名字跃入眼帘,惊得展昭说不出话来,署名竟是——赵爵。

  情人节番外 鲁班的一天

  2月14日。
  一大早起来,白玉堂盯着日历开始发呆,今天是情人节啊,还是难得的双休日!回头,看一眼床上还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的展昭……肩 膀和腿都在外面~~这猫!
  "猫儿~~"白玉堂凑到展昭耳边低声唤:"猫儿~~"
  "嗯~~"展昭迷迷糊糊地就听有人叫他,往被子里钻了钻,困死了,他要睡觉!
  "今天休息~~"亲了一下展昭的耳朵,白玉堂把手伸进被子里,"还是情人节啊。"
  "嗯~~"展昭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不理,就因为是难得的休息,所以才要睡一天!
  "我们去约会?"白玉堂的手钻进展昭的睡衣里,摸着光溜溜的腰,"你说去哪里?"
  "嗯~~"展昭往旁边蹭了蹭,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告诫自己,忍耐啊,要是理他了就没得睡了!
  "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好几年没去过了。"白玉堂再接再厉,跟着钻进被子里,在展昭的脖颈间亲啊亲。
  ……"我要睡觉!"忍无可忍的展昭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
  "猫儿~~"白玉堂把他连被子一起抱住,"我们先去游乐园,再去逛街吃饭,再去看电影好不好?"
  展昭怨恨地把脑袋钻出来——他已经被彻底吵醒了。
  "死老鼠,你还我的全天懒觉!"越想越不甘心的展昭伸手就掐压在自己身上的白玉堂,于是,暴走的某猫和趁机吃豆腐的某老鼠在床 上滚了起来,掐啊掐。
  兴致正浓间,就听门铃声响~~
  "一大早的……谁啊?"白玉堂瞟了一眼床头的闹钟——8点!
  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床,走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没人。
  莫非是谁的恶作剧?四周望了一圈,发现地上放着一只箱子,箱子上面放着一封信。
  "谁啊?"展昭也下床走了过来,凑上前问。
  白玉堂摇头,拿起那封信拆开,就见信上是这样写的:
  玉堂、昭昭:
  我们要出远门,三天后回来,这段期间你们要好好照顾箱子里的宝贝哦~~
  署名是——妈妈x2
  ……
  无语地看着手上的信,白玉堂低头瞄了那个箱子一眼,右眼皮跳了两下。
  "什么宝贝?"展昭蹲下去,打开箱子盖,就听里面传来了"喵~~"的一声。
  "鲁班?!"展昭伸手就把箱子里趴着的鲁班抱了起来——好重啊!
  "你是猫还是猪啊?!"白玉堂惊骇地看着眼前这只比加菲还胖的猫,伸手去掐它肚子。
  "喵~~"鲁班挥爪子就是一下……
  "嘶……"白玉堂看着手背上一条细细的红痕,右眼皮又跳了两下。
  "死猫,爷宰了你炖汤喝!"边说,边伸手揪住鲁班的后脖子把它提了起来。
  鲁班喵喵叫着,死命抱住展昭的胳膊,回头对白玉堂呲牙瞪眼。
  "你别欺负它,你要是敢炖了它,不怕你妈炖了你啊?!"展昭赶紧护住鲁班,搂到怀里退开两步。白玉堂就见鲁班在展昭怀里对他挑衅一般地眨眨眼——连忙拍拍自己的脑袋,完了,一大早产生幻觉了~~
  "猫儿,那情人节呢?"看着展昭抱着鲁班走到沙发边,揉啊揉,白玉堂凑上前,"游乐园,逛街看电影!"
  "那鲁班怎么办?"展昭有些为难地看看怀里的猫咪,"没人照顾它啊?猫粮是不是在箱子里了?"
  "在……"白玉堂把箱子拿进来,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拿过笔来在那封信上又写了几笔,一把抢过猫塞回箱子里。
  "猫儿,你洗脸穿衣服,等我回来我们就出门!"说完,捧起箱子就出门了。
  展昭被弄得莫名其妙,摇摇头去刷牙洗脸。
  急促的门铃声把白锦堂吵醒,坐起来,走出卧室,就看见公孙正急匆匆地从连同两家的那个"洞"里钻过来。
  白锦堂有些吃惊,公孙可是很少主动穿过那个洞到他这里来的。
  "我以为你还没醒……"公孙说完想往回走,被白锦堂一把搂住,"急什么,吃早饭了么?"边说,边在公孙的脖颈上亲了一口。
  "你还不去开门?!"公孙瞪他一眼。
  "一大早的,谁啊?"白锦堂边抱怨边走到门边,打开门——发现一个箱子~~没人!
  拿起箱子上的信,打开,就见上面的一行字被划掉了,下面写着:
  大哥:
  我和猫儿要去约会,箱子里的东西麻烦你照顾三天。
  署名是——弟X2
  白锦堂脸色铁青地打开箱子,就见里面趴着的猫咪。
  "这不是鲁班么?"公孙伸手把猫咪抱起来,"怎么这么重?脂肪含量太高了!"
  白锦堂拿出手机,拨了白玉堂的号码——关机。又拨通展昭的号,响了十来下,没人接,不禁脸色又黑了几分。
  展昭边啃白玉堂给他带回来的小笼包子,边问:"小白,看见我手机没?"
  "没。"白玉堂边换衣服边催,"找什么手机啊,快换衣服,出门了!"反手关上衣柜门,心说,你手机被我藏在衣柜最下一层三条被子的下面,找得到才怪!
  两人出了门,天那个晴啊~~白玉堂心情极度舒畅——只是眼皮怎么还在跳?!耳朵也烫,哪个在骂我?!
  公孙给鲁班倒了一小盘牛奶,揉揉它脖子道:"今天我休息,你就跟着我吧,洗完澡带你出去散步!"说完,穿过洞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白锦堂郁闷地看着喝完了奶和自己对视的猫咪,无奈地坐下,才发现桌上的日历——情人节!更加郁闷。
  想了想,穿过洞来到公孙的房间,听到了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作响,白锦堂挑挑眉,想像着水珠洒到公孙身上,他湿漉漉的样子,怎么突然觉得那么饿呢~~
  "喵……"正想着,脚边传来了一声猫叫,低头一看,就见鲁班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脚边,在他的小腿上蹭啊蹭。白锦堂就见鲁班的脚边躺着一条白花花的东西——什么?捡起来一看,就见是公孙的一件白大褂,这小东西从哪里弄出来的?
  刚想把衣服放回去,白锦堂猛地心中一动,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伸手把鲁班提起来,"你这个主意不错啊……"
  "叮咚叮咚"的门铃声把睡梦中的双胞胎吵醒……
  "你去开门。"小丁用被子蒙住头,"吵死了。"
  "你去"大丁把头钻进枕头下面,"我要睡觉。"
  门铃一直锲而不舍地响着,直到地四十下的时候,两丁实在忍无可忍。
  大丁扔了枕头,"娘的,哪个王八蛋,看我不宰了他!"
  气冲冲地冲去打开门——没人,地上一个箱子一封信。
  "什么啊?"小丁打开信,就见上面的两行被划掉了,第三行写着:
  我要吃咖喱,箱子里的东西照看三天,敢还回来我就把你们扔进太平洋!
  署名是——老大x2
  小丁看了半天,问大丁:"哥,怎么会有两个老大?"
  大丁白了他一眼:"咖喱么!大嫂也是老大!"
  打开箱子……"喵~~"
  双胞胎满脸黑线,小丁揪住大丁:"我要出去玩,不要当保姆照顾猫!"
  大丁黑着张脸:"那还回去??"
  "我不会游泳。"小丁苦着脸,"我不要做鱼食。"
  ……沉默了良久,大丁看看小丁:"大哥只说不准还回去,没说不准送人是吧?"
  小丁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两人交换了一个邪恶的笑容,穿衣服出门。
  公孙洗完澡伸手到浴房外拿衣服……摸摸摸……
  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刚才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不见了……低头一看,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都是水。
  公孙有些沮丧地看看地上的衣物,怎么办呢,总不能光着出去吧……一转眼,看见浴室的墙上挂着一件白大褂。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了,不过可以先应急!
  摘下白大褂穿上,公孙想赶快回房间找衣服穿上,刚走出浴室,就觉腰上一紧。
  "啊……"惊得叫了出来,回头就见白锦堂满眼的惊艳。
  "你……"公孙瞬间都明白了,"是你把衣服都弄到地上的,你……嗯~~"
  话没来得及说完,白锦堂已经搂着他亲了起来,手还顺着白大褂的下摆伸了进去,轻轻地摸索着内测幼嫩的皮肤,"早就想看看你这样穿了……真性感。"
  "你变态,手别乱摸……啊!"公孙被按到了墙上,挣脱不得,白锦堂轻轻含咬着他的后颈,低声说:"宝贝,我好饿。"
  "你饿就去吃饭,呀~~手……拿出来。"公孙被按着没法动弹,就感觉到后腰被白锦堂顶着轻轻摩挲,而那人的手指也不知何时钻了进去……
  "你!"公孙这气,"你大白天的发什么情?!"
  白锦堂笑,凑上去啃着他的腮帮子,"今天是情人节,当然应该一天都发情!"
  "呀……"公孙惊叫着感觉到白锦堂竟然已经就这凉凉的润滑剂进来了,这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人是早有预谋,真想破口大骂,只可惜现在张嘴除了腻人的叫声,其他的什么都叫不出来。
  "等……进……进房里去……"公孙伸手按着墙面,低声说。
  "先在浴室里,然后客厅,再是书房,最后再卧室……好不好?"白锦堂边说,边突然加重了力道,惹得公孙咬牙摇头,直骂禽兽。
  "乖……"白锦堂笑嘻嘻地搂紧了怀里已经没了力气的公孙,"今天明天你休息,后天我帮你请假……"说完,开始享受他的情人节大餐。
  小白驰吃完了早饭打扫了房间,想着今天休息怎样过,是去图书馆呢,还是回家。
  正这时,手机响——来电显示是赵祯。
  "喂?"白驰接起来,就听赵祯大喊一声:"驰驰,快来救命啊!"
  "哈?"白驰吃了一惊,"你怎么了?赵祯?喂?"那头已经变成了忙音。发生什么事了?白驰放下电话,就听门铃响——莫非是赵祯恶作剧?
  冲过去打开门,地上一个箱子,还有一封信。
  拿起信,就见上面的三行被划掉了,第四行写着:帮忙照顾三天。
  署名是——丁x2
  狐疑地打开箱子……"哇!"白驰被里面那只肥肥的猫咪吓了一跳,仔细一端详,"你不是哥哥家里的鲁班么?怎么又胖了?"
  鲁班趴在箱子里一脸怨念地看着它今天早上的第四个主人,已经没有想法了,连叫都懒的叫。
  "嗯……"白驰伸手把它抱了起来,揉揉肚子问:"吃早饭了么?"
  鲁班"喵"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箱子里还没拆封的猫粮——饿死老子了!
  白驰穿上衣服带上门,把鲁班和猫粮都带上了车,在前座上铺了一个垫子,用一个碟子装上些猫粮给鲁班吃,随后关上车门,开车去"救"赵祯。鲁班趴在垫子上啃着猫粮,心说总算遇见一个好人了,这新款猫粮味道不错。
  游乐园里,从云霄飞车上下来的白玉堂和一脸兴奋的展昭走到了冷饮车旁,"猫儿,要香草的还是香蕉?"
  "巧克力的!"
  展昭接过白玉堂递过来的冰激凌,伸手指着远处的摩天轮问:"小白,那个大转盘是不是新盖的?以前没见过。"
  "应该是吧……"白玉堂暗笑,这猫最喜欢的冰激凌是香草和香蕉味——今天竟然要吃巧克力。
  展昭拽着他往前冲,"走!我们去坐那个。"
  白驰下了车,抱着鲁班走进赵祯家的小别墅,先打量了一眼,发现没有着火,房子也没有要塌的迹象……松了口气。
  推开大门……果然又没锁。
  "赵祯?"白驰边走边叫,"里斯本?"
  叫了几声,就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伴着急匆匆的脚步声,是里斯本在跑过来。
  "呀!里斯本你怎么啦?"白驰看着冲到眼前,湿漉漉跟只落汤鸡一样的里斯本,惊得叫了起来。
  "驰驰~~"赵祯冲出来一把搂住了白驰,"救命啊!"
  白驰就见赵祯头发和上衣也都湿了,"你俩干什么呢?打水仗啊?"
  赵祯摇头,指指洗手间:"我想给里斯本洗澡,但是那个水龙头关不上了。"
  ……
  白驰冲到浴室里,就见满地都是水,那个里斯本专用的超大浴缸里满是水,跟个游泳池似的,而水管还在往外哗哗冒水……
  "水还是热的呀?!"白驰脱了鞋淌水过去关水龙头,拧了几下,就发现水龙头滑口了……"你把扳子给我。"白驰对着门口的赵祯喊。
  "扳子是什么?"赵祯抱着刚才白驰给他的鲁班,问。
  ……无语地看了那个生活不能的大少爷一眼,白驰道:"去找个工具箱来。"
  "哦。"赵祯放下了鲁班,跑去找工具箱。
  里斯本从刚才就对鲁班很感兴趣,低头嗅了嗅。鲁班抬头看了看眼前那个庞然大物,没什么反应。
  白驰笑呵呵地说:"里斯本,这是鲁班,鲁班,那个大家伙是里斯本哦。"
  一猫一狮又对视了一眼,鲁班对里斯本认真地"喵呜"叫了一声——你该减肥了。
  里斯本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肥猫,叫不出声来。
  猫咪是一种很矛盾的动物,它爱干净但又讨厌水。鲁班发现周围到处都是水,而且还大有继续蔓延的趋势,就开始寻找干燥地方躲水,一眼瞅见了高处的洗脸台。猫毕竟是猫,就算它再胖,也可以轻盈地跳上房顶……一个洗脸台算什么?
  鲁班选择了一下角度,一个纵身,跳上了洗脸台——毕竟还是胖了些,占地面积比较大,把洗脸台上的一块香皂挤到了一边,"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哪个是扳子?"赵祯提着工具箱回来,翻出里面的东西。
  "就是那个!"白驰指着其中的一把扳子道:"那个!拿过来!"
  "哦。"赵祯拿着扳子就淌到了水里,向白驰走去,在走到离白驰不远的地方,一脚踩到了一个东西——刚才落入水中的香皂。
  "啊~~"赵祯被滑了一下,仰面摔了个四脚朝天。
  白驰忍着笑过去拉他。
  "什么东西?"赵祯不解,费劲地爬了起来,白驰拉起他后退了一步,刚想开口,感觉自己踩到了一个东西——"呀~~"
  见白驰仰面摔倒,赵祯赶紧去拉他,只是刚才那块万恶的香皂被踩了两脚之后,在地砖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滑溜溜的印记——赵祯脚下一滑,反而和白驰一起向前摔去……
  "哗啦啦"一声巨大的水声传来,里斯本和鲁班就是一闭眼,再睁开眼,就见白驰和赵祯双双摔进了那个"小游泳池"里——湿透~~
  "咳咳~~"呛了一口水,赵祯赶紧把白驰捞上来,按到池边就想亲。
  "你你你~~你干嘛?!"白驰托住赵祯的脸往外推。
  "人工呼吸啊。"赵祯回答得认真。
  白驰沉默了片刻,一把把赵祯按到水里:"呼你个头,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那么倒霉,你这个霉星!大霉星啊!!!"
  ……
  忙碌半天,终于把水龙头修好了,赵祯把自己弄干,坐到沙发上喝红茶,白驰泡的红茶就是好喝。
  这时,门一开,白驰用一条浴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赵祯抬眼——呆住。
  白驰穿着赵祯的衬衫和裤子,衬衫松垮垮地挂着,袖子空荡荡的,爪子都看不见了。裤腿卷着,露出两条白白的小腿,光着脚……脚丫子白嫩嫩的,脚趾头圆滚滚……
  赵祯赶紧捂住鼻子低头喝茶,心说这小东西还真是——可爱!
  白驰才不知道赵祯的心思呢,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少了些什么,只是想不起来。
  走到赵祯身边坐下,问:"你要不要再找一个管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赵祯沉默了一会儿,"你来跟我住不就好了么?"
  "我是警察,很忙的么,也不能一直照顾你。"白驰擦头发,"你去雇一个人么。"
  赵祯抬起头,突然说:"红茶好像坏了。"
  "会么?"白驰奇怪,拿起他的杯子闻了闻,"应该不会啊,这么高级的红茶怎么会坏?!"
  "不信你尝尝。"赵祯凑近说。
  白驰拿起杯子刚想喝,被赵祯夺了过去,"不是这里……"说完,轻轻托起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白驰睁大了眼睛,唇齿间尝到了淡淡的红茶味,再次确定——红茶没坏。
  长长一吻结束,赵祯放开白驰,等小东西发火打人,却听白驰突然大喊了一声:"呀!!"
  "……"赵祯不解地看着白驰,就听他一脸惶急地喊:"鲁班不见了!"
  两人站起来找了一圈——真的不见了!
  白玉堂终于知道为什么眼皮会跳了——这缆车转啊转,转了那么久,偏偏今天坏了,而他和展昭,也被困在了几百米的高空。
  一个下午过去了,两人刚开始的时候还聊聊天,俯视一下S市的全景,但渐渐的,天暗了下来。
  白玉堂那个郁闷,他的计划啊,逛街看电影烛光晚餐顺带吃猫啊!!
  转眼看看展昭,就见他等得无聊,已经靠着自己肩头打起了盹……软乎乎的碎发,白净的脖子,长长的眼睫毛,全部跃入了白玉堂的眼帘,手不自觉地就伸了过去。
  起先只是放在腰间揉了揉,展昭没什么反应,倒是往白玉堂怀里蹭了蹭,选择个更舒服的角度接着睡。
  白玉堂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这是在几百米的高空,他和猫儿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天赐良机呢?想到这里,撩起了展昭的外衣,手伸进去,缓缓地摸索了起来,很快摸到了胸前的小小凸起,轻轻地捏了几下。
  "嗯~~"展昭皱皱眉,往白玉堂怀里又蹭了蹭,还是没醒。
  白玉堂微微一笑,低头亲展昭的脖颈和耳根,手缓缓地向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展昭的牛仔裤,摸索着钻了进去。
  "嗯~~"展昭有些不适,眼睫微微颤动,像是要醒了,白玉堂加快了手上的抚弄,欣喜地发现,怀里人已经起了反应……
  "嗯,你在干嘛?"展昭睁开眼睛。白玉堂低头吻住他,手上加重了些力道,加快了速度……
  "啊!"展昭惊得完全清醒了过来,"这里是在外面,你疯了,啊~~快放手。"
  白玉堂凑过去咬着展昭圆润的耳珠,笑道:"猫儿,现在停,你会难过的……"
  "不是……啊!"展昭手脚发软,感觉到白玉堂另一只手从后面伸了进来,手指轻轻地在入口处按压着,时不时地用指尖刮搔着,还滑到前面,按压着中间最柔软敏感的地带,瞬间头皮发麻,手脚无力。
  "玉堂,你……别闹了。"展昭伸手想反抗,白玉堂却从口袋里拿出了小瓶东西。
  "你?!"展昭睁大了眼睛瞪着白玉堂,"你出来怎么会带着这东西?"
  白玉堂一笑,倒了一些在手上,送入展昭体内,微凉的感觉让展昭惊得咬牙直喘,白玉堂的手也适时地加快了速度。
  做了一段时间的扩张后,把展昭抱起来,面对自己坐下……
  "你……你该不会想在这里……啊!"展昭话还没说完,白玉堂已经笑着拖住他的腰向下一压……
  "猫儿……这样很刺激。"白玉堂感觉到了那温热湿濡的包裹,满意地松了口气,"我们可是在这个城市的上空。"
  "疯老鼠……变态……啊,不要动!"展昭是第一次这样坐着被进入,自身的重量让白玉堂进到了前所未有的内部,又想到是在光天化日的公共场所……这老鼠肯定是疯了。
  "猫儿……"白玉堂搂着展昭,抬头亲他,这时,突然"咔"地一声,缆车缓缓地动了起来……
  "啊!"展昭脸通红,"快停……修好了……啊!"
  白玉堂一笑,道:"现在停你想要我的命么?我们争取在下去前把事情做完,不就行了!。"说完,抓紧时间,开始吃猫。
  等他们的缆车着地时,展昭是被白玉堂抱出来的,看到工作人员疑惑的眼神,白玉堂道:"他在上面焦虑过度,晕倒了,你们的工作太不到位了!"
  工作人员赶紧鞠躬道歉,白玉堂抱着面红耳赤的展昭乐呵呵回家——继续!
  入夜,白驰和赵祯一脸沮丧地回来,白驰都快哭了,鲁班弄没了,要怎么跟两个哥哥交代,自己真是太没用来,赵祯看着心疼,道:"别急,再找找。"
  "你说……会不会被里斯本吃了?"白驰抬头小心翼翼看赵祯。
  "不是吧……"赵祯摸摸头,"里斯本不吃活的东西的……"
  两人还是惴惴不安地走进了工作室,就见里斯本正趴在沙发上,见他俩回来,抬头看了一眼。
  "咦?"白驰猛地发现里斯本的怀里有一簇不属于他的棕色的毛……走上几步,扒开他爪子一看,就见鲁班靠在里斯本怀里,睡得正香呢。
  两人长长出了一口气,白驰靠倒在里斯本肚子上就起不来了,吓得他半条命都差点没了。赵祯伸手揉揉白驰的头发,低笑着说,"今天晚了,留下别回去了吧。"
  白驰伸手捏捏鲁班的耳朵,轻轻点点头:"嗯~~"
  白锦堂把被"累了一天"的公孙抱回床上,转身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低声道,"这个,我放在身边很久了……"边说,边打开盒子取出一枚设计精巧的指环,给公孙戴上,"别拿下来……"说完,起身想走,却感觉公孙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就见公孙伸手在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来,扔给了他。
  接住打开——里面是一枚金色的指环,样式很旧,像是好几十年前的东西……白锦堂有些吃惊地看着公孙,就听他闷在被子里说:"传家宝,给媳妇的。"
  指环很小,白锦堂取出来,戴进小指刚刚好,坐回床边,隔着被子问公孙:"那我可不可以搬过来,把洞封上……"
  良久,就听公孙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白玉堂趴在床上推推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肯理人的展昭:"猫儿,还生气啊?"
  展昭不理,心说这耗子越来越过分,一定要好好让他长长记性。
  过了一会儿,就听白玉堂凑过来问:"猫儿,明天想吃什么?"
  展昭有些犹豫,一连吃了两个礼拜的便当了,很想吃白玉堂做的家常菜啊~~
  "黑椒排骨,醋溜肚片,蟹黄豆腐,再加一个鲑鱼羹好不好?"白玉堂下巴支着展昭的肩膀,伸手扒开被角问。
  良久,展昭不争气地"嗯"了一声……美食要紧,教训留着下次好了。
  "猫儿……"白玉堂笑得眯起眼睛,低头亲他的发"情人节快乐。"
  ……又沉默了一会儿,展昭又"嗯"了一声,隔着被子闷声闷气回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重影凶手 06 提示

  展昭和白玉堂在院长的带领下走出办公室参观孤儿院。由于正在装修中,所以显得有些混乱,但原本破旧的房舍已经旧貌换新颜了,还是让人觉得高兴的。院长殷勤地给两人讲着新的房舍是怎么样的,有哪些地方可以供小孩子玩耍……白玉堂边听边回头看身后的展昭,从刚才接了一个短信之后,展昭就没说过话,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很快,三人走到了房舍后面的一个院子里,有好些个小朋友都围坐在一起,玩耍看书、游戏画画玩得很高兴。几个义工正在照顾他们,小朋友们衣着打扮都不差,各个干干净净的,毕竟是大城市里的孤儿院。
  见院长带着人过来,小孩子们都有些拘谨,当院长告诉他们这两个是警察后,小朋友们都露出了好奇的眼光打量两人。这时,一个小女孩突然问白玉堂:"你是警察么?那能不能把院子外那个很凶的狗狗赶走?"
  白玉堂一愣,转脸看院长:"什么狗?"
  院长有些哭笑不得,回答说:"那个院子外面的人家养了一条狗,是条小狗,很凶,他们有时候玩着玩着走到了院子边上,就会被它追得到处跑。"
  "哦~~"白玉堂笑着点点头,抬眼果然看见不远处的院墙栏杆外面有一条很小的白狗,看体型应该可以从院子的栏杆间钻过来,正趴在墙边睡觉。"
  "怎么不把狗拴起来?"展昭问,"咬到孩子怎么办?"
  "说了没用。"院长摆摆手道:"我已经告诉施工队的人了,等过一阵子干脆把围墙砌死,这样它就跑不过来了。
  正说话间,就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外边,隔着栏杆往里看。
  白玉堂打冷眼一看吓了一跳,这小孩全身黑不溜秋的,像个小煤球,正趴在院子边看着里面的小孩子。
  "那是谁?"展昭也看见了他,转脸问院长。
  "我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经常上这里来,玩到吃晚饭的时候就走了,他从来不和我说话,倒是和小朋友们玩得很好,大家都叫他小泥鳅。"
  "小泥鳅?"白玉堂失笑,"还挺形象。"
  就见那个叫小泥鳅的小孩向里面张望了几眼,对着坐在外围的一个扎辫子的小女孩招招手,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崭新的洋娃娃。小女孩立刻高高兴兴地跑了过去,在走到墙边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那只小狗。
  走到了墙边,小泥鳅从栏杆那头把洋娃娃递了进来,小女孩笑嘻嘻地接了,两人刚想说会儿话,就听一阵激烈的狗吠声传来。
  此时,白玉堂已经想和展昭告辞离去了,听到狗吠声赶紧回头,就见那小狗不知何时醒了,正凶悍地冲站在离它不远处的两人吠着。
  小泥鳅似乎并不怕它,踢了它一脚,那狗比较小,被他这一脚踢得呜呜叫着摔向一边。但很快又爬了起来,叫得更凶。
  院墙这一头的小女孩有些害怕,抱着洋娃娃向后退,小狗看见她像是怕自己,就从院子的栏杆中间窜了过来,冲那小女孩就扑了上去。
  院子里的小孩都叫了起来,白玉堂连忙跑过去,想帮她把小狗赶开,却在这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情景。
  只见院墙后的小泥鳅猛地从栏杆中伸过手来,一把揪住小狗的脖子,拖了回去,不顾小狗的惨叫,伸手揪住小狗的两条后腿,生生将它一撕为二……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白玉堂和展昭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小男孩嫌恶地一甩手,把那具血淋淋的小狗尸体扔到了地上,前襟上满是血迹。
  "呀~~"院子里的小孩们都惊叫了起来,那个站在墙边的小女孩吓得回头扑向已经走到她身后的白玉堂,哇哇地哭了起来。
  小泥鳅冷冷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等一下!"白玉堂把小女孩给跑上来的展昭,快步追了过去,翻墙而过,再一看——那小泥鳅,踪迹不见!往前追了几步,见眼前是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实在没法分辨他是往哪里跑了,只得又翻了回来。
  义工和院长都忙着哄吓坏了的小孩子们,白玉堂和展昭也带着几分疑惑告辞离去。
  出了孤儿院上了车,两人都低头不语,发动车子,白玉堂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就对展昭笑笑:"怎么了猫儿,被吓着了?"
  展昭抬起头来白他一眼:"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了?"白玉堂开车回警局,随意地问,"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展昭有些犹豫,还是老毛病,他不会对白玉堂撒谎,还没开口脸就红了:"我,我想先回去。"
  白玉堂有些不解,见他脸色不好,皱皱眉问:"你不舒服?"
  "你把我送回家。"展昭低声说,"然后你回警局忙你的。"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一手握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展昭的额头。
  展昭一愣,拍开他手,瞪了他一眼,就见白玉堂笑:"没生病就行。"说完,调头,回家。
  把展昭送回家后,白玉堂开着车离开,没有再问一句为什么。
  等白玉堂离开了,展昭坐在家里倒不自在起来,离六点还有一段时间,他等得坐立不安的,心里想的倒不是赵爵的事情,而是白玉堂。
  最后实在是等得心焦了,索性掏出手机拨通了白玉堂的电话,但奇怪的却是没人接。没听到么?又拨了几次,依旧没人接……不对劲。
  展昭慌了起来,合上电话就冲向大门,一把拉开门,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就见原本应该已经回了警局的白玉堂正抱着胳膊靠在大门对面的墙上,含笑看着他。
  "你!"展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想关门,可惜白玉堂踏上一步一抬手挡住门,挤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怎么了?"伸手把展昭拉到身前,"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么?"
  展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手机拿出来,按出刚才的那条短信,递给白玉堂看。
  看完后,把手机还给展昭,白玉堂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道:"小心点,我在附近守着,有事就叫我。"
  展昭点头,脸上的阴郁也随之不见,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随后,两人吃了晚饭,准备妥当,六点也快到了。展昭起身,向公寓楼对过的咖啡馆走去。
  进了咖啡馆,就见最里面的座位上,坐着一身黑色毛衣的赵爵。见展昭进了门,赵爵歪过头,对他笑了笑,招招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展昭从容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赵爵没有说话,而是歪着头细细地打量着展昭,与此同时,展昭也在打量他。
  多日不见,赵爵似乎又年轻了一些,眼前的人除了嘴角那道淡淡的法令纹外,看起来就像是三十来岁的人……展昭猛地感觉到,他似乎和自己老爸一样,身上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头发比之前见面的时候长了很多,随意地扎在脑后,发梢垂至肩侧。
  默默地彼此打量了一番后,展昭率先开口:"找我什么事?"
  赵爵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对服务员招招手,问展昭:"喝咖啡好不好?我请你。"
  展昭摇摇头,对服务员说:"要一杯水。"
  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水,赵爵有些委屈地看看展昭,小声说:"这个咖啡很好喝的。"
  展昭看了他一会儿,道:"我胃不好,不能喝咖啡。"
  赵爵抬眼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你和启天一样呢,胃病肯定是遗传的。"
  展昭听到赵爵提起自己爸爸,又想起了之前他们提到自己的身事,微一皱眉,问:"究竟什么事?"
  赵爵没有回答,而是有些埋怨地道:"都说了让你一个人来的。"
  展昭一笑"我的确是一个人来的。"
  "嗯~~"赵爵伸起一根手指摆了摆,道:"我感觉到白家那只小老虎就在这周围。"
  沉默了一会儿,展昭点点头:"我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
  "喔~~"赵爵低头又喝了口咖啡,幽幽道:"他对你真好。"
  "究竟什么事?"展昭看着赵爵,"不会是找我出来话家常的吧。"
  "我刚才给你发短信的那个电话你存着。"赵爵用银汤匙轻轻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要帮忙的时候就找我。"
  展昭盯着赵爵的眼睛看了良久,问:"你觉得我最近有事情要你帮忙?"
  赵爵笑了起来,点头道:"起码这次,你肯定需要我的帮忙。"
  "什么意思?"展昭皱眉想了想,随后了然道:"我明白了……你和这个案子有关,抓到犯人对你有好处,但是又不能马上抓住,是不是?"
  赵爵楞了一下,随后趴在桌子上无声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笑了一阵后,他停住,坐直了盯着展昭说:"你和启天只有长得像而已,其他地方一点都不像。"
  展昭听了也不恼,而是凑上前低声问:"那你觉得我的性子像谁?你么?"
  赵爵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展昭的脸,轻声问:"不像么?"
  坐回原位,展昭摇头,淡淡说:"其他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没有的话我告辞了。"
  "等一下,坐一会儿再走么。"赵爵伸手想去握展昭的手,却摸了个空,展昭收回手,站起来准备离去。
  "如果我说……"赵爵见展昭要走,有些着急,突然开口说,"当年我并没有害人呢?"
  展昭站住,回头和赵爵对视了一会儿,低头笑着说:"你别用这招来对付我,我相信,你没有害人,因为在你眼里,被你害的那些,根本不算是人,是吧?!"说完,往茶杯下压了茶钱,转身离去。
  赵爵痴痴地看着展昭离去的背影,震楞了良久后又抱着肚子无声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自言自语地说:"性格这么恶劣,还说不像我……真是坏孩子。"

  重影凶手 07 暗夜王国

  白玉堂在车子里等着,就见展昭气势汹汹地从咖啡馆走出来,冲上了车,关上车门,像只挠了人胜利归来的猫咪。
  "怎么了猫儿?"白玉堂失笑,"平时尽黑别人,今天遇到对手了?"
  展昭瞪他一眼,"谁说我黑,里面那个才黑!"
  "有什么收获?"白玉堂发动车子,往警局开。
  "得到个电话号码,有事要帮忙的话可以打电话找他,这算不算收获?"展昭伸手支着下巴看车窗外,突然喊了起来"啊!"
  "怎么了?"白玉堂转脸问他。
  "嗯……"展昭向车窗外张望着,道:"我刚才好像看见个人……"
  "看谁了?"白玉堂把车子停了下来。
  "中午那个小泥鳅。"展昭似乎不是很确定,"天太黑了,他也黑黢黢的,我就看见个轮廓。"
  白玉堂顺着展昭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那是条商业街,有一幢比较醒目的建筑,上面有个霓虹灯的招牌——暗夜王国,像是个酒吧。
  这时,有一个交警上来敲白玉堂的车窗,"这里不准停车!"
  白玉堂拿出证件给他看看,说正在执行任务,马上就走。
  交警点头刚想离开,却被白玉堂叫住。
  "那是什么地方?"白玉堂指了指那个"暗夜王国"问。
  "哦……"交警回答,"那个暗夜王国是个俱乐部。"
  "什么类型的俱乐部?"展昭问。
  "嗯……我也是听说。"交警凑上前道:"那个地方表面上是个酒吧,其实是个赌博性质的搏击俱乐部。"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交警离开后,两人也驱车回警局。
  "也许是我看错了。"展昭揉揉眉心道,"那种地方不是小孩子能进去的。"
  "嗯……"白玉堂点头不语,专心开车,心中却隐隐的疑惑。
  两人回到办公室时,就见众人都围在办公桌边。
  "干什么呢?"白玉堂走进去。
  "头,我们考白驰呢。"赵虎乐呵呵地说,"让他背地图……整个S市他都记下来了,比GPS还管用。"
  白玉堂笑,身边的展昭却是一愣,歪着头想了起来。
  "猫儿?"白玉堂回头看他,"怎么了?"
  "那个暗夜王国所在的区域……地下都有旧的地下道。"展昭说。
  "暗夜王国?"马汉突然一皱眉,道,"我听吴强的手下提起过,说他死前去过暗夜……这个暗夜,和暗夜王国会不会是一个地方?"
  "这里也有!"王朝在证物袋里翻找着,抽出一个袋子,递给白玉堂,"头,你看这是黑鱼口袋里的东西。"
  白玉堂接过来一看,就见是一盒火柴,黑色的包装上,血红的几个字——暗夜王国。
  "头,这个区域是陈婕的势力范围。"蒋平翻找着资料,"这个俱乐部十有八九也是她的。"
  众人都觉眼前一亮——找到共同点了。
  白玉堂点点头,又问:"证物不都移交给缉黑组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蒋平干笑了两声,道:"我刚才送去了,人蓝队长说,他们办案和我们风格不一样,人家走的是大方向,这些小东西,还请我们空闲的时候费费心,搜集些资料再送过去。"
  赵虎一听就炸了:"什么东西!我以前和那个姓蓝的打过交道,特小资一警察,查案还摆谱,老子好几次命就差点搭在他手上了,还吹。"
  白玉堂点点头:"别管他,我们查我们的,不过你们都记得,查案时尽量别起冲突。"
  嘱咐完了众人之后,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走猫儿,我们也去那个俱乐部逛逛。"
  见两人离去,张龙才拍了拍赵虎说:"别气了,你不知道,那个蓝成霖和咱家头儿有私怨。"
  "什么私怨?"众人都围拢了过来,一个个满脸的八卦。
  "SCI没成立前,警局最牛的不就是刑警队的队长么?"张龙道,"原本这个位子是要给蓝成霖的,但是包局力保的咱头儿。那时头儿刚退役回来,所以刚开始蓝成霖很不服气,硬说是靠了头儿家老爸和包局的关系,不过后来头儿干了没半年,整个警局都服了,有一次还救了整个缉黑组的人。"
  "那事我听说过。"马汉也来了兴致,道,"我以前在飞虎队的时候听过,说缉黑组的组长判断失误,硬说城郊的一个车库里有帮派交易,后来是头儿一个人飞车去把人硬拦下的,还差点和蓝成霖打起来,后来车库就炸了。"
  "那是!"王朝点头,"那可是救了缉黑组二十多条人命!"
  "那为什么蓝成霖没受处分?"蒋平不解,"捅这么大的娄子?"
  "呵呵。"张龙笑,"要受罚的话,那组里好几个警员都要一起受处分,头儿救了他们之后就自个儿开车走了,和谁都没提,知道的人,也都心照不宣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姓蓝那小子震不住手下了,所以记恨了呗。"赵虎撇撇嘴,转脸就见白驰呆愣愣的,伸手拍了他一下,"怎么了小鬼,听你偶像的光辉事迹听傻啦?"
  白驰转过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哥知道那个暗夜王国周围有地下道?他就看了一眼那张地图。"
  众人反应过来后都忍不住笑,马汉拍拍他肩膀:"你还嫩点……继续努力吧。"
  王朝搬了把凳子坐下,对白驰招招手:"来来,我再给你讲展博士的光辉事迹。"
  ……
  白玉堂和展昭驱车来到了"暗夜王国"。
  推开门,就见里面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乌烟瘴气,上面的一层还是很正常的酒吧,布置也很高雅。
  展昭和白玉堂走进来,即不入座,也不要酒,而是站在中央打量四周,两人都相貌出众,所以很是惹眼。
  这时,有一个侍者模样的人上来问:"两位有什么需要么?"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回头问展昭:"老洪那小子瞎掰的吧,说这里有好玩的,哪有?"
  展昭耸耸肩,摇头。
  "两位是洪哥介绍来的啊?"侍者连忙陪笑,道,"不是一楼,是在楼下。"说完,引着白玉堂和展昭往楼下走。
  绕过一个屏风,找到了一个极隐蔽的楼梯,跟着侍者下楼,就听到了震耳的音乐声。
  绕着楼梯往下走,就见不远处的舞池里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看起来至少有一半是嗑了药的,全都疯疯癫癫的。白玉堂看得直皱眉,展昭第一次进来这种地方,一脸的兴奋,心说——哇!那个在台上跳舞的是男的耶,穿得好少,是绳子耶。
  白玉堂回头瞪他一眼——不准看!
  展昭白他一眼——不看就不看。
  侍者停在了楼梯口,道:"就是这里了。"说着,指指舞池。
  "呵……"白玉堂冷笑一声,"你当我小孩子?"
  "嗯?"侍者一脸的不解,刚想说话突觉眼前一阵劲风袭来,等明白过来时,就见白玉堂的拳头停在离他鼻尖不到半公分的地方。
  咽了口唾沫,侍者陪笑道:"原来是行家……是我有眼无珠了,还要再下一层。"说着,连忙带着两人往下走。
  再往下一层,进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人闻到了一股淡淡甜甜的血腥味,这个味道很特别,仿佛能勾起人最原始的暴力欲望,展昭皱了皱眉,伸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块口香糖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一愣,但还是快速地接过拆开塞到了嘴里。浓烈的薄荷味从舌尖冲上脑门的时候,白玉堂才体会出区别来。刚才的那股味道很危险,能让人变得暴力,有一种想破坏的冲动,被薄荷味一冲,那种头脑发热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展昭也塞了一块到嘴里,对白玉堂点点头——这味道有问题!
  侍者引着两人到了一扇铁门前,三响两轻地敲了敲门,随即"哐啷"一声,大门被打开,侍者对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就转身往回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走进了铁门里,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都愣住。
  就见这是个很大很敞亮的空间,分了好几个区域,有擂台,上面正在打拳击。有铁笼子,里面两个大个子正在徒手打斗,看招式是摔跤;还有一块区域,两个精瘦的老外正在散打……共同点是,两方都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身上都挂着采,但是却不知疲倦而且狂暴异常,另外,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激动得有些不正常。
  展昭凑到白玉堂耳边说:"那个味道有致幻的作用,能使人变得狂躁暴力。"
  白玉堂点点头,环视四周,就见上面还有一层,类似于包厢,里面坐了不少人,穿着体面,像是在观赏下面的打斗,旁边还有下注的记分牌——看来是赌博性质的,说白了,类似古罗马的斗兽场,只是这里斗的是人。
  "小白!"展昭突然一指前方,就见角落的地方,有一个端着茶盘的小男孩走过,虽然衣服换成了侍者的样子,但是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就是小泥鳅。
  与此同时,小泥鳅也看见了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转身就跑。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就追,只是前方人很多,而且都群情激愤的,有一个正好转身,撞到了白玉堂。那人是个大个子,伸手就按住了白玉堂的肩膀,刚想说话,被白玉堂抓住手腕一个背摔扔了出去,大个子很没形象地在空中翻了个身,摔了个狗啃泥。
  展昭瘪瘪嘴,白玉堂那个绝对是处于本能的反应!展昭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可能是练功夫练的,白玉堂警觉性特别高,坐的时候,基本都是本能地选择可以随时攻击和防止被攻击的位置。现在他的神经是绷得最紧的时候,拍他肩膀绝对是找揍,展昭总结——这是条件反射加洁癖的后果,早说他有强迫症了。
  那大个子费了半天劲才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嘴里的泥,上下打量白玉堂,随后,摆开架势招招手,像是要过两招。
  其他的人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动,都好奇地围拢了过来。此时,那个小泥鳅早就跑没影了,白玉堂看看眼前这个一脸挑衅的大个子,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他脱下外套,回身递给展昭。展昭立刻明白了,他是要引这里的头头出来,好问小泥鳅的情况,接了衣服,握拳:"小白加油!"
  白玉堂哭笑不得,从小到大,每次他打架展昭都帮他拿衣服,而且有趣的是展昭从来不劝架,还在一边喊"小白加油。"外加一脸的兴奋。
  白玉堂的身材是匀称型的,表面看,可能会觉得有些瘦,但只有展昭知道,脱光了可全是肌肉啊,韧得和皮鞭一样!
  跟白玉堂比起来,那个大个的体型要大了近一倍,他夸张地扭着脖子,按压着自己的拳头和脖颈,弄出咔咔的响声。
  展昭一看就知道这个是外行,小白可是全身的关节都会响,而且不用按,只用甩一甩。
  白玉堂没做太多放松的动作,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脖子,随着他的动作,骨骼间有轻微的响动之声,动作很是流畅好看。正这时,楼上突然有人打了个口哨,众人抬头一看,就见是一个一头长发,穿着花衬衫的外国人,正趴在包厢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一楞——是尤金,他怎么会在这里?
  尤金打了个口哨后,对站在拳击台边的人说:"拿副手套给他,找十六盎司的。"
  人群里传来了一阵哄笑声,真有几个好事的拿了手套递给那个大个子,大个子刚想去接,就听尤金哈哈大笑:"不是给你的,是给他的。"说着,指了指白玉堂,对那个大个子道,"徒手,我怕他打死你!"

  重影凶手 08 黑与白

  尤金的话一出口,好些人都有些不相信,那个大个子更是撇着嘴面脸不屑地上下打量着白玉堂。
  白玉堂的身材比列的确是很出色,但是因为他总是喜欢穿一身白
,所以看起来总是干干净净的,再加上长相出众,给人第一感觉更像是个富家少爷。这里打黑拳的都是些膀大腰圆的壮汉,就算是散打的那些小个子也各个看起来精壮扎实,所以一开始谁都没把白玉堂放在眼里,倒是觉得他长得那么帅,打坏了脸就可惜了。
  那个大个子却是被尤金的话惹毛了,本来就都是些粗鲁的人,再加上那股奇异香味的作用,更加凶悍了起来,他伸手把拳套往地上一扔,抬起拳头就对着白玉堂挥来。
  展昭站在后面看着,就见白玉堂一动都没有动,等大个子的拳挨近自己鼻梁的时候,微一偏头……众人见他这一偏头就是倒吸一口冷气,都意识到了,这个人是职业级别的……
  拳击讲究收放自如,打出去的拳一定要收得回来,那大个子是个外行,就仗着有把子力气,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道,一见没打中,赶忙想往回收,但是体大身沉,不是说收就能收得回来的,一下就往前冲了过去。白玉堂侧身让过他上半截身子,还没等他支撑脚落地呢,猛地一甩肩,抬左手,在大个子的胃部靠上方,恨击了一拳。
  这一拳打中时几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但众人明显地看见那大个子身子往上弹了一下,一张嘴,吐出一口酸水,直挺挺僵在了原地。
  白玉堂向旁边一让,那大个子就直直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倒在了地上,身体微微抽搐,再也爬不起来了。
  展昭低头看看他,心说——真是万幸啊,小白用的是左手,要是右手说不定就真的打残了。
  人群有几秒钟的安静,就听楼上尤金又打了一声口哨,众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发出的都是惊叹之声。
  "喂!"这时,不远处拳击台上的一个纹着身的光头叫了一声,抬手扔了一副手套给白玉堂,然后跨过护栏,下了拳台,走到白玉堂对面。他双拳互击了几下,对白玉堂仰仰下巴,意思是,他来!
  白玉堂接过手套,看了看那个光头,就听有人说:"他是我们这里打拳最厉害的,小白脸,你小心啊。"
  展昭在后面听到了挑挑眉,心说再厉害也没小白厉害,上前给白玉堂戴上拳套,低声说:"小白加油!"
  白玉堂有些无奈地看看展昭,摇摇头,心说这猫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转回身,对光头点了点头。
  那光头原地后退着走了几步,瞅准时机,出手就是一个直拳。他出拳的速度很快,身体也不像刚才那个大个子那么笨重,一拳挥向了白玉堂的面门。白玉堂这次没有偏头,而是侧身让过,脚步动了起来,那光头看着绕到他身侧的白玉堂,就见他脚下灵活,这架势,莫非真的是职业的?正在纳闷,就听白玉堂轻笑一声:"喂,留神啊。"
  一惊,猛地抬头,就觉迎面劲风一道袭来,白玉堂的拳已经到了他面门。光头惊得后退了一步,才发现白玉堂的拳头刚好停在眼前,没把这拳打实,挑嘴角对他一笑,"叫你留神了。"
  光头觉得有些失面子,毕竟在这里,论拳击他是最厉害的,怒吼一声,一个勾拳再一次向白玉堂的下颌打来,只是他拳快,白玉堂闪得更快!只见他向内侧一避,上前一步,左手一晃,引开光头的视线,瞅准空档,右手一拳直接打中了光头的鼻梁……
  展昭在心里划着十字,心说——上帝保佑,还好戴手套了,不知道会不会脑震荡。
  光头原地晃了两下,似乎是被打懵了,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展昭暗暗帮他数:"one~two~three……ten~~win!!"
  在场的好些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白玉堂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这里最厉害的拳击手给赢了。
  尤金在上面看得兴致高涨,对一旁一个练散打的道:"他最拿手的应该不是拳击。"
  白玉堂抬头看了尤金一眼,微微一笑,"你要不要下来试试?"
  尤金一挑眉,转回头向是跟什么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回过头来耸耸肩,有几分遗憾地说:"我也想啊,可是老板不让,没办法。"
  "我和你过两招。"一个穿着黑色皮裤的老外走了上来,展昭看着他光溜溜的上身擦满了古铜色的油,肌肉明显得不得了,心说——哪天让小白也抹一回看看,应该比他有看头。"
  白玉堂见那人是散打的架势,就走回展昭身边。展昭帮他解开拳击手套,低低的声音说:"再打一个就差不多了,刚才已经有管事的人进去了。"
  微微点了点头,白玉堂脱下手套,活动活动筋骨,向那个散打的老外走去。
  展昭心说——老外啊老外,你是要找倒霉啊,和小白打什么也别和他打散打,他是冠军啊冠军!
  老外和白玉堂点了一个头后,很不客气地飞起一脚就踢了过来,白玉堂抬手挡开,随后手肘在他胫骨上一击,那老外疼得一皱眉,没想到白玉堂会来这招,也不知道是被打中了哪里,竟然疼得浑身发冷。
  只有展昭明白,白玉堂之所以散打厉害,是因为他够狠,而且专击打穴道。一般要通过击打使人失血过多,或消耗对方体力直至没有抵抗能力,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白玉堂练散打除了喜欢之外,更多是用来制服犯人的,所以要求狠、准、快。他为此还专门研究过穴位,知道打在哪里会让人疼得失去反应能力,最快速度制服对手。
  刚才白玉堂用手肘击中的是那老外小腿胫骨的内侧,那里别说是狠击了,光是用力按一下都很疼。老外疼得直呲牙,一个愣神,白玉堂抬脚就是一个类似跆拳道的侧踢,直接踢中了老外的头部,虽然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但也够这老外受的了,生生就被踢飞了出去,落到一边的人群里,撞翻了一片。
  展昭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说——看吧,全警局的高手都找白玉堂单挑过,三招之内,绝对趴下。
  这时,二楼连的铁质楼梯上响起了高跟鞋清脆的响声,一个女人边拍手边走了下来,笑着道:"厉害,果然名不虚传,赏脸的话,上楼来坐坐。"
  走下来的女人一身黑色的短连衣裙,身材很不错,年纪三十来岁,她的长相不算漂亮,但却冷艳得很有些味道。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吃惊,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东区的老大,陈婕。
  白玉堂回头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跟着陈婕走上了二楼。
  "呼~~"见两人跟着陈婕走进了二楼的会客室,尤金吐了口气退回包厢里,回头道:"幸好刚才没下去,不然可丢脸丢大了,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他?"
  包厢内侧坐着的另一个人并没有理他,一手支这下巴像是在发呆,良久才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因为他姓白。"
  "姓白怎么了? "尤金很感兴趣地走上前,笑嘻嘻问,"你还认识其他姓白的人?"
  那人微微一笑,那淡淡的法令纹又深了几分,转脸盯着尤金的眼睛,缓缓道:"黑白相克,是黑,就别招惹白,不然死得会很惨。"
  "什么意思?"尤金腆着脸笑笑,又靠近了些,闻着那人发间淡淡的百合香味。
  "黑白都是天生的,改变不了。"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一些,但眼神却是冰冷,"有白的地方,容不得黑;有黑的地方,容不得白——人人都向往白,厌弃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
  白玉堂和展昭随着陈婕走进了二楼的办公室,客气地请两人坐下,自己点燃了一根烟,道:"我没认错的话,是白队长和展博士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展昭对陈婕点点头,"开门见山,我们想看这里的监控录像。"
  陈婕微微一个愣神,随后笑了起来:"展博士是火眼金睛不成,怎么知道我这里有监控,我用的可都是装在墙壁里面的针孔摄像头啊"
  白玉堂一笑:"但凡有赌局的地方都有监控。"
  "唉……"陈婕掐了烟,微微叹了口气道,"光是两位亲自来,这面子我就不能不给。"说完,对旁边的一个手下点了点头。
  手下拿着一个遥控器走到了墙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就见窗帘后并不是窗户,而是一个巨大的屏幕,分了许多小屏,实时监控着暗夜王国地下格斗俱乐部的各个角落。
  "把带子倒着放回去。"陈婕边吩咐手下,边转脸问白玉堂,"我听说这个案子已经移交给蓝成霖办了,怎么白队长还有兴趣。"
  白玉堂摇摇头哦,"我们办的并不是那个案子。"
  "哦~"陈婕点头,也没再多问。
  屏幕上的画面自动往回放了起来,白玉堂指着画面中出现的小泥鳅问:"这个小孩子,是什么来历?"
  "嗯?"陈婕摇头表示不清楚,看手下,"去把维勇叫来。"
  手下离开,不多久,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老板,您找我?"
  陈婕点点头,给白玉堂和展昭介绍,"他叫维勇,这个场子基本上是他看着,你们有什么事可以问他。"
  维勇连忙点头,样子很是殷勤:"是的是的,两位有什么想问的么?"
  "那个小孩子是谁?"白玉堂指着小泥鳅又问了一遍。
  "哦,他是在这里端盘子的。"维勇笑着回答,"他叫洛阳,小名阳阳,是我们一个兄弟的儿子,因为他老子死了,老妈也跑了,所以就没人要了。我们这一群兄弟帮忙养着,平时他就给端个盘子什么的。"
  白玉堂点点头:"我想和他聊两句。"
  "可以,他就住在外面。"维勇道,"俱乐部后面那条巷子里第一间房子就是他家,我带你们去。"
  "稍等一下。"展昭突然叫住了要往外走的维勇,指着监控屏问,"小白,这人眼熟么?"
  白玉堂走近一看,愣住。就见那个被展昭定了格的画面中,有一群正在看打斗的人,那些人个个脸上都是激动兴奋的神色,只是其中有一个隐在人群后面的人,神情和其他人很不一样。比起别人的火热,他显得冰冷,而且……他一身黑衣,满脸的大胡子——正是那天在演唱会场馆外,撞到白玉堂的人。
  ……
  公孙回到家里,就见客厅的灯关着,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隐隐透出光线来。公孙打开客厅的灯,脱下外套,以往白锦堂要是在的话,听到他的响动都会出来看一眼,今天怎么了?
  刚才朋友送了一瓶上好的红酒给他,公孙拿着酒,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酒杯,向书房走去。
  推开门,一抬头……
  "哐"地一声,手上的酒杯和酒瓶全都掉到了地上——就见白锦堂仰脸靠在椅子上,桌子上的台灯亮着,身后的墙上,一个人影。
  听到了响声,原本想恶作剧的白锦堂连忙睁开眼,就见公孙睁大了眼睛靠在门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重影凶手 09 防不胜防

  "策?"白锦堂惊觉公孙的异样,从椅子上起来快步冲了过去,"怎么了?"
  公孙睁大了眼睛,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白锦堂。
  "我只是想装睡逗逗你……你,怎么吓成这样?"伸手把公孙搂进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出什么事了?"
  良久,公孙眨眨眼,像是醒了过来,有些困惑地看着白锦堂,"你……你不知道?对的,你应该不知道的。"
  "什么?"白锦堂微微皱起眉,想拉公孙到客厅里坐下,公孙却忽然歪着头,盯着房间中央的转椅看了起来,又看看不远处的墙壁,一脸的困惑。
  "不可能啊……"公孙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白锦堂伸手摇了摇公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公孙把视线收回,推白锦堂到椅子边,道:"坐好!"
  白锦堂莫名其妙地坐了回去,不解地望公孙。
  "刚才的姿势!"
  白锦堂点点头,又靠了回去,保持刚才躺着的样子,墙上立刻出现了人影。
  公孙从桌上拿过一支记号笔,在墙上人手的位置画了一道。随后又对白锦堂道"你,保持刚才的姿势,把腿上的力气去掉。"
  白锦堂实在不明白公孙想干什么,但还是照着做了,他轻轻地将脚放松……随着他力量的放松,转椅又缓缓地转过了一些角度,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公孙看着眼前墙上影子角度的变化,长出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白锦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起来打开灯,四周瞬间明亮了起来,他走到公孙身边,"究竟怎么了?"
  公孙收起笔,道:"我们最近在查的案子里,死者就是这样躺在椅子上的,他是半夜死的,桌上也放着台灯,身后的墙上有影子,影子手里还有枪,就粘在墙上……我真笨,我们都觉得凶手是半夜布置好现场才走的,其实不是。"
  "为什么?"白锦堂挑挑眉。
  "诺,一般人都会觉得死人比活人重是吧?"
  白锦堂点点头,"其实重量没减轻,只是失去了自身的承受能力,所以就觉得重了。"
  "没错!"公孙点头,"人坐在转椅上,特别是大人,保持转椅平衡的重要因素,就是自身双脚的支撑力,一个死人,他的支撑能力会失去,而且他的尸体会僵硬,总之会有很多细微的变化,而偏偏转椅这个东西很容易改变方位,哪怕是一点点的受力变化……所以。"
  "所以,是死后很久,等尸体情况稳定了,才制造的现场。"白锦堂淡淡地说。
  "对!"公孙点头,"那个凶手有可能一直等到我们到现场之前,还在那里,才会保证角度这么精准!"
  "我才不在乎什么凶案。"白锦堂看着眼前一脸欣喜的公孙,开口问,"你刚才干吗那么紧张?"
  公孙一愣,有些尴尬地四处看看,一眼看见了地上的碎酒瓶,有些心疼,"呀~~全摔碎了……"说着,想走过去收拾。
  "你怕我死?"白锦堂一把将公孙拉了回来,"我死了你会露出像刚才那种表情?"
  公孙皱起眉,抬脚踢白锦堂的小腿,"你多大了,还开这种玩笑。"
  "我说了我只是装睡……"白锦堂低头亲公孙的鬓角,"只是你太担心我而已……吓得都快崩溃了。"
  "你少得意!"公孙想挣脱开来,脸已经不自觉地红了,"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害怕的!"
  "你不是法医么?"白锦堂不依不饶,"法医还怕死人?!"
  "不是……啊!"公孙被白锦堂一把抱了起来,双脚悬空,抱进卧室,"你干嘛?!我明天要上班的!"
  "我只是抱你进来而已。"白锦堂把公孙轻轻放到床上,"和你明天上不上班有什么关系?"
  "……"公孙张了张嘴,瞪他一眼,"你得意什么?"
  "呵……"白锦堂笑了笑,倾身压住公孙,道:"当然得意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刚才你像是在跟我示爱一样。"
  "你产生幻觉了,让小展给你看看吧,妄想症。"公孙推他,"起来,重死了!"
  "不用怕。"白锦堂低头吻上公孙,"我不会死的,绝对不会让你露出那样的表情。"
  公孙不语,任白锦堂亲着。
  "你不反抗么?我可要为所欲为了。"白锦堂解开自己的领带。
  "你不要太过分!"公孙伸手掐他脖子,"我现在杀了你也是正当防卫。"
  "你怎么舍得我死?"白锦堂自顾自开始解公孙的衬衫,"乖,明天我帮你请假……"
  ……
  白玉堂看着展昭指出的那个画面中的大胡子,一眼就认出了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他刚才在?"
  展昭切换到现在的实时画面,仔细看了一遍,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这人怎么了?"维勇上前一步,问。
  "他是谁?"白玉堂和展昭同时问。
  "呃……一个很奇怪的客人。"维勇道,"他经常来,但是从没出过手,只是看。"
  "你们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吧。"白玉堂道,"要不是打手,要不就是熟人介绍。"
  维勇看了看陈婕,像是在询问。
  "警官问你,你直说就是了,没什么好隐瞒的。"陈婕再次点上了一根烟,吐着烟圈道。
  "呃,我们这里进来有三种方法,一是打手,但打手也是有熟人介绍的;一是熟人,都是有会员卡的常客;再就是熟人带来的新客人。"
  "那么他呢?他不是打手,也不是会员,那就是熟人带来的,哪个熟人?"展昭问。
  "我们都叫他大胡子。"维勇叹了口气道,"他是洛文的朋友。"
  "洛文?和刚才那个小孩子洛阳有关系?"白玉堂问。
  "他就是洛阳的老爸,我们死掉的兄弟。"维勇点点头,"是个好人。"
  "他怎么死的?"展昭问。
  "帮派争斗。"陈婕淡淡地道,"被乱刀砍死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不语。
  "这孩子是个人物。"陈婕道,"长大后会有出息。"
  "你是说继续帮派争斗?"白玉堂冷笑着回了她一句。
  "呵……"陈婕微微一笑,"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掐掉烟,道:"来这里帮忙是阳阳自己选的……还有,他白天在念书,只要他想念,我们就会供他上大学!"
  见白玉堂和展昭略有吃惊,维勇笑道:"是真的,兄弟们看见他最常问的一句就是'作业写了么',说他是个人物,是因为他自己要来打工,说大家的钱是用命换来的,不能白拿。"
  白玉堂点点头,道:"那大胡子和他有过接触?"
  维勇摇摇头:"我没看到过,他和洛文应该也不算是太熟。"
  "没什么要问的了,带我去见见洛阳吧。"白玉堂说完,随维勇往外走。
  展昭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陈婕说:"一般的致幻类药物,对成人的影响是暂时的,但对于孩子的危害却可能是永久的。"
  陈婕一愣,看着展昭,就见他微微一笑,"过于残忍和早熟对于黑道来说也许算是个人物,但对于正常幼儿来说,却叫做心理疾病,发展到成年可能会演变成狂躁症或者严重暴力倾向!"说完,带上门离去。
  良久,陈婕回头对手下说:"以后别让阳阳再进来了!明天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是!"
  ……
  白玉堂和展昭跟着维勇从后门的楼梯直接出了地下室,来到了暗夜俱乐部后面的一条巷子里。
  巷子里没有路灯,显得有些暗,地上的水渍泛着头顶的月光,四周安静异常。
  维勇走到了一间小屋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阳阳?阳阳睡了么?"
  没一会儿,里面响起了脚步声,随后,门"咔嗒"一声被打开,里面站着的,正是小泥鳅。
  他看到维勇时先是笑呵呵的,转眼看见了他身后的白玉堂和展昭,就把笑容收了起来,显得有些戒备。
  "阳阳,这两个叔叔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乖乖回答好不好?"维勇说话的语气很是和蔼,完全没有黑道小头目的凶悍,看得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想笑。
  "……"过了一小会儿,阳阳点了点头,放众人进了房间。
  展昭和白玉堂一踏进房间,就感觉到这孩子不是在没爱的环境中生存着的,相反的,房间里放了好些玩具,还有书籍,房间布置的也很温馨,吃的用的一样不少,只是他自己把自己弄得跟条小泥鳅似的。
  "呃……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啊。"维勇拿出烟走到外面,顺手关上了门。
  洛阳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展昭和白玉堂,眼中有些戒备,或者说,是厌恶。
  "你是洛阳?"白玉堂找了把椅子坐下。
  洛阳没有回答,良久,才道:"你们是警察。"语气不是询问,而是淡淡的陈述。
  展昭打量着房间的四周,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翻了起来。
  "别碰我东西!"洛阳颇有些凶悍地说。
  "你不喜欢警察?"展昭轻声道。
  洛阳不语。
  "不过你爸爸喜欢,是不是?"展昭翻看着书,并不理会洛阳惊异的眼神,接着说,"你爸爸一心想要你脱离黑道,可以有个明朗的人生,因为你和黑道的人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潜意识里就对警察有些偏见,所以你爸爸要告诉你,其实你们才是错的,你们的正义本身就是不存在的,警察们坚持的才是真正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正义。然后他就给你买了这些书,让你见识了怎样破案,你觉得很神奇,于是就渐渐开始相信了警察。然后,你爸爸在黑帮的火拼中丧了命,你去报警,却被警察嘲笑,他们甚至说,你爸爸是白死的,是活该……谁叫他是混黑的,黑道的世界不归警察管……然后,你觉得你爸爸信任的警察们欺骗了你们,所以,你恨警察,对不对?"
  洛阳呆呆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展昭,"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展昭微微一笑,指了指手中那本《犯罪与心理学》的书,笑道:"这本书的作者。"
  洛阳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
  展昭走到他身边坐下,道:"你恨警察和与警察有关的一切东西,但是却没有把这本书扔掉,知道这种行为说明什么么?"
  "说明什么?"洛阳困惑地问。
  "说明你已经到了能明辨是非的年龄。"展昭放下书,道,"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太过伤心,所以不愿意去面对。"
  洛阳沉默了良久,低下头,低低的声音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白玉堂对展昭点了点头,一挑眉——猫儿,我服你了!
  展昭瞪他一眼——快问吧。
  白玉堂看了看洛阳,道:"大胡子!我们想知道有关他的事情。"
  话音刚落,突然"呯"地一声枪响从门外传来,三人一惊,白玉堂猛地站起来,掏出枪,对展昭和洛阳一摆手。展昭搂过一脸惊骇的洛阳,靠到了墙角。白玉堂闪到门边,拉开门,就见门口躺着维勇的尸体……头部中枪。

  重影凶手 10 惊人发现

  看到地上维勇的尸体,三人都愣住了,白玉堂一伸手把枪塞回了枪袋里,侧身站到门后。这时,就见门微微地打开了一些,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外,还没等看清,白玉堂猛地闪了出去。
  "哇~~"房门外那人似是被吓了一跳,但他显然伸手不错,快速向旁边一闪,抬手挡住了白玉堂的手,但白玉堂回身就一脚踢了过去。那人后退了一步,脚底下稍稍慢了一点,腹股沟被踢中,疼得"咝咝"直吸凉气。就听他用阴阳怪气的腔调说:"帅哥,你想废了我呀?"
  听到这略带熟悉的声音,白玉堂和展昭都是一愣,就见眼前揉着腰嗷嗷直嚷的,正是尤金。
  "你怎么在这?"白玉堂收起架势,有些戒备地看着他。
  "我出来透个气!"尤金双手插兜耸了耸肩,"里面空气不好,闻久了容易暴躁。"
  白玉堂转而环视四周,巷子里静得出奇,根本没有其他人……回头看尤金,"你刚才听到枪声了?"
  "在楼梯口就听到了。"尤金笑笑,"所以出来看热闹。"
  "没看见是谁开的枪?"白玉堂皱眉,"你说话爽快些行么?"
  "嘿嘿。"尤金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低声说:"这样才能和你多说两句话么。"
  白玉堂转过脸来冷眼看着他,尤金连忙退后一步,躲到墙后,"讨厌,你好凶哦。"
  不去理会他的耍宝,白玉堂回头看房里,就见展昭也是一脸的费解,而小泥鳅洛阳则是睁大了眼睛,傻愣愣地看着地上维勇的尸体。
  这时,房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展昭对白玉堂点了点头,放了一张自己的名片到那本《犯罪与心理学》的书里,转身将书放回书架上。低头在洛阳的耳边轻声说:"我觉得你爸爸死得蹊跷,还有维勇叔叔也是……你要是相信我,就来找我。"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叫嚷声起,陈婕和她的手下都跑了上来。
  众人一看见维勇的尸体都愣住了,随后纷纷掏出枪来指着白玉堂和尤金。
  陈婕瞪了手下一眼,"干什么?把枪都收起来。"
  手下老老实实收了枪,但瞪着白玉堂和尤金的眼珠子里还是布满了血丝,显然对维勇死深感愤怒。
  "这是误会!"尤金赶紧摆摆手,躲到白玉堂身后,"我只是出来透气的,我也没有枪。"
  陈婕问白玉堂,"白队长,怎么回事?"
  白玉堂盯着众人看了一会儿,道:"你们不如问问他,比较可信。"说着,回头看了眼房里的洛阳。
  "阳阳,你说,勇哥怎么死的?!"一个比较性急的手下嚷嚷着冲进房里。
  良久,洛阳低声道:"不是他们打死的,不知道是谁。"
  众人听了洛阳的话,彼此看了两眼,终是放下了戒备。
  "叫兄弟们把这条巷子给我搜个遍!"陈婕下令,随后,看了看白玉堂和展昭,"阳阳受了惊吓,不适合回答你们的问题。还有,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二位请回吧。"
  白玉堂不语,回头看了眼展昭。
  展昭点点头,对陈婕道:"打扰了,我们下次再来。"说完,轻轻在洛阳的肩头拍了拍,转身向门口走去。
  两人出了门,陈婕反手帮洛阳把门关上,却听白玉堂不紧不慢问了一句:"陈老板耳力不错啊,里面那么吵,都能准确地分辨出这里的枪声。"
  陈婕一愣,抬头,却正好与盯着她看的展昭眼神交汇。瞬间,神色来不及掩饰,展昭清晰地看到了陈婕眼里闪过的那一丝慌乱和尴尬。
  满意地笑了笑,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告辞离去。
  等两人走了,陈婕才松了一口气,又打开门,走进房间,发现洛阳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呆站着。叹了口气,陈婕凑过去轻轻地抱抱他,"阳阳,你记住,黑白不两立,别沾黑,也别相信白!"
  洛阳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抬脸看着陈婕:"嗯,我明白的,我什么都没跟那两个警察说,我最讨厌警察。"
  点点头,陈婕拉着他走到床边让他躺好,给他盖上被子,关上灯离开。
  很久之后,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都消失了,洛阳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快步走到书架边拿下那本书,钻回被窝里,抽出展昭的名片,紧紧攥在手里。
  离开暗夜王国,两人上了车,白玉堂系上安全带,坐在座位上长出了一口气,表情是少有的严峻。
  "怎么了小白?"展昭朝他眨眨眼,"刚才被尤金调戏,现在还记恨哪?"
  白玉堂被说得一愣,随后有几分无力地看看展昭:"猫儿,你不会这样的醋都吃吧。"
  "刚才没机会,下次饶不了他!"展昭一脸的不肯善罢甘休。
  "呵……我是在想陈婕和洛阳。"白玉堂摇摇头,"洛阳应该知道些什么。"
  展昭点头:"陈婕摆明了不想让我们问……还有维勇死得也太巧了,不过,看手法倒像是……"
  "不是,感觉不一样。"白玉堂还没等展昭说完就连连摇头,"没有那种诡异的感觉。"
  "什么诡异的感觉?"展昭笑,"你是说那个黑夜惩罚者身上有诡异的感觉?"
  "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几个现场,我都有那种感觉。"白玉堂有些困惑,"但是这次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维勇是头部中弹的,也就是说凶手是从巷子的两侧开枪……"
  "那条巷子里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地方,如果凶手是从两侧走过来的,维勇肯定能发现,但是却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展昭接着白玉堂的话往下说,"说明维勇可能认识这个人。"
  白玉堂点点头,又问:"猫儿,洛阳那里……"
  "放心,那小孩很聪明,他自己会想办法来找我们的。"展昭道,"刚才那种情况,如果一定要问,不止问不出来什么,还有可能给洛阳带来危险。"
  "起码有人宁可杀了维勇,也不肯杀了洛阳……这点就很值得推敲。"白玉堂发动车子,"猫儿,接下来怎么办?"
  "去调洛文的资料出来。"展昭摸摸下巴,"今天的事情说明洛文的死,不会只是帮派争斗这么简单。"
  ……
  回到警局后,两人找蒋平调出洛文的资料,结果竟然是——加密文件。
  "呵……"白玉堂冷笑一声,"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黑帮混混,资料竟然会被加密?!"
  "这档案归缉黑组。"蒋平敲了几下键盘,有些无力地对白玉堂耸耸肩,道:"这是警局内部的加密文件,我也没办法黑。"
  白玉堂皱眉,身边展昭突然拉了他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有了飞机大炮就忘了小米步枪啦?"
  "啊!"白玉堂眼前一亮,"可以到档案室去找。"转念一想,又摇摇头,"都在加密档案室里,进去查阅要包局签字的条子,把档案取出来更是得有缉黑组的证明啊!"
  展昭挑挑眉:"不就是包局的签字么。"
  "猫儿……你想伪造?"白玉堂看看他。
  "你不觉得奇怪么?"展昭揪揪白玉堂的衣角:"这个案子怪里怪气的。"
  白玉堂想了想,点点头,让蒋平打印了一张查阅机密文件的条子。展昭随手翻出一份包拯签过字的文件,看了一会儿,下笔刷刷几下,一模一样的一个签名就出现在了条子上。
  白玉堂挑眉:"猫儿,这要是让包局知道了,够咱俩扫半年厕所的啊。"
  展昭瞪他一眼,"我负责签字,你负责把字条偷回来,到时候死无对证!"说完,拽住白玉堂就往外冲。
  两人到了档案室前,时间已经是凌晨了,白玉堂假意走在后面打电话。
  值班的警察睡意朦胧地爬起来,"白队长,你们SCI够拼的啊,这么晚了还在忙啊?!"
  展昭随意地把字条递给他,小声道:"我们是秘密行动,别跟任何人说见过我们!"
  "明白!明白!"值班警察连连点头,接过条子放进字迹识别仪,电脑显示的确是包拯的笔迹。
  把字条收到了抽屉里,值班警察拿着钥匙去开门。因为加密室里没信号,所以白玉堂拿着电话站在后面,嘴里还说:"猫儿,你先进去,我马上就好。"
  等值班警一转身,白玉堂迅速打开抽屉,抽出了那张纸条,关上抽屉。
  瞬间完成了回收罪证,白玉堂没事人一样走到展昭身边,合上电话,两人一起走进了档案室。
  "怎么样?"进了屋后展昭小声问。
  白玉堂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晃了晃,两人相视一笑,开始翻找记录。
  洛文的案子发生的时间并不算久,所以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那份薄薄的资料。
  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
  "洛文是卧底警察?!"白玉堂睁大了眼睛看展昭,"卧底五年!"
  展昭也觉得不敢相信:"卧底那么久,他查的到底是什么案子啊?!"
  前前后后翻了个遍,两人也没有发现他查的究竟是什么案子,更加的不解。
  "小白,看这里写的!"展昭指着档案的封签道:"封存和加密这个档案的是蓝成霖!"
  "而且这份档案里,没有提到洛文有个儿子啊!"白玉堂皱眉,"洛阳看起来至少有六七岁了,也就是说,他是洛文在当卧底之前生的,有人会卧底时把儿子都带去的么?"
  展昭看着洛文的照片良久,摇了摇头:"你有没有发现,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对视了一眼,有可能——洛阳不是洛文的儿子?
  展昭像是有些混乱,"但是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听卡塔一声,外间的门开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怎么现在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来?
  白玉堂合上资料塞回了档案架,拉着展昭躲到了另外一排书架之后。
  就听门口值班警察道:"档案拿出来登记了才能拿走啊。"
  "知道了,不是给你证明了么?!"一个声音略带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随后就有人进了机密档案室。
  听脚步声,进来的应该是两个人,展昭和白玉堂怕暴露,所以不好探头张望。白玉堂伸出手指拨开一摞文件,从缝隙中望过去,就见进来的是两个便衣的警员,认识,都是缉黑组的人。
  只听其中一个道:"队长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叫我们来拿文件?"
  另一个打着哈欠道:"谁知道啊,拿了就快走吧,怪冷的。"
  两人找了一阵,抽出一份文件后,嘟嘟囔囔地离开了。
  等两人登了记走远,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书架前,一翻找,果然发现洛文的那份资料不见了。
  "这么巧,我们刚去找过洛阳,蓝成霖就叫人把洛文的资料拿走了?"展昭对白玉堂挑挑眉:"看来是有人给他通消息了。"
  "也就是说,蓝成霖不想我们知道洛文是卧底的事情。"白玉堂敲了敲下巴,略一思索,有几分担忧地问:"猫儿,洛阳会不会有危险?"
  展昭微微一笑:"你说……尤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白玉堂先是一愣,随后失笑,摇头道:"猫儿,真有你的。"

  重影凶手 11 洛文的嘱托

  两人从档案室出来后,白玉堂找来了徐庆,让他去联络韩彰,查查洛文的底细。
  再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又有太多的疑问在脑中,所以两人一点睡意也没有。
  "猫儿,要不要去吃宵夜?"白玉堂拿过外套,"我好饿啊。"
  "啊,我去!我也饿。"展昭放下资料就追着白玉堂出了办公室。
  下了楼,两人没有开车,而是溜溜达达地往前走。
  "小白,你想去哪儿?"见白玉堂路过他们惯去的几家都没进去的意思,展昭不解问他。
  "猫儿,我们去夜市吃路边摊怎么样?"
  "哦 ~~你想去那些小混混堆里打听情况啊?"展昭走上两步伸手搭住白玉堂的肩膀,"想打听什么?"
  白玉堂看看展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洛文在那个区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没几个朋友是不是?"
  "是啊,而且最近死了那么多个大哥,肯定谈论的人不少。"展昭点头,就见前面不远处就是热闹的夜市,刚想往前冲,却被白玉堂揪住,"等一下,你这样去不行。"
  展昭不解,"怎么不行?"
  "呵……"白玉堂笑,伸手解开展昭的领带揣进了口袋里,把他衬衫的领口解开,西装扣都解开,最后又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两把,"行了。"
  展昭看了看自己,抬头笑嘻嘻地盯着白玉堂的头发看起来。
  "你想干嘛?"白玉堂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伸手插进夹克衫的口袋里,"我这样没问题。"
  "头发~~"展昭伸出爪子就想去抓白玉堂的头发,"还不够颓废!"
  白玉堂赶紧闪身让过,转身就跑,两人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进了夜市。
  对于夜市来说,凌晨两三点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来逛的并不都是所谓的混混,大多还是附近的情侣,溜出学校的学生,男男女女。年轻人有太多过剩的精力,在他们看来,大好时光用来睡觉,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进了夜市后,两人才发现想要从这里找洛文的线索,可能性实在是太小,满眼的摊铺和人,上哪里去找?!
  逛了半个小时之后,白玉堂除了手上多出两大袋展昭买的食物之外,一点收获都没有,肚子也没填饱,要有洁癖的他边走边吃东西,还不如直接给他一枪。
  身边的展昭则正在跟一盒章鱼烧做斗争,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提醒白玉堂,通过催眠可以把他的强迫症和洁癖治好。
  又走了几步,白玉堂突然站住了,看着旁边的一家小店铺。展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立刻明白了他在看什么,就见那是一家卖毛绒玩具的小店,店里放满了各色的毛绒娃娃,其中有一个款式奇特的毛绒小熊,他们刚才在洛阳的家里看见过。
  白玉堂似乎是有些犹豫。
  "有线索呀。"展昭抬脚就想往里走,被白玉堂抓住,"猫儿,会不会是别人买给他的?"
  展昭微微一笑:"这个小熊看来也不是多高档,其他比它更好的玩具都被他放在地上,只有那只熊在他床上,小孩子一般都会把最重要的玩具放在床上,他们抱着睡的,都是最喜欢的人给的。"
  进了小店,有一个年轻的小妹跑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展昭和白玉堂,问:"想买什么?"
  展昭没回答,而是径直走过去拿下了那个小熊:"这个和阳阳以前的那个一样,总算是找到了。"
  白玉堂对那个小妹说:"多少钱?帮我包一下, 我要送给小朋友的。"
  "好的。"小妹接了小熊过去,套上一个塑料袋,问,"用这样的袋子包可以么?小朋友多大?"
  "七八岁,小男孩。"展昭看了看袋子,那是一种玻璃纸,上面印着花花绿绿的卡通图案,旁边还有一打,图案各有不同,有些为难地问白玉堂,"原先那个是用什么纸包的来着?"
  白玉堂摇摇头,"不记得了。"
  "以前也买过啊?"那个小妹有些试探地问。
  "以前一个朋友买过……不过已经不在了。"展昭说得有些随意又有些失落,"这个是买给他儿子的,原本那个弄丢了。"
  "那个……你们说的阳阳,是不是叫洛阳啊?"小妹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显出惊讶之色来,"你认识啊?"
  小妹见两人动作整齐,笑了起来,点点头。
  "该不会,原先那个也是在你店里买的吧?"白玉堂问。
  "嗯……文哥买给他儿子的。"小妹点点头,似乎有些难过,抽出一张黄色小鸭图案的玻璃纸包上,道:"是这张。"
  "你认识洛文?"展昭问,刚想接着说,却听那小妹问:"你俩是警察吧?"
  两人同时愣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那小妹笑着道:"文哥教过我,怎么分辨警察。"说着,抬头看了看两人,"他说,和你说话时会一直观察你神色的,要么是想追你,要么就是警察。"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声,忍笑转脸看外面,展昭则脸上泛红,他一个大心理学家竟然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妹看穿——太没面子了。
  见两人都有些尴尬,小妹把包好的小熊递给展昭,说:"我叫小希,和文哥很熟,你们在查他?"
  "……他已经死了。"白玉堂沉默了片刻,对小希说,"我们在查是谁杀了他。"
  小希听完一愣,点点头,"你们问吧,只要能给他报仇,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你和他是朋友?"展昭问。
  "嗯。"小希点点头,"文哥很疼儿子,总是来买些小玩意,他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展昭好奇。
  "反正就是一眼看见就觉得不一样。"小希笑笑,"就跟你们似的……一看就知道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你知不知道洛阳的妈妈是谁?"白玉堂问她。
  "阳阳并不是文哥亲生的。"小希眨眨眼,道,"是文哥捡的,然后就被他养到那么大。"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地对视了一眼——果然。
  "关于洛文的死,你知道多少?"
  小希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道:"具体我真是不清楚,不过,文哥死前来过我这里,他给过我一样东西,说要是遇到了值得信任的好警察,就把东西给他们,不过,要他们答应一个条件。"
  展昭和白玉堂吃惊不小,今天这顿宵夜吃得实在是太赚了,赶紧问:"答应什么?"
  小希一笑:"领养阳阳,好好培养他长大。"
  话一出口,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又彼此望了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文哥把那个东西给我时说……"小希不等两人开口,就接着道,"他有可能活不久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阳阳,这盘里的东西,是一个大秘密,也能保住阳阳的命。"
  "我答应你。"展昭先开了口。
  "猫儿?"白玉堂不禁拉了拉他,"这不是开玩笑的。"
  "有什么关系?"展昭问,"反正我们有房子,也有钱,养一个小孩子又不费劲,他都那么大了,又不用哺乳。"
  白玉堂把他拉到一边,"他是个孩子,不是小猫小狗,要负责任……"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盯着展昭看一会儿,问,"你刚才说什么?"
  展昭眨眨眼:"他都那么大了,又不用哺乳。"
  "不是……"白玉堂摆摆手,"前面那句。"
  "养一个小孩子也不费劲。"展昭小声说,脸上却不自觉有些红。
  白玉堂挑起嘴角笑:"再前面那句?"
  ……抿着嘴瞪了他一眼,展昭还是嘟囔了一句,"我们有房子,也有钱。"
  "我们?"白玉堂重复了一遍。
  "嗯~~"展昭点头,"我们。"随后又说,"洛阳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有一定的心理疾病需要治疗,我们没空的时候,还可以放爸爸妈妈那里……他们本来就都喜欢小孩子……"
  白玉堂点点头阻止了他的话,笑道:"好,我们养他!"回过头,白玉堂伸手掏出证件给小希,"我们答应领养他,培养他长大。"
  小希接过白玉堂的证件看了看,把证件还给他,走过去关上了店外的卷闸门,转身带两人进了里间。
  墙后的小房间显然就是小希的卧房,里面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脑和几个柜子。"
  小希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道:"这就是文哥给我的东西,里面还有洛阳的领养文件,他已经都准备好了。"
  白玉堂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是一份折好的文件,还有一个小U盘。
  "你看过么?"白玉堂拿出U盘问。
  小希摇摇头,"我不敢看,不过现在很想看。"
  "为什么现在想看?"展昭不解,他发现这个女生的心理活动很有意思。
  "我之前不敢看,因为怕知道是谁害了文哥,但是又没有能力帮他报仇。"说着,看看展昭和白玉堂,"现在知道有人能为他报仇了,所以我想看看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听了小希的话,两人相视一笑,这个女生真是不简单。打开了她的电脑,白玉堂插上了U盘,就见里面只有一段视频。
  点开视频——出现的是一段夜晚的画面,看着像是一条昏暗的小巷。
  视频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就见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人,年纪很轻,穿着夸张,像是个混混。
  就见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镜头中间的位置,突然停住了,像是看见了什么。随后,他开口说话了,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正说着,那小混混脸上突然出现了惊恐的声色,向后退了一步,随后,一震……额上中了一枪,仰面倒地。
  展昭和白玉堂睁大了眼睛,这种手法——黑夜惩罚者!
  随后,画面中走进了另外一个人,他手中握枪,走到了小混混的尸体旁边,低头看着。
  展昭和白玉堂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人,他们认识!
  那人踢了小混混的尸体几脚,随后仰起脸哈哈大笑,虽然听不到声音,但那扭曲变形的脸,还是可以看出他笑得多么开心。
  白玉堂和展昭看着画面中的人,只觉得后背发冷,若不是相貌身材一模一样,他们几乎认不出那个人了,但是,这张脸两人绝对不会认错——蓝成霖!
  出了门,抱着小希送给两人的小熊,展昭和白玉堂往警局走,白玉堂打电话给包拯,说是十万火急,让他快来警局。
  冲回警局,两人没有回SCI,而是直接闯进了包拯的办公室。
  刚从宿舍里赶来的包拯见两人一个抱着熊,一个提着一袋食物,哭笑不得:"约会去了啊?"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脸通红。
  包拯关上办公室的门,"什么事十万火急,请婚假啊?"
  "噗……"白玉堂跑得渴了,刚倒了杯水喝,冷不防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
  包拯见两人都快成煮活虾了,被打扰美梦的怒火才稍稍消了点,问:"怎么了?说!"
  白玉堂伸手把U盘递给了他。
  包拯接过来,有些狐疑地打开电脑,插上U盘,点开视频一看……皱起眉,叹了口气。
  展昭和白玉堂看包拯看完后没有惊讶的神色,莫非他早就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包拯揉揉眉头,道:"我只以为他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系……没想到还有另外一层在里面。"
  两人一愣,展昭想了想,道:"包局?你不让我们插手,莫不是和国际刑警联手来从蓝成霖身上下手查案子?"
  包拯点点头,微微一笑,抬手对两人做了个他们最感冒的动作——嘘~~

  重影凶手 12 暴戾

  次日一早,白玉堂和展昭是在沙发上被公孙摇醒的,两人坐起来时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脸的迷糊。
  公孙看着两人哭笑不得:"你俩昨晚干什么去了?看这黑眼圈。"
  "唉……别提了。"白玉堂晃晃头,动了动酸痛的脖颈,转脸看展昭,就见他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显然是没醒。
  白玉堂立刻来了精神,伸手捏捏展昭的鼻子。展昭依旧呆呆的没反应。公孙看得有趣,也伸手戳戳展昭的腮帮子,展昭眨眨眼,还是迷糊。
  "真有趣,不做猫,改熊猫了?"公孙不解地看白玉堂,"他怎么会这样?"
  "还没醒呢。"白玉堂小声地说。
  起床气分很多种,有暴躁型的,就有温顺型的,如果说公孙是暴躁型起床气的典型,那么展昭就是温顺型起床气的代表,只要他没睡够,被强行拉起来之后,就会有一段时间变得很呆,然后不管你怎么欺负他,他都迷迷糊糊地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白玉堂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每天早上都起那么早,不过这段时间只会持续一会儿,要是等他彻底清醒过来,还在欺负他,那就要准备好被挠了。
  不过今天白玉堂自己也没醒,所以就捏捏揉揉的,就忘了时间,展昭的眼睛渐渐亮起来,发现白玉堂正在掐他的腮帮子,就缓缓转过脸。
  "猫儿,醒啦?"白玉堂笑问,却见展昭微微一笑,毫无征兆地"啊呜"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啊~~嘶……"白玉堂赶紧抽回手指,边揉边喊,"猫儿,你有狂犬病没有啊?疼死了。"
  公孙见大势不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展昭甩甩脑袋,打了个哈欠,转脸瞪了一眼在一边揉手指的白玉堂,嘀咕了一句:"死老鼠,活该,叫你偷袭我。"说完,站起来溜溜达达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白玉堂无奈,追了上去。
  ……
  白驰下了车,抱着一堆早点兴匆匆往警局冲过来,因为S.C.I.几乎每天都会有人值班,早上多带些早点,总是有人吃的,所以白驰就养成了每天早上多买几分早餐的习惯,S.C.I.的人不吃,还可以分给其他部门的同事么。自从白驰加入之后,S.C.I.在警局的亲和力加强了不少。以往,警局的其他部门都对S.C.I.的人敬而远之,一方面,因为这群人都是所谓的精英,有些距离。另一方面,从队长到组员都属于话少类型的,一个个都显得有些酷,神秘是神秘,厉害也确实厉害,就是太不合群了些。但是小白驰不一样,他经常各个部门跑着去找资料,有时还会帮人买个东西,带些吃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还有些迟钝。渐渐的,其他部门的人见到S.C.I.的人也都会闲聊几句,一旦聊开之后,也就不觉得难相处了,毕竟都是同龄人又都是同行。为此,包拯还专门表扬过白驰,说他是白家百年才出现的一个奇迹,肯定白家祖宗显灵,祖坟冒青烟了。
  跑到警局门口,就见有一个小孩子正站在偌大的警局大门前,他抬头望着高高的楼顶,又低头看看手上的一张名片,显得有些犹豫。
  "小朋友,你找人啊?"白驰捧着早餐走上两步,也许是他看起来实在太没威胁感了,那小孩并没有什么防备的表现,只是点了点头,给他看了看手上的那张名片。
  白驰低头一看,见是展昭的名片,又打量了一下那个孩子,见是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男孩儿,有些瘦,但看起来很健康,属于运动型,皮肤是古铜色的。再细看五官,发现这小孩长的很好看,不是可爱,而是这个岁数孩子少有的好看,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成熟。
  "你找展博士啊?我和他一个办公室哦,我带你去好不好?"白驰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一些,还递了一份小笼包过去,"吃早饭没?"
  白驰面前的小孩,正是跑来找展昭的洛阳,他看着眼前这个大眼睛娃娃脸的小个子"哥哥",忍不住问:"你……也是警察?"
  "是啊。"白驰兴奋地点点头。
  "那个……"洛阳看看早点,说:"我吃过早饭了……你,成年了么?"
  "……"白驰就觉半空有一盆冷水兜头倒来,心瞬间拔凉。
  洛阳见眼前这个人一副受到了严重打击的样子,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赶紧伸手拍拍他,道:"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小的。"
  "真的?"白驰停止画圈圈,仰起脸来看他,。
  洛阳真想伸手摸摸他的头,看他眼睛里水汪汪,身后一条尾巴不停摇,心说,警察还真是什么品种的都有啊。
  "对了,你找展博士哦,走,跟我走。"白驰伸手想去拉洛阳的手,洛阳却突然一震,双眼直愣愣看着前方,像是看见了什么,随后转身就跑。
  "唉……"白驰跑上几步,"小朋友?小朋友……"但洛阳一转眼已经没了踪影。
  "奇怪。"白驰有些摸不着头脑,转身想往回走,冷不防被一个正快步往外冲的人撞了一下。
  "哎呀"白驰一个趔趄,手上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揉揉自己的肩膀,白驰弯腰捡东西,心里纳闷,这一大早的都怎么了?又想了想,刚才撞他那个,他好像见过,是缉黑组的副队长,叫什么来着……好像姓俞。
  抱着早餐走出了电梯,迎面就看见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展昭。"哥……"白驰刚喊了一声,就见展昭一个箭步冲上来,"驰驰,我要小笼包!"
  "给,还有豆浆。"白驰给展昭递早点,边说:"哥,刚才楼下有个小朋友好像要找你。"
  "真的?他是不是很黑?人呢?"展昭早餐也不吃了,赶紧问白驰。
  "我说要带他上来,他突然就自己跑了……哥?你去哪儿啊?"白驰话还没说完,展昭就把早点往回一塞,冲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出来拿早点的蒋平看着展昭飞快地奔走,不解:"展博士在做早间运动啊?"
  "给你!"白驰把一堆吃的往蒋平手里一塞,转身快步追展昭去了。
  "唉~~"蒋平看看手里的点心,"我吃不了这么多啊!"
  这时,白玉堂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怎么了?"
  "不知道,展博士跑了,然后小白驰也跑了……"话没说完,蒋平就见白玉堂也冲进了楼梯间,沉默良久,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然后头儿也跑了。"转身回办公室。
  展昭冲出警局,四周看了看,略一想,就朝对过的巷子跑去。
  追到楼下的白驰眼看着展昭跑过街,进了巷子,赶忙也追了过去。
  展昭走进巷子,边听边往前走,拐角处地面上的一张卷起的卡片吸引了他的注意,走过去捡起来,正是他的名片。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是在骂人。展昭赶紧冲了过去,往前跑了两步,猛地看见一个男人正在将一个小孩子按到地上,那个被按住的正是洛阳,就见他手上和嘴角都是血,那个男人的胳膊上血肉模糊,应该是被咬的。洛阳是个异常凶悍的孩子,要制服他可不容易,显然那个男人吃了亏,只是,展昭看见他似乎是被激怒了,正一手按住洛阳,一手抽出了一把匕首,举起欲刺……
  再拔枪已经来不及了,展昭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那人显然是一惊,动作一滞,瞅准时机,展昭冲上去一把撞开了他。等那人摔开,展昭才看清,被他撞开的是缉黑组的警察,副队长俞庆延。
  俞庆延看见展昭先是一愣,但随后立刻从枪套里拔出了枪。
  展昭下意识地护住身后的洛阳,眼看着俞庆延抬枪瞄准,斜刺里猛地闯出一个人来,一把将他撞开,手枪应声落地——是白驰!
  白驰撞开了俞庆延后,自己也摔到了一边。俞庆延翻身刚想站起来,展昭忽见身后的洛阳猛地冲了出去,他手上抓着半块砖头,抬手狠狠地就砸了俞庆延的头一下。
  "啊~~"俞庆延惨叫一声,顿时半边脸上都是血,但洛阳立刻又对着他的膝盖用力踹了一脚。俞庆延又是一声疼叫,跪到了地上,洛阳捡起砖头又狠狠拍了他的头一下,直把俞庆延一个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拍倒在地。随后,洛阳跨上一步,伸手紧紧掐住了俞庆延的脖子。
  "呃……呃……"俞庆延受了伤,无力反抗,而且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孩子竟然会这么狠,这么有力气。洛阳死死地掐着俞庆延的脖子,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一点其他的表情都没有,不管身下人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手,眼看俞庆延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一旁的展昭和白驰都看呆了,这样的行动远超出了一个七岁孩子的能力,就像是只年幼的凶兽,展昭敢肯定白玉堂小时候,就算最生气时也没有这么凶狠过。
  两人一时都忘了该怎么反应,却听身边传来了一个略带悠闲的声音:"难怪陈婕要说这小子是个人物了,真够狠的。"
  展昭这才还醒过来,一转脸,就见白玉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正站在一边看着。
  "你,还看!"展昭瞪他一眼,看了看地上的两人,再不分开他们,俞庆延的命就真的要交代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走上前,伸手揪住洛阳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洛阳眼神不善,回头狠狠看白玉堂,却见白玉堂瞪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洛阳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被白玉堂放到地上后,洛阳看看身边躺着的脸色发紫、呼呼直喘外加满头是血的俞庆延,轻轻低下头,耷拉下肩膀,像是有些丧气,也有些后悔。
  展昭看得出来,洛阳已经有了轻微的暴力倾向,但是,更确切地说,洛阳的暴力倾向是遗传的,带在骨子里的,并不是后天形成的,如果真是心智有损,行动时不会这么冷静有条理。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颓丧,是因为洛文给他灌输了一定的道德准则和规范,那也是一直以来控制他的有效手段,只是,一旦生命受到威胁,他还是会爆发那种潜能……危险得像一件凶器。
  白玉堂看看眼前垂头丧气的洛阳,笑了笑,蹲下拍拍他脑袋,道:"干得不错,你不仅救了你自己,还救了两个光会用脑子的没用警察。"
  展昭和白驰眼皮一跳,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想一起蹲到墙角去画圈圈——太伤自尊了。
  洛阳有些迟疑地抬起头来看着白玉堂,眼中有几分疑惑。
  "要徒手干掉一个比你大那么多倍的家伙可不是简单的事,不狠一点是办不到的。"白玉堂看看地上的砖头,道:"下次拿砖头砍人的时候,记得打前面,这样一下子就让他没法反抗,打后脑和太阳穴容易把人打死,打脸的话,既拍不死人,又疼!"
  洛阳想了想,点点头。
  展昭真想拿那块砖头拍白玉堂一下,他都教小孩子些什么?!可一边的白驰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啊。"
  "还有!"白玉堂伸手指着洛阳道,"要制服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弄死他,锁喉是最没效率的方法,你可以打他的脸,卸他的四肢,不解气还可以连续打他的胃部,但是不能弄死他!"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盯着洛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记住,会愤怒并没有错,发泄怒气也没有错,错的是你没有很好地控制你自己!你控制愤怒,你赢,愤怒控制你,你输!"说完,一挑眉,"明白了?"
  洛阳睁大了眼睛盯着白玉堂,随即用力地点头:"嗯!"

  重影凶手 13 神秘代码

  白玉堂和展昭领着小洛阳,押着满头是血的俞庆延回警局,一下子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闻讯赶来的蓝成霖脸色不善,看了看狼狈不堪的俞庆延,转脸冷笑着问白玉堂:"白队长,下手也太狠了吧。"
  白玉堂一笑,挑挑眉,"别误会,不是我打的。"
  蓝成霖一脸狐疑,又看了看展昭和白驰,视线落到了展昭身边的洛阳身上,明显地一愣。
  洛阳抬头注视着蓝成霖,眼神不善,像有仇似的,展昭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
  "队长,那小孩是疯子。"俞庆延双手被铐,挣脱不得,望向蓝成霖的眼神里满是求助。白玉堂和展昭不语,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不远处,包拯和欧阳春正快步走来。
  包拯看看了看两方人,冷声问:"怎么回事?"
  蓝成霖想开口,被包拯瞪了一眼,又把话吞了回去。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
  "你说。"包拯问满头是血的俞庆延。
  "我看见这个小孩子有些古怪,就想上去问一声,没想到他是个疯子,拿砖头就拍人。"俞庆延说,"后来白队长他们到了,以为我要伤害这孩子,就把我铐起来了。"
  包拯听得一皱眉,转脸问展昭:"是这么回事么?"
  展昭摇摇头,拍拍洛阳道:"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看向洛阳。
  洛阳抬头看看包拯,原本冷峻的脸上突然显出些害怕来,怯生生躲到展昭身后,揪住展昭的衣角,指着俞庆延说:"他要杀我,因为我见过他去夜总会找小姐。"
  在场不少看热闹的警察,听了洛阳的话都窃窃私语起来,这缉黑组的警察去找小姐?
  "你胡说八道!"俞庆延气得脸都绿了,"我什么时候去过?!"
  洛阳显得更加害怕了几分,躲到展昭身后说:"我爸妈死得早,我在夜总会端盘子……看见他和那里的小姐进了房间,出来的时候还给钱。"
  四周传来了抽气之声,俞庆延有口难辩,对洛阳大喊:"你别血口喷人。"
  "你吼什么?"白玉堂瞪他一眼,"吓唬小孩子啊?"
  洛阳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包拯,问:"他以后还会不会来杀我?我怕!他刚才还拿枪指着我们,还开枪了。"
  "你胡说什么?"俞庆延怒,"我根本没开枪……"
  "那你确实拔枪了?"展昭没等他说完就问了一句。
  俞庆延一迟疑,再想开口,众人就却已经明白了,更是不屑了几分。
  "这样就要杀人灭口,还连警察一起杀,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展昭看看俞庆延身后的蓝成霖,"还是说你有别的把柄在这孩子手里?"
  "我……"俞庆延没办法,回头看蓝成霖,就见蓝成霖脸色也有些发白。
  "也许是个误会吧。"一旁的欧阳春笑了笑道,"大概是俞队长在见线人的时候被误会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转脸看包拯,就见他脸上似乎是有些为难。
  "你想放过他们,因为这两个人是你们接下去查案子铺下的线,其实你们早就掌握了这两人的犯罪事实,只是想顺藤摸瓜是吧?"白玉堂看着欧阳春说。
  欧阳春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而同时,身边的蓝成霖和俞庆延也是一脸的惊骇。
  包拯叹了口气,他就知道白玉堂不会这么罢休,本来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可以,但现在惹到他头上了,以白玉堂的性子,绝对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和他老子一模一样。包拯无奈,转脸对蓝成霖道:"你俩先停职,这次的案件转交SCI负责。"
  蓝成霖还没来得及说话,白玉堂就对包拯道:"蓝成霖和俞庆延涉嫌谋杀,证据确凿,且两人还有可能涉及此次黑帮连环杀人案以及谋杀卧底警员洛文并销毁证据,情节严重,申请拘捕扣押。"
  包拯点点头,有警员上前把蓝成霖和俞庆延铐了起来,押走。
  白玉堂和展昭转身想走,就听欧阳春冷冷对包拯道:"我觉得我没法和这样不会顾全大局的警察合作。"
  白玉堂回头,冷笑:"我也觉得我没法和这样会顾全大局的的警察合作。"
  见两人剑拔弩张,展昭微微一笑,把还一脸震楞的洛阳拉到身前,对欧阳春道:"这是洛文的儿子,麻烦你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什么是警察的正义,重要的是破案还是人命?"
  欧阳春一愣,有些语塞。
  洛阳良久才反应过来,回头问展昭:"我爸爸是警察?"
  展昭点点头,摸摸了他的脑袋道:"放心,你爸爸是个连做卧底都要冒险养大你的,不顾全大局的警察,不是那种看着人家犯法也要为了破案,顾全大局的警察。"说完,拉着洛阳走了。
  白玉堂对着脸色铁青的欧阳春一笑,道:"你知道SCI在几楼是吧?想上来就自便……还有,待会儿找全警局的人开个座谈会,好好向你们国际刑警学习一下什么叫顾全大局。"说完,拍了把身边一脸不高兴的白驰,上楼去了。
  进了电梯,白驰还一脸的不满,嘀嘀咕咕"怎么可以这样,缉黑组的警察竟然去夜总会找小姐……"
  白玉堂和展昭哭笑不得,这孩子太老实了。
  展昭拍拍洛阳的脑袋,道:"骗人是不对的。"
  洛阳脸有些红,点头:"我知道。"
  楼下,看热闹的人散去。
  包拯看看一脸狼狈的欧阳春,道:"也不算破坏计划,这两人是该抓起来了。"
  欧阳春点点头,无奈地道:"我最怕的就是和姓白的打交道。"
  包拯一笑,拍拍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和姓展的打一段时间交道,就会觉得姓白的很好相处了。"说完,双手叉兜走了。
  回到SCI,展昭和白玉堂带着洛阳进了办公室,赵虎等都在门口围观——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徒手把高大的缉黑组副队长打得屁滚尿流的七岁神奇少年?最后被白玉堂一声吼赶了出去,众人只得围住白驰,让他细讲经过。
  关上办公室的门,展昭让洛阳坐下,给他倒了被热茶。
  "你们刚才说我爸爸是警察?"洛阳仰着脸问。
  "对的。"展昭点点头。这时,去缉黑组调回资料的蒋平敲了敲门,递给了展昭一份文件。
  展昭把文件交给洛阳,道:"这是你爸爸的资料,他是个卧底警察。"
  只有七岁的洛阳看不太明白,仰脸道:"我看不懂,你的名片也是找出租司机看的。"
  展昭一笑,接过文件道:"我念给你听。"说着,坐到洛阳身边,把那份文件上关于洛文的身平大致给他念了一遍。
  洛阳静静地听着,最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知道洛文其实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吧。"白玉堂问得直接。
  洛阳点点头:"嗯,不过我还是想给他报仇。"
  "那你要帮我们。"展昭道,"我们需要你帮忙,把案件查清楚。"
  洛阳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继续那天没问完的。"白玉堂抽过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洛阳的面前,"大胡子,你爸爸有一个认识的朋友是大胡子,你有没有印象?"
  洛阳点头:"我认识。"
  "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展昭问,
  "我就叫他大胡子叔叔,其他不知道,不过他经常和我一起玩,我知道他家在哪里。"洛阳乖乖回答。
  "你能不能带我们去?"白玉堂问。
  "你们要抓他?"洛阳有些紧张。
  "为什么这么问?"展昭看着洛阳,"你觉得他做什么坏事了,我们要抓他?"
  洛阳看着展昭,小声说:"他有些怪。"
  "怎么个怪法?"白玉堂追问,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随即,门被打开,欧阳春面色尴尬地走了进来,道,"我们的人都来了,来参与调查,我想一起听。"
  白玉堂不语,点点头,继续回头看洛阳,等他的回答。
  洛阳看看欧阳春,转脸问展昭:"他在这里可以说么?"
  展昭和白玉堂见欧阳春一脸的郁闷,都忍不住笑。
  欧阳春叹了口气,搬了把凳子坐下,对洛阳道:"你说吧,我不是坏人。"
  洛阳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点点头,对白玉堂说:"他和你有的地方像。"
  三人都一愣,没想到洛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展昭看看白玉堂,转脸问洛阳:"和他像是什么意思?长得像还是其他的?"
  洛阳摇摇头,道:"长得不像,不过感觉很像。"
  "什么感觉?"白玉堂皱眉,"你举个例子听听。"
  洛阳歪着脑袋想了想,指指展昭道"比如说他,如果他对我凶,我不怕的。但是……"洛阳又指了指白玉堂"你和大胡子叔叔,就算只是瞪我一眼,我都觉得害怕。"
  白玉堂眨眨眼,沉默了一会儿,转脸看展昭:"猫儿,帮我翻译一下。"
  一边的欧阳春也点头:"我也没明白。"
  展昭哭笑不得,道:"有没有听说过,动物性这个说法?"
  "动物性?"两大一小三人同时摇头,盯着展昭。
  "动物的世界大致可以分为天敌和同类这两种。"展昭耐心地给三人解释,"其实人类有很多地方都保持了原始的本能状态,比如哺育后代,觅食等等……这就是动物性。"
  三人点头。
  展昭继续解释:"一般来说,食草类动物都会害怕食肉类动物,这样就构成天敌关系,动物看到天敌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跑!"洛阳率先回答。欧阳春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点头。
  "对!就是跑,这种跑是本能的,并不一定是意识到害怕才跑的。比如老鼠见了猫本能地就跑,只有被抓到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害怕。"展昭看看白玉堂,"对吧?"
  欧阳春和洛阳都点头表示赞同,白玉堂却摇头,"老鼠也有不怕猫的,还有吃猫的呢。"
  展昭瞪他一眼,白玉堂抬手,示意——你继续。
  "但是,动物的同类之间,就不构成这种本能,比如小狗见到了大狗,就形成了一种地位和能力的差别。"
  三人继续点头。
  "一般小狗和大狗闹的时候,大狗不会去伤害小狗,但是会对它凶,这时,小狗基本会翻身并露出肚皮,这样表示顺从。"
  "是这样。"洛阳点头,"我见过。"
  白玉堂和欧阳春又对视了一眼,不置可否。
  "这种时候,小狗也是害怕的,它是先意识到害怕,然后做出反应。但它不需要逃跑……因为使他畏惧的是他的同类,能力高于它,而且绝不会伤害他,这可以说是一种实力造成的威严感。"
  展昭说完,看看三人:"明白了么?"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白玉堂点头,道:"你的话翻译成中文就是,我和那个大胡子是大狗的话,洛阳就是小狗……蓝成霖和俞庆延是猫的话,洛阳就是小老鼠。"
  展昭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欧阳春看着白玉堂,有几分钦佩地说:"真是惊人的理解力和表达力。"
  白玉堂笑:"客气客气,习惯就好了。"
  展昭扶额。
  "嗯……还有。"洛阳接着道,"他经常会念一串数字。"
  "数字?"三人的注意力又都被吸引到了洛阳身上,"什么数字?"
  "3-17-12"洛阳带着停顿,尽量模仿者大胡子平时念叨时的语调。
  "3-17-12"三人反复地念了几遍,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代号、密码、暗语?"欧阳春转脸看展昭和白玉堂,就见两人也是一脸的费解。
  "把人找到就明白了。"白玉堂拿起外套,对洛阳说,"带我们去找他!"
  "他不是坏人。"洛阳有些担心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点头,突然问:"你有没有听说过黑夜惩罚者这个名字?"
  "啊?"洛阳一脸的茫然,显然是没听过。
  "走吧。"展昭伸手去拉他。
  洛阳有些不乐意,道:"我不能带你们去,我和他是朋友。"
  "朋友?"白玉堂笑,"那要是洛文叫你去,你去不去?"
  洛阳点头:"那当然,他是我爸。"
  白玉堂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签了名的领养证递给洛阳:"看这个!领养证,以后我和这猫就是你老子,我们亲还是大胡子亲?"
  洛阳睁大了眼睛,看展昭,展昭点点头:"我们俩一起领养你,这也是洛文的遗愿,你愿不愿意?"
  洛阳低下头,脸竟然红了,最后点点头,牵着展昭的手道:"我带你们去,不过你们不可以伤害他!"

  重影凶手 14 隧道的尽头

  洛阳带着展昭等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S市某处废弃的地下道入口处。
  这个地下道应该是建造于多年前的,位置就在S市郊一处废置私人工厂的厂房角落里。白玉堂盯着漆黑的入口看了看,问洛阳:"你说的那个大胡子就住在这个洞里?"
  洛阳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个只是入口,他家在很里面。"
  "住在地下道里?"欧阳春有些不解地摸摸下巴,脸上显出几分不解来,说实话,他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展昭他们究竟在查什么,但是又似乎的确和这个案子有关,因此也没多问,静观其变。
  洛阳搬开了旁边一堆看似杂乱的废纸盒,后面露出了一个小柜子。柜子里放着一盏样式比较古旧的油灯,还有一盒火柴。熟练地点燃了油灯,洛阳抬头对白玉堂和展昭道:"我们走吧。"说完,他提着油灯率先走进了地下道的入口。
  洞穴作为人类最原始的住所,已经被人们所淡忘,这种曾经的家在我们的意识里非但没有留下任何温馨的记忆,反而还莫名地蒙上了一层神秘可怕的气息。
  三人沿着那条积满了灰尘的甬道,随着阳阳缓步往里走,展昭惊奇地发现洛阳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很少孩子会不怕黑,人类惧怕黑暗,惧怕洞穴、惧怕大多数的未知……这也造成了人类最初的梦魇里大多都带着一条黑暗的,总也走不完的长长隧道,它们都通向远方,在隧道尽头等待我们的,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危险存在。
  因为常年失修,地下道有好几处地方都渗进了地下水,水滴砸落到地面发出的声音,在地道特有的笼音效果下变得异常清晰,伴着四人的脚步声,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回声,仿佛来自身后,有什么正在紧紧尾随着。
  白玉堂有些好奇地小声问展昭:"这条地道和上次的那几条都贯通么?"
  展昭点点头:"都是通的,这一片地道呈网状结构,地形很复杂。"
  走在前面的洛阳说:"大家要跟紧呀,这里很多岔路的,要是迷路了就糟糕了。
  展昭一笑,问洛阳,前面是不是有一个三叉口,左边和中间两条都是堵上的,只有右边的是通的?"
  阳阳一听就惊得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你以前来过?"
  展昭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阳阳,你以前都是一个人来么?"
  "是啊。"洛阳点点头,"大胡子叔叔和爸爸带我走过几次,然后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人来。"
  "洛文也来过这里?"白玉堂插嘴问了一句。
  "嗯。"洛阳点点头。很快,众人转了个弯,果然看见刚才展昭提到的那个三叉口,于是就走进了右面的那一条小道。这条岔路要比刚才的窄一些,三人排成了一队,继续往里走。展昭又问洛阳:"阳阳,你一个人进这黑乎乎的洞里,不怕么?"
  洛阳有几分不解地回头看展昭:"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最多也就有两三只小老鼠。"
  走在最后面的欧阳春忍不住惊奇:"这种地方,胆子大一点的成年人独自进来都要考虑考虑,这小孩胆子实在是大得可以了。"
  白玉堂注意到展昭微微地皱起了眉,就凑到他耳边小声问:"猫儿,有什么问题?"
  展昭轻轻地摇摇头,看了白玉堂一眼,示意——一会儿再说。
  四人又向前走出了一段路,就听阳阳道:"就快到了。"
  展昭想了想,问:"这前面应该有一个比较大的竖井可以通到地面,所以空间会比较大,不过这个竖井口已经被封上了是吧。"
  洛阳歪过头看展昭:"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展昭伸手摸摸他的头,笑了笑:"你大胡子叔叔通常这个时候都在不在?"
  洛阳摇摇头:"这个时候他应该都不在的。"说话间,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门上有一个环状的转轮把手。洛阳走上两步,握住铁环,用力地往下一拉。随着他的动作,转轮缓慢地转动了一格,随即"吱呀"一声,那扇厚厚的大门应声打开。
  门后是黑漆漆的房间,洛阳提着油灯走了进去,跳起来,拉了房间中央天花板上垂下的一根绳子一下,随后,房中的灯亮了起来。
  "怎么还会有电?"欧阳春颇有几分惊讶。
  "不止有电,还有闭路……"白玉堂指了指房间一角桌子上的一台电视机说。
  众人环视四周,就见这是个大概十平米左右的封闭空间,整洁是给人的第一印象,白玉堂一挑眉:"这小子当过兵?"
  展昭也发现了,房间的布置和利落的摆设,的确像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人,于是猛地想了起来:"小白,那个3-17-12的号码,会不会和军营有关?"
  白玉堂盯着房间靠墙的一张床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道:"他应该是受过军事化训练,但不一定是当过兵。"
  "怎么说?"欧阳春问。
  白玉堂想了想,有些为难,道:"说不上来,总好像少了些什么。"
  "是和部队有关的东西吧?"展昭环视着空空如也的墙壁和简单的陈设说。
  "啊!对!"白玉堂猛然醒悟,"一般退役的都会保留一些部队里的东西,比如军装、勋章、杯子什么的。"
  "也有可能是扔了。"欧阳春道。
  "不会。"展昭摇摇头,伸手轻轻地触摸着墙壁,绕着房间缓慢地走起来,边说:"一般人要保持某种非常人的生活习惯,只有两种可理由:一种是极度的喜欢,一种是极度的适应。比如说,小白当过空军,在当兵的时候也很享受那种感觉,所以他在退役后保留了一部分的生活习惯,而且他的军装和一切与部队有关的东西,都被摆在比较显眼的位置,因为这是他的荣耀。相反的……如果他是个逃兵,或者部队生活使他不快乐,他就会千方百计地消灭掉他在军中生活的痕迹……保留习惯,只能说是这种生活方式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欧阳春听完展昭的叙述后还有些不很明白,就问:"你的意思是,他是个逃兵?"
  "看他的行为,这种军事化的生活已经侵蚀了他的整个人生,一般有这么重的影响基本上都是幼年形成的。现在这个时代,哪儿有正规军是招收幼儿的……如果是成年军人,对生活习惯到此种地步,不可能不保留纪念品。"
  "很多越战受过刺激的老兵,对军装和枪的依赖程度都胜于生活方式。"白玉堂赞同展昭的观点,强调:"这人的生活,比军事化要残酷!"
  "那究竟是什么?"欧阳春国际刑警的身份让他想起了不少有关恐怖组织的训练方式,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展昭摇摇头,笑了笑,道:"我只能说,他在一种军事化管理的环境中生活了很久,以至于他完全适应了这种存在方式而无法改变,对此极度厌恶,却又摆脱不了。"说这话时,展昭已经缓缓沿着房间转了有差不多三圈,最后他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东西,在墙上轻轻地敲击了两下,发出"咚咚"的声音。
  白玉堂眼前一亮:"空心的?"
  展昭点点头,退开一步,白玉堂上前又在墙壁上敲击了几下,拿出钥匙在墙上的一条缝隙间一挑,"咔"地一声,一块方形的石板被撬开,后面有一个洞。
  白玉堂伸手进去,抽出了一个盒子,大小像是个鞋盒。
  欧阳春和展昭都围过去看,连小洛阳也好奇地凑了上来。
  白玉堂打开盖子,众人都是一愣,就见那盒子里,有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
  三人都是警察,一眼就看出这可骷髅头不是仿制的,而是属于真人的。展昭下意识地低头看洛阳,就见他正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看着,眼睛里除了惊讶和好奇之外,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想到这里,展昭突然伸手猛地一拍洛阳的肩膀。"啪"的一声,倒是把一旁的欧阳春和白玉堂惊了一跳,再细看洛阳,就见他睁大了一双眼睛疑惑地看着展昭,像是在问:"你叫我啊?"
  白玉堂也看出了些端倪来,又想到了上次在孤儿院看时,那只凶悍的小狗对着洛阳叫,洛阳似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欧阳春抽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般小孩子胆子会大到这种程度么?"
  展昭犹豫了一下,伸手掐洛阳的胳膊,边问:"阳阳,疼么?"
  洛阳眨眨眼,摇摇头:"不疼。"
  "猫儿,干嘛呢?"白玉堂被展昭的行动搞糊涂了,正想发问,就见展昭抬手在他胳膊上也掐了一下。
  "嘶……"白玉堂疼得直呲牙,刚想瞪人,却听听展昭轻轻地说:"我用的力气是一样的。"
  白玉堂和欧阳春都是一震,这是什么状况,这孩子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疼!
  展昭蹲下身去,直视着洛阳道:"阳阳,你是不是力气特别大?"
  洛阳想了想,点点头:"嗯。"
  白玉堂也想起洛阳曾经生生地撕开了一条小狗,徒手把俞庆延打得重伤,而且刚才那个铁门也不是一般七岁的小孩能拉动的。
  展昭站了起来,转脸看着白玉堂,问:"你想到谁了?"
  白玉堂愣住,良久才道:"我哥……"
  "大哥的力气也超过一般人。"展昭点头,"而且痛觉神经迟钝,没有恐惧感。"
  一旁的欧阳春听了半天,眨眨眼问白玉堂:"莫非是你哥哥的儿子?也就是你侄子?那你们还领养,这关系太乱了。"
  展昭无力地看向他,心说,这欧阳春还有些幽默感啊。谁料白玉堂却坚决地摆摆手道:"不会的,姓白的不会长那么黑!要认亲也是姓包的!"话刚说完,又被展昭掐了一下。
  "不过你记不记得,大哥以前不是这样,是被救回来之后才变的。"展昭摸着下巴道,"而且……他的情况没有阳阳厉害,"
  白玉堂点点头,脑中一团乱麻,胸口堵堵的感觉,甩甩头,低头拿出那个头骨给展昭,问:"应该是个男的?"
  展昭接过来看了一下:"成年男子。"
  "盒子里好像还有东西。"欧阳春指着盒子底部的一个信封说。
  白玉堂拿出了个信封,感觉里面有厚厚的一叠东西,打开信封往外一倒,倒出了一叠照片。
  这些照片已经很久远了,黑白的,是十来个少年的合照,像是在野营,因为背景是灌木林。这些个少年都有些古怪,没有一般孩子野营游玩时该有的笑脸,而是各个面无表情。
  "似乎是在变大!"展昭伸手抽出几张道:"这些看着五六岁,这里就七八岁,这几张差不多到十岁了。"
  欧阳春也拿过几张照片看着,良久才抽了口气,道:"好可怕的表情……"
  展昭和白玉堂都赞同他的话,这种表情怎么形容呢?完全没有生气、表情缺失、面瘫、甚至可以说是活着的死人的脸。
  白玉堂和展昭看着看着猛地对视了一眼——这种表情似曾相识,是被救回来后,刚从无菌室里出来的白锦堂的脸,最初的时候感觉真的很像。
  正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哐啷"一声,像是有什么撞到了那扇铁门。
  众人都一个激灵,白玉堂瞬间就冲了出去,嘴上喊:"站住!"
  展昭大急,边喊边追出去:"小白,别乱跑啊,会迷路!"但是白玉堂已经追着前面一个黑乎乎、仓皇而逃的身影冲了过去,眼看越跑越远,展昭急中生智,大喊一声:"3-17-12!"
  话音刚落,就见那个黑影猛地站住了,白玉堂顺势扑上去,一把将他按倒,戴上了手铐,而那个黑影在听了那串号码后,就好似被点了穴道,一点反应都没有,连把他铐上的白玉堂都觉得奇怪。
  "大胡子叔叔!"洛阳想冲上去,却被欧阳春抱住了,"你们说好不抓他的……"洛阳对展昭抗议。
  展昭摸摸他的头发,低声道:"你放心,只要他没干坏事,我们不会伤害他,只是有一些话想问题。"
  洛阳看着展昭的眼睛,最终安静了下来。
  白玉堂伸手把地上的黑衣人拉了起来,带他回到了房间里,在光亮之下,几人头一次看清了这大胡子的长相。
  展昭有些吃惊于那人浓密胡须下一张脸的年轻,一双眼睛里透出淡淡的绝望,正想开口问话,却听白玉堂略带疑惑地"咦"了一声,随后皱着眉道:"猫儿,那晚撞我的人,不是他!"

  重影凶手 15 罪与罚

  审讯室里的气氛有一些诡异,桌上摆着一个纸箱,旁边放着一颗白森森的人头骨,还有一叠黑白的老照片。大胡子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的一把椅子上,双眼呆呆地盯着桌上的东西。
  单面玻璃外,展昭、白玉堂和欧阳春正在静静地观察着。
  白玉堂皱着眉头看着玻璃后面的那个大胡子,摇着头道"那晚肯定不是他……"
  "可是那晚在暗夜俱乐部监视器里看到的大胡子,的确就是撞你的那个……"展昭有些不解,"难道是维勇认错了?"
  白玉堂转身问坐在不远处等候的洛阳:"大胡子就只有这一个?还有其他人没有?"
  洛阳被问得莫名其妙,"大胡子叔叔就是他啊,什么其他人?"
  "那晚我们去暗夜俱乐部时,他在不在那里?"展昭也问。
  "大胡子叔叔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洛阳好笑地歪过头,"他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了,而且最讨厌人家打架,他胆子小。"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来里面有隐情……暗夜俱乐部和陈婕,应该都脱不了干系。
  "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你们追踪这个人的原因?"欧阳春有些无奈地问展昭和白玉堂,"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交换一下所掌握的资料才能更好地合作。"
  白玉堂看看展昭,点头表示欧阳春说得有理,三人就聚到一起交换起了案情。
  "你们放蓝成霖这条线,究竟想钓哪条鱼?"白玉堂先发问。
  "你们抓到后又被他逃脱的那个——"竞技会"二号头目,塔伯.泰伦斯。"欧阳春笑着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脸上露出了吃惊之色,等待欧阳春详细讲述。
  "据我们掌握的消息,塔伯这几年羽翼渐丰,竞技会的老大斯帕托已经管不住他,两人貌合神离,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情。"欧阳春细心给两人解释,"塔伯要独立,就一定要有人、有钱、有地盘,人他早就有了,钱他还在挣,但迟早也会有,最麻烦的就是地盘。"
  "美洲的地盘归斯帕托,欧洲又归伦纳德,塔伯想要地方,就只能打这里的主意了。"展昭了然地点点头,"他上次来买箱尸为的就是最快速度地挣钱。"
  "能这么顺利地入境,被警方抓住后又能快速地逃脱……"白玉堂看着欧阳春一笑,"所以你们就确定,警方内部一定有奸细。"
  欧阳春点点头:"我们经过了多方的调查,查明了蓝成霖、俞庆延与塔伯有勾结,而且最近又有多个地方掌权的老大被杀——所以我们就猜测应该跟塔伯有关。"
  "你们就意要与缉黑组合作,顺藤摸瓜?"展昭点了点头,刚想说话,眼角余光瞟见洛阳小心翼翼地倒了杯水,悄悄溜进了审讯室。
  白玉堂想阻止,展昭轻轻一摆手,走到了单面玻璃前,看里面的情况。
  就见洛阳拿着水跑过去,走到大胡子身边,小声问:"你生气了呀?"
  大胡子原本呆滞的双眼渐渐地有了一丝神采,转脸看看身边的洛阳,轻轻摇了摇头。
  展昭一挑眉,颇有几分吃惊地道:"他很疼洛阳。"
  白玉堂和欧阳春也看出些端倪来,不语,继续观瞧。
  小洛阳见大胡子摇头,松了口气,端着杯子递过去:"喝水不?"
  大胡子点点头,就这洛阳微倾的杯子,慢慢地喝起了水,很快,杯子就见了底。
  "还要不要?"洛阳问。
  大胡子摇摇头,下意识地看了看单面玻璃。
  洛阳笑嘻嘻地道:"别担心,他们不是坏人。"
  大胡子听了,点点头。
  洛阳转脸看看桌子上的骷髅头,问:"你干过坏事没有?"
  大胡子显然是一愣,随即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洛阳似乎是有些难过,张口想再问,门却被打开。展昭走进了叫了他一声:"阳阳,这里不能随便进来。"
  洛阳看看展昭,又回头看看大胡子,只得走了出去。展昭把他交给白玉堂,看了看门外,示意白玉堂把他带出去,接下去的问话他不能听。
  白玉堂心领神会,把洛阳带出了审讯室,交给白驰带着,一起去吃些东西,自己便匆匆赶了回来。
  见展昭独自进去了,白玉堂想跟上去,却见展昭对玻璃摆了摆手,只得站住。欧阳春颇有几分好奇地道:"你俩有感应不成?"白玉堂一笑,不语,专注地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形。
  展昭独自走进审讯室,坐到了大胡子的对面,低声道:"他是你儿子?"
  原本一脸淡然的大胡子猛地抬起头,呆愣了两秒钟后,开始拼命摇头。
  展昭微微一笑,道:"别担心,阳阳出去了,什么都听不到。"
  大胡子听到展昭的话后停止了摇头,但随即就发现了展昭嘴角的笑意,立刻明白自己已经被看穿了,只得颓丧地低下头。
  "我和玉堂,就是刚才抓你的那个警察,打算收养阳阳。"展昭注视着大胡子的表情。
  大胡子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惊喜,然后重重地点头。展昭看着他的举动,突然觉得有些为他难过,就低声问:"阳阳是个好孩子,你不想领回去养?他好像也很喜欢你。"
  大胡子低下头,良久,默默地摇了摇头,张开嘴,用一种怪异的金属质声音说"他不能跟着我"
  外面的白玉堂和欧阳春都听得一皱眉,这人的声音就像是经过变音装置处理过一样,听不出任何的音质。
  看见展昭脸上的吃惊之色,大胡子伸出没被铐住的那只手,撩起自己那长长的胡子,露出了脖子。展昭就见他喉结旁有一条短短的刀疤,那是声带的位置,声音干扰器是被直接植入的!
  白玉堂看得惊异,问身边的欧阳春:"哪个组织有这种习惯?"
  欧阳春大摇其头:"闻所未闻。"
  展昭指了指桌上的骷髅,问:"他是谁?"
  大胡子摇摇头,不说话。
  展昭又将那叠照片推到他眼前:"这些是什么?"
  大胡子依然摇头,良久才自言自语地道:"别问。"
  随后,无论展昭再问什么,他都不再回答。展昭收起了东西,准备离去,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问:"对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大胡子?"
  大胡子一愣,睁大了眼睛瞪视着展昭,问:"他在哪里?"
  展昭看出了他眼中的紧张,微微一笑,接着问:"你知不知道黑夜惩罚者?"
  大胡子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双眼紧紧盯着展昭,外面的白玉堂低叫了一声"不好",猛地开门冲了进去,与此同时,大胡子也扑向了展昭……
  事情发生得太快,大胡子的一只手被铐在铁制的椅子之上,这椅子是用螺栓固定在地面的,一般人根本拉不动,但是他却一把将凳子拉了起来。白玉堂冲进审讯室时,大胡子已经扑到了展昭身边,抬起凳子阻挡住白玉堂,冷声说:"别过来,我不会伤害他……"
  白玉堂冷着脸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双眼盯着展昭,看他有什么反应。
  展昭还是一脸的从容,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一样,抬手对着单面玻璃的方向轻轻一摆,玻璃外已经掏出了枪瞄准的欧阳春略一迟疑,还是把枪收了起来。
  "放我走。"大胡子简短地对白玉堂说。
  展昭转脸看着大胡子,问:"你想去找他?他是你仇人?"
  大胡子有些无力地看着展昭,沉声道:"我还有事没做完!做完了,你们想怎么样都行。"
  展昭一挑眉,道:"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
  大胡子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展昭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给他:"看看,还有背后的字迹。"
  大胡子将照片接到手里,那正是展昭和白玉堂在警局停车场捡到的,署名"黑夜惩罚者"的照片。大胡子似乎是有些犹豫,却听展昭接着说:"你不想快点抓住他?容他在世上多活一日,便是多一日的危害啊。"
  白玉堂把身后的门关上,抬头对大胡子笑:"你没那么容易出去。"
  大胡子最终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椅子,有些颓丧地坐了下来,苦笑着问:"怎样合作?"
  展昭走到桌边,拿起其中一张小孩们的合照,问:"这些,都是什么人?"
  大胡子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淡淡地说:"除了我和他,其他的都已经是死人。"
  白玉堂摇头一笑:"不是两个,是三个才对,阳阳不也是么?"
  大胡子抬起头来,看着白玉堂,脸上有些笑意:"他不会是的,你们可以保护他,我死也安心了。"
  白玉堂搬了一把椅子坐下,道:"说说你的事情来听。"
  大胡子摇头:"我不……"
  "少废话!"白玉堂瞪他一眼,"当儿子的小时候,就应该满耳朵都是他老子的当年,你最好说明白了,以后我好回答阳阳,你干嘛不要他!"
  大胡子愣住,有些无奈地转脸看展昭,意思好象是——你俩怎么不是一个风格的?
  展昭也哭笑不得,白玉堂就是这么直接,他不会找什么破案、惩恶扬善之类的大道理,只会说他想的,阳阳有权利知道自己亲身父亲究竟为什么不要他。
  欧阳春也在玻璃外搬了把椅子坐下,静静地等待大胡子讲述他的过去,他还没有对哪个人这么好奇过,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一个人不见天日地生活了那么多年,还连亲身儿子都不敢认。
  大胡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颓然地点头:"我说。"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拿下了!
  "你们要我从哪里开始说起?"大胡子问两人。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展昭头一次觉得自己询问犯人的时候像是在探寻一个谜。
  大胡子拉起衣袖,露出胳膊给两人看,就见他的左上臂外侧有一个纹身,是一串数字——3-17-12
  "这个数字是?"展昭不解,另外,他和白玉堂同时惊讶,大胡子身上,满满的伤痕。
  "名字。"大胡子简短地说,"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展昭猛地站起来拿起那一叠照片来翻找了一下,果然在其中一张上,找到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左臂上也有一串数字,正是3-17-12。
  "这个是……"展昭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么小就被纹上了号码。
  大胡子接过那张照片看着,静静地像是在出神,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和阳阳像么?"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头,的确是很像,所以展昭才会在众多照片中一眼就认出了这张。
  "这数字有没有什么含义?"展昭把陷入回忆中的大胡子唤了回来,继续发问。
  大胡子微微点了点头:"第3代,17个里面的12号。"
  听了他的话,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满的不解。
  "你们听说过神经灵敏度么?"大胡子突然问。
  展昭点点头,道:"人的一切行为和感觉都是通过神经传输给大脑,并由大脑传递回来命令身体行动。神经的灵敏度越低,给大脑传递的信息就越少。"
  白玉堂也摸着下巴道:"我记得曾经有过人提出,通过降低神经灵敏度来提高士兵的战斗力,不过这不符合人伦,那个提出的人后来突然消失了。"
  大胡子看了白玉堂一眼,浅浅一笑,道:"对的,他已经死了……死得很彻底,死得无法再害任何人。"说着,缓缓地转过头,视线落在那颗白森森的头骨上。
  展昭和白玉堂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抽一口凉气——同声问:"该不会,他就是……"
  大胡子冷笑了一声,道:"他叫爱伦坡……"
  随后,审讯室里的两人和审讯室外的欧阳春,听大胡子,用他那格外悲凉的声音,讲述了一个,异常残酷的故事。
  ……
  警局楼下的一个小超市里,白驰买了一个甜筒,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递给身边的洛阳,然后自己也买了一个,拉着洛阳的手,走到了警局门口的花坛边,坐下慢慢吃。
  洛阳舔着甜筒,有些心不在焉,白驰轻轻拍拍他肩膀,问:"怎么了?不好吃呀?"
  摇摇头,洛阳仰起脸看白驰,有几分不解地问:"白驰哥哥,你干嘛当警察?"
  白驰一愣,歪着脑袋想了想:"嗯……我们家的男人大多都是做警察的,所以最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是一定要做警察的,后来,转到S.C.I.之后,跟哥哥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我就发自内心,想做个好警察了。"
  洛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你最开始,是不是不想做警察?"
  白驰很诚实地点点头:"对啊。"
  "为什么要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呢?"洛阳伸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呆呆地,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大胡子叔叔说他做过坏事,我还是觉得他是好人呢?"
  白驰伸手过去,摸摸洛阳的脑袋,道:"做过坏事的人,也有权利去改好呀。"
  洛阳抬起头认真地问白驰:"那……改好之后,就是好人了么?"
  白驰无奈地笑笑,拿纸巾帮洛阳擦擦嘴角的冰淇淋,道:"有些错误,是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呀,所以,惩罚就会跟着一辈子。"
  "那他已经改好了呢,也受到惩罚了。"洛阳争辩,"知错能改呀,不能原谅他,就不能喜欢他了么?"
  白驰想了想,道:"别人原不原谅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能不能原谅自己,至于喜欢么……"说到这里,伸手揉了揉洛阳的头发,"喜不喜欢谁,是你自己的事情呀,和那个人有没有被原谅,有什么关系?"边说,边把甜筒最下面那个尖尖的蛋卷,塞进了呆愣愣的洛阳嘴里,"这里有巧克力,很甜呢。"

  重影凶手 16 残酷的故事

  大胡子对于自己短暂的童年已经彻底遗忘了,他的记忆从六岁开始。
  记忆的初始点,是一个黑色的封闭房间,房间里有一种淡淡的甜味,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血的味道。
  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一个中年的金发外国人,他带领他走出那个黑色的房间,到了一个白色的房间,那里有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很多人,都在忙碌着,摆弄着一些电线、管子、还有药品什么的。他每天早上起来要注射药物,然后头上、身上被按上一些电极,只有他呆呆地坐着,别人都在忙碌,没有人和他说话,但是他没有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个金发的外国人带着他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依旧是黑暗的房子,但是里面却有其他的十来个孩子,那个金发的外国人告诉他,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叫3-17-12。
  大胡子说着,抬起头看坐在对面的展昭和白玉堂,突然笑了起来。
  两人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却听他说:"这个故事,我跟洛文讲过一遍,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和你们很像……你们都是会为别人难过的人。
  窗外的欧阳春轻轻叹了口气,这时,门被推开,公孙和马汉赵虎走了进来。
  大家都对这个大胡子感到好奇,欧阳春对他们轻轻点了点头,众人来到单反玻璃前,静静地听大胡子继续往下说。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之前对我做的事情,是用药物和物理刺激抹去我的记忆,使我的神经变得迟钝。"大胡子道,"有一些孩子在这个过程中就产生排斥死掉了,之前的第一批就是因为药物反应,都死了,第二批据说是没有选择儿童的种类,所以有一些没有天分的混了进来,第三批有一部分是之前遗留的,还有一部分像我这样,是新的。"
  展昭听着大胡子那种新和旧的说法实在是有些刺耳,就好象他们不是人,只是物品,"药物和精神刺激不可能彻底使人抹去记忆,或者消除特定的感觉!"
  "没错。"大胡子点点头,"所以需要第三部分,长达十年的后天适应。"
  "后天适应?"白玉堂点点头,"就像训练士兵不怕死那样?"
  "性质是一样的。"大胡子淡然地道:"主要是正对四点,一是痛觉,二是力量,三是恐惧,四是技能。"
  "你的那些伤,就是训练痛觉时弄出来的?"展昭问。
  大胡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点头,道:"一个人忍耐疼痛的能力会逐渐提高,当你适应了一定的疼痛之后,就会不再怕疼。"
  "你有没有自残过?"展昭问。
  大胡子一愣,随后点点头,有时候自己的确就会莫名地用刀子割自己。
  "其实这种实验根本就是错误的,这不是痛觉消除,而是痛觉麻痹。"展昭皱着眉道,"人会不断地寻求那种痛感,就像纹身一样,纹过一次的人很想去纹第二次,因为人体已经可以承受那种疼痛,所以身体想要寻求更疼的刺激。"
  大胡子静静地听展昭说着,良久才道:"爱伦坡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
  展昭有些不解。
  "你天生就会的东西,别人却要花上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去学习。"大胡子摇摇头,"爱伦坡其实根本不是个天才,他连科学家都没能当上,所以他的实验总是需要很多的牺牲品。"
  "力量呢?"白玉堂看着大胡子道:"你今年多大?"
  "你问3-17-12?"大胡子想了想,"做3-17-12到现在有22年了。"
  所有的人都吃惊,大胡子的面容看起来也不像是28岁的人,看着起码有四十来岁了……要是不看他的脸,光看整体形象的话,觉得是个老头。
  审讯室外地公孙冷声道:"肌肉强效剂……也就是通常说的激素。"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注射增强肌肉力量的药物会有很强的副作用,加快人的衰老。"
  大胡子点头,接着道:"至于恐惧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是不怕了。"说着,抬起头看展昭:"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阳阳会遗传我后天得到的一些东西,胆大,没痛觉,还有力气大?"
  展昭想了想,道:"其实那个爱伦坡的所谓实验根本就是不科学的,人的适应能力是无限的,他试验得到成功的最大前提是他选择的孩子——本身就有很强的潜能。"
  大胡子不解,"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第一批孩子,集体药物排斥死亡了,但是你们却没排斥,就表示你们这几个孩子的自身机能和身体素质,比那些孩子要好。"见大胡子点头,展昭继续道,"力量也是如此,你们应该进行了大量的生存适应训练,肌肉增强剂只是加强,并不能创造,前提是要你们本身的力量。最后说到胆量,谁都知道,胆量是天生的,再加上后天的训练,就会进一步增强。"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我们所原有的,爱伦坡只是将它们加强了?"大胡子失笑,"怎么觉得他的行为是多此一举?"
  展昭站起来,冷声到:"他的确是多次一举。"说着,指了指白玉堂,问大胡子,"你觉得他怎么样?"
  大胡子不解,问:"哪方面?"
  展昭笑:"胆量,力量,杀伤力,你所掌握的那些技能。"
  大胡子像是明白了,点点头:"我懂了,那些药物和实验其实都是没有用的,关键的是我们自身的天分和长时间的训练,难怪……"
  "难怪什么?"白玉堂问,"爱伦坡怎么会死,还有,其他的孩子怎么会死?"
  "大概是六年前……"大胡子缓缓道:"爱伦坡的实验受到了一定的阻挠。"
  "阻挠?"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他的实验不是自发的?有人资助?"
  大胡子点头,"从他们教给我们的技能来看,应该是。"
  "什么技能?"
  "杀人。"大胡子略想了一下,道,"我印象中有一个人来看过我们,等他走后,爱伦坡就开始发疯一般地摔砸自己的实验室,实验人员也都撤走了,最后,他要我们自相残杀。"
  "你们反抗了?"白玉堂挑眉,"还是说照做了?"
  大胡子叹了口气,"我们商量好,一起逃走,我去杀死爱伦坡,可是……当我提着他的头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死了。"
  "被另一个大胡子杀死了?"展昭问,"他是谁?"
  "2-12-11"大胡子道,"其实我早就觉察到他的不对劲了。"
  展昭低着头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道:"你是不是觉得,在他身上,看到爱伦坡的实验成功了?"
  大胡子认真地点头,"他是第二代里留下的唯一一个,其他几个第二代都在最后的训练中死了,只有他……他是真的没有痛觉,能力出众,但是……"
  "但是,在你看来他是个疯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服从'对不对?"展昭没等他说完,就接了一句。
  大胡子已经不再对展昭的预知能力感到惊奇了,只是抬起头,等着他解答。
  展昭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感觉的没错,他是真的疯了。"说完这句,便不再说了,坐到椅子上,独自沉思起来。
  "随后你就追踪他到现在?"白玉堂问,"阳阳今年七岁,你说你逃出来是在六年前,那……"
  "阳阳是在那里生的,爱伦坡逼我制造的。"大胡子道,"在一岁前,阳阳都是由爱伦坡养着……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他的能力特别的惊人,有时候我都被他吓一跳。"
  "你抱着他离开,然后遇到了洛文?"白玉堂有几分不解,"这其中又有什么?为什么把阳阳给洛文养,洛文又为什么会死?"
  大胡子叹了口气,道:"我还没查清楚,但是我知道他是警察,他在查一件关系很重大的事情,另外他也帮我找2-12-11"
  白玉堂转脸看刚才开始就一眼不发的展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们想怎样合作?"大胡子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只有我能抓住他。"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白玉堂站了起来收拾桌上的东西,"我们手上的证据还要重新整理一下,这期间,我建议你去做一个小手术。"
  大胡子一愣,有些犹豫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对大胡子的审讯暂时告一段落,关于他的过去,如果不是案情需要,实在没有人愿意再去探究了,这样的故事太过残酷,或者说这样的人生太过残酷,从六岁第一脚踏入那个黑暗的房间开始,他的人生,就注定会是个悲剧。
  早就过了下班时间的公孙,有些颓然地离开了办公室,走到楼下,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
  已经等候了多时的白锦堂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默默坐到副驾驶坐上的公孙,"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公孙转过头仔细打量着白锦堂,直看到他忍不住把他拉过去,抱到腿上亲了起来,"怎么,今天这么热情?想我了?"
  公孙伸手摸他下巴,带着几分凶悍地道:"你不准动。"
  白锦堂不解,但还是点头,随后就不动了。
  公孙坐在他腿上,手指缓缓地在白锦堂的喉结处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
  白锦堂就感觉公孙一根手指简直就是要了自己的命了,刚想伸手,却被公孙狠狠瞪了一眼,只得不作声。
  不多久,公孙摸到了喉结边一处有些不一样的皮肤……虽然是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但还是可以看到一条白色的痕迹……是愈合的刀疤。
  倒吸了一口冷气,公孙抬起头,张着嘴看着白锦堂,眼里竟有了淡淡的雾气。
  "你怎么了?"白锦堂被彻底弄懵了,伸手捏公孙的下巴,"出什么事了?"
  公孙最终摇摇头,伸手拍拍他脸,"幸好已经没事了。"说话间,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惊诧地瞪着白锦堂,"你是猴子啊,这样都能有反应?"
  白锦堂好笑,伸手掐住公孙的腰不让他逃走,"你坐我身上还伸手摸我,我怎么可能没反应?"说着,伸手关上了车窗,把公孙按到了座椅上,意乱情迷间,只觉得今天的公孙,特别的温顺。
  展昭走出了审讯室,白玉堂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忍不住伸手戳他腮帮子。想得太专注的展昭回过神来,也没有瞪人,而是有些呆地看白玉堂,被捏住下巴亲了一下。
  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展昭四周看看,"疯老鼠,这里是警局啊!"
  "你从刚才开始就不理我!"白玉堂可怜兮兮地说,"想到什么了?想那么专心。"
  "你觉不觉得,阳阳的情况,和大哥的情况是一样的?"
  白玉堂想了想,点头,"说实话,他俩的确和大胡子的情况不一样。"
  "还有。"展昭摸摸下巴,"上次赵爵给了我电话,说我这次的案子一定会有事情想要找他。"
  "你觉得这两件事有关。"白玉堂笑,"但是又怕中了赵爵的计是不是?"
  展昭无奈点头,这时,两人看到了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白驰和阳阳。
  阳阳抬眼看着展昭和白玉堂,想叫人,但是又不知道该叫什么,有些尴尬。展昭看看表,走上去"阳阳,饿不饿?"
  洛阳呆呆地点点头。
  "吃饭去。"展昭拉起他手,"想吃什么?要不要试试小白的手艺?"
  洛阳惊讶地转脸看白玉堂,好像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做菜似的,想了想,又问:"大胡子叔叔也可以一起去吃么?"
  白玉堂很有几分欣赏洛阳,这小孩,心肠正经是不错。走过去拍拍他脑袋,道:"你觉不觉得大胡子叔叔说话的声音有问题?"
  "啊!有!"洛阳点头,"他是不是嗓子有病?"
  "所以他这段时间要治疗,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展昭摸摸他头发。
  "真的能治好?太好了!"洛阳欢欢喜喜地拉着白驰说:"走,白驰哥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白玉堂看着洛阳拉着白驰往前跑,拍拍展昭:"行啊猫儿,挺会哄孩子么。"
  展昭认真地道:"小白,为了阳阳的健康,你以后要多下厨,争取不吃工作餐!"说完,高高兴兴地走了,走出几步,又回过头,问白玉堂,"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养他,感觉就像是从人家手里把孩子抢走了一样。"
  白玉堂一笑,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到时候,让阳阳自己选,他还有选择的权利,比他爸爸幸运多了,是不是。"

  重影凶手 17 疯子

  晚饭的时间,白玉堂和展昭带着洛阳,阳阳拉着白驰,四人出现在了警局不远处的一家餐厅前,刚进门,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公孙和白锦堂。
  公孙对四人招了招手,四人便走了过去,准备拼桌一起吃饭。
  阳阳坐到展昭旁边,抬头正好看见坐对面的白锦堂正在打量他。阳阳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又转头看看身边的白玉堂,心想,这两人长得有些像呢。
  白玉堂正在点菜,也没注意,倒是白锦堂开口问展昭:"就是这小子?"
  展昭摸摸阳阳的脑袋,道:"对,他叫洛阳。"
  "哦~~"白锦堂点点头,见洛阳看看他又看看白玉堂,眼里有些疑惑,便笑问:"怎么?像?"
  洛阳老实地点点头。
  "我是他大哥。"说着,白锦堂对白驰抬了抬下巴,"这个是老三,不过是堂的。"
  洛阳张大了嘴转脸瞅着白驰,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奇迹,白驰郁闷了。
  展昭见白驰不时地看看手机,就问:"怎么?约了赵祯?"
  白驰点头:"他说要去吃饭,我就让他过来了。"说话间,就见赵祯已经从餐厅外一派悠闲地晃了进来。点完餐的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他俩现在有些心理阴影,怎么看都能从赵祯身上看出些赵爵的影子来。
  赵祯进来后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坐到了白驰的身边,也抬眼打量洛阳。
  阳阳左右看看,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瞧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赵祯突然抬头对白玉堂说:"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一辆车,车里的人似乎对你们中的谁很感兴趣,"
  众人都一愣,白玉堂笑问:"那人什么样子?"
  赵祯想了想:"外国人、长发、花上衣,很没品位的类型。"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这种标志性的穿着,估计就是尤金了吧。
  白锦堂掏出电话,简短地对双胞胎说了两句,就示意众人不用理会,接着吃饭。
  展昭有些惊讶,问:"大哥,你认得尤金?"
  白锦堂一愣,转眼看着白玉堂:"他跟你们接触过?"
  "嗯。"白玉堂笑笑,"有两次'巧'遇,你跟他认识啊?"
  白锦堂瞪了他一眼:"少来这套,想问什么就问。"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一起转脸看白锦堂:"他是谁?"
  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白锦堂说得慢条斯理:"尤金是伦纳德的部下,黑手党的一个头目。"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有些说不出话来,早猜到尤金应该不简单了,但是这个身份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倒是赵祯颇含惊讶地自言自语:"现在的黑手党都流行这种扮相啊?"
  在餐厅门口车子里坐着的,正是尤金。他现在正趴在方向盘上唉声叹气,想他越混越回去了,竟然要来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一个小孩子,还好现在这小孩归展昭和白玉堂了,在看小孩的同时还能看看美男,比以前看一群三流混子要好得多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疑惑,那个赵爵神秘兮兮的,怎么对一个不相干的小孩子这么重视?还要他全天注意他的安全,不会是在耍他玩儿吧。
  正在郁闷,就听车窗上"咚咚"地被人敲了两下,尤金一转脸,立刻喜上眉梢——看见熟人了呀。
  放下玻璃,尤金一脸笑意地盯着车门口的两人道:"哟,双胞胎。"
  丁兆兰和丁兆惠站在车边看着尤金,眼里满满的算计。
  小丁摸了摸下巴,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在意大利混不下去了?"
  大丁拍拍小丁的肩膀:"看吧,这是反面教材,哪个黑手党肯带着一棵花菜到处显。"
  "这倒是。"小丁继续吐槽尤金,"还是蟑螂头。"
  尤金一脸的无奈,耸耸肩:"我不是来找白的麻烦的,你们不用防着我。"
  大丁"啧啧"了两声,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道:"现在是boss要找你麻烦。"
  小丁点头,"你妨碍人家家庭聚餐来着,boss说你再不走就扔你进太平洋里喂鱼。"
  尤金叹了口气,摆手:"ok,我走,那麻烦你们告诉白,叫他小心了。"说完,发动汽车,开去夜店喝酒去了。
  大丁看看小丁:"里面有三个白,告诉哪一个?"
  ……
  吃过晚饭,众人散去,各回各家。洛阳想回去却被白玉堂和展昭阻止了,陈婕他们究竟
  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把洛阳一个小孩子放回去太危险了,所以两人决定把阳阳带回家。
  车子往回开,洛阳突然问:"那我上学呢?今天还是逃学来的。"
  展昭笑:"现在上学去太危险了,你这几天要全天跟着我们,等案子破了,安定下来后,再给你安排学校。"
  "哦……"洛阳点点头,趴着两人的座椅,左看看白玉堂,右看看展昭,忍不住问:"你俩住一起么?是兄弟么?"
  "咳……"展昭有些尴尬又有些警告地看了白玉堂一眼——你敢胡说八道!
  白玉堂点点头——我明白的。随即看着后视镜对洛阳道:"不是兄弟,是情侣。"
  展昭脸煞白,瞪了白玉堂一眼——阳阳是小孩子!
  白玉堂挑眉——是小孩也是个公的,跟我抢你怎么办?先断了他念头!
  洛阳倒是没有太过惊讶,笑了笑:"我就觉得像。"
  展昭睁大了眼睛回头看他,却见洛阳歪着头道:"陈姨说过,好男人都喜欢男人。"
  "咳咳……"白玉堂忍笑,展昭心说这陈婕跟小孩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决定以后一定要抽时间把阳阳的错误观念纠正过来。
  "阳阳,陈婕她们对你好不好?"白玉堂问得随意,展昭则观察着后视镜里阳阳的面部表情。
  "嗯……"阳阳略微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的。"
  "大胡子叔叔对你好不好呢?"展昭接着问了一句。
  "好啊~~"阳阳想都没想就开口,还一脸的欢喜。
  看了阳阳的反应,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里似乎有文章。
  "我们呢?喜欢我们么?"展昭回头问。
  阳阳很爽快地点点头:"喜欢。"
  "陈婕呢?"展昭又问。
  洛阳沉默了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更喜欢维勇叔叔,只是对阳阳好的人都死得早。"
  "陈婕和维勇有什么不一样么?"展昭看出了这里面的问题,一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特别洛阳还没有妈妈,应该会和陈婕这样年纪大的女性很亲,而且听陈婕的说法,她对阳阳不错,但洛阳为什么好似对她有些防备?
  "感觉不一样的。"洛阳歪着头想了想,道,"爸爸教过我的,看人是不是真的对我好,就看他关心我的时候,眼里想的是不是我。要是有个人跟你说话,但眼神想的却是别的事,那就是别有用心的,这样的人要防备,感觉陈姨总是这样。"
  展昭和白玉堂颇有几分惊讶,洛文上次教礼品店小妹分辨警察的那招,还有现在他教小洛阳分辨好坏的这招——说明洛文绝对是个极不简单的人物,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呢。
  ……
  S市酒吧街的一间夜店里,尤金正端着酒杯和几个身材火辣的小姐聊天,这时,身后走上来了一个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尤金看着坐到身边的人,笑得那叫个灿烂。
  "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来人向酒保要了一杯酒,"我好找人招待你。"
  "呵……"尤金把杯里的酒饮尽,道,"怎么说得你跟东家似的?你不跟我一样也是个路过的么?塔伯老二。"
  坐在尤金对面的正是塔伯,他喝着酒,听了尤金调侃的话也不恼,闲聊一般说:"没想到,伦纳德也对这块地方感兴趣?"
  尤金眨眨眼:"什么地方?还有啊,我来这里玩的,跟我家老大有什么关系?"
  "那你还盯着我的东西看,我很为难啊。"塔伯用一根手指轻轻敲击着酒杯。
  尤金好笑,眼神微有些暧昧地盯着塔伯上下看了看,低声道:"谁盯着你那东西看了?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说完,又拿了杯酒,搂着身边一个美女走了。
  塔伯收起笑意,喝光了手上的酒,身边走上一个手下:"大哥,要不要干掉这小子?"
  "呵。"塔伯有些好笑地看看他,"干掉他?就凭你们几个?"
  手下相互看了看,有一个仗着胆子道:"可以让那个疯子……"
  塔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手下立刻把话都咽了回去。转着手中的杯子,看着冰块反出的灯光,塔伯冷声道:"尤金不好惹,伦纳德的人尽量不要去动……对了,那个疯子呢?"
  "呃……"手下彼此看了几眼,道:"说是去看他哥哥了。"
  "神经病!"塔伯把手上的杯子往桌上一放,"你们看紧他,别让他捅什么篓子出来,那两个警察可不好惹,欧阳也来了,我们必须尽快把事情办完,趁早脱身。"
  "我们明白的。"手下点头。塔伯说完转身想走,却在转头的一瞬间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正在看着他,穿着一身白,一头的长发,眼神擦过的瞬间,塔伯清晰地看到了他那张熟悉的面孔和嘴角略带嘲讽的笑容,猛地愣住。回过神来,再找,人竟然不见了。
  塔伯快步向那个角落走去,酒吧里人很多,光线也不是很明亮,等塔伯走到那个角落,哪里还有人,不由皱起了眉头。应该没有看错,难道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回过神来,背后开始冒凉气,为什么?那个人……为什么还活着?他二十年前就因该死了啊,而且刚才看得不真切,感觉竟然没有变老,真的是活见鬼了不成?
  ……
  把车子停进了地下停车场里,白玉堂解开安全带。展昭回头对阳阳道:"我们到了。"
  阳阳有些好奇地看着停车场,刚要下车,却听白玉堂轻轻地说了一声:"都别动。"
  展昭和洛阳一惊,就见白玉堂抬眼看了看后视镜,两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赫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车后不到十米处,站着一个人——
一身黑衣,乱蓬蓬的头发,长长的络腮胡子,竟然正是那天在体育馆外撞到白玉堂的人。就见他呆呆地站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白玉堂他们的车,脸上竟还有些笑意。
  "阳阳,过来。"白玉堂将座椅后仰,让洛阳从空隙间爬到前座来,放回座椅,对洛阳和展昭道,"在椅背前面别动。"说完,开车门下车。
  展昭有些担心,"小白,你小心点。"
  "放心。"白玉堂掏出枪握在手里,走下了车,缓缓向那人走去。
  那人的外形和大胡子真的是差不多,只是脸上的笑意让人很不舒服、
  他见白玉堂走下了车子,视线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直直地看着白玉堂向自己走过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念念有词:"白的……白,真好看……白的。"
  白玉堂微微皱起眉,走到离他五步开外的地方,问:"2-12-11?"
  那人听到白玉堂的问话,完全没有大胡子那样激烈的反应,好像根本不明白那串数字的意思,而是继续什么"白的,黑的……"嘀嘀咕咕胡言乱语。
  "你找谁?"白玉堂见他一双眼睛不时地往车子的方向瞟过去,便开口询问。
  "找……哥……找哥哥……"那人边说,边伸手指车子的方向。
  白玉堂听得莫名其妙,以为他找的是展昭,但是展昭所在的角度却看得真切,那人指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洛阳!

  重影凶手 18 兄弟

  面对眼前另一个诡异的大胡子,白玉堂站在车外和他对峙着,车内的展昭却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哥哥"弄得莫名其妙,看他的视线,注视的是阳阳,但他的年纪不可能是阳阳的弟弟。
  展昭注意地观察着那个大胡子,就见他脸上带着那么几分天真,感觉完全不像那个年纪的人——这人的智力有问题?不对……是精神状态有问题。
  白玉堂又稍稍往前靠近了一些,问他:"哪个是你哥哥?"
  这时,展昭稍稍向后退开了一些,和洛阳拉开了些距离,而那大胡子的手指,却准确地指向了洛阳,这次,连白玉堂都看明白了。
  "你叫什么?"展昭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歪着头看了看他,见展昭穿着一件砖红色的毛衣,微微皱了皱眉,道:"怎么不穿白的,你穿白的好看,真好看。"
  白玉堂向展昭看了一眼——这人什么毛病?
  展昭摇摇头,看着大胡子道:"你找你哥哥什么事?"
  大胡子歪着头想了想,道:"哥哥……哥哥我最近做了很多会让你高兴的事情!"
  "什么事情?"展昭问他。
  但大胡子好像没听见,而是继续对洛阳道,"哥……你还不肯理我?"
  白玉堂对展昭使了个眼色,展昭犹豫了一下,探身进了车子里,对一脸惊奇的洛阳道:"阳阳……你……"
  "我见过他!"洛阳突然道。
  展昭一愣,"但是你说你没见过别的大胡子。"
  "他总是晚上站在巷子口看我,要不就在窗户边,也不进来。"洛阳似乎也有些混乱,"我一直以为是大胡子叔叔,但是……感觉不一样了。"
  展昭点点头,对洛阳道:"你帮我问他问题!"
  洛阳很乖顺地点点头,展昭伸手按下了开顶篷的按钮——Spyker C8那特殊的顶篷缓缓地打开,阳阳从椅背前探出头来,看着那个大胡子。
  大胡子似乎被这辆奇特的车子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好奇地盯着车子看了起来,往前挪动了几步。
  展昭发现他的注意力很不集中,这人介于精神问题和智力障碍之间……或者说两者都有。
  "问他叫什么,找你什么事。"展昭低声对洛阳说。
  "嗯……"洛阳点点头,转回头来看着大胡子道,"弟弟?"
  "哥……哥你不生我气啦?"大胡子脸上显出了欣喜之色,上前一步道,"我再也不会对那些人心软了,我以后也不惹你生气!"
  展昭和白玉堂都听得云里雾里,这人究竟在说什么?
  "弟弟……你怎么改名字了?"洛阳用了一个令展昭和白玉堂都万分吃惊的方法询问,"你没说过你不喜欢原来的名字呀。"
  "我……我没有啊。"大胡子似乎有些不解,"杰杰没有改名字啊,还是叫杰杰。"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洛阳这孩子太老道了,简直就是聪明透顶。
  洛阳转脸看了看展昭,似乎是问这样问行不行?
  展昭赞许地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接着问。
  "你怎么来找我了?"洛阳道,"你不是很忙么,忙着做让我开心的事情。"
  白玉堂对展昭扬起眉,做了个吹口哨的动作——这孩子有前途。
  展昭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洛阳太早熟了,远远超过了七岁孩子该有的心理年龄,这不是正常现象,是什么促使他的大脑过早地完善了呢?这和智商不是一回事,而是成熟度的问题。
  "对对!"把自己叫杰杰的大胡子拼命点头,"我正忙着干很重要的事情,等我干完了,就能把你救回来了。"
  洛阳有些迷糊,看看展昭,像是问,接下去该怎么办?
  展昭微微一笑,低声道:"套套他的底细,身边的人,做的事。"
  洛阳点了点头,对大胡子说:"你……不要被坏人骗了呀。"
  "嘿嘿……不会。"大胡子摇摇头,一脸得意的笑容,"他们被我骗才是真的……他们骗不了我的。"
  "你要小心啊,那个谁……我听说他真的很坏!"洛阳说得模棱两可,展昭却惊喜地发现,洛阳有很敏锐的洞察力,而且,他正在运用从自己书上学到的技巧。
  "你说那个塔伯么?"大胡子摇摇头,"我知道他是坏人……嘿嘿,他们以为能骗我,其实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
  白玉堂和展昭听到他说出"塔伯"这个名字,吃惊——他竟然和塔伯有关!
  "那你告诉他,他都让你干什么了?"洛阳接着问,"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没骗你。"
  "不能说不能说!"大胡子急急忙忙摆手,指了指白玉堂道,"他是警察啊!不能说这些话……嘿嘿。"
  白玉堂哭笑不得,看展昭——这小子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展昭也颇有几分无奈,这大胡子病得不轻啊,有很严重的精神混乱,或者说是精神替代,他基本的生存意识和善恶是非观念还是有的,只是有选择性的混乱了一部分记忆,也就是洛阳的这块,更确切的,应该说是他"哥哥"的那块。
  洛阳想了想,对大胡子道:"对了杰杰,我上次看见了一个和你好像好像的人。"
  大胡子猛地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害怕起来,左右看看:"他在哪里?在哪里?"
  "你干嘛那么怕他啊?"洛阳不解地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他要杀掉你的……不是!"大胡子猛摇头,"他是黑,最黑,很害怕……"边说,边缓缓地后退,嘴里喃喃道,"我要走了……要走了。"说完,转身想跑。
  白玉堂哪里会让他跑,抬手举枪,喝道:"站住。"
  大胡子缓缓回过头,看着白玉堂手中的枪,良久才道:"这个……这个是哥哥用来打坏人的……我不是坏人嘛……不是。"
  白玉堂皱起眉,冷声问他,"你哥哥通常都打哪个部位?"
  大胡子盯着白玉堂看了一会儿,伸手缓缓地指向自己的额头。
  伸手从腰后掏出手铐来,白玉堂对大胡子比了比,"把自己铐起来!"
  大胡子摇头,"不要……"
  "我最讨厌你这种装疯卖傻的类型。"白玉堂冷笑道,"你少来这套,真傻的话,裤腿里面还会藏枪?
  大胡子盯着白玉堂傻呼呼地看了看,"裤腿……裤腿……"说着,弯腰下去,从裤腿里拿出了一把点三八的最老式左轮手枪来。
  把枪举起来,问白玉堂,"你说这个呀?"
  白玉堂也发现了那把枪是假的,但是……他很快看出了蹊跷,连展昭也惊呆了,大胡子手上的是一把极破烂的玩具手枪——和影子杀手钉在墙上的那把——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这个脸含笑意,神秘诡异的大胡子,白玉堂把枪收了起来,走上一步道:"跟我回警局!"
  大胡子摇头:"才不要!我是坏人!"说完,转身就跑。
  白玉堂上前一步,抬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大胡子猛地一拧手臂,白玉堂就感觉自己手下抓到的似乎不是一个人的胳膊,而是一条绵软的蛇,冰冷,但是柔软异常——没骨头?!
  一愣神的功夫,大胡子趁机就往前跑,跑步的速度快得惊人,白玉堂掏出枪来对着他正前方的地面上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和地面飘起的薄薄烟气,把大胡子惊得一蹦,捂着耳朵道:"讨厌!"
  白玉堂举枪瞄准他,"我不跟你开玩笑,你自己乖乖回来,不然下一枪我打你的腿。
  大胡子想了想,对白玉堂做了个鬼脸:"不要!"说完,转身继续跑。
  白玉堂皱眉,这个人阴阳怪气不大不小的,完全搞不明白他下一步究竟想干什么。他并没有干什么危险的事情,虽然是嫌疑犯,但也不能真的打伤了他。白玉堂稍稍调整了一下枪的角度,对着他的腿开了一枪,子弹贴着大胡子的大腿飞了过去,大腿外侧立刻出现了一条擦伤,长长的伤痕很快就涌出了血。但奇怪的是,大胡子却好似没发觉,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往外跑——不觉得疼。
  白玉堂猛地想起来,痛觉问题——这个人没有痛觉!
  但这样放走嫌犯,就不是他白玉堂了,再次瞄准,在大胡子冲出停车场大门前,白玉堂对准他的小腿开了一枪,大胡子"哎呦"叫了一声,"噗嗵"倒地。
  白玉堂追了上去,但是大胡子竟然站了起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展昭远远看着,惊异地发现,这个大胡子不是痛觉神经麻痹了,而是彻底的痛觉丧失。
  正这时,门口"吱"的一声刹车声传来,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到了门口,大胡子迅速地跳进了车里,车子打了个旋,扬长而去。
  白玉堂追到门口,只看到了那个车子没有牌照的尾影,有些懊丧地收起枪,刚才一开始打他腿就好了……
  回到停车场里,展昭和洛阳都已经下了车。
  "你没事吧?"展昭走过来查看白玉堂,他真怕刚才那车子停下来时,有人拿着机关枪出来,给白玉堂一梭子。
  "没事……可惜让他跑了。"白玉堂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
  "别急!"展昭微微一笑,"我们已经知道不少了。"
  白玉堂不解地看着他,"猫儿,你又发现什么了?"
  展昭眨眨眼,"你打伤了他,他最近也没法干坏事了,今天太晚了,睡醒了明天再说吧。"说完,拉起他的手,另一手牵着阳阳,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打开房门,阳阳走进了展昭和白玉堂的家。
  第一眼看到白玉堂时,阳阳觉得他家应该是一种很帅很高档的地方,有金属做的桌子,玻璃墙什么的。看展昭时,阳阳又觉得他家应该是那种很温馨和高雅的地方,有磨砂的灯,白色的沙发什么的。但是知道两人一起住之后,阳阳就开始混乱了,不知道两人一起的家是怎样的。
  进了房间一看,阳阳傻了。
  就见眼前的客厅里一张大大的斑马纹沙发,地上有一块毛毛的垫子,桌上一盆毛茸茸的仙人球,墙上有机器猫的墙贴——可爱的客厅!
  看见了洛阳脸上的惊奇,白玉堂有几分无力地道"客厅是白驰布置的,沙发是赵祯送的。"
  洛阳点头,难怪了。
  展昭去客房拿拖鞋给阳阳换,洛阳好奇地跟进了客房,又呆住。
  就见客房里一片大白墙,一张大黑床,头顶流线型从来没见过的灯,还有一个柜子就什么都没了,张大了嘴,和客厅的风格差异好大啊。
  展昭摸摸他脑袋,"这是大哥布置的。"
  换上拖鞋,洛阳跑去厨房参观……果然再一次愣住。
  厨房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医院,冰冷冰冷啊,虽然很干净,除了不锈钢就是不锈钢。
  没等白玉堂开口,洛阳就抢着问:"是那个法医叔叔?"
  白玉堂苦笑点头。
  参观了一下洗手间,洛阳惊讶的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陈设——好大的浴盆呀,设备好齐全,而且风格也比较不那么怪异。
  展昭笑:"这是小白布置的。"边凑上来小声说,"他有洁癖哦!"
  洛阳点点头,被展昭牵进了书房,风格和展昭办公室的差不多,只是书的数目更加的壮观,洛阳很感兴趣的在书架前上看下看。
  展昭有几分好奇地问,"阳阳,我的书,是你爸爸讲给你听的?"
  洛阳点点头:"嗯,爸爸说你是个天才。"
  展昭暗暗吃惊,自己的书不算是很晦涩,但也不是那种读着来消遣的小说,洛文竟然能教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来运用……实在是很了不起了。
  "还有一间,是卧室么?"洛阳好奇地问。
  展昭有些尴尬,点点头。
  "我要看!"洛阳跑去开门,展昭扶额……这下丢脸丢大了,卧室是双胞胎布置的。
  打开卧室门,洛阳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见房间布置的富丽堂皇,特别是床头一张放大版的两个宝宝亲亲的照片尤其引人注目,另外就是房间中央那张大得离谱的巨大床了,还是带顶篷的那种,阳阳长那么大都没见过这种床呢,走上去看了看,又伸手摸摸——好软呀!
  "这是什么?"阳阳拿起枕头边一个漂亮的小盒子问展昭。
  "呀!"展昭红着脸一把抢过来像撇蟑螂一样撇进垃圾桶里,心说"个死耗子,这种东西都乱放!"
  洛阳眨眨眼,歪头:"那是什么啊?"
  展昭松了口气,还好洛文这个没教给他。
  是夜,展昭依旧拿着笔记本在客厅里码他的书,而洛阳则腻着白玉堂,让他教自己擒拿。
  展昭见一大一小两个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为什么,心情舒畅,文思泉涌啊!

  重影凶手 19 童谣

  洛阳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白玉堂把他抱进客房里,盖上被子关了灯,才小心翼翼地退了门外。
  等他洗晚澡回到卧室时,就见展昭正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个盒子发呆,白玉堂一看那盒子就差点喷了,那是上次大丁小丁送给他的所谓"情趣盒"。
  "猫儿……这么主动?"白玉堂边擦着头发边走到了床边。
  展昭抬头,见白玉堂光着上身,下面围着一块大毛巾……"死老鼠,你怎么穿这样?!"
  白玉堂低头看看,有些纳闷:"我刚洗完澡,你要我穿哪样?"
  "现在阳阳在这里,你收敛点。"展昭说着,指了指床上的盒子,"这个藏哪里?"
  白玉堂好笑:"干嘛要藏起来?"
  "那被看见多不好!"展昭嘀咕着,转脸瞟了一眼白玉堂光溜溜的上身,心说,这耗子身材真好,倒三角,腿长腰细,还有胸肌腹肌,讨厌!
  "就这么扔了多浪费啊?"白玉堂凑近,亲了一下展昭的耳朵,"不如我们用完吧……"
  展昭白他一眼,想了想后,就笑起来:"用完?你能行么?"
  白玉堂一愣,就见展昭斜着眼含笑瞅着他,睡衣领口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猫儿,你可别后悔啊。"边说,边凑上去亲展昭的脖子。
  "后悔什么?"展昭笑嘻嘻地抬起下巴,贴着白玉堂的脸颊轻轻蹭了蹭。
  白玉堂抽了口凉气,一把将展昭压躺下,正想饱餐一顿,却听传来了两下敲门声,紧接着门一开,阳阳探进个头来。
  "嗵"地一声巨响传来。
  再看床上,就见展昭一脸温和的笑意,边整理衣服边一本正经地问,"阳阳,怎么了?睡不着啊?"
  阳阳扫了几眼,发现白玉堂没在房里,有些奇怪,"我就看看你们在不在。"
  展昭一愣,想起来刚才阳阳是睡着了被抱进房间的,可能醒过来发现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所以就来看看。
  "哦……那我再去睡,晚安。"说完,关上房门回去睡了。
  展昭松了口气,回头看看躺在床下的白玉堂,刚才太急了,一脚就把他踹下去了。
  白玉堂仰着脸躺在地毯上,身上是盒子里的"情趣"物品,洒了一身,正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脸的郁闷。
  "小白。"展昭伸脚戳了戳白玉堂的肚子,"关灯!"缩回脚,盖被子睡觉。
  白玉堂无奈地站起来,走过去关了灯,四周瞬间暗了下来,片刻后,就听……
  "哎呀,死耗子你干嘛!"
  "你竟然踢我下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摸那里!"
  "偏摸!"
  "呀……"
  "嘘……小心阳阳听见哦。"
  "唔……嗯嗯~~哎呀"
  "猫儿。"
  ……次日清晨,展昭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全身酸痛,"死老鼠,疯耗子!"
  推开门,就见白玉堂正架着腿坐在桌边喝咖啡看报纸,桌上放着早餐,而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白玉堂略皱起眉,昨晚疯得够晚的,今天诚心让这猫多睡一会儿,怎么这么早就爬起来了?
  展昭刚要开口回答,就见小洛阳围着白玉堂平时惯围的围裙,拿着个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一抬头看见展昭了,就乐呵呵地回去又拿了一份早餐。
  "早餐是洛阳做的。"白玉堂收起报纸对展昭眨眨眼,"这小子可是比你能干多了,这样好,以后多一个人喂你!"
  展昭气呼呼转身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没多久,又含着牙刷跑出来,"小白,今天大胡子是不是要做手术?"
  "对。"白玉堂点头,"我们待会儿直接去医院,今早公孙跟去了,说要去看看那变声器是怎么样植入的。
  "昨天那个大胡子,他说话没有问题啊!"展昭洗漱完回到桌边,端着阳阳递上来的牛奶喝了一口,咬一口三明治——好吃啊!伸手赞许地摸摸阳阳的脑袋。
  "也就是说他找地方做过手术了。"白玉堂放下手中的报纸道,"不管是去的医院或者是私人开的刀,总归是一条值得一查的线索啊。"
  "嗯。"展昭点点头,问白玉堂,"还有那个他说的哥哥弟弟……我想问一下大胡子。"
  "吃完就去!"白玉堂看看表,"十点左右手术就能做完!"
  三人闷头吃早饭,阳阳突然问:"昨晚是不是地震了?感觉床在晃。"
  "噗……"白玉堂咖啡喷了一桌。
  "咳咳……"展昭杯牛奶呛到。
  ……
  白驰开着他的那辆金龟子到了医院的楼下,停好车,拿着刚才公孙打电话要他拿来的资料,兴匆匆想往医院大楼跑,却被不远处停靠着的一辆黑色轿车吸引了注意力,这车子眼熟。
  抬眼望去,果然见一个人正单手插兜,随意地靠在车上抽着烟——是白锦堂。
  白锦堂侧对着白驰,似乎是在发呆,一根烟夹在手中。
  白驰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白家大哥那高挺的鼻梁在光线的作用下,印在半边脸上的阴影,完美的侧面。白锦堂和白玉堂是很有几分相像的,只是感觉却完全不同,若硬要说区别的话,白玉堂是俊美,白锦堂是英俊,感觉……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白驰正在品评,却见白锦堂转过脸来,有几分好笑地勾了勾嘴角。
  白驰脸立刻通红,被发现了,自己呆呆站这里偷看半天了。
  硬着头皮走过去,白驰心里咕咚咕咚打着鼓。他和白玉堂已经混熟了,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但是和白锦堂见的次数不多,而且对于这个几乎被白家人作为禁语,从不提及的大哥,他还真是有几分畏惧来着。
  走到白锦堂身前,白驰抬眼看了看,小声叫人:"大哥。"
  白锦堂点点头,也不说话,叼着烟,伸手拍了一下白驰的背,像是让他抬头挺胸。
  白驰挺了挺身子,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等公孙呀。"
  白锦堂又点了点头,拿下嘴里的烟,问:"手术还有多久?"
  "快了吧!"白驰抬手看表,"说是十点就完,现在都九点半了。"说话间,白驰注意着白锦堂的神情,就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什么不快。
  白驰生性对这方面特别敏感,以为是白锦堂烦他了,就赶忙道:"那个,我先上去……"说完,转身就想走,不料后脖领子被白锦堂一把抓住,没等他叫出声来,就被一把按蹲下,躲到了车后。
  白驰一头雾水,刚反应过来,就听"呯"一声响,随后,对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冒着黑烟的窟窿……刚才要是白锦堂不压他一下,应该就被射中了。
  "怎么回事?"白驰转脸,就见白锦堂轻皱着眉,侧耳听着车后的动静,边伸手过去,嘴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枪!"
  虽然警队规定枪是不能随便给人的,但白驰还是没有犹豫地把枪交给了白锦堂,因为他明白,这个时候枪给他,比给自己有用。
  白锦堂接过枪,拉开保险栓,静静听着后方的动静。白驰略有吃惊,刚才白锦堂的那几下,显然是对枪支很熟悉,他不是警察,怎么这么熟悉枪的用法呢。
  正在纳闷,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哼歌声。
  白驰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哼歌声,但注意一听,发现没错,果然是有人在唱歌,而且哼的……像是一种外文歌,不是英语。
  下意识地转脸看身边的白锦堂,白驰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却在转过头后愣住,就见白锦堂手拿着枪,睁大了眼睛呆在那里,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白驰伸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白锦堂才猛地回过神来,随后深深皱起眉,一脸的严峻。他掏出电话来轻轻按了几下,接通后,交给白驰,并示意他别出声。
  白驰拿着电话,看到显示屏上拨通的,是白玉堂的号码。
  ……
  "嗡嗡"的震动声响起,白玉堂看了眼身边的展昭,"猫儿,看看是谁。"
  展昭习惯地从他口袋里把手机拿了过来,打开,就见是白锦堂来的电话。
  "是大哥。"按下接听键,"喂?大哥?"
  良久,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但是隐约传来了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哼歌。
  车里的展昭和白玉堂,包括身后的小洛阳都是一愣。
  "什么声音?"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展昭也皱起了眉,"这是一首意大利语的童谣。"
  "我好想在哪儿听过这个歌。"身后的洛阳突然回答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正在不解,突然听手机里传来了"呯呯"几声枪响。
  随后就是一长串的忙音。
  "玉堂!"展昭刚喊了一声,就听白玉堂道,"抓紧了!"
  白驰拿着电话,就觉得身后的哼歌声一点点靠近,这时,白锦堂猛地一拽他,闪到了车尾。而与此同时,一颗子弹已经击中了刚才两人呆的地方,白驰也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开枪人的样子——是大胡子?不对,有些像,但又好像不一样!
  白锦堂并没有开枪,而是带着白驰躲到了停车场的石柱之后,低声问他:"什么人?"
  白驰摇摇头:"不知道。"
  "你不认识?"白锦堂更加疑惑。
  就在这时,一声响另的刹车声传来,就见白玉堂那辆银灰色的跑车横向冲进了停车场。

  重影凶手 20 远道而来

  白玉堂的车子冲进了地下听车场,急刹车后,车位甩出一个弧度,准确地停在了一根立柱之后。一开车门,白玉堂闪了出来,举枪瞄准远处正拿着枪唱歌的人,"把枪放下!"
  在停车场中央,白锦堂的车边唱着歌的,正是昨晚去找洛阳的那个大胡子杰杰。
  展昭和洛阳等在车里,白玉堂把车子停得很巧妙,车窗正好被立柱挡住了,但车里的人却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停车场内的情景。展昭将洛阳搂在怀里,两人通过窗外的后视镜看着不远处的情景。
  "是昨天的大胡子。"阳阳仰起脸来看展昭,"他昨天不是被白叔叔打伤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展昭摇摇头,也是满脸的疑惑,就见那大胡子也看见了白玉堂,脸上露出一些疑惑的神色。
  "把枪放下!"白玉堂皱着眉又说了一遍,从他的声音了,展昭可以听出隐隐的怒意……无论大胡子这次想要杀的是白锦堂还是白驰,都是他的兄弟。白玉堂平时最护短,S.C.I.的同事谁都碰不得,更别说是他至亲的兄弟了,这个时候,如果大胡子稍有反抗,白玉堂很有可能会立刻击毙他。
  "阳阳,你刚才说听那个大胡子也唱过刚才那首歌?"展昭突然问洛阳。
  "嗯。"洛阳点点头,"我听他唱过几次。"
  "他有没有说过和这首歌谣有关的事情?"展昭问。
  洛阳想了想,道:"他说,他小时候听过几遍,印象很深刻。"
  "你会不会唱?"展昭问洛阳。
  阳阳苦笑着摇摇头,"不会,叽哩咕噜的,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展昭又看了眼外面僵持不下的情景,对洛阳道,"你记得旋律就行,哼哼两句,我想看看他的反应!"
  洛阳歪着头想了想,点头道"行!"
  展昭按下了车窗,示意洛阳开始。
  安静的停车场里有淡淡的烟味,是刚才白锦堂掐灭的香烟。三方各踞一位,僵持不下,正在这时,就听从白玉堂的车子里,传出了孩子稚嫩的哼唱声,轻轻缓缓,就是刚才大胡子哼的那段小曲。
  大胡子猛地一阵,睁大了双眼望着车子的方向,嘴里也哼哼唧即地跟唱了起来,边唱边放下了手里的枪,缓缓向车子,也就是白玉堂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嘴里轻轻念着:"哥哥……哥哥。"
  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手上的枪也"咔嗒"一声落了地,脸上显出笑意,竟有那么几分天真。
  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惹得惊奇不已,正在不知如何反应,就见从停车场外又驶进了一辆车。那辆沉稳的黑色Bentley缓缓地停到了众人中间的空档处,挡住了大胡子的去路。
  白玉堂一皱眉,此时,展昭也已经关上了车窗,把阳阳留在车里,吩咐他躲好,自己走了出来,站到白玉堂身边。
  Bentley的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来。
  为首的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面料、配饰都很讲究,黑色的头发梳理得很好,带着一幅黑色的墨镜,高耸的前额和鼻梁,苍白的肤色,都显示着他的非亚裔。
  而跟在他之后,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人,有些吊儿郎当,花衬衫长头发——正是尤金。
  展昭注意到车子的后座上还有一个人,只是车窗是黑色的挡光玻璃,看不清楚。
  那黑衣人环视了一下周围,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落到白玉堂和展昭身上时,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英语问:"上次塔伯就是栽在你们手里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就见展昭眨眨眼——小白,眼熟不?
  微微点点头,白玉堂挑眉——不是吧……今天什么日子?
  两人正在"交流",就听那人轻笑了一声,伸手摘下墨镜,转头对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善的白锦堂道:"白,你弟弟和你真像。"
  白锦堂似乎对他的笑脸并不感冒,冷着脸盯着他看了良久,才张嘴吐出几个音节:"伦纳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果然。
  眼前这个气势惊人的人,正是恶名远扬的黑手党头子——伦纳德。
  令展昭和白玉堂感慨的是,伦纳德家族的当家,真是一代比一代年轻。
  "你来干什么?"白锦堂把枪还给身后探出头来小心张望的白驰。
  见白锦堂有意无意地有些护着白驰的举动,伦纳德一笑,灰蓝色的眸子盯着白驰看了起来,"听说你有了个情人,是你身后那个小可爱?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记得你喜欢冷艳的。"
  白锦堂不理会他,回头看了看白驰,见他还抱着一叠资料,就问:"东西是公孙要的?"
  白驰一愣,然后猛地"啊"了一声,看看众人,道:"我送资料去了!"说完,撒腿就往大楼里跑,心说,死定了,公孙要发飙了!
  "看来不是……"伦纳德把眼镜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转回头看身边的白玉堂和展昭,细细地打量起来,视线落到展昭身上时,微微一挑眉,"我看过你的书。"
  展昭点点头,"希望对你没有帮助。"
  "哈哈……"伦纳德笑了起来,"真有意思。"随后又发现白玉堂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白队长?"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办旅游签证进来的?哪家旅行社?我找人查封它!"
  伦纳德显然没想到白玉堂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身后的尤金却捶着车顶哈哈大笑,边道:"这小子好有幽默感!"
  白锦堂点了根烟,淡淡道:"你想怎样?"
  伦纳德转头看着白锦堂,微微一笑,放低声音问:"我想怎样有什么用?你又不肯。"语调中有些暧昧,听得展昭和白玉堂又对视了一眼。
  "少废话。"白锦堂皱起眉,"没事就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白玉堂和展昭更加疑惑,白锦堂和这位黑手党头子说话的语气,感觉两人交情匪浅啊。
  伦纳德也不恼,伸手轻轻一摆,道:"我不是来找你和你家人麻烦的,我只是带回一个走丢了的小孩子。"说着,对尤金使了个眼色。
  尤金对大胡子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大胡子一愣,就向两人走过去。
  白玉堂一皱眉,"你想带他走?"
  伦纳德很有兴趣地看着白玉堂和展昭,答非所问:"你们看起来真配。"
  白玉堂点头:"谢谢。"
  伦纳德又仔细端详了白玉堂一会儿,有几分无奈地对在一旁抽烟的白锦堂道:"姓白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白锦堂不答,望着走到车边的大胡子,道:"他不能走。"
  "你说过以后我的事情你都不管的。"伦纳德嘴角带笑,"还是说你是帮弟弟说的?"
  "呵……"白锦堂冷笑一声,"他要杀的人是我,我总有问问的权利吧。"
  伦纳德摇摇头,"他不是有意要杀你的,原谅他吧。"
  展昭听了伦纳德的回答,眼珠微微一转,脑子里有了些想法,就道:"他来医院是另有意图,但是看到大哥却突然想杀了他……为什么?大哥符合他想杀的人的特质?"
  伦纳德颇有些赞许地看了看展昭,笑:"和传说中的一样聪明……那你再猜猜,白身上有什么特质,是能引得这孩子杀人的?"
  "你叫他孩子?他岁数似乎在你之上。"展昭并没有照着伦纳德的思路讲下去,而是自言自语一般,"也就是说,你知道他的智力发育并不是很完全,还停留在孩童时代,你对当年的事情看来是了解的,但是与当年事情有关的人不少,你不挑医院里的那个大胡子,而偏偏挑他,他身上的某些东西是你们想要的——大概你们还想继续试验,或者是更新的研究。"
  伦纳达长长打了声口哨,对着车里的那个人道:"你说得真是不错,他跟你像极了!"
  展昭闻言一惊,盯着车窗里的那个人看了起来,渐渐有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脑子里瞬间闪过千丝万缕,但一时又想不明白。
  白玉堂注意到展昭的气息有些不稳,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见他正在皱眉沉思,便把手背到身后,轻轻地握了一下展昭的手。
  感觉到了白玉堂安慰一般的触摸,展昭瞬间冷静了下来,思路也渐渐清明。
  伦纳德注意到了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淡淡地笑起来,"真是惹人羡慕……不过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会遭人嫉恨的。"
  白玉堂并不太在意伦纳德怪异的语调,而是盯着大胡子道:"你们可以走,他要留下!"
  尤金一笑,对伦纳德道:"大哥,你可别指望我,我打不过他!"
  伦纳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示意他开车门。
  尤金立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就见车尾坐着的人对大胡子轻轻地招了招手,大胡子就像是被妈妈召唤的小孩子一样,乖乖地想钻进车子里去。
  展昭心中一动,回头对车里的小洛阳动了动嘴。
  洛阳在车里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变化,一见展昭对他动嘴吧,那口型像是在说——接着唱。
  洛阳立刻放下车窗,轻轻地哼起了童谣。
  本来已经要钻进车里的大胡子猛地站直了身子,绕开众人就向着展昭他们的车子走过去。
  伦纳德脸一沉,看了尤金一眼。
  尤金刚想追,却不料白锦堂不知什么时候闪到了他眼前,惊得他连往后退到伦纳德身后,探出头来说:"讨厌,我不要得罪姓白的人!"
  伦纳德望天,叹了口气看着白锦堂:"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白锦堂不语,警告地看着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伦纳德脸上的笑意敛去,伸手帮白锦堂弹去了西装领子上的一点烟灰,低声说:"白,你也想知道的吧……我是想帮你。"
  白锦堂眼中透出怒意来,冷冷道:"是你自己有野心,别拿我做幌子!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纠结,而这时,大胡子也已经走到了近前,想向小洛阳所在的车子走去,却被白锦堂一把擒住。
  大胡子挣扎了半天,竟然没有挣脱。
  这时,伦纳德的车子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
  回头看了一眼,伦纳德似乎是不解,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从容,伸手怕怕白锦堂的肩膀道:"你好歹也是伦纳德家族的人,别总拿我当外人么。"说完,对一脸震惊的展昭和白玉堂摆了摆手:"今天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就这样吧,下次见……弟弟们。"说完,转身回了车子里,扬长而去。
  白锦堂把还在拼命挣扎的大胡子押到白玉堂眼前,"手铐有没?"
  白玉堂没有动,双眼紧紧盯着白锦堂,半晌才开口:"他刚才说什么?什么叫你也是伦纳德家族的人?"

  重影凶手 21 往事

  大概是因为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因此白锦堂的记忆很干净也很单纯,出入的人很少,孩子的话,大概就只有弟弟白玉堂和展昭了。
  他被从无菌室里放出来,第一次看见白玉堂的时候,印象很深刻。小家伙当时只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到不行,还会很粘人地叫他哥哥,然后他就很喜欢他。后来发现隔壁的展昭也总是来,两个小东西成双成对的,一起叫他哥哥,感觉更加有趣了。自己离开后,回忆里的弟弟还是那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可是几年后再回来见一眼,就发现弟弟突然长大了很多。
  白锦堂和白家的关系很不好,用包拯的话来讲,好比白家人是虎,白锦堂是狼,有些匪气,白家的长辈都很忌讳。但是唯独白玉堂不,他还是很乖地叫他大哥,说什么听什么,偶尔还撒撒娇,所以白锦堂宠他。
  初中的时候,白锦堂回来看白玉堂,发现他喜欢练搏击,就给他雇了几个高手来教,说练了总是好的,不止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喜欢的人。半年后白玉堂把来教他的人都打趴下了,就退了货,还说:"哥,你花多少钱请的?这么不经打,能退钱不?"
  高中的时候,白玉堂迷上了打枪,白锦堂回来一趟,给他介绍了一个好的靶场,还给了他几把枪,只说了句:"别让人知道,练准了总是好的,反正你以后也要当警察。"白玉堂把枪用熟了,就又退了货,说:"哥,我要去住宿舍了,放家里不保险,老头子知道了肯定要发飙的。"
  大学那会儿,白锦堂又回来了一趟,给白玉堂买了第一辆车,让他没事的时候别老闷在学校里,带着展昭一起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白玉堂用三年的时间把车开报废了,回头就说:"哥,这东西速度太慢了,我要去开飞机。"于是就去当了飞行员。
  当兵回来后,白玉堂果然一点反抗也没有地就随了白家的愿去当了警察。白锦堂心里一直很不解,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不管是文才还是武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人中龙凤,干嘛一定要去当警察?又危险又麻烦,他可不信除暴安良什么的,他只想要唯一的弟弟活得开心幸福。但是白玉堂只是随便来了一句:"当什么无所谓。"于是他就给他买了台最顶级的跑车,可以开得和飞一样、真正能衬得起他这个弟弟的车,实在是看不得他开那些憋憋屈屈的警车。后来才发现,白玉堂倒并不是为了家人委屈自己什么的,而是因为——展昭。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白锦堂就知道,白玉堂不简单,最不简单的地方就是,他长大了,但不会让你们知道,谁都不了解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当然,除了展昭。
  抬头看眼前站到自己对面,已经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正沉声问自己:"什么叫你也是伦纳德家族的人。"
  白锦堂失笑,一个人永远不可能把自己的本性完的掩饰起来,白玉堂也不例外,白家人都是虎,只是到了这一代,兄弟俩都是狼!
  "先把他铐起来,抓着他很费劲!"白锦堂看了看自己手中还在挣扎的大胡子。
  白玉堂站在原地没动,身边的展昭伸手拽了他一把:"你急什么?"
  转脸看了看展昭,白玉堂有些泄气,但刚才的那种逼人的戾气还是敛去了,伸手从腰间拿出来手铐,给大胡子铐上,打电话叫马汉和赵虎开车来把人弄回去。
  白锦堂看着白玉堂瞬间冷静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点了根烟,有意无意地将视线转向了一边的展昭。不出意料的,展昭正在盯着他看,仿佛是在看他心底究竟想的是什么。
  对于展昭,白锦堂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欢,除了长相可爱,为人乖巧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一颗心完完全全向着白玉堂,比白家的那些长辈更宠爱他的小白,并且是保持白玉堂一直都如此从容淡定和自信的镇静剂。
  白锦堂也疑惑过,以展昭的智慧学识,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为什么要呆在这样一个小小的警局里浪费他的才智?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大的舞台。对于这方面的询问,展昭的回答要比白玉堂俏皮得多——最厉害的人并不一定要一个特定的舞台,而是走到哪里都是舞台。这之后,白锦堂第一次对这个温顺的书生另眼相看,他和白玉堂最一样的地方,就是他们都选择把自己的心放大,这样世界就会变小。哪里都一样能生活和施展才干,最重要的是他们一直都充满信心和自信,乐观到看见彼此就能满足,这远比世人眼里的成功要实惠得多。
  等王朝马汉用一辆装甲车一样的押运车把大胡子弄走了,三人才又将视线挪回了彼此的身上。
  白玉堂颇有几分紧张地盯着白锦堂,仿佛是怕他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来似的。白锦堂实在是高兴的,因为他看到白玉堂的眼里只有担心,而没有怀疑或者不快,就好象他和展昭总会开玩笑说自己是黑手党,但却从没怀疑过自己真的干过坏事一样。
  "要怎么说?"白锦堂将手中的烟掐灭,决定逗逗白玉堂,"不用进审讯室?这样问,我有权不回答的。"
  果不其然,白玉堂脸上闪过一丝焦虑,还没开口,就听身边的展昭说:"大哥怎么这么见外呢,小白才不是那个意思!要是大哥不肯说,他也没办法呀,是吧?"
  白锦堂摇头,白玉堂要是硬刀子,展昭就是软刀子,从某些角度讲,他的正义观比白玉堂要薄弱得多。展昭有自己的理论和思维方式,也有自己的正义,他的工作与其说是在伸张正义,不如说他是在看透人性,并且最大限度地维护白玉堂而已。展昭的脸色不善,倒不是因为自己可能是坏人,而是自己可能骗了白玉堂吧。
  "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复杂。"白锦堂又想点烟,却被白玉堂抢了过去。
  耸耸肩,白锦堂揉揉眉心,缓缓开口:"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了伦纳德家族。"
  展昭和白玉堂一惊,对视了一眼,看着白锦堂,等他继续往下说。
  "这事还要从我刚到意大利的那段时间说起。"白锦堂靠到车边,说,"那阵子……大概十八九的时候吧,我那天打工回家完了些,在街口看到两方人在打斗,一群人围攻一个年轻人……就是刚才你们见的伦纳德。"
  "然后哥你就去帮忙了?"展昭问。
  白锦堂挑挑眉:"伦纳德当时还很年轻,看着斯斯文文的,而且远了看黑头发,像是个中国人,我见人多欺负人少,就去帮了个忙。"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这点你随他,看到打架肯定帮人少的那方。
  白玉堂叹了口气,问白锦堂:"那,后来呢?"
  "我当时并没多想,还以为伦纳德是个学生,聊了聊觉得挺投缘,就交了朋友。"白锦堂习惯地摸出打火机在手中把玩着,这是前阵子公司送给他的,他很喜欢。沉默了一会儿,就接着道:"后来我们一帮人就一直在一起,还有双胞胎他们,开始做生意,伦纳德也在我们中间,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后来,生意做大了,突然有一天,伦纳德说他爸爸想见我。"白锦堂边说边摇头,"我当时以为他爸爸只是个普通的文员什么的……因为是在一家咖啡馆见的面。他说他们的家族是一个古老的家族,要收我入他们家,和伦纳德做亲兄弟,还说要让我的外文名字加上他的姓——伦纳德。"
  "你答应了?"白玉堂睁大了眼。
  "没有。"白锦堂摇头,"我谢绝了,起先也没怀疑,只当作是人家好意,但是后来,事情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奇怪?"白玉堂和展昭同时问。
  "我的公司受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阻力,生意很不顺,然后我就发现是有人在恶意阻挠,而且最麻烦的是,双胞胎被卷了进去,我的一帮兄弟也都受到了牵连。"白锦堂淡淡道,"伦纳德再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要保住我那几个兄弟,就只好进了他的家族。"
  说到这里,白锦堂就不说了,抬头看着白玉堂的展昭。
  两人显然听得还不是很过瘾,等了半天,白玉堂问:"就这么完了?"
  白锦堂点头:"完了。"
  "那,那你在意大利的事业,还有你和他们家族的事情……"白玉堂似乎是有些不信。
  白锦堂苦笑:"我做的是正当生意,简直就是伦纳德家族的养老院。"
  "什么意思?"两人又是同步。
  "黑道混久了都会厌,不过这个职业不想一般的工种,没有福利也没有退休金,累了也没法歇下来,只能等死……所以给我做事的,都是前黑帮的成员。"
  白玉堂和展昭有些说不出话来,大哥雇用的这些人还真是……难怪欧阳春这样的国际刑警都要关照他了,简直就是为全世界人民谋福利啊。
  "你们也知道,拔了牙的蛇还是蛇。"白锦堂说得有几分无奈,"黑道过来的,难免身上有些气息,所以我也的确借用了一些伦纳德家族的力量来管理。"
  "那他刚才说的……你也想知道的是什么?"白玉堂仍有很多的疑问。
  "伦纳德和我做了十来年兄弟,我以前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晕倒。"白锦堂道,"我把过去的事情大致给他们讲了一下,他便很感兴趣,总说要查明真相。"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难怪白锦堂刚才会说伦纳德是拿他当幌子,显然,伦纳德家族对白锦堂会变得那么"优秀",绝对很感兴趣。

  重影凶手 22 似是而非

  "大致的经过就是这样了。"白锦堂说完,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还有什么想问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不是没有想问的,只是觉得问那时的往事,就像是给白锦堂伤口上撒盐似的。本来展昭一直都在想办法把白锦堂的记忆恢复过来,但是听他讲完自己的经历之后,觉得对于白锦堂来说,还是不要完全想起来比较好。
  正这时,安全通道里走出了手拿一个公文袋的公孙。
  "都站着干什么呢?"公孙走到近前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就看着三人问。
  "咳……"白玉堂轻轻咳嗽了一声,抬头问公孙,"楼上怎么样了"
  "ok了。"公孙晃了晃手上的袋子,"东西在这里了,不是国产货,先带回去找一下线索,楼上也没事了。"
  展昭打开车门把阳阳接下来,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白玉堂点点头,回头看了白锦堂一眼。
  白锦堂见白玉堂眼里有些歉意,跟小时候做了错事似的,有些哭笑不得,挑眉问他,"还站着干嘛?走啊。"
  有些讪讪地摸摸头,白玉堂和展昭略带狼狈地跑进了电梯。
  等三人走进了,公孙见白锦堂已经坐进了车里,就跟了上去。
  "怎么了?脸色那么臭?"坐到副驾驶座上,公孙伸手轻轻掐了掐白锦堂的耳朵,"难得看你给两个小鬼脸色看啊。"
  白锦堂没有说话,回过头来注视着公孙,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公孙愣了一阵后,抬手就一个直拳,不痛不痒地打在了白锦堂的胸口。
  "呵……"白锦堂揉揉胸口,笑问,"饿不饿?去吃饭。"
  "我要回警局!"公孙瞪他一眼。
  无所谓地笑了笑,白锦堂淡淡来了句:"我等你。"便发动车子。
  公孙低头看着袋子,等了一会儿,道:"我把这个交回去就去吃饭。"
  白锦堂伸手摸他头发:"好……"
  ……
  按上关门键,展昭和白玉堂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相互望了一眼,都有些不好受。
  洛阳抬头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了?做错事了呀?"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脸上都有些红,瞪着阳阳异口同声:"谁说的啊?"说完,又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洛阳一脸"明白了"的神情,点了点头不再多问。电梯门一开就跑出去找他的大胡子叔叔了。展昭和白玉堂又长长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跟了上去。
  病房里,大胡子躺在床上,脖子上缠着一层纱布,白驰正在用勺子给他喂水。
  洛阳欢欢喜喜地跑进去,接过白驰手中的杯子和勺子,踮着脚给大胡子喂水。
  "医生说要多喝些水。"白驰走到展昭身边,向门口张望了一下,"大哥呢?"
  两人脸上的神色又难看了些,含糊道:"跟公孙回去了。"
  "他可以说话了么?"展昭赶快转移话题,看着大胡子问白驰。
  "已经可以了,伤口大概一个礼拜就能复原,这期间说话会有些疼。"
  见大胡子眼含幸福地就着阳阳递过来的勺子喝水,展昭和白玉堂也不想打断他,就搬了把凳子坐在一边,等他喝完。
  很快一杯水就见底了,大胡子转过脸来看两人,张了张嘴,"出什么事了?"
  没有了变声器的干扰,大胡子生平第一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出事了?"展昭有些好奇地问。
  "……感觉。"大胡子只短短回答了两个字。
  展昭微皱起眉,白锦堂似乎也有这种特别敏锐的感知力,莫非这也是偶然?
  "大胡子抓住了。"白玉堂突然来了一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2-12-11"
  大胡子霍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一旁的阳阳有些凶悍地瞪他一眼,"你是病人,躺下!"
  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躺了回去,可怜兮兮地看着洛阳,像是在说——你怎么这么凶?
  其他三人看着又想笑……又有些心酸。
  "我想见他。"大胡子对白玉堂道。
  "你记不记得一首意大利童谣?"展昭问大胡子。
  "童谣……"大胡子想了想,有些疑惑,"什么童谣?"
  展昭看了看洛阳,洛阳就给大胡子哼哼了两句,还说:"你以前哼过的,不记得了么?"
  大胡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转脸问展昭和白玉堂,"你们……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大胡子一直在唱!"白玉堂回答,"他昨晚还来找过我们,叫洛阳哥哥……"
  "不可能的!"还没等白玉堂把话讲完,大胡子就猛地坐了起来,一脸的慌张和惊恐,"不可能的!他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展昭不解,但大胡子却激动地跳了起来,白玉堂走过去用力按住他,"你先别激动,什么死了活了的?"
  "他还说了什么?还说了什么?"大胡子紧紧抓住白玉堂的手腕,问。
  白玉堂皱眉,这人力气真的是大得离谱,"他说自己叫杰杰。"
  话音刚落,大胡子就颓然地坐到了床上,摇头:"怎么可能呢……"
  "你在说什么?什么可能不可能?"展昭把一边惊呆了的洛阳拉到身前,让大胡子看到他的脸。果然,大胡子渐渐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说不明白,你们带我去见他,见了面就明白了。"
  无奈,白玉堂回头看了展昭一眼,见展昭点点头,就带着众人一起出了病房。
  到了停车场,展昭突然拍拍洛阳的脑袋,道:"阳阳,去坐白驰哥哥的车好不好?"
  洛阳明白展昭他们想单独和大胡子聊聊,就点点头,乖巧地上了白驰的车子。
  车子平稳地前行,展昭回头看大胡子,问:"事情结束之后,想不想把阳阳领回去养?"
  大胡子一愣,眼中有犹豫,但还是摇摇头,淡淡道:"不能。"
  "事情总有了解的一天,到时候和阳阳一起生活不好么?"白玉堂问他。"以你的能力,养活个孩子应该没问题,心里疾病也可以叫猫儿给你治疗,这孩子跟你这么亲,你舍得?"
  大胡子显得有些难过,但还是咬牙摇摇头:"不行……我杀过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如果说是爱伦坡的话,那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你根本不用内疚。"
  沉默了好久,大胡子才幽幽地道:"我还杀过别的人,完全无辜的人……欠下的,终有一天要还的。"说完,就闭上了嘴,再不开口。
  很快,车子驶到了警局,几人刚进办公室,就见马汉风风火火跑回来,:"头儿,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白玉堂给他递了杯水,让他先喘匀了气,"人带回来没?"
  "带回来了,管在审讯室里。"马汉接过水却没喝,着急地道,"又死一个,影子杀手做的!"
  "什么?"众人同时一惊。
  "谁死了?"展昭问,"陈婕?"
  马汉一愣,盯着展昭看:"展博士,你怎么知道的?"
  展昭不语,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
  "欧阳春已经带着自己的人去的!"马汉道,"头儿,我们怎么办?"
  "你通知公孙去验尸,你和白驰先去,我们一会儿就到!"白玉堂刚说完,马汉就跑没影了。
  展昭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头,就见洛阳仰着脸,问:"陈阿姨死了?"
  身边的大胡子伸手摸了摸他头发,低声安慰:"不是你的原因,别放在心上。"
  洛阳点点头,脸色倒是好了很多。
  展昭叹了口气,这就是父子连心么?亲情可比心理学可靠多了,这样的羁绊,谁舍得把他们分开呢,可是大胡子似乎还有很多的秘密,没有说出来。
  众人走到了审讯室里,就见另一个大胡子被固定在了一把钢制的特殊座椅上,仰着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在众人走到单面反光玻璃前时,他竟然像是有感应似的,转过脸来对几人笑了笑。
  展昭一皱眉,连感觉都超过一般人么?
  大胡子盯着里面的人看了良久,才松了口气,道:"他不是2-12-11,你们抓错人了。"
  ……这回轮到展昭和白玉堂吃惊了,那这个大胡子是哪里冒出来的?
  "你认得他是谁么?"展昭问。
  大胡子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最开始以为他是谁?"展昭紧追不放。
  大胡子转过脸来看着展昭,又盯着一直跟在身边的洛阳看了看,意思像是说,让洛阳先出去。
  白玉堂叫来了蒋平,让他先把洛阳带到办公室去玩一会儿。
  等人走了,大胡子才开口道:"一个我以前杀死过的人。"
  "具体说说。"白玉堂搬了把凳子坐下,示意他和展昭也坐。
  "我们在训练的时候……经常会有淘汰训练。"大胡子给两人解释,"就是抽中为对手的两人相互厮杀,直到死了一个为止。"
  "我那时候杀死过一个人,其实他是我在那里最好的朋友,虽然我们都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感情,但是我们经常在一起……他是个半成品,因为还保留有一定的记忆,所以他经常在没人的时候,唱那首歌,也教我唱过。"
  "你确定已经杀死他了?"展昭问。
  "……应该是。"大胡子想了想,"就算那么走运他没死,逃出来了,也不是他!"
  "你能肯定?"白玉堂问,"毕竟事隔那么多年了。"
  "不是他!"大胡子肯定地说,"如果你也杀过人的话,就绝对不会忘记自己杀死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白玉堂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最后点点头。
  "你们,接下来怎么打算?"大胡子问,"我们说好了合作的。"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意思像是说——你来吧。
  展昭上下打量了大胡子一眼,点头道:"合作是没问题,你帮我们抓到凶手,不过这段时间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反正阳阳也和我们住在一起,你就和他一起住客房吧。"
  大胡子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个诱惑有些大。
  白玉堂暗道展昭精明,这样大胡子可是铁定跑不了了,又转眼看了看大胡子,摸摸下巴道"你这个样子没法去!得先打理打理。"

  重影凶手 23 渐趋明朗

  白玉堂和展昭坐在理发店的沙发上看着杂志,两人已经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这家理发店的老板是两人的朋友,所以说话做事都比较方便。
  "好了!"理发师把已经被打理一新的大胡子推到了两人的面前,白玉堂和展昭抬头一看,都是一愣。
  理去了那凌乱的胡须,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整洁干净的脸,虽然看起来不太年轻,但是五官确实很标准,非但不丑,还很有几分成熟男子的俊朗……看得展昭和白玉堂直点头,而且那张脸分明还和洛阳有那么几分相似,不承认是父子也难啊。
  "不错!"白玉堂点点头,张开嘴想说话,又觉得有些为难,笑道,"给自己取个名字吧,总叫大胡子,感觉怪。"
  大胡子一愣,似乎是有些为难,尴尬地说:"我……没念过什么书,名字,你们帮我取吧。"
  展昭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叫洛天吧,阳阳叫洛阳,你叫洛天,听着挺顺的。"
  大胡子听后,轻声琢磨了几遍,点点头道:"好。"
  打理已毕,三人上车,向陈婕的别墅驶去,一路上展昭问了大胡子许多问题,都是一些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白玉堂虽然不太明白展昭的意思,但这猫问问题一定有他的原因,说不定又有什么线索了。
  在距离陈婕的别墅不远的地方,洛天突然对白玉堂说:"有人跟着我们。"
  白玉堂脸上一点吃惊的表现都没有,不动声色地说:"从刚才出警局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了,不用管它。"
  展昭眨眨眼,看了看车后采用交替跟踪的两辆车子,问洛天,"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就刚才。"洛天回答。
  "什么样的感觉。"展昭继续发问。
  "嗯……"洛天想了一会儿,"就是会心慌,感觉有危险,每次都很准。"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小声说:"小白,他们可能会有些动作。"
  白玉堂点点头,对着后视镜仰了仰下巴,"已经走了。"
  展昭和洛天顺着白玉堂的视线望去,果见原本紧随他们的那两辆车不知道为什么纷纷放慢了速度,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搞什么鬼?"白玉堂微皱起眉头。
  洛天突然有些紧张地问:"阳阳一个人留在警局里,会不会出事啊?"
  "不用担心。"展昭道,"我出来前叫蒋平带阳阳去包局那里了。"
  "放心。"白玉堂也笑,"跟包局在一起可比跟我们在一起还安全。"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现场。
  三人下了车,越过黄线,向里面走去。
  "头儿!"马汉和白驰正在和欧阳春研究案情,见白玉堂他们来了,连忙招呼众人过去。
  "怎么样?"白玉堂问。
  "一个人干的。"公孙开口道,"我进行了初步的尸检,不过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凶手就是前几起案子里的那个影子杀手。"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是杰杰……但是事情又都围绕着大胡子,洛阳等为中心展开,这彼此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一切都已经渐渐明朗,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只要抓住一根主线,其余的麻烦就都会迎刃而解,但这跟主线究竟在哪里。
  "我想先看一下现场。"展昭道。
  "就等你们看过了之后把尸体抬回去了。"公孙带着展昭一起往楼上走,白玉堂没有跟去,而是叫过了陈婕所有的手下,挨个询问昨晚的情况,并仔细查看了整个别墅的地形。
  等到白玉堂忙完,展昭也走了下来,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猫儿?"
  "手法和其他的几起案件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陈婕的书房里,有明显被翻过的痕迹。
  "你是说,杀完人后,凶手找过东西?"
  展昭点头,"那些书籍被仔细地逐本翻看过。
  白玉堂想了想,问,"猫儿,你怎么猜到死的是陈婕?"
  "小白你觉得这次的案子是不是很复杂?"展昭不答反问。
  白玉堂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不上复杂,就是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怎么说?"
  "其实有两个案子,一个是黑夜惩罚者,另一个是影子杀手,只是彼此之间有着某种联系"白玉堂边说,边走到了花坛边坐下。
  "陈婕的死应该是计划外的。"展昭在白玉堂身边坐下。
  "而且那个影子杀手在这次的犯案过程中,改变了习惯。"白玉堂道,"原本不杀女人,但这次却杀了,原本干净利落杀了人就走,这次却找起了东西。"
  "陈婕死的时间也很有趣。"展昭接着说,"正好是在杰杰被捕之后。"
  白玉堂一愣,点点头,"我们在陈婕的俱乐部见过杰杰,杰杰被捕后,陈婕又死了……那天维勇也无缘无故地死了。"
  "还记不记得维勇告诉我们杰杰是洛文的朋友,也就是洛天。"展昭道,"他是故意认错的,然后他就死了,而且如果不是阳阳来找了我们,告诉我们洛天的事情,我们也不会知道其实洛天和杰杰是两个人。"
  "陈婕的作用是隐瞒杰杰的存在……用洛文的大胡子朋友来做幌子。"白玉堂皱起眉,"她为什么要藏一个这么危险的杀人工具?"
  "三个理由。"展昭点头,"要么是替别人看管,要么是为己所用,或者,在替人看管的时候为己所用。"
  "哦~~"白玉堂心领神会,"所以会被灭口,陈婕只是一个环节,背后还有人,杀了她,拿走了东西,就是切断了她和幕后的联系。"
  两人正在分析,就见白驰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哥,找到些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站起身跟着白驰走向陈婕的书房。
  白驰走到办公桌前,就见桌子上有一个小的金鱼缸,里面一条紫色的长尾金鱼,鱼缸底部铺满了彩色的石子,还有几条水草。
  展昭盯着鱼缸看了一会儿,突然"啊"了一声,"驰驰,你是天才!"
  "里面有东西!"白玉堂也指着底部彩色石子中的一颗黑色的东西说。这东西夹杂在众多彩色石头中,冷眼根本没法发现。
  展昭伸手从旁边的笔筒里挑出一个长长的镊子,伸进鱼缸底部的石子里,很快就夹起了一枚黑色的东西,众人这才看清,那不是一枚石子,而是一颗子弹大小的圆柱形塑料胶囊。
  将东西夹出来放到桌上,展昭捏住两头轻轻一拧,那枚胶囊一分为二,里面是空心的,放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袖珍U盘。
  众人脸上都显出欣喜之色,展昭跑下楼拿来了自己的笔记本,开机后,将U盘插了进去。
  盘里有一段视频和几个文本,展昭先点开了视频,
  画面有些熟悉,是一条昏暗的小巷。
  "和洛文给的那段视频一样!"白玉堂道。
  果然,画面上出现了被击毙的小混混和哈哈大笑的蓝成霖,众人不免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重大发现,没想到是已经有了的东西,
  正在丧气,却听展昭道:"后面还有!"
  洛文给他们的视频,在蓝成霖哈哈大笑之后就停止了,但是这段却依然在播放。就见蓝成霖大笑之后,突然转回头,看巷子的另一边,没多久,从另一头走来了一个人,那人进入镜头,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那是个穿着黑色西服的成年男子,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看不清长相,但是从卷曲的棕色头发和身形判断,是个外国人。
  "是他。"远远站在后方观看的洛天突然开口。
  "谁?"白玉堂回头问他。
  洛天扫视了众人一眼,低声道,"2-12-11"
  "他倒是把自己打理得不错。"白玉堂挑挑眉,"没有大胡子,衣着也得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展昭突然说。
  "嗯。"白驰也点头,"我好像也有些印象。"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两人,这两人的脑子就像影印机一样,看过的肯定能记住,只是什么情况下两人会同时见到一个人,而且,印象不深刻就表示只见过一面……
  "想起来了!"展昭道,"那天在废车场,抓住塔伯的那次,他的一个手下。"
  "对!"白驰也一拍脑袋,"就是他!"
  "这就没错了!"欧阳春道,"蓝成霖是给塔伯当的内应,这人是塔伯的手下,两人又有来往。"
  白玉堂将画面定格,招来了陈婕的手下,问他们见过这个人没有。
  手下们看了几眼,都说见过,这人经常在暗夜帝国里打拳,功夫很好,人也够狠,很多老大都想收他。
  展昭听完就明白了,问白玉堂,"小白,那些死了的老大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去暗夜帝国里看格斗……看格斗的目的是什么?"
  "找个厉害的人。"白玉堂冷笑道,"找一个保护自己安全的最后关卡……藏起一个保镖,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只听自己的命令!本以为他可以保护自己,没想到藏起来的却是个要自己命的人!"
  白玉堂当即打了电话给之前的几个受害者,得到的回答是——那几个老大在被害之前都有一段时间很不安,不相信身边的所有人,但在死前的几天却恢复了正常。
  "他是找到了可信的保镖!"展昭道,"被害者的别墅都不可能从外部进入,但如果凶手一开始就在内部呢?"
  "可他是新来的。"白玉堂似乎有些想不明白,"就算是在内部走动,怎么会不被人发现,而且又不引起其他人怀疑?"
  "可以做到!"身后的洛天道,"他是2-12-11的话,绝对可以做到。"
  众人面面相觑,就见大胡子仰起脸来看了看房间的内部结构,找了一张椅子站上去,轻轻地敲击着房顶的天花板。
  房间里有中央空调,因此都有一层吊顶,还有通气的管道沟通几个房间。
  "这么小的洞?"白玉堂皱起眉,"成年人怎么进去?"
  洛天看着洞口,最后点点头,"他的话可以……我也可以。"
  所有人都一惊,白玉堂伸手示意他演示一下,就见洛天活动了一下肩膀,轻轻松松地就将关节扭转错位,像一条柔软的蛇一样,钻了进去。
  白玉堂猛地想到那天晚上他抓杰杰的时候,他的胳膊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柔软异常。
  房中的众人看着他的行为都觉得全身疼,这的确只有没痛觉的人,才能办到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难怪那天在停车场里杰杰凭空就消失了,原来不止可以走地道,还有房子内部的……排气管。

  重影凶手 24 陷阱

  从陈婕的住处出来,展昭坐到副驾驶座上就开始沉思,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猫儿,一脸鬼主意。"白玉堂发动车子,"这次也算收获不小,高兴点吧。"
  展昭看了看他,转回头,小声道:"小白,其实问一下杰杰就能知道2-12-11在哪里了。"
  白玉堂点头,"不过审问他估计有困难,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他只说真话。"展昭又瞟了身边的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猫儿,你想给他催眠?"
  展昭点点头,补充道:"很简单的,一会儿就行。"
  "不行。"白玉堂摇头,"审讯时不能用催眠,没法做证据,而且要是让人知道了,你会有麻烦。"
  "就问他2-12-11在哪儿。"展昭嘟囔道,"你不说谁会知道。"
  白玉堂有些犹豫。
  "就十分钟!"展昭对白玉堂保证,"十分钟就能知道2-12-11在哪儿了!这人这么危险,多留一天多一天的危险。"
  白玉堂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他:"就十分钟!"
  "嗯!"展昭自信满满地点头,"包在我身上!"
  回到了警局,白玉堂把杰杰安排在了审讯室里,固定好,因为展昭要求不能观看,他只好等在门外。
  十分钟的时间,从来没那么长过,白玉堂留了个心眼,在杰杰的固定器上装了报警器,只要固定器稍微一动,警报就会响,三秒钟之内他就能冲进去。
  正等得焦躁,就见王朝铁青着脸冲了过来,"头儿,出事了!"
  白玉堂就觉眼皮直跳,最近怎么这么多事,"怎么了?"
  "蓝成霖跑了!"
  "……什么?"白玉堂紧皱起眉头,一脸的不敢相信。
  "娘的!"一旁的赵虎气得一脚就踹飞了旁边的一张凳子,"塔伯被抓的时候跑了,现在蓝成霖也跑了,他们看人的都是吃素的?!"
  马汉也有些泄气"真不明白我们拼了命抓人是为了什么!"
  "都吼什么呢?"远处传来了包拯的声音,就见他走到众人面前,原本就黑的脸色更加的黑了几分,"看守的三个狱警全部殉职了,还不够拼命?!"
  众人都无语了,纷纷叹了口气。
  "展昭呢?"包拯看了看众人,视线落到白玉堂身上,"你们那么多人在审讯室外面干嘛?"
  白玉堂有些无语,想找个借口搪塞一下,就见包拯一皱眉,"他在审讯犯人?"
  "呃……"白玉堂迟疑。
  "你才是警察,他是心理学家,咨询顾问的身份,怎么能单独询问犯人……"说到这里,包拯猛地停住,盯着白玉堂的眼睛,"他在催眠?"
  "没。"白玉堂想都没想就否认。
  "……好!"包拯也不多说,抬手就想开门进去,手还没碰到门把,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展昭兴冲冲走出来,差点和包拯撞个满怀。
  "呃……包局。"展昭脸上毫无惊慌之色,笑嘻嘻打招呼。
  "你给犯人催眠?"包拯直接就问。
  "没。"展昭不假思索。
  包拯这气,"那你一个人在里面干嘛?"
  展昭和白玉堂异口同声,"谈心。"
  身边S.C.I.的其他组员都忍不住想笑。
  包拯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行,谈出什么结果来了?"
  "有重大发现!"展昭回答包拯,双眼却是看着白玉堂,"据犯人交代,2-12-11躲在本市南郊的一栋别墅里,连同塔伯也都在里面。"
  "包局。"白玉堂转脸看包拯,"我要申请突击队协助!"
  包拯无语,点点头,"行了,我去签批准,十分钟后出发,不过要小心,带上热感仪和警犬,别着了人家的道!"
  "是!"白玉堂和展昭一起目送包拯离开,还不忘挥手,"局长慢走。"
  包拯气得直摇头,背对众人的脸上,露出的却是真心的笑意。
  众人开始准备,这次预估对方火力应该很强劲,所有人都穿了防弹衣,全副武装。
  展昭也想去拿件防弹衣,却被白玉堂一把拽住,拉到一旁,"你不准去!"
  "凭什么?"展昭瞪眼,"你答应过出外勤带上我的!"
  白玉堂也有些为难,但还是狠狠心摇头,"这次不同以往,是突击,你没受过专业训练,这样去太危险!"
  展昭咬咬牙,一脸的不高兴,"我能照顾自己!"
  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气,"猫儿,我会分心!"
  "什……"展昭不解。
  "一想到你可能有危险我就完全没法集中精神。"白玉堂平静地道,"如果我注意力不集中,就有可能害死兄弟们,但是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要怎么活下去?"
  展昭低头不语,这死老鼠,说大道理跟讲情话似的,什么时候学的。
  "乖,你安安全全地在这里等我回来!"白玉堂伸手捏展昭的下巴,"回家给你做饭,嗯?"
  "头儿,快点!"远处,马汉探出头来叫了一声,"都准备好了!"
  白玉堂点头,示意马汉他们上车等他。
  "你自己小心点。"展昭低声道,"塔伯是老江湖,记得别硬闯,而且也有可能是陷阱。"
  白玉堂点头,凑过去在展昭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快速下楼,与众人会合后,上车向目的地驶去。
  ……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留下蒋平和展昭。
  见展昭忧心忡忡地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蒋平离开了电脑,走过去问,"我去食堂拿些喝的,展博士要不要?"
  展昭摇摇头。
  蒋平点头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留下展昭一个人,有些无聊地转着中指上的指环,展昭轻轻叹了口气,隔五分钟就看看手表,太好的计算能力让他不由自主地算着车子的速度、经过的时间、现在已经行驶到哪里了、离目标还有多远,一颗心悬着放不下来。
  经过门口的包拯看着展昭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这种神情,似曾相识啊。
  走回办公室,见洛阳正在沙发上发呆,手中握着一只小巧的手机,很可爱的款式。
  "手机很可爱。"包拯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维叔叔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洛阳笑得有些苦涩,"可惜维叔叔那么好的人,还是死了。"
  包拯不语,看着这个小孩子脸上那不该属于他这年纪人的伤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喜欢展叔叔和白叔叔么?"
  "嗯!"洛阳脸上很快见了笑意,用力点头,有些腼腆地说,"和展叔叔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好像连天气也会好起来;白叔叔么,在他身边就觉得很安全,好像这世上没什么事情是可怕的,所以两个阳阳都好喜欢。"
  "你展叔叔就在办公室里。"包拯看到阳阳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去陪陪他吧。"
  "好啊!"阳阳起身,很礼貌地说了声"包伯伯再见。",就跑了。
  包拯愣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伯伯?有那么老么……"
  洛阳跑到S.C.I.门口,刚想进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洛阳一愣,知道他这个手机号码的只有以前照顾过他的叔叔们……有些犹豫,洛阳退后了几步,没有进办公室,跑进来拐角的楼梯间,拿出了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东"字,洛阳知道是东叔,以前一直很照顾他,就接起了电话。
  "阳阳?"那头传来了一个和气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只是话语间似乎夹杂着一丝的颤音。
  "东叔。"洛阳回答,"你好么,最近?"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吸了吸鼻子,道:"我们在公墓里,今天是勇哥的葬礼。"
  洛阳良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眼圈却已经红了。
  "勇哥生前那么疼你,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来见他最后一面吧。"说着,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
  洛阳又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点头:"嗯!我这就来。"说完,挂了电话,转身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出了警局,洛阳知道这样偷偷溜出来,白玉堂和展昭肯定会生气。但是,毕竟维勇是真的曾经对他好的人,如果连他的葬礼都不参加,自己就太没良心了。洛文从小就跟他说过,做人什么都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良心。
  正在想着,不远处开来了一辆白色的金杯,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洛阳的身后,洛阳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的车门一开,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脖子上刺了一下,随后就觉得一阵刺痛遍及全身,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展昭看手表,白玉堂他们应该已经到地方了,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拿起一看,短信,是洛阳的手机发来的。
  展昭点开,就见是两排拼音,阳阳不会写太多的汉字,所以短信一直都用拼音。展昭拼了一下,发现写的是——我去公墓了,今天是维叔叔的葬礼。
  霍地就站了起来,展昭第一反应就是冲下楼,左右看看没洛阳的身影,赶紧边拦出租边打电话给白玉堂,但是电话不通,才反应过来,白玉堂去突击行动肯定是关机的。
  一辆出租缓缓地停在了面前,展昭拉开车门坐进去,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说了声"去公墓",就赶紧想打电话给包拯,让他取消这次的行动,电话还没拨通,就听司机突然冷笑了一声。
  展昭觉得笑声有些熟悉,抬起头,就见司机转回头来,对他一笑——蓝成霖!
  就见蓝成霖一手捂住自己的口鼻,一手举着一瓶喷雾剂,按下……
  剧烈的麻醉剂味道让展昭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意识渐渐流失之前,唯一想到的就是——白玉堂这次去,可能是陷阱,幸好带了热感仪和警犬去……
  见展昭软软躺倒在了后座上,蓝成霖发动车子,心满意足地开车驶离,他现在很有几分得意,以为这回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无巧不成书……
  赵祯前一阵子去了趟国外演出,今早刚刚回来,给白驰带了些礼物,想快点见到小东西,就开着他那辆大吉普载着里斯本来了警局。
  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停车就见展昭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边打电话边拦出租。
  赵祯发现白玉堂没在他身边,觉得有些奇怪,正想过去问问,却见拐角处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展昭的面前。
  说到玩把戏,大概赵祯在全世界都能排上名次,那辆车子明显是在等着展昭出来……有人会在警局门口等载客么?
  多留了个心眼的赵祯将车子开近了一些,他那将近三点零的超凡视力,让他一眼就看见了车子里发生的事情,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不紧不慢地跟着那辆出租,赵祯拨了白玉堂的电话,和白驰的一样,也没有人接。
  赵祯想了想,拨通了包拯的电话……
  ……
  白玉堂他们开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南郊那幢别墅的外围,众人下车准备行动。这时,警备车上的安全电话响了起来,白玉堂一皱眉,这是只有包拯才知道号码的行动指挥电话,现在响,就表示行动有变。
  接起电话,就听包拯劈头盖脸来了一句:"行动取消!"
  白玉堂一愣:"取消?"
  身边的众人都聚拢了过来,发觉电话那头包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见白玉堂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就见他扔了电话,飞也似的冲向自己的车,发动车子后,一脚油门踩到最大,绝尘而去。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马汉比较冷静,拿起安全电话,"包局?发生什么事了……"
  十秒后,众人都冲上车子,掉头,飞也似的离开,追着白玉堂的车子而去,但开出了一段路才发现,哪里还有白玉堂的影子。
  洛阳是被水流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仰躺在地上,头顶是蓝色的尖顶,很高,像是那种旧式的工棚。
  脖子有些疼,真是久违了的感觉,洛阳莫名觉得很真实,估计应该是很疼很疼的吧,虽然自己只感觉到了一点点疼。
  想坐起来,但是发现双手是被捆着的,用力挣了两下,发现挣不开,绑得很结实。
  阳阳转过脸,想侧身坐起来,却在看到身边躺着的人时愣住,
  "展叔叔?"洛阳挪过去,发现展昭紧闭着双眼。
  洛阳呼唤了一阵,展昭完全没有要苏醒的意思,心里有些害怕,凑上去去听了听,发现展昭的心跳和呼吸都很微弱。
  "呵……"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轻笑声。
  洛阳猛地回过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手上拿着个空空的铁桶。洛阳知道,那是汽油桶。同时,他也闻到了四周浓烈的汽油味,转脸才发现这是个类似涂料车间之类的地方,四周还有好多纸箱……而那个哐当一声将桶扔在一边的人,正是蓝成霖。
  "你,你对展叔叔做了什么?"洛阳怒视这蓝成霖,双手用力地搓动,想要挣开绳子。
  "呵……"蓝成霖笑着摇摇头,"小东西,你有没有听说过琥珀碱?"
  洛阳不解。
  "琥珀碱是一种限量使用的剧毒药物,少量用的话是肌肉松弛剂,大量的话,就是剧毒。"蓝成霖脸上的笑容扩大。
  "你……"洛阳有些害怕,回头用头蹭了蹭展昭,发现他还是不醒。
  "我给他喷了一些,"蓝成霖掏出打火机,脸上有些眉飞色舞,"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两个人!"
  洛阳紧紧盯着他手上的打火机,心里想着要是他点火的话……
  "一个是洛文,另一个就是白玉堂!"蓝成霖说得咬牙切齿,"洛文已经死了,可是他死了也要害我!"蓝成霖因为激动,剧烈地喘着气,"至于白玉堂……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该死的混得那么惨!"
  "喀嚓"一声打开打火机,蓝成霖大笑了起来,"大概白玉堂不久就能到了吧……展昭用了肌肉松弛剂。一旦吸入浓烟,就必死无疑!"
  洛阳脸色煞白,就听蓝成霖继续说,"本来,他们只叫我把你们送过去,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一想到白玉堂看着展昭死在面前,我心情就说不出的舒畅!"
  说完,他向后退去,退到卷闸门的后面,抬手将打火机一扔,瞬间,火舌窜起,随着汽油延伸的熊熊火焰迅速将展昭和洛阳围到了中间,蓝成霖大笑着,一把拉下了卷闸门。
  ……
  赵祯怕被发现,不敢跟得太紧,远远看见那辆出租进了一片大的厂区,他在门外停下了车,电话一直通着,白玉堂和他保持着通话,以确定位置。
  打开车门,赵祯放下了里斯本,就见里斯本一下来就望着后方,赵祯也一回头,吃惊地张大了嘴,白玉堂的车子已经飞也似地冲了进来。
  "人呢?"白玉堂冲下车,赵祯被他的脸色吓到,指指厂房里,"进去了,这里很大,里斯本应该可以找到。"说着,拍了拍里斯本的脑袋,不等赵祯发话,里斯本已经跑进了厂房,白玉堂也跟上。
  赵祯想追,却远远看见好几辆警车都开了进来。
  "我哥呢?"白驰冲下车,说话的声音带着颤音,急得眼圈通红。
  赵祯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指指里面,示意大家一起进去。
  白玉堂随着里斯本在厂区里兜兜转转,但是四周有不少的废旧轮胎,因此里斯本似乎有些转向,在原地转了几圈,急得直吼。
  白玉堂倒是冷静了下来,走过去抬起里斯本的大脑袋,低声道:"冷静,现在只能靠你了,好好感觉一下!"
  里斯本停止了低吼,渐渐平静下来,猛地一转头,盯着远处。
  白玉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不远处的一处厂房顶端,冒起了一股浓烟。
  来不及多想,白玉堂飞也似地冲向了那见厂房。
  火势迅速地扩大,不多久,远处的白驰等也看见了,等众人冲到厂房不远处,正好看见白玉堂用一根三角铁撞碎了厂房的窗户,一头冲进了火场,随着他,里斯本也冲了进去。
  "哥!"白驰看着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的厂房,SCI的其他人想冲进去,却被特警队的拦住"现在进去只会碍事……"
  话还没说完,刚才白玉堂冲进去的那个窗口就被烈焰封住了。
  赵祯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和消防车,其他人都紧紧盯着火场。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等在外面的人只觉得这火是烧在他们的心上,个个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正这时,就听"轰"地一声,另一边的窗户被一个飞出的椅子撞碎,随后里斯本跃了出来,身上赫然趴着小洛阳,里斯本的尾巴都着火了。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这时,就见白玉堂抱着昏迷不醒的展昭跳出了窗。
  SCI的众人惊得倒吸了一口气,白玉堂的胳膊上着了火。
  马汉等赶紧上去用衣服帮他灭火,却发现白玉堂不对劲,他完全不看众人,疯了一样给展昭做着胸外压和人工呼吸,这时众人才发现,展昭已经没有了呼吸。
  "琥珀碱!"神智还清醒的洛阳大喊起来,"蓝成霖给展叔叔吸了琥珀碱。"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招太过狠毒了。
  白玉堂也不知道是急疯了,还是冷静过头来,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一遍遍重复着胸外压和人工呼吸,嘴里反复叫着"猫儿"。
  空气中有淡淡的焦糊味道,竟是白玉堂手臂上的大片烧伤传来的,只是时间渐渐流逝,展昭依然没有呼吸,希望渐渐渺茫,众人的心也一点点变冷,驰已经蹲在一边哭了起来。
  就在远处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时,展昭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在场的所有人大概这辈子都没有感觉到咳嗽声这么美妙过。
  "猫儿?"白玉堂轻轻地拍着展昭的面颊,咳嗽了两声的展昭意识依然模糊,但是却有了呼吸……白玉堂的眼泪,这才掉下来,脸上却是失而复得的笑容。
  救护人员立刻将展昭、洛阳和白玉堂都送上了救护车,白驰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救火车也赶到,消防员开始灭火。SCI的众人心早飞去医院了,也都纷纷上了车,跟着
  救护车走了。
  赵祯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还在出神,眼前全是刚才白玉堂给展昭做胸外压时的那一幕。正这时,就听身边的里斯本突然低吼了一声,盯着厂房的后方看着。
  赵祯转念一想,双手插兜,和里斯本一起,闪到了厂房后面,就见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正鬼鬼祟祟地向火场的方向张望。
  对里斯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里斯本乖乖安静了下来,赵祯不动声色,看着那个人。
  就见那人观察着火场的情势,脸上似乎有几分不安。
  赵祯想了想,闪到那人的身后,突然低叫了一声:"蓝成霖!"
  那人明显惊得一蹦,回过头来,眼中的惊骇告诉赵祯,他就是蓝成霖。
  "你是谁?"蓝成霖戒备地盯着赵祯,"警察?"
  赵祯耸耸肩,摇头,这时,里斯本也走了出来,坐到赵祯的身边,蓝成霖看到这只巨大的非洲白狮,脸上也变了颜色。
  "你想怎样?"蓝成霖掏出腰间的枪,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见赵祯手一甩,一把飞刀已经稳稳地扎透了他的手背。
  "啊……"蓝成霖疼得大喊出声,枪落地,握着自己的伤手,靠到了墙边,"你要抓我去警局?"
  赵祯摇头。
  "你……你是他的人?"蓝成霖脸上的神色更加的惊恐。
  赵祯觉得有趣,又摇了摇头。
  "你,你究竟是谁?"蓝成霖盯着赵祯。
  "我本来不喜欢管闲事。"赵祯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男人那么伤心的。假如,展昭真的死了……不知道白玉堂会怎样"
  说到这里,赵祯停下来,注视着蓝成霖的脸,道:"你的脸上刚才有一种畅快的表情。"
  蓝成霖不语,他觉得眼前这个人看着似乎是正常人,但是又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
  "你那种畅快的表情,让我很不爽。"赵祯微笑着拿出电话,"所以,我也想畅快一下。"
  "你……你想干什么?"蓝成霖感觉到一些不妙。
  "我想让你受些教训,这样我能感觉畅快。"赵祯用电话轻轻地敲击着下巴,"不过貌似你知道的事情又不少,得从你身上弄些情报帮助SCI的人破案。"
  蓝成霖睁大了眼睛盯着赵祯,不明白他究竟想怎样。
  "所以……我觉得有一个人大概对你会很感兴趣。"说完,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就听赵祯含笑道:"你好,找白锦堂"
  ……
  蓝成霖想逃跑,但是里斯本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只要他稍稍一动,就会听到一声惊人的狮子吼。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赵祯的身后,开门下来的,是双胞胎。
  "大哥去医院了,不是你说他还不知道,大概玉堂不让人惊动他。"丁兆兰走上来,对赵祯点了下头,"大哥让我带句话,说谢谢你救了他两个弟弟,以后只要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
  赵祯点头,笑得有些别有深意,"这倒不错。"
  丁兆惠不比兆兰沉得住气,早就盯上地上的蓝成霖了,他走过去第一件做的是给蓝成霖戴上一个口嚼一样的东西,让他合不上嘴。
  轻轻拍了拍他脸,兆惠笑呵呵道,"待会儿,你可能会想,没有这个就好了……"边说,边凑近他,冷冷道,"没有它,你就能咬断自己舌头,早点解脱……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拖着一个劲摇头的蓝成霖上了车,丁兆兰也对赵祯道了声多谢后,转身上了车,扬长而去。
  赵祯轻轻解开衬衫的领子,低头看里斯本,笑问:"的确很畅快,是吧?"
  ……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永远不会让人开心起来,私人病房里,白玉堂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坐在床边盯着床上静静躺着,带着氧气罩的展昭。
  当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告诉他展昭已经没事了,静养两天就能出院的消息后,白玉堂才觉得自己又活了回来,随后,整条左手钻心一般的疼,抬手一看,自己都失笑,烧伤了一大片。
  伸手过去,抓住展昭露在被子外的手,感觉到是温热的,白玉堂只觉得一份由衷的满足。医生催了好几遍,让他吃止痛片,但是他不想吃,吃了那玩意儿多少会有些犯晕,他想清清醒醒地等展昭醒过来,尽管手上火辣辣的痛。
  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展昭的脸,不知不觉,天黑了,又渐渐变亮,那人长长的睫毛,终于开始颤动,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些迷糊地望向他。
  白玉堂并没有很激动,只是想平时早晨醒来时一样,伸手捏捏展昭脸颊,微笑:"猫儿,醒了?"
  展昭眨了眨眼,开口,却发现脸上的氧气罩,显得有些无奈。
  白玉堂伸手轻轻揭开了他的氧气罩,凑上前,"想说什么?"
  "阳阳……"
  "他没事。"白玉堂笑,指了指远处沙发上蜷着睡着了的洛阳,"昨晚守了你一夜,好不容易睡着的。"
  放心地点点头,展昭低低的声音又说,"我想明白了,整个案子,从头到尾……"
  白玉堂点头,凑上前亲他的额头,"我想不明白,你说给我听。"
  展昭笑,"行……不过你先做饭给我吃,肚子饿。"
  "嗯。"白玉堂伸手帮他梳理微乱的头发,"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

  重影凶手 26 温情

  展昭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会儿,便被一阵喧哗之声吵醒,再睁开眼,就看到满屋子晃动的人影。
  "猫儿,醒了?起来喝粥!"白玉堂站在床边喝粥,见展昭醒了,就打开保暖壶给他也盛出一碗,展昭灵敏的鼻子马上分辨出这是他最喜欢的海鲜粥,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撑着胳膊坐起来,发现身上除了没力气之外,并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有人给他在身后垫了个枕头,低头一看,见是一脸关切的阳阳。
  展昭刚伸手摸了摸阳阳的脑袋,就被两个人扑上来一把抱住,"宝贝,吓死妈妈了。"
  "咳咳……"一旁喝着粥的白玉堂差点把嘴里的粥都呛出来,伸手拉了拉其中一个妈妈的袖子,"妈,你叫错人啦。"
  白家妈妈把白玉堂往旁边推了推,让他别来碍事,继续和展家妈妈一起搂着展昭蹭啊蹭。
  展昭抬眼就见不远处站着自家老爸,包拯,还有白锦堂,自己则是被两个妈妈搂着,脸上被啃的都是口水,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轻点抱,猫儿快被你们憋死了。"白玉堂一脸嫌恶地喝着粥,早上被赶来的老头子劈头盖脸一顿骂,说自己没看好展昭,他委屈地说自己也受伤了,老头子却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你皮糙肉厚的受点伤算什么,气死!
  白锦堂看了看白玉堂,突然用不低的声音道:"玉堂,听说你急哭了?"
  "咳咳……"白玉堂猛地咳嗽了起来,抬眼,就见展昭正一脸吃惊地看着他,两个人眼神相对,都愣住。
  "呃……我去洗碗!"白玉堂拿起盘子一溜烟就跑了,展昭见他难得的脸通红,连耳朵都是红的。
  逃难似的奔出病房,白玉堂心说这回被那猫抓住了把柄,以后还不被吃得死死的,大哥真是害死人了。边摇头边往前走,在转弯口,猛地看见阳阳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展昭的病房,独自坐在了回廊的椅子上,低着头,好像有些沮丧。白玉堂知道阳阳从展昭被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自责,刚想走过去安慰他几句,就见洛天从另一边走到了阳阳的身边坐下。
  白玉堂有些为难,难得他们父子团聚,自己还是别去掺一脚了,不过现在又没脸回去,只好拿着盘子僵在原地。
  拐角后洛天的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怎么这么沮丧?"洛天坐到阳阳身边,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展叔叔没事,不是应该高兴的么?"
  洛阳仰脸看了看洛天,往他身边蹭了蹭,叹了口气,说:"展叔叔差点就死掉了,白叔叔也受了伤……都怪我不听话,他们叫我不要乱跑的。"
  洛天笑了笑,"你怕他们不喜欢你了?"
  洛阳仰起脸来看看洛天,老实地点点头。
  "他们不会的。"洛天把洛阳包起来,放到腿上,笑道,"如果你是展昭,展昭是阳阳,你会不会怪他?"
  洛阳眨了眨眼,想了想,摇头:"不会。"
  "那你觉得展昭和白玉堂是不是比你更好的人呢?"洛天继续问。
  "嗯,"洛阳点头。
  "他们既然比你更好。"洛天捏捏洛阳的腮帮子,"你都不怪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怪你,这叫将心比心。"
  洛阳像是明白了,点头,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随后,两人很亲昵地边笑边聊起了天。
  白玉堂站在拐角处,脸上露出笑意,还是决定不要走过去打扰两父子聊天,硬着头皮回展昭的病房去好了。
  ……
  赵祯醒过来,打开门出来拿报纸,却见白驰正坐在家门口的花坛边。
  "驰驰?你怎么不进来?"赵祯走下来,坐到他身边,伸手摸摸他手,感觉有些凉,皱起眉,"你等了多久?没带钥匙?怎么不敲门?"
  白驰还是没说话,良久才抬起头来看赵祯,声音有些哑:"这次,谢谢你。"
  赵祯一愣,盯着白驰看了一会儿,有些无力地笑了笑,伸手捏他脸颊,"怎么了?这个时候不在医院里陪着你两个哥哥,跑我这儿来说些有的没的。"
  白驰地下头,双手托着下巴,呆呆地道:"我昨天什么忙都帮不上,就知道哭。"
  "呵……"赵祯被他逗笑了,问,"那你想帮什么忙?冲进火场去救人?"
  白驰咬咬嘴唇,"我知道我没用。"
  赵祯叹了口气,伸手抬起白驰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低声问:"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
  白驰摇摇头,傻乎乎地问:"你不是出国去了么?"
  "我昨天刚回来的。"赵祯无奈,"我给你买了些礼物,所以去警局找你。"
  "嗯……"白驰点头,听赵祯继续往下讲。
  "如果我昨天不去找你,也不会撞上那事。"赵祯道,"换句话说,用你那个数字脑袋想想看,要是没有你,展昭被救的机率是多少?"
  白驰愣愣地看着赵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那两个哥哥都是明白人。"赵祯笑着凑上去在白驰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他们除了感谢我来的及时,更多的应该是在庆幸有你这个弟弟吧。"
  白驰彻底呆了,脸也慢慢地红了起来,最后反应起来赵祯刚才亲了他一下,脸更加红。
  赵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随后又摆出一副痞子相,问:"诺,你说是来谢我的,一点谢礼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谢礼?"白驰认真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这次真是帮了很大的忙!"说完,白驰又补充了一句,"最好是我能买得起的,我没有很多钱。"
  赵祯挑挑眉,凑近问,"我想要什么,你都给?"
  "嗯!"白驰点头。
  "那……"赵祯凑近,低声问,"你过来跟我一起住。"
  白驰眨眨眼,"一起住?要我给你做管家?可是我没有很多的时间。"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赵祯笑得温柔,"你只要住下,让我每天都能看见你,你下班的时候我可以去接你,上班可以送……这样就行。"
  "就这样?"白驰有些不解。
  "就这样!"赵祯点头。
  ……白驰想了想,点头,"好。"
  "你等我一下!"赵祯转身回去,没一分钟就跑了出来,拿着车钥匙。
  "你干嘛?"白驰不解地被赵祯拉上了车。
  "搬家!"赵祯发动车子,说得干脆,"马上!"
  "现在?这么急?"
  "不急怎么行?"赵祯笑,"你后悔我可就亏了,对了,把原来的房子退了吧!"说完,踩下油门,向白驰的公寓驶去。
  ……
  包拯和展昭的家人呆到傍晚,就纷纷离去了,房间里又剩下了白玉堂和展昭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别别扭扭的。
  喝完粥,白玉堂给展昭擦擦嘴,就拿着保暖壶去洗了。展昭好笑,刚才听白锦堂说白玉堂急哭了,这可是千年一回的奇观,仔细想了想,还真是不知道白玉堂哭是什么样子,展昭有些邪恶地后悔自己当时怎么没有醒。
  白玉堂刚出去,就有人敲敲门,走了进来。
  展昭一看,发现是马欣。
  "感觉怎么样?"马欣走过来看了看展昭的病历,"还好琥珀碱的分量不重,两三天就能好了。"
  展昭笑了笑,见马欣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就问,"怎么了?有话说?"
  马欣向门口看了看,凑上来小声说:"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展昭很感兴趣地问。
  "白队长啊!"马欣为难地说,"他不肯吃止痛药!"
  展昭一愣,很快明白了过来,白玉堂有极强的自我控制力,包括他的洁癖,都是轻微强迫症的一种表现,其实也是他长年高压力工作而形成的职业病。对于白玉堂来说,没有什么比无法控制自己更让他难受的了,所以他才不肯吃止痛片,烧伤的止痛片分量一般都很重,服用后会让人意识迷糊。
  "他昨晚上就没有睡!"马欣接着道,"他不吃止痛片,虽然不影响伤愈,但是疼痛会让他睡不着觉,缺乏睡眠会影响他伤口的愈合和健康!"
  "我明白了!"展昭点头,"你想我怎么做?"
  "骗他把药吃下去!"马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展昭,"里面有四颗,连着吃两天就行!"
  "包在我身上!"展昭收了药丸,马欣就欢天喜地地跑了。
  展昭坐在床上盯着两片止痛药发呆,怎样才能让白玉堂乖乖吃下去呢?想着想着,视线落到了柜子上的果盆里,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
  白玉堂端着洗好的保暖壶回来,就见展昭正坐在床上剥葡萄,放下饭盒,正在想要怎么开口说话,却见展昭对他招招手,道:"过来!"
  走到床边坐下,"猫儿,吃葡萄啊?"白玉堂没话找话。
  展昭剥好一颗葡萄,抬手就塞进了白玉堂嘴里。
  白玉堂一愣,还没尝出葡萄是酸是甜,就见展昭凑上来,亲上了他的嘴唇……
  睁大了眼睛,白玉堂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猫今天怎么这么大胆?正想着,展昭的舌头就伸了进来,白玉堂一惊,整颗葡萄都咽了下去。
  白玉堂噎得够呛,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笑得有些狡黠的展昭,那人还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舔嘴唇。
  既然展昭都那么主动了,他白玉堂自然没有客气的道理,凑上去按住床上的人,狠狠亲了起来。
  被亲得晕晕乎乎,展昭无奈地想,为了小白的健康,算了,吃亏点就吃亏点吧。
  ……
  天渐渐暗下来,透过单人病房的落地窗户可以看到远处S室的夜景。
  阳阳和洛天在隔壁的房间里睡着了,门口有专门的警员守着,马汉等也轮班给展昭他们守夜,白玉堂关了房间的灯,和展昭一起坐在阳台上,吹着微凉的风,看着外面的夜景。
  "手疼不疼?"展昭问身边的白玉堂。
  "嗯?"白玉堂似乎有些迷糊,展昭算了一下时间,止痛药应该已经起作用了,而且白玉堂昨天紧张过度,又一晚没睡,现在应该已经彻底被止痛药征服了吧。
  "小白?"展昭轻轻地伸手戳戳白玉堂的腮帮子。
  "猫儿~"白玉堂哼哼了两声,靠过来搂住展昭的腰,把头靠到展昭怀里,蹭了两下。
  展昭忍不住笑,何时见过这么可爱的白玉堂。轻轻梳理他的头发,低声问,"小白,你手疼不疼?"
  白玉堂摇摇头,"不疼,突然就不疼了。"
  "你感觉怎么样?"展昭见他双眼微合,就选择了一个比较舒坦的角度靠到落地玻璃门上,让白玉堂在他怀里躺得舒服一些。
  "感觉……好……"白玉堂笑了笑,又唤了一声,"猫儿~~"
  展昭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了录音键,低声问白玉堂,"小白,你真的哭了?"
  现在的白玉堂一点防备都没有,听到展昭的问话,搂住他腰的双手收紧,道:"嗯……"
  "为什么哭?"展昭继续问。
  "……我怕……"白玉堂断断续续地说,"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你怕什么?"展昭将手机放到腿上,伸手搂住白玉堂的脑袋,轻轻地摸着他的耳朵。
  "怕你没了……"白玉堂迷迷糊糊地说着,"还好你没事。"
  "那……以后是不是我想怎样,你就随着我怎样?"展昭凑到他耳边问,"出外勤不管多危险都带着我去,我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给我吃?"
  "嗯!"白玉堂点头,"我后悔死了,以后无论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想要星星就不给月亮……"
  展昭被逗得笑了起来,又问,"那我想吃辣的!"
  白玉堂点点头,哼哼了两声,突然说:"辣的不能吃!"随后,就调整了一下姿势,蹭了两下,沉沉睡去。
  "死老鼠,小气!"展昭合上手机,按下播放键,刚才白玉堂梦呓一般的话被清清楚楚地录了进去。
  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展昭低头看着白玉堂安静的睡脸——天知道,他当时只觉得自己很累,身子很重,感觉就像是在慢慢地往深海里沉一样,就是耳边不断响起的那几声"猫儿",才让他奋力又浮了上来……唯独这个人,他不舍。

  愚人节番外 愚人节澡堂事件

  四月一日,周六,风和日丽
  白玉堂和展昭准备趁着周日,带阳阳一起去游乐园逛逛,刚出门,白玉堂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您最近是否压力过大,需要洗个温泉澡缓解一下疲劳么?"
  "哈?"白玉堂拿下手机看了看号码,发现是个陌生的号,以前从没见过,就狐疑地接着听。
  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请您,带着您的家人朋友,一起来山顶的汤杰温泉澡堂吧。"说完,就挂断了。
  白玉堂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觉得声音很陌生,从来没听过,是恶作剧还是做广告?
  "怎么了?"一旁的展昭好奇地问。
  "嗯……"白玉堂还没来得及说话,展昭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展昭听了第一句也是愣了一下,看了看白玉堂,按下了手机的免提键。
  就听电话那头说:"请来山顶的汤杰温泉澡堂……"
  白玉堂听出声音和刚才打给自己的那通是一样的——邪门了!
  展昭看着白玉堂脸上的惊疑表情,问:"刚才你接到的也是这个电话?"
  白玉堂点头:"一模一样!"
  两疑惑,这么巧?
  身后的阳阳凑上来:"汤杰温泉澡堂啊,那里很好玩!"
  "好玩?"白玉堂和展昭吃惊,异口同声问:"你去过?"
  "嗯!"阳阳点头,"以前爸爸带我去过,可舒服了,我们再去一次吧!"
  "汤杰温泉澡堂……"展昭小声地念了两遍,转脸看白玉堂,"小白,听着是有些耳熟。"
  "我也听说过,就在山顶。"白玉堂转脸看展昭,"猫儿,你觉得呢?"
  展昭摸摸下巴,自言自语:"温泉啊……好久没去了呢。"
  "那就去吧。"白玉堂掉转了车头,心里美滋滋,这么巧推销电话打到他和那猫的手机上了,这叫天意不可违!温泉啊温泉,真是有情趣的好地方啊,一想到猫儿被蒸汽熏得粉扑扑的皮肤,他就热血沸腾,加快速度,向山顶的汤杰温泉澡堂进发。
  山顶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刚停下车,就看到有其他两辆车,也停到了旁边的空车位上。
  下了车,众人打了个照面,都傻眼。
  黑色奔驰里下来的是白锦堂和公孙,大吉普里下来的是赵祯和白驰,还有里斯本。
  众人对视了一会儿,愣了几秒钟后,同时发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白玉堂微一皱眉,问:"你们也是收到电话来的?"其他的几人对视了一眼,点头。
  这下,众人都感觉蹊跷起了来,怎么可能这么巧。
  正在原地犹豫,就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吆喝:"欢迎光临!"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澡堂的大门口站着一个围着围裙的小姑娘,边跟众人招手边喊着。
  几人立刻分辨出——刚才打电话的,就是这个声音。
  走到了那个小丫头面前,赵祯问:"刚才的电话是你打的?"
  小姑娘点头,"是啊,我是这澡堂的老板!"
  "你怎么会有我们的电话?"展昭不解。
  "哦,是昨天来的一对客人给的。"小姑娘热情地招呼几人进去。
  "什么样的客人?"公孙问。
  "一对双胞胎!"小姑娘笑着回答。
  白锦堂眉毛一抖,心说回去宰了他俩!
  "两百一位,小孩子半价……"小姑娘打量了一下里斯本,"它要双倍!"
  赵祯和白玉堂没一个掏钱的,都转脸看白锦堂。
  白锦堂这气,无奈双胞胎是自己手下,只好掏出金卡付账。
  小姑娘欢欢喜喜收了钱,带着众人往里走,"这边请,这边!"
  走进大门,里面是一个很漂亮的庭院,庭院后方有一座华丽丽的建筑,只是……众人终于知道这"汤杰"温泉澡堂的出处了,就见招牌上一只汤姆一只杰瑞……
  "哈哈,不好意思,我从小就喜欢看猫和老鼠!"小老板娘捂着嘴笑,边指了指前方,道:"里面就是温泉了,可以随意享受,今天还没有其他人来过呢。"
  几人点点头,走向大门。
  小姑娘见众人走远了,就跑回前厅,在门口放了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小声说:"喂,他们来了!……嗯,嗯……好的!我知道!"
  白玉堂等人走进澡堂,先入眼的就是一排更衣用的隔间,更衣室都带锁,里面放了干净的浴巾。
  众人进了更衣间换衣服,白玉堂、白锦堂和赵祯都三下五除二换完了,围上浴巾跑出来,虎视眈眈地瞪着。
  不一会儿,展昭、公孙和白驰也都围着浴巾出来了。
  倒吸一口凉气,白玉堂、白锦堂和赵祯认真地看着。
  这时,小洛阳也围着松垮垮的浴巾出来了,展昭失笑,蹲下来给他把浴巾重新围好,打上结,再站起来,就见白玉堂正在揉鼻子。
  "怎么了?"展昭不解。
  "没!"白玉堂回答得斩钉截铁,刚才那猫蹲下去的时候,若隐若现的……哎呀,鼻子好痒。
  走过更衣室,发现大门口贴着一张地形图,众人认真一看,纷纷惊叹,这哪里是什么澡堂,简直就是迷宫。
  眼前的入口总共有三种选择,一个入口是泡泡池,里面能洗泡泡浴,另一个是小鱼温泉,第三个是桑拿房。
  几人看了看,决定分头行动,省得看着闹心。
  白驰和赵祯本来想进小鱼温泉,但是里斯本却跑进了泡泡浴池的入口,两人只好也跟了进去。
  公孙被白锦堂强行拖进了桑拿浴房。
  展昭拉着阳阳,和白玉堂一起进了小鱼温泉。
  泡泡池里,里斯本看着一池子的泡泡,似乎有些犹豫,远远地蹲在池子旁边看着,白驰小心翼翼地下了池子,这池子里有水流控制,不止上面有泡泡,水下面也有很多泡泡。
  白驰把自己浸到池子里,就感觉水流在按摩他的身体,舒服地吐出了一口气。
  身边水声哗啦啦响了几下,赵祯也下来了。
  "哇,好舒服啊。"赵祯美美地吐出一口气,凑到白驰身边,笑道:"驰驰,你要不要搓背?"
  白驰吃惊,笑问:"你个假洋鬼子还知道搓背啊?"
  赵祯就见白驰一张小脸因为蒸汽的作用而红扑扑的,可爱非常,心里痒痒,正这时,就觉水下,白驰摸了他的腿一下。
  一愣,赵祯睁大了眼睛看着白驰,就见他神态自如,也转过脸来对自己笑了一下。
  赵祯有些不确定,白驰不是这种性格啊,莫非是温泉的魔力?
  正胡思乱想,就觉白驰又摸了他的腿一下,动作有些大胆……
  "驰驰……"赵祯凑上去就亲了白驰一下。
  白驰愣住,有些不解地看着赵祯。
  赵祯扑上去抱住白驰就亲了起来……随后。
  "呀~~"白驰大叫一声,"你干嘛摸我?!"
  赵祯一愣,自己就亲了他一下,哪里有摸?
  "呀!"白驰又一惊,猛地站起来,抬脚就对着傻愣愣的赵祯踩了过去。
  赵祯赶紧躲过,白驰踩了个空,站立不稳,一头栽进了赵祯怀里。
  "你怎么这么凶?"赵祯不解,"刚才你还摸我了呢,我也没说什么!"
  "谁有摸你!"白驰怒。
  赵祯呆住,刚才……正在想着,却见白驰抬手就是一拳打过来。
  "哎呀……"赵祯没有防备,一头栽进了池子里。
  白驰愤愤地爬上岸,拿了瓶香波,给里斯本洗毛,边拿着刷子刷刷刷,边嘀咕,狠狠瞪刚从水里冒出来的赵祯。
  赵祯却摸着下巴出神,刚才沉到水底的瞬间,他好像看到……
  桑拿房里蒸汽缭绕,公孙坐在离白锦堂尽量远的地方,努力保持着镇定。但是,白锦堂一双眼睛就是紧紧盯着他看,上上下下,一遍又一遍,公孙被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在桑拿房里都觉得后背冒凉气,不得不佩服白锦堂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对峙了一会儿,白锦堂突然笑起来,问:"你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公孙冷静地摇头,"这里比较凉快!"
  白锦堂忍不住笑,点头,"正好我觉得热!"边说,边走到了公孙身边。
  公孙正想跑,却被白锦堂一把抓住,"你跑什么,我又没说要做什么!"
  公孙心说你不做什么才怪呢,还是尽量地僵硬着身体和这个禽兽保持距离。
  白锦堂却含笑凑上去,慢慢亲上公孙的脖颈。
  公孙脑袋里只有一个词——果然如此。
  白锦堂原本只想亲一下公孙也就算了,没想到公孙竟然把手放到了他的腰间,还略带暧昧地抚摸了两下。
  这要是还能忍耐,他白锦堂就不配做流氓了,伸手搂住公孙,笑:"宝贝,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公孙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锦堂一把压在了椅子上,亲啊亲。直到公孙迷迷糊糊地喊"晕",白锦堂才想起来两人是在桑拿房里,赶紧抱着因为缺氧而晕乎乎的公孙去了冷水房降温。
  让公孙躺在榻上,白锦堂给他扇着扇子,心里纳闷,刚才公孙的两只手都放在他胸前了,那摸他腰的是谁的手?
  小鱼温泉里,白玉堂和展昭带着阳阳先冲洗了一下,就下到了都是小鱼的温泉里面。
  阳阳就见一条条小鱼在身上啄啊啄,痒痒的,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白玉堂和展昭靠在岸边,享受这小鱼们的周到服务。
  水池很深,展昭来了兴致,游了起来。
  白玉堂笑:"猫儿,你那两下子,小心淹着。"
  淹什么呀,展昭笑,"这水最深也就到胸口。"
  白玉堂也游了过去,身边的小鱼也都跟过来围着两人。
  两人边笑边小声说着话,只觉得难得的轻松惬意,正这时……
  "猫儿,这是什么?"白玉堂伸手伸手从水里摸起了一样东西。
  展昭一看,就见是一副眼镜……而且还是防水镜……
  两人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这时,白玉堂感觉到水下的水流,有一些异常。远处的阳阳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们身后的假山。小鱼温泉里有不少假山,都是含矿物质的礁石,是供给小鱼们养分的。
  白玉堂不动声色,假意和展昭说笑着,往礁石的方向靠近,就见那里聚集了一群小鱼。就在两人接近礁石的时候,忽然就见礁石后,伸出了一只手……
  白玉堂猛地抓住那只手往外一拖,向空中一甩。
  "呀~~"惨叫一声过后,一个一头金发,身材高大的老外整个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到了浴室的地皮上,顺着滑溜溜的地砖一路滑到了外间。
  白玉堂和展昭、阳阳都从水里出来,追了出去。就见那人还趴在地上,一手捂着鼻子,那鼻血也不知道是刚才摔出来的,还是早就在流了的。
  同时,两边的门帘也被挑起,白锦堂扶着晕乎乎的公孙,气呼呼的白驰和一脸郁闷的赵祯,都走了出来,一见地上的人,愣住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赵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把他揪了起来,"刚才是不是你?!"
  那老外哭丧着脸,叽里呱啦地说着英语,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啊!真的抓到啦!"正这时,门口的帘子被掀开,小老板娘冲了进来。
  几个大男人都有些尴尬,那小姑娘看了众美男一眼,擦了把口水。随后,她一指那老外道:"前一阵子我这澡堂子里闹色狼,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我费了好大力气都没抓住他,这回可好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这个老外原来是个潜水运动员,这里的温泉池子每一个都是贯通的,他原本喜欢来这里只是因为可以潜水游来游去,但是后来却发现了另一个好处……他常常会潜伏在池子里,看见美男就掐一下,摸一把……
  白锦堂和赵祯听得脸色发青,二话不说,把人胖揍了一顿。
  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色狼送上警车,小老板娘为了感谢几人的帮忙,特意免费给了他们三间VIP浴室包房,几人都度过了美好的一夜。
  是夜,赵祯他们的房间里,和里斯本玩了一夜的洛阳趴在里斯本蓬松松香喷喷的毛上呼呼地睡着了,里斯本乖乖地躺着,用脑袋蹭了曾阳阳,就搂着他一起睡去。
  阳阳做梦的时候还在疑惑,包伯伯干嘛要他想办法带展叔叔他们来温泉澡堂呢?
  赵祯看着趴在自己肚子上呼呼大睡的白驰,白锦堂和白玉堂两兄弟现在一定很惬意,为什么自己就连摸一下都要被小东西揍,这小家伙这么呆,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白锦堂和公孙的房间里,照例春色无边。
  ……
  展昭迷迷糊糊睡下前,突然问白玉堂:"小白,那小老板娘眼熟不?"
  白玉堂想了想,猛地"啊!"了一声,"包局办公室里有一个相框"
  "是他和他侄女儿的合照!"展昭也终于想了起来。
  两人立刻明白了过来——着了那老狐狸的道了!
  楼下大厅里,因为抓住了色狼而重新迎来了客人的小老板娘正在算账,美滋滋地看着账本,她拿起电话:"喂,三叔,真灵啊,果然他们一来就把色狼抓住了!"
  电话那头,包拯笑得得意。

  重影凶手 27 灭鼠

  展昭住院的第三天,一大早,蒋平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
  "怎么样?"白玉堂问。
  "展博士让我找的东西我都拿来!"蒋平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边开机,边道,"警局所有后勤人员的名单都在这里。"
  "哥,你要警局后勤人员的名单干嘛?"白驰不解,阳阳也好奇地踮着脚尖,凑过来看显示屏。
  展昭对沙发上坐着的洛天招招手,"洛大哥,你来看看。"
  洛天不明白展昭要他看什么,但还是走到了近前。
  蒋平点出了所有后勤人员的登记表。
  展昭一张张地往下翻看着照片,当翻到某一张的时候,就听洛天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白玉堂凑上前看,就见那是一张五十来岁男子的照片,有些眼熟。
  "2-12-11"洛天良久才轻轻地说出了一句,"他……他竟然在警局。"
  "你说他是2-12-11?"白驰颇有些吃惊,靠近看了看,才猛地发现,虽然角度不一样,但和陈婕留下的视频里的,的确是同一个人。
  "猫儿……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局的后勤人员?"白玉堂不解地问。
  展昭点出照片上那个人的资料,就见姓名一栏写的是"杜舍",职位一栏是:"清洁,大楼内部,工作时间是六年。
  "不可能啊!"白玉堂皱起眉,"我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可能在警局里做了六年?"
  "因为他每次出现的造型都不太一样吧。"展昭微微一笑,"而且别忘了,有些地方,他要去的话,不一定要走普通通道……"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背后阵阵地冒凉气,不约而同想到了横沟正史《白发鬼》那本小说里,那个躲在阁楼里监视仇人行动的复仇鬼
  "你是说……他一直都在我们身边?"白玉堂开始静静地回想:的确,从这个案子的开始,到整个案子的发展,以及最近展昭被绑架的一系列事件,时机都拿捏得刚刚好,就像整个案子都有人在盯梢一样。
  "小白,你找人去后勤部打听一下,看看这个叫'杜舍'的人,是不是已经辞职了?"展昭提醒白玉堂。
  白玉堂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让马汉亲自去后勤处问,嘱咐他机灵点,找人套套话,问出些和这个杜舍有关的消息来。
  "杜舍……杜舍……"洛天反复地念叨了几遍,最后淡淡地说,"毒蛇……"
  "猫儿,究竟怎么回事?"白玉堂拉了张椅子在展昭的床边坐下,问。
  "我想了很多,这次的案子,如果不是蓝成霖为了私怨,我和阳阳应该已经被抓走了。"展昭缓缓地给众人解释,"感觉就像是中了一个圈套,但是,如果这是个圈套,那也就是说,从杰杰的催眠开始,就是骗局。"
  众人纷纷点头,其实一开始大家就考虑过,是不是催眠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中计。
  "一个人在被深度催眠的时候,是不可能说谎来欺骗催眠师的。"展昭认真地说,"杰杰是个心智不健全的人,他自己没法做出主观的判断,但是,要叫这样一个人去骗人是非常困难的,因为他没有逻辑能力,没法有效地应对突发的变化,他的行动力强,但思维能力却不强。"
  "也就是说,催眠是成功的,从杰杰口中得到的讯息也是真实的。"白玉堂点头,"但是,我们和包局决定这次行动,只有短短的十分钟时间,知道的人就我们几个,其他人如果要知道内容的话,途径只有一个……"
  "偷听!"众人异口同声,当时他们下决定的时候,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可能正是在他们头顶上的大型中央空调管道里……用他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缩骨功。
  "还有蓝成霖被救!"展昭接着说,"蓝成霖之前一直被关在警局的看守所里,没有外力的帮助,他想凭自己的力量杀死狱警逃离,是根本不可能的。"
  "如果是杜舍突然从上方进入,和他合作的话……"白驰连连点头,"对啊,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我觉得,他那天的本意,可能并不是去偷听我们的行动计划,而是去救人。"展昭轻轻地摸摸下巴,"听到我们的行动计划只是碰巧。"
  "你是说,他去救杰杰?"白玉堂道,"有这个可能,但是他没想到你给杰杰催眠,问出来了线索,我们要连塔伯的老窝一起端,所以他就只好先放弃杰杰,转而通知塔伯他们。另一方面,他发现你没有和我们一起去,所以就设下了一个这样的圈套,准备趁机先抓走你和阳阳。"
  "蓝成霖恨我们,性情傲慢不好控制,如果要执行绑架的话,他并不是最佳的人选!"展昭继续道"偏偏找他来,就证明这次的计划很仓促,他只能就近找人。"
  "蓝成霖刚从警局逃出来,大家都以为他一定是躲得远远的,所以他偏偏就躲在附近。"白玉堂皱起眉,"这个杜舍心思缜密,又有特殊的能为,实在不好对付!"
  "其实我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展昭似乎有些迟疑,众人都望向他,这时,蒋平的电脑发出了嘟嘟的声音。
  "是马汉那头来的视频通讯。"蒋平点开画面,"大概有消息了。"
  "头!"显示屏的画面里,出现了拿着资料的马汉和公孙。
  "怎么样?"白玉堂问。
  "我刚才去了一趟,这个叫杜舍的的确在两天前就离职了。"马汉道,"我刚问了一下后勤部的管事,他们说这个杜舍,人称杜老实,平时很本分,甚至有些傻,所以别人常常找他调班。"
  "他都跟哪些人调过班?"展昭问。
  "不少。"马汉拿出单子翻看起来,"不过我注意到他和停车场的车官员换得最勤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难道那张照片也是他放的?
  "他是不是有孩子,还不止一个?"展昭突然问。
  马汉有些吃惊,点头道:"据说这人挺随和,时常会带着几个不同的孩子,一问起来,就说都是亲戚家的。"
  "果然……"展昭叹了口气,靠倒在了身后的枕头上。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有些担心。
  展昭皱起眉,道,"那张照片你还带着么?"
  白玉堂拿出照片,递给展昭。
  "我上次就说过,这照片背后的字迹是小孩子写的……"展昭低声说。
  "小孩子?"所有人都有不好的预感。
  "你们想,真正的2-12-11只有一个,也就是说这世界上有那种超常能力的人只有洛天和杜舍两个人……那杰杰是哪儿来的?"
  "后天培养的……"白玉堂脸色严峻,"实验还在继续?"
  展昭点头,众人都沉默了。
  "咳咳……"显示屏里,公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又一次移回了显示屏。
  "我给杰杰做了一些体制检查。"公孙打开手上的一份文件,"他的身体正在快速地衰退之中。"
  "衰退?"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不解。
  "他的内脏功能很紊乱,骨质也接近于70岁以上的人……"公孙抬起头,"我上次给洛天也做过相应的检查,他的健康状况却不是这样,体制就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
  "是因为速成吧……大概!"公孙合上文件,道,"就好比一般人用几年时间来减掉20斤的体重,这不会影响健康,但如果强行用几天来减掉20斤,那就会严重危害身体健康了,再者说来,任何违背人类生理结构的功能,都是危害我们自身的。"
  "所以实验,从大人转成了孩子……"白驰脸色煞白,"但是,如果这事情和塔伯有关的话……"
  "没错!"公孙点头,"我觉得对孩子感兴趣的,是醉心于实验的人,等于是技术开发,是为未来做准备。但对于塔伯这样的人来说,实用为主!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成年人在短时间之内变得如此的听话和有战斗力,那他可就真的能翻天了。"
  "但是杰杰显然是生理上成功了,心理上没成功!"白玉堂冷声道,"所以他们想绑架猫儿!"
  "那天,伦纳德也想要杰杰……"展昭看白玉堂,"还记不记得他车子里坐着的人?"
  白玉堂点头,其实他和展昭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车子里坐着的,就是赵爵……
  "公孙。"白玉堂突然转头对着显示屏说,"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整理出来的一堆小混混被杀的资料?"
  公孙点头。
  "你帮我整理一下,看看被枪杀的……有没有什么类别特征。"
  "类别特征?"公孙想了想,了然地点头,"啊~~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怀疑所谓的黑夜惩罚者有很多人,虽然都是击中头部,但可能每个人的手法不同?"
  白玉堂点头,"对!每个人的射击距离,手法,习惯都有一定的讲究!"
  "这个我能帮上忙!"马汉道,"不过工程比较巨大!"
  "我们尽快!"公孙凑到显示屏前,对展昭和白玉堂嘱咐道,"你们两个伤患,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交给我们。"
  白玉堂和展昭点头,公孙关掉了显示屏。
  随后,白玉堂立刻打电话给包拯,大致讲了一下案情,以及警局后勤部有人混入的事情。
  包拯挂掉电话后,立即下令彻查后勤部,检查所有的通风管道,并对入口进行封闭,检查所有的监控摄像,发全国通缉令通缉杜舍。
  见白玉堂挂了电话,展昭抬起头看他,"小白,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黑夜惩罚者,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白玉堂点头,"我觉得,可能那些被杀害的小混混,都只是用来培养那些实验品杀人能力的猎物!"
  "用人来做实验,从小培养么?"长久没开口的洛天摇摇头,"还真是这种实验的风格。"
  "猫儿,你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白玉堂问展昭。
  展昭不语,轻轻地点了点头,掏出手机,翻找着电话号码。
  快速地发了一条短信后,展昭合上电话,低声道,"我的确有一个办法。"
  "什么?"众人都问。
  展昭笑了笑,"不过,需要一个人帮忙。"
  沉默了良久,白玉堂才问,"赵爵?"
  展昭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知不知道什么灭鼠的方法最有效?"
  "灭鼠?"白驰有些跟不上展昭的思路。
  "先抓住一只最有杀伤力的老鼠,然后把它的肛
门堵起来,再拼命地喂它食物,就在它撑得要死要活的时候,放它回老鼠洞里……他就会把洞里其他的老鼠都咬死!"门口传来了一个有些哑但含笑的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外,就见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一头长发束在脑后,正含笑看着展昭,轻轻摇了摇拿着手机的手,像是在打招呼——赵爵。
  "是你?"白驰有些惊喜地叫了起来。
  "你认识他?"白玉堂和展昭都吃惊地看着白驰。
  "我……"白驰还没来得及回答,赵爵却已经走了进来,抬手自然地摸摸白驰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脸看展昭,"对付老鼠,自然是要用老鼠自己。"
  众人都没有说话,而是表情怪异地看着门口。赵爵回过头,就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的赵祯,正皱眉看着他,眼神冷得吓人。
  白玉堂觉得气氛诡异,就看看展昭——这什么状况?
  展昭朝他挑挑眉——不知道,不过情况似乎很复杂。
  赵爵收回了手,对赵祯笑,"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赵祯沉默了一会儿,退出房门,转身就走。
  "啊,喂!"白驰觉得奇怪,看看赵爵,又看看展昭他们,最后还是追了出去。
  见白驰转眼就跑没了影,赵爵耸耸肩,对展昭眨眨眼,"看来玩笑开大了。"
  "少说废话,尽快开始吧!"展昭说着,掀被子下了床,拿起衣服,进洗手间换下了病服。"
  "猫儿?"白玉堂皱眉。
  "小白,我们回警局,事不宜迟!"
  白玉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拿起车钥匙。
  赵爵跟几人一起下楼,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手上的纱布,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伸手摸摸下巴,似乎在打什么主意。身边的阳阳一直好奇地看著他,在心里猜测这个好看的叔叔究竟有多大年纪,正看着,就见赵爵低下头,对他笑了笑。
  莫名的,阳阳就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吓人,不自主地往洛天身边靠了靠。
  洛天抬手,把阳阳抱了起来,冷冷地看了赵爵一眼。
  赵爵无奈,叹了口气,跑上前伸手搭住白玉堂的肩膀,像是撒娇地说"他们怎么都讨厌我?"
  白玉堂伸手拍开赵爵放在他肩头的手,冷声道:"我也很讨厌你。"
  赵爵像是赌气地道:"我才不稀罕,姓白的都讨厌我,我也讨厌姓白的!"说完,"哼"了一声,拐弯上了停在道边的另一辆车子,对展昭摆摆手,"我去警局等你。"

  重影凶手 28 引蛇出洞

  "你等一下……喂!"白驰跟在快步往前走的赵祯身后,紧跑上两步,伸手抓住前面人的胳膊。
  赵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干嘛生气?"白驰仰起脸问。
  赵祯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认识他的?"
  "谁?"白驰摸摸脑袋。
  "赵爵。"
  "刚才那个就是赵爵?!"白驰吃惊地张大了嘴。
  "你不知道他是谁?"赵祯吃惊。
  "我统共就见过他两次。"白驰道,"觉得他挺神的,感觉上还和哥哥有些像呢。"
  赵祯听了白驰的话后,似乎有些吃惊。
  "他是赵爵,那不就是你叔叔?"白驰摸了摸下巴,左右看看赵祯,"你别说,还真有些像呢,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你,以前不觉得我像他?"赵祯看着白驰问,"你原谅我、对我好不是因为他?"
  "哈?"白驰被问得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我跟他哪有跟你熟?"
  这回轮到赵祯彻底傻了,良久,他摇着头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揉眉心。
  白驰看着他觉得奇怪,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吧?"
  赵祯叹了口气,走到医院外的一个花坛边坐下,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你的话,小时候有人这么害我,我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白驰走到他身边坐下,眨眨眼,等他继续往下说。
  "不过你好像挺快就原谅我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原因。"赵祯无奈地笑笑,"刚才看见赵爵亲你,然后我想……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驰听完赵祯的话,明白了过来,小声嘀咕,"我哪有这么小气。"
  往白驰身边靠了靠,赵祯道,"你以后,别让别人亲你。"
  "别人是谁?"白驰脸有些红。
  "我以外的人啊。"赵祯腆着脸笑嘻嘻。
  白驰不说话,斜着眼看他。赵祯凑过去,刚想开口,白驰的手机响了起来——机器猫动画片的音乐。
  "喂?哥。"白驰站起来接电话,"嗯,好的,我这就去买,买完了马上过来。"
  白驰挂掉电话,回头对赵祯说,"哥他们都回警局了,说是要有行动,我先回去了,晚饭时要是不回来,你就把冰箱里的便当放到微波炉里去热一下。"说完,挥了挥手就跑走了。
  赵祯长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根烟,无聊地掏了掏耳朵。
  这时,自己电话也响了起来,赵祯赶紧掏出来一看,有些失望,是一个老朋友。
  "喂,大魔术师,我酒吧里的调酒师病了,你来帮我撑撑场子,就今晚就行。"那头的老友嚷嚷。
  "哈?"赵祯忍不住翻白眼,"你真以为我是万金油,什么都能干?"
  "拜托啦,今晚有几个大人物要来,没调酒师不像样子!"那头一个劲哀求。
  "你去请两个不行啊?"
  "请来的没你帅啊!"那头说得简单,"记得要来啊!拜托。"说完,挂了电话。
  赵祯这气,合上电话塞到衣兜了,颓然地站起身,决定回家睡觉!嘴里一个劲嘀咕,"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个屁都不懂的死小孩!等他开窍,难道真要老子等到海枯石烂啊?!"
  警局。
  展昭和白玉堂在包拯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原本脸就黑的包拯,现在的脸色,更是黑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
  在他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正坐着架着二郎腿,悠闲地喝咖啡的赵爵。更有趣的是,赵爵边喝咖啡,嘴还不闲着,"呐,小黑我跟你说啊,吃木瓜真的可以美白的!我上次听说有人拿黑猩猩做实验成功了,变成白猩猩了!就你那么点,不用吃上两三个月,肯定可以变回人模样的的!你千万不要灰心啊,最多调得不太匀,变成灰的了,那也比酱油颜色好啊。"
  展昭和白玉堂忍着笑敲门进去。
  包拯看见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展昭一眼,"这怎么回事?"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回答,"我的下一步计划需要他帮忙。"
  "他不是警务人员,不能帮忙!"包拯冷声道。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说话,却听赵爵慢悠悠道:"你们别怕他,他年轻的时候比你们差远了,人也笨。"
  "咳咳……"包拯喝到嘴里的咖啡都咳了出来
  "他那时候英语最烂。"赵爵小声抖包拯当年的糗事,"一次,他追了九条街才抓住个偷东西的老外,他就跟人家说,'you run啊! run
啊!mother's! the tiger is not angry ,you look me ill cat 啊?give you
some terrible to see see!"
  展昭和白玉堂努力板着脸,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再转脸看包拯,就见他一张黑脸涨成猪肝色。
  赵爵还嘿嘿地笑着,"原来红加黑会变成紫色,我还以为是棕色呢。"
  包拯盯着他看了两眼,冷笑:"要我给他打电话?"
  赵爵脸色突然变了变,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说完就不再出声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好奇,包拯口中的那个"他"是谁,赵爵竟然如此忌惮。
  "你们要他怎么帮忙?"包拯沉声问。
  "我们想给杰杰做催眠暗示,让他引出杜舍和塔伯一群人。"
  "催眠不准!"包拯回答得干脆。
  赵爵耸耸肩,又小声嘀咕,"切……封建!"
  "这个催眠难度很大,我一个人不行,要他一起。"展昭对包拯道,"这次事关重大,可能还有一些无辜的小孩子被用来做实验,我们能早一天破案,就能早一天救出受害者。"
  包拯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白玉堂,"你是队长,你觉得呢?"
  白玉堂也不多作考虑,点头,"我相信猫儿的判断力。"
  "催眠是不道德的,也是不被允许的!"包拯还是有些犹豫。
  "我也觉得可行。"门外,欧阳春拿着文件走了进来,"包局长,这次案件的确牵连甚广,而且我们最近得到消息,塔伯很有可能在近期会有行动,所以,要尽快找到突破口才行。"
  包拯有些无力地看看眼前的几人,眼神落到赵爵脸上时,就见他正在略有得意地对自己眨眼睛。
  "呼……"包拯叹了口气,点头,"不过,我得叫一个人来!"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谁啊?"
  "有人吩咐过,只要你和赵爵有近距离的接触就必须有他在场!"包拯拿起电话,看了展昭一眼。
  "谁啊?"展昭更加迷惑。
  "你爸!"包拯没好气地对几人摆摆手,"出去准备吧。"
  白玉堂拉着一脸疑惑的展昭出了门,赵爵则趴在包拯桌上唠叨,"叫启天顺道带个西瓜过来!最近西瓜甜,对了,要不要顺便给你带些木瓜……"
  出了包拯的办公室,展昭和白玉堂满肚子的疑惑。
  "这帮老家伙搞什么鬼?"白玉堂小声问展昭。
  "他们一起长大的么,熟是应该的。"展昭道,"不过以包局的铁面无私,如果赵爵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十恶不赦,怎么还能这么平和地相处?"
  白玉堂也摇摇头,这时,匆匆从医院赶回来的白驰迎面走了过来。
  "驰驰,东西带来了么?"展昭问。
  "嗯!"白驰拿出了一个兜子递给展昭,"就只买到了那么多。"
  白玉堂拉开袋子看了一眼,发现都是玩具手枪,各种款式的都有。
  "猫儿,要那么多玩具枪干嘛?"白玉堂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展昭笑得有些神秘。
  这时,赵爵也手插口袋,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边走边看四周,自言自语,"几十年没来了,这楼造得可是正经挺气派了。"走到近前,看到了展昭手中拿着的一袋子手枪,他了然地笑了笑,"原来如此,主意不错,不过难度确实挺高的。"
  "头儿,都准备好了!"马汉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杰杰已经固定住了,这小子好像力气又大了点,要不是有洛天帮忙,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制服的。"
  "给他放些轻音乐,让他神经放松,最好是意大利语的。"赵爵笑呵呵地对马汉说。
  马汉看了赵爵一眼,回头询问的眼神望展昭。
  "照做吧。"展昭点点头,马汉就转身走了。
  赵爵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走过去对白玉堂说,"我饿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展昭打开审讯室外室的大门,对白玉堂点了点头——我也想和他单独聊聊。
  "白驰。"白玉堂拍了拍白驰的肩膀,"去食堂买些能吃的来。"说完,他走到审讯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对展昭挑眉——你们聊你们的,我等门口总可以吧,我可不放心你和他呆一起太久。
  展昭颇有些无奈地和赵爵一起走进了门,铁门轻轻合上,白驰凑过来问白玉堂,"哥,要吃什么?"
  白玉堂一挑眉,"三明治,放十三勺芥末!"
  "哥你要减肥?"白驰眨眨眼。
  白玉堂瞪他一眼,白驰赶紧跑了。
  审讯室的单反玻璃外,展昭和赵爵并排站在床前,看审讯室里坐定的杰杰。
  音乐已经放了起来,赵爵点头,"这曲子选得不错,你手下挺机灵的。"
  展昭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杰杰,只是淡淡地回答,"他不是我手下,是同事!"
  "呵……"赵爵笑而不语。
  "这次的催眠你来做,我辅助。"展昭突然开口。
  "我来?"赵爵好笑,"你不怕我耍花招啊?"
  "我有些事情还弄不明白。"展昭低声道,"也不知道你具体有多厉害,所以我想看一下你的实力,还有,你这次肯帮忙,就一定有你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帮伦纳德争夺地盘,那倒也不存在什么大问题。"
  赵爵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问,"如果我是塔伯那边的呢?"
  展昭微微皱眉,摇摇头,"我不认为你会去帮塔伯,那个好像太没品位了。另外,这次的行动有一些冒险,因为走的是一条捷径,一般要走捷径都要付出一些代价。但总的来说,现在这个时候,救人和遏制事态发展比较重要,我和小白就是充分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决定找你帮忙。"
  赵爵沉默了良久,才自言自语地道:"也许,你们真能得到幸福也说不定。"
  展昭不明白他的意思,转脸看他。
  "目前为止,我的确是在帮伦纳德的忙。"赵爵嘿嘿笑了两声,"因为他也可以帮我一个大忙。"
  展昭想了一会儿,问赵爵,"你跟我爸什么关系?"
  赵爵一愣,随后闷闷地捂嘴笑了起来,笑嘻嘻地道:"不告诉你!"
  白驰拿着白玉堂叫他买的三明治走进电梯时,撞见了一个人。
  "展……展叔叔。"白驰战战兢兢地打招呼。
  展启天见过白驰两三次,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白驰平时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冷若冰霜的精英型长辈了,同站在一部电梯里,他就觉得自己要被身边这人的冰冷气场给吞没了。但白驰还是忍不住小心地瞟一眼,打量一下,心说,难怪展昭那么帅,他爸爸真是标准的美男子……只是有些吓人,还有,好年轻啊。白驰盯着展启天放在身侧的手发呆,心说,好白的手啊,皮肤真好,哪里像个五十岁的人。
  "还不出去?"展启天伸手挡住电梯门,好笑地看着站在电梯里发呆的小白驰。
  "啊!"白驰一抬头,才发现电梯早就到了,脸红,赶紧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展启天哭笑不得,这小孩,哪里像白家人!
  走出电梯,展启天在原地停留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举步向前走去。
  审讯室里,白驰按照白玉堂的意思,把三明治递给了赵爵,赵爵美滋滋接过来刚咬了一口,大门就被推开,展启天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两人似乎都有些尴尬。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留心看两人的反应,却见赵爵突然扔了三明治,捂着嘴一头栽进走到身边的展启天怀里,呜呜地道:"好辣呀,启天,呛死了……"
  展启天僵直了身体愣在原地,脸色铁青。
  白玉堂则对展昭挑眉——看吧,真的关系匪浅啊!
  展昭这气——死老鼠,你还嫌不够乱啊!

  重影凶手 29 催眠

  审讯室里的气氛尴尬到极点,赵爵突然就靠到展启天身上,嘴里哼哼唧唧的,脸上带着笑,也不知是在撒娇还是故意在逗人。
  白玉堂和展昭看着展启天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觉得不好,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尤其是展昭,就见自己平时酷到骨子里的老爸突然露出那种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很过瘾。
  赵爵蹭了两下,抬头看展启天近在咫尺的脸,微微一笑,伸手戳戳他腮帮子,低声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尤其是这张脸呢。"
  展启天微微皱了皱眉,退开了一步。
  赵爵也几乎同时站直了身子,含着笑退后一步,转脸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个三明治,道:"隔着袋子就闻到芥末味了。"
  白玉堂挑眉看展昭——那他还吃?趁机占你老爸便宜!
  展昭无力,瞪了白玉堂一眼,小心翼翼地凑到展启天身边,乖乖叫了一声:"爸。"
  展启天点了点头。
  赵爵却是冷冷一笑,转身看单反玻璃后的杰杰。
  展启天对展昭轻轻一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来,要单独聊聊。
  展昭乖乖跟着展启天往外走,出门前回头看了白玉堂一眼,就见白玉堂对他做了个鬼脸——保重啊,猫儿。
  见两人走到门外,关上门,赵爵轻手轻脚就凑到了门边偷听。
  白玉堂一愣,刚想说话,却见赵爵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门,用口型说:"能听见!"还对白玉堂招了招手。
  白玉堂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和赵爵一起趴在门边听。
  白驰站在房间中央,尴尬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展启天到了门外,展昭没等展启天开口,就先问:"爸……你认识赵爵啊?你们什么关系?"
  展启天反应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淡淡说了一句:"跟你和玉堂以前的关系差不多。"
  展昭脸微微一红,对展启天重读的"以前"两个字有些反应过度。
  不止展昭,门后的白玉堂也红了脸,心说:不是吧,展昭他爸知道了不就是连自家老头子都知道了?!本来,他最怕的就是自家老头子知道这事,在他看来,自家老爸那暴脾气,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直接掏枪崩了自己,咋就没反应呢?
  正在发呆,白玉堂突然感觉有气息靠近,本能地向后一仰脸,勘勘躲过了赵爵凑过来的脸。
  赵爵的嘴唇和白玉堂的脸颊几乎擦过,白玉堂脸色变了变,警告地看了赵爵一眼。赵爵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气"。
  不再理会赵爵,白玉堂继续听展启天和展昭的谈话,但却是对身边的赵爵多留了个心眼。
  "那……他,当年干了什么,要被关二十年?"展昭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展启天没有马上回答,盯着展昭看了一会儿,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轻声问:"你觉得呢?"
  "什么啊?"展昭问,"我不知道。"。
  展启天一笑,摇摇头,"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展昭不说话。
  "别去查二十年前的事。"展启天突然开口。
  展昭一愣,看着展启天。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展启天低声道,"不要去追究。"
  展昭似乎有些不服气,却见展启天皱起眉,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一定要查,我会禁止你和白玉堂来往。"
  展昭一惊,门里的白玉堂也是深深皱起了眉,抬眼,就见赵爵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
  "我要说的就这些。"展启天道,"你自己考虑清楚,不要再和赵爵有任何的牵扯。"说着,抬手敲了敲门,对门里说,"你也记住了,再查以前的事,你俩就别想再在一起。"
  展昭尴尬,白玉堂也摸了摸脑袋,心说不愧是猫的亲爹,比真猫还精明。
  展启天说完,对展昭点点头,"你自己小心点。"说完,转身离去了。
  展昭叹了口气,打开门,就见白玉堂抱着胳膊站在门边,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扫兴,也有些迷惑。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你越是不让他知道,他就越想知道,两人现在对赵爵的好奇程度远远超过了之前的任何时候。
  赵爵刚才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嘴里叽叽咕咕地小声骂着:"死木头,大冰块,笨蛋!"
  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觑,这几个老家伙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实在是太让人心焦。
  "开始吧。"展昭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看了赵爵道:"刚才我爸的话你都听到了?"
  赵爵抬眼看着展昭,挑起嘴角一笑:"你打算放弃?"
  展昭也一笑:"谈不上放弃不放弃,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赵爵耸耸肩,笑:"其实启天有些杞人忧天了,有些事情我还是有分寸。"
  白玉堂伸手在展昭的肩头按了按,"先处理眼前的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展昭点头,看赵爵,"可以开始了?"
  赵爵点头,"随时可以。"
  "清场吧。"展昭一笑,拍拍白玉堂,"你们都不能呆在这里。"
  白驰似乎有些想看,赵爵笑嘻嘻凑过去,"呆在这里可能也会被催眠哦。"
  "催眠?"白驰仰起脸看赵爵。
  "被催眠之后你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赵爵含笑继续说,"你可能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当街脱衣服、对喜欢的人表白……"
  白驰越听越惊,看看白玉堂又看看展昭,见两人都对他点点头,吓得脸都白了,转身就跑走了。
  白玉堂摇摇头,和展昭交换了一个眼神,嘱咐了他一句"小心",就离开了。
  门关上后,审讯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外室里只剩下了展昭和赵爵。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就走进了审讯室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白玉堂和白驰在外面等着,SCI的其他人也隔一会儿过来看上一眼,时间经过了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白玉堂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时间太久了,但是他又不敢进去,催眠是不能打扰的,就算一点点的声音,也可能让展昭他们的努力全部白费,尽管心里跟油烹似的,还是得撑住,站在门口耐心等。
  终于,在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了。
  展昭走了出来。
  "猫儿?"白玉堂走上前,白驰赶紧给展昭递了一杯水,还有一杯水是他准备给赵爵的,但是赵爵却没出来。
  "赵爵呢?"白玉堂问。
  展昭接过水喝了一口,低声道:"让他休息一会儿。"说着,对白驰指了指房间里面。
  白驰端着水进去,见赵爵正靠在外室的沙发上,也不知道是睡著了,还是只是在闭目养神。
  白驰小心地走过去,端着水轻轻地问,"你渴么?"
  赵爵躺在沙发上,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白驰笑了笑,低声道:"你喂我。"
  白驰端着水,喂赵爵喝。
  白驰很会照顾人,也很细心,就算只是喂一杯水,也会很小心,让赵爵喝得舒服又不会呛着。
  "催眠这么累呀?以后要少做啊。"白驰嘀咕了一句,"你那么瘦,平时有好好吃饭没有?"
  赵爵看着白驰,脸上露出笑意来,问:"你呢?你会不会做饭?"
  "嗯。"白驰点头,"还行,我会做些家常菜,你有空可以去看赵祯呀,你们不是叔侄么?我做饭给你们吃。"
  "呵……"赵爵笑了起来,问,"你和祯住在一起?"
  "嗯。"白驰点点头,伸手拿餐巾纸给赵爵擦擦嘴,"他帮过我忙,我照顾他,他笨,什么都不会做,人也糊涂。"
  赵爵又笑了笑,摇头,"傻子,他什么都会,只是在你面前什么都不会。"
  白驰眨眨眼,好像有些不能理解。
  "好好照顾祯。"赵爵翻身坐起来,伸手轻轻揉了揉白驰的头发,"我就他一个亲人。"
  白驰乖乖点头。
  "他是个难得的人。"赵爵轻轻地拍了拍白驰的肩膀,"好好珍惜。"
  白驰忽然觉得像是有一个声音在自己的心里说:"好好珍惜……"
  赵爵满意地站起来,又轻轻在白驰的肩头拍了一下,亲他额头,"我要走了,大概很久见不到,你们自己保重。"
  白驰点头,目送着赵爵离去,莫名地有些不舍。
  ……
  溜溜达达出了警局,天都快黑了,赵爵拿出手机,考虑是自己叫车子呢,还是叫尤金来接他。
  这时,一辆车子停到了他的身边,车上走下了一个人。
  赵爵抬头跟那人打了个照面后,转身就想跑,胳膊却被抓住了,半拖半抱地把抬手打人的赵爵塞进了车里。
  "干嘛啦?!"赵爵推推旁边紧闭的车门,被锁上了,转脸怒瞪驾驶座上的人。
  那人也不说话,发动汽车,开远。
  赵爵拿手机按号码,手机被一把抢了过去。
  "还我!"赵爵伸手要。
  那人不理。
  赵爵用力扯他手,那人一惊,车子的方向盘失控,危险地打了个转后,车子被停进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街道里,那人抓住赵爵的手,"你闹够了?!"
  赵爵不理,瞪那人一眼,"我又没去找你,是你自己来找我!"
  "你怎么会跟伦纳德在一起?"那人点起一根烟,问。
  "关你屁事。"赵爵用力推车门,"你开门拉,我不要在这里吸二手烟!"
  "你还不想放弃?"那人掐灭烟,盯着赵爵问,"失去了那么多,还不够?"
  "不够!"赵爵眼神冰冷,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领带,冷声道,"你看看我?我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时间对我没有意义!"
  那人不语,叹了口气。
  赵爵冷笑,"我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抬眼直视着那人的眼睛,"你开车门!"
  "休想!"那人伸手抓起后座上的绳子,三两下把赵爵捆了起来。
  "坏蛋!"赵爵挣扎了几下,抬脚想蹬人。
  "呵……"那人一笑,躲开后,伸手轻轻揭开赵爵的衣领,凑上去,咬他的锁骨,"年轻真好,是不是?永远不会老,永远都是那么美。"
  "神经。"赵爵不屑,"你要干嘛?!"
  "我是神经。"那人笑着拍拍赵爵的肩膀,"为了让你不再惹事,我决定还是继续把你关起来!而且是关在身边。"说完,发动了车子。
  ……
  展昭揉着眉心坐在休息室里,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问。
  "赵爵好像知道大胡子他们实验的一些细节。"展昭摸着下巴,道,"这些按理来说是没外人知道的才对啊。"
  "的确古怪。"白玉堂坐到他身边,"洛天那天也看到赵爵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嗯……"展昭皱眉。
  "头儿!"马汉推门进来,"都准备好了。"
  白玉堂点头,吩咐道:"今晚行动肯定有危险,你门都小心着点!戏要演得漂亮,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马汉转身出去了。
  "走,猫儿,我们去抓蛇,先把眼前的事情了结了,其他的事情再慢慢来!"白玉堂站起身,拉着展昭出门。

  重影凶手 30 计谋

  白玉堂和展昭精细地布置了这次的行动任务,所有人都下去分头行动。
  "小白,看见洛天了没?"展昭在出门前,突然问白玉堂。
  "……洛天?"白玉堂四周看了看,刚刚还在休息室呢。
  "让包伯伯叫走了。"沙发上的小洛阳双手支着下巴,笑嘻嘻地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问:"你笑得那么神秘……跟你有关?"
  洛阳又嘿嘿笑了两声,眨眨眼道:"我昨天天去求包伯伯了,问他能不能原谅大胡子叔叔。"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问:"求包局原谅他?你跟他怎么说的?"
  洛阳歪着脑袋:"对啊,包伯伯不是比你们都大么?他要是原谅大胡子叔叔,不就好了么?我跟他说,大胡子叔叔以前好像干过坏事,但是他真的是个好人,他受了好多的苦,以后能不能原谅他,让他好好生活?"
  展昭吃惊,问洛阳:"那包局呢?他怎么回答?"
  "他说没问题。"洛阳笑着道。
  白玉堂和展昭都愣住了,洛阳这招可厉害,从包拯那里下手,不过话又说回来,洛天的确曾经杀过人,但是杀爱伦坡绝对是处于自卫,不用负任何责任。而在当年进行残酷训练时所做的所有事情,也都不应该怪罪于洛天,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且将近二十年不见天日的生活,已经让他足够疲惫了,如果真的老天有眼,就应该让这个可怜人的下半辈子,可以好好地过。
  "都准备好了。"正在两人出神之际,公孙走了进来,"追踪器已经找专人植入到杰杰的体内了,应该不会轻易被发现。"
  "那行动吧。"白玉堂拿起外套,和展昭一起走出去,还没进电梯,就有人追了上来。
  "我也去。"展昭和白玉堂回头,发现是洛天。
  白玉堂没有多说什么,按住电梯门等他进来。
  洛天脸上一喜,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时,他突然说:"我……还是决定,和阳阳一起生活。"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一眼,笑这点头。
  停车场里,王朝等都准备就绪,展昭、白玉堂、蒋平和白驰进了指挥用的警备车。
  马汉和赵虎押着一身极度重犯打扮的杰杰,出了警局,上了押送车。
  这次,名义上是要送杰杰去精神病研究中心,接受一项全面的检查。
  押送车缓缓离开后,蒋平通过车上装着的追踪系统开始追踪。
  车子开出不多久,马汉和赵虎就发现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在不紧不慢地跟踪他们。
  "头……来了,不过车子很小。"赵虎对对讲机里说。
  "他们不会亲自动手的。"展昭道,"他们只是负责去给杰杰下信号而已,你们自己小心。"
  白玉堂吩咐王朝等的车子可以开出,埋伏到附近去。
  押送车又开了一阵子,就见那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加快了速度,与押送车并排。随后,车窗轻轻摇下了一些,就听里面传出了一股奇怪的哨声,一长一短,很有规律地间隔响着,响了几下之后,车子快速地离开了。
  马汉和赵虎不解,对视一眼,这时,就听押送车后头的车厢里,发出来"轰"地一声巨响,感觉就好象是有人在用力地砸着车厢门一样。
  马汉回头一看,就见杰杰竟然挣脱了重重的铁链,死命地砸着车厢的门。
  赵虎赶紧刹车,车子打了个旋,停在了路边,两人拔出枪,冲下车来。于此同时,押送车的大门也被"轰"地一声撞开,杰杰向一只发了疯的猛兽一样冲了下来,他一把抢过了没有准备的赵虎手中的枪,对着他的头顶就开了一枪。
  "赵虎!"马汉喊了一声,开枪打中了杰杰的肩膀,但杰杰似乎连感觉都没有,抬手又开了一枪,打中了马汉的额头。
  马汉也应声倒下。
  杰杰看了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一眼,这时,远处又向起了那种哨声。杰杰扔了枪,向停在远处的那辆黑色小轿车走去。
  车门打开,杰杰走上去,关上门,车子开走。
  枪声惊动了路两边的店铺,有人尖叫,有人报警叫救护车。
  但是,躺在地上本该死了的赵虎却突然睁开眼睛:"小马哥,你刚才倒下的样子太不自然了。"
  马汉沉默了一会儿也睁开眼,"你已经死了,死人不能说话。"
  "咱俩还得这样躺多久啊?"赵虎郁闷。
  "头儿说了,戏要演得漂亮,你再忍一忍啦。"马汉无奈,幸好救护车很快就到了,车上下来的医生把马汉等台上了车,绝尘而去,随后,警车也来保护了现场。
  救护车上的,是公孙,他帮马汉王朝弄掉了头上的血袋,马汉突然问,"公孙,这血袋哪儿来的?"
  公孙嘿嘿笑了两声,"我准备的。"
  两人立刻脸色铁青。
  ……
  "头儿,往北边的郊区去了。"蒋平盯着显示屏上移动着的,杰杰身上追踪器的信号说。
  "北边……"展昭微笑,"果然……"
  "北边是吴强的地盘。"白玉堂皱眉,"死了报案那个不就是他么。"
  "如果真要进行那种所谓的实验,就必须要有一定的空间。"展昭道,"塔伯那样的大鱼,在这里肯定有几个手下,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刚开始我们一直认为是陈婕,不过陈婕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可是,吴强很早就死了。"白驰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吴强的老婆?"展昭突然问。
  "呃……"白玉堂想了想,点头,"你是说……那个叫秦萌的?"
  "第一个报案的人是她,说起来,混黑道的死了,想到要报警,她也算是个奇怪的了吧。"展昭不紧不慢道。
  "没错,而且你有没有发现。"白玉堂回忆着,"吴强的那些手下,对秦萌特别尊敬,一般对大嫂会服从成这样么?"
  "听说秦萌帮吴强当了半个家呢。"蒋平道。
  "如果是身边人干的……那一切就好解释了。"白玉堂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猫儿,我们真正看到罪案现场的……好像只有吴强和陈婕是吧?"
  "对啊。"展昭笑,"公孙不是也说了么,要伪造成影子凶手那样杀人,起码要在罪案现场等很久。"
  "前几次的凶案,死的其他那些大哥,我们都只看到了照片。"白玉堂道,"而且后来去查案的时候,都不是很配合,再加上蓝成霖从中作梗……我们没有看到现场,就不能证明手法一样。而且,以杜舍他们那种是管子就能钻的能耐,这样潜入进去杀个人,伪造成影子杀手杀人的样子,应该非常简单。"
  "换句话说,杀其他的几个老大是为了争地盘,重新划分势力。杀吴强,是为了伪造出一个影子杀手的连环杀人案。杀陈婕,则是为了灭口。"展昭摸了摸下巴,缓缓道:"我把案件从头到尾梳理了一下,其实整个过程非常的简单,目的也很明确!
  一,从当年那个实验说起,逃脱出来的两个人,杜舍是其心不死,继续试验,洛天则是一心想捉住杜舍。
  二,杜舍和塔伯因为某种原因联系到了一起,一拍即合,形成了雇佣和支持的关系,准备创造自己的势力范围。塔伯可以控制陈婕和秦萌,警局内部他又有蓝成霖,时机已经成熟,所以他开始行动,排除异己,并且利用杜舍给他训练的人那种特殊的能力来杀人。
  三,巧的是洛天和洛文遇上了,洛文因为卧底的关系,查出了不少的资料,两人一交流,就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所以洛文被灭口。逐渐的,洛天的存在对塔伯来说成为了一种威胁,而且洛天的能力让他成为影子凶手的最好人选,他们准备嫁祸他。
  四,实验还不够成功,杜舍需要成功的实验品洛阳,和更高级的催眠能力,所以会对我和阳阳下手。
  五,秦萌可能很早就想干掉吴强,因此她就在杀了他后伪造成影子杀手的样子,联系前面的几起案件一起报警,把我们招来,使影子凶手这件事情立案,然后又尽快让蓝成霖来接案。
  一切,就都朝着他们早就设计好的方向发展了。"
  白玉堂听完,点头连连,"如果我们不是和杰杰有了那次巧合的接触,可能真的会以为洛天就是影子凶手。"
  "对啊!"白驰也到,"如果当时蓝成霖没有被阳阳发现,他很有可能会把一切都嫁祸到洛天身上。"
  "到时候,洛天成了替罪羊,塔伯可以成功地接手这里的地盘,杜舍也可以继续试验。"展昭笑道,"杀了陈婕,是弃卒保帅,杰杰的事情败露,很快就会查到杜舍了,所以他们就杀了陈婕,拿走了所有的资料,却不料陈婕还是留下来线索。"
  "那杜舍这次救走了杰杰……"白玉堂皱起眉,"他们很有可能要跑。"
  "塔伯有了杜舍的帮忙,杜舍通过黑夜惩罚者所训练出来的队伍,虽说不算很成功,但也已经极具威胁性了,就算他们换一个地方,照样可以东山再起。"展昭沉吟,"我们这次……应该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能一次性将他们一网打尽,他们就可能会跑没了踪影,躲起来继续害人。"
  "头儿!"蒋平突然道,"他们进了一座别墅。"
  "那是什么地方?"白玉堂皱眉。
  "是一桩私人别墅。"蒋平回答,快速地查找别墅的资料,"十年前就卖出去了……所有人是……秦萌。"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果然,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王朝的声音:"头儿,我们到了,不敢太靠近,洛天刚刚拿着通讯摄像头出去了,他说要潜入进去。"
  白玉堂和展昭一皱眉,洛天这样做有些危险,但是这桩别墅里有什么他们都不清楚,如果洛天能进去先给他们传回一些图像来,的确有利于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哥,这别墅区下面都是地下道。"白驰对展昭说。
  展昭点头,这时,他们的车子也已经到了别墅区的附近。
  车子停下,后面还跟来了白玉堂跟包拯申请的一只特警队和闻讯赶来的欧阳春他们几个。
  "白驰,你带着特警队下去,每一条通道里都埋伏好人,一个都不能放掉!"白玉堂吩咐。
  "好的!"白驰带着特警队离开。
  欧阳春也上了指挥车,其他的国际刑警都去和SCI的队员会合,准备待会儿的突击行动。
  这时,蒋平的电脑上传来了通讯信号,是洛天传回来的画面。
  画面先是晃动了几下,随后就平稳了下来,镜头是俯视的,在一个房间的上空,房间里有好些人,都坐在一张长长的桌子边,似乎是在开会。
  白玉堂和展昭看得心中一喜,这一桌子人,有杜舍、塔伯、秦萌、好几个骨干以及几个不认识的保镖,还有就是杰杰,众人似乎正在问杰杰问题。
  这时,镜头前出现了洛天的手,就见他比了一个二,又比了一个一。
  "他们在别墅二楼的第一个房间,行动!"白玉堂拿起对讲机指挥部下。
  展昭正在看画面中众人的口型,想看看他们在聊什么,突然就看见杜舍似乎是楞了一下,眼睛微微地往上一翻。
  "他发现洛天了!"展昭紧张起来。
  "联络不到他!"蒋平也着急,"不知道他发觉了没有。"
  白玉堂掏出枪,"我也过去。"
  "小白,你有伤……"展昭有些着急,"我也去!"
  这时,就见画面中的杜舍突然站了起来,猛地伸手到腰间 拔枪……
  同时,画面剧烈地晃动了起来,随后,信号中断。
  王朝等已经带人到了别墅的各个门口,猛然听到了楼内传来的一连串枪响声。
  "行动!"白玉堂吩咐了一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别墅的大门和窗户被撞开,警察们都冲了进去。
  白玉堂,展昭和欧阳春下了车,让蒋平留守在指挥车上,三人快速地向别墅跑去。
  这时,四周警笛声响,远处开来了好几辆车子,是赵虎马汉等带着后续部队来了,一辆车子停到了指挥车边,包拯和公孙也下了车,还有一定要跟来的阳阳。
  "人呢?!"包拯皱眉
  "都……都进去了。"蒋平回答。
  别墅内部的人对突然袭击一点准备也没有,几乎是毫无反抗地就被制服了。
  地道里,脚步声凌乱,一大帮年幼的小孩子纷纷逃窜,早已埋伏好的特警队员动手抓人,只是这些小孩子凶悍异常,往往要好几个警员才能制服一个。
  抓捕成功后,白驰熟练地将分散在地道四处的特警队员都集中到了一起,带着众人回到了地面。
  把被抓的孩子集中到一起,众人一看,都唏嘘不已,抓住的少年、幼童,有十几人之多,各个情况怪异,凶蛮无比。
  包拯皱眉,叹了口气下令:"都送回去,找精神病专家来看!"
  很快,整个别墅都已经被警察占领了,该抓的人也都抓了,唯独跑了,塔伯、杰杰还有杜舍。另外,洛天所躲藏的通风管道里发现了血迹,人却是不见了。
  追去的展昭、白玉堂和欧阳春也没了踪影。
  马汉赵虎等带着SCI的人往别墅后方追了过去,那里有一个废置的私人厂房。
  包拯吩咐把所有被捕的人员都带回警局,自己则带着公孙、阳阳和一只特警队,也赶去了厂房。

  重影凶手 31 暂告段落(本案卷完结)

  白玉堂、展昭和欧阳春眼看着塔伯和杰杰翻墙出了别墅,但洛天和杜舍却是不见踪影,三人顾不得许多,追着塔伯而去。
  塔伯和杰杰跑得慌不择路,进了那废弃的厂房里,塔伯对杰杰道:"拦住他们!"
  杰杰似乎神智一直不是非常清醒,他肩头有伤,傻愣愣的,听塔伯吩咐,就果真站在了原地,等着白玉堂他们的到来。
  塔伯转身便钻进了厂房间整整齐齐拍着的集装箱群里。
  展昭和白玉堂追到杰杰眼前,欧阳春举枪欲射,展昭一抬手,对杰杰招了招手。
  杰杰歪着头看看展昭,突然笑了起来,乖巧地跑过来,乖乖站在原地。
  欧阳春看着展昭表示不解。
  展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白玉堂和展昭二话不说就追了过去。
  欧阳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赶紧掏出手铐将杰杰铐上,刚想追,就听身后警笛声长鸣,包拯他们的车子远远地开了过来。
  欧阳春犹豫了一下,还是押着杰杰往回走了几步,打开手电筒,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示意众人这边来。
  ……
  展昭和白玉堂循着枪声找寻过去,就见前方一座巨大的车间里灯火通明。
  两人对视了一眼,直追了进去。
  厂房里,堆满了高高的纸箱子,两人刚进去,就听"哗啦"一声从纸箱堆上面传过来,
  白玉堂一皱眉,"在上面"
  展昭见他收了枪往上爬,有些紧张,白玉堂的手上还缠着纱布,正想叫他小心,却见上方猛地窜下一个人来。
  这纸箱堆至少有十来米高,那人一跃而下,身手极快,着地时,展昭清楚地听到了他身上骨头发出的响声,肯定受伤了。
  跃下来的人正是杜舍,他没有停留,抬起头,见展昭站在离他不远处,飞身就向前扑了过来。
  "猫儿,开枪!"白玉堂话音刚落,展昭就抬手对着杜舍开了一枪……
  展昭从没杀过人,所以开枪手比较软,打的是杜舍的肩膀。
  杜舍被子弹击中,只是停顿了一下,依旧往前扑。
  就是这停顿的一瞬间,白玉堂已经从箱子上扑了下来。
  一把将杜舍扑倒在地,杜舍刚站起来,白玉堂动作比他快得多,翻身起来,支撑脚还没着地,就一个侧踢把杜舍踢得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
  杜舍即便没有痛觉,也架不住白玉堂这么踢,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看了白玉堂一眼,爬起来转身就跑。
  没跑出多远,纸箱上面扑下了一个黑影——洛天。
  洛天半边肩膀都被血染红了,白玉堂和展昭看得直揪心,就见他一扑一撞,把杜舍撞出去几米远,杜舍一下撞在了厂房中间的钢筋柱子上,"喀嚓"一声。
  展昭一皱眉,就见杜舍的右手肘骨整个戳了出来,太残忍了。
  洛天似乎有些失控,还想冲过去,就听白玉堂抬手举枪对空鸣了一枪,冷声道:"都别动了!"
  洛天这才停了下来,已经站不住了,单腿跪地。展昭和白玉堂这才看清楚,他身上好几个枪眼,在往外汩汩地冒着血。
  "洛天你没事吧?"展昭有些着急,这样流法,血流干了他都不知道疼。
  "呵呵呵……"杜舍突然笑了起来,用沙哑的声音说,"没那么容易死的……像我们这种人,不炸烂了,烂得连渣都不剩,是不会死的……你说是不是?"说着,看了洛天一眼。
  "别动!"白玉堂抬枪瞄准杜舍,"你跑不了的。"
  "嘿嘿……"杜舍又笑了起来,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就见他手上有一个手榴弹。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打我好么?"杜舍笑呵呵,"你们要给我这个怪物陪葬么?"
  白玉堂不语,这时,厂房外响起了脚步声,SCI的其他人到了。
  "都别进来!"展昭回头喊了一声。
  众人也都看清了里面的情景,纷纷停住。
  "放弃吧。"展昭冷声对杜舍道,"你的手再快也不会有子弹快吧。"
  "你们敢赌么?"杜舍冷声笑了起来,"我可是怪物,就算你们打穿了我的头,我也还能动,只要我在这里炸开……"说着,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洛天,"他就要和我一起死!"
  展昭明白杜舍说的情况不错,双方对峙,一时也没有办法。
  视线迅速地扫了一圈,展昭突然灵机一动,冷笑着对杜舍道:"你的实验场地,人员都没有了,逃出去又能怎样?"边说,边趁杜舍不注意,将手背到身后,对门口的众人做了几个手势。
  公孙看见了展昭的手势,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悄悄带着阳阳,离开了人群。
  "嘿嘿……"杜舍笑着,"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边说,边看洛天,"我们注定要一起的,一起生,一起死……"拇指已经穿过了保险栓,只要再轻轻一动,就会爆炸。
  洛天抬眼看看他,不屑地摇头,"谁跟你一起生一起死……我是成功品,你只是残次品,我有个好儿子,你有什么?那个疯子?!"
  "闭嘴!闭嘴!"杜舍情绪激动起来,"我跟你一起死,一起……"说完,拔掉保险栓,向洛天扑过去。
  白玉堂对着他的胸口就开了一枪,杜舍口中血水喷出,因为受力的关系,整个人都向后仰去。
  "走!"白玉堂拉起展昭往外跑,就听"哗啦"一声,洛天身后墙一样高的纸箱子整个塌了下来,就在纸箱子将洛天掩埋的同时,杜舍手中的手榴弹爆炸了……
  巨大的爆炸声震天而起,白玉堂扑倒展昭,门口的众人也赶紧卧倒。
  爆炸声结束后,白玉堂先抬起头来看展昭,展昭也看他,两人都没受伤,就一起跳起来冲了回去。
  只见纸箱堆被炸得焦黑一片,有好些着了火。
  白玉堂飞快地往外扒拉箱子,嘴里呼唤,"洛天!"
  展昭则抬起头看还没有塌方的纸箱子上方,喊:"阳阳?"
  没多久,一大堆纸箱子上头,洛阳探出头来,看展昭,"展叔叔……大胡子叔叔呢?"
  展昭刚才做手势,让大家看纸箱子上方的排气管,那里只有洛阳能钻进来,公孙会意,就带着洛阳到了外面,告诉阳阳,从排气管进去后,推翻纸箱子,不过自己一定要躲在靠墙的纸箱子里。
  查看了一下,发现洛阳没事,展昭才松了口气,两人回头,就见SCI的其他人都进来帮白玉堂扒拉箱子,公孙在门外叫救护车准备。
  "洛天!"白玉堂终于在一堆纸箱子下面找到了洛天,伸手一探鼻息,"还活着!"
  白玉堂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医生已经冲了进来,七手八脚将洛天抬上担架,公孙跟上了救护车,回头对洛阳招手。
  洛阳回头看看展昭。
  展昭摸摸他的脑袋,低声说:"去吧,他才是你爸爸。"
  洛阳一愣,睁大了眼睛想了想,闷头就冲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绝尘而去,白玉堂猛地想了起来,吩咐,"都别收队,散开找,塔伯还没抓住呢!"
  ……
  塔伯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地向厂房后方跑,幸亏他未雨绸缪,在那里准备了一辆车,可以逃走。
  跑到车边,发现后面还没有人追来,塔伯松了口气,伸手掏车钥匙……一模,没有!
  塔伯惊出了一身冷汗,上下口袋翻找,都没有,正在着急,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猛地转身,塔伯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睁大了眼睛,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找这个么?"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钥匙。
  塔伯略往后退,咽了口唾沫,道:"何必赶紧杀绝?"
  那人微微一笑,走上来,将钥匙递给他,道:"还给你,伸手接着。"
  塔伯颤颤巍巍地伸手想接,却见人影一晃,那人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塔伯的身后,抬手一挥,那枚钥匙在塔伯的颈间划过,一道血痕显现……裂开……血液喷溅而出……
  塔伯的尸体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地,那人冷笑,伸手将钥匙往塔伯身上一扔,转身离去。
  走到远远停在公路上的一辆黑色轿车旁,打开车门,对车上的人笑,"别急,你那两个小宝贝都没事。"
  "哼。"那人转过脸,过肩的长发遮住耳鬓颈间暧昧的淡粉色痕迹。
  "我们走吧。"发动车子,点上一根烟,吐出烟幕,轻笑,"你都等了那么多年了,还怕等么?时机还不到,有点耐性吧……"说完,发动车子,离去。
  展昭和白玉堂找到塔伯时,看到的是被钥匙割了喉的尸体。
  "小白,你能不能做到?"展昭问,
  白玉堂蹲下查看塔伯的尸体,苦笑,"做什么?那钥匙当刀子用?"
  "看来还远没有结束啊。"展昭伸手把他拉起来。
  "不过至少今天是结束了!"白玉堂轻笑,伸手搭住他肩膀,往回走,"猫儿,本来可以当一回爹的,这下泡汤了吧?!"
  展昭也笑了起来,"就是,我当爹,你当妈!"
  "凭什么我是妈?"白玉堂正色,"怎么看我都是当爹的!"
  "当妈的煮饭做菜洗衣服!"展昭说得理直气壮。
  白玉堂暧昧一笑,凑到跟前道:"不跟你计较,咱们床上见真章!"
  "死耗子!"展昭再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某老鼠动粗。
  忙到了近午夜,白玉堂吩咐众人休整一夜,扫尾工作明天再说,众人纷纷回家。
  白驰进了家门,发现里斯本独自等在家里,赵祯没在,只是留了张纸条,写着自己要去朋友的酒吧帮忙。
  白驰知道那个酒吧,是赵祯的朋友开的,不过他记得那个酒吧挺乱的……想了想,还是拿起钥匙,开门出去了。
  酒吧里人声嘈杂,赵祯以前在法国的时候时常泡吧,所以认识几个开吧的朋友。因为表演需要,赵祯专门学过调酒,魔术师调酒,好不好喝是其次,关键是姿势好看,一番动作花样百出,赵祯本来人长得就帅,一下成了整个酒吧的焦点。
  白驰走进酒吧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酒吧里一堆人,有男友女,都盯着吧台后的赵祯,看得两眼冒绿光。
  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白驰走进去,站到了赵祯的面前。
  赵祯回过头来,看到白驰突然出现在眼前,吃了一惊,随即就笑道:"驰驰,你怎么来了?案子破了?"
  因为怕惹麻烦,所以赵祯整晚调酒的时候表情都挺酷,所以有好些个动了心思的也不敢靠近过来,如今这一笑,白驰就听身后一片抽气的声音,脸霎时又黑了几分。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赵祯伸手捏白驰的腮帮子,"案子不顺啊?"
  白驰一把拍开他手,大喊一声:"跟我回去!"
  赵祯一愣,身边的人也都安静了下。
  白驰没发现异样,继续吼,"以后不准你再来这里!你再来我就搬出去住!再不给你做饭吃!"
  "呵~~"身后又一片抽气之声,只是,刚才的抽气声里满是惊艳,这回就满是惋惜了。
  白驰发现好些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有的还捂着嘴偷笑。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
  "呃……不是……"白驰脸红,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哎呀……"酒店老板,也就是赵祯那个朋友捂着嘴走过来,推了赵祯一把,"糟了呀,小宝贝吃醋了,还不快回去,小心以后没饭吃呀……说着,还暧昧地舔舔嘴唇。"
  白驰脸红到脖颈,转身就跑。
  赵祯抬脚就追……脸上满是笑意。
  ……
  SCI的众人将这次案件的扫尾工作全部结束,又一件大案告破。
  难得的悠闲日子到来了,这天,SCI的众人正趴在办公室里晒太阳,展昭在打这次案件的记录,这时,包拯敲了敲大门进来。
  所有人都抬眼看包拯,白玉堂问:"包局,又有大案子啊?"
  包拯瞪他一眼,摇头:"你也是天生劳碌命,才过了几天啊?大案子,你以为那么多大案子?!"
  白玉堂挑挑眉,继续打哈欠,看包拯,像是在问——那你来干什么?
  包拯一笑,对大家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同事。"
  白玉堂一皱眉,问:"包局,有人事调动我怎么不知道?"
  展昭也点头,"我们有知情权和决策权!"
  包拯瞪了两人一眼,慢条斯理道:"你们一定会满意的,反正大家也都认识。"说着,对旁边招了招手。
  众人好奇地向门口望去,就见走进了一个人,一身干净利落的牛仔衣,看起来没那么沧桑了,三十来岁,只是头上裹着纱布。
  "洛天?!"白玉堂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
  "洛天很适合做警察。"包拯笑道,"我也算给你们找了个帮手,白驰出外勤一直没有搭档,就让洛天来吧。"
  "真的?"白驰高兴地蹦了起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面露喜色。
  这时,门口又钻进了一个人来。
  众人就见洛阳走到洛天身前,双手叉腰,大声道:"以后请多关照,你们,不可以欺负我爸哦!"
  ……
  END(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