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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职业军人》作者:静舟小妖(1月20日VIP完结) Part2
in 推薦 on 2012/01/20
程明梁插着腰瞪眼,怒骂,"这哪儿是训练侦察兵呢?简直就是在阵地战!他妈的给老子一个火箭筒就全部收拾了,用得着这么费劲?"
"然后连物资也爆了是吧?"郑太果笑呵呵的说。
程明梁剜了他一眼,鼻孔喘着粗气,"笑什么笑?你就不窝火?在有准备的敌人眼皮子底下渗透,这明摆着就是送死!真正的战斗有这样的吗?"
"乘其不备,雷霆制伏,其实这也没什么,主要还是敌我双方的战斗力太过接近的,处于进攻方的总会比较吃亏。"林峰淡定的开口,眉头紧蹙的在地上画出侦察兵报出的数字,可是加加减减都有10个人,这不对啊,绝对的不对。"梁哥,先别骂,你看看现在这个情况。"
"嗯?什么?"程明粱俯下身子打量。
"看到没?他们有10个人。"林峰从每个代表房屋的方块画出了一条线,写上数字,加起来,正好10个。
程明粱渐渐发现了问题,蹲下身子指了指写着5这个数字的房间,"这里放那么多人不合理啊,而且他们经过一场遭遇战,不可能一点都没减员。"
"所以说……"林峰嘿嘿的笑了。
"我们的队友在里面!!??"太果一个激灵,一句话从嘴里蹦了出来。
"对!80%的可能性,我们的队友在里面。"林峰点头,"我们的任务应该加上营救,那么还需要好好再商量一下啊。"
留下一名队员继续观察,两名队员负责警戒,剩余的都被集合在了一起,集思广益。
林峰知道自己不是万能的,而且一个人思考也很容易走入误区,提出意见被推翻,然后吸取经验再次制订,一份完美的战术计划都是在不断破坏和重建中讨论出的。
他需要做的仅仅是选择最优化的路线拍板定案。
可惜,无论怎么算,想要不付出一点代价的就取得胜利绝不可能,于是冲突起来了,人人都要跑去当英雄,吸引敌人的主火力,打着为队牺牲的旗帜明目张胆的企图虏获所有人倾羡敬仰的目光。
江央亘群说,作为一名突击手,已经做好了为我军随时牺牲的准备。
汪日豪说,在这里我的作用有限,死了,少我一个也不少。
郑太果说,我可以绑着炸弹冲上去,绝对可以达到以一杀数的结果,怎么算都划得来啊。
永丁诺悟说,我就一通讯兵,虽然平时怕死,但是该硬的时候绝对硬,死了一个我,还有一个队长,通讯什么的不用怕。
袁进看着林峰,却什么都不说,但是那双眼里绝对清楚明白的写着,我不怕死!
林峰与程明粱无奈对视,极度不齿众人的行为。
一群伪善的家伙。
不过这是战争的话,如果这是真正的战争的话,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发生的,绝地的反击,为完成命令的不折手段,牺牲,在所难免。
没有一个队长,一个排长、连长,乃至将军可以说战争不会死人,如果不死人,那就不是战争。
战争就是这么的残酷。
演习,从另外一个意义来说,毕竟是假的,他们知道自己不会死,所以他们无惧,他们争前恐后的想要获得英雄这个殊荣。
可是,英雄是什么?烈士是什么?英雄还可以活着,比如美国大片里的那些英雄他们拯救了地球,他们拯救了人类,所以他们是英雄,但是烈士呢?烈士又是什么?长埋在土地的下面的烈士,他们或许没有那么伟大,他们或许只救了一个人就永远的长眠了,他们为别人付出了自己仅有的东西……生命,所以,烈士比英雄更多了一些奉献的精髓也更悲烈了许多。
林峰情愿他们当英雄,那样至少他们还有活着的可能。
第六十六章 协同作战--营救(下)
出于战术目的,林峰选择了郑太果获得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这名来自广东的小伙子就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得意洋洋的收获所有人得羡慕目光,让林峰觉得自己不是让他去送死,而是送他去领奖。
当然,目前这个状况或许真得是去领奖。
至少一个漂亮的牺牲,在为小队做出贡献后,他可以名正言顺的退出演习休息。
林峰拍着郑太果的肩膀感慨,"同志,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郑太果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完成任务。
"不过……"林峰大喘了一口气说,"你不能当人肉炸弹。"
"诶?"郑太果眨巴着眼。
"你是我的爆破兵,人肉炸弹的威力毕竟有限,我需要你炸更多的东西。"林峰垂下眼,看着地上的模拟地图,"比如一些没用的房屋。"
郑太果嘴巴抖了抖,"你,你不会想玩这么大吧?"
"放心,只要你炸的掉?出了事情我扛着。"
郑太果继续抖嘴唇,"会,会死人的。"
"不会,我相信你,你看……只要把没人埋伏的房屋给炸了就好。"
郑太果哭丧着脸蹲下了身子,开始暗自苦恼。
林峰拍了拍手,看了一圈,笑道,"那么,接下来,真正的精锐炮灰出场了。"
看到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永丁诺悟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对,等下袁进解决了房顶上的岗哨后,你将会第一个从这里,"林峰比着地图上的一条路线,"进去,记住不是送死,因为你一定要到达第一个房间,50米的距离,几秒钟的事,只要不是运气太糟糕都可以完成,我会跟着你在身后支援,我们的任务是救人。"
"然后。"林峰看向程明梁,"就按照我们制定的战术走,如果我来不及指挥,你一定要补上。"
"没问题,不过……"程明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你的位置我比较合适吧?"
林峰笑了笑,模棱两可的说道,"为只小狗当英雄。"
"小狗?"
"英雄?"
林峰但笑不语。
只是,过多的信任,过多的爱慕未尝是一件好事,那会让他滋生一种难以掌控的情绪,一种想要补偿什么,做些什么的奇怪决定。
夜晚,总是最佳的出动时机,因为黑暗可以掩藏很多东西,让习惯用着肉垫走路的生物不会因为那过大的形体暴露自己的。
当第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的那一刻,战斗正式开始。
永丁诺悟从隐蔽的树林里冲出,夜晚很好的掩饰了他的动作,闪避的军事动作规范标准,让敌人难以瞄准。
三秒后,林峰随后也冲了出去。
同一时间,另外两个方向,包括悬崖上都有队友落下,不断的缩小包围网。
敌人的弱点很清楚,他们为了更好的达到隐蔽效果,预防狙击手的逐一挑破,大部分人都龟缩在了房屋里,这样视野的不明朗照成了他们防护网的漏洞,但是这样做的优点就是,他们可以守护好手上的物资以及人质,只要让林峰他们无法完成任务,那么他们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行动队被分成了三组,一组负责营救,一组负责夺取物资,而另外一组就是清理障碍。
夜晚,可视度极低,林峰只能够听声辩位。
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接着,视野里火光冲起,一栋建筑物在爆炸的巨响中掀飞了起来,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微形冲锋枪的声响撕裂了空气,还夹扎着战斗的闷响声。
远处,放下夜视望远镜的毅然插着腰开始骂,"我操你大爷!这是要玩出人命呢?谁给他们的炸药?"
副教官陈浩然揉着太阳穴无奈,"可能是从子弹里面剥出来,没有危险性,他们下手也有分寸,死不了人。"
毅然鼓着眼瞪他,"我他妈的能不知道死不死得了人?燃了火谁去灭?明天森林武警来了,你陪他们喝茶去!"
陈浩然果断禁声,暗地里为林峰抹了一把冷汗,队里面谁不知道毅然哪里都好,就是烦应酬,尤其是这种需要低声下气赔礼道歉的应酬,林峰这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呢?
敌方似乎也没想到林峰敢搞这么大的声响出来,当然,他们也不会知道林峰明摆着违背了任务,从渗透偷运变成了明抢,但是多少炸弹响起的瞬间还是晕了,不过亏得上面发下来的子弹不多,克克扣扣接下来要用的,郑小果也就弄出来两个炸弹来。
不过有这么一个恍惚就够了。
林峰冲到门口的时候,永丁诺悟已经借着声响的掩饰爬上了屋顶,做好了强行进入的准备工作。
林峰靠在门边的墙壁,将军刀咬在了嘴上,在耳机上叩了一下,转身,狠狠的一脚踹在了门上,然后扭头又闪了回去。
果然,突突的声响中,刚刚站着的地方几颗子弹贴着衣服射了过去。
"哐当!"又是一声响。
永丁诺悟从房顶上吊着绳子踢碎了玻璃,还在半空晃悠着,手枪一掏,接连两声枪响,子弹就中了目标,精确的打在防守人员的胸口上,枪法绝伦。
林峰随后冲了进去,冲锋枪一划,警告道,"死了啊,看看枪打再哪里了再说。"
屋子里的'死人'和活人们当然是认识的,莫名其妙'死'了的当即破口大骂,直接把林峰的祖宗八代给问候了一遍。
林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确认坐在角落里的三个人就是自己的队友后,急忙冲上去解绳,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他们需要快点过去支援。
解到吉珠嘎玛面前的时候,看着这小子直勾勾的眼,林峰忍不住笑道,"怎么样?帅不?"
吉珠嘎玛磨了磨牙,也不出声。
"怎么了?"林峰挑眉不明。
杨轩揉着手腕子开口,"他和叶子重伤昏迷中,我左手断了。"
"靠!"林峰忍不住骂了出来,这算是怎么回事?
'死人'开始幸灾乐祸的笑,"做担架吧。"
杨轩耸肩,"我这个唯一清醒的'窃听'到可靠的情报,两个小时后将有一个支援连过来,当然,我们输了的话,就换成我们的支援连过来。"
林峰这下几乎要跳了起来,大脑的血气往上面翻涌,好了大半天得昏眩又袭了过来,他站在原地摇了摇脑袋,让自己赶快冷静下来,瞪着杨轩问,"右手会开枪不?"
"废话!"杨轩翻了个白眼。
"呐,给你!"林峰把手枪丢给了他,"昏迷人员交给你照顾,我和永丁还要出去支援。"
杨轩拿起枪,抖了抖嘴唇,"这种时刻,你最好还是安抚一下我的情绪,不然我以为你要断尾,我会很绝望的。"
"断你大爷!"林峰真想把枪托子砸上这小子的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一转身,走了出去。
吉珠嘎玛就一直瞪着林峰的背影,直到看不到,才喃喃开口,"这他妈的脸,丢尽了!"
林峰转出去的时候场面已经控制住了,但是,任务完成回复确认,我方也战损3人。
汪日豪和程明粱果断当了英雄,郑太果受伤无法再战。
不过,场面也控制了下来,全员击毙。
从营救方面看,损伤三人,救出三人。
从渗透方面看,死亡2人,受伤4人,敌人全灭,虽然算是胜利,但是这个结果,实在是惨烈的紧啊。
而且,想起接下来还要带着伤员躲避追击寻找大部队的任务,林峰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天书。
担架什么的已经没有意义了,担架得两个人抬,现在四个能动得,搬3个不能动得,怎么想也只能靠背。
更何况,他们需要搬运的物资是60公斤重的石头,这死沉死沉的,要命啊。
那之后,林峰只能把任务物资交给江央亘群让他带走,剩下的人负责断后。
队伍里的队员们英雄情结实在浓厚,'英雄'杨轩说断后我来,你们走!
不是在真实的战场上,林峰咯噔都没打一个的就答应了,真心觉得这样的演戏没意思,能训练出来什么?大家都像是玩一样的找'死'。
直到很多年后,那场真实战争,有实弹,有血,有尖叫,而他变成了断后的士兵那一刻才知道,原来这种为了队友挡子弹的决心,这种为了任务豁出去的决心,就是在这一场场看似假,儿戏一般的训练中养成的。
可是,这个时候,他不知道,所有的选训队员也都不知道,不知道为了有那么一刻,自己会真正的站在这个位置上,为了一切,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爱,他们生命中任何美好的东西,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那之后,一群老弱残兵被对方拉枯摧朽的给收拾了,只有江央亘群逃脱了,但是任务物资到底没有送回大部队,因为这小子找不到大部队的去向线索而迷失在了丛林里。
所以说,这个任务,也算是失败了。
那之后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吉珠嘎玛也是,失败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自己的弱。
如果,能够更谨慎一些,如果能够更强一些,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俘虏,成为这个队伍的拖累,成为林峰的拖累。
他想起明明可以移动的自己却被发烧的林峰背在身后的情景,想起耳畔粗哑的呼吸声和自己绵长的呼吸对比,感受着他步履蹒跚却绝不松开自己的那双手。
从没有一刻这样的希望自己真的晕过去。
心痛已经不足以形容那时候他的心情,那是一种更深层的情绪在酝酿着,宛若热油从口腔里灌进,烧破喉咙口不能言,烧破心脏疼痛难忍,烧破肠胃五脏六腑,内里已经空荡荡的什么都留不下,然后变成皮的自己裹住这个人,让他不要冷,让他不要热,为他出汗,为他流血,为他遮挡所有的风风雨雨。
于是,他记得,那时候的自己说了这么一句话,"林峰,回去,能不能让我吻吻你。"
林峰没有回答,直到被制伏,直到回到营地集合,直到回到床上睡觉,直到写完战斗总结,林峰什么都没说,就像那一句话没有传到这个人的耳朵里,被风吹散了般,消失无踪。
林峰将总结交了上去之后,很快被单独叫到了教官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林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脸上的窃喜,面容肃穆的走了进去,他想,自己这次的任务虽然失败了,但是表现应该是出色的。
毅然坐在桌子后面,拿着他的总结默不作声。
在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林峰心里的火苗开始一点点的被浇灭,泛出寒意。
"为什么擅自行动?"毅然问他。
"因为作为队长我需要运筹帷幄,预先设伏。"
"没有想过你伏击的B小队将有可能是你的盟军?"
"想过,所以在确定得到命令前,我们只是将B小队的队员俘虏。"
"那么,如果是盟军,你是不是解开绳子就完事了?"
林峰想说,当然,但是很明显这不是最正确的答案。
毅然深深的看着他,目光如一颗子弹般穿透他的心脏,"你将会因为自己的草率行动而有可能失去你的盟军,你将因为自己自以为是的决定而让一次友好的联盟行动出现破痕,你将因为自己的小聪明而让一次百分百胜算的联手出现不可预计的后果!"一连串的质问让林峰的心脏缩了又缩,毅然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开口,"这或许是一次训练,但是有它训练的必然性,你却想要跳过这个步骤,你让你和你的队员失去了一次最佳的成长机会!扣20分。"
林峰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接下来,"毅然继续说道,"我想问你,你在这里学到了什么?你竟然在一次秘密任务中,让你的队员安放炸弹?"'啪!'毅然狠狠的拍了桌子,"你的决定使一场秘密渗透偷取物资的战斗变成了明抢!军队是你家的后花园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场钻了漏洞的胜利就让你得意忘形了??命令!!任务!!到底你心里有没有这些字??你根本就不配当兵!!"
林峰口干舌燥,这个指控太严重了,却让他无言以对。
毅然哑着声说了一句,"扣10。"
林峰被骂的糊里糊涂的大脑还抽空算了一下,自己还剩下10分。
"你让全员断后,江央亘群负责送任务物资,这一点很好。"
林峰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些表扬的话了。
"但是,你只安排了一个人,在你人员充沛的情况下只安排了1个人,如果,护送人员出了意外怎么办??你能够确定战场上不会有意外发生吗?"
"可是,当时还有3名伤员。"林峰急忙解释。
"我知道!请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可以移动的队员背负着伤员撤退?"
"我绝不会放弃我的战友!"
"我教你的都教到猪脑袋了吗!!??山林那么大,你将队员隐藏在一个安全的区域,留下足够量的水和食物就够了,只要有一个清醒过来他们就会获救,那个,那个你们队伍不是还有医疗兵吗?你让医疗兵扛着伤员满山跑作用大?还是让他带着三个伤员在隐蔽的地方治疗的作用大??"
林峰垂下了头,那时候大家都挣着当英雄,自己似乎也糊涂了。
"扣10分。"
"啊!"林峰张嘴,一脸的诧异,"我没分了。"
"对,你没分了,你GAME OVER,你被淘汰了,出去,下午坐车离开。"毅然大手一挥,指着门口让他离开。
缩小到极致的心脏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林峰几乎是惊恐的解释,"教官,你不能这样决定!我各项军事技能都很出色,不能因为我无法担任一名合格的指挥官而否定我当兵的能力。"
毅然的目光锁在他的脸上,然后视线转移到门口,再次提醒他,请离开。
林峰瞪大的眼缓缓眯起,染上戾气,牙根一咬,转身离开。
离开教官办公室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心口有什么东西爆了,一股眩晕席卷了他,他握紧拳头,阻止自己抚着胸口倒地晕倒的懦弱,凭借着一口气,几乎是步履踉跄的走了出去。
他得想想,得好好的想想,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而未来自己要去哪里?
回去吗?回到军校?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自己一直奋斗的,一直期盼的地方吗?
那么,未来的自己还有什么?像上辈子一样吗?出国?然后做个文职工作,再次在悔恨中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天明明是晴朗的,太阳也是那么的炙热,可是为什么却有些冷,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但是,这就是事实不是?自己GAME OVER了,再次失败了,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冷静下来后,他想,在离开这里以前,他该为一些事情做出交代。
幽暗的物质储备室里,军绿色的帐篷模糊的透析出外面的光线,尽头能够看到太阳的轮廓,吉珠嘎玛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一脸的莫名,却又有些手足无措。
他浅笑着,抬手在吉珠嘎玛的头顶上摸了摸,还是那种生硬尖锐的触感,一点都没有女人发丝的柔软似水。
看着眼前的男人,用眼神问他干吗?
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只是沉默着,压抑着。
他的手心从头顶上往下移,发丝刮过手心,有些疼,心里涌出酸酸的感觉,果然无论重生几次,自己都不过还是那只飞不起来的鸟,不过这次至少没有拉上一个垫背不是?
珠子,至少这次你能够实现梦想。
下滑的手顿住,大力一搂,倾身向前,狠狠的吻了上去,嘴唇贴靠在一起,然后舌尖顶入,因惊诧而愣住的男人不自觉的张开了牙关,舌头长驱直入,在火热温暖的口腔里肆虐一圈,然后收回,嘴唇分离。
看着眼前呆住的男人,林峰直勾勾的看着他,几乎是目光凶恨,"和男人接吻好玩吗?告诉你,我不是同性恋,你也不是,好好找个女人谈恋爱结婚,如果你真的喜欢男人,不要找我!"跨步,离开,离开帐篷的瞬间,光亮瞬间充斥了双眼,可是视线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的模糊。
今天的视力不行啊……
后面的人什么表情,他不想看到,不敢看到,他怕自己的失败会让这个人失去迄今为止的努力,他能够做得只有这么多了……
斩断一切的妄想,让这个人可以无惧无悔无畏的继续走自己的路,干干净净的,漂漂亮亮的一直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有没有一种---END---的感觉?
第六十七章 失望
这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狂暴的情绪在心里冲撞着无法压抑,而灰色的色调却弥漫在视野里,他的自信被史无前例的打击着,几乎零散成片再难汇聚。
对于林峰来说,这样的结局甚至让他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标,失去了他从重生以来就不断奋斗为之努力的目标。
未来是什么?这一刻已经完全消失。
他躲起来了,躲在吉珠嘎玛找不到的地方,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找自己,可是他没有勇气去面对。
他承认,情绪失控的自己做出了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或许,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却选择了最直接最暴力的手段让对方明白。
这已经演变成了一种伤害,对吉珠嘎玛的伤害。
比咒骂和殴打还要极端的伤害。
可是他没有办法,脑袋已经停摆,在自信心被摧毁的同时,他所有的智谋也在同一时间被击溃。
抱着膝,缩在偏僻帐篷的角落里,紧紧的抱着自己,额头和膝盖抵触着,生硬的感觉。
抬手在自己眼睛上抹了一下,没有湿润的手感,竟然没有哭?可是眼睛好疼,疼的几乎无法闭眼。
而且心里为什么那么不舒服,沉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些画面从脑海里闪过——
"你们几个,等到!"双目血红,怒吼出声的男人。
……
"其实,我挺讨厌你的,你这个人,假!"醉眼惺忪,大着舌头喃哝出声的男人。
……
"嘿,你没问题吧?我要加快速度了。"意气风发,一脸关心询问的男人。
……
"林峰,你不能和三海在一起,大家都烦这个。"一脸正气,毫不犹豫指责出声的男人。
……
"你要去特种部队?我们一起啊,谁都不能落下。"喜悦莫名,勾着自己和三海肩膀笑着的男人。
……
"那,那个,你再把手伸到我的嘴里,我就把舌头伸到你的嘴里。"迷迷糊糊,吓破了的胆却强制镇定的男人。
……
"林峰,回去后,我和可以吻吻你吗?"身后的声音,喷洒着温润的气息,低声的响的耳畔。
他想,他原本的回答是什么?
在一切结束后,进入特种部队后,他想要和那个人说什么?
思绪模模糊糊的,在迷雾的深处露出了一些端倪,他想起来了,他想和这个男人说,如果你坚持,我们可以试试,试试看是不是真的能够点燃火花,试试看到底能够走到哪里。
可惜这些都过去了,他看不到那只小狗喜悦的模样,再也看不到。
对这里的留恋是满满的,从上辈子的残念累积到现在,那种厚重的感觉几乎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今……还多了一个留念。
这样,原本没有什么不好,因为可以让他在军绿色的世界里看到更多的色彩,有个喜欢自己的人,也有个自己还算喜欢的人,出出任务,谈谈恋爱,可是现在他必须得承认,自己很后悔将心里的门打开,让那个人肆无忌惮的走进来。
因为,此刻才知道,当他再需要关上的时候,疼痛会加剧,伴随着另外一个人的疼痛加倍的报复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一种轻率,对自己对别人的不负责。
而这个轻率也伴随着自己的情绪失控施加在了对方的身上。
其实,他不太敢想珠子现在在想什么,是什么样的表情,毕竟那样会让他更加的动摇。
动摇自己其实还不成熟,其实活了30多年的岁数都活到了狗身上了,其实自己就是一个自以为是以为重生的自己无所不能而显然看不到身边一切的那个男人!
一个永远失败的男人……
吉珠嘎玛几乎要疯了。
他不明白林峰的意思,一点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只知道那个人吻了自己,对自己做出了回应,后面狗屁的那些话是什么?他听不到!
他翻了整个营地,疯了一般抓住人就问,他甚至抓住了副教官的衣领吼他,因为那个人说林峰下午要走。
走?走去哪里?被一拳揍翻到地上的吉珠嘎玛瞪圆了眼,傻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你在说什么?再说一次。"
"林峰下午要走。"陈浩然淡淡的开口,目光中带着同情。
吉珠嘎玛迷糊的问,"他表现的不好吗?"
陈浩然没有开口,如果表现的好的话就不会走了。
"他表现的不好吗!!??"吉珠嘎玛蹦起来,狠狠的揪住对方的衣领,凶神恶煞。
陈浩然明智闭嘴,对身后看热闹的队员递了个眼色,两个人冲上来拉架,一个抱住吉珠嘎玛的腰,一个去扳开他的手。
"他表现的不好吗??我问你呢!?他到底哪里表现的不好了??"吉珠嘎玛大吼着像一头凶兽,执拗的想要得到答案,绝不松手。
陈浩然很平静,眼中的同情愈加的浓厚,分离总是无法让人面对,他理解。
"他出色,他聪明,他冷静,他带着我们完成任务,就算他妈的最后没有把物资交给你们,他的能力也足够得到你们的认可?你们凭什么让他走?他哪里表现不好了?你说!你说!"眼中染上的血丝几乎要崩裂,血瞳里怒火滔天,手指头被一点点的抠开,就算要掰断也不松手,绝不,绝不放开这个人,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他可以反驳的解释,对方的沉默简直就让他抓狂。
抓在手心里的衣服被外力强制得一点点的分离,脱落,一丝恐慌席卷了他,如龙卷风般越来越大,天地尽黑,林峰要走?离开这里?离开自己?以后陪在自己身边的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不行,绝对不行,他不接受这个结果,绝对不接受!
果断的松手,侧身一个肘击,尖锐的骨头与身后限制自己行动的那个男人的头撞击在了一起,身后的男人措不及防,被撞得头晕目眩,吉珠嘎玛趁着身后钳制松开的瞬间再次扑了上去。
陈浩然被扑得踉跄倒地,吉珠嘎玛跨坐在他的身上,狠狠的按着他的脖子,一滴,两滴……迷彩绿的布料上绽开了一朵朵深色的花,不断的扩散着……
制止了要过来拉架的队员,陈浩然看着身上的男人,盈满了泪水的眼中带着痛苦和绝望,几乎是哀求般的看着他,"你开玩笑的是不是?我走了林峰都不会走得,不是吗?"他脆弱的问,身上的力气尽失,像一只孤寂的小兽,仿佛一根指头就可以按倒般的脆弱。
"对不起,我不是开玩笑。"陈浩然目光诚挚的回答着,在这种深刻的感情厚重,虽然有那么一刻,他想要说些别的。
吉珠嘎玛抬起手抓住自己头顶的发根,狠狠的揪着,紧绷的身体里力量被一点点的抽离,脊椎骨再也无法支撑身体,弯曲着缩成一团。
陈浩然深深的看着他,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这个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男人按在了胸口,安抚般的拍着,他望着蓝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眼眶已然湿润,都是些好孩子啊……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许离开对于林峰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
反复的,在心里嘶吼着,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看不到我的心,看不到他的心,你们什么都看不到,你们残酷冷血的剥夺每个人的感情,希望得到的只是一个武器,而不是人。
你知道吗?我们走到这一步到底经历了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林峰……这里就是你一直想要来的地方吗?一个不具有人类最基本感情的地方,一个残酷冷血全靠分数去评断一个人的地方。
这……就是你一直想要来的地方吗?
我好失望……
林峰,我真的好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我擦!按错键了!!大爷的!!存稿啊啊啊啊啊啊!!!
还不能锁!!!!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抠鼻孔,明天码存稿,不发了。
第六十八章 去向
林峰和毅然是一前一后进的寝室。
林峰自怨自艾的沉痛了不久就再次打起了精神,毕竟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只要他还活着,就要继续走下去。
一路失魂般的走回寝室,视野里,帐篷透析着绿色的光泽,空荡无人,只有角落里坐着一个,吉珠嘎玛就坐在床沿上看着他,脚边放着已经打包好的行囊。
"知道了?"林峰看着他,神情尴尬。
"嗯。"吉珠嘎玛勾着嘴角笑,"几点的车?"
"等通知。我把东西提出去等吧。"继续呆在这里让林峰觉得窒息,珠子留下来了,而自己走了,他还记得前一刻处在失控边缘的自己干了什么,想要亲如兄弟,密如手足的告别已经不可能了。
吉珠嘎玛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把背包拎起来走,转过身,迈出步,一步两步三步,"那是我的包。"
脚步停下,林峰转头看着他。
"你背着的是我的,你的在我身后。"吉珠嘎玛抬起手,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林峰侧走一步,看到吉珠嘎玛坐着的床背面果然放着一个行囊,像是刻意隐藏起来的一样。林峰默默的把背包拎回去放到珠子脚边,绕到床的背后,拎起,一转头,就看到吉珠嘎玛已经把行囊背在了身后,精神抖擞的看着他。
林峰眉头微蹙,"你干什么?下午没有训练?"
"一起走。"吉珠嘎玛笑道,"我和你一起回去。"
"开什么玩笑?"林峰一下站直了身子,面带愠色。
"谁和你开玩笑了,这地方有什么好呆的,他们要我还不稀罕来呢。"吉珠嘎玛皱了皱鼻子,一脸的不爽。
"是因为我?"林峰很确定的问。
吉珠嘎玛的脸染上了赫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视线定在了林峰的嘴唇上,"我想和你一起回军校。"
林峰瞬间寒下了脸,"我不想和你一起回去。"
吉珠嘎玛抿着嘴笑,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仿佛林峰说的是想和你一起回去。
林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胸口燃起的火星,瞪着他,"我记得刚来这里的时候,你说你要当副队长,我说你不合适,还记得我当时怎么告诉你的吗?不抛弃不放弃也要看时候,信任才是根本,如果你的不抛弃不放弃让队友感觉到自己是个拖累,你还会选择这么做吗?"
吉珠嘎玛摇头,"我说不过你,今天打定了主意要走,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林峰惨笑,将背包背在身上,走向门口。
吉珠嘎玛跨步挡在他的前面,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不是我的拖累,我想过了,我们还是学员,离开这里我们还可以回去读书,毕业了不也要回部队,就算到时候还是想进特种部队,我们可以再来考,再说了,这个部队有什么好的,你犯了多大的错了?就直接被淘汰?这不是选训吗?我们不懂的教我们,我们做错的指正我们,但是他们独断的不给任何人机会,你觉得这样的方式能够让我服气吗?"
林峰愣住,脑袋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有些什么东西隐约浮出了水面……
"有人说,你要走?"毅然从门口走进来,眉头微蹙,面如寒霜。
林峰的思路被瞬间打断,扭头看了过去,然后缓缓的眯起了眼,眼中染上了戾气。
吉珠嘎玛同仇共忾怒瞪着眼,牙根紧咬。
毅然锐利如鹰隼的眼从林峰脸上略过,然后停留在了吉珠嘎玛的脸上,"回答我?"
"他当然不会走。"林峰抢到,"他只是送我走。"
"报告,我……呃!"吉珠嘎玛话刚刚说到一半,林峰一个侧身,膝盖就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胃部,剧痛袭向大脑,直接将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然后瞬间趴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林峰收起手刀,冷冷的看着毅然,"他什么都没说,睡一觉就好了。"
"特种部队不收不想留在这里的人。"毅然说道。
林峰说,"他如果不想留下来就不会坚持到现在,不过是意气用事,为了兄弟可以牺牲更多的人难道你们不想要吗?况且他还那么年轻,想让他踏实的留在这里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毅然蹙眉,"他本末倒置了,纪律高于一切,林峰,还是说你以为这里是幼儿园,我会从头教你们?"
"为什么不能?如果是个好苗子,想必你们也不舍得放手吧?教官,不要和我说这些训兵的大道理,一个棒子一个胡萝卜我懂,我不介意你把这个冲动的小子揍个半死,但是你要留下他。"
林峰注视着毅然,目光专注,与毅然的视线对视在一起,绝不移开。
毅然沉声说道,"你现在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你不是我的兵。"
"就是因为我不是你的兵我才说这些,我是你的兵我只会听命令,我什么都不能说。"
"把他带走!"毅然脸上寒霜浓郁,沉声喝道。
"我不是你的兵,我拒绝。"
"我是你的上级。"
林峰视线轻飘飘的在毅然两杠一星的肩章上瞟了一眼,"我有权利拒绝任何不合理的命令,你知道的,我马上就要走了,情绪失控的我可能会做出一些符合情绪失控的行为。"
毅然沉默了半响,瞪着林峰的目光闪起了火星,扭头大喊,"士兵!"指着地上的吉珠嘎玛命令道,"把地上的抬走!"
林峰挺身挡在了吉珠嘎玛的前面,急道,"教官,他什么都没有说,他没有当着你的面说他退出,您不会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让他离开这里吧?"
毅然哑然,再次沉默,许久开口道,"林峰,你这样做没有意义,他醒了一样要走。"
"那也要等他亲口说出来再说。"
毅然不再和林峰争辩,让进来的两名士兵把吉珠嘎玛抬上了床后就转身离开了,林峰在床边陪着吉珠嘎玛坐了一会,写了一封信,叠成了一小块压在了他的手心里,起身出了门。
因为没有大肆宣扬的原因,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营地外空空荡荡的,连个送别的战友都没有,只停了一辆吉普车,显得格外的冷清。
林峰走到副驾打开了门看到驾驶位上坐着雷刚。
"来送我的?"林峰问。
雷刚点了点头,"两年后你可以再来。"
林峰耸肩,但笑不语,说实在的,他情愿送自己的是个不认识的人,这样他确定自己会好过一些。
雷刚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林峰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也沉默了下来。
林峰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见雷刚还不开车,于是问道,"还要等人?"
"嗯,"雷刚点头,"还有两个人会和你一起走。"
"谁?"
"不知道,事实上我没有想过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是你。"
林峰笑了笑,其实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被淘汰,"刚哥,珠子还留着,如果是在一个队的话,你帮我照顾一下,还有,珠子现在情绪可能有些不稳定,如果那小子犯浑你直接揍他就行了。"
雷刚点头,应了下来。
"谢谢。"雷刚是个真汉子,虽然话不多,但是一旦答应下来的事情就算拼了命也会做,林峰欣赏他这一点。只可惜毕竟成不了这个人,数年后的那场神话怕是无缘亲见了。
营地里相携走出来两个人,哭丧着脸,失魂了般。
这两个人……林峰很意外。
竟然有郑太果和申沉。
郑太果不用说了,是他们小队的爆破手,像是天生亲近火药一样,别人学着糊涂的化学公式在他的脑袋里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别人拆弹练习博得是运气,可是无论多么精密的炸弹到了他的手里就是玩具,运气十足,一拆一个准,几百个炸弹一个都不爆,更重要的是他炸东西的火药用量那绝对精确到小数点三位以后,这手感简直就像是一杆秤,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子小了一点,吼上两句就开始掉金豆豆,一副被欺负了的可怜样儿,可是这绝对掩盖不了他安放炸弹的时候那兴致勃勃的眼,几乎可以看到光在闪。
至于申沉……说实在的,当林峰看到申沉就知道这件事真的不太对了,国防科技大的高材生,主修电子科技的硕士,辅修军事指挥专业的硕士,这响当当的头衔摆在那里,换了谁谁不要啊,再加上人体力过关,一路坚持到了现在,没道理会被淘汰的。
而自己,林峰不是说自己自卖自夸,虽然教官稀里哗啦的说了一通连拍带扁的砸得他晕头转向,可是现在冷静下来过后,发现完全不在理,就算自己真的有做错的地方也不能抹杀更多出色的指挥,有罚没奖怎么看都不是选训组会犯下的错误,更主要的是自己真的相信自己的脑袋,两辈子啊,又在参谋部呆过那么久,表现出来的指挥才能在他们眼中绝对是个可以塑造的人才不是?
现在一口气淘汰三个人才,除非毅然疯了,否则他根本就不相信没有下文。
想通这些,林峰淡定了,他想起之前吉珠嘎玛为他申辩的话,果然还是旁观者清不是,就连珠子都意识到了这次淘汰的不合理,自己却第一时间没有看出来。
郑太果挎着脸上了车,往椅子上一堆就不再说话了,直接埋在了阴影里画圈圈。
申沉深深的看着林峰,眼中似乎也有些明悟,变得清亮了许多,似有若无的浅笑勾上了嘴角。
林峰和申沉对视了几秒,点了下头,转过了身,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况且,身处在这样的身份下,他们也只能选择见招拆招。
不过……
汽车发动,视线颠簸,林峰看着车前挡风玻璃的黄土地不断蜿蜒着,林峰不太确定得想,他们三个是不是要调到特种大队的后勤去?
第六十九章 我爱你,你呢?
山路弯曲着,黄色的沙路延伸出视线的尽头,那是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期盼着一个大弯转过去就可以看到自己的目的地,又希望接下来的还有个多的弯路不断的出现,让自己永远都在旅途之中。
林峰确认自己不想去后勤部门,就算是特种部队的后勤部门也一样,那没意义,到头来他还是和他爸一样带着遗憾一路升迁。
升迁是注定了,上辈子混成那样都可以在军队里成为一名校官,何况这辈子。
人们都说,现在努力是为了在未来能够过舒服的日子,住大房买小车,储蓄每天都在增长,全世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成为人上人。
报考军校,参军,对于现在这个社会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出路,尤其是家里有关系的人,更是如此。
可是林峰不太一样,或者说从他爸开始脑袋就都不太正常,军人世家,从祖上就是军官,爷爷打过仗杀过人然后迎来了和平,他爸就搭上了顺风船成为第二代出国深造的军人子弟,回来顺理成章的位居要职一路升迁。
凡是林峰他爷爷那一带都是觉得战争是可怕的,杀和不杀,阵地的抢夺,老百姓不断搬迁流移失所,胜利了过后还要稳定局势,所以林峰他爷爷很骄傲,常说祖国的和平他有尽上一份力。
到了他老爸那一个年代,几乎是在老人得战争故事里长大的,那种看着百姓安居乐业的骄傲和自豪,那种枪林弹雨里闯过的豪情铁血已经深入了林将军的骨髓,那是一种英雄情结,那是一种如果我也生在那个年代我也会为了完成任务为了哪怕一个小阶段的胜利去堵枪眼儿的奉献情结。
可是和平年代注定林将军没有这个机会,偏偏国家又开始计划生育,一个个'小皇帝'养了起来,大院里调皮捣蛋唯我独尊有事找家长的性格让他老爸愁坏了头,总觉得现在这些孩子有什么能力抬起这个国家?所以林将军对林峰从小就管得严,那不是对学习方面的,而是性格的养成,让他喜欢军队,奉献军队,偏偏物极必反,压迫到了极致林峰就开始反弹,明面一套背面一套,悄悄的借用他老爸的身份集结小集体,到处作威作福,虽然出手得向来都是三海和刘华他们,但是最损的绝对是林峰。
当然,那些岁月是可以用年少轻狂来解释的,可是不管怎么说,就算他再反弹,他老爸的教育确实已经被他吸收到了身体里,所谓的英雄情结随着他的成长慢慢融为一体,所以当初没进入特种部队会让他那么的失意,那种感觉就像是骨髓从骨头里被抽离了出来,虽然还是那个人却少了精髓的生活状态。
如今,重生是意外,是头等奖,清醒过来的瞬间林峰就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怎么做,从哪里跌倒的从哪里站起来,这很正常,只是如果再次失败呢?
林峰从来没有想过的这一点,但是确实发生了,这是事实。
不想去后勤部门,不想和老爸一样带着遗憾坐在办公室里。
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就是不能进特种部队,被人撵出来了。
即便在努力过后依旧如此。
所以,林峰想,他把自己脑袋里笔直的一条路扭了一圈,试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走。
这是一种撞上了南墙,没办法心才死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去后勤部门,那么自己是不是还要像上辈子一样迷迷糊糊的过去?
一个人倒在一个地方是意外,再倒在同一个地方是倒霉,要是还要倒在那里,不是眼睛瞎了就是脑袋有问题。
林峰当然不二,被这么接连撞了一下又一下后也算是终于把他固执的脑袋给撞开了,如果进不了特种部队去不了一线部门,那么自己是不是真的完了?林峰一再的想,然后确认当然不可能,毕竟后勤也有它必须存在的原因,参谋、技术支援、后备力量储备等等对军队都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那些要上战场的士兵们,他每尽一份力都可以更多的保障前线士兵的安全,让他们可以看到明天,可以结婚生子,可以风光退伍。
他可以做的不是还有这么多吗?
林峰托着腮看着窗户外的景色,蓝天白云,巍峨的大山,郁郁葱葱的树木散发出生命的气息,夹杂在凛冽的山风中扑头盖脸的覆在脸上,却散发的温柔的感觉,像是一柄钥匙,打开了他的惬意和豁达。
他想,他是必须要感谢上天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不是可以再来一次,而是让他明白人活着的意义。
特种兵守护国家以身化器,成为一柄利刃,可以活的有意义。
后勤部门支援前线,运筹帷幄,守护着每一名为国家出生入死的士兵,依然可以活得有意义。
武警维护国家内部团结和稳定,可以活得有意义。
警察处理老百姓的打架斗殴,偷钱被抢,依然可以活得有意义。
公司职员,运动员,公务员,学者,商人等等……各行各业或许没有站在最前面的特种兵伟大,没有运筹帷幄的高官风光,可是依旧有他们存在的必然,'螺丝帽'的理论这一刻才真正进了林峰的心。
在他最失意的时候,告诉他,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虽然留恋着眼前的景色,但是谁知道转过一座大山有没有更美的风景?要懂得欣赏,要懂得知足,要懂得失败并不代表什么,只要能够再次站起来就能够收获更多的成功。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车里面所有人被惯例掀得往前面大力的撞了出去。
林峰反应极快的一手抓住车窗框一手撑住了挡风玻璃,扭头看向了雷刚,然后顺着雷刚惊讶的视线看了出去,视野里一团黑影扑了过来,下一秒领子就被抓住了。
林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这个抓住自己衣领的不明物体竟然是吉珠嘎玛。
第一秒的反应,怎么追上来的?
第二秒的反应,这小子NND欠揍!
吉珠嘎玛喘着粗气,凶神恶煞的瞪着林峰,腮帮子蹦出了一根黑线,整个人像是有如实质的肆虐出黑色的火焰。
吉珠嘎玛看了车厢里一眼,伸手打开车门,开了两下没打开,怒火中烧抬腿就要开踹,雷刚急忙开了锁,林峰也第一时间主动开了门。
林峰被拽出去的时候雷刚转头看了眼身后瞪圆了眼的两个人,说道,"我们到前面等他们。"
油门发动,车行的声音渐渐传远,林峰收回和吉珠嘎玛互瞪的眼,扭头看了一下车停的位置开口,"打架可以,不能吻我。"
"……"吉珠嘎玛眨了一下眼,怒气突然被削下去一半。
"你没带包裹,还回去吗?"
怒气再次涨了起来。
"信看了吗?"
怒气瞬间消失的只剩下零星的火苗。
林峰稳定好心里骤然掀起的风浪,表里不一的笑了笑,"信上写的就是我要说的,你不用确认什么,倒是你出来有得到教官的许可吗?"
"没有。"吉珠嘎玛生硬的回了一句,捏住了掌心里已经被汗湿透的纸,紧紧的攥着。
"你想好了,现在真的和我走,我会让你上车,但是你可能会成为逃兵,常规部队不好说,但是特种部队你绝对再也进不去。"
吉珠嘎玛磨牙,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林峰,算计我很好玩?"
"我是为你好。"
"滚蛋!"吉珠嘎玛吼了出来,"你为我好就不会让我留下,为我好你NND当时就该让我把话说了!你知道,你要是不在那里,我也不想呆。"
"你希望留在特种部队,你生气只是因为气愤他们对我的不公平,而不是你不喜欢特种部队,如果没有发生我的事情,走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从来不会觉得不公平?"
"那些人是别人,你不一样。"吉珠嘎玛一脸的固执。
林峰叹了一口气抬手抓住他的手臂,"那么你跟我走,一起回军校,两年后我再考特种部队,你去常规部队。"
吉珠嘎玛迈开的步子一下顿住,几乎是带着恨一样的目光看林峰
"生气了?"林峰看着他,"如果你能够理解我留给你那封信上的内容就不会生气,只要你真的有好好想过就不会这么为难,现在的暂时分离和未来的永远分离,我想,你应该很好选择。"
吉珠嘎玛惨笑,目光看向了别处,像是穿透了空间般的茫然,"林峰,我讨厌你的冷静,让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林峰沉默,其实他想问他,爱上一个男人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而你让我对你同样有期待,那么,我是不是也可笑?
吉珠嘎玛的目光收回,落在林峰的脸上,深邃的眼中黝黑得像是宇宙苍穹的黑幕看不见边际,他说,"林峰,我爱你,你呢?"
那一瞬间,似乎有风刮过,掀起衣衫猎猎作响,一些沙撞进了眼睛里,带起视野朦胧凌乱,树海波涛起伏,巨浪滔天,又像心里的池水被吹皱,涟漪扩散,一圈圈无限蔓延。
很多的桎梏被打破,锁被打开,粉碎的锁链宛若被这句话蚕食着飞速的消失,这种炽烈如火般的感情蛮横的敲破了一切焚烧了所有,让他心乱如麻,让他难以自己,让他也期盼着与之共舞。
这种心动的感觉……
林峰听到了自己心脏几乎要爆炸的声音……原来我爱你三个字有这么大的魔力,原来从这个人嘴里吐出来的我爱你如同春蚕吐出的蚕丝,在心脏上缠绕了一层又一层,化为蚕茧,内核咚咚的跳跃着,期盼着破茧而出的化蝶。
"你呢?"吉珠嘎玛目光如炬,压迫般的走前了一步。
林峰蹙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样的感觉太过陌生,让他害怕,让他心生怯意,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想告诉他,你是想要个结果吗?一场欢畅淋漓的性爱,一场柔情似水的恋爱,还是一个天长地久?如果是前者,我答应你,如果是后者,你告诉我,你做好准备了吗?
吉珠嘎玛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在等待中渐渐黯淡,惨然一笑,摆了下手,"算了,我等你回来,我回去报道了。"逼到这个地步,心里也骤生恐惧,如果得到的不是期待的答案呢?可是林峰,你给了我期待不是吗?但是你的冷静为什么在这种时刻依旧不改,两情相悦的时候不是该天塌地陷的吗?不是该难以自已的吗?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还是说在你心里这份感情不过如此,还是说你只是在安抚我的一个借口?捏在手心里的纸又紧了几分,蹂躏成团。
林峰看着眼前说要走,却迈不开步子的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个……"
黯淡的眼神瞬间亮起,吉珠嘎玛再次凝聚了目光看了过来。
"那个,我这次不一定会走,可能有什么原因让教官他们觉得我们不适合在一线,所以我很有可能是调到后勤部门去,如果是在一个大队,我们还可以见面。"
随着林峰的话,吉珠嘎玛的眉头蹙紧,他还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林峰这样的左言右顾,是拒绝的意思吗?
"所以,如果还可以见面的话,我会先去找你,如果不是,那么回了军校读完书,两年后我还会回来,珠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一瞬间,似乎有风刮过,掀起衣衫猎猎作响,一些沙撞进了眼睛里,带起视野朦胧凌乱,树海波涛起伏,巨浪滔天,又像心里的池水被吹皱,涟漪扩散,一圈圈无限蔓延。
林峰垂下眼,却掩盖不住心里几乎要蓬勃而出的感情,紧紧的捏着对方的手臂大力一拽,搂住他,紧紧的,炙热的身体几乎要融化了一切般,穿透衣服,皮肤,内脏,骨头,焚烧成渣,混沌的大脑努力保持着一丝的清明,克制住想要把这个人压在地上的冲动,几乎撕裂般的开口,"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吉珠嘎玛点了点头,反手搂上他,嘴角勾起了浅笑,"是要等你回来再和我说吗?万一我变心了怎么办?"
"到时候我会去追你。"林峰豁出去般的开口,手上有加重了几分,这种炽烈如火般的感情蛮横的敲破了一切焚烧了所有,让自己心乱如麻,让自己难以自己,让自己也期盼着与之共舞。
心,原来可以跳得这么快……
第七十章 忍耐是为了结果
他明白,又好像有些不明白。
望着墨绿色的吉普车在视线里缓缓变小,从一个足球的大小变成一个火柴盒的大小,最后消失无踪,仿佛还能够看到那个人转头看过来的脸,那双眼中隐晦得带着莫名的情感,一种邀请一种推拒,矛盾却相辅相成。
让他想起了阿妈炖得牛肉,那天外面漫天的大雪飞扬,寒风凛冽,屋里香气四溢,春暖花开,热烫的牛肉被端上桌子,兄弟姐妹们一哄而上,他动作麻利的抢了最上面最大的那块,塞进了嘴里,一口咬下去,牛肉里包裹的滚烫汤汁点燃了口腔,烧掉了舌头,却死也不肯吐出来,费力的咀嚼着囫囵下吞。
那一天的气温格外的低,他的舌头被烫出了水泡,可是手脚却一直暖和着。
有一种爱情叫做忍耐。
有一种女人叫做军嫂。
有一种等待叫做遥遥无期。
有一种痛苦叫做默默承受。
有一种结果叫做苦尽甘来。
忍耐是为了等待,等待是为了一个结果,结果却早已经在你的心里,因为我们都知道,分离不是结果,而是为了重聚。
他将手中的信纸展开,缓缓的撕去白色的纸边,细碎的白纸如飞舞的蝴蝶随风起舞,中间的字迹被汗水晕染出模糊的毛边,仿似挣扎着想要跃然而出,飞出视野。
手狠狠的握紧,将缩小了一半的纸再次揉成了一团,塞进了嘴里,咀嚼着吞吃入腹,毁尸灭迹。
林峰能做到这样就够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知足,至少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期待过一个回答,如今可以得到这样的回复就够了,至少已经代表自己不是独自挣扎的那个人,至少属于自己的爱情已经发芽抽枝冒出了娇嫩的花骨朵。
******
"珠子怎么追过来了?"郑太果扶着前座的椅背眨巴着眼看向林峰,一脸的好奇。
"道别。"林峰说,车的后面已经看不到那个身影,忍耐只是为了重聚,他告诉吉珠嘎玛,也是告诉自己,忍耐,继续忍耐下去。
郑太果说,"我们走了一个来小时了吧?对了,我听说当初第一次野外生存考核的时候,就是我们被迷晕的那一次,珠子的山地丛林行军速度好像破了特种兵的记录,我还一直以为这是假的,真厉害,当真追上来了。"
申沉笑了,"也算是把侦察兵的本事发挥到极致,林峰,这个兄弟不错,千里送别,别把联系断了。"
"不会的。"林峰失笑,心里涌上一股苦恼,却夹杂着丝丝甜意,这种行为怕是只有性情率直的人才做得出来,至少自己是不会的,所以,就是这样的珠子才会让他难以招架,才会步步失心。
不过……回去后应该免不了受罚吧?冲动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而珠子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学会忍耐?
雷刚开着车在山区里绕了三个来小时才上了水泥路面,林峰格外的沉默,期待着路上会有些事情发生,因为雷刚一路不停的往火车站杀过去,只要进了火车站,上了火车,就代表真的结束了,后勤什么的最终不过是自己的空想。
半路下车解决生理问题,申沉把林峰拉到了一边,忍不住问道,"我们真就这样回去了?"
"好像是。"林峰蹙眉,一脸的苦恼。
申沉泄愤般的一脚踹上了路边的石头,嘴里骂骂咧咧的,"都什么玩意儿,当初把我邀请过来的时候那态度简直就是'儿子',现在说不要了就不要了,当你'爸'是随地拣得?"
林峰挑眉,沉默,自己的情况正好相反,上赶得来做人家得'儿子',结果私生子不比正房的太子爷,假的瘪三比不上私生子,扫地出门也算活该。
林峰叹了口气。早知道等毕了业,过两年再来了。
申沉在原地叉着腰转了两圈,然后转头目光定在林峰脸上,"没理由的,我们仨没理由真的会被踢出去,你说,我们在路上是不是错过什么了?比如说一些最后的考核?特种部队不最喜欢玩儿这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林峰摇头,自己早就想到了,一路都在留心观察着,可是却是风平浪静半点浪都没有。
林峰和申沉又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郑太果跑过来叫人,说是雷刚催他们快点,免得赶不上火车。
林峰上了车后,想了一下,问道雷刚,"火车票呢?我们三个都不是往一个方向走,等下火车站万一人多,你先把票给我们吧。"
雷刚扭头,奇怪的看着他,"票不在你们手上吗?"
"……"林峰。
"……"申沉。
"没有啊,难道还让我们自己掏钱买票回去?"郑太果瞪圆了眼。
林峰摸着下巴开始笑。
申沉抬手搭上车窗,摸了摸自己的眉梢。
怕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咯。
心知肚明的两个人不说,单纯的郑太果开始掏包数钱,一脸的苦恼和不爽。
果然,过了20分钟,前路就莫名其妙的设了路障,双行道变成了单行道,来往的车辆都减了速。
两名民警拦下了他们的车,看清楚雷刚和申沉肩膀上的中尉军衔后敬礼,"首长同志,前面有突发情况,需要征调您的士兵。"
林峰眨了眨眼,觉得此刻见到两位民警比看见亲妈还亲,急忙姿态摆正,开了车门下车,表情真诚的开口,"义不容辞。"
四个人下了车,民警神情焦急的开口,"事态紧急,我们边走边说。"
"好。"雷刚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身后,申沉对林峰递了个眼色,林峰点了下头。
出了暴动,又拦下这辆车,还真赶巧了。
留下一名据说是继续拦车的民警,他们跟着其中一名上了警车,雷刚开口问了情况。
民警解释道,"村民的暴动,接到报警电话赶来之后,我们才发现情况很严重,我们的人手不够拦下他们,但是武警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够抵达,但是村民已经破坏了外墙,情况紧急,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你们没枪吗?开两枪震慑不就好了?"郑太果疑惑的问。
"处理普通民事纠纷我们是不配枪的,事态发展到这个程度,我们再回去也不可能了。"
"哦。"郑太果点头。
"那……意思是防暴装备也没有?"林峰惊讶的问。
民警脸上赫然,点头。
"哦。"林峰蹙眉,这个考核到底是考核什么?难不成是怎么赤手空拳的和平民对抗?
"说一下村民的情况。"雷刚开口。
民警说道,"闹事的约有50来名,主要都是村子里的男人,持械,锄头、斧头等等。"
"你们人有多少?"
"四个。"
"那就是说现在那里只有两个人?"
"村里还有自卫队在帮忙,我们只要坚持到警局的同事,或者武警过来就可以了。"
"具体时间。"
"大约……20分钟……"
"这么久?"林峰插话,"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问问。"民警拿出对讲机问话。
那边传来沙沙的回复声,"最外围的围墙被破坏,里面房屋的玻璃窗户也被砸烂,因为有防盗栏的原因暂时进不去,不过房门的损坏已经接近60%,最多能够坚持3分钟。"
林峰想了一下,这样的发展事态确实很严重了,动乱之所以成为动乱,就是因为大家都失去了理智,如果真的让他们抓到了人,出血是必然的,严重了甚至会出现人命。
"赵大头你给我滚出来!"
"你个人渣,赵大头你是个人渣,你儿子是个龟儿子!"
"开门!缩头乌龟!有本事你就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赵大头你个龟孙子,老子进去弄死你!!"
"用力,用力!砸啊!!"
警车一靠近村长家,远远的就看到一圈圈的人围在一栋房子外面,情绪激昂得隔了老远就能听到争吵的声音。
"就是那里了。"民警指着前面的人群说道。
林峰下了车看了下情况,武警还没到,最外围是女人和老人以及一些孩子,然后就是在外面劝服群众的农村自卫队以及两名拿着话筒喊话的民警,围困村长家的村民大约有40来人,基本都是壮年男人,手上持有攻击武器,锄头,菜刀,榔头等等,村长家的门是关着得,巨大的撞击声响就是村民用榔头砸在铁门上的声音,能够坚持多久不好说。
民警将他们领到这次民警出勤小组的组长面前介绍了一下,组长握着雷刚的手说,"谢谢你们帮忙,现在我们长话短说,从窗户口向屋里泼水的群众我们交给自卫队,你们的任务是阻止群众破坏大门,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屋,我和我的同事会协助你们。"
林峰这边听着组长的话,那边看向动乱的中心,穿过倒塌的围墙可以看到,房门口不大的院子里站了不少人,越是靠近门口的人越是情绪激动。
"怎么不从后面把人给抓了?"林峰疑惑的问。
组长解释,"之前试过,但是人手有限,手铐也就带了8个,而且自卫队是村里的人,没抓上两个,村里的妇女就来哭闹,你也知道,本村的人日后还要见面,谁都不愿意继续干下去了。"
"哦。"林峰点头,"那很好解决,抓几个主要人物就可以。"
"我也知道,但是他们围在里面,我们也进不去啊。"
林峰笑了笑,怎么迅速的在人群里清出一条路线并不难,他们曾经训练过。
林峰摘下军帽,脱下常服上衣甩到了车上,与已经准备好的另外三个人挽着袖口走了上去。
队伍自发组成尖刀队形,雷刚在最前面,林峰和申沉居中,然后是两名民警,接着郑太果负责断后。
雷刚的刀尖绝对够利够硬,可是毕竟这些人不过是一些平民。
最开始插进去的效率很快,但是还没有接近核心位置,外面就传来惨叫的声音,中间有人被挤得倒在了地上,被人践踏了几脚,惨叫连连。
所有人瞬间瞪了过来。
"你们是哪个?"
"滚到一边去,警察算个屁!"
"你们找死说!!挤你妈啊挤!"
"弄死这些狗日的,屁事不干,就晓得管闲事!"
"警察大哥啊,你们帮那个赵乌龟爪子?我们只是讨个公道啊!"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大家有事好好商量,你们这样是犯法的!在没有造成流血事件前停手。"林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老子今天不弄死这个赵乌龟,老子就他妈的不姓甘!"
组长急忙喊道,"甘大叔,不要冲动,我们要相信法律,法律会制裁罪犯的,会还您女儿一个公道。"
"我呸!你们这些人就晓得喝茶打麻将,你们做得到啥子?我今天就要为我可怜的女儿讨回公道。"
"警察已经来了,他们会帮你的!"申沉喊道。
"咚!"一声巨响,打破了刚刚难得的安静,前面的甘大叔再次拎起了手中的铁锤,"不公平啊,我女儿才15岁啊,也做得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赵乌龟,把你儿子放出来!还我女儿的命!!"所有的人随着这个声响顿时再次躁动。
林峰在拥挤的人群里努力的站稳自己的脚,转头看向组长,"到底什么事情?"
组长挤得脸红脖子出,肚子上的一圈肥油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能断断续续的开口,"村长的儿子把一个女孩强奸了,女孩就自杀了,他父亲所有聚集了村里的人为她讨个公道。"
申沉磨牙,脸上怒火骤起,"怎么没报警?"
组长说,"不,不知道,好像是报了,但是没证据就不了了之。"
"操!"申沉咒骂一声,"这种人渣帮什么?死了更好。"
林峰也想骂一句,这种狗血的事情也有发生,这些如果是真的,就太他妈可恶了,不过……林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都是些淳朴的农民啊,握着锄头的手粗糙裂纹,一些大爷的脸上甚至皱褶密布,真正的老百姓,怎么看也不是一场考核一场戏。
这是真实的吗?
林峰不太确定。
可是心里的天平已经偏斜。
"门开了,门开了!"前面有人在叫,林峰瞬间回过了神,向门口冲了进去。
无论是真是假,目前自己该做什么已经很明确,就是阻止犯罪的发生,不能出现流血事件。
暴动的农民一进了屋,就开始分散开四处寻找,一些怒火中烧的农民直接用手中的锄头砸墙砸桌子砸视野里的一切东西,稀里哗啦的声响,咣咣的声响,咒骂的声响。
这些人似乎疯了,双目通红的想要毁掉一切。
郑太果试图去拦人,却被林峰抓住了衣领,"别管这些,先救人,看到刚哥了没有?"见太果摇头,林峰说道,"跟我走,别散了。"
"嗯嗯。"太果乖巧点头。
村长的小楼并不大,上下两层,一楼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二楼三间屋子,顷刻间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林峰上下来回寻了两次,只找到了申沉和两名民警,雷刚和村长一家人都不知所踪。
最终,这场动乱抓了几个领头的人,村长一家在逃,备案抓捕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林峰他们帮着民警清理现场给雷刚去了两个电话,第一通没人接,第二通接连,只说是临时接到一个任务要离开,叫他们自己走。
接受了民警的道谢,三个人回到了公路上一看,连车都没了,连着行李一起消失不见。
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
申沉眼巴巴的看着刚刚停车的位子抓狂,"老子的电脑,老子的资料,你们他妈的到底搞什么啊!!???"
听了林峰他们的情况,民警说送他们去火车站,林峰摆了摆手拒绝了,连钱都没有坐什么火车?
三个人走到一边合计,掏钱,可是怎么凑都只能买两张火车票。
况且,不少重要的东西都在包里,想走也不能走。
给雷刚连续去了几个电话,都在关机状态。
很无奈的,三个人确认,只能往回走。
路上,林峰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雷刚绝对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很明显是有人安排的,是教官,安排这一幕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峰问道,"申沉,你说,他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申沉瘪嘴,"看着我们灰头土脸的回去好玩呗。"
"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知道,这不在想吗?"
"把我们送到半路上,把所有的行李都带走,难道是训练我们的侦察能力?"
"看车轮吗?"申沉无奈一笑,指着地上说,"喏,这就是送我们来的那辆车的车轮印子,军方制式,整个路上都是。"
"刚刚那场暴动应该是真的吧?"
"真,恰逢其会,我肯定。"申沉说。
"没给我们买火车票,又把我们丢在半路上。"林峰摸了摸下巴,一筹莫展。
听了半天的郑太果迟疑的开口,"教官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走啊?"
"才看出来呢?"申沉扫了他一脸,满脸的丧气,一想起自己的宝贝电脑就觉得心疼。
"是啊,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走,将我们撵出来,又让我们自己回去……"林峰眼睛一亮,"难道他是想说,人生峰回路转,眼前的结果不代表一切?"
"他吃多了撑的!"申沉叹了一口气,"直接说就好了不是,有必要这样吗?我想,我们是不是都想岔了?根本就没有这些考验,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
"也有可能。"林峰蹙眉,但是确实有很多地方说不通。
"我觉得,教官可能真的在告诉我们什么。"郑太果思索着,"不知道你们在离开营地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教官,我记得他当时就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往这边看,脸色不他好,觉得……觉得就像是有些伤心一样。"
"怎么不早说?"申沉一下瞪圆了眼,"你这是要害死人啊!!"
"我我……"太果开始瘪嘴,"我当时没觉得,还以为教官把我们撵出来很高兴呢。"
"其实这也不代表什么。"林峰抬手在太果的后背拍了拍,安抚他,"以当时的情况来说确实很难理解教官目送我们离开是出于什么目的,就连现在都不确定,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觉得自己离开的冤不冤?"
"冤!"
"冤!"
申沉和太果异口同声的回答。
林峰笑了,"我也冤。"
申沉瞬间停下了脚步,明悟一般的看着林峰,"我好像知道教官要告诉我们什么了。"
"坚持。"林峰回到。
"因为我们都放弃了坚持,放弃了为自己辩驳,所以才会站在这里。"申沉笑了,抬手搭上林峰的肩膀,"啊~这一手真的有些可怕啊。"
林峰说,"而且莫名其妙。"
申沉说,"太过儿戏。"
林峰说,"不知所谓。"
申沉说,"多此一举。"
林峰说,"不,严格想来也不是多此一举,只是埋得太深了,很少有人能够理解,不过这样的考验确实可以测验出一个人的本性。"
申沉苦笑,"所以我们都没过关……"
林峰说,"我觉得过关了才奇怪,毕竟这些日子的高压训练早就让我们失去了反驳的能力,教官的话不能反抗,反抗了就要扣分,潜移默化的,让我们觉得他说得一切都是正确的,就算不是正确的也要告诉自己必须接受。"
申沉思索,"林峰,你说我们会不会想错了?这样很矛盾。"
"不会。"林峰摇头,"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但是当面对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一场毫无胜算持续消耗的持久战,当所有人都觉得必输的时候,最后留下的只有坚持,坚持到最后一刻,坚持到战死最后一人,都宁折不弯,很残酷是不是?"
两个人点头。
"其实,坚持还有几种称呼,信念、信仰。今天发生的暴动我觉得很有意思,当然,我不是说这件事情本身很有意思,而是说它里面的深意,大家应该都很痛恨村长他们一家吧?"
郑太果点头。
申沉若有所思。
林峰继续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是不能违背了自己的信仰,士兵的本职就是保护人民,还记得这句话吗?军人的命令是保护村长,自己的信仰是我们想要为女孩做些什么的心愿,那么本职是保护人民,就起到冲突了,因为两边都是错得,甘大叔是苦主,带头冲突是不对,但是村长一家却错得离谱,甚至是人神共愤,可是我们却必须去保护,你们觉得这是为什么?"
郑太果说,"因为是军人咯。"
申沉笑道,"你也不用绕了,军人的信念有时候很冷血,但是它有必然存在的原因,我已经准备好了。"
郑太果疑惑道,"准备好什么?"
申沉回答他,"你准备好成为一名特种兵了吗?"
"时刻准备着。"郑太果傲然回答。
"你果然不太明白。"申沉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林峰笑了笑,只要还是一名特种兵,这阶段就早晚要经历的,不知道也好,能够更快乐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你明白了吗?
第七十一章 各自的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看这一章前先看上一章。
这里是真正特种兵的宣誓全内容,小妖贴在这里。宣誓场景很抱歉,不是自己想的,小妖没有当过兵,这种励志的语言魔力我只能从一些军人资料上挪过来。
我自愿加入中国陆军特种部队。作为一名光荣的特种队员,我将严格要求自己。严守纪律、服从命令、勇敢顽强、敢于战斗,不抛弃、不放弃,以保家卫国为已任。我们孤胆,我们并肩,我们勇猛,我们无敌,我们是天杀的勇士!
特种兵,做先锋.
投降这个词不存在于特种兵的语言中.
我将精神抖擞地面对敌人,并在战场上将他们打败,因为我训练更有素,战斗更勇猛.
我承认,我是基于自愿而成为特种兵.亦完全明白那些艰辛是因为我选择的职业而起.我会竭尽全力来维护特种兵的声望,荣誉和高度的团结精神.
我承认,特种兵事实是较那些在严酷的海陆空战场上的兵种更为精锐.我承诺做一名为国而战的特种兵,与任何其他的士兵作艰苦的战斗,除非我阵亡.
我永远不会忽视我的战友.我将使自己永远保持精神上的警惕、身体上的强壮和品德上的正直.我将更多地承担自己的任务,无论它有多困难。100%及更多。.
我会在战场上击倒我国家的敌人,因为我有较好的训练及竭尽全力的拼劲。在特种兵的语言中没有投降二字,我永不会离弃我的战友让他落在敌人手中,在任何情形下我也不会让我的国家蒙辱.
毫无疑问,我会在战斗时展现那不屈不挠的精神来达到特种兵的目标,哪怕我是唯一的生还者.
他的擅自离开受到了惩罚,毅然很无良的将他的分数扣得只剩下一分,扣了小队的嘉奖,然后在提心吊胆之后,更悲催的发现第二天就宣布他们剩余的人都通过了这次的选训。
毅然这种恶趣味几乎恨得他牙痒痒,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剩余的41名选训队员,扣除离开的林峰三人,再加上确认协同作战不过关的个别队员,一共留下了28名队员。
陈浩然为他们发了特种部队的制服,换上衣服的时候,看着身边的战友,视野里似乎总会不期然的撞出一个身影,消瘦精装的身体被包裹在制服里,笑弯成月牙的眼望过来,捋着自己的袖子用目光问,怎么样,还行吧?
真帅!他想这么回上一句,帅得我想把衣服给拔下来。
他们28名队员穿着新的特种兵制服上了车,不再是军卡,而是五辆洗刷干净,涂抹着迷彩绿的吉普车,四个人一辆车,还配了一名司机,他们选训的时候帮着毅然来折腾他们的老兵,他们去到特种部队后的战友。
他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后退,看着前面陌生的景色,车轮坚定不移的往特种部队的基地开去,他突然有些伤感的想,以后林峰会不会见到这样的画面,他掏出包里的手机照了几张相,想着以后给林峰写信的时候让他看看。
同车的江央亘群像是也想了起来,急忙掏出手机趴在吉珠嘎玛的背上照了起来。
开车的战友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笑道,"不要拍车,不要拍人,等下到了基地也不要拍,那些照片你们寄不出去的。"
"知道。"江央亘群抽空看了他一眼,"当我们小白呢,保密守则上写了的。"
老兵笑了笑,不再说话。
拍了一会儿,江央亘群感慨的说了一句,"林峰在就好了,怎么就被淘汰了呢?连送别都没做成,珠子,伤心不?"
"伤心。"吉珠嘎玛很诚实的说,"我送了他的。"
江央亘群白了他一眼,"是了是了,别吹嘘你那翻山越岭的千里送别了,闹得这次小队的嘉奖也没了,好意思你。"
吉珠嘎玛赫然,确实很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冲动让小队的成员都承受了惩罚。
江央亘群歪头看了他一眼,笑了,"别往心里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了,重情义的人好啊,和你做战友,值!"
这下说的吉珠嘎玛更尴尬了,如果那人不是林峰怕是自己也不会这么疯。
"快到基地了,你们把手机收了吧,最好关机,你们是走正常程序进来的特种兵,等下还要进行入队宣誓。"开车的老兵提醒了他们一句。
"正常程序?"江央亘群耳尖的听到,反问,"还有非正常程序的?"
"当然!"老兵抽空回头,神秘的看了他们一眼,"非正常程序进来的都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兵王中的兵王,身份保密,任务保密。"
"他们都干吗呀?"江央亘群好奇宝宝的追问。
老兵嘿嘿的笑了,"高度机密。"转头专心开车。
江央亘群的兴趣完全被调了起来,扒着椅背问,"哥,说一下啊,你这开了个头就不说了也太不地道了,再说等入队宣誓结束,我们就是一个部队的了,有秘密也不能瞒着兄弟不是?"
吉珠嘎玛和杨轩、叶子亨都竖起了耳朵,后背不觉间离开了椅背。
老兵拿了一会儿侨才开口,"其实这也不算秘密,你们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就会知道,我们'鹰隼'特种部队里面还有个特别突击队,我们基本是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这些队员了,他们都被隔离开了。"
"在哪里?不会是在地上挖个坑藏着吧?"江央亘群瞪圆眼。
"这我不知道了,说不定食堂的炊事员就是那些兵王了。"
江央亘群哼哼着,"啊!?骗谁啊??出了任务还回来做饭,吃多了吧?"
"打个比方,我要是知道具体情况我就不坐在这里了,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地方出任务呢,爱信不信。"
江央亘群被呛了一声,不再追问,乖乖的做了回去,看向吉珠嘎玛,"你信不?"
"信啊。"吉珠嘎玛挑眉,"如果大家都这么说有什么不信的,而且这样不也挺好吗?说明我们又有了新的追求,特种兵中的特种兵,你不想当?"
"不好说。"江央亘群耸肩,"能进特种部队我都很意外了。"
"没志气。"杨轩插话数落了他一句。
"你就有志气了?你怎么不去?"江央亘群开始呛声。
"他们要是来找我,看我去不去。"
"得了得了。"江央亘群嫌弃的摆手,"别人根本不稀罕你,你想去都去不成。"
"总比你连这点上进心都没有好吧?"
"我这不叫没上进心,是知足,是踏实,你那叫好高骛远。"
……
…………
吉珠嘎玛蹙眉看着车窗外,一颗颗葱翠的松柏被整齐的种植在路边,像排列整齐的士兵一样矗立着,视野的尽头已经出现了'鹰隼'特种部队的大门,远远的就看到门墙上面写着XX步兵团的字样。
老兵解释说,"特种大队的牌子一般都只挂在总军区的大本营,比如咱们'猎鹰'特种部队的就挂在成都军区武警部队的旁边,伪装,隐蔽,你们懂吧。"
吉珠嘎玛点头,又想起了林峰,听说从小就在成都军区的大院生活,自己曾经看过地图,好像距离成都武警总部不远,就在旁边啊。
汽车一路开进去,感觉上环境很好,像大部分军区一样种植了很多的绿色植物,不过执勤的小组人数很少,常规部队都是以班为单位12个人执勤巡逻,这里却只有5个人,每个人都带了执勤的袖章。
车开到大操场停了下来,前面车辆里的队员已经下了车,他们道了谢后也快速下车集合。
28个人,10个人一排,列了三排,毅然站在前面,手里拿着胸徽和臂章,一个一个的锤在了他们的胸口,目光带着期待和欣慰,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是一种苦尽甘来的认同。
'鹰隼'大队的大队长站在前面,默默的注视着他们将胸徽和臂章佩戴上,闪电的利剑徽记,像是划破了长空,开天辟地的锐利。
那一刻,当徽记佩戴于身的那一刻,放佛有什么东西涌进了自己的身体,散发出微微的热量。
大队长握着拳头举至眉高,神圣庄严的开口,"我宣誓!"
"我宣誓!"所有人齐声大吼。
"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陆军。"
"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陆军。"
"中国人民解放军最精锐的战士。"
"中国人民解放军最精锐的战士。"
"我自愿加入中国陆军特种部队。"
"我自愿加入中国陆军特种部队。"
"我承认,我是基于自愿而成为特种兵。亦完全明白那些艰辛是因为我选择的职业而起。我会竭尽全力来维护特种兵的声望,荣誉和高度的团结精神。"
"我承认,特种兵事实是较那些在严酷的海陆空战场上的兵种更为精锐.我承诺做一名为国而战的特种兵,与任何其他的士兵作艰苦的战斗,除非我阵亡。"
"作为一名光荣的特种队员,我将严格要求自己。"
"严守纪律、服从命令、勇敢顽强、敢于战斗,不抛弃、不放弃,以保家卫国为已任。"
"我们孤胆,我们并肩,我们勇猛,我们无敌,我们是天杀的勇士!"
——我都牢记自己的誓言!——
——除非我阵亡!除非我阵亡!——
声嘶力竭的嘶吼,浑厚的声响冲破天际。
吉珠嘎玛发现自己胸口的血液在沸腾,滚热的液体充斥进身体的每个角落,每一个细胞,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烙印,让他永世铭记。
那一天的草有多绿,那一天的天有多蓝,那一天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神情肃穆,而自己震撼不已。
*****
——除非我阵亡!除非我阵亡!——
清秀斯文的男人,扭头看向围墙的那边,浑厚的声音夹在风中,吹进耳膜,胸口泛出了淡淡的热量。
教官望着那个方向说,"特种兵的入队宣誓开始了。"
是吗……
男人垂下眼,勾起了嘴角。
珠子,很精彩的宣誓,就算我看不到,我也听到,就算我听不到,我也能想象到。
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完美的完成这次耐疼痛的测验的。
不一样的精彩,依然是精彩不是吗?
"我……叫林峰。"
"22岁……"
"母亲医生……嗯……父亲是军人。"
"林云海……"
"爱,我爱他……"
"是……"
"英雄……我要成为职业军人,真的的军人……"
"不……不恨……"
"啊啊啊!!我要成为职业军人,我他妈的就要成为特种兵!!"
"番号?珠子……"
"珠子!!!"
"不知道!"
"滚!老子不知道!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滚!!滚啊!!滚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
"不知道……"
……
"极限了,完全失去意识,忍耐力,A。"
第七十二章 一墙之隔
一墙之隔的生活,就像是无法跨越的鸿沟,虽然近在咫尺,却是天各一方。
林峰给吉珠嘎玛写了信,说自己已经回到了学校,目前正在赶进度中,在选训队的日子里耽误了不少的学习任务。
信从'鹰隼'基地寄出去,被送到了成都军区总部,然后发至了昆明陆军学院接受地方印章,接着再次发出来,寄到成都军区总部,成都军区的特派员在累积了三天的信件后再统一送到在'鹰隼'特种部队,最后才分发到吉珠嘎玛手中。
吉珠嘎玛看到信的时候,林峰正在进行实弹射击训练,他的目标是队友脑袋50厘米外的'劫匪'眉心。
当吉珠嘎玛看完信的时候,林峰坐在椅子上默写狙击手距离目标800米的时候,不同的风向不同温度的角度偏差,他的背后背着'劫匪','劫匪'的脑袋眉心距离他的脑袋只有40厘米,他需要在被'解救'之前做出正确回答。
吉珠嘎玛在回信里将洗出来的照片邮寄了过去,他说,现在都很好,天天都是训练,比选训的时候轻松不少,感觉自己吃了睡睡了吃,胖了一些,有了小肚子,他说,我得到批准给你打过几个电话,为什么一直不在服务区内?不会换了电话号码不告诉我知道吧?
信再次周转,跨过了四川和云南两省,当林峰看到信的时候,吉珠嘎玛正在荒岛上啃着海螺,腥腻的味道被舌头的味蕾尝出,牙齿咬着碎裂坚硬的壳,一块一块的被嫌弃的吐出来,生肉囫囵下肚,一股反胃涌了上来,他屏住呼吸绷紧了脸,按捺着,强忍着,直到最终平复。
然后感叹了一声,大补啊。
林峰看完信,将照片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了两遍压在了书里。
吉珠嘎玛此时已经站起了身,往远处的一个淡水坑方向走过去,那是昨天夜里下雨积攒下来的,希望还有够他喝上一口的量。
林峰写,手机好像出了问题,最近三海也老抱怨打不进来,没什么急事就写信吧,真羡慕你啊,没想到特种部队那么轻松,不过别继续胖下去了,免得到时候渗透训练,隐蔽的时候露出你的大屁股,被人一枪给嘣了,不过那地方想来也不会有多好,哪有我高床软枕的,晚上还要和三海出去吃一顿呢,怎么样?很久没喝过酒了吧?
信寄出的当天下午,林峰被教官一脚踢进了基地的化粪池里,恶臭的味道充斥在身上每个触觉中,粘腻的恶心感包裹着他的皮肤,教官在上面命令他们,把头埋到池里面去,闭气三分钟,最后还命令所有快要晕过去的人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去。
他回去洗衣服的时候从包里掏出了不少东西。
吉珠嘎玛写,喝酒?嗨,我还真不缺酒喝。你还记得毅然毅队不?好人啊,大大的好人,经常自己掏钱会餐,啤酒,哥喝得多了,海量啊,这地界谁敢和我拼酒?不过说实在的,酒喝得多了不好,我都准备戒了,你也该适量,别到时候酒精中毒,连枪都握不稳。PS,家里不是大把的钱吗?新买一个手机不就是了?
信寄到林峰手上的时候他被关在小黑屋里关了五天,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吃饭、睡觉、大小便都在不到5平的空间里,最初的时候他淡定的东敲敲,西摸摸,唱上一首歌,制造点儿声响给自己,两天过后,他开始变得沉默,失去了计算时间的能力,就抱着膝盖坐在小屋的一角,东想想西想想,想累了就睡,睡了不过几分钟就醒过来,却以为过了一天,送饭的时间也开始变得混乱,然后他发现自己好像被关了一周,又像是关了两周,或者……一个月。然后他开始发疯般的敲打着四周一切可以发出声响的东西,很快,他被接走,事实证明,他在里面只待了五天,勉强可以尝试远程狙击训练。
林峰写,我会握不住枪?哈!笑话,老子现在练得左右开工,叫我打头打不了脖子,打脚打不了大腿,我会手抖??诶,跟你说个事儿,三海好像谈恋爱了,这些天都不大理我,神秘兮兮的。嘿,你怎么样?有什么想法?还有,你给我发短信吧,我应该可以收到的。
信寄出去的时候,林峰在半夜里背着伞包和他的战友上了直升机,进行夜间高空800米伞降,同时,他们开始了第一个任务,人质的营救,那一天,他杀了人,一枪穿心,男人的胸口被血液晕染开,缓缓倒在了他的眼前,处理尸体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杀死的男人后背碗大的洞,鲜血流淌了一地,洞里可以看到白色的内脏蠕动着,他冲到一边吐了一地。
回去之后,他们做了心里辅导,很快恢复了过来,有时候他想这是应该的,不是早就预料得吗?可是半夜却老是睡到一半就突然醒过来,一身的冷汗。
吉珠嘎玛写,你大爷啊,老子给你去了十多条短信,你都没回我,要不是因为你还和我通信,我差点要去报失踪人口了,速度给我回短信!还有,想问什么你?我这地方连只母老鼠都没有,我能有什么想法?老子的手最近可是用处大了去了,又开枪又握'枪'的,累啊,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现在成为全能型突击人才了,近可攻,远可攻,组织上看好啊,指不准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升衔了。
信寄出去时候,林峰正靠在窗户边玩着手机,十来条没有营养的短信被翻来覆去的看,从最开始有些陌生的你好,到最后的一屏幕脏话,看得他笑勾了嘴角。
有些忐忑的按上两个字,'我在',然后取消,再次打上三个字,'我很好',然后再取消,噼里啪啦的一堆话落下,'你最近挺嚣张的嘛,是不是久了没收拾你,皮痒痒了?哥现在忙着呢,不像你那么闲,现在任务多,又临近毕业考,倒是你,有和你们毅队商量你的毕业问题没?赶快解决了吧,一天你还是学员,你的衔就不好加。'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两声,嗡嗡的震动着,寝室里空旷无人,骤然响起的声音很快再次消失无踪。
吉珠嘎玛等数名新兵和四名老兵这天被毅然点了将,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任务,很简单得任务,追捕一名携带自杀炸弹的在逃毒贩,行动代号'捕鼠',情报人员将
'老鼠'的位置指明后,他们开始就地潜伏,狙击组、渗透组和突击组每组按部就班的就位,吉珠嘎玛趴在隐蔽的地方从下午十八点趴到午夜二十四点,'老鼠'所在的小村里依旧灯火通明,直到凌晨三点才真正安静下来,身为渗透人员的他开始行动,任务要求全程隐蔽,不光不能惊醒'老鼠',连村子里的一条狗都不能叫,他和一名老兵蹲在窗户下面蹲了半个小时,耳机里终于传来开始行动的命令,雷霆般的翻进窗户,与门口进来的另外一组队员将尚在梦中昏睡的'老鼠'按在了床上,全程不过五秒,任务漂亮完成,连一只狗都没有惊动。
接受完心里辅导,吉珠嘎玛终于从柜子里拿出了手机,看着上面显示出来的小信封心跳得比早前出任务的时候还要快,几乎是有些颤抖的将短信打开。
看完,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笑了,心里涌出了一股甜丝丝的感觉。
将熟悉到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按出,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女声,"您的电话已经被监听录音,嘟……嘟……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你大爷的!"吉珠嘎玛咒骂了一句,将手机砸在了桌子上开始在寝室里来回走动,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江央问他干吗?谁招惹了他。
吉珠嘎玛瘪着嘴没说话,像是用着瞄准镜杀人一样,瞪着手机看了几分钟,然后长手一伸,又把手机捞了回来。
'你这破手机到底什么问题啊?怎么打都打不通!你他妈的要是没钱,老子给你买可以不?'
这天没有任务,没有训练,经过半天的中转审查后,林峰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短信,可是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小子一点都没变,总是喜欢逼着他做出一些不能做的事,当然,他知道自己不能怪他,毕竟珠子什么都不知道,一墙之隔,却天各一方。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林峰脱力般的趴在了桌子上,下巴杵着手肘晃了晃头,垂下了眼脸为难的看着手机的光亮消失,上锁,一筹莫展。
申沉从旁边探头看过来,"怎么了?"
"没。"林峰有气无力的说,"你父母找你要联系电话,你怎么说的?"
"写信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没办法和外界直接通话的,你可以告诉他们大队的电话号码,有急事打这个电话就好了。"
"可是一开始,我就说自己还在学校,怎么说电话号码?"
"……不会吧?最起码你也说你在特种部队啊,你骗他们干吗?"
"不是父母,我只是打个比方。"
"哦~~"申沉了然的贱笑,"女朋友?"
"算是吧,情况比较特殊,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一开始就瞒下来了。"
"你也怪了,一般进了特种部队不是巴不得和自己女朋友分享吗?你有什么好藏的?只要别把番号地址说了,军队也不会阻止你的。"
"不都说了情况特殊嘛。"林峰坐直身子白了他一眼,"有解决方法不?"
申沉耸肩,"无解,你要不然就坦白得了,或者就什么都别说,让她误会下去吧,拖个三年,你往别的部门一调,问题就解决了。"
林峰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申沉蹙眉,很认真的想了一会,"是有点损哈,一般来说,这么长得时间,变心的可能性太大了,要不放年假的时候你把人姑娘约出来见个面吧,一束玫瑰,一顿烛光晚餐,再加上诚心的道歉,姑娘也会原谅你不是?"
"我们还有年假??"林峰瞪圆了眼,几乎是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
申沉眨巴着眼,"这个……也有可能吧,没问过,不过我想怎么也该放我们出去遛遛是不?就算我们没什么想法,父母不也都想着呢嘛?就算是再影子,也没道理剥夺天伦之乐不是?"
好不容易激起的生气瞬间消散,林峰对申沉嫌弃得摆了摆手,"得得,尽会瞎说,你就抱着这美梦睡到天亮吧。"
申沉瘪嘴,不再说话,林峰刚刚想回去坐下,又被申沉叫住,申沉一脸神秘的招手,压着嗓子说,"你家情况特殊,你可以让你爸想办法把你领出去几天不是?"
林峰想都没想就摇头,"整个'西南猎鹰'都是直接听命于军部的,属于直属单位,集团军的军长只有知情权没有管理权,这事儿他插不上手,再说了,又不是多大的事,还找我爸帮忙,丢不起那人。"
申沉听完,摇头耸肩,"那我爱莫能助了。"
第七十三章 国之武器
他们是影子,是不存在的,他们被严令禁止接触'游隼'特别突击队相关人员以外的人,尤其是墙那边的特战队员,因为他们是被淘汰或者已经转业的人,他们肆意行走在基地里被熟识的人撞见,他们没办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所以,林峰就算知道自己只要走上不到2000米的路程就可以看到吉珠嘎玛,他也不敢动,纪律就是纪律,明令禁止的事情,即便他有多么的想去做,也不能迈出第一步。
在不知不觉间,林峰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走到宿舍楼走廊的那一头看风景,视线从脚下开始延伸,越过围墙,越过不算高的小山丘,圆弧形得山丘边缘可以看到一栋白色楼宇的一角。
他喜欢看着那栋楼发呆,天高气爽的时候蔚蓝的天空占据了大片的视野,然后就是那栋被遮挡的楼宇像是从绿色的树木中生长出来,夺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经常会猜测那栋楼是用来干什么的?有没有可能就是特战队员的宿舍楼。
他常常希望,有那么一天那栋楼的一角会出现一个身影,让蓝天成为背景,让山丘成为花边,那个人成为画中的主角。
这样的期待让他有些焦虑,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思想的放松,放松他在突击队里的各种压力。
'游隼'特别突击队是个必须要见血的部门,他不太清楚珠子的任务是什么,但是当他每次接到任务命令的时候就知道,很快就会有人长久的闭上眼。
他想起了一周前的那个任务,尖锐的枪声如在耳畔,飞溅而起的猩红血液,还有那个倒下的身影。
一场原本预计很简单的越境伏击行动,他们在线报地点隐蔽了三天,在暮色中一队人马携带着可以供应全中国半个月消耗量的毒品从深山老林里穿越而过,进入包围网的瞬间,没有喊话,没有所谓的投降,队长的一声令下,八名队员瞬间爆头八名贩毒分子,惊恐的声响和马匹的嘶鸣夹杂在枪声中骤然响彻原本静谧的山林,不怕死的佣兵回击,向他们的方向丢了手雷,一颗被炸断的大树呜咽着倾斜断裂,正好砸向了郑太果隐蔽的区域,郑太果躲过了大树的倾轧却没躲过漫天飞舞的子弹,中枪倒地。
怒极的突击队员将所有的子弹倾泻出来,林峰还记得自己亲眼看到一个人想要举起手投降,可是却被队友一枪射中心脏,怒睁的眼中是对活下去的渴望,可是依旧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杀人杀的多了,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震撼,心渐渐变得冰冷,仿佛倒在自己枪下的就是一个物体,而不是一个活生生得人,明明知道那些人或许有家人,有自己的柔情善良,但是依旧冷血的剥夺他们的生命。
虽然每次出完任务,心理医生都会介入干涉,无论心理报告多么的出色正常,只有自己才知道有些什么东西被剥离开了。
他想,他害怕,或许有那么一天,突然发生某件让自己愤怒的事情时,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把对方给杀了,就像明明看到对方已经放弃抵抗依旧管不住自己的手一样,就像那时候,自己也觉得死得好一样。
因为,杀人,只不过就是一个代号而已,代号'蚯蚓'任务要求击杀,代号'兔子'任务要求击杀,代号'小鸟'任务要求击杀,一个又一个的代号,没有名字,没有背景,只是个代号,杀的是代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得人。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有思想,不要去深思,将自己变成一把国之武器,主伐杀戮。
身边有人靠过来,带着淡淡的烟味,林峰收回散乱的思绪,伸出了手,"给我根。"
雷刚将点着的烟递到了他的手里。
"我真希望有白鸽飞过。"林峰抽了一口,缓缓的从口鼻处吐出了烟雾,眯起的眼中,空茫的视线落在了天空上,蓝天白云,再有一群戴着鸽哨的白鸽飞过,一定很美。
教官是不赞成他们抽烟的,但是也不会强制管理,因为压力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而抽烟或许是一个还算比较好的解压方式。
雷刚不是个谈心的对象,况且,林峰本身也不想说什么,关于杀与被杀,他们曾经讨论过很多次,到最后却都觉得这是个毫无意义的话题,他们不需要想得太多。
林峰转过身,靠在窗沿上,看向雷刚,笑道,"雷队副,今儿个什么风把您老吹这儿来了?"
雷刚蹙眉。
林峰讪讪的笑了两声,正色,"果果怎么样?伤好点儿没有。"
"暂时还没办法出任务。"雷刚回答。
"也好,多休息一下,也算是那小子流年不利,被流弹给穿了肩膀,晚点儿我再去看看他。"
雷刚点头,"多去走走。"
林峰失笑,"放心,这里就我们几个人,除了打牌就是打牌,我还愁着没事情做呢。"
"嗯。"雷刚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了下来,特别突击队,一共就八个人,生死与共,真正的过命的兄弟。
"对了,我想起个事,记得当初指导员说你过了那一关,就是最初进来的时候,在车上说的,你当时怎么反驳教官的?"
雷刚歪着头想了下,"我什么都没说,当时吓傻了,就一直瞪着他。"
林峰张嘴,半响'哈'了一声,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拍了拍,"我怎么没想到呢,沉默就对了。"
雷刚抿嘴浅笑,将抽得还剩一半的烟掐灭,揣回到包里,往窗外看了一会儿,开口,"珠子好像确实留在'鹰隼'了,没有分到别的连队。"
林峰得瑟一笑,"才知道呢?我早打听过了,你这侦察能力不行啊。"
雷刚笑了笑,"我在那边住过一年,可以看到的那栋楼是办公楼,有时候也会想想自己曾经的战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林峰一声感慨,然后话题一转,问道,"这里的任务结束,你打算回去?"
雷刚摇头,望向窗外的目光坚毅,"不,如果这里还要我,我会一直留下来。"
"也是。"林峰耸肩,"这样的日子过惯了,再回去的话会觉得平淡无味。"
雷刚蹙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知道。"林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是这意思行了吧?好像说得自己多伟大是的。啧,刚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暗地里骄傲着呢吧?秘密武器啊。"说着,林峰挑眉,神秘的笑,"秘密武器,用了就不灵了,对了,知道某个军旅题材的电影不?里面那个特种部队的队长不就说,为什么是老A,就得藏着掖着,悄悄摸摸的。"说着,林峰双手放到腋下学着那个动作耸肩,得瑟一笑。
雷刚嘴角的弧度加大,抬手在林峰后脑勺上锤了一下,"那玩意儿你也信?"
林峰抬起下巴,斜眼看他,"虽然电视剧三分真七分假,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和真实沾了点儿边。"说完这句,林峰话题突转,"我说,雷刚队副,你向上面反映反映,别成天出任务训练好不,也找点儿事给我们玩玩,年度军演不是要开始了吗?咱们去当把尖刀,放松放松。"
雷刚挑眉,有些意动。
"反正你去说说又少不了肉,要是实在怕暴露了,咱们全程带面具还不行?哥几个都闷得慌呢,不信我晚上把人给凑到一起,你看大家怎么说。"
雷刚沉默了一会儿,"过两天再说。"
"你说的啊!我现在就去蹭队长去,你们俩到时候一起过去,要是想要写什么书面报告,我代笔,绝对情深意切,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雷刚笑开牙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趴在窗框上不再说话。
林峰三步并两步的开始往队长寝室冲刺。
谭国华,谭指导员是名老军官,带得兵全是真正的兵王,'游隼'特别突击队的建队也有他出了一份力,带兵王中的兵王,出最有价值的任务,是他的理想,所以他爱自己的兵就像是爱自己的儿子一样,时时刻刻为他们着想,他们吃苦训练自己会欣慰他们的成长,他们杀人自己会担心得夜不能寐,总是担心这些孩子思想会负担不起,经常会去找他们聊聊天,安慰安慰。
所以,他深知,有张有弛,才是治兵之道。
林峰的提议兄弟们一致举手赞成,由侯晓龙和雷刚联手报上去的之后,第二天谭国华就给了答复,具体话是这么说的。
"想放松放松是吧?没问题,高科技支援,军备物质管够,敌后斩首,从发布命令出发到结束归队,只给你们两天的时间,有没有问题?"
众人曰,"保证完成任务!"
事后才知道,这狐狸狡猾狡猾的坏,西南军区该年度的陆地军演,整个战场有400多公里,空陆协同作战,又要寻找敌方总部的位置,又要深入敌后斩首,这哪叫放松啊?这他妈就叫玩命!再说了,他们不属于红方或者蓝方的任何一方,也就是说,他们的敌人是八个人之外的所有参演军人,总部有两个,这难度是大大的啊。
不过伏击、暗杀、营救等任务做的多了,这种近万人联合对抗的大军演也是很有趣滴,激得每个人都是一盆又一盆的鸡血砸下来。
当下,八个人拿到地图后就开始预设敌方总部可能存在的位置,预设各种敌情。
*****
吉珠嘎玛最近的火气比较大。
自己发10来个短信,林峰才会回一个,短信里的内容支支吾吾的像是在掩藏了什么东西,他提出的很多疑问都得不到回答。
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两个让他觉得很烦躁的字眼,变心。
原本预计要在放年假的时候去成都找下林峰的,但是毅然不给他批假条,说是年度军演后他可能会派出国参加一场联合国特种兵的竞赛,今年的年假取消,火上加火,差点儿拍了毅然的办公桌。
当然,只是差点儿。
都说当兵可以训练人,这话不假,他在'鹰隼'才呆了没到一年,纪律两个字几乎成为了他的座右铭,就算脑袋里再怒,身体也不听使唤,乖乖的听使唤。
导演部将军事演习的规则发了下来,整个西南军区的兵力被划分成了三七分,特种部队向来是扮演蓝方的角色,隶属于人少的一方,以少胜多,以精胜多,整个'西南猎鹰'扣除留守的人,不到400名特种官兵将要以游击渗透的方式与红方的集团军对抗,寻找常规部队的战争漏洞,他们需要面对的不光是人海战术,还有各种重型装备的破坏,比如装甲车,坦克,燃油补给站,当然,能够斩首是更好。
毅然收到上级的命令,说是特别突击小队也要参与这场军演,而且不属于任何一方的时候,气得拍了桌子,直接杀到了谭国华面前指着鼻子怒骂,你们就是一帮搅屎棍子。
谭国华老神在在的喝着茶,笑呵呵的说,要是真的发生了战争,我们能保证不会有第三方插手吗?搅屎棍子要是真的搅混了水,对于你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还是说我们才八个人你们就怕了?练兵练兵,不练,怎么能成兵?
毅然回去再次集合开会,咬着牙说,"这场战争将会有第三方插手,人数不多,没有臂章,见到了给我往死里整!"
但是,不管毅然再怎么担心,特种兵们再怎么莫名其妙,演习依旧要如期开始。
出发前的那天晚上,吉珠嘎玛躺在床上给林峰发了一条短信。
"本来打算放年假的时候去找你的,但是突然有任务,去不了了,疯子,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很想和你谈谈,能给我打电话不?电话要是还是不好用,你找人借个电话嘛,可以不?我等你。"
短信发了出去,电话屏幕的灯熄灭,上了锁,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心渐渐沉下去,那是一种失重的感觉,他从悬崖边掉下去,没有可以抓扶的物体,不断的往下落,下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第七十四章 放冷枪的
特种兵在演习中的任务并不复杂,做得就是他们的老本行侦察兵,观察、潜伏、窃听、捕俘、审俘,然后确认地点后按照当时的情况决定是破坏、斩首还是报告方位让大后方的军队使用导弹轰炸,所以他们只需要先在丛林里选好隐蔽点,然后等待演习正式开始,鬼魅般的深入敌腹。
当然,在这种撒网式的搜索中,遭遇战是不可避免的,而敌方的前锋部队,远超过他们数倍的侦察兵也会同时进入他们的领地,所以截获阻击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吉珠嘎玛所在的小队共6个人,很顺利的一路推进,中途遭遇的敌方人员也都统统的退出了演习。
吉珠嘎玛一路骂着一路冲了过去,临近了才看到树上的目标是个空壳,只有一件衣服堆填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堆在上面,为了增加真实度,还放了一把枪。
"我操,你们还追?还追?再追老子往上面报告了啊。"身后传来声音,吉珠嘎玛转头看了过去,是一名枪下逃生的周波,正指着后面大叫。吉珠嘎玛往远处看了一眼,10来名燃油站的士兵握着枪虎视眈眈的瞪着他们,3名队友站在原地解帽子,一脸的丧气。
"袁进,发现放冷枪的人没?"吉珠嘎玛一脸寒霜的问。
频道里传出声音,"没。"
"这枪是什么型号的?我们有这个款式的吗?"周波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树上,好奇打量。
"别碰。"吉珠嘎玛急忙开口,却已经晚了,拿起枪的周波瞬间引燃了手雷火线。
"晚了……"周波不在乎的耸肩,将枪拿了下来,把玩,"嗨,这个型号的我还真没见过,好看,真漂亮。哟,这弹夹真大,四排50发的,"往空处开了一枪,很轻微的声响,于是周波更是一脸惊喜,"还是微声的,这什么部队配置的啊?"
本来想揪着人骂的吉珠嘎玛顿时也起了兴趣,一把把枪抢了过来,在手上颠了颠,轻重合适,举枪射击准备,手感极棒,笑嘻嘻的开口,"我的了,战利品。"
周波过来抢,"喂喂喂,我用身体换来的,你好意思你。"
吉珠嘎玛转身看他,一脸的惊讶,"你不是死了吗?难道要抱进棺材里?"
"呸呸!你才进棺材呢,我说,这玩意儿是被炸过的,正常来说报废了。"
吉珠嘎玛得理不饶人,直接把枪挂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不好好的吗?别浪费资源,这么好的东西给你个死人可惜了。"说完,吉珠嘎玛变脸按住耳机正色道,"袁进,我去找你,我们得离开这里,完毕。"
"收到,完毕。"
"我靠,你不为我收尸啊?"周波瞪圆了眼,跳了起来。
吉珠嘎玛笑嘻嘻的按住他的肩膀,带着走了两步,绕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乖,这坐着,战争结束我来挖坑,一定厚葬了你。"
"我操。"周波抽着嘴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滚滚滚!老子等下喝水乘凉去,小心放冷枪的回来找你要武器。"
吉珠嘎玛冷笑,转身往袁进的方向走去,哪知道周波一语成箴。
等到吉珠嘎玛反应出不对的时候,他已经遭到了伏击,那是他离开周波五分钟后。
从地底下伸出的手抓住他的脚腕往后一拽,身体倾倒的瞬间嘴就被捂住了,握在手里新缴获的新式微冲就被卸了下去。
吉珠嘎玛脚下用力,往后一翻,动作敏捷灵活的脱离了钳制。
"咦?"一声惊呼,从对方嘴里发出。
翻身的瞬间,吉珠嘎玛将对方的长相收入眼底,当然,不能说是长相,对方带着类似于防毒面具一样的东西挡住了下半张脸,身上穿着满是布条的'吉利服'猥琐的从头遮到脚,身形和长相完全看不出来,尤其是露出的眼睛和额头还用油彩涂抹过。
见不得人的东西!
吉珠嘎玛暗自唾弃了一声,一落地,手枪就已经握在了手上。
对方的反应很快,侧踢向他腹部的脚瞬间边了方向,往上面一撩,握住的手枪就被踢飞了出去。
特种兵的要求,快准狠,一击必中,但是如果无法将对方捕获呢?特别突击队的要求,撤离,预防对方的援兵出现,避免被包围以一敌数,一定要第一时间离开原地,毕竟还有个狙击手没有解决。
所以,就在吉珠嘎玛想要抢身上前将对方擒下的时候,对方直接转身就跑,吉珠嘎玛也只能拔腿追人。
吉珠嘎玛咬住就不松口的性格在整个'鹰隼'都出名的,偏偏耐力又极好,被追得人绝对苦不堪言。
两个人一前一追出了很远,但是距离差距始终不超过10米,前面的人尝试往后面开了两枪,结果不单被吉珠嘎玛躲过,还拉近了距离,尤其前面的人转身再回头的时候不小心出了个错误,肩膀撞在了树干上,就连吉珠嘎玛都听到对方口里的痛呼声。
吉珠嘎玛逮到机会不绕人,趁着距离拉近的瞬间,飞扑向前,直接把人给按在了地上,双手一绞,用膝盖狠狠的压住,抬着他的下巴狠狠的扭过了头。
喘着粗气,口里骂骂咧咧的说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诶诶,别压别压,肩膀有伤。"身下的人急忙喊,"别真把我给怎残了。"
吉珠嘎玛也不说话,手毫不犹豫一把扯掉了他的面具,捏着他的下巴仔细的打量了起来,涂抹了油菜的脸上五官并不分明,但是那双圆溜溜的眼似曾相识,是谁?
吉珠嘎玛蹙眉,有些失神。
这一瞬间,身下的人大力一翻,将他掀翻到地上,兔子般几下窜得没了身影,淹没在树林之中。
吉珠嘎玛迅速的爬了起来,大喊着追了出去,"太果!郑太果!你给老子出来!"
郑太果听到身后远远传来的吼声,缩了缩肩膀,嘟起了嘴,圆溜溜的眼中瞬间刷上了一层水雾。
玩蛋了,玩蛋了!竟然撞见了认识的人,我不要受处分啊,绝对不要,早知道就不跳着跳着要过来了,好好躺在床上睡觉多好。
啊!对了!
郑太果的眼睛一亮。
谁都没有见过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今天根本就没往这个方向搜索,没交手过,没被抓过,绝对绝对的,死都不能说出去!!!
不过……
郑太果疑惑的想了想。
那人是谁啊?确实有些眼熟。
吉珠嘎玛向郑太果跑出去的方向追了一段距离,最后不得不确认,人给追丢了。
他有些沮丧的往回走,脑子里不断的回忆之前的惊鸿一瞥,他有些不确认,那个人是不是郑太果,当初郑太果是被淘汰了的,自己还亲自送过,如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不可能回来的这么快。
吉珠嘎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眉,想起之前交手那人的身手,绝对的高手,记忆里郑太果绝对没这种本事的,作为一名爆破手,近身格斗的要求并不是很高,更多是在支援这一块,一个小队要是连爆破手都在前面冲锋,怕是整个小队的突击手们都该死完了。
想到这里,他更加的不确定。
"金丝,金丝,报告你的方位!"-
耳机里传来声响,郑太果寻了个安全的地方猫着,小心翼翼的将地点报了出去。
"怎么跑那边去了?"侯晓龙埋怨道,"现在两个军的电子营在和我们对抗,只有一分钟的安全通话时间,长话短说,已经探查到老巢位置,距离你最近的是左手20公里处的疯子,你去找他回合,具体方位我会随时告诉你。"
"知道,完毕。"郑太果回答,摸上了自己的肩膀,伤基本好了大半,原本已经不妨碍普通的活动,没想到刚刚竟然好死不死的被凸出的树杈撞到了患处,又被那人扭了一下,伤上加伤,怕是真的只能当后勤了。
稍后起身奔袭,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在2个小时后与林峰会合,两人说了些话,郑太果小心翼翼决口不提自己路过某地开了冷枪还被人掀翻在地暴露了行踪。
那边吉珠嘎玛和袁进会合后,不到20分钟就与另外一组配置齐全的小队汇编到一起,继续渗透。
吉珠嘎玛与林峰的目标一致,都是寻找敌方的指挥部,不过特别突击队8个人和全军数千人当然不能比,别人撒网式搜查,他们八个人就那么几根线,能捞到什么,再说了,特别突击队的更多是作为武器的存在,侦察兵那种猎犬式的任务性质基本用不上他们,所以被逼到了这个地步,突击小组的成员全部出了损招,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每个人都单独尾随一组侦察兵,自由发挥,有些人手痒,比如太果这样的,要是认为尾随的目标不再有跟随价值,随手解决也是可能的,虽然谭国华说是给了他们任务,但是大家更多是来找开心的,任务什么的都在其次,毫无规律可言。
双方司令部偶尔会接到一些士兵的阵亡消息,但是无论怎么推敲都毫无规律可言,更像是进来杀人玩的。
谭国华老神在在的坐在导演部喝茶,'西南猎鹰'特种大队的大队长叶振国就坐在他身边跟着一起喝。
叶大队抿着茶说,"老谭啊,你们家那些小子到底要干什么啊?"
谭国华淡定的笑,"玩儿呗,还能干什么。"
叶大队用看慈母多败儿的眼神瞪他,"小心被你给惯坏了,搅得整个演习战场一团乱"。
谭国华摇头,"他们还没那本事,没有系统完善的后勤部门为他们支援,他们最多灭掉一些兵罢了。"
叶大队停下喝茶的动作,"怎么的?最近那些小子嚣张得连你都看不下去了?"
谭国华呵呵的笑,双目雪亮,"嚣张是他们该得的。"
叶大队瞪眼,"该得??该得就让整场演习成了他们的游戏?导演部会同意你的提议简直就是瞎了眼!"
谭国华一脸感慨,"老叶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里面怎么样吗?他们付出那么多,我们也要尽尽力嘛,别寒了孩子们的心。"
叶大队举在嘴边的茶杯顿住,微微蹙起了眉,仰头,大灌了一口,视线移到了前面的一个身影上顿住,坏笑,"将门虎子,儿子和老子斗起来,我等着看好戏。"
谭国华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视线的尽头是一名中将,50来岁的年纪,身形保持的相当好,步履沉稳,双目有神,两鬓初染寒霜,却更添一丝内敛的稳重和睿智。
"已经第二天了,毅队嘴里的第三方部队依旧没有出现,我们是不是已经错开了?"
耳机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吉珠嘎玛此刻正猫着腰隐蔽在敌方的燃油站附近,观察敌情,他们发现这个燃油站已经半个小时了,上级要求他们将加油站里的两台油罐车破坏就算完成任务,也就是说,他们没有重武器的支援,手雷的投掷距离和有效伤害范围必须要潜入敌营20米内才能起到效果。
小队的狙击手正在寻找制高点,只要到位,他们的行动就开始。
"战场这么大,第三方的人数又很少,碰见了才奇怪。"又有人在频道里开口。
"你们说,那个部队是哪儿来的?是不是海陆的?"
"海里的上了岸不是找死?对于鱼干我最不怕了,来一个收拾一个,来两个收拾一双。"
"我觉得不是海陆的吧,没听说这次有他们参与啊。"
"难不成还是空军了?"
"说话不用脑袋想想,空军的人傲着呢,会来和我们陆军趴泥坑?"
"有什么不行的?伞兵不就是要往陆地上跑的?"
"保持频道清洁,袁进,报告情况。"
全员噤声,屏息等待。
"就位。完毕。"
"全部都有,按照预先计划,行动。"
除了一名狙击手,其余五名队员全部行动了起来。
吉珠嘎玛一路摸到哨前,脑袋里再次闪过分给他解决的三名敌人方位,第一声远狙的响声骤起,这是行动开始的信号,他向前一个冲刺,离开掩体的瞬间,身体跃然而起,身在半空枪声已经响起,惊鸿的一瞥,岗哨上的一名敌人已经中枪倒地,然后后背撞击在地,却像是砸在了弹簧的上面,翻身弹起,两秒后已经冲到了另外一个掩体后面,举枪跪射,冲锋枪的两声脆响,距离他不到40米的两名目标被他一人送了一发子弹。
耳边传来了敌人反击的枪声,跟在他后面的行动小组队员周波,已经在他行动的下一秒从另外一条路线摸到了一辆油罐车旁,炸弹被安放了上去,回来的时候对他递了个眼色,吉珠嘎玛拔腿就往回跑,6秒后,第一任务目标冒起了白烟,9秒后第二任务目标冒起了白烟,同一时间代表整个燃油站都被掀上了天,一场漂亮的突袭完成。
不过迎接他们的是敌人恼羞成怒的子弹,吉珠嘎玛一路奔袭,两颗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脚跟飞过。
江央嘴里骂骂咧咧的大叫,"犯规啊,你们犯规了啊,死了,都死了!!你们都死了!!!"
吉珠嘎玛被追的冒火,一路跑一路问候了他们家的祖宗八代。
"啪!"一声枪响,江央身上的白烟冒了出来,江央停下脚步呆呆看着自己中枪的位置,腹部,"你大爷,谁NND放得冷枪!?给老子滚出来!!滚出来!!"
话刚刚吼完,又有一个人冒了烟,接下来又是一个,一秒一个,油库距离山林的100米距离里,往回跑的五个人一下被灭了三个。
吉珠嘎玛早就离开了原本的路线,以不规则的路线继续前进,后有追兵,前后拦路虎,情况危急。
他眼中冒着怒火,咬着牙根寻找前方开枪的位子,'嘭!'一颗子弹贴着手臂飞了过去,他往子弹射过来的位置看了过去,找到了,在树上!
规避的同时举起枪还击,没有白烟冒出来,吉珠嘎玛蹙眉,只有100多米的距离,不可能打不中,"你NND犯规!"一声大吼。
第七十五章 蝙蝠侠?
这是一场演习,直到真正站在了演习场上,直到发现自己无论尽了多大的力收获都不足十分二三时,林峰才知道,在战争机器面前,个人的能力都是极其有限的。
还记得自己最早尾随的一队特种兵,那些人原本兴致勃勃小心谨慎的穿梭在丛林里,但是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神情沮丧的聚集在了一起。
据说,他们之前踩入了地雷阵,全员报销。
导演部没给他来消息,说明他还没死,不过如果在真实的战场上,他可能会被骤然掀起的巨浪和炸响吹翻在地震裂了耳膜,可能会看到硝烟弥漫的前方是烧焦的残肢断臂。
幸好这只是演习,林峰庆幸着,绕道继续寻找新的小队。
郑太果过来的之后,林峰问了他一件事,"你参加过正规军的对抗演习吗?"
郑太果点头,"留守了两次,所以只参加过一次,没什么印象,连长叫我们冲就冲,叫我们停就停,后来就突然全员阵亡了,才知道不冒白烟未必没死,据说连长和大部分战友都是被天上丢下来的导弹给炸死的。"
林峰点头,望天,"我觉得我们被坑了。"
郑太果眨了眨眼,一脸不明。
林峰解释,"你有没有束手束脚,很茫然的感觉?"
郑太果想了一下,点头,"活动范围太大了,到处都是敌人,又不知道往哪边走,都摸了一天了,连敌方总部的位置都找不到。"
"没有情报部门,后勤部门给我们支援,如果再失去了高科技的装备,我们也就比普通的特种兵强一些而已。"
"队长不是说找到老巢位置了吗?"
林峰耸肩,"假的,刚哥发现的,他跟的那组特种兵不知道怎么就信以为真,直接呼叫了空中火力支援,结果就是个纸老虎,一戳就破,连反导弹系统都没有,直接就被炸了。"
郑太果咋舌,"那些做诱饵的士兵怎么办?"
林峰翻了个白眼,"你都说是做诱饵的了,人家愿意。"
郑太果联想到自己队伍里可怜巴巴的八个人,缩了下肩膀,"真狠。"
"人财大气粗,没法比,三比七的兵力,直接用人海战术。几十名士兵加几个军官换蓝军唯一的一枚长剑-10陆基巡航导弹,账面上来说算是赢了,只要技术部门有本事,追踪导弹的弹道,寻找到蓝方总部的位置都有可能。"
郑太果无语,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喃喃开口,"账不是这么算的,几十条命换一枚导弹。"
林峰在他头顶上拍了拍,笑了,"这不过就是一场演习,况且战争比这还要残酷,不可能没有牺牲,以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局部区域的胜利并不代表一切,命令发布者必须要有大局观,做事要狠,要追求最终的胜利。"
郑太果却还是摇头,嘴巴微微嘟起,"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欢。"
林峰拍了拍他,不再说话,其实他也不太喜欢,或者说只有真正的战争疯子才会喜欢这样的换算方法。
这次的演习,自己的父亲林云海必定位列在席的,这样的决策很有可能出自他的口,但是他知道,他的父亲绝对不是战争疯子,而且这样的对话虽然轻飘飘的一点就过,深思下来能让蓝军中了圈套使用了唯一的重火力,这样的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可见其功力的深厚。
而自己的茫然和无奈,就像是谭指导员用这样的方式在告诉自己,你们很强,你们是我国最强的陆军,你们是我军的尖刀,但是,但是你们仅仅是尖刀,没有用力挥出的手臂握着刀柄的你们,能力有限,也不过如此。
但是不管怎么说,任务可以完成固然是好的,没有人想要失败。
又过了一天,雷刚那边发来消息,说是侦察到双方的常规军在安静待命了两天后,装甲部队终于出动了,随后是步兵等等小规模作战单位。
打起来好啊,说明特种兵这种小股游战兵种终于不用成为靶子了,不用担心刚刚钻出林子就被装甲车上的炮筒齐刷刷的对着。
不过不管怎么说,特种兵在这种常规阵地战类型的演习里能力实在是有限,那边一、二、三开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可是特种兵的渗透可能需要一天、两天、三天甚至数年才会真正的收到效果,所以,单单是谭指导员说的2天之内斩首的行动就绝不可能完成。
当初那信誓旦旦的保证,如今看起来嘴大肚子小,人心不足蛇吞象!
但是,人生就是这么喜剧,特别突击队的人确定这个任务没办法完成,寻摸着爆上几辆装甲车回本的时候,事情就来了个峰回路转,杨白白,也就是大白竟然好死不死的从装甲车里的通讯器材上看到了曙光,急招申沉过来追踪信号,还真发现了红军总部的位置。
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谭指导员传来指令,叫他们秘密撤离,任务时间已经过了。
几个好不容易看到曙光的队员谁都不想走,当即把情况说了出来。
谭指导员沉思半响,开口,"你们马上制定个计划给我,可行,就继续,不行,就收队,只有一次的机会。"
当天晚上9点半,一共八人,包括受伤的果果,全部爬上了红军总部五公里外的一座高山,一架武直悬飞在树海的上空,丢下了三份秘密装备。
有效屏蔽夜视仪、声响和震动报警系统、防步兵雷达系统及其它高科技预警设备组成的"防线"的高新科技服装。
可以在低空无噪音滑翔数公里的最新机动军备,喷射动力翼降落伞。
以及单兵火箭筒一个。
全是当前我军最先进的武器,还在开发阶段,未对外界公布的。
一群人围着这些装备险些留下了口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着想要抢过来,穿上身,率先试试的冲动。
"我来,动力翼我练过,只有我操控得最好。"林峰淡定的把动力翼拉到了脚边,抢先占了一分。
众人曰,"不要脸!"
"靠,这是晚上也,就一次的机会,动力翼的操控还有单兵火箭筒的射击角度,你们敢说自己百分百完成任务?"林峰解释,一脸的得瑟,摆明了用自己的脑袋做筹码。
众人又曰,"没脸没皮!"
"哎呦~哥哥们,给小弟个机会吧,看到我的口水没?都湿了脚背了,你们不会这么残忍吧?不会吧?不会吧?"林峰眨巴着眼,情真意切。
众人最后曰,"你怎么不去死!?"
人要是撕破了脸皮卖萌那是可怕的,林峰这老头为了这点事终于弯了腰,开口一个哥哥,闭口自称个弟弟的,挨个叫了一圈,脚下踩着动力翼的箱子,怀里抱着单兵火箭筒,一双眼扫了一圈,就等着大家点头,一把把最后一件衣服给抢过来。
申沉说,"疯子,我才知道,你这么无赖!"
"谢谢夸奖。"林峰点头,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心头所好,什么斯文冷静都先丢到一边去。
不管怎么说,大家再不情愿,装备毕竟只有三套,有人先下了手,他们虽然都后悔着没有快人一步,但是到底不好把东西给抢过来,人在树根尿了泡尿圈了地,自己再去尿可就掉价了,所以一双双眼顿时瞄上了另外两个名额。
桐有华,筒子眼明手快,'啪'的一声直接趴在了动力翼的箱子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大家。
所有人,目光当枪使,射得他千疮百孔,筒子却宁死不屈,死都不肯松手。
讪讪的开口,"那个,干架什么的我很厉害不是?这种渗透任务,短兵相接,有我,胜算大啊!哥儿几个给个机会吧,大不了回去了我给你们洗一周的袜子。"
大白哼哼冷笑,"有洗衣机洗。"
"我给你们打饭可以不?"
"或者洗内裤,内裤总行了吧?"
"喂喂,够了啊,见好就收得了呗,疯子要那会儿你们可是没都没说呢?"
"哥哥们~求你们了~给小弟我个机会。"
一番话下来,筒子卑鄙下流的用了林峰的招数,于是再一次尿尿圈了地。
就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了,按理说队长和副队最起码要去一个。
雷刚就默默看着侯晓龙,什么也不说,眼中也没杀气,就这么看着,侯晓龙原本坐在箱子上的,蹭啊蹭啊的就蹭到了一边,最后一咬牙,'唰'的一声站了起来,"雷刚带队,林峰和筒子跟着。"
这是革命胜利啊!!三人对看了一眼,喜上眉梢,还得忍着,默默的看着他们爬上了直升机的绳索。
侯晓龙最后一个上的,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这个任务是你们自己挣着要去的,失败了自己回来跪内存条!还有,早上六点在这里集合,我会回来接你们。"
筒子比了个OK,三人目送侯晓龙爬着绳索上了飞机,呼啸的螺旋桨带起的风声渐渐远去,终于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光闪亮的看了一圈,东摸摸,西摸摸。
严格说来,谭指导员这是绝对犯规了,利用接队员的机会将装备送进来,要是让导演部知道百分百取消资格,可是'游隼'的八个队员,再加上一只老狐狸,从上到下人品都不怎么样。
老狐狸常说,纪律是摆在前面看的,审时度势却是用脑的。
要不然,当初选训队淘汰林峰,然后又把人给召回去,这种多此一举的考核也不会发生。
不过这样折腾了一会儿,他们也必须要赶快行动,之前的声响太大,绝对引起敌方的注意,侦察兵过来是早晚的事情。
动力翼这东西绝对是跨时代的产品,是我军新近研究出来的军备产品,一台价值40多万美金,比国外购买要贵上不少,但是毕竟是我军自己的产品,以后成本会逐渐降低。
喷射动力翼降落伞尚属实验阶段,存货很少,发下部队的也就20台,'游隼'特别突击队就分了三个,算是勉强构成一个行动小组,之前他们都训练过,没有降落伞那种像蒲公英显眼的伞翼,动力翼是由一种特殊的尼龙材料做成的,空气无法穿透。当飞行时,翼装里藏着的细小管道就立即充满了空气,由此产生浮力,保证低空高速飞行,轻轻的下降到地面并停在准确的位置,实现非常隐秘的空降突击。
喷射动力翼每小时可以滑翔160公里,也就是说,在一个山顶上出发,只要操控得当,滑翔出去5公里绝对不在话下,绝对是奇袭的杀器!
动力翼当然是最拉风的,但是最神奇的还是那件可以让他们消无声息穿越敌人'防线'的服装,而且极度难穿。
三个人互相帮忙将那件类似于潜水服的衣服穿上总共用了20来分钟,对于他们这种三分钟内可以穿好衣服,收拾好行囊的士兵来说,已经是件极度可怕的事情,再加上随时会有士兵找上这里,几乎三个人都是心惊胆战。
半个小时后,一切就绪,穿着紧身黑衣,背着翅膀状金属动力翼,口上罩着面具,双目再带上具有夜视仪功能的虹膜导航系统的林峰看了眼两名队友,点了下头,缓缓的伏低身体,上半身保持水平,打开动力翼,身后传来漂浮的感觉,双脚一跃,从数百米的崖壁上跳了下去。
筒子肩膀上扛着单兵火箭筒随后跟上,接着是雷刚。
就像展翅翱翔的猎鹰,纵横在山野之中,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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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到敌方可能性总部的特种小队当然不是吉珠嘎玛他们,但是离得最近的却是他们,因为上次的失误侦察,让他们蓝军失去了唯一的一枚巡航导弹,总部这次只能让他们进行斩首破坏行动。
进入互推阵地战后,蓝军人少的劣势很快显现出来了,虽然有各种高科技器材的支援,但是阻挡的格外吃力,林云海用计拔了蓝军的毒牙,现在蓝军再张牙舞爪,在红军的眼中也不过就是纸老虎一个,一路推过去,攻城略地,气势如虹。
深入敌后的特战队员能否完成斩首行动,已经变成了蓝军决胜的因素。
你拔了我的牙,我就砍了你的脑袋,就算我偏体凌伤,也比你死了好!
率先抵达的五组特战队员连上了频道,选出了突击小队的临时队长,作战会议紧锣密鼓的开着,吉珠嘎玛参与了这个会议,耳畔里不断传来前方的战斗报告,战况犬牙交错,蓝军的领地不断在缩小,心急如焚的队员却达不到统一的意见。
吉珠嘎玛想,如果林峰在这里就好了,那个聪明的脑袋一定能够找到最优化的道路。
但是,无论如何,进攻是必须的,哪怕再多的人牺牲,只要能够突破防线把蓝军总部给炸了,这场战斗就胜利了。
夜幕降临,前方的情况越加的危机,会合的特战小组已经有13组,队员共66名,狙击手都各自找到了隐蔽点,临时的中队长确认不能再等,人员的再次划分后,行动开始。
吉珠嘎玛没当成炮灰,被安排在了支援小组,或者说,渗透组和突击组都是炮灰,真正的精锐都在支援组里,他们才是胜利的关键人物。
当夜,10点整,包围网构成,不断的缩小,最初的渗透很顺利,在行动十分钟的时间内都没有任何的声响,三十多名特战队员就像是收起了利爪的大型猛兽,悄无声息的肉垫前行。
10点11分16秒。
东南方响起了第一声枪响。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咚咚的跳着。
"嘭!"
10点11分24秒,东南方再次枪响。
战争的序幕正式拉开。
"哒哒哒!"机关枪的声音。
"嘭!"划破长空的狙击声。
"砰砰!"手枪的声音。
到处到冒起了白烟,那样的白即便是黑幕之中都清晰可见,漫天的烟雾代表着一名又一名士兵的阵亡。
三分钟后。
支援组出发!
这时候渗透伏击,平日里消无声息的训练都失去了作用,这时候更多的是悍不畏死的精神。
吉珠嘎玛不是看不到冒着白烟的战友还站在原地,不是不知道这是一场演习,可是他的脑袋里只有冲锋,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去,他只知道他的战友用血肉之躯为他劈开了一条道路,只知道真的有人冲到他的面前挡了子弹,只知道如果冲不进营地里,他就对不起自己的战友。
哨楼上的机关枪被炸毁,里面的人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营地的大门被暴力炸开,前面是一条笔直的通道,用战友的身躯和血汗铺筑的。
可是,穿过大门的瞬间,他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或者说,所有支援组的队员都呆住了。
他揉着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不太确定刚刚从天上落下的生物是什么,蝙蝠侠??
而对于林峰来说,这真是一个高调而糟糕的出场……
第七十六章 迷一般的部队
对于林峰来说,这真是一个高调而糟糕的出场。
装备的繁复庞大和战场的多变性,让他们没办法选择最佳的行动时间,虽然有了准备奇袭未必会奏效,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个时间会糟糕到这样。
蓝军正好在围攻红军的总部,而他们竟然也碰巧在这个时间行动。
没有情报部门的支援,没有统一的行动调配,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乌龙。
而最致命的是,他的降落位置出现了偏差,好死不死的落在了战场的最中间,而他的手还束缚在动力翼的机翼上。
身后是攻进来的蓝军特种兵,身前是红军的总部,他这种从天而降的高调,瞬间成了吸引仇恨的MT,集万千火力为一身。
"啾——轰隆!"
紧随而来的筒子擦过帐篷的顶棚飞过,降落在帐篷右侧,落地的瞬间已经解开了双手的束缚,单膝跪地扛起火箭炮,击中了红军的总部,这样的火药量足够将总部里的人和设备全部摧毁。
林峰这才反应过来,05式微冲瞬间举起开火,"哒哒哒——"一连串的声响,前方的敌人全部中枪冒烟。
雷刚是最后一个,他的降落位置更糟糕,直接落在了营地栅栏的外面,又或者说现在这个情况却有些神来之笔,恰好起到了包抄的效果。
这是美国大片吗?
'猎鹰'的特种兵们看着眼前牛叉到爆的两个人,一个单膝跪地肩扛单兵火箭筒,一个手举冲锋枪一夫当关,这一身华丽超现代的装备闪瞎了他们的眼,几乎有一瞬间穿越了时空,站在了未来的战场上的感觉。
不过,能站在这里的'猎鹰'特种兵们当然不是一般见识的人,很快反应了过来,举枪就射。
林峰的装备束手束脚,让他没办法进行有效的规避动作,瞬间被射得'千疮百孔',可是就是不冒烟,倒是他手里的微冲是一打一个准,像收稻子一样,一片一片的收割。
"操你妈的的!你他妈犯规!!"中了枪被淘汰的人破口大骂。
"哒哒哒!"身后也响起了冲锋枪的声音,雷刚放了冷枪,掐了他们的声。
大家瞬间举枪反击,退出演习的人越来越多,三名'超级战士'就像打不死的'英雄',神勇无比。
吉珠嘎玛运气比较好,冲进来的时候不前不后,没在第一时间被打死,所以有机会退守在栅栏的外面。*
说实在的,这仗没法打,三个都是开了外挂的人,半点儿演习规则都不遵守,就算打中了能怎么样?
不过特种兵们都是有血性的人,你不遵守规则,我就用不规则的手段对付你,让你明白什么叫做规则!!
白烟弥漫的战场里,站着一群怒火滔天的士兵。
"揍他娘的!!"有人直接甩了枪,一声大吼冲了过去。
"对,揍他!"有人附和,甩手就将手里的枪砸了过去,林峰侧身躲开,边躲边脱动力翼。
吉珠嘎玛也是怒火中烧,缓缓的从掩体里站了起来,看向栅栏外面的雷刚,雷刚的装备遮挡了他的身形和容貌,吉珠嘎玛是看不出来是谁,但是带着夜视仪的雷刚却差不多能够认出对方是谁,从读军校到选训他都一直有和吉珠嘎玛接触,几乎一眼认出,毕竟吉珠嘎玛只在脸上涂抹了一层油彩,脸庞的轮廓又很有特色,就算画得花里胡哨的,在这一堆绿草里面也像是一朵花一样的显眼。
雷刚视线的余角看了眼被逼近做好近身格斗的林峰,不知何故,有点想喊上一嗓子,恶趣味的觉得吉珠嘎玛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
营地内外的战斗几乎是同时开始的,落脚位置还算安全的筒子开口问道,"怎么办?"
这话是问的雷刚,雷刚侧身避开第一个扑过来的特种兵,抬腿将人给踢飞,脑袋里思索着,却一筹莫展。
"拉光荣弹。"林峰当机立断开口-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原本潜入敌军总部就没想过能够平安回去,有时候只有死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三个人咯噔都没打一个,直接拉了自己的光荣弹,将冒着白烟的信号弹举起来,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死了。
红军总部的人抱着膀子在最外围看热闹,笑嘻嘻的讨论着,就差摆盘瓜子倒杯水了。
蓝军的特种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踌躇,不知动还是不动。
有反应快的叫了一嗓子,"揍他丫的,本来红军的总部是我们破坏的。"
"对!揍他们!!"
"兄弟伙,抄家伙!!"
"操你妈的!抢功是吧?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筒子连忙喊道,"诶诶!我们已经自杀了,自杀了,拉过光荣弹了!"
"死了老子'鞭尸'!"
筒子很无奈的掐声,"……"
林峰脑袋里转了一圈,知道自己确实惹了民愤,可是揍一顿倒也好说,问题是这一身的装备不能出错,几十万美金的装备要是有点儿疏漏自己拿什么赔?再说了,要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回去,哥儿几个不得笑话死?;
于是,他抬起手走前了两步,"我们作为第三方部队是在规则之内,虽然因为特殊装备的原因没有评断我们是否死亡,但是我们第一时间拉了光荣弹表示我们退出演习热点小说坊,况且,你们该知道,我是站在前面的,在被你们射杀倒地之前,我的战友绝对有再发出一枚火箭炮的时间,你们死的并不冤,况且……"林峰双眼微眯,瞬间转移了话题,"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闹成这个样子,红军的总部里都没有人出来。"
不管前面那段话说的有没有道理,但是后面这句话确实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吉珠嘎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从耳畔里听到第一句话开始,那种不慌不忙,有理有据,清冷的声音就瞬间虏获了他的心神,那是一种熟悉到骨子里的声色,他几乎是慌乱的转过头,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
可是前方人影重重,什么都看不到。
他拔腿就往里面冲,人被一个又一个的拨开,说话的人渐渐的出现在了眼前。
"所以,没有死的可以进去查看一下,毕竟我们第三方部队的人已经死完,这场战功你们有资格拿到。"男人最后说完,侧退了一步,让开了进门的通道
看不清楚,黑夜恰到好处的将身穿黑衣的男人隐藏了身形,他眯起眼,迈前了一步,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然后继续抬步前行,站在男人的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
男人视若无睹的转身,对他的战友说,"我们走。"
"不等着看结果?"
"走。"说完,男人贴着吉珠嘎玛走出了人群。
吉珠嘎玛的手开始颤抖。
几乎是落荒而逃,当吉珠嘎玛从人群里走出来的瞬间,林峰就一眼认出,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话语都消失无踪,像是一种本能,他直觉的知道自己该离开。
可是,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珠子那张失望溢于言表,落寞的神情被他收入了眼底,一种冲动突然爆发,几乎什么后果都没有想到般,他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是我,我是林峰。
安静,稍安勿躁。
再联系。
他想把这些话语传达给他,希望他理解,他会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他还是错估了这个人的忍耐。
手臂在下一秒被拽紧,狠狠得掐着,酸涩的疼痛从那里蔓延到大脑。
你NND什么意思??
吉珠嘎玛狠狠的捏着他的手腕,锐利的目光穿透夜视仪的镜片,直射向他的眼。
"你怎么在这里?"吉珠嘎玛冷冷的问,这是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在他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告诉他,这个自己全心在意的男人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NND算是怎么回事?
林峰沉默着,有些踌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隐藏着秘密,这种连自己都不喜欢的欺骗,让他在吉珠嘎玛受伤的目光里踌躇难解。
他才知道,原来他没办法忍受吉珠嘎玛用这种冷冷的目光看自己,他想解释给他听,哪怕只是一些隐晦的提示。
筒子来回看了一眼,将林峰的动力翼接了过来,低声说了一句,"保密守则。"
这四个字不单是告诉林峰的,同时也告诉了吉珠嘎玛。
嘿,小子,别再问了,再问就要出大事了。
嘿,疯子,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别怪哥们儿我没提醒。
林峰无奈笑了笑,嘴唇勾起了小小的弧度,抬手覆上吉珠嘎玛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淡淡的开口,"你在说什么?"清淡的声音,却是属于林峰的声音。
吉珠嘎玛眯起了眼,心里有了些明悟,缓缓的收回了手。
这绝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间,虽然他有很多话想要问,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而且,不知何故,他突然觉得林峰有些陌生,那个分离太久的隔阂,还有前一刻从天而降的震慑。*
毕竟,他从来没想过,应该还在学校读书的林峰会出现在这里,突如其来的真相,已经让他有些迷茫得不会思考。;
他想,他需要冷静一下。
他看着林峰走入人群,消失在黑夜里,却并没有一种惆怅不舍的感觉,仿佛那个人并不是那个让自己牵挂着的男人。
之后,无论活着还是死了的人都涌进了总部,看着大帐里满满的通讯器材和通讯兵,以及两个营长淡定的喝茶抽烟,就知道这次的斩首行动失败了。
这次的大军演红军是由一名中将负责调控全军,下有三名师长负责参谋协助,如今总部里只有一些通讯器材和两名营长,很明显高层指挥人员已经在他们包围之前转移,如今这里不过就是一个空壳。
而红军的总部到底去了哪里?演习结束后大家才知道,原来早在装甲部队出动的时候,总指挥和他的参谋团就已经携带上了部分通讯器材上了车,如今早已身在前线。
输赢不言而喻,导演部在半个小时后宣布演习结束,红军获得胜利,而红军的总指挥将兵不厌诈的策略发挥到了极致,将所有敌人摆了一道。
当然,这种壁虎断尾的方式事后也被人搬到了台面上指责,林云海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最后双双打和,结论无果。
蓝军和特别行动小队都是输家,特别行动小队减员三名,却炸了个空壳,不过按战损比来说却达到了可怕的26比1,还进行了有效的攻击,虽败由荣,但是蓝军绝对是最大的输家,底牌诈出,主力军被推得不断后退最终失去总部,而400多名特种兵阵亡过半。
不得不说,时代在进步,老红军的小米加步枪已经是过去式,新的战争系统除了悍不畏死之外,高科技的运用和指挥者的运筹帷幄已经成了一场战争决定性的因素。
吉珠嘎玛演习结束,归队后,第一时间就给林峰打了电话,依旧不在服务区内,接着又给三海去了个电话。
他和三海的联系并不频繁,一年的时间就联系过两次,虽然他也想通过三海对林峰的近况有些了解,但是通过一个人的方式并不安全,三海和他们的熟络反而造成了他的束手束脚。
但是,现在,他必须得问清楚。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边刚刚喂了一声,吉珠嘎玛张口就问,"林峰在吗?"
三海说,"诶!?啊!那个没在,出去了。"
吉珠嘎玛说,"去哪里了?"
三海说,"我不清楚。"
吉珠嘎玛说,"你去找,我等着,有急事找他。"
三海说,"什么急事啊?我帮你告诉他就是了。"
吉珠嘎玛说,"不行,我要自己和他谈。"
三海说,"那个,我现在到哪里给你找人啊?他自己有脚有腿,我怎么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吉珠嘎玛说,"那我就等着,等他回来,你别把电话挂了。"
三海说,"不是,那个珠子,你抽什么风呢?回头我让他和你联系还不行吗?"
吉珠嘎玛说,"不行。"
三海说,"你到底怎么了?"
吉珠嘎玛沉默了几秒说,"我前天见过疯子。"
"啊!?"三海愣住,顿时掐声。
吉珠嘎玛森森说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骗我的?"
"没,没啊。"三海讪讪开口。
吉珠嘎玛冷笑,"这样很好玩吗?我把你们俩当兄弟,你们俩合伙来骗我,很有意思是吧?"
那边三海急的都快哭了,急忙道,"珠子,我们没玩你,我发誓,绝对没有。"
吉珠嘎玛说,"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看到林峰。"
三海沉默了一会儿,"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承认我骗了你,林峰确实没在学校,瞒着你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林峰说他那边有些问题,再细了我就真不知道了。"
吉珠嘎玛想了想,开口,"谢谢了。"挂断了电话
当天晚上,吉珠嘎玛拉住了队里的老兵问了下有谁在这个基地呆得最久的。
老兵指了指自己,"我呀,这基地本来就新建不久,才三年的时间,我们差不多都是元老。"
吉珠嘎玛问道,"那个,你知道我们这次军演不是有第三方部队吗?你猜是哪里来的?"
老兵说,"我怎么知道,这次我又没碰到,不过,"老兵话锋一转,"你们打红军总部的那场仗我听说了,那种装备配置绝对不是一般的部队。"
吉珠嘎玛忙不迭的点头,一脸的迫切,"你想想,会是什么部队的?"
老兵沉默了一会,压低了声音,"我估计只有特别行动队的,你听说了吗?特别行动部队的事。"
吉珠嘎玛点头,"听过,是个秘密部队,你知道他们都住在哪里吗?"
老兵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就不在这里了,我说,你也别打听了,肯定是被藏起来的。"
吉珠嘎玛垂下眼脸想了一下,"我记得之前有人告诉我说,特别行动部队就在我们基地的。"
"应该吧。"老兵不太确定的回了句,"珠玛,你打听这个到底要干啥?"
吉珠嘎玛笑着摇了摇头,"好奇。"
"哦。"老兵不太信的点了下头,"我说,你就别打听了,一些部门作为秘密单位,是有保密级别的,我们这些当兵的不可能查到什么。"
吉珠嘎玛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接下来几天,吉珠嘎玛利用业余的时间,热点小说坊开始在'鹰隼'基地绕圈,从饭堂的炊事兵开始留意,然后到每个仓库转悠,最后还去了后勤部门的办公室和医疗大楼,他想起了林峰曾经说的那句话,可能会被调去后勤部门。
'鹰隼'的信息中心对队员通话的过滤程度有一个级别,从S到C级,特别行动队的八个人名被分类在A级审核内容里面,吉珠嘎玛和三海的通话不断的涉及到林峰,言语之间对其真实身份的揣测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录音被拷贝成两份,分别发送到'鹰隼'特种大队的大队长手里和'游隼'特别突击队指导员谭国华的手里。
谭国华将这件事情按了下来,只是稍加留意。
'鹰隼'的大队长叫来了毅然,和他商量了这件事,因为不存在泄密的问题,最终也没有追究,但是吉珠嘎玛此刻好死不死的在到处打探特别行动队的事情,毅然最终没有办法,将吉珠嘎玛叫到了办公室里喝茶。
第七十七章 任务合作
毅然将椅子转了一圈,目光如炬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询问,"可以解释一下你这些天的行为吗?"
吉珠嘎玛紧绷着脸看着他,坦言道,"我在找自己的同学。"
毅然挑眉,点了下头,"找到了吗?"
"没有。"吉珠嘎玛说。
"还打算继续找吗?"毅然继续问。
"我坚信他就在这个基地里。"吉珠嘎玛下巴微抬,目视着他。
毅然失笑,"如果让你找到了呢?你打算做什么?"
吉珠嘎玛愣住,想象着如果被他找到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应该是质问和恼怒吧?一团火在心里面烧着,让他坐立不安,想要将所有的疑问和被欺骗的愤怒倾泻出去,倾泻在那个人身上。
毅然关注着吉珠嘎玛神情的变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听说过特别突击队吧?"
"听过。"
"你对这里有什么想法?"
"哪里?"吉珠嘎玛一脸不明。
"你站的地方。"毅然抬脚跺了跺地面,鞋底和水泥碰撞出轻微的声响。
"很好,我很高兴能够站在这里。"吉珠嘎玛收腹挺胸,铿锵有力的回答。
毅然笑了,点了点头,"我可以告诉你,这个部队确实存在,这是一个高度机密的部队,你要找的人或许在里面,或许不在,但是你要记住,军队是一个繁杂而讲求纪律性的地方,高度机密的部门也代表着无法公开性,所以,就算你再怎么认为你的朋友在里面,那里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够进去的。"说完,毅然语气加重,像训斥一般的沉声吼道,"士兵,停止你行为。"
吉珠嘎玛咬紧了牙根,束手挺胸,"是!"声音如射向地面的子弹,砸出了一个坑般的利落干脆。
毅然点了下头,用下巴比了下身边的椅子,"坐下谈吧。"
"还有事?"吉珠嘎玛挑眉,走了过去,端正坐好。
"放轻松点。"毅然绷紧的脸松开,柔和的笑着,"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
吉珠嘎玛的脊梁骨绷的笔直,松不下来,明智的闭口等待长官问话。
毅然竖起了两根手指头,"这是一个选择题,在我开口之后,我会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而你将要在四分钟后忘掉我的提问。"
"是。"吉珠嘎玛回答。
"一,半个月后,我将会选出6名士兵会合全国各特种部队的精英参加爱尔兰的年度军事竞赛,与各国的特种兵对抗,为我国获得荣誉。"
"二,未来,有可能特别行动队需要补充新的血液,选进去的都是从未在国际上露过面的士兵,成为影子一样的存在,进行你无法想象的训练,执行各种高度机密的任务,如果执行任务期间被俘,我军不会承认该士兵的存在。"
说完,毅然翻腕看了眼时间,"三分钟后给我回答。"说着,毅然站起了身,走出了办公室,将门掩上。
"我去那里。"
门还没掩完,里面就传出了声音,毅然停下动作,然后反手推开,又走了回去。
吉珠嘎玛已经站了起来,目光坚毅的看着他,"我选择去特别行动队。"
"不再想想?"毅然眉心微蹙,"你的朋友或许不在里面,或者最终你都无法进去,为了这种无法肯定的结果,你要放弃可能唾手可得的荣誉?"
"队长,你就当我傻了吧。"吉珠嘎玛笑着,脸上带着坦然,黑白分明的眼中是一派的平静,"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可以进去,我情愿搏一搏。"
"为什么?"毅然疑惑的问,是真的不明白。
吉珠嘎玛抿嘴笑了,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算林峰真的不在里面,我也想进去,毅队,您知道的,咱们特种兵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出人头地,而是想要站在这个平台上,那是一个荣誉,一种理想,如今您告诉我还有更高的平台,我是真的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站在那里,所以我没必要选择,真的,你承认有特别行动队的瞬间,我就已经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毅然问,"出国竞赛呢?难道就不是荣誉?"
"那不一样。"吉珠嘎玛摇头,"两种荣誉不一样,至少在我心里是,一种是别人赋予的,一种是自己赋予自己的,我更喜欢后者,反正……"吉珠嘎玛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我口拙,也不知道怎么说明白,反正您知道的,如果有机会送人进去,就想下我,我会努力的。"
毅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笑着让开了门,看着吉珠嘎玛离开的背影,毅然释然的想,总是有这种犯傻的兵不是吗?他们这些特种兵出生入死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其实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
与吉珠嘎玛的谈话是个契机,'游隼'特别突击队的不合理配置是主因,而起火点却让人觉得万分的无奈,临近年底,犯罪分子变得张狂,尤其是某国政坛的突然更变让国际形势变得紧张,国外间谍频繁出现在我国,恐怖分子不断在我国边境骚扰,'游隼'特别突击队的队员已经没有能力完成全部的任务,稍微低烈度的任务都交给了'鹰隼'特种大队的特战队员。
这类涉及到高度机密的任务让'鹰隼'特种大队不得不临时组建了特别突击队的B组和C组,由各个表现出色的老兵和新兵担任,频繁的出任务才稍有缓解。
但是,临时小队毕竟比原'游隼'特别突击队,现A组的任务完成率差了不少,而且伤亡率颇高,受伤的姑且不论,一名特战队员甚至长眠于地下,'鹰隼'基地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下,各级领导频繁开会讨论对策,特战队员们还要强打精神继续出任务。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新年,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出国参加爱尔兰军事竞赛的我国特种兵以三比零大胜美国特种兵,基地为了激励士兵们的士气大肆报道宣扬,甚至破天荒的为凯旋归来的战士举办了一场表彰大会。
吉珠嘎玛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紧急集合的命令。
夜空之下,8名全副武装的队员在飞机场列队,等待出发。
作为特别行动队C组的队员,他们已经属于候补再候补的小队,任务强度只比特种大队的任务高了一点。
毅然负手站在他们面前,讲诉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有队来自国外的恐怖分子挟持人质,携带高杀伤武器从缅甸预要进入我国,人数为9人,国籍不明,人质国际身份敏感,你们的任务是营救人质,将恐怖分子击杀在国境线外,再说一遍,营救人质,击杀恐怖分子,明白没有?"
"是!"全员回答。
武直从天空缓缓降落,在螺旋桨的巨大声响中,掀起狂风巨浪。
毅然率先上了飞机,剩余的八名队员猫着腰依次跳上。
武直飞离地面,隐入黑暗之中。
这是C小队第三次出任务,队员们早已经变得沉稳淡定,八个人分成两行在机箱内坐好,握紧了手中的枪,神情肃穆。
有人在嘴巴里低声说着一些祷告的话,祈求任务平安,有人沉默不语眼脸半垂状似走神,吉珠嘎玛玩着手里的枪,将所有的部件矫正了一次,这是到了C小队后才发的新枪,是我国最新的武器,就是军演的时候林峰手里用的那一款,负重轻,大排量,稳定性能高,无声。
直升机上有个大屏幕,上面是张卫星拍摄的照片,里面被红线框出的位置就是这次任务行动的楼宇。
那是一栋民宅,高六层,恐怖分子在三楼租下了三个房间,人质收藏位置不明,每个房间有多少人不明。
因为该民宅在缅甸边陲小镇的闹市区内,他们没有太多布置的时间,从下机的那一刻起行动就要开始,速战速决。
至于杀完人后怎么收场,就是高层的问题了。
说明白点,他们管杀不管埋。
两个小时后,情报部门报道最新情报,恐怖分子又出现新的人员,由两辆卡车送达,总人数升至30多人,上级要求C小队飞离原本航线,稍作停留,等待A队一起行动。
吉珠嘎玛心脏扑通的跳了起来。
林峰他们是刚刚出了任务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上了直升机,之前的任务比原本预想的要简单的多,在飞回的途中适当得休息了一下,上了飞机侯晓龙就将任务讲了一遍,重点说了这次将要和临时组建的C小队合作。
大白不是很爽的开口,"他们别拉后腿就行了。"
侯晓龙说,"我们负责突进,他们负责支援,没问题。"
"哦。"大白懒洋洋的应了一声,靠在林峰的肩膀上开始睡觉。
侯晓龙看了一圈,"大家都休息一下,到达目的地还需4个小时的时间,这期间养精蓄锐调整状态。"
有人懒洋洋的嗯的一声,一人靠着一人开睡,那是真累。
之前的任务他们在山林里潜伏了两天,却几枪就把目标解决,精神长时间的高度紧绷,让他们即便在直升机这吵杂的声响下都可以酣畅入睡。
只要给他们2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就够了。
凌晨1点,两架直升机会合,一前一后向边境飞过去。
2点半左右,耳机里传出即将抵达任务地点的报时声,侯晓龙依次把人给叫醒,让他们再次清点装备。
果果问侯晓龙睡了没有,侯晓龙点头,说是才醒。
大白笑着开口,说果果别担心,哥哥们都是硬汉一个,几天不睡觉算个什么?来,小果要是还困,哥的大腿给你当枕头。
果果果断的抬枪,对准他的脑袋,嘴里哒的一声,去死。
大白调戏他说,拿眼神杀死我吗?
众人大笑。
任务出的多了,生死已经让他们笑看,无论这次是不是有人回不来,他们珍惜每一刻同聚的时间。
而果果基本是他们集中调侃的对象。
同一时间,毅然收到了侯晓龙的对话申请,两个人再次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战术安排,谈论完了之后,A队和C队的通话频道连上了线。
片刻的沉默,吉珠嘎玛按住耳机,率先开口,"我是珠子。"
毅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低深的声音顺着无限网络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A队的机舱里瞬间平静了下来,雷刚、郑太果和申沉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落在了林峰的脸上。
林峰眼波闪动,握在枪上的手紧了几分,沉默。
申沉开口,"珠子怎么在C队?"
林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他想起最近自己一直在疑惑的事情,当初在军演上和珠子碰了面,怎么会一直没有追问自己,发来的短信一如之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甚至还从三海那里得到了珠子追问的消息,还想好了一堆的话回过去,可是却至今都没用过,现在想来,应该是早已经确认了。
郑太果之前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珠子是谁,直到雷刚和申沉看向自己,申沉又问了林峰,他才忽然想到之前军演的时候把自己伤了的人是谁,当即更干脆的闭嘴。
雷刚很中立的说,"珠子在选训的时候表现出色,进了特种部队也一直在进步,他在C队不奇怪。"
林峰笑了笑,不太好说心里的滋味,总觉得珠子进了C队挺好的,却又不太好,具体为什么这么矛盾,他也说不来,感觉上太突然了,脑袋里迷迷糊糊的。
雷刚和大白换了个位置,坐在了林峰的身边,关心的看着他,"没事吧?"
林峰打起精神,在自己脸上拍了拍,"没事,专心任务,有什么事情完了再想。"
雷刚点了下头。
之后,毅然再次明确了一下任务,将战术布置复述了一遍。
耳机里不断传来倒计时的时间,申沉拿出微型电脑,将航拍的民宅立体图又演示了一遍,尤其是将恐怖分子所居住的三个房间的室内图放大,让他们记在脑袋里。
计划,A队和C队将分开进入。
A队作为突击小组将会从正门突进,主要任务目标是新到的两车恐怖分子,然后从下往上行动。
而C队将会从天台降落,将有两名士兵在天台进行制高点的火力压制,而另外三名队员将会从上往下支援,最后三名队员将会视现场情况确定是否能够依靠绳索破窗而入。
直升机的巨大声响在距离目标数百米外就可以听到,在楼下负责警戒的恐怖分子抬头看向夜空,两架直升机就像是猎食的雄鹰出现在高空上面,疾驰而来。
远远的,A队的侯晓龙和大白就在机舱门口卧射进行火力压制,掩护C队降落。
C队平安降落在天台上,五名特种兵高空点射,从背后给敌人致命一击,负责警戒的10来名恐怖分子,基本一扫而光,剩下两条漏网之鱼退回了大楼。
同一时间,A队成员从机舱另外一侧高空绳降,6秒后全员落地,展开战斗阵型。
此刻,C队的吉珠嘎玛等三人已经爆开了天台的门锁,冲了进去。
A 队从大门口进入,雷刚和林峰第一个冲进门口,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别警戒,果果的枪一直对着楼梯口,接下来大白冲向一楼的走廊墙边,手中镜子一晃,反射出走廊的动静,安全,然后转身站出去,举枪警戒走廊的动静,剩余的侯晓龙、筒子、申沉枪口对着门外,至此,三秒钟的时间,一楼所有方位全部在射击范围内,完全掌控。
"GO!"侯晓龙喊了一声,带着筒子开始往楼梯上移动。
申沉和果果方位转变,负责断后。
完美的配合,一路向上推进。
此时,C队的吉珠嘎玛三人已经从天台下到五楼,另外三名队员已经绑好了绳索,随时等待绳降破窗,两名警戒人员举枪待命,十字刻线随时瞄准敌人的眉心,以保护自己队友的安全。
"哒!"一声轻响。
又是一名阻截的敌人眉心中枪倒地。
A队一路冲上三楼,身后是一地的尸体。
负责断后的果子和申沉将会为每一个不是眉心中枪的恐怖分子补上一枪,已决后患。
A队来到三楼的楼梯口,与从上而下的C队人员碰面,站在前面的林峰和吉珠嘎玛枪眼互对,林峰看到了双目锐利气势凶猛的珠子,而吉珠嘎玛看到了脸上沾染了鲜血却难掩超然的疯子,然后下一秒,双双垂下了枪口,深深的对视了一眼,目光交错而过。
那一眼包含了很多的东西,在这枪林弹雨中的丝丝心动,无限的担忧,原来你真的在这里的明悟,以及我们都还安全的报告。
那边,侯晓龙轻敲耳机,天台的三名特战队员从天而降,倒挂着隐蔽在恐怖分子窗户边的墙后面。
A队自发分成了三组,集合在门口。
C队的珠子他们守在走廊的两边,负责警戒。
房间里传出嘶吼的声音,是陌生的语言,男人声嘶力竭的大吼,隔了一层门板依然能够听到其中凶戾。
申沉解释道,"放我们离开,不然我们就杀死人质。"
几个人互看了一眼。
侯晓龙当机立断,比了个行动的手势。
"嘭!"三扇门被同时踢开,闪光弹丢了进去,三组人马冲了进去。
"哗啦啦!"玻璃也被踢碎,倒挂的特种兵破窗而入。
第七十八章 那一枪的绝
中了闪光弹的恐怖分子就像是被戳瞎了眼睛的苍蝇,被特战队员一枪一个简单爆头,战斗的危险性骤减。
林峰运气很好的冲到了有人质的房间,但是也是守护最严密的房间,林峰、雷刚和郑太果趁着最初射杀了两个人后,面对一个个茫然乱射的恐怖分子,只能找到了一个死角退守。
之前喊话的男人将人质搂在自己的怀里,凶神恶煞的吼着陌生的语言,企图凭借人质脱身,可是他防了前面却没防到后面,从窗外进来的特战队员一枪射到了他的后脑勺。
巨大杀伤力的子弹直接掀了男人的头盖骨,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三个人抓住机会,冲了出去,几乎不用瞄准,一枪一个,剩余的四名恐怖分子瞬间倒地。
乱飞的子弹贴着林峰的脖子飞了过去,擦出一条血痕,在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弹孔,当他发现脖子疼痛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满目苍夷的房间里只有惊恐的扒拉着头顶上脑浆的人质在歇斯底里的大叫。
林峰走上去劝了两句,人质的情绪却一直不稳定,雷刚上前一个手刀,将人质击晕,扛在了肩上。
林峰失笑看了他一眼,对耳机里说了一句,"安全,人质营救完成。"
耳机里传来毅然的声音,"C队三分钟内抵达天台,A队四分钟内抵达,完毕。"
"收到!完毕!"
"收到!完毕!"
两个小队的队长给予了回应。
任务到此结束,但是所有队员的神经依旧紧绷,只要他们一刻没有回到自己的祖国,他们就依旧有危险。
事实证明,这样的警戒是正确的,离开房间的人瞬间被走廊上的画面震惊。
一名身穿松垮垮背心的少年神情空茫,瑟瑟缩缩的站在吉珠嘎玛他们的前面,身上捆缚着一捆炸药,手中握着的炸弹引爆器已经按了下去,只要一松手,这样的炸弹量,足够将这层楼摧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什么情况?"侯晓龙沉声问道。
用枪口对着少年的吉珠嘎玛他们,头上留下冷汗,不敢开口,目光如他们的枪口锁死在少年的拇指上。
会被炸死的恐惧席卷了他们的大脑。
少年站在原地,神情飘忽的像个失去了肉体的灵魂,身体在瑟瑟的抖着。
寒冬腊月,像裹尸布一样的背心吊在他的身上,裸露出来的手臂纤细稚嫩,锁骨高高的耸着,过度羸弱的身体就连胸口的肋巴骨都清晰可见。
他木然的眼很缓慢的看了一圈全副武装的中国特种军人,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仿佛要抬起拇指引燃炸弹,身体却在这一瞬间大力的颤抖了起来。
木然的眼中出现了挣扎,那是一点点的光亮在扩散,像是一种期盼,期盼救赎的目光。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吞了一口口水。
气氛紧绷的仿似一点就燃。
只要少年一松手,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
林峰眯起了眼,看向少年,12~3岁的年纪,身形还很矮小,黝黑的脸上,那双眼中是恐惧和挣扎,还在犹豫吗?还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人质也不要了吗?
视线从少年的脸上移开,看向了吉珠嘎玛,露出的脖子上可以看到冰冷的汗水流淌。
举枪,"哒!"轻巧的声响。
下一秒,少年的眉心中枪,倒在了地上。
轻而易举的动作,却轻易的夺走了一条生命。
脑部的骤然死亡,让少年的手还保持着按住的姿势,炸弹没有点燃。
警戒解除。
包括吉珠嘎玛在内,C队的人都朝开枪的位置看了过来,看到林峰面色森寒的将枪放下,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
不知何故,这一眼,吉珠嘎玛错开了,不敢再看。
"撤退。"侯晓龙从尸体上踏过,看都不看那名倒地的少年一眼。
A队依次离开,淡定的仿佛前一刻杀的不过是一名恐怖分子,而不是身负炸弹,抱着两败俱伤打算的年仅12岁的少年。
C队的人看着前面的背影,纷纷吞了口口水。
吉珠嘎玛的目光从少年眉心的孔洞移开,追随上林峰的背影,暂停跳动的心脏这一刻才恢复了过来,却咚咚的吵嚷着,反复提醒他前一刻林峰做了什么,那个林峰竟然杀了一个孩子,一个明显挣扎着想活的孩子。
是林峰做错了,还是我想错了?
这样的疑惑一直伴随着吉珠嘎玛坐上直升机,回到基地,乃至很久以后。
在特别行动队离开10分钟后,缅甸的军队出动,对战场进行了清理,那名身负炸弹的少年给他们照成了极大的困扰,尸体被转移到空旷的地方,炸弹的引线被点燃,少年炸得尸骨无存。
这次任务之后的心理评估,吉珠嘎玛的诊断很糟糕,或者说,在三楼参与了这一场战斗的C队成员的心理诊断普遍进入了警戒线。
'鹰隼'的领导们在了解了事情前因后果之后,接来一名我国著名的心理学专家对他们进行心理干涉,大部分队员渐渐走出了阴霾,一名队员因为对军方的命令和自己的价值观产生质疑,最终在一周后选择了转业,只有吉珠嘎玛的心理疏导走进了误区,他并不反对军方出现这样的命令,他绝不质疑自己成为一名军人的本职,但是他不断要求要见林峰,要求和他单独谈谈。
心理医生想要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找林峰,他却什么都不说,或者说,无论他们如何诱导打开吉珠嘎玛的心,只要一提到林峰,吉珠嘎玛就闭口不再言。
心理诊断室里。
毅然一脸担忧的看着周医生,"你就告诉我,这个兵还能不能要?还有没有救?他可是个好兵啊,各项军事技能出色,未来在我军一定有大用的。"
周医生笑容可亲的安抚他,"毅队长,不要担心,这个兵大致方向是没问题的,主要性格本身有些执着,对某件事情或者人投入我们大部分人难以想象的感情,他现在针对的并不是军队,而是开枪射击的那个人。"
"林峰?"毅然蹙眉,"他们是一起读军校的同学,一起参加的选训队,分开的这一年也一直都有联系,所以,你是说他对林峰这个人出现了抵触情绪?"
"是的。"周医生点头,"就像这次诊断的大部分士兵对军队产生了质疑,您的这名队员却是对林峰这个人产生了质疑,说明白点,就是理想中的那个人突然做出的改变,让他对对方的理解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没办法接受,他在逃避这个事实,希望那个人什么都没有变,还是原本的样子。"
毅然边听边点头,"那么您的意思呢?"
周医生说,"我知道林峰的身份可能比较特殊,但是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够让他们两个人好好谈谈,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林峰最好也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毅然站了起来,"周医生,谢谢你,这件事我马上去办。"
周医生点了下头,"客气,就麻烦你了。"
林峰被单独叫出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尤其见到毅然更是莫名其妙。
他对毅然的印象很不好,一年的时间那股怒气虽然消散了不少,但是对这个人本能的不算太待见,还好不是一个部门,自从来到这里后,也就上次行动见了一面。
"林峰!"毅然站在车门边看着他,"有两个人想见你。"
林峰蹙眉,"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
"去哪里?"林峰说着,走到车的另外一边,打开了门径直坐进去。
"那边。"
"那边?"林峰挑眉,吹了口口哨,"来这里快一年了,我还第一次有机会看到咱们基地的全貌啊。"
这话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具体想要透露出什么却很模糊,毅然直接走了耳朵不进心,沉默开车。
车子驶过围墙的大门,林峰看着外面一水的绿,状似享受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惬意的眯起了眼,然后扭头看向毅然,语气轻佻的说,"毅队,我要摇窗户不?可别让人看见了。"
毅然扭头看了他一眼,沉声回道,"不用,很快就到。"
"很快就到?"林峰惋惜的叹气,"真可惜,下次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毅然想了想,"你把事情解决了,我开车带你兜一圈,让你看个够。"
林峰笑呵呵的说,"才一圈肯定看不够,不过既然毅队您都亲自开车了,我怎么也要用脑袋记好了,回去慢慢回味。"
毅然不再说话,聋子都听得出来林峰语气里的挑衅。
毅然一路将车开到医疗大楼楼下。
林峰又问了些要不要挡脸的话,毅然统统用随便你做了回答。
一路上到2楼,打开门,将林峰送了进去,毅然就转身走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点了根烟,慢慢的等。
林峰站在门口,视野里窗洁明亮,空气里是不同于医院特有的味道,淡淡的熏香味弥漫在鼻端,让人安静的气味。
这样的味道他并不陌生,每次出完任务之后,他们都会在心理医生的房间里闻到这种香味。
林峰想起在和吉珠嘎玛出任务之后,自己又出了一次任务,但是诊断很正常,没理由再来一次,何况还是跑到围墙的另外一边就诊,这里面可就有意思了。
穿着白大褂的周医生远远的站着,看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林峰是吧,这边坐。"
林峰走了过去,坐在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周医生坐在他的斜对面,自我介绍了一下。
然后,周医生开口道,"你可能很好奇为什么我要见你吧?不知道接你的人有没有说过详细的情况。"
"我没问,也没必要问。"林峰说。
"为什么不问?是因为身为军人吗?"周医生问。
林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接我的是毅队,当初吃了不少苦头,所以现在也没什么话好说,您就当我闹下脾气吧。"
"哦。"周医生点头,将吉珠嘎玛的诊断书拿了出来,看了一眼,"这样吧,我详细和你说一下,上次你们进行了一个任务,任务里你射杀了一名12岁左右的少年,让你的战友出现了一些思想上的误区,能告诉我你当时的想法吗?"
林峰回想了一下,点头,"周医生,其实我们都有专门的心理医生对我们进行心理疏导,最初杀人的时候也比较难过,但是医生告诉我们不要想得太多,把自己当成一把武器就可以了,所以,他们早晚会想通的。"
周医生笑着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当时是什么样的决定,促使你对一名年仅12岁的少年开枪。"
"权衡利弊。"林峰简单回答之后,双臂撑在自己的腿上,弯曲着上半身抬头看向周医生,"他并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只要松了手,我们所有人都要死,杀死,还是让所有的队友陪葬,这个账很好算。"
周医生蹙眉,"但是与你一起出任务的战友说,那个孩子很迟疑,在你们出来之前,他们和那个孩子已经僵持了十多秒,那个孩子一直在犹豫,你不开枪,他未必敢松手。"
林峰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周医生,您是想要告诉我什么?我杀错了?还是我应该留在那孩子可能的亲人尸体旁边,在一个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和他对话,劝服他不要松手?周医生,我想,您可能不了解我们的任务性质和其中的危险性,当机立断的解决后患才是最佳的选择,况且……"说到这里林峰直起了身子,拍了拍沙发的扶手,作势要站起来,"况且这一阶段的心理评估我们都已经完成,您不用试图左右我的想法。"
周医生淡定的看着他,"那我们谈些别的,吉珠嘎玛认识吗?"
林峰撑在扶手上的手一顿,不明的看着他。
周医生说,"这次参与任务的六个人,我都进行了思想干涉,但是吉珠嘎玛我能做到的干涉有限,所以我想和你谈谈。"
林峰缓缓的坐回了椅子上,选择了沉默。
周医生说,"吉珠嘎玛爱你,你知道吗?"
林峰双眼微眯,里面闪过寒光,带着丝丝难以掩饰的杀气。
"看样子你是知道了。"周医生无惧的看着他,浅笑。
林峰盯着他看了数秒,闭上了眼,再次沉默。
周医生不再开口,静静的等着。
"这次的谈话会记录吗?"林峰问。
周医生摇头,"不会,你不是我的病人。"
"这事你和别人说过吗?"林峰再问。
周医生摇头,"我没有接到干涉士兵感情的命令。"
"医生有自己的医德,你没有到处宣扬过吧?"林峰继续问。
周医生失笑,"当然,我可以用我的职业保证,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林峰的眼缓缓张开,看向了他,前一刻坦然无畏带着几分傲然的眼里已经出现了淡淡的血丝,目光里有着不难解读的困惑和悲伤。
周医生笑着的脸缓缓收拢,目光先是惊讶,然后是严厉,"你竟然也作出了回应?天呐,你们知不知道这意味了什么?"
"知道。"林峰苦笑,声音嘶哑。
周医生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我有些猜到为什么会是你第一个举枪击杀那名少年了。"
林峰看着他,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周医生却没有给出回答,只是苦笑着,低声说了一句,"真不知道让你们见面的决定正确不正确。"
"什么?"林峰挑眉。
周医生说,"本来还想让你出面,停止吉珠嘎玛的感情的,但是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为什么?他的情况很严重。"林峰有些焦急的问。
周医生说,"也不算,大方向没问题,但是你们之间应该出现了一些问题,这样吧,这种事情我不会干涉,所以,我把他的情况和你说下,你自己解决。"说完,周医生笑了一下,嘀咕,"这事情闹的,怎么最后还成了媒人了。"
林峰耳尖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红了脸,尴尬的移开视线,看向了窗外。
嗯,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嘛。
第七十九章 等我,我一定会来
对于周医生来说,林峰和吉珠嘎玛的事情也着实让他为难。
当然,他并不是反对同性恋,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来说,他的患者里不缺乏这类的人,但是他现在作为一名军医,在确认两名特种兵之间有感情,尤其一名还是特殊部门的士兵,就有些让他拿不定主意了。
毕竟,两个人一旦同时出任务,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些判断上的误差,稍微的情绪失控都事关人命,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名名叫林峰的特种兵实在是过于谨慎聪明,在谈话之后反而对他进行了心理干涉。
例如,同性恋并不算什么,就算两个人都是当兵的,也不算什么。
例如,让他相信他们的职业并没有任性的余地,因为除了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他们拥有更多的是那些战友们,兄弟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需要他们用双手去捍卫。
例如,这个秘密已经藏在心里很久,你询问我我其实可以选择不答,但是我如今回答了,那是因为我信任你。
例如,空口的誓言它未必有约束力,但是如果在一名品格高尚的人嘴中说出来,誓言就会具有它的魔力,让人信服。
例如,如果这件事被揭露,对两个人的影响力将有多深,或许他认为是对的事情,反而会让想要被他保护的两个人出现更多不良的后果,甚至离开军队。
不管怎么说,从各个角度来说,周医生承认自己被说服了,或者说本身希望自己能够被说服。
他有些期待能够看到这两个人的感情走到最后一步。
为的只是那一刻为你杜绝危险而开的一枪。
为的只是你是我的执念,我需要知道全部的你的专注。
他有些心疼这样的感情,在这绿色的军营里,让他看到一丛的杂草在雨后冒出,或许不和谐,或许早晚会被铲除,但是也有可能,与其它的嫩叶融为一体,欣欣向荣。
他想,无论如何自己都只能看着,不干涉不庇护,让他们自己去努力成长。
周医生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反手关上门,门后是一年以来,第一次真正面对面谈话的两个人,而站在他眼前的毅队长,让他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于是,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向同事的办公室。
屋内。
骤然碰面的两人气氛几乎是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有一种名称为尴尬的暗潮在流动。
林峰看着珠子。
珠子瞪着林峰。
林峰失笑,将目光移到了窗外,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珠子双眼微眯,拳头在不觉间握紧。
林峰踌躇了一秒,站起身开口,"我出去找根烟,你抽不?"
"抽你妈!"珠子大骂了一声,扑上去就给了林峰一拳。
林峰被揍得撞在了桌子上,钢笔和茶杯掉落在了地上,玻璃片碎了一地。
嗯,很珠子式的问候方式。
林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尝到了甜腥的味道,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笑了笑,"下手还真狠。等我出去找烟,咱们慢慢谈。"
吉珠嘎玛瞪着他擦着自己的手臂走向门口,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林峰走到门口的那一刻,突然如射出膛的子弹冲了过去,双手贴着他的脖子按住了门。
"嘭!"手掌和铁门撞击出声响。
林峰被他限制在了双臂之间,缓缓的扭头看他,看着他的头缓缓压向自己,在落在嘴唇的前一刻,猛的头一偏,抬手抓住他的手臂,脚步交错,就将他的手拧在了身后,压着声在他耳边轻说,"什么时候见着你都在发情,不会看地方?"
"林峰。"吉珠嘎玛咬着牙恶狠狠的叫着他的名字,大力的挣扎了一下,林峰顺着力道松开了手。
林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再次低声说了一句,"别急,我们慢慢谈。"
吉珠嘎玛愣住,看着林峰没事一般的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传出林峰讨要烟的声音,他的眉头微微蹙紧,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确认……
一年的时间,林峰真的变了很多。
点燃的两只烟,一支被递到了吉珠嘎玛的手里,吉珠嘎玛看着手中的烟嘴末端,像是被刻意咬了一口,留下浅浅的齿印,他斜睨着林峰,缓缓的将烟移到了唇角,吮上,大力的一吸,一股辛辣铺天盖地的涌进肺部,曾经熟悉,现在却陌生的味道。
他转过头有些狼狈的咳了几声。
"还真戒了?"林峰挑眉,"挺好,那就别抽了,掐了吧。"
咳得眼睛泛红的男人转头瞪他,挑衅般的又抽了一口,这次没咳,但是眉心却在不觉间出现了细微的皱褶。林峰笑着,有些亲密的抬手在他的眉心按了按,"看吧,我说掐了吧,你和我倔什么倔?"
吉珠嘎玛偏头躲开,心里有些不爽现在这种相处模式,被照顾着,被小看,像是又回到军校最初认识那会儿,这个人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无法触及,无法掌控的不安全感。
"说点儿什么吧,别这样,我很别扭。"林峰看着他,浅笑。
其实,吉珠嘎玛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原先有很多话想要问林峰,但是现在很多都不重要了,突然而来的任务,这数次的行动,毅队三申五令的保密命令,都让他了解林峰为什么不对自己说,被隔离开的两个人仅仅能够依靠文字来联系,文字的无法坦言性代表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和误会会越来越大,他理解,真的理解。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相处时间,这个些都不再是问题。
但是,林峰的变化他虽然能够理解,却不能接受。
或许心里对林峰的美化已经定型,那是一种最美好的期盼,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有一个面容清隽的男人站在绿色的草地上看着自己,蓝色的天空是背景,白色的云朵是点缀,那个男人会很温柔的笑,干干净净的像是一尘不染,就连伸向自己的那只手,修长的手指末端,那指甲的色泽都是温润的。
可是最近画面在变化,脑海里的男人依旧会站在那里,依旧会笑得如沐春风,但是脸上沾满了血迹,散落的红色斑点闪烁着诡异的色泽,而他的手里握着枪,枪口滴落鲜血,脚边躺着一个男孩儿,男孩惊恐的眼里是对活着的渴望,而眉心处的孔洞却夺去了一切,画面脑海里不断重复,站着的男孩眉心中枪然后倒下,像卡住的电影画面一样。可是林峰却一直站在男孩的身后看着他,很温柔的笑。
这样的林峰让他遍体生寒。
林峰蹙眉,语气有些冷的开口,"真的那么接受不了吗?"
吉珠嘎玛挑眉看他,点了下头,再摇头。
这不是他接不接受得了的问题,而是那个人是你,是林峰。
所以,我无法用客观的角度去看,你懂吗?
林峰淡淡的说,"来这里一年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变化,还是说你觉得我不该去适应现在的生活,还像以前那么天真的认为死在自己手里的都会是罪大恶极的凶徒?"
"当然不。"吉珠嘎玛蹙眉看他,"郑太果也在里面,为什么不让他尝试拆弹?"
"拆弹有一定的危险性,而那个男孩想法的转变更是无法预计的,我们有14个人在那里,那栋民宅有上百名普通民众,以及物资无数,一旦引爆,你能够计算出后果有多严重吗?况且这次是个越境行动,我们14个人一旦死了,可能连尸体都收回来。"说到后面,林峰语气加重,目光灼灼。
"……"吉珠嘎玛沉默了一下,他怎么不懂,林峰说的他都懂,但是……他接受不了的只是林峰在他的眼前开的那一枪,他还记得放下枪时,林峰的表情,冷漠的就像是在训练场上的打靶射击训练。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抽了口烟,却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心里有种感觉,他让这只小狗失望了。
但是战场是没办法接受天真的,权衡利弊下来,取舍早已经明确。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个都沉默了很久,不同的生活圈子让他们很难找到共同的话题,但是关于任务的争论,两个人偏偏都一致认为那是没有必要的,因为林峰认为自己没错,吉珠嘎玛也认为林峰做得没错。
他确认主要的问题不在林峰,而是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这个地方偏偏没有办法说一些更深入的话题。
其实他明白,自己执拗着,一定要见林峰的原因,是希望这个人亲口告诉自己,我什么都没变,分开的一年时间并不会代表什么,我还是那个林峰。
如此而已。
"林峰。"很久,吉珠嘎玛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林峰,"你们那里预计什么时候再招人?"
林峰想了一下,摇头,"不知道,我们在里面要服役三年,三年内还会不会进人是高层的决定。"
吉珠嘎玛点头,表示明白,"我会想办法进去,林峰,我想了解你的变化。"
林峰有点尴尬的抠了抠脑门,再一次品味到无法招架的滋味,就像一年前一样,他讪讪的开口,"意思是想通了吗?"
"想通什么?"吉珠嘎玛问。
"你的医生告诉我你的心理有些负担,有个关卡过不去,咳!嗯,是关于我的。"林峰将视线飘忽开,看向了一旁。
"啊!哦,嗯!"吉珠嘎玛目光闪烁,尴尬的笑。
"我……"珠子说。
"你……"林峰说。
"那个……"珠子说。
"我说……"林峰说。
然后,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失笑。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这磨磨唧唧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林峰抬手表示自己先说,"我现在很好,以后的联系应该还是之前的模式,有机会你自己一定要争取。"
吉珠嘎玛点头,"我就是想见下你,看到人就行了,剩下的问题我自己能解决,至于那些解不开的结,我暂时会放下,等我真正到了你的地方再说。"
林峰嗯了一声,然后表情变得认真,"你自己一定要考虑清楚,其中的利弊应该会有人和你分析,不要凭一时的冲动,你知道的,我不能细说,但是我只能告诉你,有些任务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做好准备了再来。"
吉珠嘎玛再次点头表示明白,神色开始变得轻松,"不过分开一年而已,这种情景让我觉得我在探监。"
"……"可不是嘛,林峰无语,说话遮遮掩掩,说半句吞半句,对方能够理解多少,就连自己都没办法控制。
吉珠嘎玛站起了身,说道,"就这样吧,我回队了。"
林峰挑眉,没想到再见的珠子竟然变得这么干脆,出乎意料的洒脱,倒是自己有些不舍的开口,"不再说说?"
吉珠嘎玛低头看他,眨了眨眼,笑开了一口白牙,"我就是想见见你,一切等我进去了再说。"
"这么有把握?"林峰疑惑的问。
"一半吧。"
"毅然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吉珠嘎玛笑眯了眼,目光莹亮,几分骄傲的说,"林峰,这次我可比你想得远,别忘记了,我是特别行动C组的队员,既然成立了这个小队,他们想撤就没那么容易了,况且你们A队人数那么少,无法应对更多突发的情况,我想,最近肯定会有编制变动。"
林峰点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不需细想,这样的分析很合情合理,但是,林峰说,"万一另外组建一个小队呢?"
"有差别吗?"吉珠嘎玛挑眉,"另外一个小队必然和你们出的任务程度差不多,同属一个秘密级别的话,合作是在所难免的,只要站在一个平台上,我们见面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困难了吧?"
"你想干什么?"林峰失笑,带着有色的眼光看他。
"追着某人要一个承诺。"说完,吉珠嘎玛伸手抱住林峰,大力的一抱,旋即松开,单纯的像是战友之间的亲昵,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却是一种保证,分离前的保证,吉珠嘎玛却尤怕不够的补充了一句,"安安全全的等我,我一定会来的。"
林峰抿嘴笑着,点了下头,看着吉珠嘎玛潇洒的转身离开,缓缓关闭的铁门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果断利落。
其实,这小狗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只真正的藏獒了,不是吗?
林峰想。
勇敢无畏,凶猛无匹,有了厚重的肩膀可以承担起一切,有了锐利的双眼可以看清前路,有了一双能够自由翱翔于天际的翅膀,丰满厚实的羽翼。
事后证明,吉珠嘎玛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那年的三月份,十一号这天,'鹰隼'基地春暖花开,天高气爽。
吉珠嘎玛等八名队员被集合在了一起,由基地的大队长牵头,毅队在侧,对他们正式公布了关于'游隼'特别突击队的信息,并在同一时间签下了保密协议,名义上他们所有人将要被派出国执行秘密任务,年限未知。
谭指导员过来领人,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儿,殷切的期盼让他们觉得自己选择的没有错,未来的道路康庄明亮。
但是,不得不说,'游隼'特别突击队的第一关就让他们吃足了苦头,他们被分别带去进行了耐疼痛考核,只是这次忽悠的人从教官变成了谭指导员。
谭指导员分别给出他们秘密口令的时候一直笑呵呵的,轻飘飘的说,记住啊,这几个字眼可不能从你的嘴里吐出来,不过如果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可以说,咱们的考核就停止。
这话,就像是开玩笑一样。
吉珠嘎玛心里没什么秘密,只有林峰,疼到极致的时候,大部分意识都已经丧失,很多的回答都是凭借本能,可是谭指导员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在确认从吉珠嘎玛的嘴里真的套不出那个口令后,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林峰。
"你认识林峰吗?"
过了最初嘶吼挣扎的阶段,吉珠嘎玛身体紧绷的躺在焊死在水泥地的椅子上,大睁的双目里空茫着,无意义的生理泪水一直从眼角流淌下来,密布了汗珠的身体肌肉不断的抽搐着,整个人的灵魂已经和肉体脱离。
"你认识林峰吗?"谭指导员再次重复。
那是一种本能,对危机的本能,即便失去了判断的直觉,吉珠嘎玛依旧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闭口不答。
"为什么一定要追查林峰在哪里?"谭指导员目光慈爱,抬手的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为什么呢?"
吉珠嘎玛继续摇头,张开的嘴中吐出零碎的词语,谭指导员压下头,贴了上去,几乎是下一秒,就被一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给大力拉了起来。
医生一脸的后怕,指着一边的血压和心电图等设备,"别靠近他,他现在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谭指导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向吉珠嘎玛摘下牙套后森寒的牙齿,点了下头,停止了追问。
事实上,他很介意林峰和吉珠嘎玛之间的问题,林峰在耐疼痛考核里喊出了珠子这种莫名其妙的字句,而吉珠嘎玛对林峰的去向不断揣测,并且在这次的测验里对林峰的名字反应格外明显,所以,对于谭指导员来说,这是一种危机的预警。
看着吉珠嘎玛,他有点想把这名士兵退回去。
第八十章 '游隼'欢迎你!
"考核结束了没有?我要停仪器了。"医生蹙眉看着仪器上显示的各种数据问道,掀开吉珠嘎玛的眼皮,用聚光的手电筒看了看他瞳孔扩散的程度。
"不能再问了?"谭国华追问道。
医生摇头,"没必要了,他对疼痛反应的各项指标在很早以前就停止了波动,很多的神经感官已经自主剥离,也就是说,就算你现在真的砍了他的腿手,他也没了痛觉。"
谭国华点头,有些不甘。
"你还想问他什么?"医生斜睨他,目光里带着不赞同,"这兵很好了,从数据上看来,比上一批的所有人都要出色,疼到极致大小便失禁的多了去了,他能够这么快适应过来,没有大吵大闹,已经远超你们的选择标准。"
谭国华挥了下手,表示结束。
医生松了口气,关掉了电击仪器,从助手那里接过针,将镇定剂推进了吉珠嘎玛的血管。
吉珠嘎玛成弓状的身体在下一秒徒然松懈下来,面色血红的大口喘息着,整个人仿佛烂泥一样的瘫在了座椅上。
正准备对他进行二氧化碳缺乏症紧急处理的医生手上动作一顿,竟然看到吉珠嘎玛失焦的瞳孔转过来,然后慢慢凝聚,锁在了他的脸上,谨慎莫名。
"真棒!"医生不免赞叹了一声,看向谭国华,"耐疼痛抵抗力A+,自主意识控制一流。"
"结……束了?"吉珠嘎玛恰如其分的开口。
谭国华不免点头,也有些色变,进来这里测验的,吉珠嘎玛并不是第一个挺着没有晕过去的人,但是绝对是第一次训练就最快做出反应的,他的部队绝不缺乏硬汉,长久的耐疼痛训练足够他们挺过任何的审讯难关,但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训练的,这种疼痛绝对比想象得还要痛苦,分筋错骨的就像是丢到火炉里烧成了灰烬,极尽痛苦的死过一回一样,各种对疼痛的逃避他都见过,甚至有过短时间内另外人格的产生,但是绝对没有第一次训练完大脑还这么清明的。
"你的电流频率够吗?"谭国华疑惑的开口。
医生白了他一眼,表情不言而喻。
然后,医生俯下身,关切的看着吉珠嘎玛,"呼吸还行吗?身上还有力气吗?有没有哪里还不适?给我一些回应。"边说边解开吉珠嘎玛双臂,胸口,腿部的束缚。
吉珠嘎玛淡淡的看着他,摇头,自己支撑着想要坐起来,手上一软又倒了下去,镇定剂已经对他的肌肉产生了麻痹的作用,能够移动一根指头已经上佳,何况是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动作像是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呼吸像是拉起的风箱一般变得急促。
之后,吉珠嘎玛又用了一下力,这次却被医生用手按在他的胸口将他压了回去,阻止他想要再接再厉尝试的念头。
助手将车推了过来,和医生一头一脚的将他抬上了车。
站在一边的谭国华留意到吉珠嘎玛看过来的眼神,冷冷淡淡的,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莫名的有些熟悉。
吉珠嘎玛被送到楼下的病房,疲惫到极致的身体和紧绷的大脑让他很快陷入了昏睡,再一醒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
期间谭国华来过两次,视线像是扫描一样的在他脸上掠过,想要挖出一些更深层的东西,以证明心里的不安,却最终无果。
第二天恢复过来的8名B组队员在楼下集合,谭国华再次老规矩的介绍了他们的教官,教官还是带林峰他们那一批的那个人,没有军衔,没有姓名,称呼只有两个字,教官。
教官训完话后,谭国华站出来很无奈的说道,"本来打算让你们再多训练训练,配合一下的,但是A小队有紧急行动在身,归期不定,所以原本预计明天与兰州军区的反恐军事演习只有由你们顶上,不过我相信你们,作为被选出来的优秀士兵,随时都可以提着枪上战场,你们的出色毋庸置疑,所以,拿下兰州军区的特种兵,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回答,气势如虹。
谭国华点头,连连道好,"接下来我带你们进入我基地最神秘的军事重地,在那里你们的教官将会利用今天一天的时间对你们进行战术演练和磨合训练,大家走心。"
"是!"
作为从特种部队调过来的特战队员们,是能称得上兵王中的兵王的,枪法和战斗反应绝对是最棒的,他们一天的时间都在磨练配合,教官试图将他们打造成一体,如臂使指。
而B队的队员也不负众望,在下午五点,教官宣布这一阶段的训练暂时结束。
第二天,他们带着行囊被带上了直升机,飞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降落了。
吉珠嘎玛看着眼前的景色,这个是一座废弃的工场,占地约4000平,差不多有五个篮球场的大小,锈迹斑斑的顶棚可见数个大洞,窗户上的玻璃几乎都已经没了,就算还有一两片苦苦支持着,也只留下些碎裂的痕迹,尖锐的玻璃碎片在太阳下闪烁着寒光,有着残垣断壁的荒芜感。
这次谭国华并没有来,只有教官领着他们,教官站在列队整齐的特战队员前面解释了这次的假设敌情,"恐怖分子在一天前挟持人质占据了这所废弃的工场,他们携带有大量的杀伤性武器,你们的任务是营救人质,击杀所有的恐怖分子,明白没有!?"
"明白!"
"报告!"有人喊了一声。
教官看向他,"说!"
"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恐怖分子有多少名?我们需要营救的人质是几个?"
"恐怖分子人数不详,人质一人,还有人有问题吗?"
"还有没有!?"
"现在对表,10点28分,两分钟后行动!"
"是!"众人齐声回答。
2分钟后,B小队的八个人分成了两队,四个人为一个行动小组,从不同的方向进入废弃的厂房。
吉珠嘎玛等四个人是从侧门进入的,一眼扫过去,被废弃的巨大厂房像是看不到尽头,中间横陈的各种大型机器起到了绝佳的遮挡作用,地上有很多废弃的角铁、钢管等材料,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有隔出来的两层铁皮小楼,原先是作为办公室和调动室的作用,现在成为了最佳的人质收藏地,因为只有一个铁质的楼梯可以上去,易守难攻。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靠近铁皮小楼,翻上三米高的走廊轻而易举。
不过,前提是可以平安的抵达那里。
四个人成战斗队形,一路警戒的移向小楼。
与他们对抗的兰州军区特种兵,也就是恐怖分子还没有出现,空荡荡的厂房偶尔会传出一些莫名的声音,提醒他们这里危机四伏,并不安全。
"嘭!"一声枪响。
吉珠嘎玛小队里第一个从大型机械后面冲出去的队员,胸口中枪,减员一名。
没有飞溅而出的鲜血,却让所有紧绷神经的队员心脏猛的一缩。
战斗开始了!
吉珠嘎玛追随弹道,第一眼锁定了目标,举枪反击,一声枪响,露出半个身子的恐怖分子中枪。
同一时间,厂房顶棚的几个大洞处绳吊下来四名特战队员,从上至下,分别锁定了四个方位,为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原地隐蔽的恐怖分子一人送上了一枚子弹。
吉珠嘎玛他们趁机移动,三个人配合无间,到小楼不过100米的距离,走走停停,一路又解决了一名探头探脑的恐怖分子。
距离可能收藏人质的目标地点已经越来越近。
"嘭!"
在平静了半分钟后,又是一声枪响。
他们之前经过的区域突然冒出一名戴着黑面罩的恐怖分子,举枪射击。
打的不是他们,而是另外一个行动小队绳吊下来最慢的一名队员,人在半空,就已经胸口中枪。
当即,吉珠嘎玛他们转身射击,为队员掩护,恐怖分子射完一枪后就缩了回去,坚守不出,他们只能继续火力压制,等待战友集合,同时一名队员离开队伍,绕了一圈,试图从另外一个方向接近恐怖分子,可是走到一半,突然背后一阵大力袭来,扑倒在地,后背中枪。
吉珠嘎玛抽空看了一眼弹道射来的位置,就在疑似收藏人质的小楼窗口处,有人影一闪而过。
因为情报不够准确的原因,他们只能预设目前至少还有两名恐怖分子,而他们还有五个人。
虽然他们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是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两名恐怖分子正好占据了对等的两个角度,其中一名甚至占据了整个战场的制高点,而他们被夹在了中间,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弹药携带量并不充沛,这样的火力压制不能持续很久。
吉珠嘎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他对身边的队员说,"这次我出去,你们掩护我,二毛,楼上的那个交给你,一冒头就爆掉。"
几个人点头。
吉珠嘎玛将微冲丢在了地上,比出了中指、食指和拇指,无声的数到,三、二、一,GO!
如迅猛的猎豹,扑跃而出,身形矫健的不断穿越在废弃的器材当中,脚步呈不规则的Z字型移动,规避着可能从任何角度射来的子弹。
20米……
15米……
10米……
8米……
5米……
3米……
2米……
快速的移动仿若带出一道残影。
他利落的就着奔跑的姿势,从腿上拔出手枪,看好落脚点,双腿用力,飞跃而出。
时间的流速在这一瞬间突然变慢。
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呼哧呼哧,心脏的跳动声,咚咚咚咚,视网膜中废弃机器的角度在不断的变化,卷曲的双腿从遮挡物后面一点点的露了出来,然后是头,握着手枪的手在这一刻举起……
"嘭!"一声枪响骤然响起。
视线里,恐怖分子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扑'闷声中,他跌倒在地,目光凝聚而锐利的看着子弹飞出去的方向。
两秒后,中枪倒地的男人揉着脑袋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扭头看了他一眼。
吉珠嘎玛这才爬起了身。
那边,二毛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二楼的恐怖分子已经射杀。
吉珠嘎玛笑了起来,之前的过度专注,让他忽略了身后的情况,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把后背交给了自己的队友,他信任自己的战友能够完成任务,保护自己。
那边的队友们分四个方向警戒,吉珠嘎玛很快的归了队,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小楼的楼下,既然一时间无法确定还有没有存活的敌人,他们只能选择从楼梯上楼,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全场一楼留下两名队员负责警戒。
铁质的楼梯上密布着锈迹,厚底的军靴踩在上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吉珠嘎玛细微的呼吸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脑袋里却莫名的数着楼梯的阶数,10阶,然后转弯,再上,还是10阶。
一路来到二楼关闭的门前,谨慎而快速的从窗口大概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面的情况,房间中间的座椅上绑缚着一名'人质',房间的一角坐着已经放下了武器的恐怖分子,暂时安全。
吉珠嘎玛和二毛枪口对着外面,最后一名队员一脚揣开了门,铁门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撞在墙壁上又反弹了回来,杜绝了门后藏人的可能性。
他们突击进入,枪口瞬间对准三个方位。
左边、右边、中间。
"安全!"吉珠嘎玛报告。
"安全!"一楼留守的人回应。
看着被捆缚的'人质',吉珠嘎玛他们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纷纷冲上去解救'人质'。
那一瞬间,吉珠嘎玛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带着黑面罩的那张脸上露出的眼熟悉莫名,而且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诡异的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人质的头套被掀开。
下一秒。
"轰隆!"一声巨响!
人质爆炸!
铺天盖地的白灰喷了吉珠嘎玛他们一头一脸。
变成白人的三个人愣在了当场。
耳畔响起了幸灾乐祸,几乎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
幸好提前护住了脸的林峰,锤着地板开始狂笑,直接笑瘫倒地。
过了两秒,"咳咳!咳咳!"
笑极生悲,大量的白灰吸进了呼吸道,变成了趴地狂咳。
吉珠嘎玛抹了把脸,看着一手的白灰,面色森寒的走到林峰面前,白灰瑟瑟的洒落一地,他蹲了下去,伸手揪着林峰黑色的头套上的那个小尖,一点点的用力,然后大力一扯,终于将林峰咳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张脸给露了出来。
林峰笑得泪汪汪的眼看着他,掐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哟,最近去了韩国吗?整得不错啊?都换了个人种了。"
吉珠嘎玛呲牙,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又掉下了一层灰。
"怎么回事?"'白人'之一,二毛不爽的看向林峰,森森的问了句。
林峰抬手捏住自己的下巴,揉了揉脸,绷住,然后站起身,很开心的拍了拍手掌,"恐怖组织制作和常用的简易爆破装置,利用压力或拉发线引爆,爆炸范围是20
米,所以,恭喜你们,你们全体阵亡了。"说完,林峰扯着嗓子对外面吼了一句,"果果,你的主意好啊,下次咱们炸狗血。"
一开始就阵亡的郑太果抽着嘴角站了起来,怯怯的看了一圈,敏锐的感受到浓郁的怨气,低头,抱枪,转身往外走。
林峰喊完话,有些嚣张的弹了弹衣服上灰,然后这才扭转头看向了吉珠嘎玛,诚挚的笑。
"欢迎来到'游隼'特别突击队。"
第八十一章 只要有你
"喜欢我们的见面礼吗?"林峰很认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个孩子。
吉珠嘎玛抿直的嘴角缓缓上弯,锐利恼怒的眼渐渐变得柔和,里面闪烁着细碎的光泽,几乎是贪婪的看着林峰笑意吟吟的脸。
林峰抿着嘴角,抬手勾住他的肩膀,手臂用力将他给扳了半圈,然后吊儿郎当的挂在他的脖子上,带着往门口走,到了二毛身边的时候,顺便也把他圈在了另外一边的臂弯里,双眼却看着另外一名队员,说道,"感受到我们的诚意了吗?"
仨人嘴角抽了一下,这也叫诚意??
出了门,楼下的两名B组队员抬头看过来的下一秒,捧腹大笑。
吉珠嘎玛斜睨林峰,磨牙,"还有没有装白灰的盆?"
林峰摇头,"不好意思,存货不足,客官可以预定,保证管够。"
四个人一路下楼走向工厂大门,战友们纷纷聚集了过来,队伍不断的扩大。
四个,六个,十个,十五个。
新老队员间相互都有认识的,纷纷趁着这个机会认了亲。
有人说,"诶,狗血的提议不错,怎么早没想到?"
有人说,"雷刚,你还真在这里啊?我说你小子怎么出个任务出了一年?"
有人大叫,"操,那个果子是谁?老子扒了他的皮!"
有人得意,"你们早我们一年进来也没多厉害嘛,照样被我们给收拾了!"
有人说,"晚上有聚餐不?咱们哥儿俩很久没见了,怎上两杯,怎么样?"
有人反驳,"操,那是给你们面子,懒得一上手就动真的,可都等着看热闹呢,诶诶诶!!我说,我说!你们那么早开枪杀什么人?等八个都进去了多好?"
有人喊了一嗓子,"果果呢?人呢?来露个脸,别怕,哥哥们帮你撑着,他们不敢怎么样。"
一群人勾肩搭背,吵吵闹闹却神情愉悦,一场别具匠心的迎新仪式,瞬间打破了隔阂。
出了大门,吉珠嘎玛看到了被洗过的蓝天,纯粹而干净的色泽,三月风光无限,这样的春就像是才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生长着。
肩膀被拍了两下,他扭头看向林峰。
林峰的笑显得格外的开朗,就像水洗的天一样干净,让他想起来彼时年少的他们,并肩坐在军校操场楼梯上,就是这么勾着肩眺望天空,又想起了选训那会儿难得的闲暇,他们缩在帐篷的一角,星空为被地为席,手足相碰谈天说地,往日的画面如一帧帧的电影胶卷在脑海里卷过,泛出盈满的美好。
林峰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拍了他几下,扭过了头。
他看得出来,林峰很开心,眼眯出了弯月,笑得露出了牙齿,无法掩饰的激动透过手臂传了过来,落在了他的肩膀,让他觉着为了这一刻的重聚,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是一种阴霾拨开的通透。
教官看着相携而来的队员们,收敛了脸上的严肃,带着淡淡的欣慰,他说,"大家都原地坐下,自由发言。"
地上是嫩绿的杂草,还带着未完全散去的湿意,却被朝阳蕴出了温度,坐在上面,人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大白撑着懒腰,扭了扭脖子,说,"教官,半年没见着您老,越发的帅气了。"
教官抬手指了指他,"还是一样的话多。"
大白笑嘻嘻的开口,"您老不是说自由发言吗?说话不算数!"
教官说,"说说刚刚的演习吧,B组先来。"
二毛举手,"那是演习?玩我们呢吧?看看我这一身的灰,回去了谁洗?"
大白开口,"手洗嘛,还要我教你?要我教你怎么洗屁股不?"
二毛和大白是老相好,当即两个人就扑到一起掐架。
"A组呢?"教官错开他们,看向旁边的人问道。
筒子开口,"我说,教官,这没什么好讲的吧?兄弟们都让着得,回头正经的对战演习,咱们再战后分析。"
教官摇头,"瞧瞧把你们一个二个给牛的,在我看来,他们的军事知识差不了你们多少,也就少了一些专业技术和战场熟悉度。雷刚,刚刚中的那一枪服不服?"
雷刚扭头看向吉珠嘎玛,"胆大心细,移动速度快,动态射击准确,服。"话语中肯。
吉珠嘎玛一脸的谄笑,握拳,"承让,承让。"
林峰撞了他一下,然后举手,"爆我头的狙击手枪法也很准,时间把握的非常好,原本打算再拖延一下战斗的,结果刚一冒头就中弹了。"
二毛摸了摸后脑勺,笑了。
"那是你傻!"筒子白了林峰一眼,"不知道转移位置,被爆了活该。"
林峰挑眉,"懒得和你争,人枪法好就是枪法好,整个窗口都在他的瞄准镜里,我还能从哪里出来?"
筒子鼻孔喘了两声粗气,用看废材一样的目光看林峰,然后得瑟得偏向了一边。
"B组呢?就没什么话说?"教官开口问道。
徐迅说,"我们狡猾,敌人更狡猾,敌人的示敌以弱让我们失去的警惕,中了陷阱。"
教官点头,"是的,我今天给你们上的第一课,谨记,永远不要低估敌人的智慧!你们将要踏上的是最残酷的战场,和你们的敌人斗智斗勇,但是,敌人的狡诈你们只需谨记,无需惧怕,我将在未来一段时间指导你们如何识破敌人布下的陷阱,以及陷入绝境后的绝地反击。"
"鼓掌!"大白大吼一声,'啪啪'的拍出了声。
申沉哈哈大笑,"教官,您老是照着念呢吧?一个字都没换呐!接下来要我帮您老说不?"
教官被起了哄,也不恼,指着申沉勾了勾手指,"站起来说。"
"是!" 申沉起身敬礼,跨步走到教官身后,环顾一圈,醒了醒嗓子,然后学着教官讲话的神情,下巴微抬,睥睨般的看着众人,走了两步,"特种兵的任务,斩首行动、骚扰行动、护卫行动、反恐及救援,'西南猎鹰'的任务主要围绕在缉毒和反恐方面,但是你们,我'游隼'特别突击队的队员除了要掌握以上这些基本项目,还要做到最好!最棒!!因为你们是从军中数万人里选出的精英!你们要对得起自己兵王的称号!!"
教官扭着脖子抬头看他,嘴角勾起了小小的弧度,似笑非笑。
申沉停顿了两秒,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做不到的,我不会把你退回去,自残逃避训练的我见得多了,所以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你们除了坚持,还是坚持,也只有坚持!明白吗!!"
"明白!"A队的队员不约而同,起哄大叫。
B队的目光落在教官的脸上,迟疑得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教官扭过头看了他们一眼,掌心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申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眨眼卖乖。
教官抬起手,"啪啪啪"拍起了手掌,口中大吼,"说得好,说得对,这也就是我要说的。"他转身掐着申沉的脖子拎了过来,"A队是你们的战友,也会是你们的指导员,我教你们的是技术,如何更好的完成任务,他们却会告诉你们,怎样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活下来,怎样去应对多变的战场形势,所以,A队在无任务期间,将会全程指导你们训练,他们做多少,你们做多少,他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他们能够完成的训练量,你们也要完成!"
"我靠!不是吧??"
"您老这是借刀杀人啊!!"
"教官,都是申沉惹的祸,您罚他啊,罚他啊,找我们算什么账?"
A队一时间纷纷叫嚷了起来,大叫不公。
申沉哭丧着一张脸,在万夫所指中愧疚的低下了头。
晚上,'游隼'特别突击队聚了餐,在基地的小食堂里摆了两桌,酒管够,菜任吃,喝到兴头,敲了瓶子,原本认识的老战友勾肩搭背的纷纷上去献歌一曲。
林峰早就喝高了,看向吉珠嘎玛的眼底烧着血丝,笑呵呵的叫再来,再来一杯。
吉珠嘎玛的酒量仨林峰都顶不上,于是似笑非笑的捏着玻璃杯一杯一杯的陪他干,神色清明。
都说部队管得严,尤其是特种部队,但那都是对着外人的说法,关上门,每逢节假日就会聚在一起喝酒,有时候是大队长出面,有时候是毅然出面,换着法的让这些兵崽子们不至于太寂寞。
毕竟都是些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除了训练就是任务,天天关在基地里玩来玩去也就是那些个东西,换谁谁不腻歪?没女朋友的不说,有女朋友的半年一年的都未必见上一次,肝火燥旺,憋久了指不定闹出点儿什么事来。
所以,聚餐嘛,三不五时的来那么一次,有时候限制一下,有时候放开了喝,一来解决了士兵的娱乐问题,二来也增加些凝聚力,也算是一举两得。
就这样,吉珠嘎玛的酒量没少练,比在军校那会儿有增无减,在加上没脑袋发热的到处去敬酒,到了最后林峰醉得不省人事了,吉珠嘎玛还有余力使坏补刀,专挑快趴下的敬酒,干翻了好几个还威武犹存,甚至聚餐结束还将林峰给扛了回去。
'游隼'特别突击队的居住环境也不比当初在'鹰隼'基地的宿舍好上多少,毕竟建基地那会儿都是统一规模的,一屋俩人,自带卫浴,上面住人下面办公,唯一要说有啥变化,就是冷清了点。
'鹰隼'那边一栋楼都是战友,来回乱窜的热闹,这边一层楼里就16个人,一共就八间住人,一眼看过去都能感觉到一股子的阴气在冒。
林峰的同寝,申沉是选训进来的,也没有什么老战友,喝酒喝得少,一路帮着吉珠嘎玛把林峰给扶了回去。
申沉进了屋就去洗澡,洗完了出来吉珠嘎玛还在屋子里。
"还没有走呢?"申沉拨弄着头发看了过去。
吉珠嘎玛坐在椅子上点头,申沉眼尖,看到他身后的桌子上摆着林峰的手机,虽然位置没动过,但是感觉上很明显是才放下不久。
于是,申沉笑了笑,"侵犯隐私了啊。"
"什么?"吉珠嘎玛装傻。
"装吧你就。"然后申沉的视线落在了林峰的手机上。
吉珠嘎玛耸肩,反手将手机握在了手心,"我就想试试能不能打出去,之前给他来电话老是不在信号区内。"
"哦,你说这个,没拿自己手机试过?"
吉珠嘎玛摇头。
申沉解释道,"我们的电话卡都是新发的,还是那个号,但是里面装了些东西,再加上,"说着,申沉竖起指头指了指天花板,"这栋楼的信号都被屏蔽了,打不出去,最多发发短信,不过那最少也要半天的时间审核。"
"哦。"吉珠嘎玛了然点头,"在那边我的卡也是新发的,能打。"
"保密程度不一样嘛,难怪没收你们手机,信息中心直接调一下就完事,不信你拿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
吉珠嘎玛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申沉有些惊讶的开口,"还真带着呢?"
"怎么?"吉珠嘎玛按出一个号,移到了耳朵边,抬头看向他。
"在咱们这里手机就是个摆设,带着也收不到电话,短信什么时候看不行?你还真幸福啊,随身带着手机的习惯都没改。"说着,申沉啧啧了两声。
吉珠嘎玛笑了笑,挂断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出去。
申沉走到一边坐下,继续擦头,"别试了,估计你调派令一下来,就给你提过级。"
吉珠嘎玛等了一会儿开口,"连打林峰的手机都不行?不是都是一个队的吗?"
申沉失笑,"这不多此一举嘛,想说话出个门转个弯就到,出任务用卫星通讯比这方便不是?"
吉珠嘎玛无奈点头,彻底败给了保密制度的严苛性。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吉珠嘎玛终于发现申沉是在陪着自己,于是起身告别。
转身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林峰的床铺,隆起的被褥下隐约可以看见脸侧的轮廓,睡得还算安详。
进来了,见着人了,也说了话,还喝了酒,可是两个人的距离却可见的比最初的时候远了不少。
这样的距离感让他变得有些焦躁,恨不得把林峰拉着促膝长谈,一夕间消除所有的隔阂,逼着林峰讨要当初的承诺。
只是在这个部队里,他真的能够做到吗?
他只能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焦虑,要学会忍耐,机会总会有的。
第二天谭指导员体贴的放了大家半天的假,醒着的人开始四处串门,吉珠嘎玛早早的起床去食堂吃饭,走的时候给林峰带了一份,想了想,又把申沉的份也给带上。
特种兵的宿舍门是不会上锁的,就算寒冬腊月也最多虚掩上,吉珠嘎玛两手拎着早餐,一脚把门给踹开。
声响不大,但是却像是一下捅了马蜂窝,裹在被窝里补觉的俩人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尤其是林峰直接掀了被子跳下了床。
吉珠嘎玛站在门口,很囧的看着他们,感叹着,这警戒意识也忒强了。
林峰闪着锐气的眼在看清楚来人后,马上就涣散开,懒洋洋的看了眼时间,嘀咕着,"早上不是不出操吗?"
吉珠嘎玛将早餐拎到了桌子上,"给你们带的饭。"
林峰哦了一声,往厕所走,边走边说,"放着,洗完澡吃。"
那边申沉直接倒床就睡,嘀咕着,"吃什么早饭,难得放假你不在床上多呆一会儿,以后你就知道后悔了。"
吉珠嘎玛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申沉翻了个身,面墙睡下,于是他轻手轻脚的将餐盒分开摆在了桌子上,等着林峰的时间里,又调整了两次。
少时,林峰带着一身的水汽走了出来,吉珠嘎玛暗地里大口的吸了两鼻子空气,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气息干净清爽。
林峰坐在他对面,压着声音说了两句,"等我吃完了带你出去走走。"
吉珠嘎玛忙不迭的点头。
林峰咬了两口包子,含糊不清的问了句,"就这么高兴?"
吉珠嘎玛继续点头。
于是林峰在这种殷切的期盼下,只能三两口解决掉早餐,将吉珠嘎玛给推了出去。
出了门,吉珠嘎玛兴致勃勃的看着林峰,"去哪里?"
"谭老大都带你们去过哪里?"
吉珠嘎玛扳着手指头数了数,"耐疼痛训练室,室内反恐屋,健身室,军械物资库,视频教学室,还有模拟训练室。就这些,没了。"
"是没了,我们也就在这些地方转悠,要不到外面走走吧。"林峰想了下,提议道。
吉珠嘎玛点头,哪儿都行,只要有你。
第八十二章 给我一个答案
"游隼"们的生活圈子并不大,尤其是室外活动空间在吉珠嘎玛眼里几乎是过于小家子气了一些,除了一个挂了绿色棚子的室外训练场和400米的操场外就没了。
吉珠嘎玛疑惑的问他们平日里是不是都在寝室里圈着,养肥了待杀。
林峰指着操场尽头的一扇小绿门说,"那里通往你们的大型运输、战争器械的训练场,只要我们要用,你们就会被撤出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法?"
吉珠嘎玛白了他一眼,"我现在和你一条阵线。"
林峰'啧'了一声,"这样不容易描述一下嘛,菜鸟。"
吉珠嘎玛磨牙,连招呼也不打,飞起一脚就向林峰的肚子扫了过去,动作干净利落,如暴起的惊雷骤然而起,毫无预警。
林峰也没躲,直接身体一矮,就把吉珠嘎玛的腿给扛在了肩膀上,然后往前一顶,直接将两条腿压出了180°的劈叉,林峰抬手搂着他的腰也不让他倒下去,靠的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共享的脸不怀好意的笑,"你就等着我这样呢,是吧?"
吉珠嘎玛眨了眨眼,哭笑不得,也算是歪打正着了,不过姿势不太对就是了。他扭头看了一圈,"先把我腿放下来。"
这里绝不是个打情骂俏的好地方,林峰见好就收。
回到人样的吉珠嘎玛踮起脚在地上揉了揉脚腕子,看他,"你这话我可以理解得深一些吗?"
"比如?"
"比如某种行为。"
"你想多了。"
"难道不是?"
"想没想多,你自己知道。"林峰抬手,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潇洒的一个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你干嘛?"吉珠嘎玛追在后面问。
"能干吗?这地方你说能干吗?"林峰反问他。
吉珠嘎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扫了一圈,300米外有一队执勤的士兵,远处的大楼有两个窗户出现了人影。
嗯,确实什么都不能干。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栋仓库的门前,墨绿色的巨大仓库,单单是门都可以并排进去三辆大军卡,林峰猫着腰把脸往识别器起递过去,红色的光扫过,录入成功,黄灯变绿,门咔咔的卷了上去。
前几天谭指导员带他们来过,是模拟训练室,吉珠嘎玛好奇的问,"来这里干什么?"说完,自己立马就想歪了,一路上都琢磨着寻个什么理由把林峰扑倒,偏偏光天化日的,只能自己胡乱的想想,现在这门一开,看着幽暗不明的仓库内,所有旖旎的画面一下子都袭了过来。
林峰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看透了一般坏笑,"进去就知道了。"
吉珠嘎玛跟着林峰走了进去,边走边想等下要不要寻个机会再告白,这回总该有个准确的回答了吧?
如今回想,林峰是什么都没说过,留下的信也暧昧不明的,再聚再一起依旧像兄弟般的对待自己,这样的现况,虽然不能说自己只是一头热,但是无论怎么感觉,林峰的热度都绝对不够,更像是一种被逼得无奈不得不作出的应付。
但是,吉珠嘎玛确认,就算是应付也认了。
爱一个人爱到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毁天灭地,吉珠嘎玛承认自己确实做不到,但是如果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这个暧昧不明的态度,他绝对不接受!
仓库的大门在身后关闭,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吉珠嘎玛在后面若有所思,林峰走进去摸到了开关,点亮了中间一排的灯,3个大灯的光线只照亮了部分的区域,两边还暗着,墙上隐约能够看到挂了不少训练的器材,中间用很多的墙隔出了一个个民居的小屋,当做反恐训练用的模拟训练场。
林峰在前面领路,一路往里面走,左弯右绕限速无比,走到尽头,水泥地面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楼梯口,一路往下走,转了三个弯,能够看到脚下透出淡淡的光线。
下面就是装甲车、直升飞机等各类军事运输工具的模拟训练室,吉珠嘎玛上次来过,但是没有细看,就觉得有些很像外面游戏厅里的东西,投币过关的那种。
"我们可以随便动吗?"吉珠嘎玛忍不住问道。
"当然。"林峰摸在墙壁上打开楼梯的小灯,顺便关掉了外面的大灯,这次疑惑的转头看他,然后恍然大悟,"没问题的,这里面的东西原本就是给我们八名队员和一些研究人员专门研制的,我们进出随意,哦,对了,现在还要加上你们,别担心。"
"嗯。"吉珠嘎玛点头,"你带我来这里干吗?"
"不是无聊吗?带你来玩玩,'歼-10'和才下部队的'WZ-10'模拟机都有,无论操作、声效还是视频模拟出的画面,自带的旋转座椅百分百全军方配置,外面看都看不到。"
吉珠嘎玛听得眼睛都发亮,国产武装直升机、装甲车、各类交通工具都是他们的必训科目,但是战斗机却只有一台模拟训练机,还是已经快要退出战争舞台的'强5',说是以防万一,让他们大概了解了解。毅然像宝贝一样护着,一次上去一个,训练一场用时10分钟,全'鹰隼'那么多人,吉珠嘎玛也就轮了两次,还都是在学习最基本的操作。
果然身份不一样,待遇也不一样,拿这些宝贝来玩,还不限时,简直就是奢侈啊。
这样的想法,让小民意识的吉珠嘎玛心里直发颤,恨不得三步并做一步飞下去。
啊~真好啊~不光有玩的,还能和林峰单独相处,这日子简直就是做梦~~~
结果,美梦在下一秒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地下仓库里灯火通明,一眼扫过去,至少有五台机子上面坐着人。
"这么多人啊?"吉珠嘎玛一声哀叹。
林峰笑道,"这地方就是游戏室,也是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你们进来了,不把你们往这里带往哪里带?"
吉珠嘎玛在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聊天,还是在这里先玩了再说中反复挣扎,最后悲催的败给了后者,因为林峰直接把他按到了歼-10的椅子上,眼前一排排华丽的操作台,那些紧密的表盘仪器险些闪瞎了他的眼,肾上激素往脑袋里一惯,就什么也管不了了。
从另外一个方面讲,喜欢军队的人大多也都是军事迷,他们通常对那些有着巨大杀伤性的武器格外的痴迷。
吉珠嘎玛对眼前的仪器毫无抵抗,直接败下了阵。
林峰站在外面,看着吉珠嘎玛把头盔带上,黑色的镜片从头盔上滑下遮住了半个双眼,忍不住矮下身子趴在窗户口问他,"会开不?要我教你不?"
吉珠嘎玛扭过头,露出下巴简洁利落的线条,"大同小异,哥也是训过的。"
林峰抬手在他头盔上推了一下,起身后退两步,双手往裤兜里一插,走到了一边。
模拟训练开始,吉珠嘎玛迫不及待的跳过了最初的介绍,屏幕一闪,画面变成了正在跑道上准备起飞的飞机窗口。
吉珠嘎玛几乎是惊讶的发现,屏幕透过玻璃镜片后,包括两侧的窗口,视野里的画面已经变成了3D模式,立体的图像出现在视野里仿若身临其境。
点燃发动机,踩下油门,画面开始缓慢移动,速度越来越快,拉起操纵杆,座椅传来轻微的震动,然后猛地往后一倒,飞机飞离地面的瞬间,竟然会有着超重般的感觉,无论是左转还是右转,模拟舱体都会相应的做出转动,绝对有80%的真实感。
驾驶战斗机飞行并不算难,只要掌握了其中的原理就可以飞上天,吉珠嘎玛一时忘乎所以的一个俯冲再拉起,预计来个360°的华丽飞行,结果俯冲后两秒,视野一阵乱晃,耳畔轰鸣声起,两个结束的字眼出现在了屏幕上。
"靠!"吉珠嘎玛一声咒骂。
林峰笑嘻嘻的又趴了回来,"就这技术还和我吹?海拔高度也不够,歼-10的时速也不算,你开飞机就是去自杀的吧?"
吉珠嘎玛都懒得看他,反手按了开关,再接再厉。
林峰在外面看了一会,看他飞的中规中矩的,猜出他一定很快就无聊。
果然,没过5分钟,吉珠嘎玛再次自杀式的往峡谷里钻,飞过两个弯,一头撞上了山壁,飞机爆炸。
吉珠嘎玛取下头盔看向林峰,"也没什么意思啊,多练两次就会了,有没有什么游戏模式的?"
"军队训练用的,你说呢?"林峰反问。
"那你们老往这里跑什么?会不如回去打牌了。"
"训练也有歼敌模式,你就把那当游戏就好。"
"就这样?"
"还可以联网。"
吉珠嘎玛眼睛一亮,"不早说,快去找机器,咱们双剑合璧,大杀四方。"
"就你这技术,我得被你拖死。"林峰嘴里抱怨着,当真找了一台我军的歼-8坐了进去,鼓捣了一分钟,吉珠嘎玛那边收到了盟军的来信。
吉珠嘎玛接受盟军请求的时候还在想,这不是游戏是什么?连联网都有。他哪里知道,这玩意儿确实就是拿来训练的,在林峰他们那一批前面都还是枯燥的模拟训练器,结果被无聊的申沉和林峰重新编过程序,布了线,才成了现在的'游戏室',当然,绝对不能对外面说出去,就连谭指导员都不知道这里面内有乾坤,或许就算是知道了,也懒得过问。
两人连了两场后,大白叫着要加入,然后他领过来的二毛也连了线,再之后接二连三的有人申请加入,结果到了最后真正变成了局域网对抗游戏,通过耳机对话频频,战术的布置和修正严丝密缝,进攻撤退有板有眼,吉珠嘎玛差点儿以为自己不是陆军,而是成天介高人一等的空军在做实战训练。
最后一队敌人歼灭,众人才才发现不知不觉的已经中午了,下午开始训练,午饭必须吃,指不准会拎到哪里去饿上几天的。
吉珠嘎玛和林峰是最后出去的,吉珠嘎玛这才想起自己错过了什么,等了一年的二人世界竟然就这么没了。
忍了两秒没忍住,吉珠嘎玛终于拉了林峰的袖子,问他,"诶,我们接下来咋办?"
林峰莫名的看他,"什么咋办?你不吃饭了?"
"啧,你明白我意思。"吉珠嘎玛蹙眉。
"什么什么意思?"
"你就装把你,非要我把话给说明白了是不?"
林峰一下笑了,"真有这么急?"
吉珠嘎玛点头,"别老问我急不急,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等了你一年,你呢?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脚下加快了两步,走到了前面。
吉珠嘎玛瞪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人真他妈的混蛋,怎么就喜欢了这种人?
下午训练是分开的。
虽然教官说叫A队指导B队的训练,但是明显还不是时候,毕竟两队的训练进度不一样,用成年人的运动标准去要求一群孩子也过了些。
吉珠嘎玛训练结束回去的时候,林峰和他们A队的人竟然都不在了,不知道是出任务还是训练,悄无声息的再次消失,而这一等就等了两天。
再见到人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他下楼出操,林峰他们神情疲倦的从直升机升降台的方向往宿舍楼走,大白和筒子是被搀着在走,近了看,脸上全是污渍,还有些褐色的斑点,像是血液干枯后留下的痕迹,尤其是筒子的肩膀,迷彩绿的布料上留下了大片的血迹,一路蜿蜒到裤子,那深褐的色泽触目惊心。
吉珠嘎玛他们跑过去要帮忙,一句话都没说上,教官就远远的吹了哨子叫他们集合。于是,他们也只能留下个歉意的目光跑开。
吉珠嘎玛跑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见到林峰转过头来看自己,那一眼的神色诡异,像是看不到尽头的湖水波光粼粼,探究着什么般的细细打量,却被他匆匆错过,只见到林峰后背的衣服焦黑,是被高温烘烤过的痕迹,肩膀处还破开了一个洞,里面露出白色的绷带。
有没有受伤?林峰后背有没有受伤?
这天的训练他一直在想,心神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挤牙膏挤出来的。
两个人的感觉很陌生,写得很辛苦,久别的重聚确实可以再见是兄弟,但是感情温度却拉不上去,还需要一些情节来推动感情。
第八十三章 我吻你,不介意吧?
林峰觉得自己缺了些东西,在面对吉珠嘎玛的时候,面对他强烈如火的热情,自己真的少了一些冲动,甚至有着想要退缩的感觉。
为什么?
他问自己。
他确认自己是喜欢吉珠嘎玛的,这小子直率的性格,那种看过来的我想要你,我只要你的眼神让他觉得很开心,很想给他一些什么的冲动出现。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开始他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不是珠子,所以他学不来珠子的不管不顾。
因为他不是珠子,他是林峰,所以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这样的生活习惯才是属于他林峰的,这样才会安心,才会活得康庄坦荡。
毕竟他是林峰。
他可以对他信任的人说,我喜欢那个男人,但是他对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却说不出口,因为这代表着开始。
喜欢是一回事,承认是一回事,但是都不等于一定能够跨出去。
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放在自己身上很合适。
因为只要退了,他就不用考虑父亲的身份,不用考虑母亲的心情,不用考虑以后怎么面对战友,更不用考虑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在这个社会,在这个军营里,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珠子的迫切他能够理解,甚至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因为自私,所以在逃避。
所以,他甚至庆幸会有任务让他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再好好想想,想清楚。
但是,他从不知道,这次的任务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明明不止一次见过的,死在自己枪口下的,人,因为绝望而自杀的,人。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解决一些携带武器的国外煽动者,或者说是恐怖分子。
武直载着他们穿越四川,飞跃高山,进入西藏高原,春天的西藏绿草片遍地,弥漫着生命的气息,他从高空上往下看,看到了宛若米粒般娇小的羊羔汇聚成群,甚至能够看到黑色的牧羊犬在羊群的外围肆意奔跑,思绪突然在这一刻延伸,他想起了冬天的高原枯黄遍地,西风阵阵,一眼看不到边际的草地上共乘一骑的两个男人,突然觉得竟然不输于眼前的画面,美好得甚至有些梦幻。
他们的目标潜伏在山上的一座寺庙里,武直远远的将他们放下,他们需要徒步穿越山林前行100公里,抵达藏佛寺的范围,然后渗透设伏击杀。
这个任务真的很简单,所预设的敌情甚至不像是'游隼'的任务程度,初期一切都很顺利,两名穿着藏袍礼佛的男人被包围逮捕,甚至连子弹都没有浪费,可是就在他们完成任务准备收队的时候,寺庙里的一名和尚突然握着已经点燃的炸弹冲了出来,当时他身在距离和尚最近的位置,几乎是下意识的,劈手从和尚的手里夺过了炸弹就往外面跑。
当时他想,这里还有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战友,谁都不能死,但是下一秒突然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呢?珠子怎么办?一直等着自己给出回应的那个男人怎么办?
炸弹被远远抛了出去,他看着划破天空的抛物线,引燃的火线像毒蛇的信子一样代表着死亡的临近,他转身扑倒在地,后面是震耳欲聋的声响和卷起的气流,身体被掀起,在天空上打了一圈,迷迷糊糊的,他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是想要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还是和喜欢着的人共度难关,如果不是,那么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明明还有很舒适的生活能够选择,不是吗?
身体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然后是一声枪响,他看到筒子的肩膀飚出了血,鲜红的血液那边是之前高风亮节的寺庙方丈的脸,此刻正双目大瞪一脸丑恶的举着枪,如果没有筒子出来挡着,这一枪是打到自己的心脏还是眉心?
同生共死,这四个字,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里,从来没有清晰透彻到这个地步,踏出来了,走出了这一步,用自己的命当做筹码,换来了梦想,换来一群过了命的兄弟!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为了珠子堵上自己的未来,博取爱情?
他不由的想着。
回到基地后,他下了飞机,在清晨的朝阳下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男人,突然有些心醉这样的见面,生死边缘的游走,一身疲惫的归来,爱人的软哝细语,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让人留恋不已。
珠子中午来了一趟,他吃过药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说了两句别担心,没事的,就睡了过去,晚上再醒过来,珠子已经打了饭过来,申沉在床边摇他。
"把饭吃了再睡,我得去筒子那边看看,说是发了高烧得去医院。"申沉一脸担忧的说。
林峰点了点头,费劲的支起了身子,"等我,我也去看看。"
"你受伤了,不比他轻,等好点了再去看。"
吉珠嘎玛插进来问道,"怎么都没直接去医院?筒子也是,林峰也是。"
两个人都很奇怪的扭头看他,"又不用动手术取子弹,去医院干什么?"
"都受伤了,不去医院挺着吗?"吉珠嘎玛沉下了脸。
申沉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们这一批都是从'鹰隼'进来的,都是攻击型队员,配置方面跟我们不一样,大白是我们的医护兵,正经科班出身的医生,我们战斗受的伤他基本都可以处理,除非要动用到更专业的大型医疗器械,否则我们在基地就可以看病了。"
"那怎么又?"吉珠嘎玛被说得糊涂,明明说不用去医院的,怎么现在发烧了又要送过去。
申沉解释,"大白也受伤了,炸弹波及到他,小腿肚子被刮掉了一大块肉,他想继续帮我们看,我们可舍不得折腾他呢。"
"你们去什么医院?"
"围墙那边的啊。"
吉珠嘎玛突然有些怨念的扫向林峰,林峰讪讪的笑了。
侯晓龙从门口跑了进来,风风火火的把申沉拉上,说是去抬人,临走的时候把照顾林峰的责任交给了吉珠嘎玛。
走廊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寝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林峰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露出了缠了纱布的胸口,吉珠嘎玛走上前捏住他的手腕,"伤得……重不?"
林峰勾起嘴角笑了,"重就不会躺这里了,小伤,咱们这里谁都扛得下来。"
那也疼啊!吉珠嘎玛想,有些心疼,但是到底没说,林峰又不是小姑娘,非得嘘寒问暖的照顾着,而且爱上的人是名特种兵,伤痛不是早就预着得吗?况且自己身上不也没少过,将心比心,要是受了点伤就被人捧着怕碎了般的对待也会觉得别扭。
林峰呲牙咧嘴的下了床,吉珠嘎玛趁着这个机会把饭盒打开,饭菜摆好,饭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林峰嗅了一鼻子,出任务饿了三天,单靠一袋压缩饼干充饥,虽然前胸贴后背的饿,但是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没什么食欲。
吉珠嘎玛给他倒了杯热水,"先润润肠胃再吃。"
林峰点头,拿起了杯子,开水里填了冷水,温度正合适,他仰头吞了一口,干渴的喉咙顿时得到了滋润,胃部的不适也缓解了很多,视角的余光看着吉珠嘎玛给自己的饭里填热水,耳畔是嘀嘀咕咕的声音,什么,虽然这么吃对胃不好,但是比较好下咽,适当吃点,明天早上再给你打稀饭云云。
这么听着,林峰突然发现喝下去的水连心脏也捂暖了。
林峰将最后一滴水喝尽,有些豁出去了般的把杯子重重砸在了桌子上,对着莫名其妙看过来的吉珠嘎玛说,"我们开始吧。"
吉珠嘎玛傻傻的点头,将饭推了过来,"吃吧。"
林峰的视线轻飘飘的落下,顺着碗沿处的手指往上移,移到精瘦健硕的手臂上,然后到平直的肩胛骨,接着到优美的脖子,最后锁住他的眼,有些走神的想,这小子的睫毛真长,黑而浓密,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
吉珠嘎玛被林峰露骨的仿佛是舔抵般的目光看得寒毛竖立,揣揣得不知道林峰又抽了哪门子的疯,只能把饭又往前推了一点,"吃啊。"
林峰垂下眼,把饭抱了过来,视线扫了一圈,抱怨,"没咸菜啊?"
"不是有凉拌黄瓜吗?"吉珠嘎玛把黄瓜推了过来。
"我想吃涪陵榨菜,切成片的,没辣椒的那种。"
吉珠嘎玛嘴角抽了一下,'唰'的直起了身子,"我去给你找找,有毛病啊,平时训练没吃够吗?"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林峰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扯到后背的伤口,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嘴角却诡异的笑着,"明天早上,早上的早餐稀饭加榨菜。"
吉珠嘎玛瞪圆了眼,悠长的吸了口气,再喷出来,转身坐了回去。
林峰笑眯眯的看着他的无奈,说,"我还没刷牙。"
"还要我给你挤牙膏?"吉珠嘎玛语调开始上升。
"脸也没洗,哦,对了,澡也没洗。"
"……"
"头也该洗了。"
"……"
"诶?坐着干吗?帮我拿毛巾,挤牙膏啊。"
"要我给你洗床单,洗内裤不?"吉珠嘎玛嘴角抽搐,但是到底站起来往浴室里走。
吉珠嘎玛拿着林峰的毛巾进了浴室,打开太阳能热水投了两下,拧干,转身就看到林峰懒洋洋的靠在门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他把毛巾给递了过去,"能自己擦脸不?"
"能。"林峰利落的应着,接过了毛巾,一点点的在脸上蹭,不能说是故意逗着珠子玩,虽然是刻意慢了不少,但是也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阵阵的疼痛传到大脑,让他的脸部神经连带着有些痛苦的表情。
擦到一半,毛巾被珠子给扯了过去,在手里叠了两折,瘫在手心上,一手按住林峰的后脑勺,一手帮他擦脸。
林峰闭着眼睛享受,嘴里模模糊糊的说,"我没刷牙。"
"嗯,刷牙也有问题是吧?"吉珠嘎玛扭头看了眼牙刷的位子,开始琢磨等下该怎么帮别人刷牙。
"不过你帮我洗脸了。"林峰继续说。
吉珠嘎玛这次连答都懒得答他,怎么这次受了伤像个小孩一样耍赖。
林峰却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缓缓的往下拉,睁开了眼,黝黑的眼像是看不到底一般的深邃。
他说,"我吻你,不介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妖承认,是故意卡这里的,今天有二更。
第八十四章 曾经的我不值得你爱
介意!?
还是不介意??
介意什么??
吻你?
吻我!!??
霎时间,转过弯来的吉珠嘎玛瞪圆了眼,像是突然故障的机器人一样,直接定在了原地,目不能转。
林峰抬手勾住他的腰,跨前了半步,倾斜着头将嘴唇落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很温柔的触碰,生涩的感觉,就像是在试探般。
然后,他微微开启嘴唇,吮上他的下唇,舌尖划过,卷起嘴唇上的味道,然后分离,像是品尝一样的卷动着自己的舌头,笑了。
"嘴唇的味道还不错。"他舔着自己的嘴唇,状似轻佻般的看着他,却心如擂鼓。
吉珠嘎玛瞪圆了眼看他,嘴唇上被舔过的地方感触深刻,散发出微微的凉意,倏然心惊,方才知道林峰刚刚做了什么。
请求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他连心理准备都没有,便已经结束。
换了任何人都不会满意这样的节奏,更何况是他,等了那么久,那是一个漫长的岁月,从懵懂的心动到突然而至的明悟,守护着,期盼着有那么一天,这颗代表爱情的小树能够抽枝发芽。他也曾经绝望过,懊恼着不敢种下种子,有悖常理的种子能够长出什么样的植物,连他自己都害怕。可是偏偏有那么一天,在他蹲守的土地上长出了嫩绿的枝叶,他质疑着那是颗树还是杂草,他怕杂草占了他的位置,可他却不敢拔,害怕将万分的可能性给拔除。
林峰的迟疑和犹豫他能够理解,他甚至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错,他最终又再次追上他了,和他站在一个平台上,可以看到同样的景色,你看到的我也能看到,你想到的我也能想到,仅仅是这样的共同点都可以欣喜不已。
他甚至已经甘心情愿的接受这样的暧昧模式,甚至,认为只要林峰还在自己的眼前,看能看到这个人就够了。
可是林峰刚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竟然吻了他,不是之前宣泄怒气和绝望般的吻,那种亲昵的仿佛他们已经彼此印证。
他疑惑的想着,困惑于现在的状况,莫名的有些烦躁,脑袋里的一番过滤下来,最后抓住了那一丝不甘。
吻回来,再确认一次!
不是自己在做梦,这是现实。
之前因为失神而退缩的手再次按上林峰的脑后,几乎是强迫般的压向了自己,微微低头想要吻上,却突然因为心慌而显得迟疑,缓慢而犹豫般的靠近。
他闻到了林峰的味道,并不是干净清爽的,而是有些苦涩,他听到了他的呼吸声,他吸入了他呼出的气息,流过气管在肺部流转,像是发酵般的越胀越大,抵到了心脏,心脏剧烈的收缩着,发出尖锐的疼痛。
林峰没有躲,没有退,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目光像是一种邀请。
呼吸在这一刻骤停,心脏却跳动着想要穿破皮肤的阻隔,跳跃出来。
他抬起下巴,狠狠的吻住他,嘴唇的吸吮,舌头顶开牙关,探入,满足感霎时间席卷了他全身的神经末梢,这是林峰的嘴唇,这是林峰的舌尖,我的身体有一部分进入了他的身体,和他连成一体……
这样的想法已经让他癫狂。
吸吮,纠缠,舌尖在对方的口腔里肆意的翻卷,想要触碰到所有的地方,想要穿透喉咙,抚摸内脏,想要在这一刻融为一体。
手臂的力量在不断的加大,五指深深的陷入发丝里,按碎头盖骨一般的往自己身上压,单纯的欲望开始累积,快而疯狂的不断叠加,思维已经尽去,独留下最原始的渴求。
不够,不满足,下身在叫嚣着,用更直接的方式渴求发泄,他搂住他的腰,下半身紧紧贴靠在一起,摩擦着寻求一个突破口。
林峰被抱着撞在了墙壁上,大脑有些昏眩,或者说已经昏眩,呼吸变得困难,心脏却跳得疯狂,这样的感觉,被索求着,被疯狂般的压迫……这种刺激而心动的感觉从来没有过,与墙壁碰撞的后背传来疼痛的感觉,但是火烧般的疼痛却比不上此刻身上的灼热。
疼痛被自主的剥离,冲撞在皮肤下的物质是更暴躁而迫切的东西,像是岩浆一样滚过,烧毁了所有的理智。
既然这么爽,就再加一把火,别想分开。
他将手从他的手臂里抽出,反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脚下错步,腰部一拧,翻身将对方压在了墙壁上,用之前承受得更大的力量撞回去,狠狠的压着对方。
用了全身的力气,所有的专注去吻他,口中的律液交流,舌尖纠缠在一起,一只腿直觉般的插入了他的双腿之间,清楚的感应到坚硬的几乎要爆炸的硬块。
"没,没问题吧?"吉珠嘎玛抽空问了一句,呼吸粗哑急促,眼中的焦距散乱,对欲望的渴求已经饱和得下一秒就要破裂般。
林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垂下头,额头抵在他的肩膀,狠狠的压着,下半身却贴合的更紧。他抬手抽出他的衣服,手指摸到了他的肌肤,紧绷如麻纱般的手感,灼热得几乎要将指尖融化。他嘶哑得问,"你多久没射了?"
吉珠嘎玛学着他的动作,也将手抚上了他后背的肌肤,却摸到了绷带,然后缓缓下移,插入裤子的松紧带里,游移在浑圆的臀部,这样的手感让他分神了很久,半天才回道,"大半个月了吧。"
"嗯。"垂在肩膀上的头模糊的嗯了一声,林峰有些舍不得的抬起头看他,"这次的自己解决吧,再找机会。"
"哦。"吉珠嘎玛不满的点头,这样箭在弦上的危急换谁谁心情都不会好,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林峰想了一下,突然又问,"要很久吗?我们大概还有两三分钟的安全时间。"
两三分钟啊……
吉珠嘎玛仰头不确定的想,如果是林峰动手的话,可能一分钟都用不了吧?
不过这话怎么说?
丢人!
"可能,不够吧。"
"不行吗?我应该会很快,你帮我解决了。"林峰又说。
吉珠嘎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后悔不已。
林峰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腿上压,有些急促的说道,"动作快点,我就不亲你了,肿了一时半刻恢复不了。"
"那个……"吉珠嘎玛握上他的时候窘迫的说,"还是一起吧,我……也应该很快……"
林峰失笑,深深的看着他,抬手按上了他的皮带纽扣,边解边说,"装什么装?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说着,林峰解开了他的腰带,手掌探入,握住了烫手的小珠子。
果然,军队是绝对不缺乏怨男的,虽然男人的问题很好解决,在洗澡的时候就可以用手完成,但是毕竟不同于用别人的手,尤其是情人的手去解决,两个人都没坚持到一分钟就射了,尤其是到了高潮的时候,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变得疯狂,在彼此的嘴唇内落下痕迹,欲望在抚摸和亲吻中不断的累积直至没顶,手上的动作变得暴力而快速,语言已经没有意义,只想要这样的方式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迫不及待。
不过,这种东西总有个先后,林峰吃了伤口的亏,后背时不时的抽痛让他分神,吉珠嘎玛射出来的时候他还差那临门一脚,只能苦逼的将人给扶着,避免爽得昏眩了的某人会瘫倒在地。
让他惊喜的是,吉珠嘎玛射出来的时候会发出轻浅的呻吟声,被压抑在嗓子里,语不成调的轻哼,随着一滴滴的精液涌出,像是叫床一样的清脆。
林峰有些分神的想,以后在床上的珠子一定会很诱人,随着自己的抽出进入,发出轻轻重重的鼻音,尤其是大力撞入的时候,一定会失神般的弓起上半身,开启的嘴唇突然发出难以压制的尖锐声调,然而自己必定会乐此不彼的继续下去,期待他的每次失神。
这样的臆想让他突然格外兴奋,抓住吉珠嘎玛的手背狠狠撸了几下,脑海里的画面突然空白,高潮临近的窒息感席卷了全身,膨胀般的热度终于寻到了突破口,狂风巨浪般的宣泄而出。
林峰射精时候是无声的,就像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一样,总会隐忍着在身体里酝酿,但是失焦的双眼代表了这一刻的舒爽,而身体的骤然紧绷和骤然松懈都清楚传达给吉珠嘎玛知道,此刻自己的感觉。
看着这样的林峰,吉珠嘎玛突然心痒不已,明明刚刚才射过,身体还处于慵懒无力的状态下,但是心却是活的,总觉得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快,没有好好品味过就已经结束,他想真正的在很安全安静的环境里好好的抱住林峰,将他从头到脚亲个够,用更亲密的方式,肌肤的完全贴合去感受林峰的一切。
他爱林峰,爱他所有的一切,他的每个眼神,每个笑,每个举止动作都让他心动不已,想要完全收藏,他期待这样烈火般的碰撞,但是却更期待耳鬓厮磨的温存,因为只有那样才会给他一种,林峰完全属于自己的感觉。
而不是现在这样,草草的解决完生理问题,就开始整理衣服,还要担心布料上沾染的精液会不会透露出什么,而浴室里会不会留下古怪的味道。
三分钟后,林峰坐回到椅子上吃晚饭,吉珠嘎玛在浴室里冲洗地面,出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他坐到林峰对面,直勾勾的看着林峰,"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主意了?"冷静下来,他才想到这个问题。
"想通了。"林峰耸肩,吊儿郎当的回答,积累了一个多月的东西随着肩膀上的重担一起送了出去,此刻身体的感觉很棒,格外的轻松。
"怎么想通得?这次的任务差点死掉?"吉珠嘎玛面色变得不是很好,这并不难联想,生死关头总会让人想开一些事情,但是他却不希望林峰经历这些,因为这代表着,很有可能,上次的离别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林峰。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哪怕我们这样的纠缠还要持续很久,哪怕是一辈子,我都希望你平平安安。
"我们有大半的任务都有可能会死掉,就算是原本认为安全的任务,也有危险。"林峰刨了一口饭,说得很轻松。
"到底是什么任务?"吉珠嘎玛目光灼灼得瞪着他。
"任务很轻松,只是出了些意外,反正我平安回来了不是吗?"林峰笑着说,"预知的危险我们都可以安全的度过,未知的意外才是可怕的,所以以后出任务脑袋灵活一些,反应快一些,这样会安全不少。"
吉珠嘎玛抿紧了嘴唇,忽然第一次想到,林峰以后还会出很多的任务,而自己也会奔赴一个个战场,生离死别是不是会如梦魇一般,一直伴随着他们?
"疯子……"吉珠嘎玛的目光突然黯淡,不确定般的问他,"这就是你一直不给我准确答案的原因吗?"
"什么?"林峰莫名的看着他。
"你不希望我担心,不希望担心我,害怕过深的感情牵绊会让我们都受到过度的伤害?"
林峰垂眼想了一下,然后笑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连一周都没挺过,就卸甲投降了,你该为自己的魅力鼓掌。"
"你该和我说的,我们好好谈一下,虽然,虽然可能我未必会改变什么想法,但是至少你不会挣扎得这么痛苦。"
林峰看着吉珠嘎玛探过来的上半身,眼中的焦虑,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认真的回答道,"我并不痛苦,犹豫迟疑的是我,其实我是自私的,害怕受到伤害,所以一开始就想将所有的危险屏蔽,想要绕过去。所以,珠子,别老想得我这么好,我比你想象中的那个人差得远,明明知道等待答案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但是我却一边接受你的感情,一边却不想付出。所以,我不好,我真的不好。"
林峰这样的妄自菲薄让吉珠嘎玛更加的焦虑,几乎是语无伦次的回答,"我知道啊,但是这有什么?很重要吗?在军校的时候你就很独,因为高傲,因为能力高人一等,你没有什么朋友,但是这不是正常的吗?站在不一样的高度,结交的朋友自然是不一样的,后来你不是很好吗?不然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还有,还有你理智凌驾于情感之上,或许在处理感情这一块让我曾经怨恨过,但是这是你生活的一种方式,谋定而后动,这样的性格甚至让我羡慕。林峰,你很好,真的很好,你聪明能干,冷静睿智,你有个将军老爸,却没有利用这些权利在军队里作威作福,没有选择更好走的路,却到了这种地方来,单单是这些选择就比下了无数的人。这样的你,有谁能说你不够出色?"
林峰数次想要打断吉珠嘎玛的话,但是却按捺了下来,听到后面哭笑不得,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想法,酸酸涩涩,苦苦甜甜的,只觉得珠子的想法很单纯很天真主观意识太浓,又想到原来珠子是这样看自己的,所有的缺点都变成了优点,整个人像是在他的心里镀上了金漆,闪烁着光华。
不期而至的,像是有感而发,想要说些秘密,想要告诉他自己真的不好,曾经的自己有过一段很糟糕的岁月。
于是,他说,"珠子,我讲个故事,你想听吗?"
珠子有些疑惑的点头。
"曾经有个男孩,也是将门虎子,也是有个将军老爸,他的将军老爸是个好老爸,教了他很多做人的道理,想要他成长成国家的栋梁,成为一名有着信仰的军人,但是他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伙同大院里的孩子们欺负人,最后成了那一片区的小霸王,谁都不能逆了他的意思。"
"再大了,他读了大学,国防科技大学,成绩不怎么好,是他的将军老爸找得内部指标让他进的,你知道的,这类大学一半是正经考进去的,一半是有门路的军人子弟,很自然就分成了两派,全中国有多少将军?尤其是握有实权的将军,他身为握有实权的将军独子再次领了一派。军校管的严不严你是知道的,比起部队差远了,更别提特种部队,那里除了要上军体课外,和外面的大学没有什么两样,这样的管理模式,这样的派系会发生什么冲突你该知道了吧?五年的军校生活,他除了仗着身份作威作福,就是泡妞玩乐,典型的太子爷。"
"怎么样?可以想象那个画面吧?不过最好笑的是,毕业下了部队,竟然连他的连长、团长,甚至是师长都要特别的对待他,助涨他的嚣张气焰,这小子还不知足的觉得自己能干得不得了,一心要往特种部队钻。"
"特种部队?"吉珠嘎玛忍不住开口,"这地方还会给他面子?"
"当然不会。他和一少数民族的战友斗上了。"
"为什么?"
"不知道,其实连他都觉得莫名其妙,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大的意见分歧,或许就是他的行为过于嚣张了吧,而那名战友又是个不畏强权正值的人,两个人闹到最后两败俱伤,双双被退回了地方。"
"退回地方?那个太子爷也被退回了地方?"
"那倒没有,少数民族的战友被退回了地方,他只是回到了原部队。"
吉珠嘎玛脸黑了下来,"妈的,竟然还拖一个人下水,有点背景就这么欺负人。"
"是啊,挺欺负人的是不是?你说,膝盖骨碎裂伤,就算治好了,走路的时候会不会瘸?刮风下雨的时候会不会疼?一定很疼吧,那个人一定恨这个太子爷恨得入骨。"
"应该吧……"吉珠嘎玛不确定的说,"没有背景的能够进入特种部队真的很不容易,到底付出了多少已经不能用量去衡量,没想到走得倒是轻松,带了一身的伤就离开了,要是我的话,我也会记恨的。"
林峰吞了口口水,看着吉珠嘎玛同仇共忾的神色,心酸的垂下了头,扒了一口饭,却如同嚼蜡。
他承认自己就是在找虐,故意让自己不好过。
只有这样,才能够提醒自己真的不好,真的很坏很可恶。
他其实想说,别把我想得太好了,我的内部早就已经腐爛了,我打碎了你的梦想,让你失去了一切。
其实,我不值得你这么爱。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旧事重提,有没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第八十五章 以我为荣
"再之后呢?退回原部队的那个兵有没有来个千里寻仇?杀上太子爷他家,直接乱刀砍死?"吉珠嘎玛同仇共忾的追问。
"再之后?"林峰摇头,"没了,恶霸成了真理,在军队系统混得春风得意,杨白劳还是杨白劳,只能忍气吞声咽下了这口恶气。"
"啪!"吉珠嘎玛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软蛋!蠢货!要是我,先把人给揍残了再说,管他有什么背景的。"
林峰莫名的有些寒颤,讪讪的笑了,忍不住为自己辩护,"太子爷也被踢断了肋骨,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每逢刮风下雨的,胸口还疼呢。"
"那不是还回军队了吗?还有大好的前程!受个伤算个屁!祸害了一个人就这么完了?狗屁!有背景就不得了了?"抱怨完,吉珠嘎玛突然软下声调,看向林峰的目光专注而崇拜,"真好,你不是这样的人。"
林峰的目光散乱,难以面对,喃喃的问了句,"我要是这样,你就不喜欢了是吧?"
吉珠嘎玛摸着自己的下巴,很认真的想了想,"不知道,你又不是那种人,假设不存在。"
林峰深深的看着吉珠嘎玛,最终确定还是别给自己添堵了,低下头开始吃饭,过去了就让他过去,至少这样的情况现在没有发生,他们都还好好得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这段记忆就让它永远的埋在最底层吧。
可是米粒嚼在嘴里还是没有味道,脑海里还留着之前深刻的触感,温暖的,柔软的,霸道的,竭尽全力的唇舌纠缠。
这种感觉,像是毒瘾,有了一次就再难以戒掉,深深的上瘾。
吉珠嘎玛坐了两分钟,然后站了起来,"我回去换条裤子先。"
林峰点了下头,沾上的东西是该处理掉。
都说,射精过后人会觉得很空虚,林峰却觉得吉珠嘎玛一离开,心里也跟着变得空荡荡的。
上辈子,他没和男人搞在一起过,确实没想过被男人压着,带着侵略气息的亲吻会这么的激烈,你压着我,我就用更大的力气压你,你让我爽快,我就让你更爽,单单一个接吻就会让他窒息到这样的程度,这种仿佛一点就燃的欲望,几乎让人心惊。
或者,也和自己禁欲了很久的身体有关吧?
林峰想,这一辈子自己过得非常的自律,为了保证体力,就连自慰都是算好了日子来,没想到从来没有真正沾染到性爱的身子竟然会冲动到这个地步。
亲吻的短短时间里,不止一次想要把人给推到地上,用更直接更暴力的行为,索求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
林峰摸着下巴想了想,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安全的地方真正的做一次。
啊,真想做,真正进入林峰的身体里。
吉珠嘎玛拉上裤链的时候,看着自己的小腹发呆,想起了被林峰握着得感觉,微微泛凉的手握在火热的源头上,那种不用于自己解决的舒畅感。
如果真的上床,真的做到那一步,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臆想着,心醉神怡。
明明知道,要一步一步的来,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可是,人都是贪心的,有了第一步,就想有第二步。
况且,在这方面,吉珠嘎玛从不想憋着自己,他不是半大不小的小男孩,对着喜欢的人扭扭捏捏,更不是和尚,清心寡欲。
触碰情人是正常,对爱人有欲望想要奔到最后一步更是人之常情。
他对林峰的欲望,热切而直接,他渴望更深入的交流。
吉珠嘎玛换好裤子回去的时候,林峰还在吃饭,吉珠嘎玛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然后抬着他的下巴,在他的脸侧轻轻吻了一下。
林峰回头看着他笑了笑,低头继续吃自己的,这一瞬间,吉珠嘎玛突然有着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竟然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接近这个人,可以肆意的对他作出任何亲昵的动作,换来的不是一个陌生疏离的眼神,更不是一个拳头,这种感觉很微妙,有些忐忑梦幻却又无比真实。
"听着点。"林峰嘴里包着饭,模糊的说。
吉珠嘎玛点头,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肩膀上,嘴唇触碰到的肌肤光滑紧致,带着吸附感,让他流连忘返,忍不住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尝到苦涩的咸味以及轻微的颤抖。
林峰缩了下肩膀,"我在吃饭。"
"嗯。" 吉珠嘎玛含糊的应了一句,眸子变得深邃幽暗,看着眼前的肌肤,并不是女人的那种白晳透明般的水润,甚至比大部分正常男性都要黑,他们这些当兵的皮肤都被晒成了古铜色,而林峰却是微黄的麦色,或许颜色还要深些,但是丢在特种兵的这个圈子里,却显得格外的白,像是能够看到血管一样的感觉,而他亦诡异的对这样的肤色痴迷不已,从军校时候开始。
嘴唇在麦色的肌肤上眷恋游移,却依旧感觉不够,很想咬上一口,用更实在的触感告诉自己不是在做梦。
"珠子。"林峰没办法,只能再次叹气,"别咬,别吸,别落下痕迹。"
"你受伤了,明天不会出操。"吉珠嘎玛反驳,却不否认自己确实已经露出了牙齿。
"申沉可能会帮我擦后背,大白也会来看伤口,难不成说是蚊子咬得?"
吉珠嘎玛眼睛一亮,"我帮你洗澡!!"
"不行!"林峰这次回拒的坚决,甚至扭开了身子,从吉珠嘎玛的手臂里脱离出来,他扭头看着他说,"洗澡太危险。"
吉珠嘎玛看林峰说得肯定,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个画面,然后,嗯,咳,不得不喉咙发干的点头。
光是这样都要了他老命了,要是再帮着洗澡,把人给压倒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
吉珠嘎玛看着眼前的林峰,狭长的凤眼流露出一如之前的淡定从容,那冷静的目光很明显的说明理智再次凌驾在了情感上。
他扼腕的想,之前就应该乘热打铁,直接把人给办了最好,免得夜长梦多,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
此时此刻,林峰一张淡定的面皮下却暗潮汹涌,天台?训练室?树荫里?草丛中?无数个地点被他想了个遍,依次排列开,剔除不安全的地方,不舒服的地方,寻找可以'击破'的个个点,留待日后的实地考察。
申沉很快就回来了,吉珠嘎玛耳朵尖,马上一个快步跑到了桌子对面坐下,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门口出现的人,"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应该是筒子死活不住院,是吧?"林峰肯定的问道。
申沉无奈点头,"你们这帮人……医院和你们有仇啊?不病到快死了都不愿意往里面走。"
"你都说快死了才会往里面走,谁还乐意往里面去?"林峰说着起身收拾,吉珠嘎玛看到一盒饭连半碗都没吃下去,还想问,却被林峰一样给瞪了回去,于是吉珠嘎玛只好嘴唇一抿,掐声。
申沉解开皮带丢在床上,拨弄着头上的汗水抱怨,"打了一针退烧针,吊瓶怎么说都不干,对了,你既然能动就过去看一眼,那小子烧得糊涂,一直在抱怨你不去看他,白养了一只白眼狼。"
"应该的。"林峰手上的动作加快,最后干脆直接丢给珠子收拾,冲冲忙忙的赶了过去。
筒子烧得迷迷糊糊,见到了林峰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白牙。
林峰顿时觉得更心疼,更感动,鼻子发酸,红了眼眶。
雷刚和侯晓龙就在旁边站着,看到林峰一副内疚的表情,雷刚问道,"别想太多,他就是嘴巴大,想到什么说什么。"
林峰重重的点头,这次运气好,子弹是插着肩膀过去的,挖掉了一块肉,但是却没伤到筋骨,多休养些日子就能恢复,可是下次呢?还会不会这么好运?子弹无情,生命太过脆弱,还有多少次的机会庆幸自己的好运?
当然,这次的受伤是场意外,谁都不想的,但是却都知道意外无法避免,从概率学的角度上说,只要他们还要在这个部队里继续待下去,这样的意外都会持续的出现。
他们都学会了接受。
但是,这样的接受并不是认命,而是挑衅,敢与天比高的豪情,在死神的刀尖上跳舞的洒脱。
可是,他们接受了,却有人接受不了。
这事儿说起来凑巧,他们执行的各项任务报告都是直接交到军队总部的档案室,分门别类的摆放好,从来不会过驻守该地的部队的手,甚至是西南军区集团军的首长也只是有知情权没有管理权。
但是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林峰的母亲郭湘云连着做了三天的噩梦,忍不住给林峰去了个电话,林峰安慰他说自己好得不得了,活蹦乱跳的,郭湘云听语气没问题也就信了,晚上林云海回家,她就把给儿子去电话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连带着这几天的心绪不宁也一并讲了。
林云海能说什么?只能安慰着呗,告诉她虽然特种部队是有任务出,但是任务强度都不高,没什么危险性。
可是当时,这个种子就在林云海的心里给种下了,因为他是知道林峰的去向的。
毕竟是独子,如今又这么争气懂事,从进了军校开始就为他频频争脸,林云海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所以第二天就给'西南猎鹰'的大队长叶振国打了个电话,打听了一下。
特别突击队的事他虽然管不了,装备物资衣食住行也不用集团军埋单,但是毕竟'猎鹰'们是在他的地盘上生活,各种千丝万缕的关系纠缠在一起,彼此都是上了心在应对,谨慎处理直属部门和地方军队的关系。
叶振国很快就把林峰的目前的情况说了一下,尤其是西藏之行的任务被他拿来当了典范,说林峰勇敢、反应快,第一时间抢了炸弹丢出去,否则让炸弹在寺庙里爆炸的话,一定是伤亡惨重,一路说下来,都是对林峰的大加赞扬,直夸林云海有个好儿子,绝对的将门虎子,您老有福。
林云海当时没反应过来,被一路夸得有些头晕,寒暄了半天才挂掉电话,结果之后就不对劲了,看个文件就老想到儿子手里拿着点燃的炸弹冲出屋子的画面,听个报告又想到炸弹在屋子里爆炸掀起的气流和倒下的横梁,签个文件手却突然的抖了起来,林云海三个连笔字不再潇洒流畅,线条上的波浪频出,勉强拉出了最后一笔,却忍不住在后面狠狠的点了一下。
这是林峰进了特种部队后,他第一次去打探林峰的消息,为得是给夫人一个准确的回信安抚她的心,结果自己却先乱了。
尤其是晚上上了床,几乎是一路失眠到天亮,夜不能寐,一闭上眼就看到儿子盖着国旗闭上了眼,那苍白的脸出现在眼前,了无声息的模样,顿时湿润了眼眶,心里揪着揪着的痛。
就这一个儿子啊,怎么可能不担心?怎么可能不心疼?又怎么可能不希望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平平安安的活到老?
林云海忧心忡忡,一夕间像是老了10岁,疲态尽出。
他忍耐了两天不去想儿子的事情,却反而成了心病,失眠了两天。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面容,林云海暗自苦笑,承认自己确实老了,少了那些豪情壮志的自己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亲情在不觉间占据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渴望家宅平安,渴望家人团聚,渴望天伦之乐。
一个周末,天上阴云密布,飘着毛毛细雨,犹豫了两天的林云海终于决定瞒着自己的夫人,去看看儿子。
林峰看到林云海的时候几乎要瞪出眼珠子,正值壮年的父亲显得有些疲惫,肩膀和裤管上都淋上了雨水,墨绿色的军装变成了黑色,虽然后背依旧挺得笔直如标杆,但是在林峰的眼里,却发现莫名的有些狼狈。
"爸,你怎么来了?"林峰跑过去接过伞,疑惑的问。
林云海却转身对'鹰隼'的中队长笑道,"谢谢,我说一会就走。"
中队长周备志连连摆手,"客气,林将军您客气了,难得来一趟,你们父子俩多谈谈,您看,都这个点儿了,吃了饭再走,大老远过来一趟也不容易的。"
"这不和规矩吧?"林云海迟疑。
林峰看出父亲的犹豫,急忙接道,"爸,吃了饭再走,难得周中队请客,我也一年多没见你,正好借这个机会说说话。"
周中队点头,"不说了,我去张罗去,等下来叫你们,诶,对了,林峰你们下午有训练不?"
林峰摇头,这次的任务三人受伤,A队目前还属于调整期。
"那行,中午喝两杯。"周中队的大嗓门吵吵着,一转身就跑了出去。
林云海看着周中队的背影走远,这才转过头看向林峰,瞪眼,"受了伤还喝酒?"
林峰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事过来的,没问题,皮肉伤,难得你过来了,我怎么都要陪着喝点不是?"
林云海点头。
林峰回头看了'游隼'宿舍得大门口一眼,"我们进去说吧。"
'游隼'特别突击队是个保密部门,但是那也是针对不同级别的保密,林云海在军队里得身份足够他在这里出入,毕竟他肚子里的机密可比这一个小小的特种小队要多得多,所以林峰也没扭扭捏捏的,便打算直接带着他去寝室。
林云海却开口问,"你们这里有会客室吗?我们在那里说就好。"
"怎么可能有会客室?都不准探亲的,你就到我寝室坐坐吧。"林峰正收着伞,闻言笑了笑。
林云海摇头,"那就更不好了,特殊待遇,你的战友会有想法。"
"都是兄弟,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要是带了礼物来看他们,他们更高兴。"说着,林峰低头向林云海空空的双手,皱起了鼻子,"还真什么都没带呢?"
林云海失笑,"来得急了,倒是我的疏忽,回头补上。"
"行,可是见面礼不能少,等下吃饭把人都叫上吧。"
"又不用我花钱,你们中队请客,我怎么好意思?"
"啧,心意到就行了,走吧走吧。"说着,林峰推着林云海的肩膀,将人给带上了楼。
进去的时候申沉正躺在床上看书,乍然看见一个顶着两星一麦穗军衔的陌生脸孔从门口走进来,几乎是猴子般的跳了起来,整理妆容,然后端正敬礼,"首长好!"脆生生的叫道,那声音砸在地上都能出个坑。
林云海是习惯了这样,淡定从容的点头,回了个礼,然后走到寝室中间站定,打量了起来。
申沉一头雾水的看向林峰,林峰笑嘻嘻的指着林云海的后背说,大方得说,"利用特权进来探亲的,我爸,林云海。"
林云海闻言转身,笑容可亲的对申沉说,"不好意思,没打扰到你吧?"
"没没。"申沉急忙摆手,"那个,我去别的寝室坐坐。"
林云海沉思了一下,点头,"谢谢。"
申沉转身背对着林云海得时候,偷偷的对林峰竖起了拇指,一个快步窜了出去。
林云海走到林峰的桌子前,看到上面摆了三四本电子科学与技术类的书,他翻开一本看了眼,里面密密麻麻的做了很多的笔记,于是他疑惑的看向林峰,"对这个有兴趣?"
"嗯。"林峰点头,上辈子虽然是科班毕业,但是毕竟之后一直都没用上,时间长了怕忘了,就找了些资料复习,毕竟以后会用到的机会还很大。
林云海欣慰点头,"有没有兴趣深造?"
"深造?"林峰愣住,"没必要吧,要深造还得回去读书。"
"只要你想学,我可以帮你找学校,有没有兴趣出国?最近军队会有一批高材生送出去,名额我能帮你争取。"
林峰脸上的笑渐渐收了,目光灼灼的看向林云海,"爸,你这次来不是光来看伤得吧?"
林云海没有否认,只是转头深深的看向林峰,"你妈很想你,也很担心你,过年的时候还和我唠叨说今年儿子没回来,家里冷清了不少。"
林峰垂下眼帘,点头,"大前天妈给我来了电话。"
林云海点头,然后坐下,"你妈和我说了。"
"我妈还好吧?"林峰说着,拖了个椅子坐到林云海对面,"身体怎么样?血压都还稳定吗?手术多不多?"
"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林峰安心一笑,"那就好,到了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办法随时和家里联系,老妈只能暂时交给你了。"
林云海失笑,"照顾你妈是我应分的,倒是你,真的很喜欢这里?"
"喜欢!当然喜欢!!"林峰眉头一挑,语气拔高。
林云海点了下头,欲言又止。
沉默了一会,林峰咬住了下唇,正色看向父亲,"爸,我喜欢这里,我暂时不会走,要深造什么的,等我从这里出去了也行,但是,现在不走。"
林云海想了想,面色阴沉,语重心长的开口,"你来这里有一年多了,该做的也足够了,这里很危险,你知道的,我和你妈都要做好随时失去你的准备,没考虑过我们的心情吗?实在不行,调回到普通特种部队也行。"
"我说过不走!"林峰抬起了下巴瞪圆了眼,"这里有我的梦想,有我的兄弟。所以,我不走,他们能坚持下来,我也能坚持下来!"还有,还有我的爱人,我走了,他怎么办?
"离开这里,你依旧会有兄弟,会有梦想,你的梦想不是守护好自己得家门吗?站在哪里不行?你深造回来,用那些知识为我国的军防建设,难道就不是了?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吗?"
"爸,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里那么多战友,谁没有父母?谁没有亲人?他们没有我那么好运,有个将军老爸可以进来劝我不要干,可以告诉我现在的任务很危险,所以可以离开这里,给我找条更好的路,但是我想说,他们的父母可以劝他们离开,但是你不能,你是军人!你的立场必须中立!"
"但是我是你的父亲!"林云海瞪圆的眼缓缓闭上,再次睁开的时候,透露出了浓浓的疲惫,"同时,我也不过是你的父亲而已。"他说,仿佛筋疲力尽般,弯曲了脊背。
这一瞬间,林峰心脏猛的一紧,一股暖流涌上双眼,看着父亲黯淡而彷徨的眼,心如刀绞。
脱下了军装的父亲啊,您真的已经老了,您渴望亲情,天平在您的心里倾斜,您放弃了自己的执着和信仰,只是希望您的儿子平安到老。
双膝跪在地上,握住父亲已经起了褶子的手,覆在心脏之上,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父亲,诚挚而恳求的目光,"爸,谢谢你,您是我的梦想,是我的憧憬,我崇拜这样铮铮铁骨的您,我想成为您这样的人。三年,给我三年的时间,让我继续呆在这里,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命,再见到您,可以吗?求求您。"
林云海看着林峰,看着儿子绷紧得脸上,那双眼里的坚持,像是射出膛的子弹般不容偏转,看着润上水色的眼中蜿蜒而下的泪水,于是,抬起手,轻柔的拭去,灼热的泪水仿佛洞穿了心脏般的疼痛。
他说,痛苦的说,"小峰,你有更好的路可以走的。"
林峰摇头,坚持,"但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走得路,我是您的儿子,不是吗?您告诉我什么叫做军队,铁一般的纪律铸造出铁一般的军人,教会我什么叫做军人,军人的坚毅,军人的勇猛,军人的信仰和无私奉献,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这里,我就要一直走下去,走到底。爸,您从来没有教过我,什么叫做退缩,哪怕,哪怕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您都该以我为荣。"
凝聚在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林将军抱住儿子的头,狠狠的压在胸口,低声痛哭。
我以你为荣,我真的以你为荣,但是,你是我的儿子,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我害怕见到国旗盖在你的身上,我害怕见到你长睡不醒,我害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
走廊的外面,吉珠嘎玛贴靠在墙壁上的身体缓缓滑落,蜷缩成了一团,抬起的手按在头上,揪住了发根,紧紧得,扯着头皮连着心的疼,痛哭声从喉咙眼儿涌上,却咬碎在牙齿,无声的哭泣。
林峰,我以你为荣,我真的以你为荣……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时候哭了,回头审文却木有感觉,难道是笔力不够?心里的想法没办法完全的描述出来?
小妖先发了,回头还要修修。
第八十六章 我家的人
不想打扰父子二人的团聚,吉珠嘎玛站起身往回走,走廊上没有亮灯,外面的天还阴着,能够闻到雨水潮湿的味道,但是光亮却透不进来,黑压压得色调,就像是压在胸口上一般的沉重。
他想到了他们的未来,或者说有没有未来,一旦离开了军队,自己和林峰的生活还会不会有交集?
如果林峰出国了,那么自己呢?自己会在哪里?在原地等着吗?还是说,这样就完了?就结束了?
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可能,可是爱情撞晕了脑袋的自己却从来没有进过心,只觉得只要能够和林峰在一起,林峰能够回应自己就已经是最不得了的事情,再之后是什么?不想想,也没必要想。
可是现在,现实终于摆在了眼前,他和林峰的未来绝对不会一样,林峰会一路往上面走,走到中国军人的最顶点,而自己,最后能不能留在军队都不知道。
两个人一旦分离,一年两年还好,三年四年也能支持下去,但是再之后呢?没有交集的生活,感情变淡,直至最终失去联系。
而且,能不结婚吗?
吉珠嘎玛一声嗤笑,自己可以不结,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不缺自己一个,但是林峰呢?林峰是家里的独子,如果继续和自己下去,让自己拿什么孙子还给他爸?
吉珠嘎玛平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思绪扩散开来,东一下西一下的散乱,怎么理都理不清。
这对于他来说是件很少发生的事情,他的性格从来都是认定了,就去做,做到最好做到最棒,所以,让他很少会左右为难,哪怕是最初喜欢上林峰那会儿,他都很快确定自己该怎么走。
得不到,不是最可怕的,最少还有个盼头,得到了,却抓不住,才是最让人无奈伤心的。
林峰敲门进来的时候,吉珠嘎玛已经想事情想得迷迷糊糊,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肩膀被推了一下才惊讶的扭过了头,视线里,林峰的脸上带着笑,洗过脸,显得很干净没有留下痕迹,只有那双泛出淡淡血丝的眼证明之前自己听到的对话都是真实得。
林峰说,"我爸来了,一起去吃饭。"
吉珠嘎玛下意识的想摇头,有些发憷。
林峰补充了一句,"不光你,整个小队得人都要去。"
"哦。"一听是集体活动,吉珠嘎玛只能点头。
"诶,对了,二毛呢?"林峰看了一眼,寻找珠子的同寝。
"窜门去了吧,大白行动不方便,他没事就过去陪着打牌。"吉珠嘎玛解释。
"那你们队得人你负责召集,10分钟后楼下集合。"林峰说着就要转身继续通知,走了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吉珠嘎玛看着他一副认真的表情,急忙打起了精神,林峰凑上前,压着声神秘得说,"等下多和我老爸喝几杯,他喜欢爽快的人。"
吉珠嘎玛脸色顿时一僵,逼上了一脸的血红,支支吾吾的应了。
林云海对林峰得这些战友们是没什么官架子,毕竟不是自己的兵,再说了,利用身份的特权来看儿子,他也算是丢了把老脸,一路上还特诚挚得谢谢了他们对林峰得照顾,自家的儿子不懂事云云,众人也只能提起精神应付,就算是兄弟的老爸,毕竟也是首长不是?于是,双双都有些尴尬。
到了饭堂,不单'鹰隼'中队得中队长到了,连着毅然三名小队长,还有'游隼'得谭国华也跑了过来,基地的高管们一水儿华丽丽的站在了那里。
林峰一看,就知道这回老爸算是难以脱身了。
小食堂里摆了三桌酒席,菜倒是都是些家常菜,贵在品种多,大盘子小盘子得摆了满满一桌,桌角放了四箱啤酒一箱白酒,领导们磨拳霍霍的模样,一看这架势就是要灌人。
入席就坐得时候灵醒得就往领导得桌子坐,但是大部分却都是普通兵一名,叫他们提枪打仗,行!放开了喝,行!但是一提到应付领导就蔫了,通通往另外两个桌子挤。
"鹰隼"得头儿们一看,这不行啊,一个二个大老爷们喝个酒怎么还这么害羞?毅然起身挨个踹,撵人。
林峰一看着机会不错,急忙对着珠子嚷嚷,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珠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一开席,老规矩,领导们照例说些客气话,共举了一杯酒,他们几个早就商量过让林云海躺着出去,当即谭国华宣布,队员们要喝好吃好,让战友的亲人喝好吃好,话是说得是明明白白,你们今天放开了喝,放开了给我把林云海灌醉。
领导有令,莫敢不从,从头头开始往下,轮个得敬酒。
林云海应付饭吃的不少,酒量绝对厉害,酒桌上的套话也是信口拈来,但是今天不同,他不是来当官的,就是个士兵得父亲,再加上方才不久才大悲过,心里郁郁得堵得慌,敬上来得也不推拒,一圈灌下去,菜没吃两口,面前一瓶子白酒就见了底,面染醉意。
这个时候,林峰的作用就出来了,开始出面挡驾。
周中队两杯酒下了肚,兴致高昂,忽悠林云海,"你看,你儿子现在多能干,男子汉啊,真正的男子汉,就在咱们队里呆了一年的时间,放哪儿哪儿都能抢着要,林哥你看,这三杯酒怎么也该喝了吧?"
林峰笑嘻嘻得从父亲眼皮底下接过酒杯,"周中队,您说的对,这酒是该喝,但是该我喝,能有这么大得本事都是靠你们的栽培,来,我敬你,三杯。"
周中队指着林峰的鼻子笑,"心疼老子了是吧?这酒是该你喝,而且面前的领导们你都该敬,三杯!端满了来!"
"当然,当然。"林峰连连应着,仰头就干掉了手上的一杯52°的丰谷酒,吉珠嘎玛急忙就给他满上,再喝再满,林峰敬完了三个人就开始头晕,一低头看到桌子上的酒杯又满上了,顿时恶狠狠得瞪了吉珠嘎玛一眼。
吉珠嘎玛正专心伺候着,莫名其妙招来这么一个眼神,霎时笑了,亮出一口白牙。
领导一圈敬完,林峰也就趴下了,晕晕乎乎的脑袋里还记着事,抬手勾上吉珠嘎玛的肩膀看向林云海说,"爸,给你介绍一下,我同学加战友,吉珠嘎玛,藏族小伙。"
这手介绍来得实在是太突然,吉珠嘎玛正嚼着肉,急忙囫囵吞了下去,坐直了身子,双眼发直得看人。
林云海打量吉珠嘎玛,点头,"听过,你们读书那会林峰老提起你,小伙子不错。"然后又细细看了一眼,"长得挺帅,浓眉大眼得,是康巴汉子的样儿。"最后竖起了大拇指,"当兵,有出息,我喜欢康巴汉子,勇猛、率直、豪爽。"
吉珠嘎玛窘窘得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举起酒杯说道,"首长,我……"
"叫叔就可以。"林峰说。
"叫我叔叔。"林云海说。
不知何故,吉珠嘎玛脸唰得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林,林叔叔,我,那个,我敬您一杯。"
一杯喝罢,林云海感慨道,"西藏我倒是常去,也带了不少西藏的兵,印象很好啊,山高天蓝,水清石磷,都说西藏的女人是水,男人是山,顶天立地,咱们军营里的西藏汉子个个儿都是山,是这个。"说着,大拇指又是一竖,很明显,林云海对西藏人的印象确实好。
"那是。"林峰心有戚戚的接道,"想到西藏的女人就想到了舞起的长袖,想到男人就想到了珠穆朗玛峰,对了,珠子,你回家不是都穿着藏袍吗?露出一条胳膊,冬天也那么穿,不冷吗?"
吉珠嘎玛想了想,"会冷吗?你冬天不也把脸给露出来了?冷不冷?"
"……"俩人沉默了一下,林云海突然放声大笑,"好,回答得好,激灵幽默,小峰,你的同学很有意思。"
"那是。"林峰得瑟一笑,"不然也不会做这么多年朋友了。"
吉珠嘎玛也只能嘿嘿的陪着傻笑。
"不过。"林云海话锋一转,"你们的情况倒是真特殊啊,从学校到部队再到特种部队的同学我不是没见过,但是连这个部队都能一起进来,你们的缘分不浅啊,好好珍惜,吉珠……嘎……玛是吧?有空到我们家来玩玩,进藏要从成都走,路过了就来坐坐,尝尝你阿姨做得地道得川菜。"
吉珠嘎玛忙不迭点头。
那边毅然见谈话告了一段落,便举起酒杯往这边敬酒,林云海陪着喝了一杯,寒暄了两句话,刚坐下,便转过头看向吉珠嘎玛,"你的名字翻译过来是不是心爱的小狗?"
吉珠嘎玛乍闻这句问话,顿时华丽丽的囧了,讪讪开口,"您,您怎么知道?"
"哈!?"林峰惊讶的看着吉珠嘎玛,吉珠是小狗他倒是知道,但是嘎玛他是真没想过还有别的意思,而且……心爱的……嘎玛两个字在嘴里反复得咀嚼着,顿时越念越想越觉得意味深厚。
林云海笑道,"藏族的名字大多是吉祥的,我研究过,对一些特殊的名字更是记忆深刻,吉珠就像是农村给孩子起个狗剩之类的名字比较好养,我也没少听,倒是嘎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毕竟通常来说,都是叫嘎嘎的。"
"嘎嘎!?"一直竖着耳朵听的申沉顿时忍不住插了话,"怎么还有这名字?这,这不是鸭子吗?"
吉珠嘎玛顿时狠狠得一眼刀杀了过去。
林峰急忙顺毛安抚,"嘎嘎好听啊,大白还叫杨白白呢,多可爱不是?"
吉珠嘎玛鼓起了腮帮子,怒了,"好听什么好听!长辈叫着是昵称,同辈叫着像什么?申沉!林峰!我告诉你们两个,不准这么叫!"
林云海点头,"要尊重少数民族的文化。"
申沉当即点头应下,表示"中国文化博大精深。"
林峰却偏偏转过头,冲着吉珠嘎玛笑,牙齿一亮,俩字轻佻得蹦了出来,"嘎嘎。"林云海是自己老爸,珠子是自己爱人,他还真不待虚谁的。
没想到这两个字落在吉珠嘎玛的脸上却变成了色彩,红艳艳得染上了脸,他尴尬得咳了一声,一仰头灌下了一杯酒。
心爱的,可爱的,等同于亲爱的这三个字,带着无限的亲昵,嘎嘎,在藏族人的耳朵里,就像是在说情话一般,尤其林峰这样轻佻得说,带着酒气喷洒过来,听进耳朵的同时闻到了林峰的味道,几乎瞬间就软下了半边的身子。
最后只能亡羊补牢得瞪了林峰一眼,兼带踹了他一脚,才算是蒙混过关。
这边喝得开心,那边队员的两桌也喝得开心,人生得意须尽欢,难得领导放了假,四箱子啤酒一转眼就喝了的底朝天,纷纷拎起了白酒干,这一喝杂了,顿时就趴下一堆的人。
林云海看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就想叫着说今天就喝到这里。
林云海还算清醒,队员窝里斗趴下无数,周中队一看这情况,当即就毛了,扯着嗓子叫,"你们这帮臭小子还喝个屁喝!你们战友的亲人说要走了!喝得不开心!他说!在我们这里喝得不开心!!你们就这样招待自家兄弟的父亲吗?就这样招待你们叔得吗?"
这撒谎不打草稿得臭小子!!林云海哭笑不得,面对再次涌上来的敬酒大军,终于开始耍起了赖,一套套的,你敬酒干了,我随意;我半杯,你一杯,得忽悠。
林峰再次跳出来挡驾,勾着敬酒得兄弟们的肩膀说,"哥们儿,我这杯我收了,我代我爸爸喝,你们就别灌他了,晚点还要走呢。"
"你们将近20个人灌一个,不地道啊,咱们不能这样,是不是?"
"咱们要讲道理不是?酒嘛,适量就好,开心的玩意儿,喝多了就没意思了,是不?"
"还来?够了啊,你都来敬第三杯了。"
"珠子!珠子呢?你他妈死哪里去了?"招架不住,林峰一出手,揪着珠子的领子把人给拎了起来,被酒精烧红得眼直勾勾得瞪着他,"说,我是不是你兄弟?我爸是不是你叔?现在兄弟有难,你叔有难,你插不插刀?"
申沉是个聪明人,从来都会抓住机会表现自己,今天坐在这个桌子上和领导们没少喝,如今也喝得晕晕乎乎,闻言便站了起来,拍着珠子的肩膀,大着舌头说,"插刀?插什么刀??咱们得统一战线,可不能窝里斗啊,再说了,今天这情况,你们就算再好,也没道理帮他?帮了他,你就是叛徒!叛徒!!"
"滚一边去!"林峰扒拉申沉的手,怒目以对,"老子和你什么关系?你他妈得现在背后捅刀!老子没你这种兄弟!!"
申沉笑嘻嘻得恬脸又凑了回来,继续吹珠子的耳边风,"瞧瞧,就这德行,别和他太好了,没事就叫你插刀,有事就说你捅刀,损,就一个字,好赖都是他的对!哥劝你别和这种人别走太近了,吃亏,听哥的。"
林峰一勾手就把吉珠嘎玛给搂了回来,瞪圆了眼,"我家的人,你忽悠什么忽悠!!"
吉珠嘎玛眼光闪烁,然后笑着拍了拍林峰的后背,却看向申沉,"哥,别逗他了,真的喝多了,回了寝室折腾还得你受累,我就帮他顶顶,大家都好。"
林峰大力锤着吉珠嘎玛的后背,咚咚作响,一张脸得瑟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听到没有,我家的人,顶好了,死都不能撤。"
吉珠嘎玛只能点头,闷咳了两声,把人给按坐下去了。
林峰的屁股刚刚沾到凳子就马上又蹦了起来,伸出手拍上正应付着基地首长得林云海,"爸。"他别扭得扭着身子,指着吉珠嘎玛说,"珠子,吉珠嘎玛,记好了,人好,喝酒也厉害,资格的职业军人。"
这逻辑……
林云海久经'杀场',就算再困难的酒桌子上,都能给自己留下余地,尚留一丝清醒,当即就反应过来这儿子今天真的喝高了,于是就给吉珠嘎玛递了个眼色。
吉珠嘎玛懂电得把林峰给抱了回来,再次压回到椅子上。
看着东倒西歪的林峰视线变得涣散,心里开始焦虑了起来,他真怕林峰说出些什么不适合说得话来。
却忘了,受过审讯训练,耐麻药训练,耐疼痛训练的他们,心底的秘密就永远是秘密。
还好,没过多久,周中队就确认今天得任务已经完成,林云海虽然不是躺着出去,但是也相去不远,留了分余地,也就散了席。
一直提心吊胆得吉珠嘎玛这才松了口气。
之后,林云海被基地的首长们邀请着喝茶散酒,队员们回去休息醒酒,兵分两路。
扶着林峰走出门得时候,林云海追了上来,目光诚挚得看着他,"小峰就麻烦你照顾了。"
吉珠嘎玛点头,看着林云海得背影,搂在林峰腰上得手紧了几分,莫名得有了一种使命感。
第八十七章 合训之后
照顾酒醉的林峰不是一回两回,吉珠嘎玛早就轻驾就熟。
把人给扶上床后,他回头又把申沉给扶了上去,申沉没少喝,也是醉得糊里糊涂,口里反复说了数十次的'兄弟谢谢',倒头没过两秒就打起了鼻鼾。
吉珠嘎玛叉着腰站在俩床的中间来回看了两眼,松了一口气,还好俩人都不是喝多了闹酒疯得人,好照顾。
再一扭头,却看到林峰睁开眼看他,眼角被酒精熏得发红,黑色的眼珠子刷上了一层水膜,显得湿润亮泽,却又因为焦距怎么都汇聚不在一起,格外的可怜可爱。
吉珠嘎玛的心动了下,走过去低声问他,"想吐不?要不要给你洗把脸"
林峰像是明白他想干什么,嘟着嘴勾起了笑,点头。
吉珠嘎玛继续说,"要我投了毛巾给你拿出来,还是自己进里面去擦?"
林峰笨拙得掀开被子,缓缓悠悠的坐了起来。
吉珠嘎玛去扶他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只大灰狼,而林峰却不是兔子,是另外一头狼,被酒精熏得眼睛只会发绿光,都想把对方给吞了。
进了浴室,吉珠嘎玛还确实开了水,投了毛巾,林峰东倒西歪的撑着墙在解决问题,解决完还接过毛巾囫囵的擦了脸擦了手,然后一抬手就勾住吉珠嘎玛的脖子开咬。
咬,是真的咬,酒熏过的大脑都会格外的兴奋,但是兴奋的程度过高,神经末梢的感觉就会降低,平日里偷偷吻一下都会有感觉得不得了,如今却需要用更暴力的手段去解决,用更夸张更狠得方式去品味。
林峰喝醉了,吉珠嘎玛还差得远,被林峰的利牙咬得嘴唇森森作痛,只能张开嘴裹住他的嘴唇吸吮,林峰果然下一秒就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像条灵活的蛇交缠他的舌尖。
林峰吻得很投入,吉珠嘎玛抱着他的腰却心猿意马,他一直都觉得林峰得腰挺细得,虽然据三海说他比林峰还细一些,但是他诡异得就是觉得林峰的腰细而软,搂抱着,像是一用力就能嘞断一般,虽然这是不可能得,但是他偏偏就想试一下,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几乎是要把人给按进身体里一般用劲。
"嘶!"吉珠嘎玛吸了口凉气,低哼了一声,舌尖传来麻麻的疼痛,在不觉间,舌头竟然被林峰勾0搭得探到了他的嘴里,结果被林峰当成冰棒在吸,连带着律液,像是把舌头当成了突破口欲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一样的狠。
吉珠嘎玛手指下移,灵巧得拨开衣服,顺着股隙把手伸入林峰
得裤子里,却被勒紧得皮带阻隔,探了两次没探进去,果断转移了
阵线,拉开林峰得裤链,深入到内裤里,一把抓住了他灼热的硬块
。
林峰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加大了接吻的力度,几乎像
是要把他吞了一般的掠夺他口腔里的一切,索求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
吉珠嘎玛一看这样,就知道林峰是不可能动手帮自己解决了,
只能慌乱得掏出自己的分身,与林峰得并在一起,大力得撸动着。
并排得火热像是会传染,发热,最后几乎是烫手,吉珠嘎玛失
神得想这是林峰的东西,最脆弱的地方被自己握在手里,与自己最
脆弱的部位贴并靠立,这样的亲密,亲密得似乎已经将心脏摆放在
了一起,彼此跳动的频率原本不一致,现在却在这样的情况下连成
了一线,这样的联想让他格外的兴奋,力气用到十足。
而林峰亦很享受,几乎痴迷得狂乱,扣在他后脑勺的手死死得
压着,然后指缝夹紧他的发根,给予他更多的刺激,让他继续加快
,不要停,再大力一点。
然后,很快,头皮猛得一疼,被林峰狠狠得拽开,脱离接吻的
状态,按着他的脖子,紧紧的压在自己肩膀上。
一声轻浅的哼声,林峰得身体猛得绷紧,开始抽搐痉挛。
吉珠嘎玛感觉到自己的虎口撒上了液体,湿润得,滚烫得,林
峰的精液,像是洞穿一般的灼热着他的手。
胸口倏得涌上一股热流,他猛地抬头,捏住林峰的下巴,强迫
因为射精而失神的林峰接吻,狠狠地吸允着他柔软的舌尖。
手下得动作加快,林峰得精.液被他刻意涂抹在分身上面一层
,被包裹着得感觉,鼻息里全是林峰的味道,他吸吮着林峰的舌头
,而下.身更是被林峰更私密得液体浸润,一种联想,就像是真正
得做.爱一样。
手上的动作加快,抠.弄,撸动,拧着,澎湃得热流终于找到
了突破口,带着痛快的感觉,压抑后的呻吟从喉咙眼儿里倾泻了出
来。
高潮过后的余韵,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接着一波,前扑后涌,到达了极致,抵到最高点,然后缓缓退却,最终归于平淡。
一丝疲惫席卷了两个人的大脑,拥抱着,懒洋洋般的断断续续亲吻,后背的摩挲,颈项交缠得温存。
过了一会,两个人的心脏平复了下来,林峰扣在他脖子上的手用力,将他的身子扳开,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低声说,"我上床了,你回去也洗个澡。"
吉珠嘎玛点头,有些不舍得还想抱一会,但是也知道现在,隔着一层墙壁得床上还躺着申沉,现在他们已经游走在危险的边缘,想要继续亲昵下去就要冒着更大的风险,于是,他只能抓住林峰得肩膀回了轻轻一吻,便快速得整理了两个人的着装,这才将林峰给推了出去。
洗了手出去,林峰已经躺倒在床上,目光涣散得看着他,一脸得倦容。
他压着声,用气声说道,"我走了。"
林峰点了下头,闭上了眼。
林云海当天下午就已经离开,走之前并没有再来看林峰一眼,儿子的决定他虽然不满意,甚至觉得有些不孝,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却又极端得自豪,所以,他并不想再说什么。
儿子已经成年,有自己的判断力,作为父母能够左右得有限。
再加上他得身份摆在那里,他清楚明白的知道,中国国防建设的中坚力量就是这些无畏得年轻人构筑起来的,才可以直至今日这般的稳定,或许林峰在他的安排下能够有更适合的舞台去发展,但是那些都不是他的儿子想要走的路。
境外关系的矛盾激化,恐怖分子得日益猖狂,国际上的政治问题,是每个国家都会面对得难题,现代各国都在克制出现全面的战争,常规部队更多是为了震慑而存在,真正站在一线,做出奉献得只有特种部队得这些男子汉们,每个国家都需要这么一群抛弃了一切献身祖国的人站在前面。
林云海,他敬重他们,由衷得。
他的儿子选择了这条路,他以他为荣。
他这样告诉自己,反复得提醒自己,以压抑住心底得不安,以坚定自己的信念,默默得支持儿子的决定。
林峰觉得自己确实不孝,酒醒后的第二天,他一直在想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自己从小到大的那个家。
可是无论怎么觉得自己不孝,也坚决的不想退后半分,或许他就是那么固执得一个人,为了上辈子的一次跌倒,一个失败,拼命到这个地步。
站在这里,就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如果因为危险,因为有更好的路去选择,就放弃了长久以来的坚持,那么,他失去的不单单是一直追着自己跑得珠子,更失去了信念,那种迎难而上的心。
人生总有取舍,割掉哪边都会痛,但是依旧要做出选择,要坚决得,毅然的,不放弃得继续走下去。
还是那个地方,宿舍走廊的尽头,还是那个窗口,从绿色山丘上长出的白楼一角,天空的蓝还不够水亮,被一层薄薄的乌丝遮挡着,隐约可以看到太阳的轮廓,身边还是那个人,他的手里依旧掐着一根烟。
他收回视线,看向雷刚,笑道,"刚哥,这地盘是我的,怎么最近您老老是跑过来霸占?"
雷刚淡淡扫了他一眼,"筒子不让在寝室里抽烟。"
"哦哦。"林峰了然点头,筒子嘴花花人水水,但是意料外的坚持不吸烟,并拒吸二手烟,表示坚决保护自己的身体,随时保持巅峰状态,虽然说大家都知道抽烟不好,但是压力大了,总得找个宣泄的方式,偶尔抽抽,不为过。
雷刚喷洒出一口烟气,透过薄薄得烟雾看向林峰,蹙眉,"你对珠子说过任务的情况吗?"
林峰摇头,"没,还早,他们还得训上三四个月才会出第一个任务,一定不会是强度太高的,况且这一关他们得自己过,提前说了,就起不到效果。"
雷刚理解点头,语气却有些感叹,"珠子知道了,一定会怨你。"
"不会。"林峰肯定得应着,目光闪亮,"珠子很强,心里素质也很强,事实上他对我质疑过,有了这个底,他会是第一个挺过来的。"
"怎么说?"
"还记得年前出的任务不?我们和临时组建的C小队联合任务,珠子在里面,看到我把人给杀了,他闹得让毅然把我给叫了过去,不过我看情况挺好,比我们当初那会儿好。"
"说起来,我想起个事。"雷刚说着,翻转身靠在窗台上,"当初我们出任务的时候都是老队员带的,他们现在退了,B队是不是得我们带?"
林峰点头,"不好说,不过很有可能,而且我也在一直在想,B队的配置很不合理,全部都是战斗型队员,上面到底打算怎么安排?"
"不可能两队柔在一起。"雷刚肯定得说。
"我们这个队是黄金配置,拆不了,他们也融不进来。"林峰沉默了一下,蹙眉,"他们那个队的组建到底是为了出什么类型的任务?"
雷刚沉思半响,茫然摇头。
林峰抽了口烟,心里突然踹踹得有些不安,组建了一队全战斗型队员,上面到底想要做什么?
过了两天,教官叫人来传话,说是第二天的训练两组合训。
A队休整了一周,第一次训练确实只能进行恢复性训练,B队得训练强度正好适合他们,可是两组并在了一起,竟然莫名其妙的摩擦起了火花。
平日大家都是好兄好弟得叫着,但是一站上了训练场,一个二个就开始霸气外漏了,谁都不想丢了脸面,无论是跑步还是战术训练,那都叫一个狠,拼了命的为自己的小队争光。
就连林峰都是一样,40公斤负重,40公里越野跑,脑袋里除了自己的队友,谁都看不到,包括珠子,超过一个B队得成员就暗地里爽得不得了,被B队得超过就咬紧了牙根继续往前冲。
教官也没说过这是急行军,结果就这么较着劲,到了最后全部成了冲刺,拼死拼活得往前面奔。
绕着山跑了一大圈,再回到基地得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瘫在了地上。
教官格外的满意这样的状况,竟然说A队训练期间必须和B队会合在一起进行。
当然,没有人不明白教官脑袋里盘算着什么,但是知道是回事,争气又是另外一个回事,这可是已经事关团队的荣誉感和个人的骨气,退缩了,说大家一起偷奸耍滑得,就是孬种!
谁都不愿意当孬种!
不过,不管怎么说,合训还是乐趣多多得,尤其是遂了吉珠嘎玛的心愿。
之前一直对林峰现在的能力很在意,琢磨着他现在枪法有多准了?格斗动作又有多犀利了?自己到底差了他多少?还是说已经能够赶上他了?
说明白点,就是雄性间的争强斗狠在作祟,以及情人间的证明了解和攀比。
毕竟他们都是男人,都是一步一个脚印,靠着自己的汗水踩到这里的,站在中国军人的顶端,他们自豪而自信。
训练射击的时候,吉珠嘎玛最初还暗地里和林峰比较过,最后却突然觉得很没意义。
射击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难事,以千为单位的子弹消耗,造就了他们超乎常人想象得射击手法,一把枪,在手上过上一遍,就知道准不准,瞄准得刻度纯摆设用,射击全凭手感,一梭子子弹过去,全在靶心。
手握92式-9手枪,双手一抬,指哪打哪儿,就算是教官说靶子上爬了只蚂蚁,只要他们能够看得到,绝对能给蹦了。
没意义,这真没意义。
看着俩队全是满环,吉珠嘎玛只能把目光瞄上了近战格斗。
不过说起格斗,特种兵在这一块却并不是最强得,他们手持杀器,擅长布置包围,伏击出动,骤然出击,再消无声息的离开,敌人只要一冒头就是生命的终结,所以,他们练得不是格斗,是杀人的功夫。
格斗太小儿科了,按着套路走得那叫健身拳,让他们用健身拳上战场?怎么可能?
对于他们这些突击队的特种兵们,拳头上的骨节,肘部得骨节,膝盖上的骨节,后脚跟,就是他们的武器,而敌人的鼻梁,下巴,脖子,以及双腿之间,才是他们攻击得地方。
以身化器,专攻弱点,三招擒敌,才是他们练得。
所以,所谓的格斗,练得不过是抗击打的能力。
致命的地方指明是不允许攻击,如果一定要攻击,就得收了力道,队员们你一拳我一拳的往对方身上砸,砸得狠了,疼了,就用更大的力道揍回去,专挑能够用上全力的小腹,后背,屁股踹,可惜就算是穿戴上了保护措施得装备,依旧时不时有人被揍得吐血。
用他们的话说,吐点血,就当他妈得来月经,有助新陈代谢。
起来,再战!
吉珠嘎玛和林峰约战了两次,不好说输赢,拳头砸在对方身上安全的地方,也打不倒谁,留下得只是身上的疼痛。
不过林峰滑溜,更擅长得是闪避回击,而吉珠嘎玛直接,都用骨头硬的地方格挡,一场对战下来,双双都说过瘾。
有那么一次和林峰对战,吉珠嘎玛突然想起了当初刚刚进军校的时候,那时候就觉得林峰强的可怕,自己一招就被揍趴在了地上,就算后面咬碎了牙追,也不过三招之敌,如今回想,林峰只是早就已经学会了特种兵的战斗方式而已,就是体力差了一些,才会有他反手的机会。
当然,现在站在一个平台上,大家拳来交往,旗鼓相当,看着林峰被一脚踹得倒在地上,真他妈的爽,报仇雪恨了。
咳!
那个,吉珠嘎玛还是确认自己会心疼的,只是不是被自己踹倒的时候,而是林峰被别人打趴在地上,他不止一次想把人给揍回来。
当然,忍住了。
这天俩人对练完,林峰擦着脑门上的汗,看向吉珠嘎玛,照例又问,"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吉珠嘎玛伸展了一下胸肌,扭了扭胳膊,"都好,不过之前你膝盖扫到我后背的时候,可能不知道撞到什么地方了,酸酸得,不自在。"
"我看看。"林峰凑头过去。
吉珠嘎玛卸下防护沙袋,解开衣扣,将衣服脱了一半,扭过身给他看。
吉珠嘎玛的后背没什么伤,当然,他们的确都下手黑,但是用得都不是利器,肉体的碰撞最多留下些淤青罢了,所以吉珠嘎玛的后背是花的,右边肩胛骨那里还有前几天留下的淤青,浅浅得一圈,再下面一点点的左边有着稍微深些的痕迹,不过后背的肌肉练得扎实,古铜的色泽厚重,挂着汗水,被阳光那么一打亮晶晶得,很健康。
林峰歪着头看他,"是哪里?"
吉珠嘎玛别扭得用手比了比,说,"再上面一些,应该没破皮吧?"
林峰凝目看过去,吉珠嘎玛指的地方是在后背的中心位置,再上面也是中心位置,红肿的一圈皮肉下就是脊椎骨,伤了,行动不便,断了,下肢瘫痪。
虽然知道拳脚无眼,吉珠嘎玛也受得起,可是林峰的心里抽了一下,倏然涌起一阵后怕。
吉珠嘎玛发现身后的气氛不对,转头看了一眼,第一眼没发现什么,扭回头,想了下,又扭了过去,这才看见林峰的眉心皱出了一道褶子,脸色泛青。
吉珠嘎玛讪讪的把衣服给穿了回去,疑惑得问他,"你怎么了?"
林峰咬着下唇摇了下头。
吉珠嘎玛安慰般得笑,"我没事,真的没事,等什么时候你能够把高压缩的瓷片给踢碎了,然后脊椎骨'啪'断了,我就有事了。"
吉珠嘎玛本来是讲笑,纯安慰人,没想到林峰的脸色一变,身体晃了一下,这下顿时急了,转过身连连解释,"我真没什么,有保护措施的不是吗?而且天天这么练着,早就百毒不侵了,自己也会保护好自己不受到伤害,你别瞎想啊,千万别瞎想。"
林峰皮笑肉不笑勾起了嘴角,点头,"知道。"
吉珠嘎玛松了口气,心里还有些甜丝丝的,想到林峰这都是关心自己,瞧这吓得,脸都变色了,能有多爱自己啊?
再之后的训练,林峰的情绪一直很低落,看着吉珠嘎玛的脸时不时得就撞进脑袋里另外一个男人。
比现在的吉珠嘎玛还要成熟的脸,那双眼中锋芒毕露的锐气已经被封藏,一举一动中却隐隐透露出猛兽般的气势,那是一个没有现在的吉珠嘎玛强,但是心性上却更沉稳得男人。
然后他想起了高原的冬天,鹅毛大雪纷沓而至,围在火炉边的男人揉着自己的膝盖,眼中的怒火像是穿透了时空,砸在自己的心上。
他想,这辈子,只要还有吉珠嘎玛在身边一天,他就过不了这个坎,那已经不能归类为洒脱与否,而是感情。
他对吉珠嘎玛的感情只要愈加的浓厚,他就越怕旧事重演,他怕自己会再作出任何伤害这个男人的行为。
于是,解散的时候,他拉住吉珠嘎玛的手臂,深深得吸了一口气,告诉他,"以后不要来找我对打,我不想伤了你。"
吉珠嘎玛古怪得看着他,然后释然一笑,目光柔和了下来,闪烁着华彩,凑到他的耳朵边轻声说,"好,随你。"
瞧瞧~
吉珠嘎玛想,瞧瞧,我们家这个,都把我当成瓷娃娃了。
不过……嗯,窝心呐~~~
第八十八章 我想当你的男人
吃过晚饭,申沉和郑太果在吹牛,林峰、雷刚和筒子在一旁斗地主,寝室里正热闹着,林峰一抬头就看到吉珠嘎玛站在门口。
显然是没想到寝室里有这么多人,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染上了几分懊恼。
于是,林峰递了个眼色过去,问他干什么。
吉珠嘎玛从裤子包里掏出一个装着深褐色液体的小瓶子晃了晃,张开嘴,无声的说了俩字,药酒。
林峰想了下,将牌扣了,"刚哥,我借你们寝室用用。"
"干吗?"筒子闻言抬头看他。
林峰说,"下午我把人给怎伤了,这不来讨债来了吗,借你们屋给他揉揉,去去淤。"
筒子斜睨了吉珠嘎玛一眼,一脸得不待见,"青就青了呗,你给谁看啊,这地方连只母耗子都没有,我们不嫌弃就行了呗。"
吉珠嘎玛笑了笑,也不说话,勾了勾手指转身就去了。
林峰失笑,看向吹牛的俩人,果果把手摊了出来,林峰直接就把牌递到了他的手上,便跟着珠子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就见到吉珠嘎玛靠在墙边等他,双腿交叉放松得站着,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瓶子,见他出来,头一抬,露出一脸的笑,黑白分明的眼亮晶晶的,再加上穿着迷彩裤,黑色的紧身背心,一副青葱帅气的模样,尤其是上半身露出的古铜色的皮肤包裹着纹理均匀的肌肉,啧,真招人。
林峰暗地里赞叹了一声,有些手痒痒。
林峰发现自己自从和吉珠嘎玛好上后,这欣赏的目光也用不对地方了,明明都是男人的身体,他有的自己也有,偏偏就想在吉珠嘎玛身上拧上一把,锤上一拳,总觉得自己就该找这样的人才对,相同的经历,有共同的话题,最重要的是不用小心护着,那是个跟自己一样强的人,可以更尽情的宣泄自己的力道。
林峰的目光从吉珠嘎玛的脸上移开,看向他手里握着的瓶子,"怎么没用发得?"
"喜欢这味道。"吉珠嘎玛把药酒递了过去。
林峰打开瓶子闻了一下,辛辣刺鼻的酒味中还夹杂着浓郁的药香,"哪儿来的?"他疑惑的问。
"二毛的私藏,老家邮得。"
"能带进来?"林峰挑起了眉梢。
"还在'鹰隼'那会儿邮的,一大瓶子,一进了这里,就当成礼物,B队的人人手一个。"
林峰啧了一声,"还挺会做人,你给战友什么了?"
吉珠嘎玛耸肩,"我家能有什么送得,去年家里给邮了一大包风干的耗牛肉,还不够一人多分上一块的。"
"我喜欢吃。"林峰笑开牙,"下次再有记得多给我留着点。"
"保管你够。"吉珠嘎玛眨了眨眼,"想吃我可以带你去我家吃,到时候宰一头牛,吃新鲜的,煎炒煮炖,还可以打包。"
"行,到时候给我爸拿点儿回去,他好那口。"林峰点头,转进了雷刚的寝室。
吉珠嘎玛却抬手拉住了林峰,"我们下去走走吧。"
"不擦药了?"林峰疑惑看他。
吉珠嘎玛咧开嘴一笑,意思很明显,擦药就是个幌子。
俩人一路下了楼,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珠子想了想,拉着林峰往一个地方带。
初夏的夜晚还带着凉意,尤其是在深山里面的基地,比起外面的温度还要低上几度,而且蚊子特多,林峰走一路,挥了一路。
'游隼'队员的室外活动空间不大,训练就那么几个地方,因为大多数都会拉着他们到外面训练,以应付更多复杂的环境,林峰见吉珠嘎玛一脸神秘,也就按捺下了好奇心,一路闭嘴跟着。
本以为珠子会带着他到什么草堆子里窝着,看星星看月亮谈谈人生谈谈理想的,结果竟然奔直去了一栋仓库。
这栋仓库是他们训练用的,里面都是些健身器材,早上才在里面呆过。
珠子打开门的时候,林峰忍不住问道,"来这里干吗?"
珠子神秘的笑,把他给推了进去。
仓库里漆黑的一片,珠子也不开灯,拉着林峰的手腕往里面摸,东绕西绕的,到了一堆物品的前面。
这里面的摆设林峰记得清清楚楚,中间靠后的位置是锻炼用的大型健身器械,门口有一小片空旷的地拿来给他们练手,再边缘的位置就堆满了零碎的东西,哑铃啊,软垫之类的,凭着记忆,林峰确定他们现在站着的位置就是堆了10来层的软垫的地方。
珠子松开林峰的手腕,弯着腰摸索了一阵,大力往后面一拽,空旷的仓库里传出了拖拽摩擦的噪音,格外的刺耳。
林峰有些想到珠子想做什么了。
果然,垫子拽到合适的位子后,吉珠嘎玛拉着林峰绕过了垫子。
林峰眯起了眼仔细打量,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样黑暗的环境,隐约能够看到上面数层垫子被拖开后,和下面的垫子紧贴着的墙壁形成了绝佳的遮挡效果,大约宽有一米的空间能够藏人。
林峰哭笑不得看向珠子,"你这是干吗?"
珠子有点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支支吾吾的说,"那个,咱们都是男人,你不想……嗯……"
"在这里?"林峰其实更囧,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我白天看过了,这样算是比较安全,而且有垫子在身子下面,也不会难受。"
"……"林峰有些无语,蹲下身按了按尚算柔软的垫子,然后转身坐了上去。
珠子眼睛一亮,飞快的坐在了林峰的身边,抬手搂上了林峰的腰。
在珠子准备抽自己衣服的瞬间,林峰转身按住了他的手,"珠子这里不行。"
"为什么?"珠子疑惑得看着他,"基地就这么点儿地方,除了这里你说说还有哪里。"
"万一有人进来你怎么解释?"林峰手上用力,和珠子的手较劲。
"我看过了,晚上没人。"
"有人,而且人不少。"林峰肯定的反驳他,"刚哥晚上没事会过来走走,有时候我也会来,他来了你怎么解释?"
"……"珠子深思了一下,突然有些固执,"现在没人。"
林峰发现这小子真的有些精虫上了脑,没办法解释,干脆站起了身,冷冷的说,"这里不安全,绝对不行,真想做,我会找地方的。"
珠子仰头瞪了林峰几秒,突然一伸手抓住了林峰的手腕往自己身上拉,脚跟抵着林峰的脚尖,林峰来不及挣扎就重心顿失,直接撞倒在了珠子的身上,双双躺在了软垫上,下一秒,珠子反手扣紧他的腰,身体大力一拧,就带着林峰翻了个圈,将人给压在了身下。
珠子的眼里闪着火花,压迫般得瞪着林峰,"老子不做,抱你一会儿还不行?这地方你再找个可以躺着抱在一起的地方看看?他妈的,除了厕所就是厕所!老子他妈的连压着你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被珠子这么凶神恶煞的吼了一通,林峰先是愣了一下,肚子里瞬间便燃起了火,冷冷得瞪着他,连话都懒得说,一条被压着的腿往上面顶,手肘用力,就要将他掀下去。
哪知道,珠子突然软下了声调,可怜兮兮的说,"小峰……就让我抱一会,真的,三分钟就好,求你了。"说完,鼻子在林峰的脖子上拱了拱,低声下气的说,"让我抱抱你,保证什么都不做,真的。"信誓旦旦的语气,像是要竖起指头发誓。
林峰霎时间就软了下来,一肚子的气直接被这几句话给戳漏,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声好气的说了一句,"珠子,擦枪会走火的。"
"不会。"珠子抵着林峰的脖子摇头,"我保证不把手往你衣服里伸,不解皮带,就抱抱,抱抱还不行吗?"
"老子也是男人好不好?"林峰一声呻吟。
珠子鼻端喘出的热气燎在他的肌肤上,那种悚然般的感觉,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有气无力的说,"我怕我会啊!"
珠子头一抬,目光闪亮的看着他,"那更好啊。"
"不好,一点都不好。"林峰苦笑摇头。
珠子下半身挪了挪,大腿明显感觉到林峰也有了反应,于是更加的兴奋,"我们快点儿,10分钟内一定能解决。"
林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眯起了眼,"一定要做?"
珠子忙不迭点头。
"……那我告诉你,我要上你呢?"林峰瞪着他,声音越发的低沉,"让我上不?脱了裤子,劈开腿,像女人一样。"
"……"这次珠子真的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没想过?珠子,你先来撩我的。"这么说着,林峰的手摸上了珠子的后脖颈,很轻柔的抚摸,调情一般,沙哑般的问他,"所以,是不是该你在下面?"
珠子缩了下脖子,果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瞪圆的眼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
林峰提的问题他真的从来没想过,从来没有。
俩人沉默了很久,看着身上这只大型犬踹踹不安的模样,林峰突然觉得很好笑,忍不住继续唬他,"而且你应该知道吧?男人和男人做是需要润滑液的,咱们这里什么都没有,你确定你不会出血吗?"
"……那个……不是……"珠子嘴唇抖了抖,却不知道说什么。
林峰的手从他的脖子上移开,掐住了他的下巴,目光锐利的看着他,虽然是被压在下面,却气势十足,"你天生是同性恋吗?"
珠子急忙摇头。
"怎么喜欢上我的?"
珠子沉默。
"把我当成姑娘了是吧?"
是,珠子却不敢点头,林峰那双眼就算在黑暗里也锐利得紧,他怕自己一张口,就被撕了。
"前几次握着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也是个男人?"
没往那么远想……
"我可是正常的男人,只是喜欢的人正好是个男人而已,我上你很正常不是?"
……
"珠子,是你先找上我的,我还得担惊受怕得和你谈恋爱,还得让你上,你觉得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
看着身上苦恼得快要哭出来的小狗,林峰捏着他的下巴,抬起头在他唇上亲了他一下,然后伸出舌尖在他的唇上舔抵,从唇角开始,一寸一寸的挪,挑逗般的,细细得品尝他的味道。
然后沙哑得说,"珠子,我不是拿这些来做借口,我确实喜欢你,谁上谁下都不是问题,就算我今天让你上一次,能改变什么?我们要是想继续走下去,就一定要克制好自己,现在没办法,未来也总会有的,我们一起想办法,可以吗?"
吉珠嘎玛绷紧的身体倏然松懈,半响,无奈得叹了一口气,从林峰的身上翻了下去,看着林峰侧过身看着自己,于是他搂住他的腰,将他紧紧的抱住,压抑般的说,"小峰,这样我受不了,原先我看不到人无所谓,但是现在就在我身边,怎么忍得住?"
林峰想了一下,"在找到更好解决的办法之前,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式吧,至少那样还算安全。"
"申沉呢?"
林峰抬起头在他鼻尖上蹭了一下,保证道,"放心,如果真的知道了,交给我解决。"
吉珠嘎玛觉得有些无力,但是也只能点了下头,"那行,走吧。"
离开仓库,回去的路上,吉珠嘎玛的情绪一直有些低落,林峰想了想,凑过去,贴着他的耳廓说了句,"嘎嘎。"说完,自己先寒了一下,感觉上怪怪的,还不如直接说亲爱的有感觉。
吉珠嘎玛倒不这么想,扭头深深看了林峰一眼,然后笑道,"不习惯就别叫了。"
"也是。"林峰点头,"你们藏族怎么称呼恋人得?"
"老公叫觉拉,老婆叫阿吉拉。"
"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当然是觉拉了!"瞪眼!
"我觉得阿吉拉比较好听顺口。"
"好,阿吉。"珠子笑眯眯的凑过去。
林峰白了他一眼,"一想你就这么回我,没劲儿。"
吉珠嘎玛却停住了脚,很认真的看着他,"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阿吉。"
林峰沉默了两秒,突然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同样认真的说,"我想当你的男人。"
"……"吉珠嘎玛的脸霎间血红一片,明显感觉到功力不够这个怪物深厚,被逼得连连后退,兵败如山倒。
而他却诡异得觉得,心甘情愿。
笫八十九章 印度之行(上)
珠子锤地,抓心挠肺得怒!
那么煽情得一句话怎么就让林峰给讲了呢??
明明一直都是自己追着不放的,这种煽情表白什么的,不该是自己做吗??
怎么到头来,最县煽动力的话却被林峰这个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很冷静自制的人给抢了去?
回了宿舍楼,俩人依旧去了雷刚得寝室抹药酒,伪装还是要做到十足。
珠子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抵着手肘,黑色的背心脱下丢到了一边,露出后背大片的古铜色肌肤。
林峰坐在他的身后,将褐色得液体抹了上去,晕染开,古铜的色泽又浓郁了几分,闪烁着莹亮的光彩,手心覆盖在上面,能够清晰得感受到这个身体所具有的生命力,强大澎湃。
单纯得祛瘀在不觉问变了味道,手心的动作开始变慢,肌肤贴着肌肤,像是抚摸一般的缓慢游移。
对于林峰来说,这种兴奋的惑觉比早前在仓库里的拥抱还要强烈,危机大于享受得时候,肾上激素给予他大脑的不是性.欲,而是谨慎,身体自主的屏蔽掉了肌肤摩擦时候会产生得兴奋感,让他的大脑更加的清醒。
所以,反而是这种光明正大的亲呢更让他享受。
都说男人的大脑和身体是分开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反应有些时候会产生巨大的反差,所以,林峰确认自己没硬,但是却有着想要从身后搂住珠子,然后落下细密亲吻的冲动。
"珠子……"林峰沙哑得开口,喉咙干渴得不像话, "你的身体锻炼得很好。"
"嗯。"珠子点头,有些得意。
"肌肉纹理适度,看起来消瘦却县有足够得力量惑,很符合东方人的审美观。"
珠子笑开了牙齿,故意绷紧了身后的肌肉,背肌勒出了一根线,隐隐得力量在皮下涌动。
林峰沾染了药酒的手指在背肌上抚过,坚硬得手惑,于是,林峰觉得更加难以克制吻上去,用嘴唇去品味得冲动。他心猿意马得想,就是这种姿势,弯到极致得腰,浑圆梃翘的臀部被自己的手钳着,身体的一部分一点点的埋进去,一定会很契合,兴奋十足。
珠子回头看的时候,就见到林峰黝黑深邃的眼中,仿怫看不到底的深潭,要把他吞了一般。
他眨了眨眼,头皮开始发麻,抱着椅子就往前跳了一步。
结结巴巴得说,"那个,小峰,你悠着点,给我点时间。"
林峰的视线从他的后背移开,双眼发木得看他的脸,愣神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掩盖了眼中的情绪,笑了。
林峰俯下身子,嘴贴向他的耳朵,压着声说, "你的身子比你那张脸还撩人。"
"你不是说,得忍着,不能做吗?"珠子疑惑得问,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急忙一个转身,捏着自己的下巴递了过去,"老子这张脸怎么了?比你好看不是?要是老子站出来说是这个小队得队草,谁能反驳?"
"是,绝对的队草。"林峰笑开了一口牙,"挺适合勾.搭男人的。"
珠子这下真的怒了,抬腿就往林峰得肚子上踹。
"哐当"一声响,椅子翻到了地上,林峰反应快,半路上就站了起来,急忙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口误,口误,勾.搭我还不行?我,是我,OK?"
珠子磨牙,珠子瞪圆眼,珠子的眼底压着笑,珠子喷了一鼻子的粗气,珠子很明显享受这样的打情骂俏,一时半刻还不想掀过去。
林峰了然,于是陪着他继续打情骂俏,因为他也享受。
于是,林峰讨好得粘了过去,特认真得看着他,"勾上我了,可以吗?从头到脚,都合我的意。"
珠子板着脸瞪他,"老子的身体是练出来的,脸是爹妈送的,不是专门为了勾你。"
"看看,你都不是为了专门勾我,就让我成这样了,要是专门地,我不得连命都不要了?飞蛾扑火。"
"我还能烧着你怎么得?"
"烧着好啊,融为一体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珠子咬住了下唇,终于发现,比耍流氓自己拍马也比不过这家伙。
林峰却笑得眉飞色舞,马力全开,"飞蛾扑火这形容不合适,惨烈了点,不如说我就是只蜜蜂,你就是朵花,专门招我得那种。"
珠子得脸血红一片,终于招架不住,再次使用了暴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人给拉了过来,"林峰,你没下限的吗?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对你说,又不是对别人说,真不喜欢?真不想听?"
"你这是把我当成姑娘在逗,你觉得我听着高不高兴?"
林峰想了一下,有些懊恼,"没法,我就会这些,要不回头我去找找资料,有没有逗男人的段子。"
"……"珠子有了扶额得冲动,这一身的鸡皮疙瘩恨不得拿刀给削了去。
林峰看他这样,也知道差不多了,于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很认真的说,"我说的真的,和兄弟相处我会,和女朋友相处我也会,但是和你相处,我还在学,还在摸索,再给我点时间,摆正自己的位置。"
"就原先那样不行吗?"珠子问他,黑白分明得眼中带着疑惑,"我觉得梃好啊。"
"那是和兄弟相处的方式,不是和恋人。"
"兄弟更安全。"
"但是我在和你谈恋爱,我会想逗逗你,虽然用祛不太准确,但是我会找到平衡点的。"
"……"珠子沉默了一会,松开了抓着林峰衣襟的手,靠在了椅背上,"你之前没谈过恋爱吧?"
谈过,没少谈,床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林峰想着,沉默了更久,却点头,"算是投有吧。"这辈子很干净,剥离了那些记忆,干净得甚至是禁欲。
"算是?"珠子敏锐的抓住了这个词,心里着实堵了几分,"你在高中就有女朋友了?"
林峰本想说没有的,但是这话又圆不了,军校到特种部队珠子是有一路跟着的,说现在更不可能,只能再往前面推,一耸肩,淡定的说,"谈过,分手了。"
"哦。"珠子点了下头,面无表情。
提起这事,林峰也突然翻出了记忆深处的片段,"白玛呢?之后怎么解决的?"
珠子这次想了半天才把人给对上,古怪得看了他一眼,"那之后再回去就见了一次,把意思给说开了,白玛倒是不介意当军嫂,但是我本来就没有那意思,要是让人家姑娘等我到退伍,更不可能。"
"那时候你才上大二呢吧?"林峰有些惊讶珠子那时候就会想得这么远,但是忽然灵光一闪,了然般得看了过去。
珠子尴尬得醒了下嗓子,"那个,没一起走下去的打算就无谓拖着人。"
林峰点头,表示理解,"那你妈现在还有给你介绍对象吗?"
"不知道。"珠子耸肩, "进来特种部队快一年半了,都没回家过一次,她就算想介绍也见不到人。"
"哦。"林峰点了下头,起身将倒地的椅子扶了起来,迟疑开口,"你……记得你和我说过好几次,你家那边早婚。"
"嗯。"珠子点头,有些厌烦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心里堵得慌。
"那么……"林峰摆好椅子坐下,看着他,眼光闪烁, "退伍了,你是不是就回去了?"
"我会留下来。"珠子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得握紧,臂膀的肌肉鼓了起来,蹦出数条跌宕的线条,然后抬头,目光锐利得看向林峰,"我会留在军营里,一直。"
林峰被这一眼射在了心里,心脏大力一缩,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于是,他偏开头轻笑,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扭回头与珠子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直言,"我也会留在军营,一直。"
对视着的两人,目光在空气里交缠,许久,纷纷释然一笑,气氛顿时柔软了下来,仿佛包围着他们的空气被染上了淡淡得色泽,粉色的靡丽,而在彼此眼中的对方,也从这一刻起,更加立体了许多。
林峰从桌子上拿过药酒,看向珠子, "前些日子受伤的地方要揉吗?"
珠子摇了摇头, "你身上有伤不?"
林峰活动了一下肩膀,惑受两秒,"不太清楚,不过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说起来,你那样硬碰硬的方式不安全,毕竟是拿自己的身体去挡,拳脚碰撞你还能承得住,万一是更硬得东西呢?上了战场,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当武器,枪托,钢条,椅子都有可能砸到身上,是你骨头硬还是那些东西硬?"
"你当我傻的啊?"珠子白了他一眼,"我不知道用枪托挡啊?这是训练,没办祛。"
"训练就是为了锻炼临战时的反应,只有习惯了躲开攻击,分秒必争的战场上才舍下意识的用出来。"
"首先,我不是格挡,而是拨开,吃到的力最多只有2层,笫二,格挡反击比闪躲反击更容易借力,也能够更快结束战斗,笫三,能闪的时候我当然会闪,不会硬碰硬的。"列完之前三条,珠子笑道,
"所以放心,当了这么多年兵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我可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命。"
林峰点头,同意了,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他的战斗方式,硬逼着改反而画虎不成,更何况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寻找出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是必然的。
珠子说完,看向林峰的背心,意思是让他把衣服给脱了。
林峰将背心撩起来,堆在了肩膀上,然后转过身给他看。
珠子视线笫一眼就锁在了林峰左边肩胛骨上,之前炸弹烧伤的地方,新生的肉色泽较浅,与原本的肌肤融在一起像散落得花瓣一样横陈在麦色的肌肤上,看起来很美,却触目惊心,他看过很多次,但是每次见到都要忍不住再多看上一眼。
虽然这不是致命伤,但是单单是这么看着,就能够联想到当时的危险。
是真的很危险吧。
珠子想到,连林峰的父亲都按捺不住的想要把儿子给劝走,可见真的已经关乎生命了。
"林峰,在这里的任务真的很危险吗?"他抬手摸上他的肩胛骨,指问的融惑凹凸不平,口腔的味道渐渐泛出了一股苦味。
林峰想了下,点头,"真枪实弹的,怎么说也是危险,不过一般出任务之前,我们都会有周详的部署,安全方面都做了最大的保障,放心,我们的命可比那些暴徒金贵多了,这种危险很少会出现。"说完,林峰转头看他,"心疼了?"
珠子点头,坦言,"心疼。"
林峰窝心的笑,声调变得更软,"那你也别受伤,我也会心疼。"
珠子垂下眼脸叹了口气,想说,其实你知道的,意外谁都没办去避免,可是现在的气氛太好,他不想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于是,点头,"我会小心。"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林峰只能打着啥啥调节气氛,"先别看那里,别的地方呢?有没有我不知道的淤青?"
珠子了然,顺着他的话题走,"没了,前面呢?"
"前面当然更吗有了,我自己能看到。"
"转过身我看看。"
"看什么看,都说自己能看了。"说着,林峰把背心拉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周身健康,无病无痛,就不劳烦您嘞。"
珠子耸肩,将药酒瓶子踹到了包里,"接下来呢?回去?还在再聊一会?"
林峰想了下,站起了身,"回去吧,不缺这点时间,以后日子还长。"说完,林峰低头嗅了一鼻子,一脸的嫌弃,"对了,这一身的药酒味别往我们寝室去了,熏得慌。"
珠子抬脚踢他,林峰一个闪身,快步冲到了门口,突然一个转身,并指在唇上一飞,抛了个飞吻过去,"好梦,回见。"
看着林峰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珠子张开的嘴终于哈了一声,一脸无语。
今天晚上这搞得,一路都被林峰压着调.戏,临走了还要再下一次手。
回头不调戏回来,他就不叫吉珠嘎玛!
可惜计划是好的,却赶不上变化快。
笫二天,B队的人就被教官拉出去进行野外生存训练,这一走就走了一周。
林峰他们A队的最近一直没任务,甚至期盼着国泰民安,永远没任务出,所以,就在基地里圈了一周,训训练,吹吹牛,日子就这么过了。
林峰再看到珠子的时候,那简直邋遢得不成人形,胡子拉碴,脸上的污垢用刀片去剖都能剖下一层来,幸好发下来的衣服都是往结实了怎,没什么损坏,就是脏得跳到泳池里就能污了一池子水而己。
珠子是拎着衣服到他们寝室借厕所的,自己寝室里的水龙头被二毛先给占了,况且一周没有见着林峰,回来了怎么也该报声平安,所以也没抢,抓好东西就往林峰寝室里走。
俩人的目光交汇了一下,珠子便错开看向申沉,"冲个澡。"
申沉摆手,"瞧这客气得,又不是花我家的水,去吧。"
珠子嗯了一声,埋头就往里面走,林峰却一下跳了出,挡在他的前面。珠子发木得眼瞅了他两眼,抿着干裂出两道血口的嘴唇笑了一下,错了个身,继续往里面走。
"慢点洗,等下我去帮你把饭给带回来。"林峰对着珠子的背影说了一声,然后迟疑了一下,继续开口,"需要我帮忙撮背的话就吼一嗓子。"
七天的饥饿干渴、凤餐露宿,早就折腾得珠子脑袋发木,脱了衣服站在热水下面还迷迷糊糊的,直到洗过头,脑袋上的重量轻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急忙三两下冲了身上的肥皂袜子,又用热水漱了口,才打开门探出了脑袋,"疯子,帮忙。"
林峰琢磨着也是时候了,淡定的转身看向申沉,"帮我们俩把饭打了吧,他那一身的污泥,不撮上点时间洗不干净。"
申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就撮个后背能用多少时间?我等你。"
林峰暗地里叹了口气,站起了身,琢磨着这明招果然不好用。
进去了,浴室里的窗户虽然开着,但是热气正浓,林峰又给熏了出来,反正啥也做不成,林峰干脆把珠子给拉了出来,将他的双手按在门框上开撮。
珠子没听到之前的对话,莫名的有些不爽,期待得共浴就这么没了,于是低着头也不吭声。
林峰三两下解决问题,确认珠子除了精神不太好外,无伤无痛,便把毛巾甩在他的身上说了句打饭,便和申沉双双出了门。
珠子洗完澡出来,又把脏衣服抱到走廊尽头的洗衣间里,结果下手动作太慢,三台洗衣机都被人给占了,于是把衣裤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干吗,在林峰的寝室坐了一会儿后,干脆起身又回了寝室,爬到床上开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l0点过,是被饿醒的,起身看了一圈,二毛还在补觉,窗户外面挂了两套洗干净的衣服,有一套是自己的,寝室里没找到饭票,只能又摸回到林峰的寝室。
"饭呢?"珠子一进屋,目光瞬间就锁在了桌子上摆着的饭盒。
"睡够了?"林峰的手在笔记本上飞快的点了几下,响起了关机的声音,这才扭过头,就见到珠子打开饭盒准备开吃,急忙说道,
"别吃那个,凉了,食堂专门给你们留了宵夜,我和你一起下去。"
"懒得走,凉饭可比生蛇肉好吃多了,没那么金贵。"说着,珠子拿起筷子就一番狼吞虎咽。
林峰也只能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坐在对面细细打量他,睡了一觉,脸色好了很多, "睡到现在才醒,晚上还睡吗?"
"睡啊!"珠子趁着吞饭的空隙,模模糊糊的回道,"再给我两天都能睡过去。"
"这次给你们拉哪里去了?"
"梅岛上,除了蛇、乌就是海里的贝壳,真他妈的折腾人,全程防红外作业,时不时的还下道命令让我们从岛的东面跑到西面,再从西面跑回来,连夜奔袭,有战木背景下的野外生存训练和敌后野外生存训练一起搞,简直不把人当人看。"
"早就该习惯了吧?"申沉扭头插了一句嘴。
"又不是受虐狂,谁能习惯这事?"珠子白了他一眼,然后疑惑的问,"来这里这么久,好像没怎么见过你们往外面拉?"
申沉解释道,"随时有任务,基地里总得留人,训练的路程不可能超过一个小时。"
"哦,也对,对了,最近怎么都没看你们出过任务?"珠子点头,又创了一口饭进嘴。
"能有多少任务?一个月撑死了一次,要是我们忙得脚不停蹄,这国家得乱成什么样啊。"
"那去年年底……?"
申沉耸肩,"不知道,可能犯罪分子们都打算大干一票好过年吧?"
"别听他瞎说。"林峰笑道,"去年年底局势不太稳定,美国占领了伊拉克7年,没捞到什么好处,反而国内经济进入低迷期,于是又开始把眼睛往别的国家盯,小动作频繁,英国这些西方国家就开始借着东风到处撒火种,煽动一些恐怖分子频繁出入我国,所以我军只能采取了强硬的铁血手段给镇压了回去,毕竟我国的军力摆在那里,他们也不敢闹大了,折腾了两个月,就消停了下来。"
珠子呸了一声,牙齿里蹦出了两个字,"强盗!"
林峰却在这时候和申沉对视了一眼,双双蹙紧了眉头。
珠子吃完饭又在林峰寝室里赖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前脚才走,申沉就开了口,"还没和他说过我们县体出什么任务呢?"
林峰摇头,"我还摸不清B队主要负责什么类型的,万一不是负责西藏这一块的呢?他知道了还要乱想。"
申沉点了下头,"安排去缉毒、抓捕那些军火交易的最好。"
"那是普通特种兵干的。"
"也是,反恐这条线都是我们在走,珠子他们干吗?"
林峰耸了一下肩,不止一次想过了,但是却都找不到答案。
过了两天,林峰他们出了次任务,半夜出发的,紧急集合的哨音响起的时候,吉珠嘎玛也睁开了眼,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了起来,脑袋里又撞进了林峰受伤的画面,于是在脚步声消失后,终于忍不住下了床。
二毛迷迷糊糊的说,"不是吹我们的。"
吉珠嘎玛嗯了一声,走到了窗边往下看,楼下的操场上亮了两盏灯,夜色中昏黄黯淡,光线里站着正整队集合的A队队员,他在那群人里搜索了一圈,然后看到了林峰,在中间的位置,头上戴着钢盔,一身的丛林迷彩作战服,外面还挂了件携带大量战斗物资的战木背心,三点式枪带斜跨在肩膀上,很典型的战斗配备。
楼下已经整队完毕,向远处跑了出去,吉珠嘎玛翻腕看了眼时间,凌晨2点18分。
这是他来到'游隼'后,林峰笫二次出任务,笫一次就受了伤回来,他很担心,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坚信林峰他们一定会完美的完成任务,平安回来。
笫二天一早,围墙那边的起床号响起没过多久,外面的走廊就传出了凌乱的脚步声,吉珠嘎玛急忙几个快步跑出去,正好见到林峰转进房间的背影。
那之后才知道,当林峰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对方已经快他们一步转移,所以扑了个空,于是连夜又赶了回来。
本来,吉珠嘎玛以为这任务也就结束了,怎么知道,没过两天,谭指导员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里喝茶。
当然,说是喝茶,递到面前的茶杯却只是抿了一口便放回了原地,吉珠嘎玛才来'游隼'特别突击队不久,最常接触的长官只有教官,而他们的指导员谭国华碰面的次数不多,也投有深谈过,脾气还不了解,于是,吉珠嘎玛只能打着不变应万变的态度应对。
谭国华坐在他旁边,喝了两口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透过袅袅的雾气打量了他半分钟,然后正色说道,"我现在有个任务需要你,当然,你现在还没有毕业,可以拒绝。"
珠子'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接受。"
谭国华深深看了一眼他,也投有叫他坐下,只是跟着站了起来,"你已经是一名出色的特战队员,如呆单单是因为训练的原因,我不会专门找你谈话,还是听我把这个任务说完,你再决定。"
"是!"
"A队三天前出了个任务,暗杀一名逃亡到国外的政治要员永丁诺悟,但是情报部门出现了纰漏,在A队抵达前,他们的任务目标已经转移,今天上午前方传来最新消息,据说拉鲁·格桑平措和帕巴拉·央金拉姆在前天晚上以及今天早上分别购买了飞往印度加尔各达的机票,同时,情报部门查到,堆龙·多吉丹巴也在一周前以前往印度洗礼为由订购了飞往印度孟买的机票,然后在三天前转飞到加尔各达市。"
"拉鲁……帕巴拉……堆龙……"吉珠嘎玛将这三个姓氐在嘴里念了一遍,疑惑的开口,"都是藏族的贵族姓氐。"
"是的,作为你们藏族人民最古老的贵族,他们三个家族前后派出家族核心人员离藏,并以洗礼为由前往印度,尤其是承袭了活佛称号的帕巴拉家的成员前往印度,我们有理由相信信,他们的目的不单纯,有很大的可能性会与永丁诺悟接触。"
吉珠嘎玛有些不确定的问,"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伪装、侦察,必要时候,可能会动手击杀以上三名主要成员。"
吉珠嘎玛愣住,面色变得很难看,"帕巴拉家的也要吗?"
"是的! "谭国华点头,"我能够理解你们藏族同胞对佛教的崇信,以及对活佛家族的崇敬,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是共和国的一名士兵,你的责任是保护我国的国土完整,打击任何企图分裂我国的恐怖分子。"
"但是……"吉珠嘎玛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选上我?情报部门呢?这些不是他们做得吗?"
"作为藏民,你有去印度的理由,况且,任何亚洲人的面孔都会引起对方的警戒,你的外貌特征可以降低难度接近目标,收集到更准确的资料。"
吉珠嘎玛点头表示明白,却异常的沉重。
谭国华沉默了两秒,翻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然后抬起头,"我给你一个小时的考虑时间,之后给我答复。"
吉珠嘎玛走到门口,听到谭国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握不定,你可以去找A队的队员谈谈,或者是林峰。"
第九十章 印度之行(中)
吉珠嘎玛离开了办公室,一时间彷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谭指导员最后一句话像是盏明灯,指引着他往林峰的寝室去,但是到了门口,却突然踌躇了起来,这个任务他是真心不想出,找林峰谈话,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会被说服。
藏族人不同汉族,他们的族民并不多,因为生活条件苛刻,居住区域集中,再加上他们对佛教的崇信,有着自己的民俗文化和历史背景,所以藏族人的团结世界共睹,他同样是,从小到大的思想灌输很难改变,他出来当兵,往大了说是守护国门,但是实际上仅仅是因为这条出路更好,国家的政策鼓励他们报考军校,然后再回到西藏保卫他们的家乡。
如今,让他的枪口朝向自己的族人,甚至有可能击杀帕巴拉家的成员。
他真的做不到。
帕巴拉家是西藏古老的家族,历史追溯源远流长,帕巴拉家曾经出过一名最富盛名的领袖活佛,在那之后的数任家主也都修到了活佛的境界,家族里的绝大部分成员更是献身于佛教,亲和慈悲,信徒千万,他小时候陪着阿爸去朝圣,路过帕巴拉家的大门时,都会虔诚得跪地三拜表示崇敬,这样的信奉早就种在了他的心里,并伴随着他的成长而深入骨髓。
想到这里,吉珠嘎玛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回绝掉,他不想插手,他举不起枪,他不想站在那里的时候,连自己身为一名士兵的基本都失去。
"珠子?"
身边传来声音,吉珠嘎玛转过头,是郑太果。
郑太果好奇的看他,"看你站在这里一会儿了,怎么不进去?"
吉珠嘎玛笑了笑,"没事,正好想事情,这就走。"
寝室里的林峰听到对话,从门口走出来,"今天早上怎么没训练?"
"谭指导员找我谈话,我这就过去。"吉珠嘎玛扯了个谎,转身就走。
林峰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返身回了屋。
郑太果左右打量了一眼,摸了摸后脑勺,往回走,走到路口的时候却看到珠子在楼梯转角的地方发呆,又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郑太果咬了咬嘴唇走了下去。
"珠子,你是不是有事?可以和我谈谈。"郑太果走到珠子身边问道。
珠子想了一下,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
俩人一前一后下到楼下,寻了个花坛沿就并肩坐了下去。
郑太果有些尴尬的开口,"那个,刚刚我看着你从办公楼下来的。"
"嗯。"珠子点头,"我确实刚刚从那里出来。"
"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想和林峰谈?"
"原本想谈谈的,但是我现在已经有了主意了。"
"哦。"郑太果拉长了声,点头,"有主意就好。"
珠子把一条腿搬起来搭在膝盖上,看着自己的军靴发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郑太果不是个可以谈心的对象,他在面对活物的时候敏锐度不够,分析能力也一般般,不过他有一个特质,就是感觉上很无害,会给人一种宠物的感觉,让人逗逗,宠溺宠溺,放下警戒心。
这样的时刻,珠子觉得,比起和林峰那种思路缜密察言观色得仿佛会读心的人在一起,和郑太果在一起更能让他安心。
郑太果垂着头,捏着自己的拇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能够感觉到珠子很为难,脸色也不太好,但是总觉得别人心里的想法自己也没办法去左右,而且如果别人不愿意说,他也不能逼着人说。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为难的话,比起自己在心里猜着,不如把话给说出来,让别人帮忙分析一下最好,虽然未必会给出准确的答案,但是如果纠结的思绪能够理顺,总是更容易做出选择。
沉默了一会,珠子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果果,你们来这里一年多,是不是经常往西藏那边飞?"
郑太果点头,"算是比较多,你们西藏高原真漂亮,尤其是天,好蓝好蓝,而且最近正是格桑花开的时候,去年有两次是白天出任务,可以看到一座座的山都变了色,有黄色的,粉色的和红色的,然后夹杂着绿色的色彩,看着就像画一样。"
珠子笑了,无论是谁,面对这种对家乡景色的赞美,都忍不住心生喜悦,"冬天呢?见过吗?山顶上挂着雪,山下却是绿油油的,白云蓝天,是不是更美?"
郑太果忙不迭点头,"是啊,大家都说,要是从'游隼'退了,能够有假外出,除了回家就是去西藏玩,单纯的玩,没有任务,放开了玩的那种,林峰说,这样的景色是可以洗涤人的心灵的,让人变得干净。"
"读书那会我和林峰,还有两名同学自驾游进了藏的,回头你们要是要去玩,搞几辆车,排成一个纵队,咱们走一路玩一路,我当向导。"
"好!"郑太果像是想到了那副情景,笑开了脸,"对了,珠子,你家不在拉萨的吗?"
"我是甘孜的,进藏的大门口。"
"哇塞!位置好呀,正好守护好自家的大门,你来当兵,回头调回西藏,绝了。"
珠子愣了一下,有些感慨,"是啊,从这里离开,早晚是要调回西藏的。"
"你不喜欢?"郑太果脸上的笑收了,有些尴尬,"我听说西藏出来的人才都要回到西藏去,这个政策是有些罔顾人权了,但是毕竟西藏是我国的一个整体,是不能够被分割的,就算西藏的经济比起内地是差了不少,但是总是需要人回去做建设的,不能因为内地的经济发达就不回去了不是?"说完,郑太果觉得自己说得有些罗嗦,只能更尴尬的笑。
珠子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知道,这没什么,我愿意回去,那是我的家乡。"
"是呀。"郑太果心生感慨,一脸向往,"就是因为是自己的家乡,才要守护。"
珠子点了下头,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站了起来,"不说了,我走了。"
郑太果看着他的背影,踌躇了两秒,还是忍不住把人叫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珠子,我们都知道你在为难什么,A队的人都知道,林峰说叫我们不要左右你的决定,但是,我还是想要和你说,身为士兵的责任和民族的团结并不会起到冲突,你要相信,我们出的每次任务背后都有更深的含义,或许未必每个任务都是那么的大气凛然,未必我们都能够完全理解,但是一定有它的必然性。"
郑太果说了开头的时候,吉珠嘎玛就已经转过头瞪着他,直到听完,才开口,"这个任务找上我,是你们推荐的吗?"
郑太果摇头,"上面决定的,因为有新的队员加入这个行动,所以会提前知会我们一声。"
"林峰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他可能以为你会去找他谈谈。"
珠子咬住唇角,抬头看向林峰寝室的窗户,瞬间蹙紧了眉心。
视野里,林峰正趴在窗户口往下看,见自己望上去,也不躲,反而露出掌心招了个手,嘴唇开启无声的'HI'了一声,嬉皮笑脸。
吉珠嘎玛觉得自己迟早要被林峰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林峰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既然看到了,就先别急着走,等我下来。"
林峰这么一说,珠子更想拔腿就走,只觉得这人太可怕了,仿佛自己想什么,那些挣扎和迟疑都躲不过他的眼。
林峰下了楼,先奔着郑太果去了,一抬手,和郑太果当空击了一掌,"果果,好样的。"
郑太果笑开了一口牙,竖了个拇指,转身走开。
林峰这才看向珠子,笑道,"别想多了,我下来不是劝你什么的,你的任何决定我都保证支持,只是想陪你走走。"
吉珠嘎玛沉着脸,深深看着他,"是你让果子跟着我的?"
"那倒不是。"林峰笑道,"果果是担心你才跟着的,难得他主动出面照顾人,我怎么都得赞赞不是?"
吉珠嘎玛沉默了两秒,转身往办公楼走。
林峰三步并成两步追了上去,与他并排前行。
珠子脚下加快,林峰也加快,珠子脚下变慢,林峰也变慢,最后珠子干脆停下脚站在原地,瞪着林峰,"说吧,你打算怎么劝我?"
林峰摇头,"真的,不打算劝你,你的事情自己做主。"
"那我要是说,决定不去呢?"
"行啊,谭指导员一定不会说什么,毕竟咱们部队是个讲道理的地方,能够设身处地的为士兵想,你要是真不愿意,他一定不会强迫的。"
珠子眨着眼,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什么都不说?"
"你觉得我该说什么?"
"不知道。"
"那行吧,走吧。"
林峰说完等了他几秒,见他不动,于是又抬手推了他一下。
珠子却脚下扎根,动也不动,然后苦笑了起来,"林峰,有话你就直说,这样不像你,我感觉太别扭,渗得慌。"
林峰仍然摇头,"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很独断?我真的不想左右你的决定,毕竟我不是你,你的考量才是最准确的,在我心里,这么虔诚的信仰是不存在的,我只信自己的脑袋和手里的枪。还是说……"林峰看着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你希望我说些什么?能够帮你指引出方向的话?"
珠子变得沉默。
林峰叹了口气,"其实你自己已经有答案了,只是希望我说出来而已。"
珠子继续沉默。
林峰想了一下,"这样吧,我站在中立的立场分析一下,你再作出决定。"
珠子迟疑的点头。
"首先,你来自藏族,那里是你的家乡,你崇信佛教,对与活佛相关的人或者事物都有着我们难以解读的崇拜和信赖,那是你的信仰,无人有权过问,尤其是站在这里,这些信仰能够支持你走过一个个生死战场。然后,你是共和国的一名士兵,作为一名士兵,我们的信仰只有军队,信赖自己的战友,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任务,我们握着的武器,刀尖指向的是敌人,可是,你从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的枪口会指向自己的信仰。"
珠子苦笑,摇头,"林峰,不要和我说这些大道理,我都懂,就是懂,我才为难。"
"我说过,珠子,我不是你,我甚至很难去理解你为什么无法接受这个任务,这里,整个游隼,除了你外,我们都只有一个信仰,就是军队,我们只信自己的眼,自己的耳,自己手里的武器,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杀戮果决,才能够更好的守护自己和战友们的生命。"
"所以,一开始,我就什么都不想说,在你的信仰这一块我根本就想不透,我不能给你意见。"
"知道吗?"
说完,林峰在珠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算了,接下来的路我就不陪你了,我想你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不用。"珠子摇头,"送我到办公室门口吧,有你在身边陪着,我会更容易做出判断。"
林峰不明的看着他,"为什么?"
"看着你,我会觉得自己能够聪明一些,信吗?"珠子眨眼,笑道。
"这可不好办。"林峰耸肩,"我个人反而觉得这种情况不适合深思,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它是无解的,第一个决定反而更加的可靠,至少,那样能够说明,哪一方在你心中的分量更重。"
珠子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埋头往办公楼走。
林峰一路跟着上了办公楼,一路看着珠子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在楼梯转角的位置突然拉住了他,面色慎重,"珠子,西藏是你的家乡,活佛在你的心中是至高无上的,但是,它只是你的信仰,它不是你的家乡。"
珠子愣住,眉心在这一刻蹙紧,深思了起来。
林峰苦笑,喃喃道,"真是的,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于是无奈一笑,拍了拍他,"算了,我就不跟着进去了,回寝室等你。"说着,转身下了楼。
但是,对于珠子来说,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半个小时后,当林峰再见到珠子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他的神情轻松了很多,迈出的步伐轻盈,携带着午后的温热迈入他的眼中,那张脸上漾起的笑容灿烂开朗,仿佛散发的出淡淡的光亮。
仅仅这一眼,林峰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珠子说,"今天下午我和你们一起走,指导员叫我参加你们的小组会议。"
林峰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向申沉。
申沉了然,翻起手腕看表,"还有10分钟,这之前,我们先为你讲解下这次任务的详细资料。"
珠子想了一下,拎着椅子端正坐下,"说吧。"再次抬起的眼眸,已然锋芒毕露。
吃过晚饭,19点正,暮色降临大地,A队的成员再次全副武装上了武直,同行的还有吉珠嘎玛。
任务分配。
吉珠嘎玛和雷刚担任主要侦察人员,伪装后尾随其中一名目前已知落脚点的目标任务,直至确认接头对象。
林峰、郑太果负责支援以及交叉监视,为第二纵队。
申沉和大白以及侯晓龙协同情报科的人员为他们进行后勤支援。
筒子和简亮全程掩蔽,远程观察及火力支援。
侯晓龙在飞机上再次明确,这次的任务是以侦察为主,没有明确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动手。
吉珠嘎玛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这是他来到'游隼'后第一次出任务,也是第一次接触到林峰的任务内容,他期望自己能有好的表现,能够完美的完成任务。
林峰就坐在他的身边,在直升机螺旋桨巨大的搅动声响中,他忍不住扭头看向林峰,光洁的额头,笔挺的鼻梁,侧面的脸折出了一条利落深邃的线条,在舱内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形成了一道很漂亮的剪影,连眼睫毛的长度都清晰可看。
很沉稳的感觉,让他觉得心安。
"很紧张吗?"林峰转头看他。
珠子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还好。"
"等下到了目的地,你会脱了这身军装,进行伪装,这类的侦察你应该是学过的,自由发挥就好。"
珠子点头,看了眼雷刚的方向,雷刚祖上都是中国人,根正苗红,但是到了他这一代却诡异得长出了几分欧版脸的味道,乍一看上去,像是混血儿,这也说明了为什么雷刚会和自己安排在同一小组的原因。
"林峰。"珠子动下了嘴皮,"我长得像外国人吗?"
林峰顺着珠子的视线看了眼,笑了,"一般,应该说是具有藏民族的特色,而且眉清目秀的,你再伪装一下,很难联想到你会是一名军人。"
珠子眨了眨眼,在自己脸上掐了掐,琢磨着自己怎么就不像军人了?
过了约半个小时,侯晓龙站起身说道,"到了,准备行动。"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动了起来,机舱门被打开,巨大的风浪卷进机舱,绳索丢了下去,侯晓龙第一个消失在舱门口。
林峰抽空看了眼吉珠嘎玛,"珠子,下去后一路跟着我。"
吉珠嘎玛点头,吞了口口水,脚下黑洞洞一片,螺旋桨带起的声响巨大,狂风掀起,能隐约看到脚下的树海波涛汹涌。
5分钟后,全员落地,武直升起,隐入黑夜,螺旋桨的声音也渐渐远处。
侯晓龙和申沉用GPS确认了一次方向,于是便率先走了出去。
走过一个地方的时候,林峰突然转身开口,"珠子,我们现在到印度了。"
"呃!?"
林峰咧嘴笑了一下,转身继续走。
一个小时后,侯晓龙与负责接应他们的情报人员碰头,珠子扫了一眼,是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非常的不起眼,完全具备一名情报人员的特质。
双方略微接洽,于是再次前进。
清晨5点半,他们终于完整穿越了整个中印国境线,来到了一条山间的小路,沿着小路一路往下走,下了山,天微微亮的时候,就见到路边的公路停了一辆箱式小货车,以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两辆车,只有一个人看着,是一名做游客打扮的亚洲人,领路的情报人员和他对过暗号后,便从后备箱拎了三个包出来丢在了他们面前,侯晓龙蹲下身依次拉开拉链看了一眼,然后就把其中一个包甩到了吉珠嘎玛的面前。
分给吉珠嘎玛的包里放着四套衣裤,款式简单大众,都是穿过的旧衣服,其中一套显得格外破旧。
侯晓龙说,"珠子,烂的那套是你的。"
"哦。"珠子点头,拿起衣服到旁边换了起来。
衣裤是真的很破旧,黑色的t恤的领子全部开了边,左边袖口还被扯豁了口,裤子是深蓝色的短裤,也全是毛边,而且穿在身上还有一股古怪的味道,酸唧唧的,像是有些日子没有洗过。
脚边传来声响,他低头看了眼,是一双夹板的塑料脱鞋,珠子看向自己的脚背,说道,"这鞋不行,我脚背没印子,而且也过于白了些。"
正打算拿着假发给珠子带上的男人愣了一下,转身回到车备箱翻东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拎了一双洗得泛黄的白色帆布鞋,"试试,能穿不。"
珠子试了一下,勉强合适。
男人点头,"这样也好,行动起来比较方便,接着。"说着,丢了个东西过去。
珠子稳稳的接住,疑惑的看着手心里的东西,被塑料袋包着的,黑乎乎的一坨。
男人解释道,"你应该不抽烟吧?牙齿太白了,把这个嚼了,一分钟上色,三天后就退了。"
珠子点头,打开袋子将不明物体塞进了嘴巴里,味道很古怪,说不上难吃,但是绝对也不好吃,嚼起来有淡淡的烟丝味。
男人数了8000卢比给他,"假发带上,等下出了山记得买包烟。"说完,男人才转身忙别人。
这里需要换装的有7个人,筒子和简亮的很好解决,衣服最有品位的是雷刚的,全是牌子货,穿在身上笔挺而精神,连着那辆黑色小轿车一起都是他的伪装工具,感觉上就像是一名事业有成的成熟男性。而林峰和郑太果都是一副外出旅游的大学生打扮,牛仔裤配衬衣,脚下是运动鞋,头上还带着鸭舌帽,背后背着旅行包,旅行包的包带子上挂着照相机和手机,特潮,这身装备装扮在身上,霎时间年轻了数岁,尤其郑太果一张娃娃脸,感觉上更像是一名高中生。
看着他们望过来似笑非笑的眼神,吉珠嘎玛确认自己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这一身的打扮有多糟糕。
将代表中国军人身份的装备拎到小货车上藏好,珠子他们身上就留下一把手枪和两个弹夹,纷纷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轿车里只有四个人,雷刚,吉珠嘎玛,林峰和郑太果,其余的人都上了货车,男人负责驾驶领路。
整个换装过程不过10分钟,早晨6点05分,两辆车一前一后下了山路,驶上了公路。
车开的时候,珠子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到陪着他们走完山路的情报人员站在路边挥手,嘴里说着话,珠子从他的嘴型里读出了一个词,好运……
雷刚负责开车,抽空说了句,"果子,你把身份证明资料先发了。"
郑太果点头,从一个文件袋里将东西拿了出来,护照机票等等散了一圈。
珠子看着空空的双手,"我的呢?"
林峰笑道,"一看你这样就是当地人,哪有当地人上街带着证件的,我们比较危险,随时会遇见抽查。"
"哦。"珠子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速稳定的前行着,吉珠嘎玛忍不住抽空看了林峰一眼,林峰正拿着银色的数码相机摆弄,看着轻松自若低着头的林峰,珠子的心里倏然一动,心跳加快了几分。
这一身的打扮有多久没见过了?
自从从军校出来实习,下部队之后,林峰一直穿着军装,而且基本上都是作训服和作战服,连常服都没见过,乍然看到林峰一副普通人的打扮,尤其是带上了短碎的假发后,斜着的刘海正好遮挡了眉梢,显得下巴格外的尖。
真的很不习惯,也格外的心动。
他喜欢林峰这样的打扮,退去了军人的铁血锐利,添加了一份天真帅气,完全吸引他的眼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木有出去,所以继续码文,请假条继续有效顺延~~~MUA~~~
第九十一章 印度之行(下)
所谓远交近战,中印间近百年都因为国土的关系,政治、军事方面都处于紧张形式,虽然近些年经过双方努力,解决了部分经济封锁问题,但是中国的军队光明正大进入印度是绝对不可能的。
'游隼'这次的跨国行动极为麻烦,因为他们需要携带武器装备,所以只有通过这样的方法进印,如果要直飞目的地,除非他们能够接受被导弹击落的可能性。
上次A队可以那么快的往返,是因为目标人物正好在国境线附近出没,给予了他们快速出动打击的机会,但是对方的快速转移依旧让他们扑了个空,这次永丁诺悟已经深入印度腹地,他们也只能够采取这种全程伪装的形式,迂回包抄。
可以说,就算是藏族三大贵族不与永丁诺悟接触,中方军队也必须将在逃的永丁诺悟逮捕回国。
加尔各达城市的历史很短,最初期的时候不过是个小渔村,后来成为殖民地才发展起来的,近代虽然因为印度独立而经济滞后了很久,但是依旧保留下了许多维多利亚式风格建筑。
但是,这个城市却并不华丽,城市的污染、贫富差距,以及交通拥堵极度的明显。
一路行来,街道两边的景色,让珠子难以置信加尔各达竟然是印度第四大城市,它的城市规划,繁荣程度仅仅是国内的市县水平,连省会的程度都远远达不到。
林峰他们抵达地点后,确认目标人物堆龙·多吉丹巴在一家餐厅内就餐,就将小范围的卫星通信息隐藏在了衣内后,分头行动。
雷刚将小车停在门口,将钥匙潇洒的丢给泊车小弟,堂而皇之的进入了这家高档的印度料理餐厅。
吉珠嘎玛在餐厅外的公路对面蹲在墙角抽烟,一副无业游民的模样。
再远了,林峰和郑太果双双做出旅行者的模样,手中的照相机时刻举起,录下的画面在同一时刻已经发送到了不远处的箱式货车里,后勤支援组身在车内,已经将外面的所有情况收入眼底。
而筒子和简亮早在5分钟前就已经下车,拎着分解后的狙击枪寻找制高点。
侦察网顿时形成。
这样的侦察行动是无聊而少见的,对于林峰他们来说也仅仅是第二次,毕竟,在不发生战斗以及逮捕为前提的情况下,这类工作交给情报部门就可以。
"游隼"是属于快反部队,一个小时内可以抵达国内任何地方,出境行动也是大多以营救人质和设伏击杀为主,他们更擅长的是隐蔽在丛林里一动不动数天,或者强攻进入,而不是这种角色扮演。
但是,他们的训练科目里是有这一项的,伪装侦察。
或许他们不够熟练,但是却很聪明,能够被吸纳进这个部队的人都是有着优秀大脑的人,所以适应力极强,在5分钟后,各自都完全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吉珠嘎玛在墙角蹲了一会儿,抽完了两只烟,嘴巴里有些泛苦,于是溜溜达达的往不远处的杂货店走了过去。
他的行动被林峰他们拍了下来,侯晓龙在耳机里问吉珠嘎玛干吗去?
吉珠嘎玛用藏语说了一句话,没人明白,然后就见他给自己买了一份报纸和一瓶饮料。
郑太果忍不住看向林峰,"珠子会说印度话?"
林峰摇头,"突击学习的那些印地语言应该还没办法正常交谈。"
"但是他……?"
"只要记住数字和卢比的单位就够了。"
郑太果了然点头,只要大概丢下足够量的卢比,店家自然会主动给他答案。
耳机里传来侯晓龙的声音,"疯子,相机收起来,筒子的画面已经传过来。"
"是。"林峰应着,关闭了手中的摄像功能,挂回到包带上,与郑太果转身进入了人群。
"疯子,有尾巴。"耳机里传来筒子的声音。
林峰和郑太果瞬间提高了警觉,却脚下不停。
"是扒手,在割你的包。"筒子继续说。
郑太果急忙转身,一脸惊讶的叫道,"你在干什么?"
林峰也配合得转身看去,视野里是个小男孩,看起来年纪不过13~4岁,脸型消瘦得只觉得那双眼大得可怕。
小男孩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跑。
林峰追出两步,嚣张的大吼了一声"FUCK!"竖起了中指,然后低头骂骂咧咧的开始查看自己的包。
珠子听到吵闹声看过去的时候,正好见到林峰竖起中指那嚣张的画面,嘴角抽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
他真的从来,从来没见过林峰做出这种动作,感觉极度幼稚、装逼,并且欠揍。
堆龙·多吉丹巴在半个小时后离开了饭店,一路未停的回了宾馆,A队的成员也只能暂时停止侦察,住进了该家宾馆的同一层房间里。
而珠子被安排进了宾馆对面的民居里,是用租借的名义付的钱,民居里的一个窗户正好可以到堆龙·多吉丹巴所入住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珠子传来消息,说是堆龙·多吉丹巴的房间亮灯,窗帘上映出的影子可以看到在换衣服,显然是准备出门。
所有人立刻来了精神,纷纷进入了自己的角色。
雷刚最先下了楼,开出分配给自己的小车在前方的路口等待。
然后是林峰和郑太果离开了宾馆,在不远处寻了家早开的早餐店坐下。
吉珠嘎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跟着到了那家早餐店。
大约过了10分钟,堆龙·多吉丹巴才走出宾馆,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同一时间,耳机里传出让吉珠嘎玛出去拦车,以及雷刚发动油门在前面慢行的命令。
看着吉珠嘎玛坐车离开,林峰突然有些担心,堆龙·多吉丹巴在清晨突然低调离开宾馆,几乎是可以想到目的地不单纯,这是珠子第一次出'游隼'的任务,却没有周密的部署,意外随时可能发生。
况且,新人的纰漏总是防不胜防。
箱式货车开到门口,林峰和郑太果丢下300卢比在餐桌上后,便低调的上了车。
车里人员配齐,挤了5个人,开车的是筒子和简亮,车厢的最里面有两部仪器,显示屏上有珠子和雷刚分别传回来的画面。
雷刚先开出的车现在已经被堆龙·多吉丹巴反超,目前雷刚紧紧吊着他的尾,珠子那边就要远了不少,不过幸好早上车不多,隐约可以看到雷刚的车尾。
画面的效果并不是很好,视野颠簸,林峰他们看了一会就头晕脑胀,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侯晓龙和申沉却必须盯着看,偶尔回头的时候可以看到眼睛里都是血丝。
"停车了。"大约一个小时后,侯晓龙说道,屏幕里的天色已经大亮,街道上出现了不少的行人,雷刚的车速刻意减慢,犹豫在停和不停之间,堆龙·多吉丹巴下了车很谨慎的看了一圈,然后视线锁在了雷刚的车上。
侯晓龙急忙说道,"刚子继续开,前面一个路口再停,珠子跟上。"
另外一个屏幕,珠子的手伸了出来,拍打着计程车司机的椅背,车速减慢靠向了一边。
"¥#%%……&"司机说了句话。
情报人员翻译道,"128卢比。"
"珠子,注意方向,失去目标。"侯晓龙急忙叫道。
珠子只能飞快的丢了200卢比,转身。
堆龙·多吉丹巴再次进入视野,此刻已经穿过了公路,正进入公路对面的一条小巷道。
"跟上去。"侯晓龙命令。
这种巷道跟踪是最危险的,只要对方具备足够的反侦察意识就可以甩掉他,或者发现他,如果再具备设伏能力,他随时遭受到反击也是有可能的。
吉珠嘎玛吸了口气,下意识的拍了拍身后,摸到了硬质的手枪枪柄,不知何故,这一瞬间,脑袋里出现了林峰的那句话——我只信自己的脑袋和手里的枪。
"队长,我调出来的卫星地图。"申沉这个时候说了一句,将手里的高科技军用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朝向他们,显示屏幕里清晰的浮现出该小区的地图。
这是个分秒必争的时候,林峰担心珠子,也管不住自己的嘴,视线在地图上一扫,三个方案就出来了,再略微过一次,又淘汰掉一个方案,剩余的方案两相比较,林峰手一抬,指向一个路口,"我在这里下。"然后又指向另外一个路口,"刚哥这里。筒子到这里,简亮跟着,果果,你去前面开车。"
侯晓龙沉思数秒,点头,"就这样。"
"目标转入了小区里面的菜市场。"
"已经离开菜市场,进入了一家超市,红色招牌,现在开始计时。"
"5分20秒,离开超市。"
"他可能有所警觉,第四次回头,我不能跟太近,需要支援。"
吉珠嘎玛的汇报声,断断续续的从耳机里传来。
林峰此刻正狂奔在小巷子里,凭借着脑海里的地图记忆,畅通无阻的往吉珠嘎玛的位置靠近。
"目标上楼,白色楼,7层高,我需不需要跟上去?"3分钟后,珠子开口问道。
频道里沉默两秒。
"跟上去。"侯晓龙说。
"不行!我马上就到!"林峰大口喘着气,吼了一嗓子。
吉珠嘎玛犹豫了一下,堆龙·多吉丹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道里,他焦急的左右看了一圈,嗅了一鼻子油漆的味道,突然视线定在了不远处的废弃油漆桶上,脑袋里灵光一闪,"帮我翻译两句话,'拉克斯曼,你的帐什么时候还?'还有'你一定在里面,不要躲。'"
"珠子,不要急,等我一起。"林峰焦急的说着。
两秒后,情报人员将翻译后的印度语言说了出来。
"珠子,你一个人太危险,不要上去,我们可以在底下守着等人出来。"林峰的音量提高。
频道里没有声音,可以预见珠子已经上去了。
"我操!"林峰咒骂了一声,只能狂奔。
这是一栋没有电梯的居民楼,在印度比比皆是,这样的楼宇已经算是较好的居住环境,一路行来更多的是自建的2层小楼,大小不一,新旧不同,色彩也是花里胡哨,很散乱,没有规划的感觉。
吉珠嘎玛拎着油漆桶往楼梯口跑,路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将头发又揉乱了几分,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梯,直到再次听到脚步声才慢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在楼下蹲守是最安全的,但是他无法确认这里有没有另外的出口,他只是想做到万无一失,至少能够知道楼层,或者幸运的查到堆龙·多吉丹巴进去的房间。
来到'游隼'后的第一次任务,他希望自己能够表现的尽量出色。
一路跟着上了五层楼,吉珠嘎玛贴在墙壁上听脚步声,然后脚步停下,敲门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传来了两句模模糊糊简短的交谈声。
吉珠嘎玛的眼一亮,竟然是藏语。
过了一分钟,他才从隐蔽的地方走了出来,这层楼一共有八个房间,以楼梯为分界线一边四个门,可以确认的是,目标进入的是左边这四个房间之一。
侦察的范围再次缩小。
可是,同样的,很糟糕,一个光头的印度人正站在走廊上抽烟,露出的胳膊上鼓起的肌肉结实,身心魁梧,几乎可以确认,不是保镖就是佣兵。
光头谨慎的看着他,走了过来。
吉珠嘎玛眯起眼,将烟含在了嘴角,下巴微抬,吊儿郎当的看向他,然后视线得瑟得一划而过,往四个门扫了一眼,定在了第二个门,走了过去。
光头迎着他,说了两句话。
吉珠嘎玛听不懂,也只能做出一副你是谁,老子懒得和你废话的表情,将油漆桶丢在地上,拿着刷子在门上刷了起来,预备画个骷髅。
光头看他这幅摸样,终于有些了然,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又退了回去,但是一双眼却谨慎的一直锁在吉珠嘎玛的身上。
"珠子,我在楼下了,不要轻举妄动,我马上上来。"
林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一直外表淡定的维持着微妙平和,内心却心如擂鼓的吉珠嘎玛终于安下了心。
他不可能伪装太久,只要一张口,在纯正印度人的眼中就会露馅。
这个男人他确定自己有能力控制住,但是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况下,自己绝对很难阻止他发出示警的声音。
屋里有多少人,有什么样的火力配置都是未知,如果一旦对方示警成功,自己今天脱身就很困难。
况且包围网还没有形成,他也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一旦主要目标逃脱,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只要林峰来了……不知何故,他确认,只要林峰来了,目前的难题一定会迎刃而解。
吉珠嘎玛醒了一嗓子,吸了吸鼻子,密语是,有情况,1个人。
得到了最新情报的林峰缓下了脚步,心思如电。
同样的,侯晓龙开始进行安排,"刚子,绕到楼后面去。筒子,你到楼下随时支援。小亮,就位没有??申沉,撤退路线三分钟后给我。果果、大白,做好支援准备。"
"是!"能够发声的全部回了话。
"再给我三分钟。"简亮简洁开口。
"珠子,再拖三分钟,不行就离开,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侯晓龙说。
三分钟……这种时刻,三秒钟都是度日如年。
吉珠嘎玛暗叹着,一个血红的骷髅已经画完了,还能画什么?
抬起手,在骷髅上画了个X,又画了一个圆,算是真的完了工,于是退后了一步,像是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一般欣赏了起来。
吉珠嘎玛暗地里却唾了一口,对方对他过于警戒,自己退一步,对方也挪开了一些,处于攻击范围外。
怎么办?真的要走吗?
他开始踌躇了起来。
此时,楼梯口出现了一名年轻男人,戴着鸭舌帽,背着旅行包,手里捏着张纸条,一副左顾右盼的模样,然后视线一下子落在了珠子和光头的脸上,然后视线下滑,看到了珠子手里捏着的染了红色油漆的刷子,再移到男人的腰部,面色顿时一变,一个快步就冲上了楼。
三秒后,耳机里传来林峰的声音,"蹲下。"
此时,林峰已经脱下了背包,拿出消声器,同时从后腰掏出手枪,拧了上去,话语结束的时候,他已经握枪做好了射击准备。
指令发出的瞬间,林峰闪身而出,走廊上的画面瞬间收入眼底,蹲下的珠子,还没反应过来的光头,枪口瞬间锁定目标,瞄准,轻巧的枪响,子弹正中眉心。
珠子急忙一个挪步,将惊恐睁眼一脸不可置信的,却已经生机断绝的光头扶住,林峰急忙上前,
抱住光头的脚,拖到了走廊尽头。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筒子,上来处理现场。"林峰说着,蹲下身在男人的后腰上摸了一下,果然掏出了一把手枪。
他拎着手枪瞪向吉珠嘎玛,抬手关了通讯设备,压着声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有多危险?要不是我上来的及时,你早被人在后面给嘣了!当这些亡命之徒都是傻的?孤胆英雄??"林峰咬紧牙,一把抓住珠子的衣领,"你他妈的差点死在老子面前!"
吉珠嘎玛看着林峰手里已经拉开保险的手枪,吞了口口水,终于后怕了起来。
"想当英雄,就他妈的做好死的准备!"林峰手上的力道加紧,回想起刚刚上来时的画面,在珠子的侧面,光头的手已经摸向了腰后,要是再晚一点,这个男人就要死在自己面前!
这样的联想让他心惊胆战,让他心慌不已,也让他怒火滔天!
"你……"林峰除了磨牙,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如果情况允许,他最想做的就是暴揍这不知轻重的小子一顿,于是他沉默忍耐了半响,将珠子狠狠的推到墙壁上,这才松开了手。
珠子贴在墙壁上,被林峰眼底的愤怒浇了个透心凉,一时间还回不了神。
筒子很快的跑了上来,看到楼梯口剑拔弩张的俩人愣了一下。
林峰将视线从珠子的脸上移开,落在筒子脸上时,眼中已经充满了血丝,他垂下眼递了个眼色,和珠子俩人弯腰将光头扶上筒子的肩膀,筒子驮着人下了楼。
同时,林峰和珠子都留意到了楼梯上的血迹。
"队长。"林峰再次打开通讯设备,"行动不能拖了,我们随时会暴露。"
"珠子,知道具体房间吗?"侯晓龙问道。
"不清楚,有两个嫌疑目标。"珠子回道。
"小亮,就位没有?"侯晓龙问道。
"就位。"简亮回答。
"林峰,现场交给你,自由发挥。"侯晓龙说。
"是。"林峰回答。
林峰沉思数秒,"队长,目标击杀还是……?"
"尽量控制,如果包含主要目标任务,允许击杀。"
"收到!"林峰回应,然后转口说道,"筒子,现在马上回来协助珠子继续刚刚的伪装行动。"
"是!"筒子很快的跑了回来。
"人呢?"珠子压着声音问了一声。
"一楼花坛后面,大白他们会处理。"筒子说。
林峰压了下手,"珠子,按照你最初的计划去踹门,这次筒子跟在你身边,会安全很多。我在这里随时支援你们,远程方面小亮也到位了。"
珠子点头,咬住了下唇,"小峰,对不起,我……"
筒子莫名的看了俩人一眼。
林峰拍了拍他,安慰道,"别说了,记住你还有战友,我们是你的盾也是你的矛,你不是一个人在战场上。"说完,林峰话锋一转,一起锐利干脆了起来,"队长,三秒后行动。"
三秒后,林峰拍着他们俩人的肩膀,慎重的开口,"小心点。"
点头。
珠子回到原来的位子,拎起了油漆桶,视线在红色的油漆和血迹上来回看了一眼,将油漆刷子甩了一下,红色的油漆顿时如洒落的花瓣掩盖住了人血的色泽。
然后,珠子来到最堵头的一个门,开始敲门,嘴里用印地语大喊着,"拉克斯曼,还账!你的帐什么时候还?"他的语气很暴躁嚣张,兼带着时不时的踹上一脚,折腾了半分钟,屋里的人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门,锁紧的防盗门间隙可以看到,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正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几乎是瞬间,珠子和筒子都反应过来,不是这间。
绝对打草惊蛇了!
果然,两人贴靠到隔壁门口的时候,屋里传出了翻箱倒柜,慌乱的脚步声。
"队长,有人企图从窗口逃离。"简亮的声音传出。
林峰知道再也没有隐藏的必要,捏着枪就跑了出去,来回看了一眼,直接举枪对向了之前开门的印度男人的脑袋,冷冷开口,"开门!"
语言是英语,印度的官方语言包括英语,印度男人轻易的听懂,在枪口的胁迫下乖乖的开了门,举起双手退到了一边。
林峰跑进房间,果然看见有两人正试图爬过窗户,第二个人就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永丁诺悟。
"回去,听到没有,回去,否则我开枪了!"林峰举起枪警告。
第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永丁诺悟,犹豫不决。
永丁诺悟用英语大喊道,"开枪,杀了他,杀了他!"
"嘭!"他膝盖旁边的墙壁崩裂开,沙石飞溅,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弹孔,这是简亮的警告。
你们已经被包围,逃不了。
永丁诺悟咬紧了牙,森森的看了林峰一眼,只能往回走。
五楼,他还没有跳下去的打算。
林峰半边身子挂在窗户外面,监视着他们的动作,嘴里用英语说道,"果,上来开门。"
"是!"果果早在楼下待命,闻言三步并成两步跑了上来,动作麻利的掏出一堆爆破装置,一分钟后第一扇门就被炸开。
林峰明显看到退回去的永丁诺悟脸上的惊惧和不甘。
被抓住了,遣送回国也是死,在这里拼命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
永丁诺悟这么想着,快速进了屋,屋里坐着三名六神无主的藏族人,有一名稍微年轻一点的甚至已经面色泛青,浑身颤抖。
帕巴拉·央金拉姆颤声质问,"你不是说很安全的吗?怎么会有特工追过来?"
永丁诺悟瞪了三人一眼,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了一把AK47,森寒的吼道,"我不知道是你们谁带进来的?是你们三个把人给引过来的!!那是中国的军队,中国军人!!"吼完,眼中冒出了怒火,"我们四个谁都逃不了,你们三个,你们三个要不搏上一搏,要不就投降接受审问,连带着你们的家族一起倒台!"
帕巴拉·央金拉姆的嘴唇剧烈颤抖,迟疑了数秒,冲上去一把抓住了永丁诺悟手里的枪,却被永丁诺悟一脚给踹了出去,"箱子里,箱子里有武器,自己去拿!"
剩下的两名贵族成员一听,几乎是疯了一般扑上了箱子。
不甘心自杀,也不能投降,那么只能反抗,杀死一个垫背,杀两个有赚!藏族民族的铁血彪悍在这一刻真实的再现在了他们的疯狂行为里。
但是……只要确认永丁诺悟的存在,'游隼'们的任务在这一瞬间就变得简单了,无法控制,就是击杀。
最后一扇木门上的爆破装置已经安装好,郑太果的拇指按住按钮,抬起,'嘭!'一声闷响,门上的所有接触点全部被炸开。
这一瞬间,筒子往里面丢了闪光弹,可是他面对的是一群已经疯狂的暴徒,就算闪瞎了眼,他们也无所顾忌的肆意开枪!
枪响声接连密布,子弹全部冲着大门疯狂的涌了过来。
筒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半个身子已经跨了进去,瞬间就被乱射的子弹掀翻在了地上,接着距离头顶一寸的地方又是一排子弹射过,木门的木屑飞溅,留下了深深的弹痕,筒子只来得及开了一枪,果果就手脚麻利的把人给拉了回来,喊道,"催泪弹,丢催泪弹。"
吉珠嘎玛毕竟是第一次出任务,和A队的配合也没练出来,手脚慌乱,只能听到什么干什么,在裤子上摸了一圈才知道没有催泪弹。
郑太果管不了那么多,叫完了,就一把按住了筒子腹部的伤口,"筒子受伤,大白,这里需要你,大白。"
听到情况的所有队员面色一变。
林峰急忙跑了出去,走廊上,吉珠嘎玛握着枪贴靠在墙壁上神情紧张,果果和筒子一躺一坐,这一会儿的功夫,筒子受伤的腹部流出的血液就完全湿透了衣服,触目惊心。
而门板上还是不是传来子弹射击的声音,散落的木屑都被鲜血染变了色。
闪光弹的时效已经过去了,里面传出嚣张的喊话声,是藏语。
林峰看向吉珠嘎玛。
吉珠嘎玛却抿紧了嘴唇,眼中寒光四射。
没有去了解的必要,战斗已经开始,只有胜利和失败。
林峰吸了口气,冷静下来,筒子的仇要报,任务也必须要完成,只有冷静,冷静下来才行!
林峰对着珠子比了一连串的战术手语,吉珠嘎玛点头,缓缓的蹲下身子,将衣服脱了下来,同时,林峰也拎起了油漆桶。
123!
"哐当!"油漆桶被丢了进去,巨大的力量撞在墙壁上,再反弹进去。
"哒哒哒!"一连串AK47突击步枪的射击声。
吉珠嘎玛在这一瞬间又把手上的衣服抛了进去,随后,双腿一蹬,整个人躺倒在地,滑了进去。
"嘭!"一声枪响,视野里一人中枪倒地,枪口快速移动,又是一枪,视野里可见的两个瞬间解决倒地。
同一时间,林峰也突击进入,贴靠在门口转角的墙壁上,接着伏低身子,后背贴地,双脚用力,一瞪,滑进了大厅。
瞬间,大厅完全的情况完全收入眼底。
没人!?
地上只躺了三个,还有两个人呢?是在沙发后面?还是卧室里?
林峰将枪口对着沙发,谨慎的对吉珠嘎玛招了个手,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然后手突然握紧,让他暂停行动。
少了各种战术装备的支持,单单依靠手枪的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第六感和对战场的熟悉做出各种本能的反应。
林峰觉得不妥,他制止了珠子的行动。
果然,沙发后面露出枪口,对着大门的方向盲射了一枪。
真是差之毫厘!
吉珠嘎玛看着插身而过的子弹在墙壁上留下孔洞,再次有了抹上一把冷汗的冲动。
在今天以前,他出过的数次任务都很安全,有详密的部署,时机的等待,二至三人针对一个目标的保障配置,这次,短短10分钟内,他就数次游走在了危险的边缘。
如果不是林峰……如果不是……
他深深的看了林峰一眼,心里涌出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此时,屋外大白已经上楼,正在为筒子的伤口做急救处理。
同时,林峰已经从躺卧的姿势变成了卧射,对着之前恐怖分子举枪的位子开了一枪,子弹穿透沙发射到了后面的墙壁,没有痛叫声,显然没有击中目标。
林峰用英语喊了一句叫他投降的话,声色俱厉,清楚说明如果不投降,就开枪了。
沙发后的人没有说话,显然是在思考挣扎。
林峰对着沙发的边角又开了一枪。
"啊啊啊啊!投降!我投降!"男人惊恐的嗓音传出,接着沙发的后面丢出了一把手枪,然后是竖起投降的手。
他们这次追踪的目标,堆龙·多吉丹巴面色发青的从沙发后面站了出来。
让吉珠嘎玛继续警戒后,林峰掏出裤包里的军用胶带将堆龙·多吉丹巴的双手束紧,之后清点了一下人数,主要目标永丁诺悟已经身亡,同时,倒地的还有永丁诺悟的保镖和拉鲁·格桑平措。也就是说,躲避在卧室里的是帕巴拉·央金拉姆。
林峰按住吉珠嘎玛要进去搜索的动作,将堆龙·多吉丹巴丢给了他看着,换了弹夹,谨慎的走了进去。
第一扇门被踹开,搜索一遍,没有发现目标。
第二扇门,踢开的瞬间,就见到帕巴拉·央金拉姆盘膝坐在床上,将手枪的枪口含在了嘴里,'嘭!'一声枪响,脑后喷洒而出的血液溅满了蔚蓝色的窗帘,外面的光亮透析过来,与星星点点的血液拼凑出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而那缓缓倒下的身影,大睁的眼中仿佛带着一丝得意。
看着这名藏传活佛家族的年轻人,林峰不能说是佩服,只是有些感慨,有些懊恼,毕竟,自杀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可是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家族而自杀的男人,掐断了他们的线。
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帕巴拉家族在藏民心中的地位崇高,国家对这个家族的安抚大过剿灭,这样也好,死了也好,至少经过这次教训,帕巴拉家族也该消停几年了。
出去的时候,他看到吉珠嘎玛的脸色有些黯然,显然也猜到了。
毕竟,帕巴拉家族的地位是来自藏民们的推崇,活佛在珠子心中的地位不同一般,所以,就算珠子再怎么分得清,也不代表他不会难过。
林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珠子点了下头,押着堆龙·多吉丹巴毅然的往门口走。
既然人已经死了,既然做不了弥补,既然这是自己的选择,还不如不去看最后一面,有时候,逃避未必都是坏处。
出了门口,将堆龙·多吉丹巴交给了果子看着,林峰和吉珠嘎玛就蹲下身询问大白,筒子的伤势。
大白面色沉重的点头,"子弹留在体内,必须要有安静的地方动手术,不过幸好是手枪子弹伤,我们该庆幸不是AK47打到他。"
筒子虚弱一笑,"死不了……"
林峰和吉珠嘎玛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林峰抓着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加油,挺过去,我们任务完成了,马上就回国。"
筒子点头。
"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
"大白,赶快把筒子运下来,刚刚申沉截获当地消息,警察预计在3分钟内抵达。"
"是!"还未松懈下来的众人神情霎时间紧绷。
大白握紧筒子的手,"现在要移动你,如果挺不了就晕过去,会好过点。"
筒子想笑,最终却咳了一嗓子,腹部的血液倒流上来,一口气夹着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大白的牙根咬紧,将筒子打横一抱,快速的冲下了楼。
筒子的伤,林峰帮不上忙,惊动了地方警察,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做,于是带着吉珠嘎玛冲进了屋子,将首要目标永丁诺悟的尸体转移。
一来,是尽量抹去中国军人参与了这个行动的证据。
二来,他们没有全程摄像存证,任务是否完成不是他们说说就算,必须要有真实的证据,军部才会归档存证。
所以,其他人可以不管,但是,永丁诺悟的尸体必须要带走。
林峰一路将永丁诺悟的尸体扛下楼,吉珠嘎玛就在后面跟着,数次想要开口,都忍住了。
下了楼,雷刚已经跑过来接应,从林峰的手里将尸体接走。
两人正准备跟着回去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了警笛声。
耳机里传来侯晓龙的声音,"所有人原地解散,在珠子昨夜负责监视的房间集合。林峰,尸体直接处理,不用带回来。"
"是!"林峰回答,与雷刚对视了一眼,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出去,再跑出一个路口的时候,林峰和雷刚左右分开,各走一边。
吉珠嘎玛左右看了一眼,便跟着林峰跑了出去。
等警察到达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事后虽然多方揣测,但是最终也只能当成入室抢劫案处理。
那之后,林峰边走边脱衣服,将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大概擦了一下,转进一个死角掏出打火机将衣服点燃。
珠子靠在路口的墙壁上警戒,看了眼自己白色的帆布鞋上染上的血液,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脱,他抬头看向林峰,却发现林峰的脖子上诡异的挂着一个银制的项链,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亮的光泽。
林峰盯着血衣直到烧了一大半,这才转身走了出来。
珠子趁机凝目看了过去,项链的吊坠是个银制的手,藏印同信佛教,风俗文化类似,饰品也是异曲同工,他很轻易的辨认出那是一只佛手吊坠。
"你怎么……?"珠子忍不住问道。
林峰顺着自己的胸口看了眼,'啊'了一声反应过来,"昨天一个小男孩逼着要我买,我和果果就一人买了一个,这一挂上就忘记取了。"说着林峰将项链取了下来,抱怨道,"我说今天身上怎么感觉别扭呢。"随手就想丢掉。
"别!"吉珠嘎玛急忙叫了一声,"挺好看的,带着吧。"
林峰睨了他一眼,"带着玩意儿干吗?回去训练还不得取了?"
"先带着,佛掌兆头好,它保佑你顺利完成任务,你应该把它带回去。"
林峰有些囧,只能又把项链揣回到了包里,走了两步,扭头深深看了珠子一眼,"今天的任务还不明白吗?战场上只能相信手里的枪和自己的脑袋。"
珠子却浅浅的笑了,"同样,我也相信运气,我们的运气都很好,而筒子更是幸运,他会没事的。"
林峰愣了一下,有些感慨,"是啊……"数枚子弹射过来,却仅仅是腹部中了手枪伤,这确实只能归类到运气里。
而他们的运气,显然都不坏,不是吗?
都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是因为元旦吗?姑娘们留言好少……T T~~
或者是因为剧情吗??所以没什么说的……,那啥……咱们来印度出任务就是为了给珠子和林峰制造机会滴。
第九十二章 印度--我的世界没有神
"直接回去?"珠子看向林峰,问道。
"我们得先买件衣服。"林峰在自己的胸口看了一眼,然后移到珠子同样赤裸的上半身笑道,"注意文明嘛。"
珠子拍了拍自己的腹部,"顺便吃点东西。"
在小巷子里倒是没感觉到,俩人一上了大路顿时就发现很不方便,他们在伪装过程中一直要求低调,偏偏失去了上衣的他们都露出了一身经过长期训练后的健硕身材,肌肉纹理均匀,肩宽腰窄,再加上红果果的八块腹肌,瞬间就吸引了一圈的眼球。
林峰也只能随便挑了个路边摊,一人买了一件便宜外衣,这才消停了下来。
之后俩人去了家印度小餐馆解决了午饭,珠子便又问他要不要回去。
林峰继续摇头,"让我们晚上回去。"
珠子点了下头,"那我们现在……?"
"当我们自己是游客吧,到处走走。"说着,林峰盯着他的脸深深看了几眼,一把抓住他往洗手间里走。
"干吗?"珠子一脸莫名的被他拉近了洗手间的小隔间,心里突突的跳,顿时想歪了。
林峰把手抚上他的头顶,沿着假发和头皮的缝隙摸了一圈,找到了下手点,轻轻的扯,嘴里说道,"这头发看着太不顺眼了,还是原本的好。"
头皮和假发粘着,珠子有些吃痛的蹙起了眉,手却不老实的圈上了他的腰,一只手灵活的挑开他的衣服,手心贴上他的肌肤,在他的腰上很缓慢的摩挲着,一点一点的,嘴里喃喃的说,"我挺喜欢你现在这个发型的,看起来真嫩,以后就留这样的吧。"
林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手上撕扯的力量加快,珠子被扯得脸一抽,吸了口凉气,手却顺势往林峰的股缝里塞。
林峰这次伪装穿的牛仔裤有些偏大,腰带也是普通的,珠子用着以往的力道往里面伸,结果太过轻而易举,一下就窜了进去,摸到了地方,林峰的身体霎时间绷紧,还没来得及反应,珠子就更快速度的抽了出来,讪讪的笑,"汗多,太滑。"
林峰有些不自在,又有些享受这种战斗后的柔情,仿佛这样亲昵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远去,让他的心灵变得平静由而眷恋,于是他反而往珠子的身上压重了几分。
俩人这种偷偷摸摸的次数已经很多,珠子轻易解读出了林峰的想法,于是手又伸了回去,在浑圆的臀部揉捏着往自己身上压,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微微抬起下巴在眉心落下一吻,然后是鼻梁,鼻尖,一路下滑,落到了唇上。
林峰早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反手扣住珠子的脑袋,主动迎上了珠子的嘴唇,深深的一吻,嘴唇开启,舌尖探入对方的口腔内,牙齿,上颚,舌根,甚至狠狠的深入他的口腔深处。
珠子没想到一来就是这么猛烈的,顿时落了下层,只能一再的往后退,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上,和身前的热度交织着,情欲骤然被点燃,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于是只能加大手臂的力量,狠狠的将人搂在手臂之间,然后手指往下抚摸,停留在了穴口的外面,轻触。
就算是吻的再投入,这一下也够林峰吃上一壶,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毅然的离开他的嘴唇,瞪着他。
珠子伸出舌尖,挑逗般的在自己下唇来回舔了一遍,得瑟一笑。
林峰眼中闪过狡黠,扣住珠子后脑的手反手一抓,手臂用力,直接就把假发给扯了下来。
"啊!"珠子忍不住痛呼一声,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林峰却又压了回去,侧头吻着他的下巴,又咬了一口,嘴里喃喃说道,"还没死心呐?"
珠子恼怒的瞪他,鼓起了腮帮子,"摸一下而已,就这么计较?老子又不是上了你。"
林峰开始笑,"预谋犯案就足够判刑了。"
珠子磨了磨牙,泄愤般的捏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第一次让我上,以后随便你折腾!"
林峰想了想,"肯吃这么大的亏?"
"干不干,你直说。"
"我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你不都知道自己占了便宜?"
"这可不好说,别忘记了,咱们最会的就是设伏和偷袭。"
"……那我们换!"
"……白痴……你帐怎么越来越不会算了?"
"说这些有屁用,老子连第一次在哪里消费都不知道,你没事想那么远,不累得慌?嗯?"
"……"林峰沉默了两秒,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我们出去吧。"
"这就走?"珠子用下身蹭了蹭,示意他,"解决完了再说吧。"
林峰却往后退了半步,"如果这次完成的很顺利,我现在就和你去宾馆,但是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
珠子张开嘴,有些明白了,抬手勾上他的脖子,按到自己的肩上,拍了拍,"筒子会没事的,大白说过,他很幸运。"
"突击手很危险。"林峰压着声音,低低的说着。
"嗯。"珠子点头,是真的危险,一个小队,最容易受伤,最容易阵亡的,就是突击手,但是,他说,"筒子是你们中身手最出色的一个。"也只有最出色的身手,才能够得到第一突击手的殊荣。
"很危险……"林峰勾住他的腰,心里泛起了不安,他还记得,自己一直努力的将珠子往突击手的位子上推,那时候虽然知道,却从来没有亲身体会过,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危险到这个程度,有些自私地,他想要改变这个决定。
珠子拍着林峰的后背,在他的肩膀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林峰抬头,笑得有些言不由衷,"我先出去了,门口等你。"手握上门柄,还未用力,就被珠子给拽了回去,珠子很温柔的拨着他的发丝,眼中溢满柔情,"我喜欢你现在的发型,真的。"
被这样专注的目光看着,林峰心里漏跳了半拍,脸上燥热了起来,在对方兴味的目光中,破罐子破摔的亮出了牙,"那这几天就带着。"
"好!"珠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这才松开了手。
印度素有"人种博物馆"的美称,在印度的街道上走过,欧美面孔,亚洲面孔,比比皆是,可见人种的驳杂。
珠子的长相并不是欧洲人的面孔,极具亚洲人的特色,但是因为藏族少数民族的血统,他的五官还是非常的突出明显,偏偏脸型又很纤巧,整张脸看起来极为精致,如果不是因为肤色天生较黑后天经过训练再深棕了几分,高挑的身高和壮硕的体型,足够让人误以为是某个平面模特。
尤其是在脱掉了凌乱油腻的假发,露出了锐利张扬的短发后,不自觉的军人气质一旦展露,连林峰都有些后悔让他把假发给丢了。
太打眼了。
这种锋芒毕露的形象,连他都有一种靠边站的感觉。
不好,非常不好。
林峰路过一个路边摊,随手买了顶帽子给他,"喏,带着,免得你给我找个印度媳妇儿回家。"
珠子了然的接过帽子,翻手潇洒的扣在脑袋上,笑开了一口牙,"你跟我回家就够了。"
"去甘孜?你爸还不得把我给踢出来?"
"那得看你以什么身份了。"
"战友?兄弟?"林峰眨了眨眼,"还是男人?"
"等你让我上了,我就这么说。"珠子笑眯了眼。
林峰由而确认,珠子真的憋坏了。
也是,没着落的时候还能用手解决,如今俩人已经在一起快三个月,除了接吻和互相抚摸,连赤裸相拥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做爱。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是?
林峰很明白珠子对自己的欲望,只要自己稍加撩拨,他就被顷刻间点燃了火,如果不是外界的条条框框束缚着,如果不是自己强力压抑着,最后一步,想必早就已经不知道做过了多少次。
珠子见林峰收了笑,低头闷走,于是心里无奈叹了口气。
从很久以前就觉得林峰是个很节制的人,甚至是有些禁欲,感觉上,真的很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他看着林峰的后脖子裸露出的肌肤出神,思路很快的扩散蔓延……
还是说,林峰真的不愿意在下面?
还是说……真的没想象那样的喜欢自己?
下一秒。
珠子哑然失笑,确认自己想歪了。
既然已经做好了和男人在一起的准备,又怎么可能不够爱?
他深深的看着林峰的侧脸,这是林峰,那个冷静睿智,运筹帷幄的林峰,怎么可能甘心让自己陷入到同性相恋的泥潭里。
如果不够爱,此时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就不会是自己。
林峰的视线突然落在了珠子的左脚背上,白色的帆布鞋面沾染了血迹,他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你受伤了?"
"什么?"珠子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于是也低下了头,"应该是之前沾的吧?"他动了动脚趾,又有些不确定,林峰没说还没有感觉,但是神经一关注到那里,就觉得有些麻痒的疼痛。
林峰睨了他一眼,视角的余光落在了珠子身后的人群中,远处的人群有些骚动,于是,他面色一变,冷声说了一句,"走。"说着,便往前走了出去。
两人往前快步走了数十米,然后一个转身,迈入到小巷内。
"怎么追上来了?"珠子抽空问了句。
"一路上留下的线索太多,对这个区域又不算熟悉,本来以为在餐厅耽误了那么一会儿能够错开第一批搜索的警力,怎么知道他们动作那么慢。"
珠子点了下头,"也对,只有第一批才会引起这样的骚乱。"
再次转过一个弯路,林峰抬手开始扯假发,对着珠子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这假发我不能带了,留下的那个当地人应该已经把我的特征说了出来,不换形象我们很难离开这里。"
珠子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不用!我们的发型太特殊,更显眼,交给我。"说着,珠子弯腰把鞋给脱了,"我们换下鞋,我出去买把小刀。"
林峰很快反应过来珠子的计划,这确实是目前最安全的方法,珠子的形象转换的最大,并且因为到印度来朝圣的藏族人很多,比起自己而言,他出去确实安全不少。
珠子离开后,林峰寻了个安全的角落藏着,耳畔异常的安静,只有远处传来一些透过大气后被消弱的声响,模模糊糊的嘈杂声。
他听到水流的声音,滴答滴答……像秒针的跳动,恒远流长。
舌尖在口腔里轻微的弹动着,一滴,两滴……一百滴,一百零一滴……
莫名的,渐渐焦虑了起来,仿佛度日如年。
他当然相信珠子会没事,装束变换的很彻底,除非有拍下照片,否则绝对不会被发现。
但是,等待总是一件让人焦虑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数字还在继续数下去,随着字数的叠加,渐渐变大而绕口,他终于按捺不住的迈出了一步。
"咳!"
就在这个时候,巷子里传出咳嗽的声音,是珠子的。
骚乱的心脏顿时安稳了下来。
他双手插在包里,懒洋洋的走了出去,看着快步走向自己的男人,抿紧的嘴角缓缓的勾出了细小的弧度,浅浅的笑。
"太久了。"
珠子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我顺便侦察了一下情况,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林峰蹙眉。
"我跟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几百米,发现有两名老外出现后,他们就往我们早上过来的方向去了。"
"这么快?"林峰这次真的愣住,然后沉默了两秒,"珠子,你先把我头发处理了,让我想想。"
"嗯。"珠子点头,将折叠的小刀打开,开始帮林峰修改发型。
"能够确认那两个外国人的国籍吗?"
"不能,离得太远。"
"服装呢?"
"都是便装,没什么特殊的。"
林峰握拳咬住了自己的食指指节,"是不是英国人?"
珠子继续摇头,"我真的没法确认。"
"能和印度军方这么堂而皇之的接触,并且加入这个行动,英国人的可能性最大。"
珠子嗯了一声,"永丁诺悟这些年一直受到印度的庇护,印度背后的靠山就是英国人,全世界都知道。"
"但是反应太快了,这不正常。"林峰蹙眉,突然面色一变,"信号发射器,妈的,英国佬和老美最喜欢玩的手段,他们有危险。"
林峰的情绪有些激动,脑袋动了一下,珠子正削着发丝的刀一下划到了自己的手上,浅细的小口瞬间就沁出了血珠,他张嘴吮了一口。
林峰一脸的焦虑,懒得顾这些小伤,催促道,"好了没有?我们现在要马上离开这里。"
珠子抬眼在他头顶上扫了一圈,"再给我一分钟。"
"快点。"
削了两刀,珠子再次开口,"尸体可以处理掉,刚哥这时候应该已经离开。"
林峰点头,"我知道,是堆龙有问题,永丁诺悟这次秘密接见西藏的贵族,应该对他的庇护方有过交代,甚至有可能是得过授意的,所以他们一定知道有那些人会参加,如今现场没有留下堆龙的尸体,他们一定会往这条线上查的,所以,我们的集合点绝对不安全。"
珠子瞬间明白了过来,因为英国人一直在监控永丁诺悟,所以才会反应的这么迅速,而他们抓捕了堆龙,很明显就留下了最大的漏洞,这就是连锁的骨牌效应,一步错,步步错。
"不能回去,你打算怎么通知大家?"珠子想了一下,问道。
"零散的人我不担心,大家的观察力都很敏锐,反侦察训练不是吃素的,应该不会出事,主要还是筒子他们,他们是坐车走的,所以,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珠子的脸色终于变了,事实上就像林峰说的,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隐蔽在都市丛林的人海里,想要抓到他们很难,在这之前,他真的还不算担心,但是……筒子他们会出事,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大。
三两下收拾完林峰的头发,也顾不得好不好看,留了一头狗啃了一样的刘海,珠子和林峰两人快步的走出了小巷子,拦下一辆计程车就往回赶。
当然,不可能奔直了往那边走,只希望路过那个路口的时候能够大概了解一下情况。
林峰如坐针毡,难得的情绪外露了很多,吉珠嘎玛扫了他两眼,然后握住了他的手,手指一根根的插到了他指缝里,十指相扣。
林峰对他笑了笑,看向了窗外。
吉珠嘎玛从车窗上映出的影子看到,林峰的眉头依旧紧紧的蹙着。
握紧的手传达出了林峰的不安和焦虑。
吉珠嘎玛却没有办法给他再多的安慰。
那是他们的兄弟,随时有被抓捕的危险,一旦退无可退,防不能防,留下的最后一颗子弹,射向的只能是自己的脑袋。
吉珠嘎玛期盼着,祈祷,他们能逃过这一劫。
林峰却突然转过头,漆黑如暮的眼中带着锐利如箭的自信,直迫而来,"I don't believe in god。"
吉珠嘎玛愣住,从那双漆黑的眼中看到了一个身影,满脸的彷徨无措,难以掩饰的不安的自己。
我的世界没有神……吗?
莫名的,这一瞬间,被这双自信而炫彩的眼笼罩着,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崩裂了一角。
如果我的兄弟身陷囚笼,我将握紧手中的枪,劈荆斩棘。
如果我身陷囹圄,我坚信自己,必定破开桎梏。
我的世界没有神。
我只信自己和手中的枪。
信仰的冲突在吉珠嘎玛脑中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过。
听天由命,还是坚信自己?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不能够并存而折中?
计程车穿过闹市区时,车窗外传进地道的印度歌曲,轻快的乐器击打声伴随着婉约的异国女音,撞进耳膜,音乐的声响从小至大,然后又渐渐变小,最终消失无踪。
吉珠嘎玛觉得这个过程好像很长,他像是坐在车里很久了一般,但是醒神的时候,却突兀的发现不过是转瞬即逝。
而林峰已经转开了头,抽出了手。
感受到的瞬间,心也随着那只手,变得空落落的一般。
可是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再抓回来。
吉珠嘎玛的沉默引起了林峰的注意,他不得不打断脑里的思路,转过头看向他。
一张茫然的脸。
于是,他抬起手在他的头顶上揉了揉,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别担心。"他说。
再次回到昨夜暂时居住的区域,林峰的神情明显紧绷了起来,他谨慎的看着路边的行人,计程车开过宾馆,他的视线落在楼下,看到了宾馆大门口停着两辆警车。
一眼收集完情报,林峰收回了目光,在下个路口下了车。
"怎么样?"吉珠嘎玛问他。
林峰摇头,然后四周环顾,"搜查到了宾馆,这个区域的被戒严性可能很大,集合点暴露是一定了,不过我确定他们一定已经转移了,毕竟有这么多的反应时间。"
"那我们……?怎么再联系他们?"
"不用急,我们先管好自己。"
"要找隐蔽屋吗?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
"先找地方落脚,我们这样在街上闲逛太危险了。"
"宾馆?"
"不,空屋。"
"空屋!?"
"对。"林峰点头,"印度的出租房很多,没有租出去的必定也不少,够我们先隐蔽起来,然后再慢慢寻找隐蔽屋。"
两个人定好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后,便分散开各自去寻找可以闯空门的房间。
再次集合的时候,吉珠嘎玛一脸喜色,显然找到了地方。
一路带着林峰走了三条街,转进一个小巷子,来到一栋破旧的小院门前,林峰留意到门口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吉珠嘎玛对他招了招手,走到围墙边,俩人翻进院子后,吉珠嘎玛掏出弯折的铁丝在门锁上勾了起来,很快门就打开,悄无声息的进了屋。
房间里很明显没有主人,普通的印式家宅,屋内色调低暗,客厅半开的窗帘透析出低沉的光泽,一眼扫过,屋子里给人一种废弃的阴森感。
林峰仔细打量了一圈,家具齐全,却凌乱的摆放着,覆盖上了一层灰,鼻子闻到一股怪味,他低下了头,看到脚下两步远的地上有用粉笔画出,经过打扫却隐隐约约留下的模糊人形,很显然,这个房子曾经死过人,或许是屋主人,或许是主人之一,留下的人匆匆离开了这里,甚至无心打理。
"好地方。"林峰赞了一声。
"通水不通电,屋子里家具齐全,至少不用受罪了。"珠子笑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神情松懈下来,然后视线就落在林峰手里拎着的东西上面,从刚刚他就很在意。
林峰将手里裹成一团的布递给他,"我们试试怎么裹头巾,这样出去要安全一些。"
"我还是你?"珠子接过布条在手里缠了一圈。
"当然是你了,我这样再打扮也不像当地人。"林峰说着,打开小屋的门走了进去,看到里面有张小床,有个书柜和衣柜,打开另外一间卧室的门,也是家具齐全,床上甚至还铺着被褥。
回到客厅,看了眼正和布条较劲的珠子,便研究起了地上的人形图案,"是个孩子。"他说。
珠子停下手看他,"怎么了?"
"他的父母挺薄情的,连这孩子的衣物都留下了不少。"
"我觉得应该是太伤心了吧,东西都舍不得烧。"
"也是。"林峰点头,"看屋里的情况应该走了三个月以上。"
"怎么不把屋里打扫干净了再租出去?"
"凶宅吧,可能死的有些惨,看到没……"林峰指着人形图案说,"手脚的形状都很诡异,应该死之前手脚都被暴力弯曲过。"
"哦。"珠子蹲下身兴趣盎然的研究了起来,"脖子有些长,可能身手分家,左手的小手臂处有不正常的弯折弧度,类圆形,应该是断掉了,所以下半部压在自己的身下或者身上,左腿的大腿向外弯曲的,啧,凶徒的手法还真残忍。"
林峰也蹲下身陪着一起分析,"而且这不是第一现场,否则流出的血液足够将这个大厅的地面和墙上染红,如果屋主处理过,绝不可能留下这个印记,感觉上更像是匆忙离开的。"
珠子一拍手掌,笑了,"那就是说,这个死者可能根本不是这个家的人。"
"对。"林峰竖起了拇指,"应该是这样,否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一进这个房间就给人一种匆忙的感觉。看到没……"林峰指着桌子上的一个透明玻璃瓶,"盖子在旁边,却没有盖上,还有大半瓶的水,水上接了一层灰。"
"所以,屋主是在早上起来,或者暂时离开屋子不久,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一具恐怖的尸体,然后慌乱报了警,结案后很快就搬离了这个家,不过……"珠子蹙眉想了一下,"这些留下的痕迹,当地警察应该会负责处理吧?"
林峰拍了拍他,耸肩,"这就不知道了,一个国家一套办案程序,再加上现场的各种多变性,这种疏漏未必不存在。"说完,林峰站起身,看着他,"凶宅?怕吗?"
吉珠嘎玛抬头看着他,突然肩膀一缩,脸垮了下来,"我怕,怕得不得了!"
林峰终于被逗笑了。
第九十三章 印度--小屋(上)
找到了落脚地,兄弟们大概都还算安全,俩人暂时也没事情做,只能研究起了包头巾。
这一折腾就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珠子头上才稳稳的裹了一大圈的布。
林峰眯着眼打量了半响,总觉得怪怪的,"毕竟不是当地人,我看着别扭。"
珠子看不到自己,只能拍了拍帽子,"头上顶着这么一东西,我也别扭,其实不带这玩意儿我也比较安全嘛。"
林峰想想也是,别画虎不成反类犬,反而招惹了人注意,于是又让珠子给扯了。
心这么一静下来,顿时发现珠子身上挺多小伤的,之前战斗的时候,AK47密集的子弹直接暴力的将门给撕裂成了两半,飞起的木屑石块在珠子的脸和脖子以及手臂上留下了很多细小的刮痕,有些伤口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有些仅仅是红肿而已,还好肤色较深,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伤痕累累。
视线一路往下移,林峰想起之前换鞋那会儿,珠子左脚的脚面上有个血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穿透了鞋面扎进去的,创口面积倒是不大,看那出血量连着鞋面都浸透了,应该是挺深的。
"你说这里通水是吧?去洗把脸吧。"林峰说。
珠子在水池边洗脸的时候,林峰就靠在门边抱着膀子看他,珠子转头看他,下巴尖悬着水珠,染了水的眼亮晶晶的。
"有事?"珠子说。
"想过现在我们为什么站在这里吗?"林峰反问他。
珠子眨巴着眼,脸顿时跨了下来,"知道。"
"自己说说。"
珠子用袖子抹了把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真知道,这个错我会记一辈子的。"
林峰嗯了一声,转身就走,面色不太好,显然对珠子的逃避回答有些不爽。
珠子急忙跨出去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急道,"我错了,贪功,毛躁,不够冷静,如果我没有贸然冲上去,而是等着和你们会合,或者交给情报人员继续侦察,战斗就不会开始的这么仓促,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连往哪里撤退都不知道。"
说完,林峰用清冷的目光看了他两秒,然后目光柔和了下来,"第一次出任务都会犯错,只要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敢于分析,敢于自我检讨,就好,珠子,别怪我管太多,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更快的熟悉未来将要接受的这些任务。"
珠子点头,冷笑了一声,"我并不是第一次出任务,却犯了这么致命的错误,是我害的大家这样的,害的筒子受伤,生死不知,害的兄弟们东躲西藏,本来以为这次的任务单独选上我,我能够做出多大的贡献的,其实我就是个拖累,拖了大家的后腿。"
看着眼前自我剖析得血淋淋,红了眼眶的男人,林峰抬手在他胸口上锤了一拳,"我是让你分析自己的错误,不是让你把矛头都指向自己,不是让你把自己扎的浑身都是窟窿,谁说你没帮上忙了?这次的任务要不是有你,也不会完成的这么快。如果不是你,永丁诺悟也不会直接被我们击杀,你想想,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如果尝试将永丁诺悟逮捕的话,我们现在可能已经被团团包围,一网打尽了。你表现的已经很出色了,真的,信我的。"
珠子咬紧自己的下唇,抬手环上他的腰,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不出色,真的,比起你,比起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差远了,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想证明自己给你们看,给你看,结果却……"
看着怀里突然没了自信的小子,林峰只觉得心里酸酸麻麻的,不舒坦,只能低头在他的发丝上温柔的吻了吻,"我记得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那时候我是第一次杀人,虽然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建设,我还是吐了,当天晚上还发了低烧,做了一晚上的恶梦,那时候才知道,自己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坚强和无畏。"
抵在肩膀上的额头蹭了蹭,像是在安慰他,于是,他抬手拍了拍他,告诉他,自己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还有一次任务,我差点连累刚哥被炸死,只是因为我明明知道那个孩子有问题,我还是下不了手,刚哥把我扑倒在地往那孩子的眉心开枪时,我心里还在对他质疑,然后我们两个就被爆炸的气流掀起,我意外的就是小腿肚子烧焦了一块肉,刚哥的胸口却被划开了一道血口,你应该见过吧?训练的时候,从肩胛骨一路延伸到腰上的,当时看着好吓人,连大白都以为会失去这个兄弟,那段时间全队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而我一直在自责。"
珠子忍不住抬头看他,"每次的任务都这么危险吗?"
"偶尔吧,其实……我说这些你应该懂,每个人都有一个成长的阶段,就算是现在,我们都没人敢说自己是万能的,在战场是所向披靡的。"
珠子点头,他确实已经明白,或者说,这些道理他从来都是懂的,只是有时候,人总会不小心钻进死胡同里,或许进去了就出不来,或许自己慢慢的摸索的就能出来,又或许,有人拉上一把,再一睁眼,就已经站在了外面。
如果没有林峰,他也能明白,但是现在有了林峰,他明白的更快。
林峰在开导人这一块,总有着让他望尘莫及的水准。
"下午我们还得出去走走。"林峰看着窗户,眉头微蹙,淡淡的说了句。
"隐蔽屋交给我找。"珠子打起了精神。
"两个人效率比较高。"
"你长相暴露的最多,他们一定盯着中国人抓,出去太危险。"
"我自己看着办,你先帮我把鞋的问题解决了。"
"嗯?"珠子低头看向林峰的脚,正穿着自己之前的那双白色帆布鞋,上面的血迹确实很显眼。然后抬头看了一圈,"不知道屋子里会不会留下旧鞋。"
"我之前看过,码数小了,套不进去。"
"那行,我马上出去,不过……我可能要天黑了才会回来,你先休息一下。"
林峰点头,抬起下巴在他的额头吻了下,"自己小心。"
珠子却嘟起嘴唇邀吻,"这再来个。"
林峰失笑,在他唇上狠狠吸了一口,将人给推了出去。
珠子走后,林峰在两个卧室转悠了一圈,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两张床,突然醒悟今天晚上很有可能压不住珠子了,这种难得的独处环境,就连他都有些蠢蠢欲动。
林峰在屋里转了一圈,先把退路找好,然后又在能进屋的门窗上安了个简易的预警装置,这才溜达到小屋的床上躺下。
选择这个屋休息的原因不多,只有两个,却很重要。
小屋的窗户被他开了一条小缝,随时可以翻窗跳出去,后面地形复杂,全是自建的小楼,足够他们隐蔽起来,躲过可能性的追捕。
其次就是这张小床上面只有一个棕榈垫子,没有铺东西,因为棕榈垫材质坚硬的原因,很难留下痕迹,毕竟舒适和安全在敌后很难画上等号。
林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担心珠子和分散的兄弟们是必然的,但是还有一些小细节也得注意。
他起身又回到厕所,开水洗了把脸和脖子,就在水龙头上鼓捣了起来,很快的,水就再也关不严了,滴滴答答的滴在池子里,两天差不多就有一吨的水量,三天下来,他们用的水量就不再显眼。
出了厕所,他又开始蹲下身子纠结这地上一排排的脚印,发现在这些小漏洞是越来越多,忙都不忙不过来。
最后转念一想,要是真的查到了这里,跑也跑不掉,要是平安转移了,看着这些痕迹又真能查出什么?
庸人自扰,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五月底的加尔各答正热,日最高温可以达到40°,这个季节正好又是初夏,常伴雷阵雨加狂风,温热潮湿,唔得屋子里怪味连连。
林峰在床上翻了两个小时都没睡过去,不能说是怪味熏得,更不可能是凶宅怕的,每次野外拉练,深山里面土葬的坟墓抢着当床睡,他们这些拿枪杀人的人,比起死人更怕讨债的活人。
毕竟深在敌后,想睡也不可能睡着。
一路挨到天黑,他忍不住翻着窗户又出去摸了一圈地形,直到胸有成竹的选好三条以上的撤退路线,这才又摸了回去。
翻窗进屋的时候,果然珠子已经回来了,从窗口第一眼是看不到人的,和出来的时候一样,但是敏锐的就是确认屋里有人,而且已经藏了起来。
果然,双腿刚刚落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抓向自己的脖子,林峰利落的抬手隔开,下一秒珠子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干吗去了?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吗?"
从窗户口透进来的光线落在珠子的脸上,可以看到那张脸上的蹙紧的眉头。
"摸路去了。"林峰说着,反手将窗户关山,依旧留了个能够随时打开的小缝。
预估战情,先谋退路,永远是在战场上提高生存率的不二法则。
珠子嗯了一声,丢了包饼干给他,"先把肚子垫垫。"
撕开包装袋的时候,林峰睨了他一眼,"怎么样?"
"还算安全,逛了一下午,就遇见过一次巡警,擦肩而过也没盘问我,估计都奔着你这样的在找,不过宾馆那一圈外国人多了些,应该还有些当地的便衣在暗访。"
"你又回宾馆了?"林峰蹙眉。
"我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他们。"
"不可能。"林峰断言,"最多刚哥会出来走走,其余的人应该都隐蔽好了,隐蔽屋找到了吗?"
珠子摇头,"要是找到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
"也是。"林峰笑了一嗓子,终于把拨开了半天的饼干塞进了嘴里。
珠子盯着林峰吃完一块饼干,一抬手,将人按坐在了床上,然后蹲下了身。
林峰手上一顿,眯着眼看他。
珠子单膝跪在地上脱他的鞋,白色帆布的布鞋被脱下来丢到了一边,一双新的鞋拎到了他的双脚间,是双黑色的运动鞋,没有牌子,应该是地摊货,不过是新的,鞋里面还能掏出衬垫用的废报纸。
珠子将鞋里的废报纸掏出来,解开鞋带,松了松鞋口,抬手握住了他的脚腕。
林峰收了下腿,觉得有些别扭。
珠子却抬起了头看他,也没笑,只是很平静的说,"你继续吃,我试试看。"
林峰两口把手里的饼干吃完,鼓着腮帮子说,"我自己来。"
"还和我矫情呢?"珠子哼了一声,固执的抓紧了他的脚腕,要把脚往鞋里塞。
林峰嚼了两口饼干,沙沙的脆响传到耳膜里,琢磨了一下,然后又把脚给递前了,顺了珠子手里的劲。
脚被新鞋完全包裹着,大小合适,还算是柔软契合。
珠子的手从脚腕上松开,将鞋带象征性的系了系,闷声问他,"还合适吗?"
"嗯。"林峰点头,看着珠子头顶的目光深邃了起来,他抬手摸上珠子的脸,指尖沾了饼干渣,有着沙粒般的突兀手感,以及汗水的灼热,"很热?"他问。
珠子抬头,抓住了他的手腕,点了点头,"外面阴天,可能会下雨。"
"门上的暗锁放上去了吗?"
点头。
"晚上我守夜。"
珠子眨了眨眼不太明白。
"第一次出任务,昨天夜里又监视了一晚,明天白天你还得往外面走,得好好休息。"
珠子点头,他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平日里的训练,他就算三四天不睡觉都可以,但是现在不同,是在敌后,他需要一些睡眠养足精神,因为现在,他的任务比林峰要重。
林峰笑着,抚在他脸上的手移动,拇指按在了他的唇上,微微用力,就塞了进去。
到了这一步,珠子也明白了,微眯的眼中闪烁着隐晦的光泽,舌尖卷上了他的拇指,将上面的饼干渣舔了下来,"葱油味的。"模模糊糊的说着。
"你呢?吃的什么?"林峰说着,看着珠子舔完他的拇指,又将食指卷进了嘴里,温热柔软的触感,湿滑的,情色的感觉。林峰喜欢这种感觉,慢慢来,就像调情一般,让人放松。
"忘了……"珠子分神的回着,将食指整个吮进了嘴里,舌头刮过指腹,像是裹着某种好吃的东西一般,精神专注,而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抚摸上林峰的小腿肚子,摸索着,缓缓的往上移,移到大腿,停留在根部。手心下的物体已经有了些许的反应,微微的硬度。
"你觉得我们该做吗?"林峰却在这时候很直接的开口。
珠子将他的手从口中抽出来,单手去撩他的衣服,"我不知道。"他说着,手心已经摸到了林峰的肌肤,无论抚摸多少次,都是那么的吸引他流连忘返,可是这般暧昧的时刻,那双眼却如暮色般沉暗,"我也在想,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独自空间,头顶上有天花板,还有床,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但是到底该不该做,我也不知道。"
林峰的手抚上他的眉梢,沾染了口腔律液的拇指抚过硬质的眉毛变得有些顺滑,"做了,无所谓,我想,我们的身体足够支持我们接下来的战斗,只是,我们的兄弟受了伤,我们却有功夫做这些,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珠子沉默了起来,他想起了筒子中枪倒地的画面,留在林峰腰上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该离开。
他对这些兄弟当然是有感情,却绝对不够林峰和他们那般深厚,那是枪林弹雨中养出的感情,舍生挡弹的感情,屡屡穿越生死线的感情,他比不了。
但是他绝对能够理解,理解林峰心里此刻的挣扎。
珠子突然站了起来,在林峰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睡一会儿,你帮我看着。"说完,他蹭着林峰的手臂爬上床,合身倒在了床上。
能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有一张床睡,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他不该想太多。
但是……
理智的理解和身体的饥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深邃幽暗的眼睁开,看到林峰靠在床边的身影,外面的灯光透析进来,在他的脸上圈出了一层金色的光亮,形成了漂亮的剪影。
战场上的抵死缠绵……
胸口倏然一热,更加的按捺不住。
哪怕是让这个人上都好,他渴望一种更亲密的接触,一些证明,这个男人是自己的,而自己也属于这个男人。
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已经很难用言语去描述,两年的守护,一年的等待,三个月的相知,感情被叠加着,仿若盖起的楼房已经接近云霄。
只要最后一步,最后一步,就可以真正的穿透苍穹,看到新的天地。
想要他,想要真正的做爱,自己的分身进入他的身体,或者他的进入自己都可以。
只有做了,不安而骚动的心才能安稳下来。
腰被搂住,林峰垂下眼看到了一双按捺着情绪的眼,他沉默着,有些迟疑的抚上珠子的脸颊。
"很辛苦?"他问。
珠子没有点头,只是大睁着眼看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要不我到外面去?"林峰说着想要起身,却被腹部上的手臂大力压了回来。
珠子说,"让我抱着,哪儿也不准去。"
"你这样睡不着。"林峰叹了口气。
"林峰,你真的爱我吗?"
珠子的话题转的很快,林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失笑,抚在脸颊上的手游移着,捏住了他的耳廓,微微用力,"你说呢?"
四目相对,他透过隐约的光亮看到了林峰的眼,那是一双很清亮的眼,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潋滟的色彩,携带着通透的光泽照下来,令人心动。
珠子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蹙眉,"为什么这种环境下还能忍住?我们从来没有可以单独的拥有一个夜晚。"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明明都是男人不是吗?为什么自己的自制力会差了这么多。
而且,幼稚的可笑,竟然去问一个男人爱不爱自己。
但是,在爱情面前,在林峰面前,他的自信通常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林峰,从不会正面回答自己,爱,或者不爱。
无论是最初的分离,还是此刻,这个男人总是喜欢用模棱两可的答案来回答自己。
他不想因为一个爱情而变得这么卑微,像是祈求一样。
可是这个男人总是能够在他面前恰如其分的丢出一个诱饵,饿不死,也吃不饱,吊着胃口一路追随。
他痛恨这种感觉,却无可奈何。
原归于因,只是因为爱。
林峰缓缓的从床头缩了下来,静谧的空间里传来衣料和棕榈摩擦的声音,林峰躺到了他的身边,侧躺着与他对视。
床很小,他们的部下身体贴合着,能够清楚的问道彼此身上的味道,以及鼻端温热的呼吸。
林峰抬手覆上珠子的手臂,一路下滑,抓住了他的手,往自己的身下压了过去。
入手的感觉是坚硬的,弹动着,狂暴的挣扎着想要破开囹圄一般的硬度。
林峰幽幽叹了口气,"从进到这个屋子,我就在想,现在也在想,但是我不确定该不该做,我怕我会失神,错过一些危险,只要没有回到自己的国土,我就无法安下心来。珠子……"握在手上的力度加大,像是想要压坏一般的往自己最脆弱的地方用力,而那双眼早已漆黑如墨,"感觉到了吗?他有多迫切?"
看着这双携满了欲望因子的眼,手心的触感真实,那些猜忌瞬间就被这个男人的只言片语瓦解。
吉珠嘎玛无奈的想,这个男人总是知道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底线。
但是,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才会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一路追随吗?
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用老办法?"虽然差强人意,但是目前看来是最好的办法。
"你觉得呢?"林峰松开了他的手腕,反手覆上了他热得几乎要爆炸的部位。
"嗯……"一声细碎的呻吟从珠子的唇角溢出,下一刻他惊恐的瞪大了眼,尴尬不已。
之前的臆想已经让他濒临到了边界,本以为能够忍耐住,但是仅仅是一个抚摸就让他难以控制的轻微颤抖。
林峰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就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看着眼前一脸尴尬的男人,他突然不太确认自己的坚持对还是不对。
欲望这一块,他确认自己是能够忍住的,但是珠子不一样。
没有太多人生阅历的男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在部队里淬炼过,那也仅仅是他的意志变得坚强,钢铁般的意志可以让他们扛过各种残酷的训练和非人的审讯,但是源自于爱情的欲望不一样,那需要一种更深刻的自我控制,需要更全面的建设才可以挡住汹涌如潮,温润如丝的侵袭。
况且,现在这样的情况,并不需要过度的限制自己的欲望。
林峰想,珠子能够忍到这个程度,或许真得仅仅是因为顺着自己,因爱而理解自己。
心里泛起酸酸的疼痛,融化着,搅拌着,泥泞成了一团。
"我们做吧。"
沙沙的声音从喉咙眼儿里溢出来,飘渺的回荡在空旷的房间,直击入吉珠嘎玛的心底。
第九十四章印度--小屋(下)
珠子几乎是弹起一般坐了了起来。
他翻身按着林峰的肩膀,专注的看着他,"真的做?还是……?"
林峰点了一下头,勾住了他的脖子往自己身上压,唇瓣相贴,轻轻吻了一下,舌尖轻易的就交缠在了一起。
珠子一路配合,比起林峰的专心调情,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做!?
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老规矩?
如果是字面上的意思,自己是该一路压着林峰,还是找个机会躺下来?
毕竟,做爱这种事情还关乎一个过程,这个过程自己该如何行动?
但是,就算是再心不在焉,手上的动作却停不下来,接吻的空隙,劣质的t恤被他拉高,堆积在林峰的胸口,露出暗色的乳尖,他的拇指在上面摩挲着,很快就硬了起来,硬质的手感让他更加的兴奋,一只手已经迫不及待的伸向牛仔裤前的拉链。
林峰按着他的脸将他扳开了几分,有些微喘的看着他,"只脱下半身。"
"嗯。"珠子点头,停止了继续接吻的动作,三两下连着内裤扒掉了自己的裤子,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林峰那边的牛仔裤已经退到了小腿,露出昂扬挺立的硬物。
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但是这一次的视觉感觉最为强烈,林峰就躺在自己身边脱裤子,当一条腿从裤管里抽出的时候,他看到挺翘的地方颤动着,背景就是窗户,玻璃外透过来的光亮落在上面,摇晃的部位像是要把这些暗金色的光亮甩掉一般,极力的弹动,完全不像它的主人那么能够忍耐。
等不及将裤子摆好,珠子翻身抓住了他的另外一只腿,帮着他把裤子脱了下来。
看着下半身完全赤裸的男人,躺在自己身下,可以压着这个男人,可以和他下半身完全贴合在一起的兴奋感再次席卷了大脑,熔岩般的灼热聚集到了自己的下身,像是要爆炸般的胀痛。
林峰撑起上半身扫了珠子一眼,有些迟疑接下来该怎么做,然后他坐了起来,用着和珠子一眼的姿势跪在了床上,捏着他的下巴开始再次接吻。
林峰真的很喜欢接吻,而且是深入的,舌尖交缠的深吻……
珠子分神的想,配合着,手却握住了两个人的坚硬,并合在一起撸动着,并不是尝试着想要弄出什么来,只是安抚一般的环住,更真实的感受彼此的热量。
他听到林峰呼出的呼吸,灼热而急促的,而手中的物体也热到不行,但是却隐隐的确认林峰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放开到极致。
在这之前,他以为当他们两人拥有一个夜晚的时候,必定会用更暴力的手段去宣泄,一种抵死缠绵的态度,毕竟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
可是林峰却一直很有耐心的在接吻,慢条斯理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让他很焦躁,想要更直接一点,或者大力撕咬着对方,在肌肤上抓挠着,带着些微的疼痛来刺激彼此。
终于,珠子忍不住扭开了脸,"到底要怎么做?"他问。
林峰却埋怨般的瞪了他一眼,"给我点时间。"
"时间?你要干吗?"珠子眨眼,一脸不明。
"老子在做口交的心理建设,行不行?"林峰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又瞪了他一眼。
前一秒才被口交俩字打得有些晕眩,下一秒就见到林峰嗔睨的目光扫过来,脸上带着窘迫,狭长凤眼眼尾略微的湿润,波光潋滟的感觉,意料外的风情,真他妈的漂亮。
手上没控制住,大力撸了几下。
林峰吃痛,眉头微蹙,眼却又细了几分。
珠子诡异的想到了一个成语,媚眼如丝。
妈的。
珠子暗骂了一句,这眼神是要他命啊!
林峰当然不是顶漂亮的,甚至连漂亮也算不上,只是容貌看着很斯文,但是他很喜欢那双眼,思考的时候会冷锐的沉静下来,黑白分明的透出一股淡漠的神采,一旦是笑了,眼角就会下弯,目光闪动间,皎洁如弯月。
不过,他想,现在这双眼一定是最漂亮的,让他难以自已想要继续看下去,想要挖出更深的东西,比如高潮的时候,失神的瞬间。
于是,难以控制的,扣住了林峰的脖子,一口咬在了他的喉结上。
"呃!"林峰轻呼出声,并不是被咬的,而是珠子突然激动了起来,握在下身的手力气用到十足,贴合的部位也是硬得不能再硬,尤其是带着茧的拇指竟然还按到了铃口上,巨大的刺激和疼痛相携而来。
"轻点儿!"林峰低呼叫,"这玩意儿我可没练过。"
"忍忍,我很快就出来。"珠子抽空回了一句,手上的力度不减,反而加大。
林峰急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别急,说了做的。"
"真的?"珠子的眼霎时间就亮了。
"还能骗你怎么的?躺好了。"林峰搂在他腰上的手用力,想要把他按回床上。
"啊!?我,我躺下?"珠子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还真是自己在下面啊?
林峰的视线下移,在贴合的部位扫了一眼,"就这样也行。"
"啊!?"更惊讶的声音,"这样,怎,怎么做?"
林峰开始笑,"担心什么?哦,对了,今天我让你上,等下我要守夜,不能睡熟了。"
珠子眨了眨眼,有些明白林峰的打算了。积蓄在身体里的东西一旦射出来,人会变得疲倦,林峰今天显然是打定了主意忍着。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挺没意思的,只有自己做得兴起,林峰却只是配合着,这算是什么事?难道就认定了他忍不住?
"别想那么多。"林峰抓在他手背上的手用力捏了捏,"今天这机会确实不好找,一旦回去了就是各睡各的,到处都是眼睛盯着,就算做了,也是匆匆忙忙的。"
"现在就不匆忙?"
"不一样,做完了我们俩还能搂着,还能一起看到窗外的天空慢慢变亮。"说完,林峰将他的手扳开,并排的硬块瞬间分开,"珠子,我现在给你亲亲,毕竟那地方不是正常的渠道,从来没用那里做过这种事情,手头上又没有润滑的东西,我不确定做完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
珠子看着林峰弯下腰,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屏住了呼吸,声音暗沉的开口,"这事情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就像泼了一盆冷水一样?"
"是吗?"林峰失笑,手却握住了他坚挺的部位,试探般的用舌尖舔了一下顶端,手里的物体一下弹动了起来,"我看它挺精神的。"林峰抬头看他。
"你这样,我能没反应吗?"珠子恼羞成怒,声音沙哑了几分,"用这种姿势……"亲我,跪在我的面前,嘴唇含着顶端,能够感觉到舌尖的温度,湿润柔软的舌头在最敏感的部位舔抵,那种像是要化了一般的感觉,我能没反应吗?
难以控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捏在林峰肩膀上的手几乎要捏碎了一般。
林峰微微蹙眉,忍耐下了肩膀阵阵疼痛,专注于口腔的动作,舌尖品到咸味,味道并不好闻,但是却是习惯了的味道,训练之后,留下了一身的汗水,那种非常雄性的气息,席卷着他的嗅觉。
比起脏不脏,他介意的是自己的心理承受程度,毕竟是第一次用嘴去触碰这个位置,这不是心理底线的训练,但是如果真的有必要,他甚至预算过会不会为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口交,或许能,或许不能,战场上人的韧性总是那么的奇异,但是这是珠子的,他爱人的,当他张口含住他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很兴奋,哪怕是前端溢出的液体,那种咸腥的口感都让他觉得双腿间的物体又痛了几分,渴望着宣泄出来。
这可不好……
林峰分神的想,一旦太过投入就会失去警觉性,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必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于是,林峰快速将津液涂抹在珠子的分身上面之后,就转过了身,趴跪在床上。
"来吧。"
珠子吞了口口水,这个姿势……
毫无遮拦的跪在自己身前的林峰,随着腰部的弯曲,衣服在视线里滑落,露出大片裸露的肌肤,弯曲到极致的腰,浑圆翘起的臀部和笔直精实的双腿,最隐私的部位对着自己,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接下来要进去的部位……
真的要做了,真的要进入林峰的身体,这个期待着,渴望着的身体,让这个人真的和自己拥有更密切的牵绊。
喉咙变得干渴,脑袋里有声音嗡嗡的响着,血液在肌肤下快速的流淌,每移动一寸就热上一分,身体的颤抖加剧。
他看到自己腿挪动到分开的双腿之间,颤抖的双手扣在腰部,然后弯下身,在后背正中,脊椎骨的位置,虔诚的落下一吻。
林峰扭过头看向自己,黝黑纯粹的眸子里焕出异彩,像是鼓励一般,浅浅的勾起了嘴角的弧度。
牙根倏然被咬紧,扶上了自己的分身,上面涂满了一层莹亮的色泽,是林峰的津液。
一点一点的顶进去。
林峰努力保持着均匀的呼吸,以放松身体,身后的感觉很陌生,被一点点扩张,侵入着,另外一个男人的阳具,正在进入自己的身体,用这个地方做爱……
这种感觉让他窘迫得像是无法呼吸。
拳头猛的握紧。
不疼,或者说这种疼是在身体难以忍受的范围内,难以控制的是那种古怪的感觉,说不出来,像是一点点的被涨满,被人直接抓住了内脏般的难受。
应该先上了这个人的!
在第一下顶撞的时候,林峰确认自己应该先把珠子吃掉比较好,太他妈难受了,毫无快感可言。
他妈的,同性恋怎么想着从这里找到快感的!?
"小峰……"
珠子呓语着,脑袋早就混乱了。
全部的埋入,完整的进入林峰的身体,敏感的表皮被肠道包裹着,那种柔软,灼热的高温,几乎让他癫狂的想要在里面横冲直闯的破坏什么。
"小峰……感觉怎么样?"抓住脑袋里最后的清明,开口询问了一句。
林峰转过头看他,没有任何表示,在他眼里无异于默许。
抽出来,狠狠的再撞入,抽插着!
所有的感觉都移到了下身贴合的部位,四周的一切都一句远去,只想用更大力的力度穿透这个人的心脏,将他捅穿,最好连人都合二为一。
经过训练的身体极具有爆发力,那并不是一种非常快的频率,但是每一下的穿刺都用上了十足的力量,呻吟的声音被咬碎在了牙齿里,溢出口的只有破碎的喘息声。
身体在大力的撞击中往前冲,林峰不得不空出一只手里撑住床头,结果这细微的动作却引来了更狂暴的攻击。
抽插的频率突然间变快,硬度又加大了几分,心脏猛的一缩,像是触及到了那里,而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身后的人身体猛的一绷,肠道里的物体痉挛着,流出了滚烫的液体。
林峰没想到这么快,惊讶的回头看他,却看到珠子高扬的下巴,脖子勾出了一条弧度,挂着细碎的汗珠,闪烁如钻,漂亮的惊人。
而那双闭紧的眼中,翕动的睫毛翩飞,几欲挣扎而出般。
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失焦空茫般的瞅过来,散乱的目光慢慢凝聚成点,染上了几分懊恼。
"太兴奋了。"珠子懊恼开口,有些伤到了自尊般的目光。
林峰醒了下嗓子,安慰他,"第一次,正常。"
"你知道的,我在这方面不能说多强,但是也很正常。"珠子继续解释。
"我知道……"林峰撑起上半身,依旧连接着彼此的扭过了身,在他唇上安慰般的吻了吻,"我知道,不会笑话你。"
珠子蹙眉,款在腰上的手往身下移,握住了林峰疲软的没有半分反应的分身,"真的很难受?"
"以后你就会知道。"林峰在他唇上又吻了一下,就要往前挪,想要将珠子留在身体里的物体抽出去。
珠子手上用力,将他牢牢的搂在胸口,力气用的很大,手臂的肌肉都鼓胀了起来,"别动,让我在里面再呆一会儿。"
林峰沉默了半响,点了下头。
珠子的手开始在林峰的身体上游移,一寸寸的抚过,脖子,胸口,磨蹭着变硬的乳尖,像是调情一般抚摸了很久,低着头,在他的肩膀上落下了细细碎碎的吻。
这样的感觉让林峰很不自在,珠子的分身还停留在自己的体内,胸口的敏感部位被玩弄着,而下半身暴露在空气里,色情而淫荡的姿势。
但是,却很有感觉,分身渐渐硬了起来,而括约肌不自觉的收紧。
珠子有所感觉,射精后的分身正敏感着,在这样的收缩中,禁欲了很久,又饥渴了很久的身体很快就又硬了起来。
"再做一次?"珠子吻上林峰的耳廓,沙哑般的开口,一只手已经握住了林峰的分身,缓慢的撸动着。
林峰摇了下头,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他还没忘记现在危机四伏的情况。
"之前没用多少时间,再来一次。"珠子的声音又沉了几分,缓缓抽出自己的分身,然后又送了进去,"好不好?"
"以后会……唔……"林峰想解释,却被珠子的手指塞进了嘴里,将所有的话打断。
"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小峰?"双手的力量加大,一手加快撸动,一手按住了舌头,强迫着让他接受自己的意愿,难堪的第一次,他急于再作出一个证明来,况且,怀里的人是爱了这么久的男人,他甚至认为,只要是这个人,哪怕是做上一天都无所谓,他依旧可以感受十足。
男人的面子啊……
林峰有些感慨,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第一次的自己也是这么快就泄、了,一定会再次求欢一回。
时间应该还够……
听着耳畔不断传来的声音,那种诱导着沙哑的声响,林峰沉默了。
对于珠子来说,林峰的沉默就已经相当于点头。
于是,腰部的力量加大,抽插了几次,却有些生涩困难的感觉,只能又把人给按趴了下去。
这次他用了心,也不再那么急迫,断断续续的抽插中,一只手依旧握着林峰的分身,给予他足够的刺激。
林峰按住他的手,哑着声说,"别碰我的,我不能射。"
"为什么?大不了我今天守夜就行了。"珠子不满的开口,而心里压着的是更多的不满,他不满在自己的理智只剩下一根弦绷着的现在,在他们做完之后,在他握着他的分身,而他的分身亦埋在他的身体里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是一脑的清明。
珠子不再等待他的回答,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林峰,林峰的主见和固执没有人可以说服,于是,他不再管他手中的物体,专注于腰部以下的动作,但是这样的做爱如果没有人配合,就像是活塞一般的机械,让他的眼中闪出了火花,砸落在林峰的身体。
他用力按住林峰的腰带向自己,火热的器官碰撞到一起,彼此厮磨挤压。
男人的征服欲更加的直接,用拳头或者下半身,去撕裂对方的面具,暴力而直接的让对方做出回应。
林峰低声喘着气,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到掌心的肉里,粗暴而猛烈的节奏让两个人都像喘不过气来似的张大口拼命呼吸。
一种感觉,像是电流一般袭向了大脑,那并不是触碰到了某些地方后发出的,而是在身后这个人的凶猛气势中,碰撞着,挤压着,他发现自己身不由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小船,连脑里的清明都保留不住。
很多的思路被击碎,落在地上,清脆作响,然后碎裂的更多,散了。
几乎是惊讶的,林峰握住了自己分身,硬度不够,但是确实已经有了反应,在身后的撞击中,那种频繁的抽插中,竟然有了感觉。
"快……点!"他从齿缝中挤出声音,包裹着混沌的气声,命令着,希望珠子能够快点结束,这是一种折磨,大脑和肉体分开,各自有个不同的感受,而他不希望大脑失去理智,更不希望身体脱离大脑的控制。
至少……不是现在。
但是,这样的话,落在珠子的耳朵里却无异于求欢,力气更是用到十足,只希望他能够暂时剥离掉一些东西,与自己共舞,与自己一起燃烧体内的血液,就像那些响在耳畔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他也希望他能够有,能够一起沸腾起来。
珠子第二次的耐久度远远超出了林峰的预估,迟迟射不出来,于是林峰只能咬唇隐忍,掌心传来疼痛,拼命的命令自己清醒过来,在珠子失去理智的时候,他最起码要关注院外的动静,哪怕是门上的暗锁掉落在地的清脆声响,他都一定要捕捉到。
在这危险的地方,如果一个人失去了控制,只有另外一个人加倍的专注才能够弥补。
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他希望自己能够一直坚持下去。
可是身后的抽插动作就像是要把他撞碎了一般,耳朵里只有肉体碰撞在一起的'啪啪'声,以及一些更淫靡的声响,珠子的呼吸,珠子的体温,珠子的力量,完全的席卷了他的大脑,空茫的,眼前的一切在不断的颠覆着,恍惚着,磨成了一团,大脑变成了浆糊,几乎停止思考。
分身突然被握上,厚实的手掌牢牢的抓住最急于宣泄的部位,所有的感觉全部涌向了那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不要!"林峰几乎是惊恐的大叫了一声,"停手,不要碰它!"再碰就真的忍不住了!!
握在分身的手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又动了起来,固执的……
分身几乎是瞬间就涨烫了起来,紧紧的被攥着,撸动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畔乍然响起。
这一瞬间,林峰不及思索,紧紧的抓住了珠子握在自己分身的手腕,手臂的力气用到十足,几乎将格斗上的手段用了出来,五指捏住手腕最脆弱危险的部位,一错。
厉喝出声,"住手!吉珠嘎玛!!"
"啊!"珠子一声痛呼,瞪圆了眼。
"不是……我……"林峰手抖了一下,飞快的松开了手。
吉珠嘎玛瞪圆的眼缓缓眯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又看了自己的手腕,握紧了拳头,阵阵的疼痛传向大脑,情欲在眼底渐渐消散,眸里燃起了火星,跳跃着。
"林峰……"珠子咬紧了牙根,几乎咬出血来,酸痛直击心脏,瞪着林峰,阴郁的开口,"老子在和你做、爱!"
"珠子……"林峰焦急的解释,"我们两个必须要有一个人清醒,知道吗?必须要有一个。"
"这不是理由。"珠子毅然的抽出了自己的身体,俯下身子凑在他的耳边重复了一边,"我在和你做爱。"声音低沉,却又轻飘飘的一抓就散。
林峰心里猛地一紧,反手尝试要抓住他,想要和他谈谈,但是挥到半空的手却被挡了下来。
珠子的手肘横在脸前,沉默不言,手肘的上端露出了一双淡漠的眼,他看到了那双眼底的血丝,压抑到了极致的情绪,鼓动着,却被强力的压抑下来,像是清晨的篝火,已经渐渐的失去了温度,散发着袅袅的轻烟,那些激情,那些欲望都夹在这飘散天际的轻烟中,渐渐消失。
然后,珠子最终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垂下眼,毅然的扭过了头,抓住散落在床上的衣物。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侧身抓起裤子套上,林峰被最后错开那一眼的悲痛束紧了脖子。
无法呼吸,心脏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这是第一次,一直追逐着自己的男人露出这种失望的眼神。
小妖抱歉,因为这一章在早上8点发了,11点就锁了,全篇都不合适改,所以小妖干脆就把这一段掐掉了。
大家应该知道小妖的意思吧?
V文必须有相同的字数填补进去。
所以,请大家谅解。
姑娘看完了还是留下评,在那边也好,在这边也好,这一章码的不容易,还一波三折的,很想知道大家对林峰和珠子这次的烂尾H有什么想法
第九十五章 印度-归途
当天的后半夜加尔各答再次遭受到雷阵雨的袭击,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在在房顶上当当作响。
林峰就抱着膀子在床头缩了一夜。
珠子一直背对着他睡觉,之前显然气息冷凝的没睡着,后来好不容易睡了,继续闹别扭般的转翻回去。
林峰琢磨着那半边肩膀早上起来怕是要麻吧?
林峰看向窗户外面,天已经微微亮,还有着不大不小的雨在往下下,天空上铺了层厚厚的乌云,只有淡淡的光线照进来。
呵!
林峰冷笑一声,这是不是就是天公不作美?
什么搂着一起看清晨的阳光,今天怕是见不到太阳了。
他就着那一点暗沉的光线将枪摸了出来,卸下弹夹,一颗颗9mm的金属子弹被他掏出来擦了一遍又按了回去。
垂着的眼扫向珠子,应该是醒了,闹这么大声响出来,再睡着也不像话。
看着珠子的背影,脑袋里突然撞进了一句话。
……
"我们是在做爱。"
那个压在身上的男人,贴着耳边,从牙齿缝里挤出的话。
……
是啊,是在做爱……
但是感觉不对。
林峰的眉心蹙紧了几分,感觉真的不对。
外在的因素固然是他抓着不放的原因,被个男人上没有快感也是原因,但是归根结底,自己都不够投入。
他觉得昨天晚上那场性.事会闹成那个结尾,自己也不是没有问题的。
他对珠子,还差了点什么。
他不太明白,既然都肯让男人上了,怎么还会差些什么?
就像上辈子和那些个女朋友上床一样,身体的感觉是够了,但是脑袋里就是无法专注在两个人的互动上,他会分神的去想很多事情,就像是身体在纠缠着,灵魂却不在了。
难道和这个男人也没办法走到最后?
他有些迟疑地想着…… 不是已经心动了吗?还想过以后从'游隼'退了,就去珠子家走走,认个门,然后两个人一起努力努力,该进修的进修,该镀金的镀金,再从老爸那里走走关系,把珠子留在西南军区的总部,慢慢往上面升。
说不定,脑袋到时候一热,就把人给带回家,和老爸冷战个几年,就算是在一起了。 现在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
难道老子天生性冷感?
林峰低头看着手里漆黑的枪管,眉头夹的更紧。
真觉得自己难伺候,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想找什么?
珠子不挺好的吗?人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又是一根筋吊在自己身上,最重要的,俩人都在军部系统里,如今又在一个平台上,可以一起出任务,一起讨论些机密的事情,有话题,生活空间重叠,就这样还想什么呢?
一见钟情?能当饭吃?
深思的当口,珠子'唰'一下坐起来,也不看他,起身就往门外走。
林峰盯着珠子的背影默不作声,挺想叫他过来,好好谈谈,但是转念一想,连自己都没理顺,能和他说什么?
吉珠嘎玛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了过来。
事实上早就醒了,却不知道和林峰说什么,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等到的第一次,却因为突然冒起的脾气,给了这样的一个结尾。
或许林峰的顾虑确实没错,但是林峰的态度却真的让他心寒。
他不知道别人上床是什么样的,但是那时候,他脑袋里确实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酣畅淋漓的做下去,只看着身下的人,只感受身下的人,只想把自己全部的爱通过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
可是林峰却一直那么冷静……
这是做爱吗?
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随着手骨节的疼痛传达到大脑,吉珠嘎玛的脸彻底寒了下来。
这根本就不是做爱!
缓缓的收回拳头,揉了揉手背,转身走到一边上起了厕所。
掏出家伙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射在身体里的东西林峰是怎么处理的?还是根本没处理?
他神经的蹲下身子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
难道还在他身体里?
想到这里,吉珠嘎玛胸口倏然的又热了起来,惦惦念念的又想起了林峰的好,为他找起了理由。
什么身在敌后必须谨慎小心啦,什么第一次毕竟让自己上了呀,什么林峰错手的时候也没用多少力呀……云云……
顷刻间就把那些个不满给盖了下去。
珠子这次在厕所里耽误了很长的时间,就连林峰都开始琢磨着昨天是自己被上了,还是上了他,难不成还在里面试图抠出那些东西?
想到这里,林峰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脸色寒了一分。
终于确定自己应该先上了珠子,说不定感觉就没这么别扭了,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爱或者不爱。
毕竟,正常男人,哪能够通过后面找快感的?
吉珠嘎玛走进小屋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虽然还被乌云遮挡的暗沉,但是视野已经很清晰。
林峰还坐在床边玩枪,抬眼扫过来的时候,冷凌凌的一眼,像是带着疏离。
吉珠嘎玛眉头一蹙,当即就把所有的话给咽了下去,话也没说,转身就出了门。
林峰盯着珠子的背影消失,门上落锁,这才垮下了脸。
当天黄昏,他们就从暂时落脚的地方转移到了位于加尔各答市郊的隐蔽屋。
隐蔽屋的主人是名40来岁的中国男人,21年前移民到印度,靠从农户手里收取大米再批发给零售商贩赚取差价为生,安守本分的活着,还娶了个中国太太,生了一个女儿,女儿今年11岁。
情报部门这些暗棋洒落在世界各地,那些人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够完成一次任务,这些年虽然情报部门都有断断续续的接触过,但是这位大叔见到林峰他们出现说暗号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进来吧。"男人打开门把他们引进了屋,脸上却不见笑。
这是正常的事情,他们的到来代表着危险的到来,有家有业的人,无论原先多么的豪情壮志,也会被这些绕指柔缠软了去。
跟着进屋的时候,俩人都很沉默,林峰这样是正常的,出任务的时候他通常都是非常的安静,但是吉珠嘎玛却是一直寒着脸,路上只做了些简单的对话就不再出声了。
这样的冷战表示,让林峰心里一直堵得慌。
房间的摆设很普通,充满了家的气息,电视开着,屏幕不断变换着画面,遥控器在屋主人的女儿手里。
男人蹲在女儿面前说了几句当地话,小女孩摇头鼓起了腮帮子,最终却在男人怒瞪的眼里甩开遥控器站了起来。
小女孩错过林峰他们的时候抬眼看了下,腮帮子鼓得更高,脚故意在地上踩得重重的,在'啪啪'的声响中推开了房门。
吉珠嘎玛跟着就走了出去,错在楼道口抽烟,主要是负责警戒。
林峰站在门口没有挪步,这样适合他随时离开,毕竟是不认识的人,就算是手暗棋,他也必须保持足够的谨慎。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更是没招呼坐下,只是掏出手机按出了一组电话,等待的途中问了一句,"怎么称呼你们?"
"出来抓鸟的。"林峰说。
男人嗯了一声,那边的电话就接通了,男人是用当地话交谈的,林峰听不懂,只能试图通过对方的表情来捕捉一些信息。
电话很快被挂掉,男人这次却走到了林峰面前,压着声说了一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今天晚上3点就有人来接你们。"
林峰愣了一下,这次真的苦笑了,可是只能说了声谢谢,转身出了门。
出门的瞬间,他听到了哗啦啦的炒菜声,男人的太太竟然在屋子里,他转身疑惑的看了过去。
男人很大方的对他一笑,往厨房走了进去。
然后林峰听到了女人轻声细语的说话声,依旧听不懂,但是莫名的被这油烟的味道熏得心里一软,想起了吉珠嘎玛。
出去的时候,吉珠嘎玛显然没想到会这么快,惊讶得瞅了过来,匆匆的将烟给灭了。
林峰的目光落在掐烟的那只手上,骨骼突出修长,食指的指腹带着厚茧,关节处也是,是一双经过磨砺后的手。
这样的人会窝在一个小厨房里做饭吗?在油烟的味道里,做出一顿简单的住家便饭?
很难想象,脑袋里更多的画面是这小子穿着围裙,将洗好的菜倒进热油里的时候,在那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大退了一步,如临大敌一般的表情。
林峰这突然地一笑,让吉珠嘎玛愣住了,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怎么样?"人走到身边,吉珠嘎玛问了一句。
林峰这才想起正事,急忙加快了脚步,边走边解释,"隐蔽屋的人只算是个最外围接洽的人,能够查到的情报有限,队长那边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但是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怎么了?"看到林峰一脸的紧张,吉珠嘎玛也紧张了起来,左右看了一眼。
"我们得回山上去,回到降落的地方。"
"?"吉珠嘎玛眨了下眼,"来的时候有车,我们都花了一天的时间,现在这样怎么走?"
"找代步工具。"林峰当机立断的开口。
"你是说……?"
林峰点了下头,下楼就拦了辆车,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计程车司机问他们到哪里去,林峰指着前面用英文报了个地名。
任务需要,加尔各答这个城市的地图事先看过,不需要记得多全面,只要几个要点记住就好,就是怕这样的情况发生,预防万一。
一路开过来,路上的车辆很多,但是毕竟天已经黑了下来,林峰寻了个空,就把司机给敲晕了过去,手口一捆,丢到了后备箱里。
回到车上,吉珠嘎玛率先抢了驾驶位,"我开车。"
林峰没有迟疑,点了下头,就坐到了副驾位,他确实该补下睡眠,晚上还有山路要走。 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林峰睡得很快,也很沉,再一睁眼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先是看了眼时间,还不过八点,天却是又黑了下来,看这天色,黑压压的云层,连月亮都没有,晚上怕是又有一场大雨。
"要喝水吗?"吉珠嘎玛头也没转,就把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林峰发了一会呆,然后想了想接下来的步骤,脑袋里再次把那个丛林的地图给挖了出来,试图把路线在脑海里复原,毕竟身上只有个指北针,迷失在丛林里不可怕,害怕的是错过来接人的飞机。
而且还有那些和他一样穿越在生死线的兄弟们,到底怎么样了?
筒子的伤呢?有大白在应该没问题吧?
刚哥还有小亮是不是也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和自己往一个方向赶?
林峰按捺下有些焦虑的情绪,转头看向吉珠嘎玛。
暮色中,那是一张很认真的脸,对面偶尔有车灯闪过的时候,仿佛可以看见那双眼里的星光在闪动,像是碾碎了所有的星辰融入里面般的光泽,却自始至终没有转过头看上一眼。
这一天的冷战让他很不自在,虽然知道这样是最好的,在行动中没有过多的私人情绪加载在里面是最安全的。
但是,他真的不习惯这样的珠子,死气沉沉的感觉,用疏离的态度面对自己。
不过是一天而已,就这么的怀念那个总是喜欢用亮晶晶的眼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还记得最初再见到这个人时的情景,那种震惊和怒气,仿佛恨不得把人压下去暴打一顿的冲动。
但是,那种愤怒,为什么到现在已经消失不见?反而让两个人演变成了这种关系?
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吉珠嘎玛会爱上自己,而自己为什么又莫名其妙的在配合他,纠缠出这份感情。
太突兀了。
思路一路回放,蔓延着。
最初的心动是什么时候?
是这个人说爱自己的时候?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目光追逐的时候?又或者说,还要更早……
回想起来,自己似乎一直都是很被动的在接受这份感情,并没有刹那的心动,只是莫名其妙的在那双追逐的眼中,觉得自己可以给出一个回应,谈一场恋爱。
林峰突然觉得好笑,竟然还没学乖,又把上辈子的那些坏习惯给带了过来,而且这次还是和个男人。
但是……
他看向吉珠嘎玛漂亮精致的侧脸,专注的注视着路面的眼,抿紧的嘴唇,以及抓紧方向盘的手延伸上来的健硕手臂。
他缓缓的勾起了嘴角,目光柔和了下来。
但是,就算是男人,也没有后悔的感觉。
这是个可以和自己站在一起,一同出生入死,在自己不行的时候可以承担下所有责任的男人。
第九十六章 印度--林中情歌
吉珠嘎玛发现自己的手心冒了一层汗,握在方向盘上湿滑的像是抓不紧一般。
林峰一直在看自己,不用扭头看都知道,那种有如实质般的目光,像是会在脸上射出两个窟窿般的锐利。
林峰是在想什么?
吉珠嘎玛有些慌乱的想,林峰看着自己是在想什么?难道真的生气了?因为自己这种任性和莽撞而真的生气了?
嘴唇在不觉间抿的更紧,抓在方向盘上的手鼓出了一根青筋。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林峰在那样的情况下,那样的处理是很正常的,这不就是林峰的处事性格吗?为什么自己一定要逼着对方先说软话?难道仅仅是因为男人的自尊??
不……
吉珠嘎玛看向前方路面的双眼眯了起来,漆黑的眸子色泽又暗沉了几分。
如果仅仅是自尊就最好解决了,如果是自尊自己早就可以软下来了。
那是一种更危险,让自己很难降下姿态的感觉,一直以来都埋在心里,时不时就拎出来品味一番,尝到一嘴的苦涩,偏偏却强迫自己曲解这就是甜味的东西。
一直质疑的,不理解的,林峰到底爱不爱自己。
在这之前,他一直用林峰的性格来解释,来为林峰申辩,毕竟在基地的时候很危险,他们必须要小心谨慎的处理彼此的关系。现在,他们在出任务,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更要机警敏锐。
但是,无论说到多大,多夸张。
现在这些都不是理由。
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看不到林峰的心,就算是自己进入了林峰的身体,那也仅仅是身体,他摸不到他的心,林峰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了,一层层的包裹下来,他出不来,自己也进不去。
或许……
吉珠嘎玛有些后悔。
如果昨天夜里让林峰上了自己,会不会是另外一种感觉?
男人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很投入,就像自己一样,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得到眼前的人,那种投入放在林峰身上会不会能够改变结尾?让他们一起迎来一个和谐温馨的清晨?
但是,无论怎么想,那都已经是过去式,现在他们正穿梭在高速路上,接下来还要进入丛林,一路奔袭,在极短的时间里到达指定位置。
无论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问题,都只能暂时搁置,一切都等到回国再说。
两人在半路上又换了一辆车,这次是直接用偷的,就算是这样,两个人也没敢把车直接开到山里,还没进山就把车给丢到了路旁,毕竟一旦把车开到位置,他们是快了不少,但是却没给后面的人留下安全的路。
俩人前后奔了一个小时才寻到条路进了山。
陌生的路让他们走的很小心,一路都在用手表背面的指北针寻找方向。
天上的云越压越低,隐隐可以看到白色的电龙在里面撕裂苍穹一般的疾驰而过,肌肤被湿热的空气包裹着,汗流不止,鼻子里充斥的都是树叶腐败的气味。
风雨欲来的感觉。
是狂风暴雨。
没有专业的装备让他们在丛林里走的很艰难,就算吉珠嘎玛在进山前换了条长裤穿上,但是在这个夏天温热的季节里却很难找到能够遮住手臂的衣服。
开山刀、指北针和绳索是丛林奔袭必不可少的三样东西,但是他们现在手里只有一样配件。
俩人不过在丛林里穿越了一个小时,裸露出来的手臂就已经遭到了蚊虫的袭击和树枝的刮伤,还好都是些不起眼的伤痕,回去洗干净上点消炎药就好。
吉珠嘎玛一直在前面领路,期间基本没有回头说过话,林峰也只能一路跟着他走。
不得不说,吉珠嘎玛在丛林奔袭这一块独具心得,脚力又快,总是能够对着准确的方向选出最好的路线。
当吉珠嘎玛带着路在前面突然一个转弯的时候,林峰跟的正辛苦,也没反应过来的就跟着拐了个弯,没走到20分钟,爬上一个陡坡才看到,按照之前的路线继续走的话,他们会被堵死在断崖前面,而不得不绕路回走。
一路跟在后面苦追,林峰暗地里琢磨着,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用什么办法认路的?而且穿着一双不适合走山路的鞋也能够像安了火箭一样的往前面冲。
两个小时后,第一滴雨点终于砸了下来,不过五个呼吸间,树叶就被雨点砸的劈啪作响,兼带着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一方天地,数秒后,平地惊雷,一声炸响,就像是直接劈在脑袋上。
吉珠嘎玛终于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林峰,那双晶亮的眼在大雨中气势逼人,"再往前面走就要到了一个山顶了,雷还在头顶上打,我们可能要绕路。"
林峰翻腕看了眼手表,还差几分钟就到12点,距离到目的地的时间只剩下三个小时,之前一路被珠子带的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了哪里,只能闷声回问了句,"能赶上吗?"
"直着走,我保证能赶到,要是绕路的话……"
林峰明白了,"直走吧。"
吉珠嘎玛嘴唇动了下,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丛林的地面很快积聚了雨水,这些浑浊的液体带着沙粒灌进了旅游鞋,呜呜作响的狂风中,是那几乎要把人掀翻在地的风力,以及砸在脸上都疼的雨滴,甚至儿臂粗的树干都给刮得断裂劈叉,恶劣的天气让他们越走越慢,林峰甚至有着举步维艰的感觉,尤其是身后突然古怪的不舒服,大腿发软,不觉间看着前面的背影似乎视线都恍惚了起来。
一只手伸了过来,林峰握上去,身体被珠子大力一拉,就爬上了一个不高的陡坡,然后抓紧的手再次松开,林峰身体晃了一下,伸出舌头在嘴唇上吮了几滴雨水,滋润了一下干渴疼痛的喉咙,清醒了几分。
林峰对这种状况太熟悉了,扁桃体发炎,骨头酸疼,肌肉无力,显然是发了烧。
炎症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不言而喻,毕竟是第一次容纳那种东西,事先也没做过扩张,撕裂流血是必然的,再加上一夜未睡,一路奔波,再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穿越丛林,抵抗力大幅度降低,病毒入侵,轻而易举。
战地药物全部藏在了队长那边,现在除了一把手枪,连把开山的刀都没有,更何况是这些未必用得到的物资。
又走了半个来小时,林峰终于跟不上珠子的步伐,扶着树干停下来脚步,喘息的声音穿过雨幕,模模糊糊的传到了珠子的耳朵里。
"给我三分钟。"
吉珠嘎玛转头看他,点了一下头,还精神充沛的四下里走了一圈,再次确认地形。
林峰大口喘着气,看珠子抱着一颗精湿的树干往上爬,三两下就爬上了树顶,四周环顾一圈,然后又一跃而下,往前方走了出去,消失在丛林之中,他终于忍不住靠在树干上,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手指尖冰凉的,放在额头上就像是要烧着了一样,也不知道烧了多高的温度,不过通过自身的感觉,应该还在安全范围内。
只要再挺过两个小时就够了。
林峰仰起头抹了把脸,拭去了滴落下来的雨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
2分钟后,吉珠嘎玛走了回来,询问林峰可以走了不,林峰嗯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一路前进,能够紧跟上珠子,已经让林峰投注了所有的心力,昏眩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成了一团浆糊,现在到了哪里?接下来还有多远的路?地形地貌他都已经没有心力关注,只能牢牢的锁定珠子的背影,机械般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相信珠子一定可以把自己安全带离这里,一定可以和珠子平安回国,现在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要拖了他的后腿。
两人一路爬上山峰,一直在前面领路的吉珠嘎玛突然感到皮肤刺痛,头发都竖了起来,面色一变,就往侧面跑,跑出了两步,一转头,就看到林峰还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直到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跑向自己,吉珠嘎玛急忙一手抓住他抱在怀里,按蹲在了地上。
下一秒巨大的雷声炸响,像是直接砸在灵魂深处一般的震撼心神,两个人像是过电了一般,浑身麻了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再一扭头,距离他们之前站的位置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一棵树冒起了白烟,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双双脸色都是劫后余生的惨白。
大自然的威力,不过是释放了些许,就让他们在生死线上走过了一遭。
要不是吉珠嘎玛反应快,跑出了磁场范围,规范的将人给按蹲在地,雷电的巨大能量击到树上后,向四周射出好几米远的电弧,足以严重烧伤就在附近的他们,还有雷电的高温,使急剧膨胀的空气形成冲击波,就算他们好运的躲过了烧伤,未必不会震死。
"反应怎么那么慢?"吉珠嘎玛蹙眉看向林峰。
林峰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撑着珠子的肩膀想要站起来,结果身体还麻着,直接又跌坐了回去。
吉珠嘎玛一伸手,就把人给接住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吉珠嘎玛搂着怀里滚烫的身躯,肯定的问。
林峰想了想,嗯了一声,"没事,只要等到飞机就好。"
"这雷雨天气,那么大一块金属疙瘩在天上飞,他们是嫌自己死的不够惨是不是?"吉珠嘎玛蹙眉,抬手摸上了林峰的额头,来回翻了个面,"温度我摸不出来,你感觉怎么样?"
"还能动,问题不大。"林峰咬住了下唇,狠狠的一口,唇上顿时出现了一排深深的牙齿印,脑袋也再次强制性的清醒了过来,"就算飞机来不了,我们也要先到达附近,这个天随时会变。"
吉珠嘎玛抿紧了嘴唇,抬头看了眼天空,云层还是很厚,风是往他们要去的方向刮的,这片云会一路飘到中国,无论怎么算,飞机最起码要迟来3个小时以上。
不过……
在这附近呆着也不合适,还是要先赶到集合点附近比较好。
吉珠嘎玛细微的动了动身上的肌肉,移除残留的麻痹,站起了身,然后弯着腰把林峰给扶了起来。
林峰并不是弱不禁风的女人,也不是普通的男人,作为一名特种军人,发烧还不需要他嘘寒问暖的照顾着,所以,吉珠嘎玛将林峰拉起来后,抹了把他的脸,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继续领路。
看着吉珠嘎玛的背影,林峰抿直的嘴角勾起了细小的弧度,不需要如何的表达关心,没必要无意义的扶持前进,只要我说,我还能行,你就能够松开手,让我独自前进,只因为在那一刻你会承担起我所有暂时无法扛起的东西。
这样很好,真的,珠子,这样看着你渐渐长大的感觉真好。
但是,就算再说不用担心,吉珠嘎玛脚下的速度还是慢了不少,偶尔到了复杂地形的时候,总会回手搭上一把,林峰这后半程也总算走得轻松了不少。
不过,这一路耽误下来,又是下雨又是生病的,就算吉珠嘎玛找的路再直线,他们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还是晚了将近一个小时。
头顶上的乌云已经飘远,留下一道尾巴落下毛毛细雨。
不知道飞机是不是已经来过了,然后又飞走,或者是根本没有来,站在中国的土地上,就算身处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下,依旧能够从脚下感受到一种力量,那就是安定,似乎只要站在这里,就无所畏惧一般。
林峰紧绷的精神彻底松懈了下来,任由吉珠嘎玛把他领到一颗茂密的大树下避雨,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给予足够的体温。
脑袋里阵阵刺痛传来,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很显然发烧严重了一些,林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抬眼看向珠子。
珠子眉心微微蹙着,似乎从昨天晚上就没松开过,睫毛染了雨水,更加的浓丽,像是能够就着星光数出根数一般,嘴角抿的很直,虽然嘴唇色泽浅淡,却闪着亮泽。
吉珠嘎玛垂眼说了句,"要不我抱着你躺一会儿?"
林峰嗯了一声,抬眼扫向头顶上的树枝,虽然雨是变小了,但是小雨还在下着,那些雨水在层层叠叠的枝叶上汇聚成大颗的水滴,淅沥沥的砸在身上碎成了花。
"我们把衣服脱了好不好?"吉珠嘎玛再次询问,语气中却隐约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林峰又嗯了一声,垂手抓住衣角,把上衣给脱了下去,递给吉珠嘎玛,吉珠嘎玛连着自己的上衣揉在一起拧了一下,就丢在了地上,他自己一屁股上去,便对林峰伸出了双手。
林峰蹲下身,坐在了他的身上,胸口相贴,身体被有力的手臂搂着。
贴合的肌肤,体温最直接的传递,林峰很快就从珠子那里汲取到了热量,胸口暖和了起来。
"别睡。"珠子说,"你裤子还是湿的。"
"嗯。"林峰眨了眨酸涩的眼,点了下头,"找点话说吧。"
"想听什么?"珠子低声询问。
"随便,能分神的就行。"
"你昨天晚上身体里那东西处理了吗?"
"换个话题……"
"发烧是不是从那里引起的?"
"再换!"
"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要不我帮你看看?"
"我说……!"林峰一下直起了身,有些孩子气般怨嗔般的看着他,"咱们能不能别说这个?"
吉珠嘎玛抬手又把人给搂了回来,"我现在脑袋里就这些,要不你找话题。"
林峰咬着下唇想了想,"你说,筒子的伤有没有问题?"
吉珠嘎玛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筒子他们那边连着队长应该有五个人,问题应该不大。刚哥和小亮是提前和他们会合了,但是单独行动?"
"不知道。"
"或者说,刚哥他们也过来了?就在附近,却没办法联系?"
"不知道。"
"……"林峰又挺直身瞪他。
吉珠嘎玛很无奈的耸肩,一脸的诚挚,"我真不知道,第一次和他们合作,我对大家的行动方式都不熟悉,除了你都是我的班长,我能猜到什么?比起担心这些,我倒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们还不如坚信他们会安然无恙。"
林峰沉默了两秒,点头,"也是。"说着又搂了回去,这才分开一会儿,胸口的温度就降了下来。
俩人沉默了一会,林峰只觉得身体又冷了几分,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身后的手臂力量加大,厚实的手掌在后背摩擦着,一遍又一遍的刮过那片肌肤,点燃些许的温度。
"珠子……"
"嗯?"
"要不唱个歌吧……"
"啊!?"
"……算了,还是我唱吧,别听睡着了。"
林峰醒了下嗓子刚要开口,耳边就响起了珠子轻哼的声音,仿佛是在调整音线一般,并没有唱出歌词,轻哼出来的声音夹杂着温热的气息抚上脸颊,指隙间的金沙流过,四周的一切瞬间远去,恒远留长……
林峰抬头看向珠子,年轻帅气的脸庞专注的看着自己,四目相交的瞬间便缠绕在了一起。
然后,他看见眼前的男人开启了嘴唇,清晰的字眼从唇齿间溢出。
"找到你……"
"……最光荣的牺牲是武士的宿命……"
"……挥剑的瞬间心却在哭泣……"
"……生是为了证明 爱存在的痕迹……"
"……夜是狼深邃眼睛孤独等待黎明……"
真的发烧了……
刚刚才冷得颤抖不已,现在却热得脸颊仿佛要烧起一般。
胸口相贴的肌肤下,珠子的心跳沉稳如斯,而自己却心如擂鼓,仿佛要破胸而出的跳动着。
"小峰,好听吗?"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在耳畔。
林峰惊慌的凝聚目光,却被吉珠嘎玛深邃如暮的眸子压下,再也移不开。
不止一次见到,却从来没有如此震撼人心。
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却囊括了整个宇宙般的倾注心力,压碎了星辰闪烁着华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只为博得一个回眸。
这一眼的天荒地老……
作者有话要说:珠子献给林峰的情歌,现场版。框框君的献唱。
巫酱姑娘的剪接。
浮云姑娘的导演。
空冥姑娘和烟火姑娘的策划。
嗯哼~~小妖是总导演!哇咔咔!!
第九十七章 印度--耳鬓厮磨
"还好……"林峰听到了自己嘶哑的声音,尾音撕裂了般的古怪。
身后的手又热了几分,练出厚茧的指腹和掌心游移在肌肤上,随着那只手的摩挲,林峰发现从内心深处发出一股难以掌控的战栗感,比寒冷带来的感觉更加尖锐。他吞了口口水润嗓,喉咙的疼痛不知在何时变了味儿,扁桃体抓挠般的痒。
搂住珠子的手臂不觉间又收紧了几分,赤裸的胸口贴靠在一起,密不透风,想要压抑下这种明显来自于情欲的颤抖。
吉珠嘎玛呵呵的笑着,声音的震动直接从胸腔里发了出来,"我再想想还有什么歌儿。"
"别唱了!"林峰急忙回了一句,就这一首歌就让自己东想西想的难以招架,万一真上个花前月下的情歌的话,还不把人直接给按倒了?
真是蛋疼,又不是个姑娘,怎么就因为一首情歌激动成了这样?
吉珠嘎玛了然的继续笑,却加了丝狞坏的味道,"小峰,真的很冷?"随着这句话,落下的是耳畔的亲吻,冰冷的耳朵尖碰触到火热的嘴唇,极致的冷和热碰撞在一起,林峰顿时直接得头皮一阵发麻,头发仿佛都竖了起来。
林峰什么话也不想说,也不敢说,只觉得这当下,这气氛简直好到爆,再这样调情下去,难保会忍不住自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吉珠嘎玛垂下眼帘,开启嘴唇,在林峰的耳廓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探出舌尖在上面舔了一圈。
感受着怀里绷紧得不能再紧的身体,总觉得林峰要是经常生病就好了,那个冷静的脑袋就再也约束不了自己的身体,变得格外的脆弱和可爱,让他能够确认自己不是在唱独角戏。
他喜欢林峰的冷静,也不喜欢。
这话说着矛盾,但是并不难理解,这样一个聪明的人谁会不喜欢?但是冷静得用对地方,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恨不得林峰脑袋里从来没有冷静那根弦,就像自己一样,只看得见对方,只想和对方长相厮守,其余的都不太重要。
林峰被吉珠嘎玛暧昧的舔抵动作激发得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层,只觉得身上火烧般的热,裸露出的肌肤偏偏又被狂风暴雨后的小风吹得冰冷冷地。
退也不能退,搂也不能楼,下一步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也想不起了。
吉珠嘎玛的吻开始往脸颊上移,吮去了鬓角上的雨水,落在了眉梢上,林峰的眼皮开始抖,像是要把他甩开一般,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那柔软的嘴唇像团火,撩得他越来越热,全部往下身汇聚了过去。
吉珠嘎玛的吻很慢,很温柔,是一点点的往下移,从眉毛开始,到眼睛,然后是鼻梁,鼻尖,不慌不忙的,品味一般的。
林峰早就闭上了眼,感觉随着珠子的嘴唇在动,微微抬起了头,主动迎上了吻过来的唇。
唇舌交缠,林峰尝到了雨水的味道,清凉的,微微的泛着甜味。
很温柔的开端,两个人都慢悠悠的汲取对方的津液和呼吸,像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直接触摸到灵魂一般。
意识上的享受高过于感官的接触,灵魂像是从这一刻起,触碰在了一起,赤果果的纠缠着,格外的通透缠绵。
但是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很快俩人鼻端呼出的气息在不觉间加重短促,手臂的力量渐渐的加大,像是要把对方勒死一样,贴合的肌肤磨蹭着,细微的摩擦发现不够,就用更大的幅度,却因为依旧不够而继续加大,仿佛饕餮一般的永不知足。
"嗯……"吉珠嘎玛眉头微蹙,微微张开了眼,嘴唇传来刺痛的感觉,刚刚被林峰咬了一口,但是身体却因为这种轻微的疼痛更加兴奋了起来,于是反口咬住了林峰的下唇,不轻不重的磨着。
林峰抬眼看他,眼神有些恍惚,却深邃暗沉,双手板着他的肩膀硬生生的将嘴唇抽离,歪着头在他的喉结上又咬了一口,接用舌头舔了舔。
吉珠嘎玛的头仰得更高,配合十足的将脖子递前了几分,一副哪怕死在你牙齿下也心甘情愿的表情。
林峰吮着自己发麻的下唇,眼中染了笑,一低头,就在吉珠嘎玛的喉结上吮了起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上面已经落下了痕迹,林峰抬手傻傻蹭了蹭,却继续俯下身将细密的吻落在吉珠嘎玛的锁骨上。
吉珠嘎玛将头抬到了极致,看着头顶上黑暗浓密的枝叶,细细的品味林峰难得情动的反应,一只手伸到了那双腿的中间,隔着潮湿的牛仔裤抚慰了上去,手心下的硬度和温度都已经足到不能再足,但是他到底没有拉开那条毫不设防的拉练。
吉珠嘎玛有些理解林峰的坚持了,一旦对方沉醉在情欲中的时候,那么另个人就要承担起双倍的责任,毕竟,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百分百安全的地方能够让他们完全投入,外在的因素太多,束缚着他们无法完全的解放自己。
都说偷情能让人兴奋,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无奈。
林峰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大,吉珠嘎玛感觉到腰部被那双手掐得森森作痛,落在胸口的亲吻也没轻
没重的,亲完了舔,舔完了咬,咬了之后又舔,找不到突破口的情欲一股脑的宣泄在了他的胸口上。
"嘶~轻点儿。"吉珠嘎玛沙哑的说了句,有些担心身上会不会落下痕迹。
如果林峰还是清醒的,如果还是上山前的林峰,他一定会想要从自己这种狂暴急躁的动作里挖出点什么来,分神的一路分析,等答案出来了,那些情欲就渐渐淡了远去了。
林峰冷静善于分析的能力是他的优势,那些全方面的设想,追根求底的态度都能够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小队指挥,能够为他和他的队员指引出最好的方向。
但是感情不一样,经不得过多的推敲,它看着华丽四射,实际却简单无比,不过是大脑分泌出的一种物质,让对方在自己的眼中变得与其他人不一样,很美、很帅、很能干、很可爱,等等,它只是暂时的遮住了陷入爱河的那个人的一双眼,屏蔽了人身上与生俱来的更多的缺点,所以才会有怦然心动之说。
但是,最稳定的却不是一刹那的动心,而是那种细水长流般的感情,不华丽,不狂暴,不突然,长期的相处,某一个时刻思想的突然转变,然后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牢不可破。
就是这么简单。
林峰上辈子家庭环境好,人又过于傲狂,身边的女孩子不少,但是那时候他还稳不下心,更多是玩玩而已。
再大了,突如其来的挫折,不单让他彻底则损了面子和锐气,同时也让他一直仰望着的父亲失望,所以狂傲的性格没了,却自己压抑了起来,活得小心翼翼,活得少了激情,生怕再行差踏错。
所以,那时候就算再谈女朋友,也没了青春躁动的心思,总琢磨着和这个女人能不能结婚,能不能过上一辈子。
于是,他学会了站在更客观的角度去看问题,谈恋爱的时候先看人的不好,和自己契不契合,可是这样的推敲却是在不断的消磨着那些感情。
毕竟,人都不好了,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吉珠嘎玛出现的不算巧,或者说,对于林峰而言,他需要的就是个这样的人。
锲而不舍的追求,直言不讳的爱语,再加上更早以前的亲如兄弟,在这之前,在他们在一起之前,林峰就已经知道了吉珠嘎玛身上的那些缺点,然后用兄弟的身份包容了,所以当他再以恋人的角度去看对方的时候,这些缺点就已经不再是缺点。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吉珠嘎玛对他两辈子的影响太深,深的仅仅次于家人。
最初的时候林峰厌恶吉珠嘎玛,却没办法再计较,但是不管怎么说,在一个曾经势均力敌的对手眼皮子底下冲到了前面,并远远甩开,林峰心里毕竟还是窃喜的。
之后成了兄弟,他开始换位去想,去想这个人在那次事件后得到了什么样的结局,两相对比,很显然吉珠嘎玛要惨得多,于是,窃喜没了,成了愧疚。
林峰对吉珠嘎玛的感情绝对是复杂的,怀着一份愧疚,带着一丝窃喜,以及那些兄弟之情,揉捏在了一起,最终让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来自吉珠嘎玛的爱情追求。
他沉默着接受,被动的付出感情,然后渐渐的成了牵绊。
没有一见钟情,没有怦然心动,却实实在在的有着一份难以言语的感情。
林峰想不透,只是因为他自己一直在钻着那个死胡同出不来,并且固执的听不见劝,绝对不会退了一步再走。
而吉珠嘎玛不明白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只是一个劲的宣泄出自己的感情,只要林峰不拒绝,他就把自己全部的心都捧出来。
就在这一个糊涂,另外一个更糊涂的情况下,吉珠嘎玛就陪着林峰一起推、一起撞那个死胡同,不期然间,坚实墙壁就这么被他们鲁莽的撞开了裂缝。
那头的爱情化身成水,积蓄成湖,顺着裂开的墙壁浸润了过来,细水长流。
如今,这很久稳定的水流终于又大了几分……
林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变得有些焦躁,紧绷潮湿的裤子让他感觉上很难受,就像是被丝线勒紧了脖子,不能呼吸了一般。
于是,林峰四周环顾了一眼,有些跃跃欲试的想要把拉练拉开,却被吉珠嘎玛一手按住。
被那只手压着,林峰一下清醒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重重的靠在了吉珠嘎玛的胸口。
吉珠嘎玛被撞的呼出了一口短气儿,手上动作加重了几分,扭头就在林峰的发顶上亲了一口。
林峰吐出的气热的炙人,得不到宣泄的身体扭动着。
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憋着,虽然因为被上没什么快感,气氛也不允许他沉沦,但是吉珠嘎玛确实已经调动起了他的情绪,这么一路的按捺,意志力因为身体的不适而一路薄弱下来,如今肌肤相贴的耳鬓厮磨,几乎像是洪水一般的一路摧枯拉朽的破开他层层的理智束缚。
忍得实在是受不了,林峰干脆张口衔住珠子的上唇,吞咽着口水,一只手移到珠子的手背上,加上自己的力气大力按动,隔着条裤子模拟出握着的手感。
吉珠嘎玛难得清醒的面对这一切,怕林峰高烧的时候射出来,这荒山野外的,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要是病情更加重了,可怎么办。
"小峰……小峰……忍忍……"吉珠嘎玛支支吾吾的说着,上唇被林峰咬着,连话都说不清楚。
"嗯……"林峰低低的应了声,却根本没从脑袋走,完全是无意义的回答,手上的动作依旧持续加快。
吉珠嘎玛又劝了两句,见他还是没反应,只能手臂用力,狠狠压着他,不再动了。
林峰抬眼看他,染了情欲的眼闪着细碎的光泽,带着微微的湿润。
"我们站起来好不好?"虽然是询问,吉珠嘎玛却已经将手抽了出来。
林峰垂着眼点了下头,深深吸了口气,撑着吉珠嘎玛的肩膀站起了身,自始至终吉珠嘎玛都搂着他的腰,支撑着他疲软脱力的身体,"我站一会就好。"林峰笑了笑,将吉珠嘎玛搂在腰上的手扳开,来回走了起来。
吉珠嘎玛趁机走出树荫下面,就着微弱的星光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光线太暗也看不到什么,只能回身拿起衣服套在了身上,以防万一,不过林峰的衣服到底没敢给他递过去,只是捏在手里甩了甩,搭在了肩膀上。
林峰散去身上的欲火,又开始发冷,只能再次跑回去将吉珠嘎玛当成大型暖炉抱,吉珠嘎玛就靠着树把他搂在怀里,不过这次俩人都极力克制自己缠绵的意图,只是单纯的为对方取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也没有多久,左边的林子里就传来的光亮,是小型手电筒的光,三长两短,反复闪了三次。
林峰脸上的笑容骤然凝聚,反手抓住吉珠嘎玛的手腕迎了上去,兴奋道,"有兄弟来了。"
果然,半分钟后,从树林里走出了两个人,雷刚和简亮,和他们一样浇得浑身湿透,面色发青。
林峰一见到人,就冲上前问情况。
雷刚视线莫名的在吉珠嘎玛身上扫了一圈,这才看向林峰,"筒子的伤暂时不适合移动,所以队长和大白他们要留下来照顾,我们四个第一批先走。"
"安全吗?"林峰问道。
"应该问题不大,他们和情报部门一直都有联系,那边会想办法协助他们,不过……"雷刚的眉头微蹙,目光又凌厉了几分,"你为什么那么晚联系情报部门??我们等了一天。"
"……"林峰沉默了一下,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多少有些心虚,只能模糊的回道,"夜里一直在下雨,为了躲避搜索的警察,就暂时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藏了一夜。"
雷刚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简亮一出现就很沉默的拎着装有分解后的狙击枪械箱走到了一边,靠着大树远远的站着,目光在林峰和吉珠嘎玛之间来回游移。
"刚哥,你们身上有药吗?退烧的。"吉珠嘎玛问道。
"有。"雷刚招了招手,那边简亮就蹲在地上打开了箱子,从隔层里掏出了一包药,倒出两颗递给了吉珠嘎玛。
林峰半路给接了过去,笑道,"是我病了,刚刚珠子一直搂着我取暖来着。"
简亮嘴唇动了动,面色更加难看,但是却被雷刚给瞪了回去,最终到底什么也没说。
等飞机的时候,气氛一直冷凝得紧,四个人不单没有什么语言交谈,就连目光都很难交汇在一起。
退烧药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起效,林峰一会冷一会热的贴靠着树搂着自己,吉珠嘎玛看着心疼,只能又走了过去。
可是才走了两步,简亮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几个快步冲到林峰面前,将人一扭,从后背把人给抱住了,淡声开口,"要是嫌我衣服冷就说一声,我给脱了。"
林峰点头默不作声,但是到底还是觉得捂住胸口比较合适,看了眼珠子,蹭着蹭着,又面贴面的和简亮搂在了一起。
吉珠嘎玛看着抱在一起的俩人,咬紧了牙,埋在黑暗里的那双眼像是点燃的引线一般,就差'嘭'的一声爆炸。
干脆一转身,走了出去。
吉珠嘎玛前脚刚走,雷刚就跟着后面追了出去。
"怎么了?"林峰看着雷刚的背影问。
"没。"简亮的腮帮子蹦出了一根线,瞪着雷刚消失的方向,话几乎是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手臂用力,将人搂得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姑娘,抱歉,昨天夜里停电了,早上又有事情出去,回来才发了这一章。
S的圣诞礼物,虽然晚了,但是好萌啊啊啊啊~~~~S~~来亲一个~~MUA~~~~
第九十八章 印度--回国
雷刚是和简亮一起处理永丁诺悟尸体的,战场处理的并不干净,他们暴露是必然的,所以怎么才能够处理的留不下痕迹已经不再重要,只要大概的布下一些疑阵,让当地的警察追捕他们的时候能够略微陷入迷阵就够了。
他们当天就找到了隐蔽屋,与情报部门联系上,队长那边虽然在转移中,但是因为有情报部门参与,问题并不大,让所有人担心的只有林峰和吉珠嘎玛一直都没有联系上。
担忧的等待了一天,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传来林峰他们正在往集合点赶路的消息,雷刚和简亮当即就出发了。
大山中的狂风暴雨让人震撼,多少阻挡了他们的脚步,到达集合点的时候,已经距离集合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一番推测,确定飞机一定没有来后,就开始在集合点附近寻找林峰他们。
天上的云层还很厚,丛林里的树木枝叶茂盛,脚下的灌木长到了一人高,五米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简亮身上一直带着装载着分解后狙击枪的部件,自然也包括夜战的仪器,夜视瞄准镜和便携式红外线探测仪。
在这样的时间地点里,用红外线探测仪找人是必然的。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找得这么快,这么准,也这么震慑人心。
方才降过雨的丛林温度正值最低点,连带着那些被雨淋湿的小动物体温也降下了极多,在红外线探测仪里不过是暗红色的小点,仪器一路穿透树木,显示出了40米开外的任何热能图像。
相互拥抱的两个人,明亮的几乎有些刺眼,尤其是相互贴合的嘴唇,亮度达到了最高,几近于白色。
因为便携式的红外线探测仪只有望远镜般的大小,功能算不上齐全,画面也略显得模糊,简亮诧异于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又往前摸了一小段,将参数再次调整了一下,红外线探测仪里的两个人的轮廓顿时清晰了起来,就连相处肌肤的热度,探出嘴唇的舌头舔抵的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简亮吞了吞口水,一再的怀疑自己看错了,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将夜视瞄准镜拿了出来,用出摸哨的标准军事动作,潜了过去。
雷刚不知所以,只能跟着小心谨慎,压下了脚步声弯腰跟了上去。
"是林峰他们。"用夜视瞄准镜获取到画面,简亮气息不稳的说了一句。
雷刚绷紧的身体一松,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抬步就要向前,却被简亮一把抓住了手臂。
"等下过去。"简亮压着声说了句,撞见了这种事,他觉得尴尬无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先把人拖住,回头等那边分开了再说。
"怎么?"雷刚蹙眉,一把抢过了捏在简亮手里的夜视瞄准镜,抬眼就要看。
简亮焦急的按住了他,嘴唇抿得死紧,在雷刚疑惑的目光中,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无奈开了口,"做好心理准备,林峰和珠子在一起。"
雷刚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抬起了夜视瞄准镜……
简亮专注的看着雷刚的面部表情,直到对方面色骤变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
雷刚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利落的放下眼镜,瞪着简亮,"你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简亮摇头,谨慎的将雷刚拉远了一点,这才开口道,"不,才知道,我的震撼不比你小,现在怎么办?"
雷刚将夜视瞄准镜递回给简亮,望着林峰他们的方向沉默了一会,才淡淡的说了句,"等下再出去。"
"这事就当没看见?"简亮眨眼,一脸惊讶。
"对,这种事情我们管不了。"
简亮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没忍住,"我们还是该问问他们吧?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这事……"简亮缩着肩膀抖了抖,"我想起就起鸡皮疙瘩。"
雷刚的眉心蹙得更紧,却缓慢的摇了摇头,"林峰应该比我们想的清楚。"
"不是这么回事儿!"简亮有些怒了,"这两个在搞同性恋,你他妈让我当没看见?"
"那你想怎么样?揍他们一顿??"雷刚语气里也压着火星,事实上连让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出去一定是最不合适。
简亮哼了一声,拳头发痒。
这是真别扭!
他确实不歧视同性恋,但是平日里赤身裸体抱在一起,都能谈笑风生的兄弟成了同性恋,这感觉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只要想起平日里和林峰勾肩搭背,肌肤相贴的那些地方就起了层鸡皮疙瘩。
"我恶心这玩意儿!"简亮阴沉的说了句。
"恶心这事儿还是恶心林峰他们?"
"都恶心!"
雷刚不再说话了,像他这种不喜多言的人,在人与人的沟通上是存在缺陷的,他觉得应该不是简亮说的那样,但到底是什么却说不出来。
简亮抿着唇蹲下了身,打开枪械箱,将红外线探测仪和夜视瞄准镜放了进去,转手又掏出了军用的聚光手电筒丢给雷刚。
"喏,先用这个提醒提醒他们。"
雷刚低着头将手电筒在手里捏了一圈,沉声开口,"我不恶心他们,林峰和珠子都是我兄弟。"
"谁说他们不是兄弟了?"简亮声音一下提了起来,怒了。
雷刚继续不骄不躁的开口,"所以找机会我会和他们谈谈。"
"咳!"简亮醒了下嗓子,有些尴尬,"身为队副,你是该抓抓这种作风问题,要是当兵的因为看不到女人,都他妈的找男人去了,这事可就闹大了!"
"问题没那么严重,你稳着点,等我谈完了再说。"说完,雷刚按亮了手电筒的光束,往前面走了出去。
简亮看着前面的视野有规律的明灭,低声问了句,"和谁谈?"
"林峰。"雷刚简略的开口。
简亮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有了事前的提醒,他们眼前的林峰和珠子确实是正常的,甚至珠子连衣服都穿上了,不过,平日看着再正常不过的抓手腕动作,落在了两人眼中也添加了几分有色的色彩。
那边林峰追着雷刚问情况,简亮有气无力的走到了树干边靠着,一双眼不由自主的打量两个人。
真的很难想象,这两个人会在一起,做出亲密如爱人才能做出的亲密拥抱接吻的动作,一直以为真正的同性恋多少能够看出些端倪的,或者比较娘,或者看男人的目光不对,但是这俩人表现出来的绝对是个真正的汉子,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打死都不相信这俩人会搞到一起。
太他妈匪夷所思了!!
"刚哥,你们身上有药吗?退烧的。"吉珠嘎玛问了句。
"有!"雷刚说着对简亮招手,正忙着瞪人的简亮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掏出药的时候,白色的小药丸险些被自己颤抖的手给捏得粉碎,克制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一拳呼在吉珠嘎玛那娘们兮兮的脸上。
才他妈的发现!!原来吉珠嘎玛他妈的长了张女人的脸,漂亮成这样不会就是为了勾男人吧?
"是我病了,珠子刚刚一直搂着我取暖来着。"林峰半路把药个接了过去,一仰头就把药给吞进了嘴里。
简亮看着林峰的动作,回味刚刚林峰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就软了下来。
生病了呀?生病的时候总会比较脆弱不是??
一旦遇到了事儿,人总是亲疏有别的,和林峰出生入死了一年多,那份感情比和珠子的厚重了许多。
当即,简亮就把矛头对向了吉珠嘎玛,甭管合理不合理,这一肚子的气,总归要有个发泄的地方。
林峰吃了药,就靠在旁边的树干上搂着自己,简亮离得近,清晰得能够看见那双失了色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就连颤抖的频率都仿佛隔着空气传递了过来。
简亮很想过去将人给搂住,这样的互相扶持在他们的游隼生涯里处处可见,连子弹都可以为对方挡,何况是提供自己的体温。
可是,那双脚就是迈不出去。
实在是别扭,脑袋里俩人搂抱在一起亲吻的画面几乎像是刻上去的一般,死死的压住他的脚步,寸步不能移。
这样的迟疑持续了很久,直到吉珠嘎玛朝着林峰的方向迈动了步子,简亮几乎是火烧屁股一样的跳了一起,对着林峰就冲了过去。
最初还有些迟疑的只敢从背后抱人,但是怀里这热的烫肉,抖得像是秋天落叶的身体当即就打消了所有多余的想法。
病得是真的不轻啊,都打冷战了……怎么照顾自己的?
简亮琢磨着飞机到底什么时候来,林峰这烧怕是一两颗药顶不过去了,一抬眼,就见到隔了五步远的吉珠嘎玛在瞪自己,那目光像是要杀人一样。
简亮当即就垂下了眼脸,心里的怒气又涨了起来。
这他妈的眼神算是怎么回事??吃老子的醋!!??他妈的完蛋去吧你!!!
压着声,挑衅般的说了句,"要是嫌我衣服冷就说一声,我给脱了。"
林峰嗯了一嗓子,转身抱了过来。
简亮心疼的将人紧紧的搂着,掌心在林峰的后背撮了起来,皮肤烫成这样,也不知道冷成啥样了?
是真心疼。
这个队里,最小的就是林峰,虽然平日里都看不出来,也不是需要照顾的人,但是毕竟年龄摆在这里,总归是最小的一个。
而且,想起来,有那么好的路不走,偏偏跑到这炮灰的地儿来糟蹋自己,就是让他自己来选,要是有林峰那背景,他打死都不会往特种部队走,这不没更好的路吗?
他妈的,现在连命都是吊着的,还被个男人给看上了,不管怎么看,都是吉珠嘎玛来勾搭的人,成天往林峰寝室里跑,黏黏腻腻的套近乎。
吉珠嘎玛没进游隼前,林峰根本就屁事没有!
简亮瞪圆的眼恨不得在吉珠嘎玛的后背烧出两个窟窿来,要不是怀里还抱着个人,他恨不得把这小子给打死!
转头一看,雷刚跟着去了。
当下,简亮就乐呵了起来,雷刚那拳头除了筒子能抗下外,整个游隼还有谁吃的消?
简亮很想在雷刚的背后嚎上一嗓子――哥,放开了打!别给我面子!!
雷刚是个稳得住的人。
他没有林峰那么活的脑袋,也不像大部分兄弟那么暴躁,他会等,会忍,会多获取一些情报再决定怎么处理。
从在夜视瞄准镜里看到林峰俯下身子去亲吉珠嘎玛的胸口时,他就确定这事绝对是两情相悦。
认识林峰和吉珠嘎玛的日子不算短,在军校进修的那两年身边就一直有他们跟着,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他清清楚楚,那时候绝对是正常的,就算是今天以前,他也从来不觉得林峰和珠子走得近有什么内情。
会发展到这一步,不可能是谁强迫了谁,谁诱惑了谁,就算林峰在发烧也是一样的。
他们这种人的意志力比普通人强了许多,就算是生病,只要是不愿意的事儿,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反抗。
林峰是喜欢吉珠嘎玛的,从那个俯身亲吻的动作就看的出来,是真的喜欢。
至于珠子,他不清楚,不过至少没有挣扎的任由林峰亲吻自己,必然也是自愿的。
那么,既然是两情相悦,雷刚是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谈的。
都是成年人了,林峰又是个设想全面的主儿,方方面面,他能拿什么话去开导他们??
所以,雷刚跟着吉珠嘎玛走出去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就是想开门见山的问问他,他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以后打算怎么办?是玩玩?还是……?
走出了数十米远的距离,吉珠嘎玛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他,"说吧,什么事儿?"吉珠嘎玛早在他们出现前就听到声了,简亮叫的那一嗓子虽然隔得远模模糊糊的说了什么也听不清,但是有人是必然的。
他们看自己那疏离挑衅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当初斯朗泽仁提到同性恋时候的目光,就是那样的,极度的不屑,鄙夷得像是看到病毒一样。
他们没当场爆发,没有逮着林峰问,简亮还当林峰是兄弟,他谢谢他们。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林峰必须在兄弟情和爱情中间选一个,因为那会伤了自己和林峰。
一直被林峰领着,照顾着,也该自己踏出来,站在前面了。
看着走进的雷刚,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暴揍一顿的准备。
雷刚将手抬了起来,手上握着小型聚光手电筒,在末尾按了一下,光束射了出来,落在了吉珠嘎玛的脸上。
吉珠嘎玛蹙眉眯起了眼,将头偏到了一边。
雷刚默不作声的将光束往下移,落在了被林峰吮出吻痕的脖子,喉结的位子清晰的露出暗沉的痕迹,雷刚抬起了手,往吉珠嘎玛的脖子处伸。
随着那只手的靠近,吉珠嘎玛瞬间绷紧了身体,却到底按捺住了还击的想法。
雷刚的拇指在喉结上摸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吉珠嘎玛抿紧了嘴角,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一下,记得雷刚摸的位置之前林峰咬过,难道真的留下东西了?
"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雷刚开门见山。
"诶!?"吉珠嘎玛愣了一下,扶在脖子的手顿时僵住,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意料外的情况。
雷刚太沉稳了,就像是早就知道,如今还替自己和林峰担心一样。
诡异的违和感让他说不出话。
"想我揍你一顿?"雷刚挑眉,将手电筒的光束关掉,"揍完了,这事儿就算解决了?没那么简单。"雷刚说着声音沉了下去,"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是在游隼里面搞这种东西我必须得管,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在一起!一辈子!"吉珠嘎玛一个咯噔都没打的就回了出来,真心实意的话,在肚子里已经憋了很久了!
"林峰呢?也这么想?他家怎么办?"雷刚继续问。
吉珠嘎玛咬住了下唇,挺想说是的,但是林峰确实一直没给过他安全感,他不知道这话由自己帮着说合不合适。
"他想跟你过一辈子吗?"雷刚加重语气,再次追问。
"我不知道,但是他只要不甩了我,我就跟他一辈子。"
雷刚确实愣住了。
看着眼前瞪圆了眼的男人,莹亮的眼中那份固执,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竟然是珠子追着林峰不放的?
虽然珠子看着脸精致漂亮略显得有些女气,但是为人处世绝对是特爷们儿的那种人,反倒是林峰,脑袋太好使了,见人三分笑,做起事情来不是很干净利落,性格略显拖沓,虽然在游隼呆了一年好了很多,但是在雷刚看来,更像是林峰主动的那个。
毕竟带着吻痕的是珠子,脑袋里的那个画面也是林峰主动。
雷刚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了下来。
"刚哥,我希望我和林峰的事情你们别插手。"吉珠嘎玛沉声说着,直来直往。"只要还包得住的情况下,你们就当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雷刚挺想笑,想要反问他,什么叫做别插手,什么叫做还包得住?就凭着自己还是林峰的副队长,就凭着吉珠嘎玛叫自己一声刚哥,一旦知道了,这摊浑水就趟定了。
"小亮呢?小亮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雷刚反问他。
"我等下叫他单独过来谈。"吉珠嘎玛显得格外的固执,显然想要把这件事一肩扛下来。
"身上的痕迹呢?回去队里做身体检查,你打算怎么说?我的任务报告怎么写?"
吉珠嘎玛想了下,胸口还留有被啃咬的痕迹,"简亮要是揍我,痕迹就挡住了。"
雷刚突然觉得这小子有些傻,在专业医生眼里,会分不清亲出的痕迹还是揍出来的痕迹?况且拳头打在上面最多淤青一块,除非用能破了皮的武器,"脖子呢?你打算让简亮一脚踢碎你的喉结?"
吉珠嘎玛愣了半秒,抬手就朝自己的脖子上狠狠的抓了过去,直接抠进肉里,往旁边一拉。
吉珠嘎玛下手太快太狠,雷刚都来不及阻止,等他将人的手给捏住的时候,那双绷紧的手里,指甲上已经填满了肉。
雷刚急忙将手电筒打开,果然喉结的位子横了三条血淋淋的口子,尤其是喉结的部位下手太狠,都掉了一块肉。
当下,雷刚就怒了,抬手就给了吉珠嘎玛一拳,"你神经病啊!?"
这一拳不算重,雷刚下手的时候收了力道,也就把吉珠嘎玛揍歪的脑袋。
吉珠嘎玛歪着头开始笑,下巴抬高了几分,看向雷刚,"遮住没?"
"……"看着眼前笑得仿佛做出了多不得了事情的男人,雷刚真的难以想象,不过是谈个恋爱,怎么就像是洗了脑一样,竟然能让人做出这种事情?
"刚哥……"吉珠嘎玛笑眯眯的说,"手电筒借我用下。"说完,也不拿过来,直接抓着雷刚握着手电筒的手往自己胸口照,另外一只手撩开了衣服。
雷刚猜出他要看什么了,这事情终归是不自在,将手腕挣开,反手将手电筒丢给了吉珠嘎玛,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吉珠嘎玛手忙脚乱的将手电筒抓住,看着雷刚的背影,落在地上的光束细微的摇晃着,那只手已经难以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紧张,害怕,担心,爽快,种种情绪纷沓而至,像是洪水猛兽般席卷了身体,却最终揉捏成了释然一叹,勾起了嘴角。
吉珠嘎玛虚脱般的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撩开了衣服看自己的胸口,或许因为胸口这一块平日里练得勤,皮子比较硬,意料外的没什么伤痕。
能躲过一顿打终归是好的。
不过……
吉珠嘎玛抬眼看向前方,简亮那眼神……这顿揍怕还是躲不掉吧?
他不能祈求每个人都像雷刚这么稳得住不是?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男人,更喜欢用肢体语言去宣泄情绪。
吉珠嘎玛在原地等着简亮过来,边甩着林峰的衣服希望快点干,一边琢磨着人怎么还不过来?
想了一会儿,突然色变,想到简亮可能会直接找上林峰。
林峰如今正病着,要是被揍了,不得直接晕过去??
于是,急急忙忙的又冲了回去。
转过一棵树,开了手电筒就往那边打,瞬间的光亮收集了所有的画面。
情况很好!
好得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简亮和雷刚并排靠坐在树下,雷刚抱着林峰,林峰身上披着简亮的衣服,睡了过去。
一副温馨和谐的画面。
吉珠嘎玛有些忐忑的走向前,醒着的俩人抬头瞅了他一眼,都没说话,于是吉珠嘎玛只能走到了旁边的树下坐下了。
湿润的土地瞬间浸湿了裤子,随着简亮意味十足的警告眼神,一股寒战从屁股底下冒了起来。
吉珠嘎玛瞬间皱起了脸,这拖着也不舒坦啊,就像是判了死缓一样,还不如把话说开了。
"那个……"吉珠嘎玛动了动嘴唇,想把简亮单独叫出去。
结果一开口,四道目光就齐刷刷的瞪了过来,吉珠嘎玛只觉得身上像是瞬间射了四个窟窿眼儿一样,顿时掐了声。
雷刚压着声说了句,"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吉珠嘎玛垂着眼,同意了。
就这样枯燥的等了一个小时,直升飞机的声响才远远的传了过来,吉珠嘎玛用手里的手电筒打出暗号,直升飞机压下了高度,一根绳索丢了下来。
林峰被雷刚推醒,低声问他,"自己能上不?"
林峰晕晕乎乎的点头,站起了身才发现身上像是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一样,十分力气留的不到一层,连站直都困难。
雷刚抓着绳索想了想,对着吉珠嘎玛说,"林峰交给你。"说完,顺着绳索就爬了上去。
吉珠嘎玛看了眼简亮,走到了林峰身边,凑到耳边说,"小峰,扛着可能不太舒服,忍着点。"
林峰气虚的笑了笑,"背着吧,掉不下来。"
吉珠嘎玛沉默了一秒,然后点头,用肩膀上的衣服将自己和林峰捆在了一起,还怕不安全一样,又用绳子捆了两圈,这才大力的拉动了绳索。
上面的雷刚抓紧绳索,将两个人一同拉了上去。
进到飞机机舱的那一刻。
绷紧到极致的神经瞬间松懈了下来。
两个人都知道。
安全了。
真正的安全了。
不再有危险,不再永远的躲避,不再用绷紧了神经提防任何一个陌生的人。
只要回到基地,回到游隼,他们终于可以平平稳稳的睡上一觉。
安全、踏实的感觉。
而林峰这一觉,直接从飞机上睡到寝室里再睡到第二天的早上。
清晨的朝阳从窗棂照进来,将所有的一切包裹上了一层毛边,金色的光亮充斥在视野里。
而目光的终点是一个趴在桌子上睡得流出口水的大男孩。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碗清粥,一叠小菜。
饭菜的味道。
和他的爱人。
第九十九章 处理简亮
"珠子?"林峰沙哑的开口,动了动身子,手背传来异样的感觉,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吊点滴。
吉珠嘎玛睡得正熟,林峰的声音又像是猫叫一样,唤了两声也没把人给叫醒,只能自己慢慢的撑起了身。
这一觉,是被尿涨醒的,也不知道吊了几瓶消炎药和葡萄糖。
林峰一路蹭下床,拎着药瓶往厕所走,走到半路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药瓶就被接了过去。
"醒了?好点儿没?"吉珠嘎玛在身后低声询问,鼻音很重,是大梦初醒后的喃哝之声。
林峰扭头看了一眼,刚想笑笑点头,视线就落在了吉珠嘎玛的脖子上,三条狰狞的血口子横在上面,已经结疤了,涂了层药,淡黄色的,"脖子怎么了?"
吉珠嘎玛抬手在自己脖子上轻轻摸了下,笑了笑,没说话。
"什么东西抓的?那山里有熊?"林峰挪不动脚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没熊,这里痒痒,下手太狠,就成这样了。"
"这是自己挠能挠出来的吗?"林峰瞪了他一眼,面色沉了下来,"刚哥和你说什么了?"
自己和雷刚前后进了林子是林峰亲眼看到的,会往这一块想无可厚非,吉珠嘎玛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给说了。
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自己贸然解决总归是不好的,而且雷刚他们说不定会找到林峰问,先通了气比较好。
于是,吉珠嘎玛开口,"你先把事情解决了,回头我和你说。"
林峰点头,心里隐隐约约有了想法。
那时候自己虽然是病着,但是还是能看见东西的,再加上吉珠嘎玛这吞吞吐吐的模样,让他不得不往露馅这方面想。
想想昨天夜里不光是发了烧,自己更发了骚,在林子里做的那些事情,雷刚他们未必没看见。
走了两步,刚刚进了厕所,林峰还是没忍住,问道,"刚哥他们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吉珠嘎玛沉默了两秒,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林峰不再说话,走了进去。
他确定自己该冷静的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其实也算不上多惊讶,毕竟珠子进来游隼的那一刻,自己就做好了这段感情暴露的可能性。
游隼的生活太干净简单了,三点一线,寝室、训练场、食堂,一共就那么十来个人,活动范围又不大,只要一个疏忽就什么都暴露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自己在基地里想方设法的将事情给包住,回过身就在外面漏了陷,而且还是自己出的问题。
这种憋屈的感觉真不爽。
"脖子上的伤是他们打的?"林峰解决完问题,在冲水声中问了句。
"不是……"吉珠嘎玛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己抠的……"
"你干吗……?"林峰惊讶的转头,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眯起了眼,视线在吉珠嘎玛的伤口上一寸寸的移,想起昨天夜里自己情欲高涨的时候确实在脖子上留下了痕迹,脸上顿时烧了起来,心痛里揉捏着尴尬开口,"疼吗?"
吉珠嘎玛抿嘴笑,在林峰的脸上亲了一口,"多小的伤啊,用得着这样?"
林峰将额头抵上吉珠嘎玛的脑门,蹭了蹭,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回了屋里,珠子说让林峰先把早饭吃了再上床。
林峰也趁着这个机会把前因后果给问了出来,一点细节都不放过,让珠子复述了一遍又一遍。
"你一点声都没听到?"林峰疑惑的开口。
"有听到人声,所以我就让你起来了,我估摸着在那之前他们就到了。"
林峰点了下头,"应该是,简亮身上有带夜战的仪器,用红外线找人最方便。"
吉珠嘎玛也跟着点头,这情况他早就想过,红外线的显示是根据探测到的热能来的,皮肤表层是橙黄色的,嘴唇和鼻孔呼出热气的地方就偏向亮黄色,那时候两个人搂在一起,又是亲又是咬,温度直线上升,再加上林峰在发烧,也不知道贴合在一起的嘴唇成了什么颜色,怕是都白亮的刺眼了。
然后再拿夜视镜一看,清清楚楚。
"刚哥算是过了明路了,小亮那边你暂时先躲着,我来解决。"林峰又舀了一勺稀饭咽进嘴里,含着嘴里的榨菜吞了下去。
"我来吧……"吉珠嘎玛摇头,"你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游隼就这么大,我就算躲又能躲到哪里去?简亮要是有心堵我太简单了。"
"不一样,情分差别太大了,这事要是我出面很好解决。"
"大不了让他打几拳头消消气呗,还能怎么着?"
"打几拳就完事儿?"林峰笑了,"没想过他们会往上面捅?"
"不可能!"吉珠嘎玛笃定开口,"就像你说的,情分不一样,他们不会害自己兄弟,这点我还是猜得到。"
林峰眼睛又笑眯了几分,吉珠嘎玛说的没错,兄弟就是这时候用的,可以生气可以打骂,但是绝对会把事情给埋下来,所以自从知道这事露馅后他就没怎么担心过,又不是文革那会儿,抓个小辫子就把人往死里怎,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孰轻孰重都看的明白。
当然了,要是不露馅更好,毕竟,也不是多光荣的事情,那种有色的眼光看过来,还是挺伤人的。
"珠子,还记得当初在军校那会儿,你怀疑我和三海搞在一起吗?"林峰开口问了句。
吉珠嘎玛一听,顿时就尴尬了起来,那乌龙闹的,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太他妈丢脸。
"那时候你把我当兄弟,就把我单独拉出来谈,所以小亮那边交给我就好,正好病着,他再恼也不会动手,当然,我要是像现在这样吊着个瓶子更好。"说完,林峰笑得像个狐狸,还眨了眨眼。
"现在?"吉珠嘎玛挑眉。
"最好是现在,打铁趁热,回头我病好了,他怕是再没什么顾忌了。"
吉珠嘎玛想了想,也必须承认这样是最好的办法,林峰出面总归是比自己更合适的,论说服人,自己绝对是望尘莫及。"他现在应该在睡觉,是你过去?还是我把人给叫过来?"
"这事儿照我看你最好别在旁边,一对一解决更好,对了,回来之后你还没睡呢吧?"
林峰这句话很明显是在撵人了,吉珠嘎玛点头站起了身,竖着耳朵听了听,一弯腰就在林峰的唇上亲了一口,这才把吊瓶递到了林峰的手里。
"等等。"林峰叫住吉珠嘎玛,"那天晚上对不起。"
"什么?"吉珠嘎玛一脸莫名。
"可能我这人在感情方面处理的不太好,会给你一些不安定的想法,但是……我真的有想过和你一直走下去。"
林峰这段话说得并不是很认真,依旧是淡淡的味道,但是吉珠嘎玛的脸当即就热了起来,低低的嗯了一声,转头就走,到了走廊才反应过来,这种时候自己是不是该把人给搂过来热吻一遍,然后回上一句,我也是?
算了……
吉珠嘎玛垂着头笑开了嘴角,继续迈出了脚步。
这就是林峰不是吗?在感情这一块慢慢悠悠的,戳一下跳一下,或许热情度不够,但是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喜欢着自己的。
人生总不可能永远那么万事如意,有一点瑕疵也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生病的林峰真的比平日里的这个男人好多了,他想起了昨天夜里那个热情如火的林峰,又想起了当初进藏的时候,那个软成一团被自己搂在怀里的林峰。
难道自己真的要三不五时的给林峰搞伤了才好??
吉珠嘎玛打了个寒战,这想法太邪恶了。
吉珠嘎玛前脚一走,林峰马上就陷入了深思,脑袋里开始组织语言,怎么说服简亮。
简亮毕竟不同雷刚,雷刚是个沉稳的人,而且认识了很多年,就算自己和珠子的事情让他再诧异,思考的落脚点也不是厌恶。简亮认识了不过才一年多,虽然这一年的情分比外面的朋友认识了五年还要深厚,但是毕竟还是普通兵一枚,正常男人一个,遇见了这种事情,就像当初的珠子一样,第一个想法就是恶心疏离,第二个想法是劝分。
不管怎么和珠子信誓旦旦的保证没问题,其实林峰自己知道,同性恋这事根本就很难和正常的男人沟通,就算是被说服了,中间的裂痕必定已经存在了,修补再难。
林峰将最后一点稀饭解决,这才发现配着的小菜是涪陵榨菜,清淡口味的那种,成片的,咬起来清脆鲜甜。
这小子,对自己是真上了心,偶尔撒娇的一句话也记得那么牢。
将最后一片榨菜塞进了嘴里,咀嚼着,嘴角的笑容是怎么也收不拢。
心里涨涨的,很暖和。
简亮是被林峰吓醒的。
林峰拎着个瓶子就站在床边,淡淡的看着自己,面无表情。
"小亮,我想和你谈谈。"
简亮几乎是咯噔都没打一下就被耳朵边的声音给惊醒了,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神经还习惯性的绷紧着,直接就从躺着的姿势弯了个九十度角,坐了起来,扭头呆呆的看向林峰。
"我想和你谈谈。"林峰又重复了一遍。
"谈,谈什么?"简亮脑袋里迷迷糊糊的,随口接了一句。
"我和珠子为什么在一起,你想不想知道?"
简亮愣了一下,大脑这才开始导入昨天夜里的数据,瞬间清醒了过来,急忙压下身,在林峰耳朵边低吼了一句,"你神经病啊你?你现在跑过来和我谈这个?你不嫌臊得慌?"
"这事我必须得解决,不然我根本睡不着。"林峰抿紧了嘴唇,固执看他。
"没空!"简亮翻了个白眼,翻身就睡。
林峰也不扳他,看着简亮的背影继续开口,"我和珠子读大学就认识的,那时候我们都有女朋友,说明白点,我们都很正常,对男人的身体没任何想法。"
"那时候军校洗澡是在大澡堂子里,赤身果体的在里面开玩笑打水仗,也没说我们俩有占过哪个男人的便宜,而且就像现在一样,平日里聚在一起就开着一些关于女人黄段子,该博起就博起,该有反应就有反应。"
"所以,你也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和珠子不像你想的那么不堪,对自己的兄弟有些什么想法,包括你,你那身材,还值得我有什么动心的。"
简亮'唰'一下翻了过来,瞪着林峰,"我说我怎么地你们了吗?还是珠子说的?老子不打掉他的牙!!"
来自简亮义愤填膺的挑衅,林峰直接就避了过去,自己说自己的,"我和珠子的感情比你想的干净的多,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但是确实对方在自己的心里都很重要,而且都能很明确的分出来,这种感情和兄弟间的不一样。"
简亮抽了抽嘴角,冷笑,"两个男人搂在一起做那种事情还叫很干净?"
"这很正常,既然有爱情存在,亲亲抱抱的,最后发展到上床太正常了。"
"上床!?"简亮瞪圆了眼,再也压不住声了,"你他妈和老子说这些干吗?你想让我摆个什么样的脸给你??认同还是厌恶??老实告诉你,这事我根本就没想过多管!老子他妈的又不是穿过来的!不知道国外都他妈的承认同性恋婚姻了吗?我他妈是震撼!懂不懂什么叫做震撼!?"吼完,简亮也承认自己情绪失控了,瘪了瘪嘴,压下了声,"我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兄弟里也有这种人罢了。"
林峰咬住了下唇,"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别用一些古怪的眼光看我们,就算我们天生是GAY,也不是谁都会去搞,GAY都有自己的事业人生,我们也有,活得更是小心谨慎的只想要守住手里的东西,所以我只是不希望这件事让你觉得我们没办法再信任,处处提防我们,你知道的,今后我们还要在一个小队很久。"
简亮勾起嘴角,其实是无语的不知道怎么回应,干脆做起了身,低头看向林峰,"你要是不烧了,就把针给拔掉,我们好好谈谈,又不是果子,摆这么一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呢?"说完,将点滴瓶从林峰高举的手里给接了过来,另外一只手覆上林峰的头顶揉了揉,长叹了一口气,"哥绝不是恶心你,排斥你,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而已,说实在的,那时候我更气的是吉珠嘎玛。"
"嗯。"林峰垂着头应了一声,将针给抽了出来,"我知道,情分总归不一样嘛,我这次来也不是为自己,就是为珠子过来的。"
"让他自己过来!"简亮将管子收成一团,随手把瓶子丢到了床铺上,眉头又夹了起来,"是不是男人?这种事情都逃避??"
"他其实做的挺好了,刚哥那边就是他解决的。"林峰沉默两秒,转口说道,"我们出去谈吧,到操场上。"
简亮下了床铺想了想,打开衣柜掏出了一包烟丢给林峰,"等下给我发烟。"
"带着的。"林峰反手又丢了回去,"一顿饭也跑不了。"
"不吃。"简亮竖起了眉毛,"这顿饭我吃着一定别扭,你还想在饭桌上宣布什么?"
"其实一直这么藏着,对珠子的心态成长也不好,我们因为这事儿闹了好几次别扭,珠子的情绪一直波动的太大了。"
"别恶心人了,你把这种秘密摊在我们肩上扛着,你这小子也太损了点。"简亮瞪了他一眼,一想到高高壮壮的吉珠嘎玛像个女人一样闹别扭,他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兄弟就是这时候用的嘛。"林峰呵呵的笑,转身出了门。
操场是个很适合谈秘密的地方,视野开阔,就算用正常的语量交谈,都可以不用顾忌。
俩人坐在操场的正中间,手里掐着根点燃的烟,一时间都没有开口。
烟烧到一半的时候,简亮低低喊了一句,"疯子……"
"嗯!?"
"你和他是认真的吗?毕竟中国的国情在这里摆着,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至少现在是,而且活了这么久,他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可以一直走下去的人。"林峰笑了一下,"爱得要生要死的,结了婚都会离婚呢,何况是我们这种,谁敢打那个包票?"
"你才活了多久?"
"足够了。"
"是打算一直瞒着呗?有两个兄弟知道就行了?"
林峰吸了口烟,眯起了眼睛,看着白色的烟雾从口腔里吐出,袅袅升起,"不好说,没准一抽风就出柜了。"
"不管家里人了?"简亮斜睨着他。
"反正我这人不孝惯了,总喜欢和家里对着干,我爸连我可能随时死在这里都接受了,何况是跟个男人。"
"这不一样。"简亮摇头,"死在这里是荣誉,你爸能接受,两件事根本就没办法摆在一起。"
林峰勾着嘴角开笑,"我不还有个妈嘛,比起让儿子不明不白的死,她老人家肯定更情愿我跟个男人。"
"你不会打算把这这里的情况给说出去吧?那得上军事法庭。"
"没那么严重,军人世家,我家本来也位属于保密单位了,就我爸那身份,关于军队里一些机密我妈也是猜的出来的,到时候又不明说是在什么单位,只要把一些任务改动改动说出来,亮出一些伤口,她就差不多明白了。"
"我发觉你这人真的太狠了点。"
"我就这么一说,到时候会有别的办法的。我说这些,也就是让你明白,也别想着干些坏人的角色想着拆散我们,没用的,感情这种东西越是阻止越是无畏,况且,不站出来,未必就不是兄弟。"
简亮长长的叹了口气,"兄弟不兄弟的……我也就是觉得,要是没有吉珠嘎玛,你的路会平坦很多。"
"平坦!?"林峰挑眉看了过去,"我要是求安稳就不在这里呆着了。"
简亮想想,点头,"倒也是。"
"所以原先咋样现在就咋样吧,我和珠子的事情你就当我找了个女朋友在谈恋爱就行了,也别抓着珠子不放了,你情我愿的事情。"
"那不一样!"简亮冷哼了一声,"你是你,他是他,和你好好谈是因为情分在这里,想到他我拳头还痒着呢。"
"哦。"林峰拉长了尾音,"那下手轻点儿。"
简亮挑眉,"还真不阻止我?"
"有什么好阻止的?格斗训练你一拳我一拳的,咱们谁还怕打啊?你火气要是散不掉,我脸给你,任打,绝不还手。"
"以退为进是吧?就算准了我听你这么一说就没兴趣了是不?"
"咱们队的狙击手嘛,这点耐心还是有的,又不是筒子那火爆脾气,先揍了人再说,你既然当时没动手,之后也就不会动手了,说实在的,我还挺感谢发现这事的人是你和刚哥,都是好脾气的人啊。"林峰说着说着开开始套惊呼。
简亮哼哼的冷笑,却不再说话了,他必须承认,林峰这话确实说到了点子上,当时最初发现这事,自己在那么震惊的时候都忍住了,何况是现在。
感情这种东西,越搅合越乱!
沉默了一会,简亮忍不住又开了口,"我还真该感谢你这么看好我了,现在想起来,我倒是情愿当时什么都不知道。"
"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们帮我做什么,你就当不知道就行了。"
"不可能,除非你或者珠子离开一个。"
"那更不可能了,我们谁都不会离开。"
"那就自己再注意一点,你也说了,不是谁都有能这么开通。"
"知道了!"林峰笑眯了眼,习惯性的勾上了简亮的脖子。
简亮开始没反应过来,过来两秒才发现有些不对,很古怪的感觉。
"看吧,还说不介意,肌肉都绷紧了。"林峰讪讪的收回了手,"其实我是真不怕你们发现这事,我怕的就是我的存在会让你觉得别扭,战场上的事情,一秒的迟疑可能就是一条命,我赌不起。"
简亮抿紧了嘴角,被林峰的话臊到了,一扭身就搂上了林峰的腰,像是证明一样,另外一只手也环了上去,压着怒气说,"出趟国都要倒时差呢,何况是这事,你别抓着大做文章啊!不就是肢体接触吗?昨天夜里老子还抱过你呢!"
林峰想了想,拖出一个很长的尾音"啊……是我想多了。"
简亮笑着松开了手,在林峰的后脑勺上大力按了一下,"一天到晚方方面面的想那么多,也不嫌累得慌!?放心,你又不是找我,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林峰抬手推了简亮一把,笑开了嘴,"你想找我,我还不干呢?就我们家珠子那张脸,那身材,我到哪儿挑去?全军能找出几个来?"
"这话你都说得出来你?就不害臊??"简亮支起身子,揣着了林峰一脚。
林峰小题大做的"哎呦"了一声,笑得更欢,"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还指望着你们帮我掩护呢。"
"前一秒不是才说了不求人的吗?"
"那也要真没看见啊,现在这么一说你还真能忘了怎么的?我们这段时间够苦逼的了,总该有个地方喘口气了吧?"
"没门!"简亮瞪圆了眼,"守门这种缺德事,老子绝对不会干!!"
"谁知道呢?"林峰吊儿郎当的一耸肩,笑眯了眼。
第一百章 A队和B队
守门也就是说说,林峰还不至于脸皮厚到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们这种男人,其实不用说什么大道理,大家都是懂的,只要表示出自己的决心就够。
在处理简亮这件事情上,其实林峰觉得自己没有珠子处理的好,珠子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只说了一句立场坚定的话就将事情给解决了。
但是那毕竟是珠子的处事方法,他林峰永远都学不来,像是有强迫症一样,喜欢通过一长篇的话让对方认同自己的观点。
林峰往回走的时候就琢磨着,自己来当兵是不是太可惜了?往政坛方面发展发展,用大道理砸人,先把人给砸晕了自己也就赢了。
当然,这也就是自己想想,政坛那块的水可比部队浑多了,干吗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和简亮分开后,林峰到底没去雷刚那里,一来是当务之急的事情已经解决没必要再去吵人清梦,二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处理方式,雷刚既然说了不管就真的不会管,一句话一个坑,打死都不会反悔。
回去又睡了一觉,下午三点过雷刚就过来叫人,说是谭国华喊去开会。
也是,这次行动就回来了四个人,那边还有五名队员处于危险中,谭指导员怕是这两天连觉也没睡好吧?
林峰整理着装的时候,对雷刚问了句,"之前和指导员谈过没?"
"昨天夜里一回来就谈了半个小时。"
"哦,有新消息吗?"林峰指的是队长那边的。
"暂时动不了,筒子的伤口没办法长时间运动,目前还算安全,所以就让他们再继续隐蔽。"
林峰点了点头,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就要走。
"病好没?"走到门口的时候,雷刚问了一句。
"没问题。"林峰扭头笑了笑,"谢谢了。"
雷刚知道林峰指的是什么,于是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开任务报告会是个很繁复枯燥的过程,参加会议的不单有参战队员,还必须有指导员和队长,以及一名负责做会议记录的勤务兵。
因为游隼的保密性质和特殊情况,他们少了中队长和勤务兵,平日里开会都有由谭指导员主持,申沉负责记录,整理好了之后再报上去。
现在申沉不在,这工作就落在了雷刚头上,一路简明扼要的将字打上去,一路参与会议讨论。
说明白点,就是谭指导员在详细获取他们每个人在任务中的经历想法,然后再分析总结其中的缺失。
林峰为任务结束分散后,为什么会选择在小屋里停留一晚做出了完美的解释。
"最近的隐蔽屋位置我留给队长他们了,带着受伤的筒子,越早转移到安全地方越好,我们总不能扎堆了往里面跑不是?情报部门在加尔各答的暗棋本来也不多,我还得临时去查,而且这次尾巴没扫干净,我的脸暴露的最多,往外面走不方便,所以这事儿就交给珠子了,毕竟是新人,有些地方没老队员利索,所以第二天才有信儿。"
雷刚和简亮一脸淡定,谭国华不置可否,吉珠嘎玛心肝颤颤的,顺着林峰的话接了下去,将自己怎么找到隐蔽屋的过程给说了出来。
说完,谭国华高深莫测的喝了口茶,轻轻颔首,"刚子那边呢?"
大家都知道,这一关也就算过了。
晚上吉珠嘎玛又跑到林峰寝室,趁着申沉还没回来,又耳鬓厮磨了一阵。
林峰一直觉得在印度那晚上自己确实也做的不妥,就一路顺着他,差点就走了火。
结果想不到的,这次竟是吉珠嘎玛喊停的。
林峰看着他拉上裤链,疑惑的问他干什么。
珠子脸蛋红彤彤的说,"就是想找个更合适的机会,很安全的环境,再往后面走,继续这么担惊受怕的做下去,我怕自己早晚得阳痿。"
"什么地方安全?"林峰转过身看他,背靠着墙壁,裤链都还没拉上,一副发骚的模样睨他。
"不知道。"珠子耸肩,伸手将他的裤子给整理好,"我突然发现这世界就没安全的地方,那山沟子里都会有人看见。"那眼神,显然是真的有些怕了。
林峰抬手在他脸上拍了拍,然后移到了脖子上,伤口早就结疤,手感尖锐,像是扎在了胸口一样,嘴里却不留情面的说,"我要是还清醒着,就没这事,稍微想下就知道,队友会出现在那里的可能性大过不出现,况且就算可能性小,只要有这个想法就一定要坚决杜绝所有可能暴露的危险。"
"是!"珠子磨牙,压着他又在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全天下的人都没你聪明!可以不??"
林峰笑开了嘴角,接吻的空隙模模糊糊的说,"知道吗?现在整个基地就只有三种人会进这个屋。谭指导员来拎我问话,二毛他们来找你,以及知道了所有一切的雷刚和小亮。珠子……你觉得哪个面儿大?"
"都有可能……"贴近的下半身又开始蹭,好不容易冷下的火苗再次染了起来,对于林峰,吉珠嘎玛确认自己的自制力薄弱的只要一根指头就能给戳破,而且是溃不成军的那种。
裤链又再次拉开,坚硬的部位又再次并在了一起,吉珠嘎玛热情如火,林峰甘愿沉沦,双双的很快就解放了出来。
林峰身体还没好利索,一射完腿就软了下来,靠在墙壁上大喘气,珠子也只能一手扶着人一手收拾战场,这种偷摸的事情做得多了,也是得心应手早有准备,身后就放着抽纸。
不过就算射完了,吉珠嘎玛心情也不算好,在外面绕了一圈,该干的都干完了,回来又是厕所。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三天后珠子就开始跟着B队继续训练,自始至终都没人来问他干什么去了,珠子和A队的队员突然消失,然后又回来,很显然是出了秘密任务。
A队回来的三个人处于半训练状态,早晚出下操保持体能,闲余的时候就聚在一起聊天,不过没有任何人把林峰和珠子的事情摆上台面谈,林峰更是不可能,每逢这种时候珠子就会自动避开,免得大家都尴尬。
又等了四天,直到林峰他们回基地后的第八天中午午休的时候,申沉才带着一身的风霜回到了寝室。
林峰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帮着他脱衣服,又拧干了一条热毛巾递给他,就奔着筒子的寝室跑了过去。
一进寝室才看见,简亮也早早的过来了,大白也在,自然不用说原本就是一个寝室的雷刚。
筒子一看这么多人来看自己,顿时脸上就笑开了花,嘴巴还耐烦的抱怨,"都来干吗?老子又没死,怎么不拿三根香过来?"
"伤口怎么样?"雷刚看向大白问道。
"怎么?质疑我的医术呐?好的不能再好,你瞧瞧他这张脸,哪里像个病人了?"说完,大白捏着筒子的下巴晃了晃,筒子抬手去拍,却拍了个空。
"走那么远的路,线没崩开吧?"雷刚不理大白的胡侃,继续看着筒子追问。
"能走多远的路啊?下了车就上飞机。"大白继续接话,话说完,就见着几个人面露疑问,于是'啊!'了一声,恍然大悟,"我们三个是走正常途径回来的,情报部门做了些手脚,我和申沉带着人倒了三趟飞机才飞回国内。"
林峰反应最快,惊讶道,"队长和果子呢?"
"别担心,分批走的,他们两个最后。"身后传来声音,林峰转过头去,就看到虽然一脸疲惫却笑得格外开朗的申沉。
申沉晃了晃手里的毛巾,又在脖子上抹了一把,"不会以为我们是从山上走的吧?你看我这身上的衣服也不对啊,多干净。"
林峰这才注意到,三个人都穿得很端正,衬衣西裤,脚下还穿着曾亮的皮鞋,就像是外面办公室里的那些精英们。
自己也是乍一看见人晕了头,心里又惦念着筒子的伤势,这才没留意。
申沉双手搭上林峰的肩膀,手里捏着毛巾甩啊甩的,甜腻腻的叫了句,"小峰啊,你还真爱我们呐,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了,乖,哥领你回去穿鞋啊,顺便帮哥搓个背。"
"……"雷刚。
"……"简亮
林峰一看那俩人的表情,于是也沉默了。
就说吧,这事情一旦露馅了,大家就算再怎么不介意,心里也不舒坦。
搓背多他妈正常的事情啊!?你们干嘛不约而同的用这种目光看我??
林峰呲牙,一转身拖着身后的申沉就往寝室走,申沉干脆下半身完全不用力,一路就这么挂着回去。
申沉洗澡的时候开着门,林峰就靠在门边,谈着这次的任务细节。
其实他们那边确实算得上是危险,除了筒子这个伤员外,还带了一名俘虏堆龙?多吉丹巴,队长和一直跟着他们的情报人员将车开出了相当的区域后就暂时停下了车,让大白尽快处理筒子的枪伤,中途接到通知只能急急忙忙的往另外安全的地点转移,结果路上还遇见交警拦路查走私车,幸好交警和警察是两个部门,消息还没发出去,看到车里两个倒着睡觉三个醒着的中国人就要了他们的护照,查完就放人了,之后在隐蔽屋一藏就藏了三天,直到筒子的伤势稳定后,才再次出发的。
林峰一路听下来都捏了一把冷汗,何况是现场经历的人。
"等队长和果果回来,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林峰说。
"那是,尤其是筒子受得那一枪,简直就是神迹,AK47的子弹打哪儿爆哪儿,竟然只中了一枚手枪子弹,我知道的时候差点都跪下感谢满天神佛了。"申沉笑嘻嘻的说着,将身上的肥皂沫子洗干净,关水走了出来,将毛巾甩给林峰,支着墙壁说,"来吧。"
林峰将毛巾又拧了拧,走了进去,"队长他们应该没问题吧?"
申沉扭头看他,"能有什么问题?最难转移的现在都出现在你面前了,他们百分百安全回国。"
"哦。"林峰点头,加重了手里的力气。
"小峰!"外面传来珠子的叫声。
林峰正搓着背的手顿时定住,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搞外遇被抓包的尴尬感,慢了一秒才回答,"我在厕所呢,申沉回来了。"
"我就是看见才……过来……的……"珠子出现在了门口,显然是被里面的画面刺激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都僵了。
申沉扭头对他摆了摆手,吊儿郎当的"HI~"了一声。
珠子眨了一下眼,不太自然的笑了出来,"都还好吧?"
"还行。"申沉耸肩,"我不想说二遍了,真想知道就问林峰吧,当然,你等着开报告会也可以。"
珠子点头,看向林峰,林峰急忙说道,"等我几秒,出去再和你说。"
"可不准偷懒啊!"申沉抱怨了一声。
"行,保证给你搓干净,行吧?"林峰笑呵呵的回着。
"对了,"申沉又歪着脑袋往珠子那边看,"我还真想起个事,自打珠子来了之后,好像你就没叫我帮忙搓过背了吧?俩人成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连出个任务也一起玩消失,搞基呢?"
"……"
"……"
这是不是就是歪打正着了?
吉珠嘎玛顿时僵了笑脸。
林峰迟了半秒,开始笑,"是啊,要加入不?"
"好啊,谁大谁小?"申沉笑呵呵的说。
"这又不是古代娶姨太太,有什么大小的,放心,你要是来了,我一视同仁,不分上下。"
吉珠嘎玛也缓过劲来了,跟着一起笑,"这话是不是该我来说?爆菊的高难度工作就交给我吧,有经验。"
呸!林峰真想踹他一脚。
申沉放声哈哈大笑,"来吧,有经验好,只要给我未来的老婆守住前面的贞操就好了。"说完,还故意扭了一下屁股。
林峰把毛巾往他脸上一甩,"每次一放松下来就他妈这幅德行,自己搞完了出来。"
"别介……"申沉笑呵呵的将毛巾扯了一下,还想继续开玩笑,结果就看到两个背影从眼前消失,于是勾着嘴角开始自己解决问题去了。
一离开厕所门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平日里大家开玩笑从来没什么忌讳,虽然不说同性恋世界大同了,但是网络横行的现在,男人们也都喜欢开这种带着嘲讽意味的玩笑,只是这次确实是第一次把林峰和珠子扯到一起,直把俩人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知道申沉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但是架不住心虚啊。
申沉洗完澡出来果然情绪稳定下来很多,和他们说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撵人,准备补觉。
林峰就跟着珠子一起出去了,再次去看筒子,结果筒子也睡下了,俩人一时间没地方去,又不想分开,就开始溜达,一直溜达到B队的上课时间。
教官一看林峰无所事事的往回走,就把人给叫住了,说是让他讲讲任务心得。
这种东西林峰信手拈来,一个人在前面噼里啪啦的说了大半个小时,然后才谦虚的说就这么多了,想要离开,结果教官也不放人,又让他说说有几次由他担任通讯员的时候,电子战的那些情况。
林峰古怪的看了教官一眼,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起来大部分时间通讯兵都是最安全的,战斗位置都在后勤,比较远离战场,但是三到四人的战斗小组不一样,通讯兵同时要兼任医护兵和副队长的职责,一旦突击手出了问题,通讯兵还要承担起救援的责任,其实现在我军的卫星通讯能力不断在提高,只要在卫星信号覆盖区域下,所谓老红军的那种跳频对战的方式已经不存在了,毕竟远在总部就可以完成这些对抗,所以在现在特种兵的新战斗方式里,通讯兵其实应该改变称呼叫高科技电子兵,主要的工作不是维持通信,而是破译对方的高尖端设备,进行电子渗透,盗取电子资料,电子锁的破译等等,说明白点,就像是黑客一样。"
"当然,这也是相对的情况下,一旦有出现卫星讯号无法覆盖的情况,比如地势问题,和敌方的信号干扰,通讯兵依旧要在第一时间构建好小队的通讯网络,虽然这很少见。我们出任务都是按照快、准、狠三个要点在走,雷霆般的出击,又快速撤离,所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对方要是想要发现我们的信号并加以干扰,很困难。"
教官拍了两下手掌,"很好,林峰思想领先于大部分军人,并加入了特种兵的特殊因素。"
"这也是我想说了,在特种兵的小队序列里,其实通讯兵和医护兵他们的价值是有限的,比起占据了这两个名额降低了小队的战斗力,其实不如让你们去学习最基本的操作技能,所谓的战地急救和通讯网络的部署是个很简单的学习科目,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完全掌握,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我将会邀请专家对你们进行这方面的强制性学习。"
"当然,老规矩,学不好的我就剖开你们的脑袋往里面灌,要记住,你们的脑袋里没有'不行!'这两个字!"
"全部都有!起立!立正!"
"目的地,教室,左后转弯,起步跑!"
林峰看着慢慢走出去的教官,急忙两步追了上去,"教官!"急促的问道,"你们现在的训练方式是反向训练吗?"
教官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为什么做出这种大胆的尝试?兵种的不齐全配备,很有可能让战场上的他们减少活下去的可能性,医护兵可以最好的处理伤员的伤势,通讯兵也是必不可少的,就算现在都是卫星通讯,但是在特殊的战场上,他有必须存在的理由。"
"林峰。"教官停下了脚步,"其实你们这一队才是反向训练,收集各方面的人才,然后集中进行体能训练,但是这样的成本太高,并不是每个人才都像你们一样愿意到特种部队来,这一批队员只是走回了老路而已。"
林峰愣住,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一组其实失败了??"
"当然不是!"教官蹙眉,"你们完成了很多原先对于游隼很困难的任务,而且直到现在都没有死亡率,我们确实承认这样的搭配是最合理的。但是……你们的队伍缺一不可,构架太过完美,很难加以复制。"
"所以这么着急的组建B队,就是怕我们小队死人,然后马上散掉??"
"对!你们每个人的位置都过于重要,我们甚至担心,一旦一到两个人在战场上突然无法参与战斗,剩余的人就会被牵连。"
"不可能!"林峰笃定开口,"我可以兼任通讯兵,雷刚可以兼任爆破手,队长可以兼任狙击手,果果也可以兼任医疗兵,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走到任何的位置。"
"那么,如果你和申沉同时阵亡了呢?在通讯阻断的情况下,剩余的人怎么办?一旦雷刚和果果无法设伏布雷,剩余的人有把握做得那么棒吗?说实在的,你们的专业性太强了,真正的特种兵并不需要完全具备这些东西,真正的特种兵,只要会打仗就够了。"
林峰沉默了很久,就在教官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林峰想通一般的开口,"所以今天你是故意让我听到这些的?"
教官连目光都没有递过来,迈出步子就走。
林峰看着教官的背影,咬紧了牙。
本来以为这个谜题会持续很久,但是第二天队长和果果一回来,林峰就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从谭国华嘴里得到的。
第一百零一章 拆解再组合
队长他们带着一身风霜回来,屁股还没坐稳,迫不及待的谭国华就召集他们开小组会议,林峰他们也只能挨个给队长一个熊抱,给果果一个香吻,便急匆匆的去了。
到了地方,林峰才发现,这次的会议只有A队的人,也就说珠子没被叫过来。
谭国华的脸色不是很好,面前茶杯的水像是已经凉了,色泽极度暗沉,也不知道泡了多久,从他们进来开始,谭国华的眉头就夹得很紧,虽然见到侯晓龙和果果平安归来欣慰的笑了笑,可是一转头,手指就在桌子上'哒哒'的敲了起来,节奏虽然很稳定,却比平日里快了不少。
A队的人左右看了一眼,就乖乖的坐下了。
场面瞬间安静,这一安静就安静了将近五分钟。
"咳!"谭国华轻咳一声,环顾四周,习惯性的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脸瞬间就皱了起来。
最会来事的申沉急忙起身将茶杯接过来,走到一边倒掉,又冲上了一杯。
"叫你们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宣布一下。"谭国华等待的时间里开口说道,却不说宣布什么,显然是在等申沉到位。
接过茶杯,谭国华吹了吹水面上飘起的沫子,抿了一小口,这才说,"B队的训练已经接近后期了,所以需要开始接触实战,昨天早上开会决定,你们将会分成两组去带他们,侯晓龙、申沉、筒子、大白一组,晓龙队长,申沉副队长,剩下的人是第二小分队,由雷刚担任队长,林峰担任副队长。"
林峰的脸马上就变了,这个分法难道是要把A队给拆散了不成??为了杜绝他们这个小队可能性的无法再战,所以就将风险分摊了??
林峰环顾四周,大家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当初他们也是由老游隼的队员带出来的,如今看来确实是理所当然。
但是,林峰是知道内情的,这样的内情让他忐忑不安,A队仿若完美咬合在一起的精密齿轮,拆了,还是A队吗?
谭国华接下来继续说道,"B队的性质和你们不一样,他们基本都是全攻击型队员,你们除了指导他们如何更正确的参与实战外,还需要对他们进行战地急救,设伏布雷,通讯网络架设的现场指导。"
"当然,不需要像带学生一样,视现场情况而定,对他们略微指点就够了,他们自己会消化掉。"
"这段时间你们也和B队的人在一起训练,吃住,应该对他们也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就队长挑人吧,雷刚你先来。"说完,谭国华指了指雷刚。
雷刚点头,在本子上把分过来的成员名字写了下来。
队长(突击手)雷刚。
副队长(通讯员)林峰。
爆破手(医护兵)果果。
狙击手简亮。
这是老的组合,一旦需要进行3~4人的小分队任务时,他们四个基本都会分在一起。
严格说起来,这样配置的小分队已经可以完成很多的任务,并不需要往里面添人,但是毕竟是有命令在身,他也只能将B队的人名过了一遍,点起了将。
辛富身手很棒,可以担任小队的第一突击手。
刘畅少,因为自己成为队长后,不能兼任突击手,所以被选为第二突击手。
曾彬瑞,火力支援组,以及观察员和第二狙击手。
将三个人名写下来,雷刚开始迟疑了。
心中还有个人选就是吉珠嘎玛,吉珠嘎玛算是个全能型的士兵,绝对可以担任第一突击手,同时又具备中距离狙击的能力,枪法神准,体能超棒,这名队员他很想要。
但是……林峰……和吉珠嘎玛分在一起……
雷刚握在手里的钢笔笔尖抵在纸面上停顿了很久,蓝色的墨汁在白色的纸面上晕出了一个圆点,却迟迟拿不定主意。
"珠子吧……"坐在身边的简亮轻声说了一句。
雷刚抬头看他。
简亮笑了笑,带着几分无奈的诡异神情。
雷刚暗地里叹了口气,扫了眼坐在对面的林峰,林峰的面色不太好,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竟然透漏出一分落寞。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这句话一下砸进了脑袋里。
而且,雷刚觉得应该相信他们,有时候爱情的1+1是大于二的。
况且,有林峰带着,珠子应该能够更快的成长起来,而珠子站在林峰身边,或许能够爆发出更多的能量。
雷刚手腕用力,笔触声唰唰,四个字落了下去,吉珠嘎玛。
写完,雷刚并没有第一时间递给谭国华,而是对侯晓龙交代了这四个人名,看看有没有什么起冲突的地方。
林峰听到雷刚嘴里说出吉珠嘎玛的名字时,终于回了神,目带疑惑的看了过去。
雷刚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这边,侯晓龙想了想,说道,"我们这个小分队一直都存在远程攻击不足的弱点,曾彬瑞和珠子间均我一个吧,你们那边带着简亮,还要三个狙击手的名额不合适。"
简亮急忙抢道,"曾彬瑞给你,B队的第一神射手,珠子我们这边要了,毕竟筒子也在你们那边,我们突击组略显薄弱,珠子可以适应战场的变化,随时改变位置。"
侯晓龙点头,算是同意了。
谭国华对他们的选择表示充分信任,直接就定了下来,然后话题一转,又开始讨论起了这次的印度任务。
珠子在这次任务里的表现确实有待加强,但是因为是第一次,谭国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选择了珠子的雷刚好好教导这小子。
简亮笑嘻嘻说,谁没有第一次呢?咱们不怕犯错,怕的就是永远都在那里跌倒的人,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果果一眼。
果果当即就鼓起了腮帮子,瞪了回去。
果果算是个奇葩,布的那些雷精密隐蔽,牵一而发,好几次负责断后的时候,那些追兵一炸就死好几个,他屁事没有,照样笑呵呵的过日子。
但是一旦让他开枪近距离杀人就开始发木,平日里练的那些东西都喂到了狗肚子里,10米的手枪点射都能打不到人,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差点就被对方给反杀了。
虽然之后好了一点,但是每次一旦杀了人,晚上就开始做恶梦,呜呜的哭,要两三天才能缓过劲来。
简直就是屡教不改,愁坏了兄弟们和谭国华,但是又不能把人给退回去,毕竟人果果的技术性强得有目共睹。
还好人总有习惯的时候,任务出的多了,果果的噩梦也渐渐少了,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在依靠麻木性强迫自己成长独立起来,不是件好事。
最后大家于心不忍的,大部分任务都让他处理战场,或者参与远程轰炸,这才真正的缓了过来。
最近果果的情况有所改善,杀戮果决了不少,可是兄弟们心疼啊,难得的一只小白兔就这么变灰了,就像是军营里最后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改建成了厕所一样,膈应人啊。
于是果果的任务安排里依旧只是布雷和收拾战场,只期盼着这只灰兔子别变黑了就好。
会议结束后,又是一个会,A队分出来的两个小分队领着自己选的B队成员的自我介绍会。
无聊呆板的将自己的特长和一些任务经验说出来。
吉珠嘎玛垂着头默默的听,总觉得自己要是表现的太兴奋,或者多看上林峰两眼都那么天理不容一样,尤其还有俩知道自己和林峰关系的人存在,别扭尴尬到死。
其实和林峰一个小队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非常好的事情,离得太近,又在战场那种危险的环境下,一时的真情流露,或者强制按捺下自己的情绪,终归是不稳定的,要是让俩人选,都不会选在一个队里。
当然,这也就是预想,真正合并到了一起之后,吉珠嘎玛才突然发现,这才是林峰,真正的林峰,冷静睿智,全力配合雷刚对小队进行整合,战前部署的时候雷刚指定大方向,林峰负责小细则,那种谨慎细密的思路简直让人有一种发指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两队整合后,就开始展开磨合性训练,让每个人不断加深自己的兵种岗位任务。
有一天闲余了下来,林峰又跑去和雷刚讨论这些日子磨合训练的缺失。
俩人说了一会儿,林峰突然问了一句,"你究竟打算让珠子在什么位子?远程狙击的精准射击也在训练,近战的突进强攻也在训练,这样继续游移下去,他会很困扰。"
"找你抱怨了?"雷刚低着头在写报告,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
林峰撇了撇嘴,"没,但是我看出来了。"
"当初就说了,可以让他在任何位置,哪里需要去哪里。"
"突击组出问题了你和我都可以补上,简亮那边却一直缺个观察员和第二狙击手,要不就让他去那里吧。"
雷刚'啪!'的一声将钢笔砸在了桌子上,仿佛洞穿一切般的看着林峰,"筒子连续受伤把你吓着了是不是?"
林峰顿时就没声了。
"你的立场本来就不允许带私人感情,况且珠子未必愿意到远程那个位置,他的能力就算担任第一突击手都没问题,你却让他担任观察员,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在雷刚几乎是逼视的目光下,林峰咬住了下唇,有些恼怒的开口,"所以说为什么选上他到我们队来?远了我没办法管,但是现在就在我手里,一句话的事情,我他妈提个建议还不行?"
"建议不通过。"雷刚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半点火星,"简亮那边完全可以把果子分给他,实在不行你上都可以,但是吉珠嘎玛一定会分进突击组去,这些日子的观察,这小子在耐心方面还是差了一点,不是很合适远程狙击的位置。"
"不是没第二狙击手吗?"林峰咬着牙反问。
"B队全是战斗型士兵,他们都具备中距离射击的能力,畅少可以和珠子对换。"
林峰听完,'唰!'的一声,直接站了起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双手支着桌面往雷刚那边压,危险的眯起了眼,"刚哥,你非得让我不好过是不是?"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雷刚和他对视,没有说话。
林峰继续说道,"单单是珠子位置的问题就让我焦躁了几天,你明明知道的,还非得让他进来这个组,一旦出现危险性大的任务,你让我亲口说出来,执行任务的突击手需要承担多大的风险,让我亲手送自己的爱人去冒险?"
"所以……"雷刚瞳孔的色泽彻底暗了下来,"在你心里,同样站在那个位置的兄弟就被比下去了吗?你情愿让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这不一样!"林峰咬紧了牙,"根本就不一样,在爱情维系的感情下,我一旦说出来,对于珠子来说,这相当于是一种背叛!"
"你小看他了。"雷刚笃定的开口,"也小看了你自己,如果一个任务只有30%的存活率,那么你就努力的把它提高到50%,70%,甚至是100%,你是小队的大脑,如何让整个团队如臂使指,是你的本职工作。"
"……"林峰沉默,又坐了回去,却不再说话,雷刚说的很对,敌情预设是他的工作,降低风险提高生存率也是他的工作。
雷刚说的他都懂,但是这简直就是神话,就算自己想得再深谋远虑,处心积虑,也不可能把一个任务的过程把握得那么好,况且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千里堤坝毁于蚁穴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次的讨论既然无果,以后这样的对话也不可能再有,无论是雷刚的坚决,还是珠子对自己兵种的确认和喜欢,自己都不可能再改变确定下来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林峰也对自己有些发寒,让幸富去担任第一突击手就没有多余的想法,一旦让珠子去担任就完全无法承担下来随之而来可能产生的任何负面情况,虽然他对雷刚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能够把握好爱情和友情的分寸,能够站在更客观的立场,但是,实际上自己是知道的,天平早就倾斜了。
从那次印度之行,珠子的第一次任务开始,从筒子不断的受伤倒在自己面前开始,自己就已经在后悔让珠子成为一名突击手了……
第一百零二章 新任务
"小峰……"
林峰刚刚从雷刚那里出来,心情正沉重的不得了的时候,珠子又甜腻腻的凑了过来。
"干吗?"林峰带着一脸轻松的笑转过了头,看着凑上来摇尾巴的大型犬,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语气柔到不能再柔,"又怎么了?"
"没什么~"珠子歪着头躲开头顶上的手,将下巴搁在了林峰的肩膀上,压着声说,"想你了呗。"
"不才下了训练吗?而且……"林峰看了眼从一个寝室穿到另外一个寝室的二毛,连目光都懒得递过来的神色匆匆,突然确认就算是在走廊上又有什么,反正这种亲密的举止在军队里太常见了。
"小峰……想你了……"珠子压着声,又腻歪了一句。
林峰顿时明白了珠子话里的意思,翻着白眼算了算,好像是有一周没解决过了,不过……"人全都回来了,你不能自己解决吗?"
珠子开始摇头,尖锐的下巴抵得肩膀深深作痛,"解决不出来……"语气极度的无奈和饥渴。
"……"林峰失笑,"早几年怎么过的?"
"想着你呗。"珠子咧开嘴,笑出了牙齿。
"那就行了呗。"
"怎么行了?和搂着真人是两个感觉好不好?"珠子不爽的站直了身,用哀怨的目光看林峰。
林峰抬高了手臂,抬起了下巴,"来,抱吧,抱完了就赶快回去。"
珠子抬手覆上他脑门,手腕用力,将林峰给推出去,磨牙,"又是这套。"
这德行!?
林峰鄙夷的递了个白眼,转身往寝室走。
珠子紧忙巴拉巴拉的跟了上来,压着声说,"申沉不在寝室里,和你一样,去找队长开会去了。"
"哦~~~"林峰拉了很长的一个音,意有所指。
"怎么样?"珠子快走了几步冲到了前头,倒退着询问。
"可以啊。"
"真的?"
"骗你的。"林峰开始笑。
珠子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显然被伤到了。
林峰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微微用力将人给板正了,搭着他的肩膀将人给勾到了自己身边,长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就找这么一傻子了呢?"
珠子瞬间鼓起了腮帮子,炸了毛,"我怎么了我?我怎么就傻了??不带这么埋汰人啊!?你这是人身攻击!!!"
林峰抬手掐住他的后脖子,晃了晃,"傻得都冒油了你!"
"……"珠子开始磨牙,下一秒,突然笑了起来,"反正都找到阿吉了,就算傻臭了也无所谓。"
林峰眨巴着眼,突然也挺赞同他这句话的,反正自家的再怎么埋汰也喜欢的不得了。
这就是恋爱的人啊~~~
俩人一路笑闹着回了寝室,一看,果然申沉没在,珠子故技重施,又想把人拉进厕所里,结果遭到了林峰的强烈反抗,斗得狠了,珠子差点一弯腰把人给扛进去。
林峰在发现他这个意图前,终于开口说了话,"别闹,真的,我跟你说个正经事,我们有机会,机会多的很!!"
"嗯!?"珠子挑眉。
林峰拍着他的手臂,边安抚边压着声解释,"申沉和二毛都是一个小队的,他们出任务的时候我们通常都会留下来,嗯哼!?明了!?"
"啊……"珠子张嘴啊了半天,嘴角的笑还没提到极致,马上就垮了下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这点耐心都没有。"林峰鄙夷的横了他一眼,"还想当狙击手呢?"
珠子哼哼了两声,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不想当狙击手,老子练这一身的肌肉出来又不是为了专门蹲坑的。"
林峰脸上的笑突然一僵,然后尴尬的笑了声,"就这么喜欢突击手的位置?"
珠子抠了抠后脑勺,蹙眉,"也不能说喜欢得不得,但是狙击手这种远程兵种更不适合我,而且这些年都在往这一块练,军事技能掌握了很多,所以突击手的位置更适合我发挥出来,当了这么多年兵,练了这么久,总是希望能够学以致用,能够有那么一个位置把自己的才华全部发挥出来。"
"那倒是。"林峰笑得言不由衷,但是到底没劝出一句来。
事实上,游隼的任务确实不多,他们又不像普通特种兵一样需要参加军演,各国的军事竞赛,从组建之初就是往实战方面走,尤其是有两个小队的情况下,任务更是减了一半。
没过两天是出了个任务,但是简单的不得了,又是边境打击毒贩,蹲点守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把人给击杀在国境线内,然后交给森林武警收拾现场后,就上了直升机往回飞。
简亮坐在机场里抱着枪一脸感慨,"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呐,就我手底下都倒下那么多人,这些人怎么就不带怕的?"
"利欲熏心。"畅少说。
简亮长叹一声,"成功一次,就可以逍遥数年,中国境内还有那么多毒品在流行,说明我们的情报部门还是差了一些力度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屡禁不止。"畅少耸肩,也是无奈。
雷刚和林峰坐在一旁默默的观察B队队员的情况,或许是中距离击杀的原因,大家表现的都很轻松,没有意料中情绪崩溃的情况发生。
这是个好事。
他们也为这次上面发下来的任务很满意,一步一步的来,总归是好的。
可是这世界就有那么一种东西偏偏叫人不好过,那就是突发情况。
只能说,计划是好的,却赶不上变化快。
回了队里,八人方才下飞机,就见到谭国华负手站在机场外的不远处。
林峰和雷刚几步快跑跑了过去,人都还没喊上一声,谭国华就正容招了招手,"跟我来。"转身走了出去。
看来发生了什么事,事情不小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雷刚转身对身后的队员比划了一下,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后,就又追了上去。
一路快走进了办公室,谭国华连屁股都没沾到椅子上就开口说道,"有特别任务交给你们。"
"我们A队?"林峰挑眉。
"不。"谭国华摇头,"是你们现在这个小队。"
雷刚默不作声的将帽子摘了下来,拖着凳子坐下,林峰也急忙跟上。
谭国华将一份资料丢给了他们,"边看边说。"
林峰和雷刚都被谭国华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惊出了头上的冷汗,这是第一次谭国华的脸上出现这么急迫的表情,当即就一心二用,边看资料边听谭国华简略介绍任务内情。
"昨天下午在你们离开后不久,就接到了军部通知,需要我们提供一队特种兵进行护卫工作,任务地点是在L国,所以晓龙他们马上就带队出发了。"
"嗯。"林峰点头,看的一目十行,很快就抓住了要点,"护卫以章世备为首的十一名军事器械科学人员。"
谭国华说,"章世备和他的学生主要研究方向都是无人隐形战斗机,这次L国打下了美国一架几乎是完整的无人战斗机,通过各方面证实,与我国三日前在西南边境侦察到的那一架战斗机有百分之80的可能性是同一架,里面到底有多少关于我国军事秘密的图片不好说,但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要销毁。"
"明白!"林峰和雷刚同时点头。
谭国华说,"错了,你们的任务不是摧毁,而是护卫,除了拿回我国可能的秘密资料外,最主要的是保护章世备少将在L国的研究工作可以顺利开展。所以游隼的队员将要分成两队,晓龙带领的一队以护卫的形式近身保护,而你们以佣兵的身份构成最外围的保护圈,一前一后进入L国。"
"是!"
"今早接到最新消息,护卫者携带的大型武器被L国拦了下来,所以你们将携带大型武器以与巴基斯坦联合军演为理由出发,然后秘密渗透进L国。"
"是!"
"还有,这次的资源分享俄国也有参与,到了地方会有情报部门给予你们接洽的暗号,小心点,别破坏了这次的联合行动。"
"是!"
"资料后面附带有你们将要携带的武器,回去整顿,两个小时后出发。"
"是!"
"还有……小心点,任务很艰巨。"谭国华的目光容易柔和了下来。
"嗯。"林峰和雷刚勾着嘴角点了下头,雷刚说,"保证完成任务。"
谭国华挥了挥手,"去吧。"
小队的队员刚刚卸下戎装,就用更快速的速度在楼下集合,雷刚将任务简单的说了一遍,以借口军演为由,实为运送武器和布置外围警戒线为实,却决口不提这次任务的背景。
半个小时后,两辆吉普车运来了满满一车的东西,雷刚开始分发各种军备物资。
接到手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全部都是国际通用款式的武器,手枪是美军制式的M9,也就是伯莱塔92F式9mm手枪,步枪是最容易通过黑市获取的AK47,包括手雷,榴弹发射器等等全部都是抹去了任何可能暴露中国军人的痕迹。
唯一幸运的只有简亮,他的狙击枪全部改装过,况且狙击手对枪械的要求太高,为了控制精准度,除非必要没人会动他的东西。
"这么严重?"畅少拿着武器瞪圆了眼,把手里的弹夹翻来覆去的看,抹去中国军人的痕迹就代表从出发那一刻起,国家就不再承认他们的存在,典型的死了都刻不上烈士碑。
雷刚翻腕看了一下手表,"还有43分钟,你们扯下自己的肩章和臂章,以及袖口的徽章,然后熟悉自己的武器。"
"是!"众人立正敬礼。
"林峰,跟我来。"
"嗯。"林峰跟上去的时候看了眼正低头摸枪的珠子,蹙紧了眉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上到这么危险的战场,明明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教会他的。
是和美国特种兵对着干啊……
他不怕死,也确认珠子不怕死,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怕死,只是……明明还不是一个默契度十足的团队,还在成长中却要提前面临这种危险。
林峰和雷刚一前一后走到远处,然后雷刚站定后蹙眉说道,"我们两个再把这个任务背景详细分析一遍。"
"好。"林峰点头。
雷刚开口道,"首先我们是以联合军演的理由进入巴基斯坦。"
"对,但是我们不会正常参加军演,做戏给各国探子看的应该是另外的部队。"
"下飞机后,就是一路渗透进入L国,坐标位置你确认过了吗?"
林峰点头,"L国的繁华区在西部,与巴基斯坦接临的东部区域都是荒芜的盆地和盐田,地形不够复杂反而有利于防守,选在东部区域设立军事基地进行秘密研究是必然的,通过巴基斯坦渗透到目的地应该很简单,而且我们的渗透路线很好的绕过了L国的边防军队,这一点不用担心,只是……"林峰顿了一下,蹙眉,"让我担心的是聚集在那里的反动组织,都是一些暴民,不按牌理出牌,尤其最近L国大肆报道打下了美军的无人隐形战斗机,这已经让美国和L国之间的'战争发条'又拧了几圈,那些反动组织一定会趁机大肆宣扬政府的无能,让L人民进入可能的战争海洋里。"
雷刚了然,"继续说。"
"让我想不到的是L国竟然会愿意与中俄三方进行技术分享,刚哥,你怎么认为?"
雷刚淡然道,"这是政治交涉问题,我们不用了解的太深,至少现在L国和我国以及俄国已经初步沟通好,三方资源共享。"
"不一样,"林峰摇头,"俄国一定会派军队过去,而且很大可能和我们一样都是特种兵,所以我们必须给他们一个定位,什么时候是友军,什么时候是敌人,嗯……这么说吧,三方资源共享必定存在不公平性,如果出现裂痕了,我们是不是要先发制人,获得主控权。"
雷刚点头,"这件事情我会和晓龙他们进行沟通。"
"嗯。"林峰拍了拍脑门,一脸的苦恼,"这次的任务简直就是一个乱摊子,鸡鸭鹅兔的全在里面,不到那一步,谁都不知道哪一方才是伪装后的大灰狼。"
"当然是我们。"雷刚笃定开口。
"不!"林峰摇头,虽然士气是必须要的,但是他必须要和雷刚这个队长说清楚,"我们和俄国是真正的口中餐,L国作为东道主他占有绝对的优势,其中也包括那些反对组织,而且还有一个危险人物的存在,就是美国。"
雷刚点头,虽然谭国华没有说,但是资料里写的很清楚,他们这次的任务假想敌就是美国特工和特种部队,因为美国摧毁那架飞机制止高科技军事机密泄露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林峰继续说道,"美国先在伊拉克战争中陷入了泥潭,国内民众的反对呼声很高,所以未必敢采用高空导弹的形式堂而皇之的去摧毁目标,因为这样完全会另外开启战争,美国绝对伤不起,所以利用特种兵或者特工伪装渗透进行破坏的可能性很高,只要别落下把柄,美国还有自己的立场。"
"我们都是特种兵,完全知道特种兵的机动能力和破坏能力,要在那么大的区域里拦截他们难度真的很高,一旦让他们进入射程范围,晓龙他们……"
"放心。"雷刚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会有另外安排的。"
林峰摇头,"这不是我们派多少人过去的问题,给我些时间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雷刚蹙眉,"马上就要出发。"
"没问题,只要我们还在巴基斯坦境内,都不晚,对了,给我和珠子一点单独空间。"
"诶!?"雷刚蹙眉。
林峰有些惭愧的笑,"那小子像只大型犬,搂着的时候我比较心安,或许能够想到办法。"
"……"雷刚这次沉默了很久,然后利落开口,"等下你带着珠子和我上一架飞机。"
"是!"林峰笑嘻嘻的敬礼。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背景交代的实在是有些复杂,但是如果事先不说,只想通过任务的过程去交代的话大家会看的更糊涂,所以这里先大概提出来,任务过程中再加深一下印象。
第一百零三章 L--路途上
飞机降落前,全员整装待发,即便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依旧神采奕奕,气势如虹。
雷刚站在队伍的前面说道,"等下,无法随身携带的军备物质全部搬运到1号机,吉珠嘎玛、林峰和我搭乘1号机,全程保持通话。"
"是!"
他们这次乘坐的是运输直升机,内部空间很大,推填了三箱物资后依旧可以装下四个人。
上了直升机后,林峰很安稳的坐在吉珠嘎玛的对面,直到飞了半个小时,林峰才取下了通讯器,看向雷刚。
雷刚蹙眉,略微有些尴尬的站起身,走到了物资箱的另外一面,席地而坐,连个发顶都露不出来。
林峰对正在疑惑的珠子打了个手势,让他把通讯器关了,然后便粘了上去,从身后将人给抱住了。
珠子傻傻的看着林峰的动作,不知道自己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很傻。
林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在耳廓边轻声喊道,"珠子……"声音软弱,却穿透了螺旋桨带动起的气流声,钻进了珠子的耳膜。
"嗯?"珠子只觉得头皮发麻,神经绷得格外的紧,目光不自觉的又扫向了物资箱后面的雷刚,腹诽道,这真他妈的是个什么情况?
林峰低头在他的衣服上闻了闻,用四川话笑道,"这衣服好像是新的也。"
"嗯……"珠子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只能附和着掐出了一个无意义的鼻音。
"我开会那会儿洗过澡了?味道很好闻。"
珠子又"嗯。"了一声,跟着用四川话回道,"没想到会有新任务,本来都打算睡了。"
"我都没洗成,这趟任务回来都不知道要攒好多甲甲,到时候帮我搓哦?"
"嗯,要得。"珠子点头,然后呲了呲牙,实在是别扭到了,直来直往的开口,"有啥子事情你就直接问。"
林峰醒了醒嗓子,用普通话问道,"你对俄国是什么想法?"
"俄罗斯!?"珠子瞪圆了眼看他,"你搞这么个情况就是为了问这个??"
"闲聊嘛~"林峰笑眯眯的说,把人给楼的更紧,还随着机箱的晃动慢悠悠的摇着,"说说,你怎么看俄国的?还有那些俄特和我们比较起来如何?"
"直说?"
"嗯,直说。"
珠子想了想,"俄国不好说,和我国的关系挺复杂的,而且政治问题太多,我很少去关注,至于俄罗斯的特种部队……我想现在差不多都世界大同了吧,人体的提升有个界限,再往上面涨很困难,说是特种兵身手间的较量不如说是装备的高科技较量,哪一边的后勤支援最给力,装备物资最强,最能够熟练运用,就最能够获得一定的优势。"
"那么美军呢?三角洲部队和海豹突击队?"
"没碰过,不好说,之前有看过不少国际军演和竞赛的资料,其实我国的特种兵表现的都很出色,大败美军特种部队经常有,但是咱们都知道,那些只是表现出来的一部分,就像咱们游隼这种秘密武器的存在,美军必定也是有的,既然没有正面交锋过,没有人知道谁强谁弱。"
"要是你的话,能赢吗?"
"必须的!?"珠子挑眉看他,"你怕啊?"
"不。"林峰摇头。
"那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在想怎么把一池子水给搅浑了。"林峰眯起了眼,里面闪过算计般的锐光。
吉珠嘎玛垂下眼,覆上林峰的手背,安抚的拍着,"遇到难题了?"
林峰勾着嘴角点头,"嗯。"
"那就继续说吧,还想问我什么?"
"你说,国与国的战争里,最强大的是什么?"
"军队?武器?导弹?"
林峰听一个,摇一下头,"都差了一点。"
珠子想了想,"还有就是人吧,那种凝聚成一条麻绳的精神。"
林峰点头,"有点那个意思了,所以在武力对抗无法平等的情况下,游击战就出来了。"
"特种兵的前身,侦察兵就是从游击战里衍生出来的,小组部队的渗透转移设伏,屡屡得到奇效。"
"我想起八年抗战了。"
"我也想起了,要是我生在那个年代,说不定能混个将军当当。"
"嗯……我信,不过现在也行。"
"差距大了,乱世出英雄,乱世出枭雄,和平年代,要走到那一步,你比我容易多了。"
"瞎说,我就算前面的路稍微好走点,还不是要靠自己努力,而且将军有那么好当吗?"
"起点比别人高终归是好的,这是你的优势。"
"怎么?我给你那么大压力?"
"这也不是压力,其实我还挺自豪的,咱俩能有一个爬到那位置就够了。"
"从游隼退了,我们一起出国吧……"
"?"吉珠嘎玛终于转过了身,困惑的眼里带着几分异彩。
"想什么呢?"林峰失笑,"让你和我一起去进修,知识多了防身,再说,档案袋里的学历还是挺重要的。"
吉珠嘎玛的眼瞬间暗了一点,"再说吧,走后勤这一块未必适合我。"
林峰反手握住珠子的手,十指相扣,将无名指移到唇边吻了一下,轻轻的,"是不是还认为我和你不会过一辈子?"
珠子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林峰用脸颊蹭了蹭他,"其实我挺担心你的。"
"为什么?"
"太年轻了,才24岁,又一直在军营里憋着,一旦把你给放出去,不得到处跑骚啊?"
珠子猛地一转头,瞪他,"你说什么呢你?你就大了?七老八十了?"
"你不知道想得多的人都老得快吗?你仔细瞅瞅我脑袋,说不定还能找到白头发。"林峰笑眯眯的说,手上用力,又把人给扳了回去,腿也压着他,力气用到十足,吉珠嘎玛挣了两下都没挣开,果断放弃了。
吉珠嘎玛放弃挣扎的瞬间,林峰的眼瞬间垂了下来,带着几分落寞。
一不小心,把实话都给说出来了。
说实在的,其实他很难想象珠子会和自己在一起一辈子,毕竟不是个天生的同性恋,军营里管制的严,兄弟间又是亲密无比,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思也是很正常的,林峰也听过一些传闻,军队里那些爱的要生要死的男人,一旦离开了部队,就很快的融入了社会,结婚生子,只当那时候就是一段荒唐的日子。
就像珠子对自己的猜疑一样,其实自己同样对珠子有着一份谨慎,太年轻了,这个年纪热血冲头什么都干得出来,但是想法也变得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自己要是把什么都给押下去,怕是到时候抽身都难。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确实是最难控制的,自从这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说,我会跟你一辈子的时候,自从自己当着雷刚的面搂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就知道,其实什么都没了,对这个人的感情早就浓到了极致,克制不了自己嘴的说出了那些试探的话。
而答案,真的很不理想。
"哎~~~"林峰长叹了一口气,在珠子的脖子上亲了一口,闭上了眼。
搂着个人的感觉,热乎乎的,软软的,就算是在盛夏搂得汗流浃背也不想分开,只觉得心里有丝安稳,又带着几分忐忑,害怕失去这种温度,只想牢牢的抱着,再也不松手。
"珠子……我和你说过,我爱你吗?"
吉珠嘎玛的瞳孔缩到了极致,机舱轻微的晃动着,耳畔是螺旋桨卷起的风声。
心跳在这一刻停止,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头晕目眩脚下发软。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螺旋桨的声音那么大,盖过一个人的声音太正常了,或者是听错了一个字,漏掉了一个字?
把你爱我吗,听成了我爱你吗?
把我抱着你,听成了我爱你?
……
喉咙开始颤抖,视线失去的焦距,用着比机舱晃动的频率更快的游移。
古怪的声音从喉咙里发了出来,只是无意义的单音节字母。
"亲爱的……在怀疑吗?"林峰的声音夹着热气,在耳畔响起,吉珠嘎玛几乎是瞬间整个人瞬间抖了起来。
珠子飞快的转过头,几乎是用质疑的目光瞪人,语气尖锐,"这次的任务我们是去送死的?"
"诶!?"林峰眨了眨眼。
"是不是情况很不乐观?我们的生存率很低?"
"诶!?"林峰蹙眉。
珠子抿紧了嘴唇,与林峰互瞪,然后飞快的在林峰的唇上落下一吻,"我也爱你,放心,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看着眼前认真到无敌的脸,林峰突然觉得在这个时候表白挺傻的,还不如边做爱的时候边说,说不定他还信一点。
于是林峰叹了口气,"想多了,我们这一组的危险度远低于另外一组,我只是比较为他们担心罢了。"
珠子吞了口口水,答非所问,"再说一遍,我就听清楚了。"
林峰反应很快,顿时就笑眯了眼,"任务回来我再和你说。"
"……"
林峰抬手捏住他下巴晃了晃,"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了,这时间地点也不太合适,再说下去可就不是好兆头了,像交代遗言似的。"
珠子抽了下嘴角,打掉了林峰的手,"那你告诉我,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林峰挑眉,"真金都没这么真!!"说完,林峰开始笑,突然发现这谈话歪的,怎么歪到这个地方来了?难怪说谈恋爱的人都会大脑萎缩。
珠子撇了撇嘴角,还是有些不甘,但是到底忍住了,只是反手又抱住林峰。
林峰任他抱着,很放松的靠在他怀里,听着耳畔的螺旋桨声,轻轻勾着嘴角闭上了眼。
两个人都在默默享受这种相互依存的感觉,会让心很平静,思路扩散无限的分叉,构筑成一张虚无的网,里面包含了这一生的东西,那些记忆和对未来的期盼,都有着对方的身影。
不知不觉,林峰小眯了一觉,再醒过来看了眼时间,不过才五分钟,却是进入深层睡眠的五分钟,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调整到了最好。
"睡着了?"身后传来珠子的声音。
"嗯。"林峰点头,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珠子了然的松开了手,林峰转身轻轻搂了他一下,点了下头,珠子便坐回到了对面。
"刚哥。"林峰大声喊道。
雷刚从物资箱那边冒出了头,看了一眼情况,这才走了进来,一手撑着机舱顶,俯下身看林峰,"怎么说?"
林峰耸肩摇头,却一脸的轻松,"没问题的,有些眉目了,我现在在考虑比较麻烦的事情,如果按照最初的路线走,我们这三箱东西不好运呐,死沉死沉的。"
"从巴基斯坦搞两辆车,尽量接近边境吧。"雷刚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很快做了回答。
林峰点了下头,这算是目前唯一能用的办法,"这次的任务太急,很多地方的准备工作都没做足,兄弟们都是正规军人出生,伪装成佣兵那种肆意妄为的角色露馅的可能性太大了,我们甚至连个名号都没有。"
雷刚想了一下,"就锋刚吧。"
林峰挑眉,"你这也太不负责了。"
"挺好啊。"吉珠嘎玛插了句嘴。
林峰琢磨了一下也就点头了,名字确实是小事,虽然是想起个霸道点的名字的,但是特殊情况也别再计较了,"那么我们现在开始进行突击训练吧?"说着,林峰把通讯器带在了头上,"刚哥,你来?"
雷刚点头,坐了下去,打开了对话功能。
总的来说,现代佣兵的特点就是自由两个字,所谓的自由并不是他们可以任意脱离某个团队,而是思想上的一种解放,他们是在过自己的人生,付出自己的身体和大脑去获得金钱的回报。
大部分出色的佣兵都是从部队退下来的士兵,不满意政府对他的安置,铤而走险利用军队学来的知识为一些非法组织效力,持续游走在血与火的战场上。
但是,就是因为首先背叛了自己的信仰,所以那些佣兵们堕落的也很快,会很快的忘记军队给予他们的一切,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就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格外的狠。
事实上,大部分的国家政府也很喜欢雇佣这一批亡命之徒,在某些无法顾全的战场,或许一些不方便国家驻军出面的场合,只要开出合适的价钱就能够得到一群人的效命。
在伊拉克战争之初,美国雇佣兵公司就集合了全世界的大部分佣兵送了过去,价钱以知名度和能力为准,平均雇员的人均日工资为1000美元左右。
据调查,佣兵在执行任务期间,佣兵的那些头甚至会为他的队员们提供大麻、色情交易等等服务,但是不得不说,人类的劣行根子是喜欢这些东西的,游散粗俗的另外一个极端表现就是勇猛无匹,肆意狂妄,只要机枪在手利益足够,敢独自单挑一个恐怖组织的据点,而成功的几率也诡异的很高。
当然,佣兵也有自己心里的一杆称,绝不会去挑衅一个国家的威信,和军事驻地,毕竟那是十死无生。
雷刚并没有细说关于金钱方面的背景,只是不断要求他们可以再粗坯嚣张一些,甚至同意他们在机舱内抽烟,进行角色拿捏。
林峰听到耳机里不断传来大家的讨论声,简亮的声音是最多的,而教训的人基本都是果果,无外乎你能不能再放开一些?你敢不敢用挑衅的目光看我?等等。
林峰有扶额的冲动,怎么想都想不出果果做出那么老成世故的表情,只能醒了醒喉咙说道,"小亮,别逼果果了,佣兵不一定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斯文的、淡漠的、可爱的很多,就饶了他吧。"说完,林峰顿了一下,"果果,只给你一个任务,没事就赖在小亮身边,最好是亲密无间的那种。"
话音未落,频道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哄声大笑,然后林峰接收到了雷刚和珠子四道利剑般的目光,接着畅少就叫了起来,"快快,果子搂回去啊!!"
林峰很囧,囧到了极致,这些男人不他妈的搞点基情四射的东西就不消停是吧?
醒了醒嗓子,林峰很无奈的开口,"果果,听好你的背景,小亮是你哥,带着你入行的,你的能力在锋刚佣兵团是最弱的,是你哥在一直扶着你,所以你很崇拜和依赖你哥,别的队员偶尔会对你表示歧视,小看你,所以偶尔受了委屈你就离开驻地,实际是对四周的区域进行侦察,明白吗?你的任务很重。"
"嗯!明白!"果果认真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峰的声音也软了下来,"果果,可能之后兄弟们会说些不好听的话,别往心里去啊?"
"嗯~不会。"果果轻轻应了一声。
林峰听着有一种想摸头的冲动,想着日后这小子被自己拐弯抹角说得红了眼眶,转身开跑的画面就心疼死了。
雷刚勾着嘴角,轻笑了一声,大手扣上林峰的后脑勺,晃了晃,"这个安排很好。"
吉珠嘎玛翘着二郎腿抬着头想了想,"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太少了?"
"小亮会以找果子的名义出去的。"林峰说。
话筒里传来简亮的声音,"找弟弟,没问题,勘察地形我的本命,嗯,倒是有件事我得问问,称呼是用外号还是什么?"
游隼A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外号,都是以禽类命名的,但是这种指向性太强了,林峰当即否决,"不,称呼最后一个字就行了,大家尽量用英语交谈。"
结果众人又是一番哀嚎。
特种兵必须熟练掌握国际通用语,英语,同时还要具备法语、俄罗斯语、德语等军事强国的基本沟通能力,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母语,大家都训练的差强人意,比起说英语,他们情愿当哑巴。
第一百零四章 L--章四少
从游隼基地飞往巴基斯坦,直到巴基斯坦的首都伊斯兰堡降落,然后等待半个小时,改乘一架小型客运机飞往巴基斯坦的最西面,降落在距离边境线最近的城市里,最后再次转乘直升机进入巴基斯坦某边境驻军基地。
整个过程巴基斯坦的官员极度配合,林峰他们也一路客气非常,充分表现出了中巴友好的气氛。
到了驻军基地后,基地的最高官员接待了他们,吃了一顿安稳的晚饭,雷刚就约束队员不要离开居住区域,安稳睡觉,第二天一早出发。
然后和林峰两个人又商量了一遍这次的任务细节、战略部署,这才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雷刚向巴军借了两辆没有军牌的车,和一名非常熟悉地形的士兵,出发前往L国。
雷刚和林峰分别坐在了两辆车的副驾上,雷刚那边是畅少在开车,林峰这边是珠子在开车,而为他们领路的士兵坐在雷刚那辆车的后座。
因为有外人,林峰和雷刚不方便继续讨论,于是林峰看了眼时间,正好7点,就打开了微型电脑下载最新的数据包,这些都是通过卫星传送来的单向数据,一份资料对一台电脑,如果不知道解压的方式,电脑会瞬间瘫痪。
而那复杂的开启方式就连林峰都咋舌,太他妈无敌了,每次开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就怕手一抖按错了什么,虽然电脑有急救方案,但是当日的消息就没了,在这种特殊时刻,林峰是一个字都不敢落下。
果然,打开数据包,里面有目前前方最新的消息,以及数张研究基地50公里内的地形图,一些特殊的区域还用红笔特别圈了下来。
至于侯晓龙那边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章世备少将等研究人员在昨天夜里已经正式进入了研究室,经过侯晓龙他们的试探,证实出俄罗斯方面以保镖身份进入的确实是特种兵,至于是哪个部队还不清楚,双方气氛还算融洽,各司其责,经过一晚上的部署,初步的防线已经构成,而L国军方也在外围构建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林峰想了想,这算是个好消息,也不算是,毕竟自己这边带了那么多东西进去,很难做到悄无声息,不过L方的重视也很好的保障了他们这次护卫目标的安全性。
一路翻阅下来,林峰的视线一定,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珠子转头问他。
"这次遇见个流氓。"
"什么?"
"没什么。"林峰笑呵呵的摆手,"以后你就知道了。"
巴基斯坦和L国的边境线有93公里长,最初路途地势平坦开阔,很是荒芜,高原海拔约1300米,在习惯穿梭于西藏的游隼们而言,伊朗高原这样的海拔确实仿若无物。
93公里的边境线是巴基斯坦和L国的缓冲地带,同时也因为地壳变动,地势变化极大,前一刻还是平坦的开阔地,下一刻可能就是高峰山林,巍峨的大山让两国都有一个很好的屏障。
前方的车开上山路,林峰单手架在门框上若有所思,美国特种兵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并不是因为惧怕他们,而是美国的高科技产品确实是我国暂时无法比肩的,如果不慎让那些美国兵进入攻击区域,只需要数枚便携式导弹就可以解决,而他真的不是很有信心L方能够拦截下来,甚至包括自己这边这次携带的物资里,反导弹侦测雷达都未必能够察觉。
只要数秒钟的时间,这次的任务不单失败,更甚者,可能连兄弟们都回不来。
林峰只觉得肩膀上的压力沉甸甸的,几乎难以呼吸。
汽车一路盘山而上,开到了山顶,再转向下坡,前车的刹车灯亮了起来,然后猛地停住。
几乎是瞬间,林峰和珠子都将手移到了裤腰上的手枪。
林峰看到前面的路被堵死了,一辆车横在路中间,从这里的位置可以看到车上没人。
"全员警戒。"雷刚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过来。
这是瞬间反应,珠子和幸富瞬间打开车门,往路边的树林里冲,隐蔽了起来。
剩余的人也开始分散,预防手雷等高爆武器照成大面积伤亡,稳而不乱,移动的同时掌握了所有的方向。
负责指路的巴基斯坦士兵也掏出了枪,但是刚刚离开车里,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雷刚瞬间转身,将枪口对准了一个方向,树林深处。
果果蹲在地上查看那名士兵的伤口,尖锐的小针扎在脖子上,针体四周的皮肤有轻微的红肿,"是麻醉针。"果果说。
下一秒,林子里就传出了男人的声音,"嗨,嗨,自己人哦,可别手抖开枪了。"声音有些清亮,语气略显轻佻。
林峰想了想,吼出了一句话,"曲径通幽处。"
男人懒洋洋的回道,"禅房花木深。"
妈的,流氓!林峰暗骂了一句,再说,"花径不曾缘客扫。"
"蓬门今始为君开~~"男人的尾音千回百转,轻佻到了极致,然后从丛林深处的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所有人凝目看去。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迷彩服,短袖上衣,衣扣没有系上,露出里面紧身的白色背心,可以看出胸部的肌肉练得很合适,恰到好处的绷紧背心,胸口挂着一个银白色的项链,吊坠上的古铜色子弹随着走动轻微摇晃,树叶间隙透出的光线落在上面露出慑人的光亮,再往上面看,脸上带着一个墨镜,遮挡住了眼睛,露出的部分只觉得嘴唇很薄。
"自己人。"林峰说了一句,放下了枪。
雷刚迎了上去,走到男人的面前说道,"为什么把人给整晕了?"
男人的眉毛一挑,笑了,"你不知道情报部门的人都是蟑螂吗?无孔不入,却人人喊打,我这条命可金贵着呢。"
雷刚不再说话,将枪收起来,转身要走。
"嗨!帅哥!"男人两个跨步挡在了雷刚的面前,"怎么称呼?"
"刚。"雷刚简短开口,"小队队长。"
"哦哦哦~~"男人用押对宝了的表情点头,然后抬手一挥,"哥儿几个叫我四少就好。"
没人理会他,转身各做各的,只有林峰走了过去。
"就你一个人?"林峰蹙眉问道。
"不止,这么大单的生意我怎么敢自己过来?"四少说完,扭头环顾四周,"光头,老鼠,出来吧。"
话音一落,从路边一棵大树上就跳下来一个人,竟然能够做到悄无声息,近在咫尺都没人发现,那人也是个男人,身穿黑衣,身材纤细矮小墨止水购买,脸看着很年轻,加上一副没发育完全的身体,就像是13~4岁的男孩,不过那双眼却少了那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清亮,黑沉沉的感觉。
'老鼠'开口说道,"有个兵往光头那边摸过去了。"
四少哦了一声,又是习惯性的拉长了尾音,让人听着有给他一拳的冲动。
林峰在话筒上叩了一下,"自己人。"然后回头看了一眼,疑惑开口,"珠子?"
"妈的!就来!"耳机里传来珠子的声音,呼吸急促,话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林峰的睫毛抖了抖,看向四少便不再说话了。
四少抱着膀子挑衅般的笑,视线飘啊飘的,又飘到了雷刚那边。
众人回到车上待命,只有雷刚和林峰还站在外面,就这么沉默的等了三分钟左右,右侧的树林传来了声响。
珠子拍着胸口的灰走了出来,步履稳健,锐利的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杀气,就像是一头从丛林深处走出的黑豹,状似惬意悠闲,实则谨慎隐忍。
紧接着他的身后走出了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高壮男人,个头比珠子高了一个头,算起来接近两米,手臂上的纠结隆起,极度的强壮,国字脸,光头,长相高鼻深目,眉目还算柔和,就是合着这一身的肌肉给人一种震慑的感觉,壮的像只熊。
光头呲牙揉着自己的脖子,怒瞪珠子的背影,那双浅棕色的眼球仿佛要鼓出来一般。
不言而喻,珠子绝对胜出一筹。
珠子走到面前,嚣张的拨了拨脑门上的发丝,勾起了嘴角。
小样的,等着领赏呢吧?
林峰挑眉,给他递了个眼色,让他先到一边去。
珠子抿嘴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四少不知道是看不出来,还是城府很深,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依旧笑着开口,"我的人到齐了。"
"我们也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林峰问道。
"带你们进去呗。"说着,四少伸了个懒腰,"等一早上了,够慢的。"
"怎么走?"林峰挑眉。
"你是队长?队长不是那位吗?"四少懒洋洋的看向雷刚,"怎么不说话?"
"我是副队长,疯子,这一块我负责。"
"哦~~"四少了然点头,抬手勾上了林峰的肩膀,"那么咱们慢说?"
林峰眉头微蹙,很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而且这男人有腋臭,真是……林峰真的不知道找什么话来形容,就琢磨着军部怎么派这么一个奇葩过来恶心人?
四少嘿嘿的笑着,还在自己腋下扇了扇,"怎么样?男人味!"
见人三分笑是林峰的强项,嘴皮子从没说过输了谁去,当即就说,"男人味就等着勾女人吧,要是对我有兴趣,下次麻烦喷香水。"
"那怎么行?"四少夸张的一脸惊恐,"老子又不是娘们!"
林峰笑,"无妨,个人喜欢就行。"
四少也笑,"回头我送你一箱啊。"
林峰继续笑,"正好过节拿来送人。"
四少也跟着笑,"那多不好?我这野人可送不了什么好东西,要是给伯母的,我给你订个高级货。"
"听说高级香水遮味特牛,记得定双份。"
"那倒不用,车里一箱子古龙,我没兴趣,洒香水是女人的工作,咱们这种人最适合的就是清水加肥皂。"说完,四少低头在林峰的脖子上深深的嗅了一鼻子,"你现在就缺那玩意儿。"
林峰挑眉,"男人味嘛。"又绕了回来。
"那是那是!"四少哈哈的笑。
林峰承认,这斗嘴皮子是第一次输了人,比流氓比不过他啊。
于是,林峰转了话题,"我们怎么进去?"
四少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还扭身对'老鼠'挥了挥手,听林峰突然说道了正事上,于是也只能掐了笑,正色道,"全程听我的,安全带你们进去。"
林峰挑眉,"什么身份?"
"雇佣兵啊,我可是你们的雇主!"
林峰微蹙眉头,沉默半秒,确实,有佣兵就会有雇主,只是……"这么多武器你能带进去??"
四少得瑟一笑,"就这些武器??就算你们带着导弹我都能给搞进去!"
"你是干吗的?"林峰这次真的正色了。
四少收回搭着林峰肩膀的手,取下了带着的墨镜看向他,锐利的双眼亮彩炫目,薄薄的嘴唇轻佻的勾起了一边,一脸的坏笑,"中、美、英、法榜上有名的通缉犯,东南亚的头号军火贩子,章四少。"
………………
沉默。
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语气和表情,黑道军火大亨的身份,国安局特派情报员的背景……
章四少。
林峰坐在车里,蹙紧了眉头。
如今他们已经全部换了车,是四少开来的三辆悍马军车,四四方方,马力十足。
至于那个可怜的巴基斯坦士兵被他们留在了路上,还需要昏睡半个小时才能够发现友军的士兵全部消失了。
至于回去后怎么和上级交代,巴方的军部又怎么和国内沟通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事情了。
反正人和车都是安全无损。
看着车外景色的变化,林峰扭头又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章四少,若有所思。
情报员的身份都是复杂的,可能是双层身份,甚至四到五个都有可能,他们为了适应任何任务,伪装信手拈来,同时分饰不同的角色,是最佳的演员。
演员演不好可以重来,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第二次机会,深入敌营打探情报,甚至比他们这些特种兵过的日子还要惊险。
但是,林峰真的想不到,章四少竟然是他们的人。
在他们发放的通缉名单上有这么一个人,寥寥数字的介绍,章四少,走私军火,活动区域遍及全世界,尤其以东南亚为主,与各国黑道、恐怖组织、反动组织都有利益挂钩,悬赏三千万美金。
所谓的王牌只有藏着才是最安全的,这么一个倾注国安局打造出来狠角色,竟然会在这次的任务露面。
可想而知,国内对无人隐形战斗机的高科技技术势在必得的决心,以及这个任务的危险性,已经需要动用到特种部队的王牌部队和国安局的王牌间谍了。
王和王的联手。
不知为何,林峰突然忐忑了起来,这次的任务难度真的已经超乎想象。
第一百零五章 L--布局
沉思的时候,四少甩了一支烟过来,林峰拿着烟杆看了一圈,外面包裹了一层白色的外皮,上面的商标是英文,Romeo NO1。
林峰挑眉,将外面的包装纸撕开,露出了黄褐色的雪茄烟,在手里把玩了一下,下一秒,一个钢制的打火机就丢到了腿上,林峰拿起火机看了他一眼,就转着圈的烧起了雪茄的外皮。
"哟~会抽呢?"四少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我差点以为这根烟得哭了。"
林峰烤着烟的空隙睨了他一眼,"罗密欧一号,人民币700一包,十只装,网购打折价400左右,但是真品每条是9900元。"说完,林峰将雪茄放在鼻下闻了闻,"中等浓郁,适合美餐一顿后享用。"将一头剪掉,林峰点燃了烟,吸了一口,瞬间面色通红,咳嗽了出来,在对方兴味的目光中开口,"不过,我确实不会抽,一万元一条的烟,我舍不得。"
四少浅笑着,知道林峰意有所指他乱用国家的钱,也不搭话,"要是不会抽就丢了,后备箱的东西够我买上万条,不用替我省着。"
话音一落,林峰指头一弹,当真把烟给丢到了车窗外面。
四少抬手圈住自己的耳朵,眯着眼做出了侧耳倾听的动作,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它真的在哭。"
"耳力挺好啊……"说着,林峰拍了拍前座,"身上带烟没?给我们雇主发一根,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做草根阶层的享受。"
珠子从衣包里掏出了一包紫云烟,递到了林峰手里。
"诺,10圆一包,批发价9圆,我们就抽的起这个,试试?"说着,林峰给四少递出去了一根。
四少捏着烟杆来回看了看,眼中的笑浓郁了起来,"中国云南烟?西南三省的兵吧?猎鹰的?"
林峰的笑马上收了,竟然连这个小细节忘记了,果然比不过人专业的。
"带着吧,无所谓。"四少将烟点着,就着喷吐的烟雾看了过来,"你们这帮人一看就是军队里出来的,而且绝对是佣兵界的菜鸟,一开始就带着那么好的烟也过了。"
林峰为自己点了一根,问道,"你的身份雇我们合适吗?"
"我雇佣谁还要别人指手画脚?"四少蹙眉,又带上了不可一世的嚣张表情,"只要我愿意,就算带着一帮女人做买卖都行。"
林峰想了想,不再说话,他们走得算是白道,黑道上的东西确实不了解,随便搭话反而漏了怯。
一路沉默了很久,半个小时后,开车的光头转身说了一句,"快到了。"
林峰急忙用通讯器通知后车的兄弟。
雷刚的声音传过来,"情况怎么样?有把握吗?"
林峰抬眼看了四少一眼,"应该没问题,大家尽量放松下来。"
雷刚沉默了两秒,驳回了林峰的命令,"不要放松,保持警戒,我们是佣兵界的新人,正在押送一批价值近亿的军火,把你们的武器都掏出来握在手里。"
"是!"林峰应了一声,和前座的珠子同时将手枪握在手里,打开保险,神情瞬间谨慎。
四少看着俩人的动作也不说话,只是薄薄的嘴唇勾起了一边,露出了意味难懂的笑。
距离L国边卡七公里位置的时候,车轮就已经滚上了水泥路面,道路两边偶尔有大车开过,但是确实很冷清。
约三公里处,路面上开始有巡逻站岗的士兵,林峰看着那些全副武装的L国士兵,虽然久经战场,但是这种送羊入虎口的行为确实是第一次,整个人都不觉间绷紧到了极致。
"放松。"四少说了一句,拍了拍前座的靠椅,"等下在看得见边卡的地方停车。"
"好。"光头点头。
四少从裤包里掏出了电话,很快接通,用英语交谈了起来。
话题的声音比较大,林峰听的清清楚楚和他对话的是个男人,声音略显苍老,预计有4~50岁的样子。
对话很简单,双方甚至没有互报名字,四少只是说自己又来了,那边就问他在哪里,然后四少报出自己的方位,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这边前脚刚刚停在路边,那边关卡深处就匆匆走出了一名军官,站在了直通道的路边。
国境线的边卡通常有两条路,一条是进入停车场接受检查的,一边是拥有特权可以直接通过的。
车还没停稳,光头就一脚油门踩了过去,悍马车的发动机呼啸着,快速冲出,然后狠狠的一脚踩在了军官的面前。
这名伊斯兰军官弯下腰看了一眼,视线在四少的脸上停留了半秒,然后又落在林峰抓在手中的枪半秒,然后便直起了身子,对身边的士兵说了两句,士兵转身跑了出去,很快关卡线便收了进去。
发动机再次被点燃,四少探出窗口挥了挥手。
看着身后的两辆车安全过关,车窗外的景色快速后退,林峰暗地里赞叹了一声,这也太简单了。
"简单?"四少准确的抓住了林峰的想法,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呢吧?这个边卡所有的高层官员都被东部的反动组织收买了,在这里,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你在和那些人做交易?"林峰问道。
"我发的就是战争财,哪里有战乱哪里就有我,很奇怪?"
"不。"林峰摇头,若有所思,"你的任务指令是什么?"
林峰这话问的突然,四少愣了一下才回答,"协助你们入境。"
林峰说,"是协助我们入境?还是协助我们?"
"有差别吗?"
"当然,有事情要你帮忙。"
"先说来听听。"四少笑了,也不说同意或者拒绝。
林峰开门见山的说,"最近可能有股美军的特种部队要进来,地域这么大,我们这些人再折腾也有限,你如果能够发动当地组织协助我们,这个难题应该很好解决。"
"你让那些亡命之徒和美军对着干??你不知道他们发动反动的原因就是反对政府开战吗?"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不是吗?美军堂而皇之的派部队进来袭击,我不认为鸽派友好到连自家的后门进来一只狗都扫榻恭候。"
四少了然一笑,"你打的主意我明白,是想让这滩水更乱对不对?不过那些鸽子们未必愿意让战火升级。"
"针扎不到肉上他们不会疼,况且在全世界都盯着这次事件看的当下,美国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肆意挑衅,既然他们来阴的,鸽子们就更不用怕。"
"你怎么就确认美国不敢来硬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天,美国那边态度一直不算强硬,想必还是想要通过舆论压力逼迫L国将东西交出来,但是现在研究已经展开,就算L方答应将东西交出来,只要稍微拖上一周,他们再拿回东西也没什么意义,既然还不想撕破脸,那么只有在近期将东西给毁掉是最合适的。"
林峰说的时候,四少一直摸着下巴深思,眉头难得蹙得很紧,许久才开口,"我一直在想为什么L方的反动组织会在两天前联系我购买大量武器。"
"难道!?"林峰恍然大悟,面色猛的一变。
"是的,我预计他们是想提前制止L政府对那架飞机的研究,直接从根源上斩断美\L交战的导火线。"
林峰瞪圆了眼,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响,手掌盖在了头顶上,掐住了发根,五官皱在了一起,这……到底是要乱到什么地步啊??
四少沉默了很久,直到感觉林峰已经消化掉这个消息后,方才继续说道,"中、俄、L政府一派,美、L反动组织一派,比率上看来,这次任务成功的面要大一些。"
"不行!"林峰断然开口,"美军和反动组织不能站在一条线上,美军一旦有他们协助进入打击范围内,这个任务必定失败,而且基地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一直在前面听着的珠子终于忍不住转过了身,一脸的紧张。
事实上珠子对这次的任务内情了解的并不深,这次出发以来,第一次发现这次的任务危险性和复杂性几乎达到了他想象之外。
竟然有五方的势力参与到这次的行动里,而这些还是明面上的,私底下到底还有多少国家抱着浑水摸鱼的打算??
珠子想起,林峰会突然对自己表白,应该也是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这次四少沉默了更久,然后开口,"没有那么危险,飞机可能会被转移到地下,导弹等高杀伤武器应该不会阻断研究。"
"转移到地下?你确定?"林峰蹙眉,"情报局为什么掐下这段信息?"
"你们的工作只是护卫科学家和负责警戒美军特种部队的渗透,这份资料对你们的任务没有意义。"
林峰蹙眉,"为我们能够完美的完成任务并安全的撤离战场提供最全面的资料,还是说,是我错误的理解了情报局的工作性质?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四少将烟抽嘴唇里抽出,吐了一口白烟,眸子清亮逼人,"距离这个研究基地约30公里处还有一个秘密基地,但是保密度极高,很显然L方还不想暴露在中俄两国的眼皮子里,如果能够让他们转移到那里,就很安全了,但是说明白点,这个消息的可靠度并不高,哥们儿,不是我不说,是实在没把握啊。"
林峰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顿时就明白了四少的意思。
只有那个秘密基地是唯一的活路。
当下林峰就笑了起来。
四少抬手勾上他的肩膀拍了拍,"我喜欢和聪明人交谈,路我给指出来了,但是怎么布置就是你们的问题。"
林峰将拇指竖了起来,笑道,"没问题,交给我,只有还有一个棋子能动,这盘棋就未必输。"
"那我就期待了?"
"慢慢看戏。"说完这句,林峰就收回了手,暗自盘算了起来,想着想着便勾起了嘴角,脑海里浓密的雾气薄得不能再薄,只要再跨出几步,整盘棋就了然于胸。
半个小时后,三辆车兵分两路,向不同的方向开了出去,驶向西北方的那辆车上单独坐着雷刚和四少,开往东北方的两辆车挤满了人,7名队员加四少的两名助手。
又过了20来分钟,两辆车开到了一处僻静的林地后开始进行伪装,米黄色的悍马外壳变成了迷彩色,接着珠子和林峰上了一辆车,疾驰而去,剩余的人全部在林地里就地隐蔽。
行动时间是在四个小时后,也就是暮色降临的晚餐时间。
林峰全程都很安稳,坐在副驾的位置再次梳理了一下布局,目前看来大家都是很安全的,包括自己和珠子这边。
他们需要做的只是尽量的远离军事基地中心,抵达没有卫星信号屏蔽的区域,林峰就可以通过微型电脑,将新的计划传递出去,相信晓龙那边会很快收到消息。
林峰低着头,一路将暗语密码敲打在了一份简单的日常汇报里,破译下来只有5个字,'21离建筑'。
或许因为这次秘密研究的原因,L方对卫星信号屏蔽到了极致,他们所经过的将近100公里内的信号塔全部开启了信号屏蔽功能。
林峰和珠子的脸上渐渐都有些焦急了起来,三个小时内必须赶回去,而他们用120码的时速已经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迟迟无法接收到信号。
"有信号!"林峰瞪着显示屏的眼几乎要鼓出来,在看到信号网络的瞬间便惊呼了出来。
珠子还来不及露出笑表示喜悦。
林峰转口又蔫耷耷的说,"是无线互联网……"说完,咬了咬牙,"继续开,20分钟内再接收不到卫星讯号,我就尝试用互联网发送。"
珠子点了下头,脚下一轰油门,悍马再次提速。
两个人都知道,用互联网传递秘密消息是最不安全的,各国电子科技部门都会在互联网上拦截各种不正常数据尝试加以破译,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秘密情报都不会采取互联网传送的方式。
但是,毕竟不是绝对的,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卫星讯号被大面积屏蔽,屏蔽公里数不明,任务又过于急迫,最后就算是铤而走险,也要试上一试。
珠子一路飙车,再加上接近边境的区域车辆较少,路面却很是平坦,油门踩到底就没再松开过,终于将这辆看起来厚实,却死沉死沉的悍马时速飚到了140码。
开车的人没有感觉,坐车的人却心惊胆战,看着珠子帅气的一甩方向盘超车,远处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却不退反进,将方向盘又甩出了几分,将被超的越野路虎挤到了公路外面,在与大卡车对撞的前三秒,终于进入的安全路线,林峰抓着车窗上的把手,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那辆越野路虎的司机探出半身比了一个中指。
林峰长吐了一口气,"悠着点,咱们这车看着铁皮子厚,不过也还是铁皮一层,和卡车对撞十死无生。"
珠子斜睨他,带着点儿鄙视的神色。
林峰撇了撇嘴角,低头继续专注查找网络。
越五分钟后。
林峰惊喜叫道,"找到了!"
将数据安全发送出去后,林峰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不少,左右看了一眼,暂时没车,于是倾身在珠子的脸上香了一口,吧唧吧唧嘴,笑道,"带着老婆上战场真好。"
珠子勾着嘴角笑,"是啊,战场上还能得到老婆香吻一个。"然后指了指自己嘴唇说道,"这再来个。"
林峰的视线他在唇上扫了一圈,"我喜欢柔软水嫩的,你这都开口了,有什么好亲的?吻一嘴血。"
珠子松开了一些油门,转手扣住他的下巴,坏笑,"借你口水帮我润润。"说着,手臂用力,就把人给拉了过来,直接一个热情如火的深吻。
林峰连'你在开车'这四个字都没吐完,就被宛若狂风暴雨的亲吻吞噬,唇舌交缠,火辣激情。
久久方才分开。
林峰舔了舔润了对方津液的嘴唇,果然尝到了铁锈般的血味,"我该感谢这条路没什么弯路吗?一心二用的功夫见长啊?"
"向林峰同志学习!"珠子正色道,一转头就看到林峰在舔自己的嘴唇,粉色的舌头探出一个小尖,游移在染了亮泽的唇上,却屡屡舔不走唇角染上的血,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在梳理毛发的猫,太他妈撩人了。
珠子的瞳孔色泽变暗,又扣住林峰的后脑,哑声说,"我帮你。"这次彻底松开了油门,探出嘴唇的舌尖情色十足的舔抵着林峰的唇角,一遍又一遍,从嘴唇的一边舔到另外一边,然后深深探入,倾注全力的吸吮。
林峰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种缓慢侵入的感觉,焦急的,却又想慢慢品味,感官全部集中到了嘴唇接触的地方,而产生的热量却集中冲到了身下,肿胀难忍。
拥抱、抚摸、接吻,情欲不断被挑起伸至最高,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炙热的,却还在不断的酝酿,期待最后爆发的一刻。
忍耐已经完全的变成了痛苦。
就在思想往危险的方向转移的前一刻,双双果断的停止了即将差枪走火的行为。
大口喘息着,无奈的看着对方密布欲望的眼,然后从那双眼里看到同样失控的自己……
两个人双双无奈一笑。
"说起来,确实有很久了,半个月了。"林峰喘着气开口。
"你这半个月没做过?"珠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瞪圆了眼。
林峰摇头,"你做了?"
珠子有些惭愧的点燃了发动机,"你说要等申沉他们出任务的,所以……"
"难怪今天这么自觉?不是说出不来吗?"林峰有点小不爽的瞪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东西憋久了,就算我不去搞,它自己也得出来。"
"你梦遗了?"林峰有些惊讶。
珠子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用得着这么看我吗?你不陪我一起,还不让它自己出来啊?"
"没。"林峰压着笑摆手,"同志辛苦了。"
"滚一边去!"珠子恼怒,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林峰偏头看向车外,开笑。
开了一会儿,珠子开口问道,"小峰,都半个月了,你一点没想法?"
林峰想了想,摇头,"也不是说没想法,但是这半个月事情太多,脑袋用多了也累啊,就懒得去折腾。"
珠子咧嘴笑,露出了一边的小虎牙,"回去我帮你搞出来,不用你动手,享受就好。"
"行啊,我洗干净了等着,嘴还是手?"
珠子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然后瞬间露出了更灿烂的笑,"嘴!我早就想亲它了。"
"……"这小子说话真是越来越直接荡漾了,林峰沉默了两秒,确认就算是耍流氓也不能弱了气势,笑道,"那行,连它出来的东西一起吞了吧。"
"没问题!"珠子眉梢一挑,"高蛋白,大补!"然后猥琐一笑,"不过我比较喜欢69。"
"……不是说不让我动手吗?"
"谁让你动手了?就让你动动嘴而已。"
"……"好吧……林峰承认自己耍流氓这一门学科绝对不及格,架不住人脸皮厚啊!?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终于顺利归队。
第一步棋,即将开始。
第一百零六章 L--突袭
他们的表已经全部调整成L国时间,现在时针指向5,分针指到50。
17:50。
临近黄昏晚餐时间。
前往前方摸哨的幸富和简亮分别在三分钟前回来报到,放大到极致的电子地图在10公里范围内出现了数十个红色光点,将L方军队最外围的警戒线标注得清晰明朗,而被包围的最中心区域就是这次他们需要保护的目标,L方提供的秘密研究基地。
林峰按照原计划将手上全部9个人分成了三个梯队,进行渗透行动。
第一突击手幸富和第二突击手吉珠嘎玛,以及对研究基地地形非常了解的光头携带着这次四少带来贩卖的山寨版'毒刺',成为刀尖部分。
临时队长林峰、爆破手及医护兵郑太果、火力支援老鼠、罗绍,紧随其后成为刀锋,随时负责火力支援和断后。
剩余的人,全部归入远处支援组,简亮和畅少寻找制高点对整个战场形势观察的同时为他们狙掉漏网之鱼。
这次行动的打击目标就是秘密研究基地。
一招敲山震虎。
在林峰的计划里,既然没办法拦截美国人,就用非常手段撵走研究基地里的人,逼迫L方必须提供新的地方让研究继续下去。
当然,如果L方真的没有距离过近的秘密基地,这招敲山震虎依然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绝对能让L方将警戒程度再提升几个点,当然,有的话,那就更好,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珠子是完全明白这次行动的主要意义。
回来的路上,林峰吞吞吐吐的为他做出了细致的分析。
四少和雷刚重伤去接洽当地的反动组织,寻求援助,谎称军火被不明部队拦截了下来,却将所有军火交给林峰他们行动,一来可以杜绝反动组织肆意破坏这场行动,二来可以假设性的将屎盆子盖到美国人头上,如果能够让反动组织主动追查这批军火的下落,顺便查出美国人的部队更好。
而这边,林峰他们隐蔽自己的身份,秘密行动,对研究基地进行渗透打击,一招敲山震虎,不单能够起到逼迫研究转移的目的,同时也有能够效的减少俄罗斯那边带来的未知危险。
无论珠子怎么想,都不得不说,林峰这一招真的很狠,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但是……
执行这次离间计划的他们也很危险。
他能够理解林峰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的表情。
看着他的眼尾发红,莫名的散发出一种哀伤的气氛。
所有人都伪装成了美国兵。
中国人的长相是最致命的漏洞。
所以,这次行动过程中接触到的人全部要求灭口。
就算尖兵顾及不到,简亮他们也会远处狙击掉所有逃窜的士兵。
当然,行动要求全程隐蔽,战场一定要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从他们和L方驻军接触的那一刻起,时间一定要控制在10分钟内,并且还包括了撤离时间。
这是一个挑战尖兵极限能力的任务。
只要进入5公里的打击范围,便携式的单兵导弹就可以地对地击中研究基地的建筑物,但是,他们需要在5分钟内渗透进第一层防线,以及突击奔袭2公里的缓冲带。
这样一方面要求隐蔽,一方面要求迅速的行动,让两名专攻于这一块的突击手都觉得不可能。
但是,为了整体布局的胜利,珠子也只能咬牙搏命。
至少,珠子自问,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行动开始前,林峰笑着看向珠子,"如果来不及回来,就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一定会去接你。"
珠子嘴角微勾,"放心,我一定会藏的严严实实。"看着眼前笑着,却笑意传不到眼里的林峰,珠子终于忍不住抱住林峰,狠狠的一搂,然后松开,毅然的转身。
10分钟的来回……他们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进去容易,再出来就难了,尤其是目标打击后,警戒程度一定会进入一个新的高度。
这次的任务,能够平安回来的几率,甚至达不到一半。
林峰看着珠子的的背影,心都揪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一语成箴,要亲自将你派进绝境里。
简亮走过来,搭上林峰的肩膀,顺着视线看了过去,轻轻的拍了他两下。
"我先上车。"简亮说。
林峰转身,点头,"兄弟们交给你照顾了。"
"放心。"简亮利落点头,眼神淬利,"保证800米范围内没有活人。"
林峰笑了笑,"去吧。"
然后,林峰转身看向郑太果,郑太果顿时一个激灵,眼瞪得圆圆的,林峰抬手拍了拍他,低声道,"罗绍我会带进去,你在外面等我们,断后的工作交给你了。"
郑太果眼神一直在闪烁,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峰说,"别多想,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的,撤退之后到车里等我们,随时有新指令。"
郑太果抿紧唇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林峰又沉思了一下,从悍马后箱里拿出了一架单兵火箭筒,拍了拍。
这才开口说道,"现在18:20分,全员对表。"
"全部上车,2个小时内抵达行动地点。"
"是!"
坐在车里,随着目的地越来越接近,林峰咬紧的牙根几乎要咬出血来。
他确认自己的计划绝度没有问题,确认这一次行动的重要性,在上级眼中只要能够完成,足够牺牲两名队员。
可是,那些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的想法,不是他的,不是他们这些身在基层当兵的人的想法。
就算是再客观的去想,他的情感上依旧无法接受,他甚至期盼在这15分钟的路途上能够找到新的方案,能够喊出一声行动暂停。
从没有一次,林峰这么厌恶自己的立场,鄙视自己的大脑。
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兄弟和自己的爱人走到这一步??
而自己竟然连阻止的话都开不了口。
看着前面那辆车,玻璃里露出的背影,林峰很想说……
珠子,请你亲口告诉我,我的安排是错的。
不要这样信任的看着我,会让我觉得无法呼吸。
手紧紧的抓在了门框上,坚硬的铁质将掌心勾勒出深刻的痕迹。
身体几乎无法克制的在颤抖。
林峰大口的呼吸着,闭上了眼。
大腿传来安抚般的轻拍。
林峰转头看了过去,开车的简亮没有回头,只是持续着手上的安抚动作。
这个唯一知道一切的兄弟……
林峰惨笑了起来,却一时无语。
简亮说,"要信任我们,和你自己,如果他们出不来,我们会陪着你一起进去,不离不弃。"
林峰无奈点头,"有些事情不能回避,就只能面对,放心,我会没事的,这个时候只有我不能乱。"
简亮说,"知道就好。"
一个小时五十分后,距离渗透地点约3公里处,林峰通过通讯器接连发布命令。
"突击组,火力支援组下车,分开隐蔽。"
"狙击手速度寻找隐蔽地点。"
等待了约20分钟,林峰问道,"狙击手就位没有?"
简亮和畅少在接下来三分钟内的时间里给予了回答。
林峰往突击手隐蔽的方向看了个过去,咬牙说道,"狙击手已经就位,突击组出发。"
距离林峰不过100米的沟壑跑出了三个人影,向远处奔袭而去。
林峰可以清楚的看到珠子的背影,在暮色中越变越小,然后渐渐消失。
真是绝情啊……
林峰眼眶发热,仿佛连呼吸都随着那个身影的消失而消失。
竟然都不转过头看一眼。
焦急的等待了三分钟,而这三分钟是林峰这辈子度过的最长的时间,仿佛看到了日升日落,看到了海天一线的地平线,看到了夕阳西下,暮色降临。
就像过去了一辈子。
前方没有半点消息,连呼吸都屏去了的现在,而他竟诡异的期待着能够听到一声枪响。
虽然也知道,在全程隐蔽渗透的过程中,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至少那能够让他觉得珠子与自己其实相距不远,而他还能得到他的消息。
握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用了很大的力量才克制住自己开口询问。
又过了两分钟,林峰对身边的三个人比了个手势,出发。
3000米的世界纪录是7分20秒,而他们要求在全负重的情况下8分钟内跑到。
急速奔袭出两公里后,林峰看了眼手表,心里暗自核对了一下,突击组应该已经和第一道的防线接触上了,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简亮,报告情况。"
"他们正在破坏铁丝网,暂时还未和对方正式接触。"
"继续观察,随时向我汇报。"
"是。"
……"一号塔的眼睛已经瞎了。"
……"安全,已经成功潜入。"
……"隐蔽,左方5秒后有一组巡逻士兵。"
……"他们脱离观察范围,我现在调整方位。"
简亮现在也不知道隐蔽在了哪里,通讯器里断断续续的传来汇报的声音。
简亮是一个老道的狙击手,视力高于正常人,一参军就被选进了特种部队,之后一路都在往狙击手的方向培养,而他也不负首长们的期望,表现的极端出色,最后被送进林峰他们这一期的游隼小队里。
不得不说,教官的话没有错,他们这一组的队员非常难以复制,每一个队员都是那么出色,出色到基地的首长们每每想起他们就担惊受怕的害怕任何可能性的减员。
而对于林峰,他充分的信任任何原A队的成员,这些兄弟们就像是将自己的领域研究到了极致,只要一到命令,他们就可以做到最好,只要A组成员齐聚,兄弟们互相给予的信心仿佛龙潭虎穴都可以来去自如。
可惜……
这不是A队。
通讯器沉默了很久,林峰几乎要怀疑他们现在所使用的频道是不是已经被拦截的时候,耳机里终于传来了两声弹响。
密语——【安全,并与敌方正式接触。】
一秒后,耳机里传来畅少的声音。
"队长,六秒巡逻。"
"五。"
"四。"
林峰的喉咙抖了一下,近乎焦急的看着老鼠利用工具将粗略恢复的铁丝网扳开,电流再次被阻断,一矮身,飞快的钻了进去的同时,对身后的罗绍比了个手势。
【稍后,隐蔽。】
然后便追着老鼠冲进了一个建筑物的阴影里,一队身着米黄色军装的士兵走了过来,与他们相距不过10米,却视若无睹的走了过去。
"进来!"林峰压着声说了一句。
铁丝网再次被拉开,罗绍从小洞里钻了进来,却没有和他们会合,而是瞬间分散开了。
果果负责战场断后的活力吸引,而罗绍则在制造出一条以上的退路。
这就是火力支援组的工作。
队长负责协调,其余的人为突击组选好退路,如何快速准确的打击并安全的离开战场,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L国军方的第一道防线有五处中型岗哨,每个岗哨有一座高塔和两栋物资库,最外围用铁丝网围住,将岗哨和研究基地保护在中间,铁丝网每600米处有一个小型塔楼。
选择中型岗哨渗透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这里有建筑物,一旦拥有建筑物就会有视角,悄无声息的摸进去会简单很多。
林峰带着老鼠悄无声息的往岗哨高塔上摸,果然在一楼的隐蔽处看到两名哨兵的尸体,林峰跑过去又把人给拖进去了一点,这才往上面爬,哨塔顶端负责执勤的哨兵还站着,老鼠愣了一下,林峰却竖了个OK的手势,老鼠这才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哨兵是被人从后面杀死,军刺直接从后脑穿透破坏大脑刺穿口腔,瞬间死亡。
裤子里插入了伪装合金支架,让尸体勉强站立,虽然略显别扭,但是绝对可以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到这里干吗?"老鼠蹲在哨塔内开口询问。
林峰看了他一眼,从背包里掏出三个手雷丢给了他,将火箭弹上到了发射器里,便低头看表。
他在等时间,等待战火响起的那一瞬间,他必须要近距离的观察到战场,并且利用手上所有的资源为珠子他们消灭阻路的士兵。
"老鼠,下去待命。"
老鼠挑眉,似乎有些不习惯林峰发出的指令,愣了两秒才走了下去。
老鼠走后,林峰就小腿交叉的坐在了地上,这是一个随时可以站起来并进入战斗的姿势。
透过哨塔的间隙,他看到了天空黑幕的一角,星光闪烁,温热干燥的空气覆在脸上,紧绷到了极致的眉角留下一滴汗水,却阵阵发烫。
林峰突然认为这次回去应该和物资部上交一份油彩改良建议,明明是油性的材质怎么连补水的功能都没有?脸上每一寸皮肤都绷得生生作疼。
或许……下次再出任务,应该让珠子带上润唇膏,那种干裂的嘴唇吻着真不舒服。
"报告,现在的位置依旧看不到尖刀们。"
耳机里终于再次传来了简亮的声音,很急促的喘息声,很显然奔袭了很长一段距离,稍微停顿了一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1号哨塔西南方在攻击范围内。"
林峰一下坐直了身体,"不行,你再找位子。"
简亮没有说话,很显然当即就动了。
林峰转身稍微探出了一点头,研究基地的方向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突击组,报告方位。"
等了大约两秒后,耳机里传来珠子的声音,"导弹正在预热,预计20秒时间。"
这么快!?
林峰低头看下了手表,从报告开始,才过了7分钟。
只要导弹发出去,虽然暴露了,但是对方的反应时间怎么也要3分钟,3分钟的直线距离应该可以接近岗哨这里,只要进入这个区域,基本就算是安全了。
思考的时候,尖锐的声响骤然响起,黑幕尽头画出红色的火光,像一颗流星般划破天际,半秒后,火光再次加剧,变成
106、L--突袭
了橙色——
导弹射出装置后的20米自动点燃了推动器,喷出了红色的火焰,自动向锁定的方位射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
却在半路上被基地自带的导弹防御系统拦截,半路爆炸,像是绽放的烟花一般,照亮了天空。
"目标未命中,请求再发射两枚!"珠子懊恼的声音传来。
"拒绝!"林峰咯噔都没打一个就反驳了回去。
"导弹被拦截下来了。"
"回来!"林峰冷声喝道,眉头夹的死紧。
不过是对话的时间,基地的警报系统就响了起来,林峰甚至能够从这尖锐刺耳的声响中听到士兵的跑步声。
"20秒时间,不,16秒,15、14……"
操你大爷!
林峰真想骂上一句。
咬着牙吼道,"果子,把最外面的两枚炸弹给我爆了!"
"13、12……"
"轰隆!轰隆!"
接连两声炸响,西南角和东南角同时响起了炸雷声。
林峰这还是真愣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果子怎么这次的雷步得这么广,下一秒才想到简亮就在西南方。
"11、10、9……"
"狙击组,给我再打掉两双眼睛。"
"老鼠、绍,继续隐蔽。"
"果子,还有没有更远的雷?一起给炸了。"
林峰接连发布指令。
"6、5……"
快啊!!
林峰几乎要咬碎了牙,他妈的,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秒针几乎就像是停顿了一样。
"嘭!"又是一声枪响!
不知道是老鼠和绍谁暴露了。
靠!林峰瞪眼,琢磨着回去了要加强这群人的隐蔽训练。
"4……"
林峰咬了咬牙,到底没探头出去,如果说老鼠和绍全部被发现而被迫逃亡,自己这里就是珠子他们最后救命的稻草,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了。
"3……"
报时声方落,导弹发射的尖锐声响便已经出现,这次却是同时两枚,声音加倍。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林峰还有精神分神去想,回去也该练练这些家伙们的倒计时报数!
"2、1!撤退!"最后两个报数声随着导弹的射出飞快数了出来。
三分钟……还要为他们争取三分钟。
林峰几乎是绞尽脑汁,恨不得直接把脑袋劈开来想。
警报的声响仿佛越来越急促,而林峰还探出半个脑袋看导弹发射后的情况,一边还要考虑接下来的路。
"有追兵没有?回答我,有追兵没有!?"
"暂时没有。"通讯器里能够听到珠子的喘息声。
早晚的事情!耽误了20秒,L军队追查弹道,开着车一路追捕,怕是半路上就能把人给追上。
"跑直线!"林峰当机立断。
"是!"珠子回的更干脆。
林峰从背包里掏出夜视镜带上,将93毫米单兵云爆火箭的发射筒扛在了肩膀上,蓄势待发。
后面追捕的车就交给自己了。
突然——
"队长,有一组士兵冲上了塔楼。"耳机里传来畅少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都在购置年货,只能保证日更了。
第一百零七章 L--突围
"队长,有一组士兵冲上了塔楼。"说完,畅少接着又说道,"7个,楼下留了两个。"
上来了五个吗?
这个数量的人已经无法做到悄无声息的解决,一旦提前暴露,不光自己逃不掉,珠子那边也几乎是难以逃脱。
林峰双眼浅眯,悄无声息的又将单兵火箭筒飞快的背在身后,踏上塔楼的围栏,大力往上面一瞪,就抓到了顶棚支出遮雨的部分,手臂用力,下半身晃悠了两下,轻巧的就翻了上去,像一只大猫一样趴在了倾斜的顶棚上。
没过五秒,下面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接着对话转变成惊恐的大叫,林峰就算听不懂波斯语,也能够猜出来他们大叫的内容,无外乎就向上级报告这里也死了一名士兵而已。
不知道要等多久……
林峰看了眼黑幕的尽头,因顶棚倾头下脚上的卧姿让他的大脑很快的充血,额头鼓出了一根青筋,他歪着头屏息倾听,期待这些士兵快点离开,否则珠子他们回来可就麻烦了。
等了大约半分钟,畅少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队长,他们留下了三个人。你面向一人,左手边和身后分别有一人。"
林峰抿紧了嘴不敢说话,就算现在基地里面已经闹翻了天,自己毕竟是和敌人近在咫尺。
畅少迟疑了两秒,"队长,我可以狙掉身后的那个,但是另外两个……"
"操!"简亮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磨磨唧唧的什么?自己把握,到时候疯子会配合。"
"是!"利落的回答,林峰甚至可以想象那边的畅少不自觉的点了下头,接着,畅少又说道,"我需要了解突击组的情况。"
林峰安下了心,幸好不是个焦躁的人,能够看清当前的局势就好,他们存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让突击组可以顺利撤离。
珠子因急速奔跑而急促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正在往回跑,可以看到哨塔灯光,约还需2分钟。"
停顿了两秒,珠子的声音突然变大,"身后有马达声,有追兵,请求火力支援!请求火力支援!!"
畅少当机立断,"3秒。"
"2秒。"
"1!"
林峰身体开始下滑,扣住顶棚的边缘。
上来的时候没看见,下去才发现这里真的很高,最起码距离地面有15米,楼下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奔跑着的士兵。
翻身扣住顶棚边缘,往下一翻,视线恍惚的瞬间,就见到了因为发现自己而变得惊恐的卫兵,林峰帅气的将身体当空一拧,双脚就夹在了他的脖子上,借着对方向后挣扎的力气,安全的甩了进去,身在半空,林峰就已经狠狠的将胳膊肘撞在了左边一名卫兵的喉咙上。
用出了所有的力气,再加上下坠的重力,手臂上最硬的关节和人体最脆弱的脖子碰撞在一起,那一瞬间,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断了!
连枪都没举起来,便倒在了地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畅少锁定的卫兵被一枪爆头,温热的鲜血洒了林峰满头满脸,他却将趴在地上的身体一拧,牢牢卡在士兵脖子上的双腿力气加大,再次一错——
"咯咯……咯……"
最先遭受攻击却最后受到致命一击的卫兵,挣扎着,瞪圆了双眼,扩散的瞳孔看向了天空,带着满满的留恋,最终只发出了零碎的诡异声音,彻底了无声息。
林峰尤怕他死不透一般,又拧了两秒,这才松开了双腿,脚下这名士兵的脖子已经扭曲成了奇异的形状。
林峰转身就从手枪袋里掏出了一柄手枪,又在被他肘部撞倒的士兵嘴里补了一枪,很显然人还没有死透,随着子弹的穿透,身体大力的弹动了一下,这才最终瘫软了下去。
这算是一个残忍的好习惯,只要无法确定生死,就补上一枪,可以解决很多的麻烦。
整个行动过程很短,从畅少数到一开始,一共持续了8秒时间,但是让对方暂时失去反抗能力却只用了3秒来钟。
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同时击杀两名无防备的对手,3秒钟是游隼的标准训练要求,而作为突击手的雷刚和珠子可以在2秒半以内解决,但是最厉害的筒子可以一秒钟徒手杀掉一人。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身上每个骨节都是杀器,但是通过训练,如何能够更快速准确的利用身体的协调和力量却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想要再往上面提升却需要天分。
很显然,林峰在格斗这一块的天分确实差了点。
而珠子,一旦熟悉了这种身先士卒的杀戮,应该还有提升的空间。
林峰半蹲在地上,看了一眼四周,只有三具尸体,最早被珠子他们杀掉的士兵尸体已经消失,很显然已经被运走。
"我们……嘭!"耳机里再次传出声音,是幸富的声音,话还没说上两个字,就先听到了一声枪响。
林峰整个人直接就弹了起来,'咯噔'一声,又跪了回去,左膝……
林峰咬了咬牙,反手就把后背的反坦克单兵红箭扛在了肩膀上,一个跨步冲向珠子他们即将冲过来的方向,竟然还是看不到人。
当即,林峰就半跪在了地上,透过瞄准镜观察。
果然,黑色的十字刻度里,出现了模糊的三个人影,再稍微远一点,大约1000米外的距离有两束灯光,是车灯,应该是最先追出来的车,在那之后更远的方向还有六束车灯,三辆车。
两条腿跑得过四个轮子吗?
当然跑不过。
林峰目测了一下距离,很显然是在火箭弹230米的射程之外,而珠子他们被追上已经迫在眉睫。
只要身后的追兵进入200米射程范围内,他们……
几乎是毫无意识的,林峰嘴里低喃着,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那种迫切的心情恨不得能够一伸手就把人给抓过来。
汗水从帽檐里滴落了下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种紧迫感比自己在亡命狂飙还要难受紧张。
不够!还是不够,距离有效射程还要500米。
追兵距离珠子他们只有600米了!
赶不及,绝对赶不及!!
这样的数据每秒都在发生变化,可是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
珠子他们一定会在自己射程之外被拦截下来!!甚至被直接射杀!!
咬紧的嘴唇沁出了血珠,牙齿深深的陷入到肉里,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脑袋来回的摆动,在瞄准镜和真实视野里不断的切换,只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林峰第一次这么惶恐的想要看清楚珠子的脸,那双眼,是不是还是这般的信任自己。
可是……
我现在无能为力,我到底该怎么办??
还有谁能够解决现在的绝境?
是不是真的应该向上天祈祷??相信有神??
不!!
林峰不想做出这种无意义的行为,祈祷是弱者的行为,因为无法掌控自身,而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这是战场,铁血杀戮,只有相信自己,和队友们,才能够在逆境中找出新的道路!!
"小亮,你现在是不是在里面?后面的车能狙掉吗?"
思路瞬间回转,林峰压着声问了一句。
狙击枪最佳射程半径是800米,但是简亮的狙击枪经过改装后,有效射程达到了1500,虽然准头未必够,但是那么大的一辆车,就算子弹再飘,也能够打中!
怎么早没想到!?
既然简亮协助果子在铁丝网范围布了一个雷,自然是已经进到里面来了,之前一直没说话,很显然在寻找伏击地点。
A队和B队混搭在一起,自己一时混乱,竟然就这么忘记了简亮的习惯,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一定可以找到最合适的位置执行任务。
没有回答的声音,但是林峰确认,简亮已经扳动了扳机。
没有声音,甚至连子弹擦过铁皮摩擦出的火花都没有。
林峰等待了两秒,还来不及失望,瞄准镜里的军车突然转变的方向,向右边冲了出去!
好样的!
霎时间!林峰绷紧到极致的脸松懈了下来,眼中带着兴奋!
回去他妈的一定要搂着简亮亲上一口!
狙击手啊……无论什么时候想,都是那么的可靠。
就像神一样的飞来一枚子弹,命中目标,解决无法局面瞬间打破。
所以,林峰再次确认,不用信神,信任自己的队友就够了。
亡命狂奔的三个人似乎听到了不一样的声响,转头看了过去,脚下的步子慢了半拍,然后再一转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跑得更快。
被射偏方向的军车发出了尖锐的刹车声,然后在空旷的沙地上画了一个半弧,又追了回来。
不过经过这次绕了一圈后,和珠子他们的距离瞬间又拉远了很多。
简亮那边又射了一枚,这次林峰通过瞄准镜看的清清楚楚,127MM的狙击子弹擦着车子的引擎盖子飞出,画出了一条银色的火线。
林峰却看得勾起了嘴角。
或许之前那一次简亮算是运气好命中副车,打中了驾驶员身边的人,带着冲力的子弹迫使身体撞向开车的人,所以驾驶员被迫向右面开了出去,虽然之后的尝试一直没有成功。
但是,只要他们继续往前开,简亮的子弹准头就越够,也就代表,那车的人离死不远了。
127MM的穿甲弹,只要距离够近,这种军车,就躲坐在铁皮子里也照样射在肉上。
还有100米就进入有效射程了……
林峰眯起了眼,手指已经悄然扣上了火箭筒的扳机。
楼下突然喧哗了起来。
接到命令的L国士兵向着珠子他们的方向冲了出去。
"嘭!"
"嘭!"
接连两声枪响,在最外围的畅少率先开了枪。
接着……
一声巨响!
"轰隆!"
手雷爆炸的声音。
是老鼠。
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老鼠也冒出了头。
而他丢出来的手雷杀伤力明显高过畅少的狙击枪,一炸一片。
林峰身在高空,都闻到了硝烟里夹杂的血腥气息,骤然掀起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那些痛苦嚎叫的惨叫声……
林峰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已然杀戮果决。
珠子他们终于进入了射程范围……
林峰还需忍耐,他的目标是最后面的车。
如果……
简亮可以射杀车里的驾驶员,那么,他的任务就是迅速撤离,如果不行,就需要他出马,只要不灭掉这辆紧咬着珠子他们不放的车,就必输无疑。
林峰舔了舔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甜腥味道。
瞄准镜里,珠子的身影已经消失,林峰却始终将视野固定在自己的最远射程处。
蛰伏千日,只为搏命一击。
又是一枚子弹射到了追捕的军车上,子弹洞穿了玻璃,隔得这么远似乎都能够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
可是,百分百命中的子弹却被对方狡猾的避过。
驾驶员整个人直接缩在了座椅下,只需要将油门轰到十足直线距离追捕就够了。
这一招,是狙击手的克星。
子弹可以穿透一层铁皮,但是如果是两层以上呢?
绝不可能。
何况是这种特制加厚的军车。
不过,就是这么的笨重,所以才能够给予他们更多的喘息时间。
哨塔下方又响起了两声炸雷声,不知道是老鼠丢的,还是珠子他们丢的。
火光冲天,大地晃动。
血腥的气味更浓。
惨叫的声音充斥耳畔。
林峰却一直很稳定的将枪口对准军车。
快了!
继续踩足油门吧。
地狱就在前面。
"哒哒哒……"机枪的声音。
"快!左右侧都有敌人在往这里集中。"畅少的声音。
"这里!快!从这边走,可以出去!"罗绍的声音。
"左20步有一队敌人。"畅少紧张撕裂的喊声。
"疯子,我现在要撤离战场。"简亮的请示声。
林峰一直沉默着。
下面乱成一团,已经不会有人再关注哨塔上方。
很安全。
林峰诡异的觉得现在很安静。
像是所有的声线被拉长了一样,慢到了极致。
军车终于进入了射程范围内。
林峰看到后面的机枪手站了起来,对着珠子的方向射击,火舌喷吐。
轻轻的扣动扳机。
"嘭!咻——"尖锐的声响。
肩膀大力一震。
瞬间,林峰回到了现实。
林峰紧张的看着火箭弹从发射器里射出,带着绝艳的火舌划破长空,在空中画出一条长长的白色弧线……
"轰隆!!"一声巨响。
军车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掀起,在半空转了一圈,倒在了地上,车轮尤不甘心的滚动着,却在下一秒,车体自身再次爆炸。
"轰隆!!"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
一秒钟的安静。
下一秒就有子弹射了上来。
在这样的战场上,火箭弹燃烧出的白色痕迹就像是一道指向标一样,一定会瞬间吸引最大的火力。
林峰伏下身子开始翻包,拿出半自动枪弩,以及同其配套的弩箭和黑色静力绳。
刚刚将弩箭安放上,楼下就传来了脚步声。
林峰飞快将身边的尸体往楼梯口踹,接着起身就往铁丝网的方向快走了两步,选好方向,往下一扣扳机,枪弩带着绳索就飞了出去,落在了距离铁丝网一米远的地上,牢牢扣住,飞快的将绳索系牢,黑色的静力绳瞬间绷得笔直。
期间又有几枚子弹射了过来,有一枚撞在三脚架上擦出了火花,角度偏移,好死不死的在林峰的肩膀上擦掉了一块肉,绳子差点从手心里滑出去。
林峰却一直很冷静,除了中弹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完全是在有条不紊的为自己布置退路。
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握着已经抽去保险栓的手雷,按下,往楼梯口一丢,便双手抓住绳索,悄无声息的滑了出去,双脚方才落地,身后就响起了巨大的声响。
"轰隆——"大地一阵颤抖。
林峰在巨响中猫着腰贴着铁丝网快跑寻找出口。
枪弩的射程只有150米,塔楼高15米,距离铁丝网约100米远,但是铁丝网却高达10米。
他没办法直接滑出去。
"队长出来了。"耳机里传来畅少的声音。
"你身后转角有追兵,继续跑,后面的人交给我。"
紧接着,罗绍喊道,"队长,我们现在到门口了。"
林峰大吼,"全部出去,不要停,在门外面接应我。"说完,林峰又扯下了一枚手雷,转身往身后丢了出去,"我断后!"
林峰知道,这一次,自己一定是那个断后的人。
你冲锋在前,我为你断后,如果有一个人能够顺利离开战场,那么,一定是你。
但是,这绝不是一种悲壮,也不是舍身成仁。
因为身在最前方的兄弟才是无私的付出。
而我,只是响应……
战火纷飞的视野。
到处都是火光和死亡的人。
林峰甚至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成功了没有。
竭尽全力的行动到现在,林峰只希望每个人都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视野颠簸,没命的狂奔。
身后的追兵倒下了几个也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射出子弹也不知道,只能加速再加速,渴望自己能够长出一双翅膀来,直接从这个地狱里飞出去。
身上的手雷不间断的向身后丢出去。
这种时候,包括冲锋枪都没有用,停下脚步就是死。
左脚膝盖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之前的暗杀错误的使用的力量,左边膝盖直接落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受伤的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道伤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还好,现在的情况下,左腿比想象中要坚挺的多,竟然没有软下去。
"队长!!快啊!!人越来越多了!!"畅少惊呼的大叫。
林峰奔跑的间隙还分神的想了一下,应该是连续的手雷引起了对方的过多关注。
之前说有大部队在往这边转移,不知道会不会还没跑到门口,就被包了饺子?
林峰用舌头舔了舔牙根里塞的药,下一秒又缩了回来,只要还有一点的机会,就不能放弃。
前方左侧冲出了一名L国士兵,枪还没举起来,就被一枪射中了胸口,惊恐的扣下了扳机,子弹却飞到了天上,而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显然狙击组的兄弟们也慌了神,再不追求一枪爆头的境界了。
终于颠簸的视野尽头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半蹲在地上,枪口对着他的身后,而灼灼的双眼却落在了他的脸上。
珠子!
林峰真想欢呼一声。
可是,笑意还没传达到眼里。
下一秒,后背一凉,身体无法控制的跌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林峰趴在地上想要撑起自己,这才感觉到腹部疼痛,原来是中枪了,还以为是膝盖断成两半了呢。
"哒哒哒……"AK47自动步枪的声响响起。
珠子几乎疯狂的将子弹倾泻了出来。
那些子弹呼啸的从林峰头顶上飞过,身后响起了惨叫声。
林峰看都不看身后,握拳支起了上半身,弯曲的膝盖在地上用力一弹,整个人又窜了出去,动作明显僵硬迟钝。
伤处太多,每移动一寸都疼痛无比,整个人像是被撕碎成了一片片,散落在地,无法控制。
几乎是靠着钢铁般的意志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不能倒在这里,门口就在前面,而那里还站着自己的爱人,即便是扯断身体也要冲过去。
珠子配合度十足的停止了攻击,开始往这边跑。
距离在快速的接近。
林峰艰难的伸出了一只手。
他看到了珠子那双眼中的疯狂,像是发了疯一般的冲向自己。
时间变得很缓慢,珠子的动作像是慢镜头,而自己伸出的手迟迟没有抓到温暖的物体。
或许是很快吧……
剧烈的疼痛让大脑的反应迟钝,视线捕捉到的画面传达到大脑比平日里慢了很多。
下一秒,手被握住。
"小峰……"轻轻的一声叫喊,随着被抓住的手传了过来,包含了浓浓的心疼。
林峰勾着嘴角想笑一笑,却发现整个身体都麻木了,即便是牵动脸皮这样的动作都很困难,脚下一个踉跄,就撞进了珠子怀里。
"走……"虚弱的声音从林峰嘴里吐了出来。
走得了吗……?
珠子看着林峰身后不到100米处跑出的几十名士兵。
这些人都放下了武器,显然是想活捉我们呀。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珠子单手握着手雷,紧紧搂着林峰,注视着逼迫过来的士兵,嘴角勾起惨烈的笑,拇指毅然松开……
"轰隆!"一声炸响。
璀璨的烟火绽放。
相互拥抱的两人,在这团火光中消失……
"呼哧,呼呼——"林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看着视野里的一切。
没有冲天的火光,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没有那个抱着自己同归于尽的男人。
这里……
是自己的房间。
那个32岁的自己,最近才分到的一处住房。
两室两厅,一厨一卫。
他抹去头顶上的冷汗,掀起被子站了起来,外面正值狂风暴雨,雷声像是劈裂了苍穹一般炸响。
难怪会做这样的梦。
林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走到客厅,打开了灯,温暖的米黄色调出现在了眼前,是那么的陌生。
他为自己自己倒了一杯水,干渴火辣的喉咙瞬间得到了滋润,视线又忍不住往后面看了一眼,这是自己的家吗?应该是吧……
好真实的一个梦。
林峰摇头笑了笑,竟然真实到让自己质疑此刻的真假。
而且,怎么可能和那个嘎嘎爱的要生要死的?
那种情况下,自己鬼才回去断后,那只嘎嘎怕是也会第一时间把自己推到前面挡子弹。
同生共死!?
靠!
两败俱伤才是真的。
林峰将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进了屋。
一场无聊的梦啊……
嗯……
睡过去的前一秒,迷迷糊糊的想着,或许,该打听一下那只嘎嘎的现况。
"小峰……小峰……"
"醒醒……"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小峰……我在……"
(小番外--END--)
第一百零八章 L--疗伤
"走……"林峰虚弱的开口,即便是这样的字眼轻轻的吐出都让他的肺部生生作痛,可是他却屏息着,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罗绍……"
"轰隆……"一声巨响。
在林峰的身后,在珠子的视野里,以门口为界线的100米半径里,同时响起了两声巨响,其中一个雷就埋在铁丝网下,巨大的爆炸力直接将铁丝网砸得扭曲,那群L国士兵瞬间就跑回到了掩体里。
所谓布置退路不是寻找撤退路线就够了,还需要进行埋雷断后的处理,果果和罗绍兵分两路,一个在铁丝网内设伏,一个在外面预防追兵而设伏。
任何时候都不要看轻以一个小组为作战单位的特种兵,他们或许无法掌控突击手在前方的状况,但是一定会布置出一条退路。
先确认行动意义,然后侦察路线,接着探讨进攻和撤退方案,最后才是拍板定案。
在这一块上,林峰绝对执行的不遗余力,每个小细节都布置到了极致,为的就是每个队员都可以在执行完任务后安全撤离,也包括自己。
对于他而言,唯一危险的就是从塔楼下来后,那接近200米的狂奔路途,只要能够接近出口,他就安全了。
当然最好的方法是直接破坏铁丝网出来,但是事实证明铁丝网采用的是特殊材质的钢材,炸弹在上面的破坏力有限,最多能够炸到扭曲,况且铁丝网是通电的,没有经过绝缘处理的话,人是穿不过去的。
珠子其实想问一句,能走不。
但是看到林峰现在这样的状况,当机立断就把人给扛到了肩膀上,开始往回跑,视野的尽头,罗绍设下的另外一枚伏雷炸毁了一栋建筑物,残垣断壁很好的阻挡了另外一个方向的敌人。
而他的身后的那群士兵,被简亮和畅少狙击震慑,躲在掩体后面都不敢冒头。
人就是这样,一旦大家群聚追击的时候,身在人群里总会有无限的勇气,还有那一份未必打到我的侥幸,但是一旦被外力震慑的躲藏起来,就谁都不想成为第一个冒头的人。
这一刻,战场诡异的安静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珠子扛着林峰安全的跑到铁丝网的大洞口,一弯腰钻了进去。
"呃……"
林峰痛苦的一声呻吟。
珠子感觉到肩膀有更多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他慌神的顿住了身体,不敢再动。
"走……"
身后传来林峰气若游丝的声音。
珠子咬了咬牙,用更快的速度窜了出来。
"快点!基地大门开出来很多的车!!"畅少大喊,那种急迫仿佛恨不得冲上来帮忙一般。
"快!我掩护你们。"罗绍在30米外现身,对他们招手。
"果果……果果……"林峰断断续续的喊着人名,这样肩扛式的转移让他难以呼吸,鲜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等等!再等等!"果果焦急的回答,"还没有进入范围。"
这边,珠子早就开始拔腿狂奔,虽然知道林峰一定会很难受,可是现在只有快速撤离战场才能够真正救到林峰。
跑出30米,罗绍成为了最后一名,跟着珠子一路侧跑狂奔。
大约又跑出了100米,幸富从地上跳了起来,就想从珠子手上接过林峰,却被珠子脚下一错,拒绝了。
流了这么多的血……
连裤子都湿了。
一个人有多少血??
珠子双眼血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跑远一点,再远一点,带着林峰跑到很远很远,远离战场,一个可以安全治疗的地方。
从他们下车开始,徒步奔袭到基地,花了9分钟。
如今想要原路返回,需要9分钟,甚至更长。
接近10分钟的路程,可以发生很多的状况,当前最危险的就是被军车追上。
"轰隆!!"身后一声巨响,珠子来不及转头查看。
但是可以预见,罗绍点燃了最后一枚伏雷,阻断距离他们最近的一组追兵路线,为他们的安全撤退又提供了一分保障。
"放我……下来……"林峰艰难的开口,继续这样跑下去,自己的身体应该承受不住了,好几次都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林峰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昏过去,至少要到了安全的地方。
"不行!"珠子听到了林峰的话,干脆利落的拒绝,跑了两步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弯腰将林峰放在了地上。
林峰的脚方才落在地上,还来不及脚软,珠子就把步枪甩在了地上,将林峰打横抱了起来。
"这样会好点。"他说。
视线颠倒,林峰看到了珠子的眼,夜幕下,掩藏在油彩之中的脸上,那双眼漆黑如墨,像是看不到底一般。
林峰捂住自己的腹部,压下了喉咙涌出的甜腥味道,该死的步枪子弹,穿着防弹衣都射了进来,将身体内部破坏的乱七八糟,这样的伤,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肠子不知道断没断掉……大白在就好了,这样的战地急救手术一定可以进行。
就说了,A队不能拆散的,现在想找个救命的人都找不到。
视野颠簸,林峰却看到天空月朗星稀,夜幕上的银河璀璨,还有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可以看到坚毅棱角分明的下巴,偶尔低头看过来的那双眼,就像是之前每一次一样,那样的专注认真。
林峰勾着嘴角笑。
自己就是被这样的一双眼看到心坎上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越陷越深,只想将这样的眼永远抓在手里,按在心上,绝不允许丝毫的转移。
嘴唇微微开启,他想对这个男人说,看看我,再看看我,让我记住,记一辈子,记到下辈子……
"轰隆!"远处的火光冲天。
果果特制的炸弹将汽车炸到了天空,挣扎着,翻转着,重重的落下。
巨大的声响,就像绽放的烟花般,转瞬即逝,却在视网膜中恒远留长。
真漂亮……
林峰想起了每逢过年时投放到天空的烟火,璀璨缤纷。
有红的,绿的,黄的,白的……五颜六色……
瞬即逝的美。
最终只留下一抹残痕,天空依旧是黑的,还有那些从远古就存在的星宿。
手臂骤然一沉。
珠子几乎是惊恐的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看着怀里的男人,身体无法克制的颤抖了起来。
喉咙发出无意义的单音字节,牙齿咯咯的作响,急促的呼吸卡在了喉咙眼里,挤压着,鼓胀着,压抑到了极致,而泄露出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
"小,小峰……"
跟在身后的幸富跑了过来,看了珠子一眼,抬手在林峰的脖子摸了三秒,"快啊!"
珠子木然的转头看他,失去了灵气的眼像是深海的海底,漆黑一片。
"发什么呆呢?还活着,再不快点急救就……"幸富焦急的吼了一嗓子。
珠子的眼球瞬间转了起来,来不及证实,只知道必须要再加快速度,人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再不急救就真的……
过了大约不到一分钟,一辆悍马凶悍的对着他们奔驰而来,开车的是果果。
果果甩了一个盘子,将车横在了他们面前。
"开车,我处理伤口。"果果打开车门,干脆利落的说道。
幸富左右看了一眼,自觉上了驾驶位,罗绍跑到了副驾的位子上,珠子将林峰放在了后座后,等着果果一坐进去,就关上车门,一手抓住车顶的架子,一脚踩着车门外的脚踏,油门再次打燃,画了个圆弧,向远处冲了出去。
半路上,老鼠也上了这辆车,在另外一个车门。
刚刚躺在车上的时候林峰就醒了过来,黑色的眸子看着果果,一头的冷汗,嘴唇颤抖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把所有雷……都炸了,让……大家分散。"
"好!"果果急忙点头,剪开了他的衣服,防弹衣刚刚脱离,一颗子弹就从腹部滚落了下来。
洞穿伤,强火力步枪子弹,破坏了一层防弹衣,再穿透身体,终于停住了势头,卡在了另外一层防弹衣的面前。
"咳!"林峰咳嗽了一嗓子,嘴角流出了粘稠猩红的血液,"没事……我没事,不要……紧张,正,正常处理。"
"嗯!"果果眼眶里包着泪,点头,"开平稳点!"果果第一次语带苛责的大吼,从背囊里掏出了急救设备,一根引血管插进了林峰的口腔里,接引出肺部积攒的血液。
然后是氧气罩……
输血……
果果跟着大白学会了不少战地急救的手段,但是毕竟是半路出家,手上也没有手术的器材,况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执行任何精密的手术,所以暂时只能以稳定伤势为主。
可是各项数据表明,林峰的状况还在持续降低,如果不赶快止住流血,这样的情况还会继续恶化下去。
"医院,开到医院!"果果抓着林峰的手,手下的温度在渐渐失去,却被林峰反手握住。
林峰看着果果,抬手将氧气罩移开,"别紧张……我没事的,没事……"反而给予对方更多的信心。
"要镇痛剂吗?"果果迟疑的开口。
林峰想了想,摇头。
"我知道!"车门外,老鼠弯腰看了过来,"往左边开。"
林峰仰头看着珠子,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那张画得乱七八糟的脸上流露出的紧张。
林峰勾着嘴角笑了笑,然后这才又看回果果,"等下远点……先下一个人,自己……想办法到姆斯兰德镇。"
"我先下。"坐在副驾的罗绍开口。
林峰缓缓点头,"还要……一个人把车开走……"
"交给我。"幸富转头说道。
然后林峰仰头又再次看向珠子。
珠子的嘴角抿紧,"我陪在你身边。"
林峰眨了眨眼,点头。
果果也急忙道,"我也不能走,这里只有我的血型适合你,万一没有血库……"
"好……"林峰勾着嘴角笑了笑。
距离研究基地5公里外有个小镇,镇里自然是有医院的,私家诊所也有不少。
10点来钟小镇还算热闹,街上还有不少行人,未打烊的小店还播放着异国的歌曲。
一辆悍马从马路中间疾驰而过,马达的轰鸣声掀起一阵烈风,原本挂在车门外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细了看便能看见无论是开车的人还是坐车的人都是一辆焦急。
车子在公路上一个急转弯,刹车声响起,漂亮的一个漂移,转进了一个岔路,引起了路人的围观。
很快,车子从小路里驶出,又窜进了另外一条路,约5分钟后,这辆悍马从小镇的另外一头消失在了暮色里。
穆萨拉什是这个边陲小镇的医生,没有牌照的那种,大门外甚至没有一个招牌。
不过,他的收入足够他在这个国家的消费,并且还颇为丰厚。
因为,他就是所谓的黑道医生,主要的病人都是方圆300公里的反动组织和暴徒。
无论这些人有多么凶残,到了他这里依旧只能乖乖的躺下。
穆萨拉什甚至很享受这种在暴徒身上穿针引线的工作。
当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出诊,虽然大家都知道只有到了他这里才会得到最好的治疗,但是依旧警戒心十足,质疑他的职业道德。
今天夜里9点就来了两名病人,都是子弹伤,处理这些枪伤是他的强项,花了半个小时先将腹部中枪的病人治疗好,接着再去处理那个注射了镇痛剂而陷入昏迷的断腿男人。
"叩叩!叩叩!叩叩叩!!"两短一长的敲门声响起。
穆萨拉什扭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手上的工作还没结束,再放人进来也不过是放在那里摆着。
穆萨拉什有些无奈的琢磨着还是该请个助手比较好。
"叩叩!叩叩!叩叩叩!!"又是两短一长的敲门声。
两秒后,"嘭!"一声巨大的踢门声。
穆萨拉什蹙了蹙眉,果然都是一群暴徒。
"医生,您在里面吗?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如果不在的话我们可能会采取暴力进门的方式了。"
门外传来带着异国腔调的波斯语。
是个外国人!?
穆萨拉什想了想,直起身走了过去。
能够知道这里的外国人可都是得罪不起的,不光是背景不得了,这些国外的人都是疯子,要是救不了人,整个房子被轰了都有可能。
门被打开,昏黄的小道里站着三个人,怀里还抱着一个,脸上都涂抹着油彩,带着杀戮的硝烟气息倾轧而来。
几乎一眼,穆萨拉什就确认这群人是佣兵,是一群刚刚离开铁火战场的佣兵,当然了,绝不可能是军人,真正的军人是不会到自己这里来求助的。
穆萨拉什的眼从昏迷过去的男人身上移开,寻找开口说话的。
老鼠急忙道,"医生,先让我们进去。"
穆萨拉什点头侧让开了身子,往屋里快步走去,"关门,你来说情况。"
老鼠快步走到他的身边,"腹部洞穿伤,子弹从腹部穿透,路上做过急救处理,但是必须要动手术。"
穆萨拉什点头,走进了最里面的屋子。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约有100平左右,角落里堆放了很多看不出用处的物体,杂乱无比,整个空间用布帘隔开了四个小间,房间里气味浑浊,消毒水的味道很浓,还夹着血腥气味,灯光昏暗,环境真的很糟糕。
抱着林峰的珠子甚至用质疑的目光看向穆萨拉什,那件医生长袍上还有新鲜的血液。
这里……能够救人吗?
将林峰放到手术台上后,珠子几乎是用瞪的在看人。
穆萨拉什很淡定的回视了珠子一眼,不慌不忙的撑开林峰的眼皮照了照,接着又撕开林峰腹部的伤口看了一眼,这才将个类检测仪器贴在了林峰身上,最后转身就要离开。
"干什么?!"珠子一把抓住了他。
穆萨拉什说了一长串的波斯语,老鼠解释道,"这位患者的急救措施做得很好,还可以坚持一会,我需要把那边的手术先完成。"
话音还没落,珠子就拔出了枪,抵在他的脑袋上,双目赤红的指着林峰,威胁道,"现在,马上!"
穆萨拉什抿紧嘴不说话。
珠子又将枪推前了一点,瞪圆的眼珠子里清晰可见密布的血丝,像是一头嗜血的猛兽一般。
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珠子……"林峰叫了一声,紧张的抬手想要拉住他,却被果果一把给按住了。
果果左右看了一眼,抬手压下了珠子的枪,安抚般的说道,"这里有我。"
珠子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用了很大的力气压下心里暴虐的情绪,缓缓的放下了枪。
穆萨拉什淡定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这里没有血液库存,你们自己做术前准备。"说完便转身离开。
老鼠咬了咬牙,想要骂人,最终无奈的一声叹息,跟着医生走了出去。
在手术台上,医生能够操纵任何人的生死,只要他敢,连一国首相都不能在手术台下醒过来,谁都知道手术前不能得罪医生,啧!这彪子!
"我帮你。"沉默了半响,珠子扭头看向果果,咬牙挤出了话,那双眼甚至不敢往林峰的脸上看,就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握住林峰冰冷的指尖,那种触目惊心的凉,刺激的瞬间眼眶里就凝聚了一层水雾。
果果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林峰腹部上经过紧急处理的绷带抽离,然后又将林峰轻轻的翻了个身,当伤口展露在了珠子的眼前时,珠子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心脏几乎停顿了下来。
后背的枪眼还在涌出粘稠的血液,边缘的肉翻卷着,随着他们的动作而颤抖。
珠子甚至无法想象在这之前林峰是怎么熬过来的。
路上果果为林峰输了不少血,脸色不是很好,现在看了眼血压确认还得继续输血,转身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未开封的输血管。
"我是O型血,可以的。"珠子开口,卷起了衣袖。
果果摇了下头,"尽量不要跨血型了,他现在的抵抗力很弱,而且需要大量的血液,还是我来。"说着,便将针头再次扎进了林峰的血管。
"但是你接下来不是要处理……?"
果果一边把另一头的针头往自己手臂上扎,一边说道,"我说你做,肠道手术还是要等医生过来。"
珠子点了下头,开口,"你自己不要硬挺。"
"一点血而已。"果果笑了笑,说完低头看向林峰,"我要开始注射麻醉剂了。"
"嗯……"林峰点头。
麻醉针和气体麻醉同时注射进林峰的身体。
珠子看着林峰的眼睛渐渐失焦,然后又挣扎着大睁了起来,下一秒就飞快的阖上。
他们这些经过麻醉训练的人,如果只是单单一针麻醉剂效果实在是有限,所以想要将一个人彻底迷晕,需要远超过正常人的用量。
珠子找了两床被子盖住了林峰的下半身,然后手伸进被窝里为他搓脚,提高温度促进血液循环,揉到膝盖位置的时候突然想了起来,如果没有记错,林峰那时候奔跑的姿势应该腿上也有伤。
他将被子掀开,顺着裤管剪开裤子,果然左边的膝盖红肿的,涨粗了一圈。
"这个伤交给你了。"果果说。
珠子点了下头,撩开帘子走了出去,接着就传来物体被破坏的声音,还有穆萨拉什大叫的声音,不过很快的安静了下来,珠子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四块木板和一团纱布,另外一只手提着两瓶点滴药水。
将药瓶挂上,持着尖锐的针头扎进林峰手背的血管里,然后转身处理骨折伤。
无论是注射,打针,处理骨伤都是特种兵最基本的掌握,当初在选训的时候他们就被迫在身体极致的压迫下学习截肢手术的操作,为膝盖上夹板对于珠子来言很轻松。
果果大约输了五分钟的血,又拨开林峰的眼皮看了一眼,这才将针管从手臂上拔了下来,起身专注的看向林峰的伤口,想了想,还是从背囊掏出了各种手术的简易器械。
这样的等待让每个人都焦急不已,他们都知道,不快点处理好内部的伤口,输再多的血都没有用。
果果咬着嘴唇,很紧张,理论上学过,但是从来没有亲手操作过,单单是想到用手里的手术刀隔开人类肉体就让他的胃部抽搐。
"他说了,按照平时学的做。"珠子看着果果,语带安抚,"需要我做什么?"
果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摇了摇头,"你帮我把流出来的血擦干净就可以。"然后,果果弯下了腰,将剪刀移向了林峰的腹部。
"NO!"正掀帘子进来的穆萨拉什大叫了一声,一把将果果手里的手术刀抢了过来,年近50岁的男人目光犀利,狠狠的瞪着两个人,然后一挥手指向身后,"出去!"
跟在身后的老鼠也对珠子勾了勾手,让他出来。
珠子迟疑了半秒,点头。
果果却说,"我可以帮忙,让我留下。"
穆萨拉什想了想,点头。
珠子一离开小隔间,就被老鼠拽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珠子不明的看着他。
"放心!"老鼠说,"穆萨拉什医生是一名非常好的外科医生,他既然敢选择先为别人治疗,也就说明他有把握救你们队长。"
珠子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垂下的眼帘掩藏了所有的情绪。
"我想,你该冷静一下。"老鼠深深的看着他,掏出一包烟抽出了一根,然后将整包烟丢给了他。
珠子盘膝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划燃了火柴。
真的很久没有抽烟了,除了上次的印度任务,确实已经戒了四年,这种辛辣的味道充斥在身体里,像是能够熏出泪来一般。
他抬手在自己的眼眶蹭了蹭,手背染上了温热的液体。
口腔里的味道很苦,和偶尔从林峰嘴里尝到的味道一样,曾经有一度他不明白为什么林峰会学会抽烟,一个这么有自制力的人竟会吸食这种慢性自杀的食品。
现在,终于明白了。
当烟雾从嘴里吐出的时候,看着那袅袅上升的气体,像是能够带走身体里的烦闷,虽然只有一点,就够了。
再这么憋下去,他觉得自己会爆炸,炸得粉碎,连着身边所有的人。
一支烟抽到一半,吉珠嘎玛再也坐不住,掐了烟又走回去了。
老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珠子靠在墙壁上,看着灰色的布帘,隐约能够看到开了强光的里面倒映出的影子,那些搅动纠缠的倒影在布帘上映照着,感觉上就像是一朵莲花,一点点的绽放出莫名的光彩,让花蕊里的人重获新生。
手术持续了40分钟,整个过程都很安静,只有果果偶尔会出来拿取物品。
每当视线交错的时候,珠子总想从果果的眼里看出些情况,而果果总会给予他一个希望的笑容。
一点点的,珠子觉得自己安静了下来,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能够做得实在是不多,除了期待的守候外……
最后一次果果出来的时候说道,"手术完成了,他暂时还需要静养几个小时,我们早上就要离开这里。"
珠子没有开口问他,林峰怎么样了,果果的表情是最好的回答,虽然面色发青,但是那张脸上的笑却带着浓厚的喜悦,"我出去找车。"珠子点头,虽然这种时刻,他更想做的是呆在林峰身边。
"我去。"老鼠拦住了他,"这里我比较熟悉。"他翻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临近12点钟,"再晚一点。"
"嗯。"珠子轻轻点头,走了进去。
穆萨拉什正在进行最后的伤口缝合,弯曲的针头扎进肉里从另外一个块肉里刺出,黑色的线将分开的肉拉在了一起,初步判断出缝合的伤口约有12厘米长,狰狞的横在后腰上。
珠子迫不及待的将目光移动了林峰的脸上,那张侧躺着的脸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着,似乎在昏迷中也很痛苦,眉头紧紧的蹙着,随着轻微的鼻翼翕动,可以看到氧气罩上汇聚的雾气。
这样的林峰……
珠子的嘴唇抿得死紧。
就像是一捧就碎了似的。
轻得不能再轻的将手指落在了脖子上,指尖的触感温热了许多,直到这一刻屏住的呼吸才流畅了起来,珠子几乎脱力的大口喘息着。
穆萨拉什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英文。
珠子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是麻醉药10分钟内就会失效。
也就是说,林峰马上就会醒。
缝合好最后一针,穆萨拉什收起所有医疗器械,将林峰小心的放平,推着小车走了出去。
果果这才开口解释,"子弹破坏了两节肠道,缝合的手术很顺利,不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应该消化都不是很好。"
珠子感激的看向果果,"人还活着就好。"说着,有些迟疑的握住了林峰的手,布满血迹和油渍的手,清楚的刻画出战场的危险,珠子很努力的克制自己想要在手背上亲吻的冲动。
果果点了点头,"我需要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了,醒过来不要打扰他,他还需一些睡眠调整身体机能。"
"嗯。"珠子点头,他懂,接下来还要进行遥遥无期的逃窜,在回国前再也不会有这么安全安静的环境了。
果果出去后,吉珠嘎玛抬眼四顾,脏而乱的环境,但是目前来说真的是最好的。
想到之前,想到明天之后,吉珠嘎玛就觉得心脏阵阵的抽搐,疼痛。
原先就知道特种部队的任务很危险,知道受伤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如今亲眼看到,看到林峰徘徊在生死线上,这种更直观的震撼,就像是自己掉进了海里,一路往下沉,海水挤压着身体,束缚着,想要高喊出一句话,却只能无意义的吐出一连串的气泡。
就连眼泪都是奢侈的。
双手紧紧的握住林峰的手,抵在了额头,却哭不出来,眼中甚至连湿意都没有,但是心脏被自己的呼吸缠绕,一层又一层,紧紧的。
那种无望和压抑,让吉珠嘎玛几近崩溃。
握在手心里的手指动了一下,吉珠嘎玛急忙抬头看了过去,入眼的就是一双黝黑到了极致,里面闪烁着淡淡的光亮,失焦的双眼。
"小峰……"吉珠嘎玛凑过去,轻轻叫了一声,抬手在他的脸上温柔的抚摸。
林峰眨了眨眼,失焦的双眼慢慢凝聚,汇聚在了他的脸上。
"没事了。"吉珠嘎玛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没事了。"
林峰的嘴唇开合了两下,吉珠嘎玛俯下了身倾听,断断续续的气声,"任……务……"
吉珠嘎玛忍了很久的泪差点落下来。
这个男人,都到这个时候了,醒来后第一句话怎么还是任务?
不过……这不就是林峰吗?自己一直爱着的男人。
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清楚自己的立场,为了军人的身份而活着。
吉珠嘎玛抚摸着他的头顶,盈了泪的眼闪烁着细碎的光泽,然后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浅笑,点头。
在林峰的耳畔轻声说道,"第二次他们只拦下了一枚,另外一枚命中目标了,放心,任务顺利完成,大家也都顺利分散隐蔽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会合。"
"珠……子……"林峰轻浅的声音传进耳畔。
"嗯,我在。"吉珠嘎玛轻声应着,退后了一点,再才看到了林峰的眼,锁在自己的脸上,默默的看着,吉珠嘎玛无法分清这是茫然还是专注。
"珠子……"这次的声音清晰了很多,穿过氧气罩清楚的落在耳膜上。
吉珠嘎玛的目光柔软到不能再柔,"我在的,在这里。"
"我……做了个……梦……。"
"嗯。"
"有你……"
"嗯。"
"如果……我会去……找你……在一起。"
"嗯。"吉珠嘎玛眉心一蹙,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章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让林峰挂了,总觉得周庄梦蝶,噩梦惊醒后的林峰一定还会和珠子有一段情缘,而且是林峰追着珠子跑。
但是忍住了……果然还是亲妈啊……
第一百零九章 L--离开
如果什么?
吉珠嘎玛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却听懂了后面的话,找你,在一起……
胸口很热,像是化了一般,软软的蔓延到了全身,细胞被滋润着,散发出一种活力,却又软的不得了。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握着他的手,紧紧的握着,然后缓慢的移动,十指相扣。
林峰眨着眼,期待的看着他。
吉珠嘎玛的嘴角勾起,露出灿烂的笑,点着头,"我会等你,一直等着你,如果你找不到,我会去接你。"
林峰轻微的摇着头,"会……迷路,我,等我……"
"嗯。"吉珠嘎玛重重点头,"等你,一直等你。"
林峰的脸放松了下来,睫毛颤动着,眼睛弯了下来,目光柔和温柔,然后缓缓的闭上了。
第二天一早,林峰几乎是一被人碰到身体就睁开眼了,吉珠嘎玛正准备将他身上的各类仪器拔掉。
"要……走了?"声音嘶哑的厉害,说完话才发现喉咙干渴的像是要着火了一般,视线移开,想要寻找水杯。
"嗯。"吉珠嘎玛轻轻应了一声,"要先喝点水吗?"
"好。"林峰点头。
吉珠嘎玛出去后再进来时,手里捏着块湿毛巾。
林峰没看到希望中的水壶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自己现在还不太合适喝水,也就默默的任由吉珠嘎玛润湿着自己的嘴唇,但是此刻身体的饥渴而言,这样的方式实在是杯水车薪,于是嘴唇张开直接吮上了毛巾。
吉珠嘎玛笑了笑,看着林峰隔着湿毛巾裹上自己的手指,然后拇指移动勾起毛巾的一角,又在林峰的嘴角擦了擦。
林峰吮了两秒,眨了眨眼,然后缓缓松开了唇,很淡定的开口,"我很渴。"
"嗯。"吉珠嘎玛点头,"等到中午吧,中午就可以喝少量水了,虽然咱们没一般人那么娇贵,可以的情况下还是注意一点。"
林峰点头,"忍得了。"然后视线转了一圈,"他们呢?"
"老鼠在车上等我们,果果在外面补充医疗物资,我把你身上的东西卸了,咱们就出去。"说着,吉珠嘎玛把湿毛巾丢在了床头,快速的扯下了林峰身上粘贴的物体。
林峰默默的看着吉珠嘎玛的动作,本以为自己会在对方的动作里疼得不得了,但是很显然这样轻微的拉扯,对于腹部和后腰像火烧一样疼痛而言简直是猫抓一样,但是,接下来林峰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当身体被打横抱起的时候,身体像是被断裂成了两截的感觉让他终于忍不住轻哼出声。
"忍忍。"吉珠嘎玛说着,只能又放缓了几分力气。
林峰伤的真不轻,除了腹部中枪,左边膝盖骨也有裂缝,肩膀还被流弹刮掉了一大块肉,简直是从上到下都是伤。
也亏得身体素质好,对疼痛的忍耐远超普通军人,这才能够受伤后不到8个小时就调整的了过来。
说实在的,疼痛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只是旁边看着的人会心疼不已,而已。
吉珠嘎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用劲,林峰的身体还没完全离开床呢,肌肉就开始抽搐,肉眼可见的额头瞬间密布了薄薄的汗水。
林峰的视线有些散乱,咬着牙开口,"死不了,你快点。"声音非常的急促,像是怕说上几句话就卸掉了鼓足的那些气一样。
吉珠嘎玛回头看了眼布帘,弯腰在林峰的唇上亲了一下,"忍忍,上车就好了。"说完,手上一用力,就把人给抱了起来。
那一瞬间,吉珠嘎玛可以确认林峰几乎是弹了一下,但是却半句呻吟都没有。
哎……吉珠嘎玛又心疼又无奈,偶尔弱一下就不行吗?非得等到发烧?
吉珠嘎玛稳稳的将人抱着,站在原地等他适应一下,然后才往门口走。
走过类似于会客室的房间时,果果正低头将很多药物塞进背包里,一边和穆萨拉什用英语交谈。
吉珠嘎玛没有说话,几个快步就走了出去。
五点钟,外面天还是黑的,小巷子里没有车,林峰还没来得及问,吉珠嘎玛就回答道,"车进不来,停在外面的,老鼠搞了辆卡车,擎天柱那种的。"
林峰抖了抖嘴唇,有些无奈,"真嚣张。"
"随他们家老大。"
"四少!?"林峰想了想,"那边情况……?"
"计划还在进行中,别担心一直在联系。"
"小亮和幸富他们……?"
吉珠嘎玛无奈的抿紧了嘴角,"我说,你不疼了吗?等下说不行?"
"我分分神……"
"都很顺利,简亮、畅少和光头一直在一起,幸富那边一个小时前传来消息已经到达姆斯兰德镇。"
"罗绍?"
"暂时还没有消息……"这话一说出来,吉珠嘎玛敏锐的就感觉到林峰的气势沉了下来,急忙补充解释,"要相信自己的队友,虽然我们是第一次出任务,但是大家都是老兵,在原先的部队里也出过不少任务,或许达不到这个程度,但是我们没你想的那么弱。"
林峰轻轻的'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吉珠嘎玛知道林峰是绝对放心不下的,但是已经能够看到车,也就没有继续开口。
老鼠正站在后车门抽烟,见他们出来也不说话,直接将后面的集装箱拉开,跳了上去,拉出了个铁梯子架在了集装箱的边缘。
虽然准备的挺齐全的,但是到底双手抱着人不好往上面上,吉珠嘎玛低头看向林峰。
林峰点头,"我自己上去。"
"瞎说什么呢?"吉珠嘎玛当即蹙眉,"我背你。"说完,吉珠嘎玛的视线意有所指的在林峰绑着板的腿上看了一眼,"全身上下全是伤,怎么还不消停?"这话说的稍微暧昧自然了点,说完吉珠嘎玛才想起身边有外人,于是不再吱声,弯腰将林峰轻轻放下,然后背对着林峰半跪在了地上。
老鼠将人给拉上来后,转身便往漆黑的集装箱里走,没过两秒,灯一下就亮了。
看清楚里面的摆设,吉珠嘎玛和林峰全部愣住。
这……他妈的!真的是情报局的人啊!!
宽大的车厢里摆了四台电脑,里面的架子上还挂着各类武器,手枪,火箭筒,步枪等等,林峰甚至看到了一挺22M的大狙,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黝黑枪身吞吐着毫光般,粗狂豪放,漂亮得不得了。
林峰甚至可以想到小亮要是看到这把枪,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老鼠将一台电脑打开,解释道,"本来是想搞一辆大车的,但是这附近没有合适的,我就让人把车开过来了。"
"你们还有别的人?"吉珠嘎玛蹙眉。
"前面活动的只有我们三个,隐蔽起来的很多,大多数都是从伊拉克撤到这边的,美国意图太明显,现在很显然想要和L国搞出点事情来,我们需要很详细的情报。"
林峰蹙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光中国,怕是全世界的高级特工都聚集到这里了。
"算了。"老鼠耸肩,"部门不一样,和你们说的太多也不好,你们只要明白在这里不是孤军奋斗就好。"说着,老鼠起身走到了里面,"这里有沙发,我看你脸色真的很糟糕,还是先躺着吧。"说完,老鼠又想了想,"在你的计划里,我们已经全部是死人了,所以这辆车很适合你们全部队员隐藏,姆斯兰德镇最近有不少陌生人出没,你们在那里集合总归是不太安全。"
此刻,林峰已经躺在了沙发上,抚着腹部的伤口沉思,半响,有些迟疑的开口,"那么我们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老鼠坐在焊接在集装箱的椅子上,转身看他,"情况已经汇报上去了,你知道的,我们是协助,你们是执行,但是发布命令的却是上面的人,算不算完成,我们谁都说不准。"
吉珠嘎玛把林峰最想问的问题提了出来,"研究基地的人转移了吗?"
老鼠摇头,"暂时还没有新消息,但是通过侦察,你们的行动是有效的,导弹毁坏了研究中心的主楼,二、三层楼基本完全损坏,破坏的有点狠,伤没伤到自己人不说,主要还是有些担心那架飞机有没有事。"
林峰挪了挪身体,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勾起了一边嘴角,"没什么好担心的,怕是飞机早就被'肢解'了,核心数据都在更安全的地方放着,就算毁坏也是些没用的外壳。"
老鼠耸肩,不置可否,转身在已经开启的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