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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猎魔者》作者:thaty(3.7更新至vip97正文完结)
文案
警告:一攻两受,主攻,美攻
简介:
科洛因穿越到了一个魔法世界,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的身体,
返老还童是好的,然而如果他面临是要去恶魔、死灵、边缘生物等等搏斗的话,那可就不这么美妙了。
幸运的是,科洛因发现,他也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只是个"除了漂亮脸蛋之外一无是处"的无害少年的……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科洛因
◇◆◇
科洛因穿越到了一个魔法世界,成了妄想统一世界的法师创造出的人类造物傀儡中的一员。
法师被剿灭后,科洛因以及其他还活着的"造物"被玛丽牧师救治后,带回教会。
虽然魔法世界的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但是还有很多邪恶的残存,
而血液有着恶魔属性的科洛因为了活命,成为了以剿灭它们为生的猎魔者。
他有了一个队友蓝斯和一个监护人安塞尔,从此开始了他的猎魔生涯……
文章魔幻风十足,作者构思巧妙,描绘了一个神奇的魔法世界。
主角虽然一个"造物",但却有人类的形态、有体温、有思想,让人感到惊叹。
恶魔、死灵、边缘生物等物种,也使得文章看点十足。
也成功勾起人的好奇,初到魔法世界,这个漂亮的无害少年,将要怎样面对这些危险?
而他和队友蓝斯以及监护人安塞尔三人之间的感情,又将会有怎样的发展?今人期待不已。
1、001面对现实 ...
一切的开始,就如同被困在一个噩梦里,烦躁、不安、恐惧、压抑,身处其中的人挣扎着想醒来,但眼皮像是被什么粘住,胸口的窒息感也越来越严重——不挣脱就会死,脑海中有个声音这样说着,然而到底要挣脱什么,却没有答案。
直到他忍无可忍之下,用尽了全力的一个踢踹,他以为自己会从噩梦中大汗淋漓的醒来,滚下床,或者踢到墙而扭伤自己的脚踝,然而他确实踢到了什么,可那一瞬间的触感就像是在踢碎了一大块焦糖果冻。接着他感觉自己从被踢开的那地方滑了出去,于是空气骤然间进入了肺叶,听觉、嗅觉和触觉也重新回归了身体。
他咳嗽着,发现自己正赤裸着,而且全身无力的趴在一个绝对不是他卧室的地方。这里有着高高黑暗的天花板,柱子中间立着巨大的白色的卵,于是他也知道自己到底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了。在他身后有一个破了个洞的卵,粘稠的银色液体正从里边缓缓流出。
"太好了,还有一个生还者!"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女性跑了过来。
他听得懂她的语言,但是……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学习过,甚至都不曾听到过这个满是古怪发音的语言。他看向那位白袍的女性,而在她身后,几个穿着铠甲的人跑了进来,用一块破布裹住他,扛着他离开。
关于那个地方,他最后看到的,就是在铺天的烟尘中坍塌的高塔……
那可不是普通的高塔,而是一座法师塔,一位强大法师与他学徒们的居所,而他们也是科洛因身体的制造者——不是父亲或者母亲,不是生育,只是"制造"。因为那是一位魔法世界版本的弗兰肯斯坦教授①,他通过魔法的力量,将已死的或者依旧活着的生物融合,创造了一群听从他命令的造物。
原本这也并没什么,大概是因为大陆上原本就是种族众多,所以这地方的智慧种族们接受能力都很强,人造生命对他们来说更不是什么新鲜事。至少科洛因他们还有着体温,以及人类的形态,而不是石像鬼,魔像之类的金属怪物。
但这位"弗兰肯斯坦法师"以及他的学徒们创造的并非单纯的造物,而是完全听从他们命令的工人、农民与……战士,他没想安安稳稳的在自己的塔里过日子,他想的是将所有那些自然种族灭绝,让大地上只剩自己的造物。
于是按照一般情况,意图统治世界的法师被正义的一方剿灭了。
但是,感谢魔法世界各种族的宽广胸怀与接受能力,还有那位中年妇女——尊敬的玛丽牧师,当地神殿的总负责人——在法师们全部被杀后,她并没把所有造物杀掉,而是在尽力救治后,将他们带回了教会。
离开那个地方后,开始的几天,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即使这个梦里,他也会饿,会渴,会去上厕所——但他依旧那么认为,他难以想象,自己这么一个并没多大欲望,生活平淡到无趣的人竟然也会碰到那种传说中的情况。
然而七天后,原名……反正已经无所谓了,所以可以忽略,现名科洛因的某人,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准备迎接他崭新并且糟糕的人生。
这是个魔法世界,这很显然。而且,这还是个刚刚结束了一次魔法世界的世界大战,大地从几乎毁灭的阵痛中恢复了没多久的世界——没有在大战期间来到这个世界,这是科洛唯一觉得庆幸的一件事,否则他一定会是最先被炖成一锅杂碎的倒霉蛋。
然而,大范围战争的结束并不代表和平的到来,在战争中,有许多的恶魔和亡灵因为各种原因而掉队,并没能在最后回到他们的世界——即使这十年间对这些邪恶者的清剿一直在继续,但是它们从来没有减少,甚至有时候会有一种它们在增多的错觉。
于是,一些人,自愿或被迫,为了仇恨、为了金钱、为了荣誉,或者为了活命,开始以剿灭它们为生,这些人被称作猎魔者。
而科洛因,就在来到这个世界七天后,被迫的,为了活命,成为了猎魔者的一员。至于他到底为什么有了这样一份营生,简单的说,就是因为他血管里鲜红的血液有着恶魔的属性。
但他们在教会痊愈,就安排了新的去处,那些地方也大多愿意接受他们,因为造物们是按照蜂巢一般的结构被设计的,甚至划分得更加细致,他们在自己的工作上都是好手。
农人去乡村,泥瓦匠跟着工头,厨子留在了教会食堂,那听起来都不错,原本战士们也是小领主们和那些佣兵队伍们争抢的对象,直到教会的牧师在为他们检查时发现了战士们血脉中融合的恶魔的血。
幸好战士们只拥有一部分恶魔的特性,所以他们被按照那些人魔混血儿一般对待——胸膛上多了一个银色的封印,并且每年至少要狩猎二十只邪恶生物,否则那封印会把他们的心脏烤成一块熟肉。
鉴于这两个种族是死敌,这种做法甚至能算得上仁慈,如果科洛因不是战士一员的话,他绝对会那么想……
"您确定,您没弄错吗,玛丽牧师?"科洛因说,声音干净柔和,就像他的容貌一样,柔软的金发,蓝色的眼睛有着少年特有的清澈,柔嫩的脸颊,以及鼻梁上几颗可爱的雀斑,这无疑是个漂亮的少年,可能十六岁,又或者十五岁,总之很年少。
容貌所表现出的,当然是不是科洛因的确切年龄。他的身体年龄应该是七天,心里年龄则是二十六岁。这张脸幼稚,甚至让他本人觉得有些娘,但如果它能帮助科洛因免于提着一把拙劣的武器,去和一群传说中的怪物战斗,那他宁愿它更娘一些。
玛丽看着他,叹了口气:"很抱歉,我的孩子。"她轻轻抚摸着科洛因的头发,"这是惯例,我们不能违背,不过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你的。"
她保证了什么,但是和没保证却也没什么不同。玛丽善良,但显然依旧坚定,她对科洛因做了一个朝前走的手势,那里边其他牧师们正在准备着,给他像个牲口一样盖戳。
科洛因也只能走到神位前,那供奉的并非是并非"人",或似人的形象,而只是一块金色的棱形水晶。就如牧师们长袍胸口的图案,普通的牧师只是布料上的花纹,而玛丽牧师那样的"高层",则是同样的金色水晶,只是比这供奉着的略小了一号。
科洛因无奈的站在那,一个已经画好的圆形的魔法阵之类的东西里,五个牧师站站在他周围,就像是五芒星的五个角,玛丽牧师正对着他:"别害怕,孩子。"笑起来就像是个普通仁慈妇人的玛丽牧师温柔的说。
科洛因则忍住转身逃跑与翻白眼的冲动——逃跑无益,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糟,不礼貌的举动则可能破坏自己这张幼齿的脸在玛丽牧师心中无害的形象——牧师们开始诵念咒语,或者说是歌唱更合适,不过科洛因听不懂咒语中的任何一个单词,实际上他们更像是歌者在做古怪的发音发音练习。
长短、高低不同的"啊"、"啦"以及其他貌似无意义的发音构成了这一切,然后,在一个高音之后,玛丽牧师的手按在了科洛因的心脏上。
他的身体忍不住一僵,但并不是因为疼痛,甚至当一股暖流和缓的拂过心脏时,那感觉几乎是舒适的。
"好了。"玛丽牧师笑着放下了手。
"好了?"科洛因的想象里,就算不像烧红的烙铁印上皮肉那样惨烈,但至少也会有些不适,但是……
"那只是一种限制的手段,而并不是刑罚。"玛丽牧师笑着说,"好了,我来带你去见见你的搭档。"
"您?"
有个搭档科洛因知道,甚至他们还会有个"保姆",从这两点看,教会却是不是让他们去送死的,否则不解世事的造物们大概还没猎狗自已你一年的份额,就已经先没了命。科洛因之前的同伴,在被打了戳后,都被那些小牧师们带出去了,领取武器和基本物品、"配对",见他们的保姆。
科洛因意外的是,这位玛丽牧师竟然要亲自带着他去做这些事,这对他们来说只是杂务而已吧?看来,他的这张脸真的给了他不少加分。该感谢那位异界的弗兰克斯坦比他地球的同行技术更加娴熟,给了他一张完全能称为漂亮的脸,而非一样就想让人尖叫的怪物的脸。
思考着的同时,玛丽牧师已经带着科洛因来到了这里教会的一处会客室,路上他们还看见了离开的几队。
那些科洛因的"同族"们很好认,因为他们就像是多胞胎的兄弟,棕发蓝眼很英俊,但却完全一样,而且他们都是完全体。实际上,除了科洛因是从卵中自己爬出来的早产儿之外,其他人大多是在战场上受伤晕倒而被俘的。
科洛因在想,是不是他长大了,如果能长大的话,也会拥有和他们一样的脸。毕竟他也是蓝眼睛,头发现在虽然是金色,但谁知道会不会变得深?
"这是你的队友,蓝斯。还有你们俩未来一年内的监护人,最好的赏金猎人安塞尔。"
作者有话要说:①《弗兰肯斯坦》是英国诗人雪莱的妻子玛丽·雪莱在1818年创作的小说,被认为是世界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的全名是《弗兰肯斯坦——现代普罗米修斯的故事》(中译本有《弗兰肯斯坦》《人造人的故事》等)。(引子度娘)
2
2、002最后的平静 ...
"玛丽牧师……"安塞尔看着科洛因,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他就是另一个?"
"是的。"玛丽牧师笑得很温柔,"就像我说的,他是最好的,所以,照顾好他们,安塞尔。"
看来这位牧师对两边,或者三边说的都是"最好"的。
不管怎么样,玛丽牧师在拍了拍三个男人的肩膀后,微笑着离开了。
科洛因闭着嘴不说话,那位成年的同族蓝斯也没有说话,安塞尔看着他们俩——更多的是看着科洛因,充满了丧气和无奈——大概五分钟后才终于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们想生存下去吗?"
科洛因很干脆的点头,一个低沉,就像是地球上无生命的电子合成音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我不知道。"
"什么?"蓝斯以为难搞的是这个白净的少爷,但是看来有些出入。
"'生存'是什么?父亲死了,没有命令,生存……不知道,不理解。"
科洛因好奇的看着蓝斯,有一种"这真的是异界版生化战士"、"人形兵器"的感觉——七天里,他一直住单间里,那实习牧师们的房间,他对于所有这一切的认知,来自这身体头脑里并不成系统的知识残片,以及玛丽牧师的话语,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的同族。
"生存就是战斗、睡觉、吃东西。"安塞尔耸耸肩,"我知道,这听起来和你在你的那个什么'父亲'哪里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但是未来你的战斗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有地方睡觉,能够购买食物。而你睡觉的时候可以选择睡在什么地方,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睡觉。最棒的则是吃东西的时候,智慧生物和动物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吃,还为了满足自己的舌头。"
"……"蓝斯脸上依旧迷茫,"还是不理解。"
"这需要时间,慢慢来,现阶段,你只要记得继续尽全力战斗就足够了。好了,拿上你们的东西,我们离开这。我已经在旅店订好了房间,在那里你们会睡到自由之后的第一张床,吃到自由之后的第一口食物,那里的烩土豆与猪肉馅饼可是最棒的。"
安塞尔拍手催促着他的两个队友,他已经开始后悔接受这个工作了,简直就是个照顾两只大号婴儿的保姆,更糟糕的是,他还要带着婴儿们去战斗。不过谁让他是个信誉良好的赏金猎人呢,总之,希望一年后这份工作结束时,他还有命去领取自己的另外一份酬劳。
科洛因把那个看起来质量很好的皮质背包背在背上,接着忍不住哼了一声,他以为玛丽牧师说的是这里边只有一些基本的补给品,但是此刻他感觉这东西要把他的肋骨压断了。还有那把长剑,因为身高的原因,把长剑系在腰间的时候,它走动是它总是会碰到他的小腿,并不疼痛,但是太碍事了。
"啪!"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巴掌,科洛因踉踉跄跄的朝前跌了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脚步。他回头,发现拍他的是安塞尔。质问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这家伙会是他的老师及保护者,他觉得自己还是尽可能的和他和他和睦相处的好,就算是拍马屁或者忍受委屈也是有必要的——除非这家伙对他提出某些"更进一步"的要求,就算他确实是个纯钙,那也不是科洛因能够忍受的。
"你真的是作为'战士'被制造出来的,而不是某个因为好玩而混进来的少爷?"在科洛因重新迈开步子的时候,安塞尔站到了他身边,皱着眉问。
"不,我不是少爷。"
"那可真是个坏消息,无论对我还是对你。不过,看起来你适应的很好——这总算让我有了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
三个人来到了安塞尔定下的旅店——马蹄铁旅店,它的招牌就是一块巨大的马蹄铁。旅店的一楼是个酒馆,他们到的时候是中午,因此除了几个住店的客人在吃饭,一楼并没多少人。胖胖的老板娘穿着一件大红色并且带着许多不知名污迹的裙子站在柜台后,一个有着乱糟糟头发的男招待正趴在她旁边睡觉。
看到他们来了,老板娘用绝对不温柔的力道把那个男招待拍了起来,男人揉揉眼睛,领着他们去了他们房间所在的后院。
那是一间原本应该有两张床的双人间,不过空出来的地方被加上了一张灰扑扑的吊床。
"那是你的床。"安塞尔指了指那吊床对科洛因说。
"是的。"睡吊床让科洛因有些别扭,但是他明白自己的能力,作为一个八成帮不上什么大忙,甚至可能会拖后腿的人,没让他睡地板已经是安塞尔和蔼的表现了,毕竟加吊床也是要钱的。
但就在科洛因要过去整理整理他的吊床——至少拍拍上边的灰——时,他的肩膀被安塞尔抓住了,他扭头,看见赏金猎人一脸苦恼的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接着指给了他右边那张床:"重新分配,那是你的床。"
单人床,或许床垫很硬,床单不干净,被子也并不柔软舒适,但是……玛丽确实给他找了个很好的监护人。
"我想我睡吊床就足够了。"
"去睡床!因为从今天开始你要进行大量的训练,我可不想你因为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而病倒。"
总之最后,两个造人各自睡在了单人床上,他们的监护人睡在了吊床上。而从第二天清晨开始,安塞尔也如同他说的那样,不过特训的并不只是科洛因,也有蓝斯。
安塞尔应该算是个好老师,因为至少他是因材施教的。他教给蓝斯进展技巧,之前这家伙虽然是战士,但仅止于集体作战,那未来他们将要面对的大多都是小组作战。
至于科洛因,他每天的训练几乎都是跑步,偶尔穿插这隐蔽,以及认识药草,还有最简单的战斗技巧。科洛因没因为自己的训练有些过分单调而抱怨,他认真的学习着这些,而极少数的空闲时间,他会花在阅读安塞尔的一本旧书上——关于那些恶魔和亡灵的介绍,他至少得知道自己将面对着什么。
就这样一直过了半个月,早餐的时候安塞尔宣布他们将离开这里,正式开始一次狩猎。
"只是一只单头地狱犬而已,几乎算是简单的任务,可以给你们练练手。而且因为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所以……"安塞尔故意停顿下来,一脸神秘的看着蓝斯和科洛因,但无奈的是他的两个被监护者都没有多少好奇心,"所以事情总不能完美,当他们足够听话,就不能要求他们也同样足够有脑子。所以今天放假一天。"
安塞尔并不怕对方听到的嘟囔着,不过好像最后丧气的是他自己,而不是被当面指责为没脑子的另外两个人。
于是蓝斯继续去训练了,科洛因也同样——即使科洛因实际上也很想休息,不过他更想保住自己的命。
科洛因去跑步,去城外采摘药草,他们三个人需要的都已经准备充足,因此剩下的被他卖到了草药店——这世界的草药并不只限于并用来制作药剂或者香水,它们还在炼金、施法的媒介、制度等方面被使用。虽然都是些普通的药材,但就算一个铜板也是收入。
当回到旅店,一身泥汗的他准备洗个澡,当然,只有凉水。不过没关系,这应该是这身体被他发现的仅有的几个优点,对于寒冷并不敏感。
当他清洗完自己开始穿衣服的时候,蓝斯走了进来,同样提着一桶水,开始在他旁边开始清洗自己。科洛因略微放纵了自己一会,用来偷窥他的同伴,当然仅止于欣赏,毕竟蓝斯的身材确实很棒,就像是活着的大卫…
就在科洛因看得有点走神的时候,接着门再次打开了,进来的是安塞尔。往常这种时候他会去前边喝上一小杯,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他两位被监护人的裸体,他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平常的态度。
"你有让女人尖叫的屁股!"他甚至拍了一下正弯腰用水擦着自己大腿的蓝斯的屁股,"手感不错。"
蓝斯抬头,满脸的迷惑,很明显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屁股会让女人尖叫,还有什么是手感。
然后安塞尔把目标转向了科洛因,后者强忍着后退,或者遮住下边,甚至捂住胸口的冲动,那太娘了。不过奇怪的是,安塞尔并没像对待蓝斯那样轻佻,他看着科洛因的目光近乎是严肃的。
"我们得谈谈科洛因,穿好衣服,然后和我出来。"
"好的。"科洛因点头,快速的穿好了衣服。
"科洛因,你并不适合做一个猎人,所以……你想过另外一种生活吗?"
"我觉得我应该并没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
"不,还有着另外一条路。"
作者有话要说:ORZ此文慢热。。请养肥。。。
3
3、003狩猎开始 ...
"另外一条路?"
"我看到了你这段时间来的努力。"安塞尔说,"你是个好孩子。"
"还有'但是'是吧?"
"是的,但是……你并不适合战斗,而且还是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凶狠的家伙,你会丢掉性命,而你要知道,虽然我是你们的'保姆',但并不表示我真的会像个保姆一样,随时随地的保护你们。"
"其实你不用解释这些,直接告诉我另外一条路是什么好了。"
"你是个很惹人喜欢的漂亮男孩,科洛因。"安塞尔的表情明显的尴尬。
"……"这句话在科洛因的脑海转了三圈,他才明白了它的意思,他站了起来,"你该庆幸,我'并不适合战斗',安塞尔。"
"玛丽牧师已经很好的教导了你这个世界的某些道德规范,但我得说,直接上的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安塞尔叹气,他放弃了刚才的尴尬,反而表现的非常的……正义?"我承认我为你提议的确实并不是一条正义的道路,但是那能让你安全,甚至舒适的度过你的一生,而不是在某个地方被亡灵撕咬血肉,或者被恶魔吞噬灵魂。"
"你都是为了我好?"科洛因觉得自己要因为愤怒而吐血了,"那么你也有一张英俊的脸,为什么你自己不选择这条轻松的道路?"
"……"安塞尔看着科洛因,像是看着发脾气的小孩,"我会带你去狩猎地狱犬,我希望当我们宰了那畜生后,你仍旧活着,而我也希望你到时候能够改变主意。"
安塞尔离开了,科洛因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生闷气。
蓝斯坐在另外一张床上,保养着他的长剑,他看着科洛因僵硬的肩膀线条,疑惑的问:"我以为,'惹人喜欢'和'漂亮'应该是赞美。"
科洛因猛的转过了身,蓝色的眼睛里像是燃着两簇火焰,甚至把蓝斯都吓了一跳:"那确实是赞美,但却不应该对一个男人来使用,更何况这些形容词下隐含的意思,是让我去出卖我的屁股!"
"我以为……人类不吃智慧生物。"
"那些想买的人,可不用来吃的,不,也算是吃,不过不是你以为那种吃。"
"不用嘴去吃吗?"
蓝斯疑惑的脸终于让科洛因忍不住笑了出来——该说果然孩子的天真是治愈糟糕心情的最好良药吗?"蓝斯,那确实不是用嘴去吃,那是……算了,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你不嫩告诉我吗?"
"我可不愿意因为染黑一张白纸而有什么罪恶感,或者你可以去问问安塞尔,那家伙有义务教导你。"
"好的,我去问他。"蓝斯很愉快的接受了科洛因的提议,跑去找安塞尔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科洛因一个,因某人的天真而暂时熄灭的怒火再次升腾,但是很快,那怒火就变成了烦躁和忧虑。他甚至无意中将自己在床上蜷成一团,因为他一直害怕着,害怕痛苦,害怕死亡,也害怕……刚才的那个自己——当安塞尔那么提议的时候,他在感觉到厌恶和愤怒的同时,难道就没有一丝动摇吗?
不,他肯定他有,他动摇着。
因为安塞尔的提议确实能让他活着,至于他要付出的,他又不是第一个那么干的,无论是地球还是这个地方,很多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目的出卖着身体,"为了活下去"这样的原因,或许还是那所有目的中比较高尚的一类。
毕竟,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宅男,虽然勉强算个技术宅,但他找不出能够在这个世界里使用的知识——别说造玻璃酿酒之类的,这可是个强权世界,比地球的封建势力更加强权,随便一个法师或者战士就能够宰了科洛因夺走他奋斗的成果,甚至可能有什么强大的人物会把他的灵魂从腔子里掏出来一点一点榨干剩下的那些配方什么的。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没有有钱有势的老爸,没有漂亮的老妈,也没有带过来的金手指之类的东西,他有的只是这个身体,还有这该死的漂亮脸蛋!
整个脑子乱的像是一团乱麻,但科洛因还是睡着了,不知不觉中。第二天早晨,是蓝斯把他从床上叫醒的,科洛因少有的睡过头了。起来后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酸涩而胀痛,脸颊紧绷绷的,枕头上也有着水迹,他告诉自己那些都是自己的口水造成的,即使他知道那显然是自欺欺人。
幸好,蓝斯和安塞尔在这个早晨都很安静,直到他们背着自己的行礼来到了驿站,等候着公共马车。
"科洛因,我知道了想要吃某人屁股的意思。"蓝斯说,他坐在科洛因旁边,坐在自己的背包上。
"嗯?"科洛因愣了一下,想到了自己昨天祸水东移的事,于是略微有了点精神,"什么意思?"
"一种骂人的话,对吗?比我要踢你的屁股更恶劣。"
"安塞尔……亲口告诉你的?"
"不,他让我对着一个大个子这么说,然后我们打了起来,几乎拆了旅店的一楼——安塞尔说这是热身。"
科洛因看了一眼安塞尔,他显然在偷听,因为当科洛因把视线转移过去的时候,那家伙假装的咳嗽了一声并用手捂着嘴,显然是在掩盖自己脸上的笑。
现在围绕在三个人间的气氛还是不错的,往常的情况下,科洛因或许会笑,然后小小的打趣安塞尔一下的。但是看见安塞尔他就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他木着脸扭过头,和平常也总是木着脸的蓝斯一起,看着地上的石子,等待着驿车。
最后,科洛因是在到达目的地前的第二站终于想通了的。他用自己仅有的钱买了一把还算不错的匕首,藏在了靴子里,这不是给那些怪物的,而是留给他自己的。必要的时候——即将被怪物生撕之类的——他会用它捅进自己的心脏。
这种选择并不是因为自尊或者道德而做出的,科洛因单纯只是觉得,他的生命不值得让他付出那么多。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家人,对那些所谓的同族他也毫无认同感,即使是蓝斯也是这样,他活着,但也只是活着,没有自杀,只是因为他还没那么坚强,能够对抗那原始的求生本能。
而如果让他为了这些,而让另外一个男人或者女人——根本不认识的,可能有口臭或者狐臭,又甚至是个虐待狂——趴在他身上,或者让他趴上去……还是算了吧,恶魔和亡灵更可亲一些。并且面对它们的时候,他应该也有了自杀的勇气了。
"只是一只小狗,我们能很容易应付它,放松。"一处密林之外,安塞尔对科洛因和蓝斯说,"科洛因,最后的机会,如果放弃的话,你可以跟着向导回去。"
"如果我拖后腿,就算我喊救命,你们也可以扔下我。"科洛因说,而有些奇异的是,可能他真的就要死了,但是他反而平静了下来,非常平静。而这也是这些天来,科洛因和安塞尔第一次对话。
然后,三个人一起走进了这里,那个当地的向导在他们身后以最快度速度离开了这里。
森林里并没有什么危险性太大的生物先于恶魔给他们找麻烦,实际上,这里的动物已经跑光了,从进入这里开始,他们就没见到一只鸟甚至一只老鼠,只是偶尔有些小虫子从阴暗的石头缝下边爬出来。
"这里有点不对劲。"安塞尔说,现在是中午,他们正在做短暂的休息,"如果明天早晨还没发现地狱犬,我们就离开。"
"为什么?"问的是蓝斯,但听到"逃命"这个单词的时候,他皱了一下眉。
"野兽比人类敏感,它们会避开恶魔的气息,不过,一只单头地狱犬,不会让整片森林里的动物都跑光。"谨慎和勇敢,是所有猎人都必须拥有的天性,如果只有安塞尔一个人,那么他绝对会去冒险寻找一下"不对劲"的真实原因,但是带着两只幼崽?还是算了吧。
接下来他们更谨慎的寻找着地狱犬的踪迹,安塞尔在某些地方发现了火焰烧灼过后的痕迹,周围还残存着硫磺味,低等的炼狱生物——比如地狱犬——总是不能掩藏这种证明它们来处的味道。
"我们离它很近了。"安塞尔说,但看上去并不为此欣喜。接下来,安塞尔站在最前,科洛因背着行李在中间,几乎所有人的,最后是蓝斯,他们比刚才还更加小心的朝着地狱犬所在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ORZ,JJ抽的好厉害T.T大家的评都看不到,嘤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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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陷阱 ...
安塞尔对他们做了一个手势,这表示着在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里,他们都不会再开口说话,而是用手势交流。
那只是单头地狱犬而已,按照书上记录的,它的皮肤还没有角质化或生出鳞甲,它还不活喷吐出赤红色的火焰,爪子和牙齿也还没有毒素,实际上它现在不过是一只比较大个的野狼罢了。
科洛因在心里安慰自己,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连真实的狼也只是在电视里看见过。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种的咕噜声,那是野兽的喉音。他们发现了它,这应该是好事,但不好的是,这声音不止从前方,还从左方和后方传来。要么是这地方有回音,要么是就是这里不止一只。
而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显然后一种可能更大些,也就是说猎人,貌似成为了猎物……
"该死!跟上!"安塞尔不再搞什么静默了,他用最快是速度朝右边跑去。
科洛因和蓝斯跟在安塞尔身后,科洛因突然明白了一个真理:当你身后追着一头恶犬的时候,你会跑得很快,而当你身后追着一群恶犬的时候,你会跑的更快。
而现在,他们三个人正在验证这一真理。
他们跑到了一棵倒塌的大树下,从它粗壮的样子看,这树没倒的时候或许已经有超过百年的树龄了。安塞尔忽然停了下来,没反应过来的科洛因差点继续朝前跑,直到被安塞尔一把拽住领子扯了回来。他们背靠着那树,科洛因在最里边,安塞尔和蓝斯一左一右的站着,严阵以待。
科洛因喘得就像是漏风的风箱,他一边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思考着,看来安塞尔刚才并不是逃跑,他应该只是注意到刚才的地形并不适合他们战斗,而是暂时转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找了一个还算适合的地方。至少在这里,他们背后有个倚靠的地方。
不远处的树丛一阵颤抖,一个赤红色的狗头冒了出来,接着它窜出那树丛。在它之后,树丛更加大幅度的动作,更多的地狱犬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该死!"这是短时间内安塞尔第二次咒骂,他也确实应该骂。在他们面前是五只地狱犬,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只有四只是单头地狱犬,竟然还有一只双头的。多一颗脑袋并不只是让它多了一张撕咬的嘴,它的皮肤已经覆盖上了鳞甲,更加锋利的爪子和牙齿上带着毒液,尾巴尖上燃烧着红色的火焰——不管毒液还是火,沾上了可不是好玩的。
"冷静,不要慌,我们还能应付。"安塞尔低声说着,主要是对科洛因。
双头的地狱犬站在那没有动,单头的四只则咆哮着在他们对面走来走去,或许是心里作用,科洛因觉得自己能闻到他们身上的硫磺味还有口涎的臭气。
他们都以为这些怪物等在那是为了等待他们懈怠下来,或者被逼的发疯失去理智。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又错了,一声咆哮从侧后方传来。科洛因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巨大的冲击顶了出去,他撞在了一棵树上,肋骨几乎被撞断,然后顺着树干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安塞尔和蓝斯比他反应快的很多,一个朝前,一个朝着侧方及时避开了。然后他们看向那个攻击了他们的生物,一只巨大的像座小山一样的地狱犬,身上的鳞甲红得几乎发黑,它有三个脑袋,其中一个的口中还冒着青烟,结合散落在四周的还燃烧着的树木碎片能够知道,刚才攻击他们的就是这个大家伙。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这东西的三个脖子上都有着项圈,背上还有一副鞍子,一个长着弯曲的绵羊角,青灰色皮肤,有着蝙蝠般的翅膀,一双羊蹄般的脚,还有着性感的凹凸曲线的雌性生物(应该),正坐在那鞍子上。
如果科洛因没认错,它,或者她应该是名魅魔,炼狱生物中并不算强大的一个种群。但是,至少科洛因,觉得她要对付他们仨也已经绰绰有余了,特别是在她还有一群狗狗宠物的情况下。
"我……对这些贡品很满意。"那魅魔说话了,甜腻的腔调,几乎是醉人的。而她说话的对象……一个战战兢兢的站在所有地狱犬后方的男人,送他们来到这里的向导,附近一个村庄村长的儿子。
"很高兴您满意,女主人。"那男人松了一口气,五体投地的对魅魔行了一个礼。
"你们的村子今年依旧会丰收,离开吧。"
那男人感恩戴德离开了,看都没看被他送进火坑的三个人。科洛因看了看安塞尔,他有些奇怪这男人此刻没有呵斥也没有诅咒,然后他看见从安塞尔的脸上看到的是忧伤和痛苦。
"哦,这事也是经常发生的。"大概是感觉到了科洛因的视线,但是安塞尔误解了他看过来的意思,"总是有些人会这么干,偏远的小村庄,知名的大城市,小人物,甚至国王,因为恶魔总能给他们一些神不会给他们的。"
"丰收……好好工作不是总能得到吗?他们是不是许错愿了?"蓝斯问,真难为他在这个时候还会关心那些村民。
"所以,他们要的是不需要工作的丰收。"回答的是魅魔,看来她的听力很好,"那么,我的贡品们,因为你们是如此的可爱,因此,我破例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一、和我回家,我会把你们养得白嫩健康,然后我会给你们极乐的死亡;二、挣扎反抗,然后让狗狗们把你们变得鲜血淋漓,疼痛哀嚎,虽然有些家伙喜欢那种伴奏,但是那真的很破坏我就餐的心情,我相信你们也不是很喜欢那样,不是吗?"
"感谢您的好意,但是请原谅我们的不知好歹,女士。"安塞尔握紧了他的剑,同时用语言和行动表达了他的意愿。然后他回头,"你们俩觉得呢?"
科洛因和蓝斯点头,拼一下可能还有生路,投降?那就是自己把自己装盘了。
于是接下来的情况变得异常的混乱,至少科洛因是这么觉得的,他们逃,地狱犬追,狗吠声和唯一一位女士的笑声,让科洛因觉得背脊发凉,胃部紧缩,他甚至有呕吐的冲动。一开始三个人还在一起,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分开了,科洛因能做的也只是朝着一个方向跑,直到他被一只地狱犬从背后扑倒。
他爬起来,抓住跌倒时脱手的长剑看着那怪物,是一只双头的。并且,科洛因肯定他从那狗的眼里看到了戏谑,看来不只是猫咪喜欢玩弄自己的猎物。科洛因挥剑,安塞尔还是教过他一些基本动作的,地狱犬挥它的爪子,剑飞了,科洛因的手腕还扭了。他向后退,背后又一次受到了重击,于是他再次脸朝下扑在了地上,那是有一只地狱犬。
科洛因几乎成了这两只狗的玩具,被它们来回的拍着,直到他浑身疼痛,头大发晕。双头的那只有些玩腻了,它走过来,两个脑袋都呲着牙,腐臭味道的黄色口涎滴落在地上,猩红的舌头露在口腔之外……
"嗷呜……"双头地狱犬吃痛的后退,其中一个脑袋的舌头滴着血,科洛因的手里握着那支他藏在靴子里的匕首。
地狱犬愤怒了,恐怖的脸更加狰狞。不等它们扑过来,科洛因已经把匕首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了进去!但是……他确定感觉到了刺破皮肉的痛楚,可是那匕首只刺到了一半,他的手臂,他全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了。
"调皮的小家伙,你不会想让我饿肚子的,不是吗?"魅魔走了过来,挑起了科洛因的下巴,"你近看更加美味~"
接下来,好消息是蓝斯和安塞尔都活着,并且他们再次团聚了。坏消息是,团聚的地点是个笼子,因为魔法的力量除了眼珠和嘴巴其他的部位全都不能动,四只地狱犬拉着他们,而且两个人都受了重伤而昏迷,蓝斯的更严重一些,他几乎成了血人。
"喂!你让我们活着是为了吃新鲜的食物吧?那就把我的包给我,让我给他们治伤,他们快死了!"科洛因抓着笼子喊着,他发现自己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最初的那点恐惧之后,现在他竟然能对着魅魔提条件了。
"别担心,他们还是能坚持到回家之前的。"魅魔说,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
"其实我们死在半路上更好一些。"安塞尔对着科洛因苦笑,"抱歉,科洛因,我并不是个好的监护人。"
"确实不是。"既然都快死了,科洛因也不会再对这位监护人有什么敬畏了,"我以为你的经验丰富。"
"我是个宝藏猎人,我精通的是陷阱、侦查,甚至刺杀。"
"你竟然没侦查出来那是一只而不是一群?"
"它们很小心,而且如果你没忘记,我实际上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但是……我那时只以为是一只双头的之类的,那样我们还能应付,而且,我也想让你害怕。其实我该在路上把你卖进妓院的,那样至少你还活着。"
"你该感谢这笼子够大,而且我们的距离够远,安塞尔。不然我会在那恶魔吃掉你之前,先把你的脑浆从你的屁股你踢出来!"
"别那么暴躁,科洛因,而且别说脏话,那可和你的形象不符。"
"去死!"
"就快了。不过你真的一点也不后悔和我来到这?而不是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做一些轻松的工作?"
"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明天是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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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欢迎回来 ...
他们到了那位魅魔的家——密林中的一处遗迹,看上去是一座坍塌了一半的城堡——有鉴于这个魔法世界混乱而漫长的历史,发现这么一个地方并不奇怪。几个村妇打扮的粗壮妇人从城堡里走了出来,她们的形象和这地方可真的是不太搭调。
而三个囚犯被从囚车里解了下来,科洛因从农妇们的眼中看到了同情和恐惧,她们的力量并不大,但是在一群呲牙咧嘴的三头犬的注视下,没人反抗。
半小时后,重新被所在一间囚室里的三个人,已经得到了还算妥善的治疗,农妇们也已经离开了。
三个人在这小房间里安静的彼此对视着,就连一路上刺激得科洛因无数次破口大骂的安塞尔也是如此,毕竟,现在他们确实已经是三头待宰的猪了,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只有被做成腊肠的命运。而他们三个,没有一个相信奇迹……
又过了一会,魅魔端着一杯红酒走了进来。她微笑着给三个男人各抛了一个媚眼,翘着脚坐在了一张破椅子上,喝一口酒,舔一下嘴唇,那动作应该是性感的,但至少科洛因只觉得冷汗直流。那不得不让人联想到饥饿的野兽看见了一块好肉,思考着从什么地方下嘴——实际情况其实也相差不远。
"美食放在面前,就该趁热吃掉,不是吗?"魅魔站了起来,径直走向科洛因,"我说的对吗,我的小甜点?"
"他还是个孩子!放了他!"安塞尔挣扎着大喊,把铁链弄得哗哗作响。
"是的,他确实还是个孩子。"魅魔微笑着,他的手轻轻拂过科洛因的锁链,魔法的力量让科洛因的双手获得了自由,不过他的手脚依旧不受控制,只能站在那听从魅魔的命令,"所以我会让他得到最美妙的死亡。"
魅魔张狂的笑着离开了,科洛因无奈的跟在她身后:"蓝斯,安塞尔,再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别,只是自然而然的那样做了。
"再见,科洛因。"蓝斯对他点头道别,他还没学会畏惧死亡,所以表情依旧平静。而安塞尔则在大骂,近乎歇斯底里。直到走出囚室很久,科洛因还能听到他的大吼声。
他们来到了魅魔的房间,必须得承认,这地方装饰得就像是某个公主的卧房。特别是那张垂下粉红色纱帐的纯白色四柱床,科洛因被命令着坐在了那上面,很柔软。魅魔坐在了他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摸着他的大腿,然后一点点向里……
他明白魅魔所说的美妙的死亡是什么了,看来在享用他的灵魂前,她还想品尝一下他的身体。
"那个……我得说一下,其实我只对男人感兴趣。"实际上科洛因有点恶心,无关碰触对象的性别,只是因为此刻这些带有暗示性的碰触,完全出于强迫。
"这并不是问题。"魅魔嘻嘻笑着,"实际上这对我来说是个惊喜,稚嫩而纯洁的小男孩,我已经开始期待你会做出的稚嫩可爱的反应了。"
"看来你偏好纯情版的。"科洛因苦笑,看来他碰上的是一个有处子的魅魔,接着他忽然愣了一下,某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划过,"这个……你曾表示过我们三个你都很满意,该不会指的是,我们都是处子吧?"
"你说呢?"魅魔风情万种的一瞥。
"……"虽然情况不适合,但是,科洛因真的想大笑。
他和蓝斯还没开封过,这并不奇怪,毕竟他们一个实际年龄还不满周岁,另外一个也绝对是十岁以下儿童。但安塞尔……以那家伙能说会道的程度,活跃的性格,以及还算不错的长相来说,他竟然还是个雏?
如果能活下来,他一定要彻底的取笑他!如果,能活下来……
"你在走神,我的小新郎。"魅魔凑过来,"别害怕,放松,你会沉醉在最美妙的世界里……"她张开嘴,科洛因以为会闻到像地狱犬那样食腐动物的口臭,但他指嗅到了一阵怪异的香气。
那香气是如此的浓烈,以至于他感觉到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他向后倒了下去,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两下,魅魔凑了过来,开始脱他的衣服。科洛因下意识的反抗,他现在已经能够活动自己的手脚了,但那些动作没能阻止魅魔,反而让她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就在他已经被脱光的时候,一种诡异的火热,从他的小腹升腾了起来,蔓延到四肢百骸。这就是魅魔口气的另外一种左右了吗?媚药?
恶心的感觉更严重了,虽然有些男人说,男人被强是占便宜,但是对于一个纯钙来说,别一个雌性生物强迫,只有屈辱和恶心——即使大脑昏昏的也是如此。
魅魔的手在他身上流连,科洛因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魔鬼的药物效力也太恐怖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正被架在篝火上烤。整个人一点一点的被烫伤、烫熟。模模糊糊中他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貌似,那正是出自他自己的喉咙。
安塞尔看着地面上的石头缝发呆,刚刚有一只小虫从那里边爬了出来,然后他就听见了那惨叫声,即使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他也知道那是科洛因。那个漂亮、单纯而天真的小男孩,安塞尔第一千次后悔接受玛丽牧师的委托,真心的。
他并不像玛丽牧师想的那样适合这样工作,原因是明显的——他的第一次工作就把自己和两个被监护人的命都搭进去了……
"安塞尔,你的伤很疼吗?"蓝斯问。
"不。"安塞尔摇头,"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实际上他正努力绷紧大腿上的肌肉,那里有一处巨大的来自地狱犬的咬伤,他这样做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破裂流血,但是他觉得那样反而让他好过。
"那你为什么哭?"
"因为我怕死。"
"安塞尔,我有点想念科洛因。"
"放心,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在某个卖弄风情的雌性恶魔的肚子里。
"砰!"囚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一开始安塞尔和蓝斯只看见那个魅魔,但很快他们就发现,那魅魔被另外一个站在她背后的人卡着脖子,挟持着进来的。
"然后,我们该怎么办?"当战战兢兢的魅魔按照命令,将安塞尔和蓝斯被从锁链中解放出来后,那个拯救了他们的英雄人物这样问,语气带着点忐忑和不自然,甚至还让另外两个人觉得又那么点模糊的耳熟。
但是,这个男人他们确实都是不认识的,他很高大,甚至比最高的蓝斯还要多那么一点。金发碧眼,漂亮的鼻子和棱角分明的下巴,再加上略深的麦色的皮肤,是个充满野性和诱惑的俊美男人。就算蓝斯对美丑没有太大的概念,但是安塞尔知道这么显眼的男人,他如果见过是不会忘记的。
"很感谢您救了我们。"安塞尔行了一个礼,这样能够突入至少两位数的地狱犬,进入城堡的中心抓捕到罪魁祸首的人物,必定是个强者,更何况还救了他们的命,他值得尊敬,"我想请问您一下,在捉到这魔物的地方,您是否曾经见过一个少年,他大概有十五岁,金发……"
"是我。"那位"强者"打断了安塞尔的话,"看到你这样一本正经真让人不适应。"
"啊?"
"科洛因?"蓝斯首先发现了什么。
"是我。"
"欢迎回来,科洛因。"蓝斯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那么大而明显的笑容,看来他在理解分离的痛苦之前,首先明白了团聚的快乐。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变化实在有些太大,几分钟前,他以为必死的男孩却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且一反一直以来的形象,忽然来了个大变样,这实在是……
"他是近卫军。"回答的是蓝斯。
"看来蓝斯比我更清楚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貌似并不是解密时间,我们怎么办?"
"放我离开,我就放你们走。"仍旧被科洛因挟持着的魅魔颤声说着,而安塞尔发觉,那颤抖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恐惧,恐惧那个勒住她脖子,将她的两条胳膊束缚在背后的科洛因。
那有些像是传说中,下午恶魔对于上位恶魔的天生畏惧。
"科洛因,掐断她的脖子。"
"啊?"
"不!不!求求你,放过我!"魅魔大声嘶喊着,但即使她知道自己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她也依旧不敢反抗,她依旧那么老老实实的站着,只敢口头上哀求。
"很多人应该也对你说过同样的话,科洛因,杀了她。"
"……"科洛因微微收紧了一点手臂,可是……他连鸡都没杀过,现在这个虽然是个食人的恶魔,而且不久前还把科洛因当成了她的猎物,但是,她用两条腿走路,会说话,虽然某些方面不符合正统道德观念,但她确实有感情,这和杀人,貌似没什么不同。
对于一个不久前还是个大好良民的男人来说,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看来猎魔的道路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崎岖……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小因的变身。。并不是持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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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第一次战斗 ...
科洛因仍旧箍着魅魔的脖子犹豫着,女人的尖叫和犬类咆哮声透过囚室狭窄的窗传了进来。
"天……"科洛因发出一声呢喃,没看他他也知道那外边发生了什么,是那些看着他挟持了魅魔的村妇,她们正在被那些地狱犬分食着。亡灵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跑出去?认为获得了自由要回家?还是要去向那些大狗报信,让它们来拯救恶魔女主人?
安塞尔看着科洛因发呆,在心里说了一声"没办法,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于是准备自己动手掐断魅魔的脖子。但虽然魅魔在面对科洛因时是个胆怯的小猫,并不表示在对其他人的时候,也是这样。
几乎是安塞尔刚有动作,魅魔就举起了她的手,安塞尔躲开,但魔法的力量仍旧把他斜斜的击飞出去。
"不!"在半空中的时候,安塞尔听见科洛因大喊着,当他落下来——被蓝斯接住——他发现成人版的科洛因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我没事。"安塞尔动动手脚,"别像个姑娘一样惊叫,只是被打飞而已,蓝斯才是受伤的那个吧?重伤的时候别随便逞英雄,小男孩。"
安塞尔把蓝斯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坐在破椅子,就是之前魅魔坐的那一把,上面,检查他的伤口是否被撕裂。而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发现科洛因还是那个表情那个动作。
"你到底怎么了,安塞尔?"
"我……刚刚……好像……"科洛因放开了他箍着魅魔的手臂,然后那风情万种的非人生物软软的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并最终平躺在地面上,她的眼睛依旧睁着,整张脸上的表情错愕而恐惧,而她的脖子,正不正常的扭曲着,白森森的一截骨头从她脖子的一边插了出来。
安塞尔被击飞时,他忍不住加重了一点力度,真的只是一点而已。结果,他就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什么顺着他勒住魅魔脖子的手导入了身体,他应该不知道那是什么的,但是潜意识,或者本能却告诉了他答案——魅魔的灵魂。
也就是说,他不止杀了她,还吃了她,该死的是,他的身体竟然还感觉格外的好,那是一种古怪的满足感,四肢百骸,每一处毛细血管都是暖洋洋的。像是在寒冷的冬日刚吃了一顿温暖的饱饭,又泡了一个热水澡。
当魅魔无力的平摊在地上,安塞尔知道那一切都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真的。于是下一刻他就吐了,只来得及转过身,就双手撑在囚室的石头墙壁上,痛苦的呕吐着。那舒适感和他的道德观以及他的良心所矛盾着。
"没事,科洛因。"安塞尔没挖苦吐得凄惨的少年(虽然现在容貌看起来不是这样,而实际上内里的灵魂也不再是少年),而是拍着他的肩,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帮他平稳翻腾的胃,"你做的对,那是个它,是个怪物。吞吃吞吃地上的智慧种族,恶毒、邪恶、黑暗,杀掉它是正义而正确的。"
"……"科洛因张张嘴。
"什么?"
"不,没什么。"他想问:吃掉她也是正义和正确的吗?他和那个恶魔的它,有什么不同?可是他没敢问出口。就算杀掉了恶魔,拯救了同伴,他也依旧是那个懦弱的他,没勇气与命运抗争,也没勇气面对死亡,只是庸庸碌碌的,能活就活,遇到坎坷,就用死亡逃避。
"这个问题解决了,但是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更大,也更多。"科洛因停止了呕吐,放下心的安塞尔开始考虑他们面临的问题,"你认为你能对付外边那些地狱犬吗?让它们像魅魔一样听话?"
"我不知道。""他能。"蓝斯和科洛因同时说,于是安塞尔和科洛因同时看向了蓝斯。
"父亲说,要制造近卫军,更强,更美。于是寻找到了一个强大的恶魔,得到了他的血,制作了一些新的兄弟,他们将将是父亲的最后一道防御,同时他们也将得到被父亲宠幸的荣誉。"
"强大的恶魔?魅魔虽然不是什么太高等级的恶魔,但是让它吓成这样,而且科洛因甚至不是纯种的恶魔,那么那到底是个什么恶魔?恶魔领主?"
"更强。"
"地面上怎么还会有那种恐怖的存在?不过也可能那个魔法师得到的只是些大战之后的残躯?"安塞尔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蓝斯,我想问一下,那个所谓的'宠幸'你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吗?"看来科洛因关心的事情和安塞尔的不太相同。
蓝斯略微思考了一下:"'交配'和那个意思最为接近。"
"……"科洛因从没像现在这么感谢玛丽牧师,还有那些击败了邪恶魔法师的英雄们!否则他一觉醒来,面对的将是成为男宠的命运。现在的生活虽然也很糟糕,但是比那个好很多。
"你真该给玛丽牧师写封感谢信,感谢她拯救了你的屁股,科洛因。"安塞尔笑嘻嘻的看着科洛因,显然明白了他此刻想着什么。
"别像个小处女一样大惊小怪,安塞尔,虽然你本来就是。"科洛因毫不犹豫的反击,"而且我发现你对我的屁股很感兴趣,那表示着你想让我为你摆脱处男之身吗?我会让你满意的尖叫的。"
科洛因双手插腰站着,而现在,所有人才注意到,科洛因只穿着,不,裹着一条被单。因他的这个动作,他腰间的那个隆起变得无比的醒目,不过那当然也可能只是被单捆绑中弄出来的褶皱而已。
"你真的是科洛因?"安塞尔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可能是因为科洛因正中目标的讥讽,但也可能是因为那巨大的"褶皱"。
"我……"科洛因的话被囚室木门后响起的巨大噪音打断了,什么东西正在另外一边撞击着那单薄的门,下一秒一只爪子刺破了门板什么进来给了他们答案,那头巨大的三头地狱犬。
它将门板整个撕碎后,将两颗头探了进来——由于它的块头,以及门框的宽度,第三颗头只能在门外咆哮。
"我觉得它并不怕我。"科洛因和安塞尔他们一块退到了墙边。
"地狱犬太低级,感觉不到阶级的力量。"蓝斯解释。
"不管怕不怕我们都得开打了。"安塞尔说。
"在手里连个钉子都没有的时候?"地狱犬咆哮,恶臭并且夹带着浓郁血腥味的口气扑面而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以至于科洛因都能看清那狗头上染着的新鲜血液。
"战斗就是战斗,无关于赤手空拳又或手持神器。"蓝斯平静的回答,当然,他总是那么平静。
在科洛因说些其他什么之前,两个带伤的男人已经朝地狱犬冲去了。
他们是送去当狗食!不是战斗!科洛因在心里咆哮,他觉得自己该逃跑,不过这地方无路可逃,同时,眼看着蓝斯就要被地狱犬一爪子拍死……
科洛因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而当他像扛着个麻袋一样扛着蓝斯的腰,站在这囚室的最角落的时候,他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这一切真的是他做的吗?而因为愣神,科洛因没能及时救下安塞尔。不过安塞尔显然更灵活,毕竟他是个出色的宝藏猎人。
他跃开了,躲过了那只爪子,不过地狱犬的一颗头张开了嘴巴,赤红色的火焰喷了出来,空气甚至都因为高温而扭曲。安塞尔想要继续躲避,但是在囚室里已经没地方了。幸好这次科洛因没走神,他冲过去挡在了安塞尔的身前,同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于是,他(的床单)烧着了,可是他本身却连根毛(具体部位……)都没被点着。
地狱犬有些疑惑,不过科洛因的胆子开始变大了,他开始主动进攻。而原本应该是攻击主力的蓝斯和安塞尔反而成了看戏的,蓝斯一如往常的冷静,而且带着点好奇看着发生的一切,而安塞尔……他的嘴巴里几乎能塞进一颗龙蛋。
科洛因和地狱犬的战斗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他的速度和力量时灵时不灵的抽搐着,所以前一刻他打得地狱犬嗷嗷惨叫,后一刻就被抽飞在墙上,成为人体艺术墙绘。不过他的皮肤一直保持着抗火,以及抗击打能力,火焰无法伤害他,地狱犬看上去无比恐怖的爪子与利齿也无法撕裂他,而且他的体力很充足,并在慢慢适应着其他的能力。
一个小时或者更多一点之后,三头地狱犬终于被击倒了,它躺在囚室外的走廊上,科洛因踏在它三个头相连接的脖子上。它就像是一只普通的狗儿一样,哀哀的叫着,发出讨好和求饶的喉音,六只巨大的眼睛也变得水汪汪而可怜兮兮。
科洛因咬了咬嘴唇,他也喜欢大狗,但是……
没等安塞尔开口,科洛因已经击碎了他的脖子,三个大脑袋都软垂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天小因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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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第二次变身 ...
一辆破旧的……板车,没错,就是板车,咯吱咯吱,上下颠簸的行进在树林里根本没有路的路上。车的最下边一层放着一头巨大的地狱三头犬,因为它太大了,以至于它的三颗脑袋、和四肢都有部分耷拉在外边。它上边那一层,或者说狗身上,放着一具魅魔的尸体,一堆仍旧滴着血液的大包裹,以及躺着两个重伤的人类。而在那些包裹的上边,则是一长串的被锁链连在一起的狗头,没了牙齿,没有眼珠。
而在黑夜里拉着这两严重超载的板车的,则是不久前刚刚变身成超人的科洛因。
如果要具体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会是这幅模样,那就要从科洛因杀掉了大多数地狱犬说起了——还是有些聪明的狗狗逃跑了。不过科洛因没把它们赶尽杀绝,不是仁慈,在已经把自己弄得一身是血的当时,至少对手是这些丑陋大狗的时候,科洛因已经没那么反感了。
只是逃跑的狗狗并不是一只,而科洛因对周围的情况并不熟悉,他可不想在他跑出去的时候,又有那只狗绕回来,把那两个伤势严重的队友当成了甜点。
而战斗结束,代表的就是处理猎物。科洛因和蓝斯都以为,那只是砍下那些脑袋就好了,但是:"那怎么可能?!只拿走最没用的,但是却留下最好的?!而且就算是头,也不能把整颗头都交给教会,反正他们只是要确定你们猎杀了那些恶魔不是吗?"
于是他们开始扒狗皮,取走它们心脏、肝脏,拔下四爪的指甲,等等等等。总之是把那些狗拆散成一堆零碎,这些东西在还活着并且是个整体的时候,虽然被大多数人做厌恶和裂伤,但是在它们的死后,可确实是有很多用处的好东西。
那些割下来的头,也被挖走了眼珠,拔去了牙齿和舌头,甚至大脑也被挖了出来——当安塞尔这么办的时候,科洛因再次吐了。
包裹这些的,是那破旧城堡里,所有他们能找到的床单、窗帘,以及其他那些大块的布料。至于那头最大的三头犬尸体和魅魔,安塞尔原本也准备把它们拆散,可是最终他觉得自己的技术不足以保持它们最大的价值,所以只能忍痛完整的运走并出售。
干过这番大事后,安塞尔甚至愉快得忘记了他身上的伤,直到他想起了其他糟糕的事情。这里的马厩就是地狱犬们的窝,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牲口,而他们也没能找到自己的行李,也没有那些传说中的击败恶魔后能够在城堡中获得的宝藏。
大概是魅魔并不需要金钱,而且她的种族也并没有收集那些亮闪闪物品的天性。可是他们绝对不是她的第一批猎物了,那些曾经的可怜人的财务都到哪去了?——看来那些村民并不只是从魅魔那获得"无劳作依然得丰收"这样一个好处,那些无主的物品也同样被他们接受了。
"人有时候真讨厌。"看着那堆成山的收获,安塞尔感慨着,"我没在说你们俩,你们不是人。"
"那是夸奖吗?"蓝斯疑惑的问科洛因。
"大概。"科洛因说,"应该是夸奖。"
"好了好了,别闲聊了。动起来,男孩们!"安塞尔挥舞着手臂,像驱赶着一群鸭子,"把囚车的栅栏弄断,把东西放到车上去!"
"可是你记得我们没有拉车的牲畜吧?"
"你还太年轻,男孩,所以我原谅你的无知——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动物才能拉车,能拉得动一辆车子的生物都能去拉。"
"……"科洛因犹豫了一会,"我?"
"既然你如此热烈的推荐你自己,我怎么能不同意呢?"安塞尔笑,"而且我想以你的善良,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把我们带回最近的村庄的,一觉起来就能闻到浓汤的香气,或许还能洗个热水澡。你真是个甜心,亲爱的。"
"……"
所以,这就是造成现在这一切的前因。最终的后果就是科洛因真的在天刚亮的时候,拉着车子,赶到了村庄——满身泥水,气喘吁吁。
"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科洛因,我们就快到了。"安塞尔那这个东西抽打科洛因的肩膀,一条狗尾巴。
"我觉得……我……要休息……一会……"科洛因喘着粗气坐在了地上。
"休息?呃……我觉得你确实要休息。"安塞尔的音调先是高挑,接着降低。科洛因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然后,一件上衣被扔了下来,原本属于安塞尔,"看来那个并不是长期的,上来坐着,我去村子里。"
于是科洛因也注意到了他自己,他已经恢复成了那个十五岁少年的模样:"还是让我去吧,你受着伤,而那些村民显然并不是善类。"
"把一只小白兔送进狼窝能得到什么?什么都没有!除了兔子的骨头和狼的粪便!到车上等着!"
科洛因有些被弄糊涂了,他披着安塞尔的上衣——其实和破布差不多,满是破洞、干涸的血和泥块,刮得皮肤很难受,味道也绝对不美好——疑惑的看着那个人赤着上身,大摇大摆的朝那个村子走去。
虽然他说的话依然难听,但是他的行为几乎可以说是体贴,和之前不断压榨贬低他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因为他变身和没变身?可是那依然都是他这个人没错吧。实在难以理解他的思维模式……
科洛因最终还是爬上了车,然后他发现了为什么蓝斯在一半路程之后就再没说话,他正发着高烧,即使科洛因不太清楚他是昏迷还是昏睡,但无论是哪个都不是好事。于是科洛因忍不住开始思索,某人这么焦急的催促他上路,到底是为了自己能睡上温暖的床,还是因为这个病人呢?
半个小时后,就在科洛因以为安塞尔在那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不测,正要准备带着蓝斯离开这个无比显眼的地方,藏其他,然后想办法救人的时候。安塞尔回来了,带着五匹马,三匹是他们来这里时骑的,而那些村民并没有谁露面。科洛因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他觉得自己不该关心那些人。
而是只要为有东西拉车而放心就好了,但很快,科洛因就知道自己放心得太早了,因为即使那些地狱犬已经都死了,但那些马还是拒绝接近这里,烈性些的尥着蹶子,踢着后踢,温顺些的则直接软倒。安塞尔只能把马儿们迁到稍远的地方,然后捆好。
"看来你还是得变身,科洛因。"
"可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别这么没信心,那身体是你的不是吗?你得能控制它,命令它,而不是让它随便想变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但我真的不知道……"
"当时发生了什么?"安塞尔打断了科洛因。
科洛因撇了一下嘴,但是并没隐瞒当时发生的那些,甚至他尽力的把所有细节都讲清楚。这地方不安全,还是早离开的好。
"魅魔对你喷出的那些气息的原因?"
"那是最大的可能了——因为我年龄太小了,所以弄些加速成长的魔法药剂?"
"只是年龄小吗?"安塞尔嘿嘿笑着,科洛因给了他一个白眼,他有敞开衣服让对方看看事实的冲动,不过那动作实在是太变态了,所以忍住了,"我觉得魅魔给你喷的应该并不是成长药剂。"
"那是什么?"
安塞尔做了一个等等的手势,他跃上车,走到那魅魔的尸体旁,掏出匕首,瞬间割开了魅魔的脸颊。科洛因看着那一切,咧着嘴,庆幸自己这次终于没吐,只是有吐的感觉……
大概两分钟后,科洛因从魅魔大概是脸颊的位置,掏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满是血腥的肉块。
"那是什么?"
"魅魔嘴巴里的一种腺体,它们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比黄金和钻石还要昂贵,最好的媚药里一种不可缺少的主要。它们也是因此被称为是魅魔的。"
"你是说,她喷到我脸上的是这个?"
"是'它',把它们当畜生,你自己也能轻松很多。"
"我尽力。"科洛因耸耸肩。
"给。"安塞尔把那小小的腺体递给了科洛因。
"可是,这该怎么用?"安塞尔拿着那像是块烂肉一样的东西。
"舔一下,吸一下,或者吞下去,谁知道呢?"
"你能不能别总用这种方式说话?"
"哪种?"
"'舔','吸','吞'之类的……"
"难道我有哪个词使用错误吗?"
"你真是个总是说混蛋话的……混蛋!"
"谢谢夸奖。"
某个混蛋的一脸窃笑让科洛因因愤怒而有些肌肉紧绷,他捏了那小小的腺体一下,于是那东西喷出了一股烟雾,就和魅魔吐在他脸上的一样。科洛因更僵硬了,他也愿意变身,但是他没忘记上次从一米七不到抽成一米八五以上时,所经历的那种撕裂的痛苦。
可是,这次一切的变化很快速,也很……舒服,只是有股热流拥入下腹,接着更多的暖流流入四肢,最后那个"麦色皮肤的野性美人"(安塞尔吹着口哨评论),已经站在那了。
8
8、008小城 ...
在这个类似于中世纪欧洲的魔法世界,大大小小的领主们散布在整片大路上,他们在各个城市中管辖着自己的领地,他们的家一般是城市中最雄伟的建筑——城堡,牧师的教堂则多是次雄伟的,还有士兵保护着他们的安全。其实那些国王,也同样是领主,只是他们拥有的土地更大,臣民更多,他们的城堡被称作宫殿,他们的居住地还有一个别称是某国的首都而已……
而科洛因一路狂奔来到的这个城市,显然绝对不属于首都,住在里边的领主也绝对不是个国王。这里的城墙甚至都是木头的,灰扑扑的旗帜有气无力的飘着,在门口的两个士兵看见他们之后立刻惨叫一声缩回了门后边,接着两只箭钉在了科洛因的脚尖之前。
"在这等着。"安塞尔拍了科洛因的肩膀一下,朝着城墙——实际上只是高一些的木头栅栏——走去,"我们是猎魔人!车上的使我们的猎物!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在你们的城市里治疗,并获得补给!当然,还有一些关于你们领地之内发生的事情,我需要和你们的领主谈谈!"
安塞尔张着手臂,表示自己没有武器,一边大喊一边朝着木门接近。里边有射出了一支箭,差点钉穿他的脑袋。
"站在那别动!"里边有人大喊。
科洛因注意到安塞尔叹了口气,还咒骂了些什么,他们俩都以为这次有得等了,甚至可能会被赶走。然而,只是过了两分钟,那门就打开了,一个相对穿着还算不错的男人,还有一位牧师走了出来。
"猎魔人,你们有教会的批文吗?"
"是的。"看来安塞尔走过去的时候已经拿走了那些文件,他从一个小皮囊里抽出他们,递给那位满脸白胡子的牧师。
"看来你们收获颇丰。"老牧师看了两眼,朝着那位领主点点头,然后他们俩一块看向了那慢慢的板车,"看来你们收获颇丰,不过……那是三头地狱犬吗?你们在这附近猎到的?"
"是的,关于这一点,我想我需要和这位大人仔细谈谈。不过我的两个同伴都受了伤,所以……"
"约翰牧师会照料他们的,我很愿意听您谈谈我领地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实际上,几乎有些迫不及待。"这位领主苦笑着说,或许他对于自己领地中发生的一切也并不是完全不清楚,因为看看他住的这破烂地方就能猜到一些了——与恶魔做交易的村庄显然不会再乐意向一个人类领主交税。
"安塞尔。"科洛因叫了一声,安塞尔却只对他摆了摆手:"风头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真的是为了出风头吗?科洛因倒是觉得那家伙是为了保护,怕他说错话之类的。毕竟他们这些非人猎魔者的身份,一直都是很尴尬的。
"不用担心什么,我的孩子。"约翰牧师走到了科洛因的身边,"那位领主是个不错的人,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帮你们把这些东西……哦~看来你是个健壮的男孩。"
科洛因把车拉进了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城,实际上这里连领主的城堡和教堂也都是木结构的,有些平民和士兵甚至还住在窝棚里。不过这些人的事情并不是科洛因关心的,一到了地点他就把蓝斯从车上抱了下来,跟着牧师走进了教堂。
一个年轻的见习牧师迎了出来,他们三个一起为蓝斯用温水和柔软的麻布清洁了伤口,接着两个牧师开始诵念咒语,先是黑色的液体从某些伤口流出,那是地狱犬牙齿和爪子的毒,当伤口变成了鲜红色,下一步就开始愈合。
二十分钟后,蓝斯就已经是个全身赤裸,但完好无损的人了,连个疤痕也没留下,并且烧也已经退了——这实际上还是科洛因第一次见识到魔法的神奇。
"我会准备一些药剂,当……"
"抱歉牧师,我甚至忘了介绍。他是蓝斯,我是科洛因,和领主大人离开的那位,是安塞尔。"
"不,是我自己的脑子不好。"约翰牧师笑着,虽然是个满脸白胡子的男人,但是那柔和的感觉和玛丽牧师很像,"我看过批文,那上边有你们的名字,但是我已经忘记了。不过总之,当他醒来,照顾他喝药,那会让他恢复体力。"
"不能用魔法吗?"科洛因好奇的问,游戏里的牧师都是能让人无限持续作战的强悍人物——只要蓝没空——这里的牧师只能治伤吗?
"牧师使用的并不是魔法,而是神术。"约翰牧师严肃的纠正。
"抱歉,我……"科洛因几乎要打自己的嘴巴,他忘了这里的牧师和魔法师之间并不友好,甚至还有些矛盾,特别是在魔法师中出现了亡灵法师后。
"我可以原谅,不过要注意,科洛因。有些牧师并不像我这么容易说话。"
"是的。"科洛因连忙认错,并告诫自己以后再怎么好奇也不能多嘴,否则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神术能治愈有形伤口,能安抚灵魂,甚至用来惩戒那些犯了罪的人或'东西',但确实不能恢复损失的体力,以及生命力,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对抗生死。"
科洛因老实的点头,就算不明白也明白了。
约翰牧师终于恢复了开始时的和蔼:"我想你也累了,我的孩子。教堂后边有一口水井,你可以自己去打水清洗一下,抱歉这里没有热水。不过,当你回来时,埃文(指了一下那位年轻的见习牧师)已经为你准备好热腾腾的食物了。"
"非常感谢,约翰牧师。"
约翰微笑了一下,和那位见习牧师离开了。
科洛因在原地傻站了一会,为熟睡的蓝斯裹了裹被子,当他打开自己行李囊的时候才意识到,原先的衣服现阶段的他已经完全穿不了了,而根据上次变身的经验,他还要维持现在这样三四个小时。那么借别人的?安塞尔的绝对不予考虑,那家伙会一直记得你欠的人情。那么,蓝斯?
又看了一眼熟睡的人,未经他人的允许去翻别人的行李,还拿走别人的衣服,听起来可并不是什么能增进友谊的行为。那么把一个刚刚脱离了生命危险,正在熟睡恢复体力的人吵起来,只为了一件衣服,那更糟糕……
最后,科洛因叹了一声,抓起了另外一张单人床上的被单——感谢约翰牧师,他把他们安排在了一间双人间里,而他会妥善使用这条被单的,他应该能把它裹成古罗马长袍的样式。
于是十五分钟后,穿着"古罗马长袍被单"的科洛因,一脸尴尬的接过了埃文见习牧师带来的食物和药品。
是一碗土豆和鸡肉墩成热腾腾的烫,还有一块黑面包。闻着食物的香气,科洛因却并没有食欲,但是他应该饿,毕竟,他已经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了,不,他吃了。科洛因响起了那魅魔,还有那些狗,这让他又有些别扭了——对于吞噬灵魂这一点,他竟然不再感觉到恶心了。科洛因不知道这应该是好,还是不好。
他抿了抿嘴唇,这是必须保存的秘密,因为他确定如果被发现,那么下次被狩猎的就是他了。所以他努力装出饥饿的模样,开始迅速的消灭那些食物。
"嗯……"大概消灭了一多半的食物后,科洛因听到一个声音,他以为是蓝斯要醒了,不过当他看向蓝斯时,对方依旧老实的躺在那——他连睡着的时候都一脸的冷静……
"科洛因?"当对方第二次出声,而且发出的是那些有意义的音节时,科洛因才发现原来那是没走的埃文。
"是的。"科洛因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他不太知道这位牧师要干什么,难道他看出来他并不饿,甚至他看出来他是个怪物了?很显然,科洛因在自己吓自己。
"你们杀了那些恶魔?"
"是的。"
"抱歉,我知道我问的都是些蠢问题,毕竟它们的尸体正堆在外边,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你们都是英雄。"
"谢谢。"科洛因放心了,看来这只是个在教会中长大的,开始偶像崇拜的小男孩,"抱歉,我并不善于言辞,但是安塞尔回来了,你可以听他给你讲讲。"那家伙一定会讲出精彩的"故事"。
"没关系。"埃文腼腆而又有些失望的笑笑,稍后他收拾了碗筷,起身离开了。
又过了些时间,当蓝斯已经从昏睡中苏醒,借给了科洛因衣服,他自己也吃了药,并喝了些土豆鸡肉汤之后,安塞尔回来了。再一次来送食物的埃文原本还一脸期待,但是看见安塞尔的脸色,少年立刻跑去找他的导师了。
"你看上去真糟糕。"
"如果你被一头二百磅重的小姐坐在身上撒娇,你会比我更糟糕。我的伤口大概撕裂了,原本完好的骨头也一定断了。"
有鉴于安塞尔可能刚刚被悲惨的"蹂躏"过,而且他确实一直没怎么休息,伤口也只是之前草率的包扎过,于是科洛因决定不和他斗嘴,他让出自己的床。安塞尔立刻把自己扔了上去,并在脑袋占到枕头的瞬间睡死了过去。
就算是之后,约翰牧师、科洛因和埃文为他处理伤口,他的眼皮也没能动一下。
"科洛因,需要我为你计算狩猎的成果吗?"不需要回到注册的教会,每一处有正式牧师的地方,都能够为他们"入账",只要有那些怪物的头。
"暂时不,感谢您,约翰牧师。可我还是个新人,这是第一次,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弄,所以要等安塞尔醒来。"
"你是说,这是你们的第一次狩猎,你们所有人?就得到了那些。"约翰牧师虽然之前就已经看出了科洛因的稚嫩,甚至几乎有些无知和鲁莽,但是他以为这只是科洛因不善于说话。
"我和蓝斯是第一次,安塞尔是我们的监护人,他原来是个宝藏猎人。"当科洛因这么回答的时候,他确定自己看到这位牧师的眼睛里闪过一次兴奋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喉咙痛。。。ORZ,貌似有些感冒T.T
9
9、009新队员 ...
第二天科洛因是被吵杂的喧闹声吵醒的,马匹的嘶鸣,兵器的碰撞,因为混在在一起而变得分辨不出实际意义的呼喊,这种种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让科洛因完全没有一场好睡之后的轻松和惬意,反而宿醉一样头疼欲裂。接下来敲门声响起——鉴于原本的床被安塞尔占据,牧师又为科洛因安排了一间房间。
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打开门,在外边站着的是安塞尔:"吃早饭了,对了,我们有了一个新成员。"
"新成员?"
"绝对会让大多数猎魔者,甚至那些有名的佣兵团都会嫉妒的新成员,一个牧师。"
"约翰牧师?不……那个埃文见习牧师?"
"别太挑剔,伙计,不管是见习还是不见习,他终归是个牧师,不是吗?那些脑袋也已经清点好了,你真该欢呼,我们已经用一个月完成了几乎半年的任务——八颗单头地狱犬的头,就算八只,两颗双头的就算两只,三颗双头的算四只,还有一颗魅魔的头算五只。"
"教会的计分制度还算公平。"这甚至已经有些出乎科洛因的意料了,原本他以为不管是几个头,只要是从一个东西上割下来的就算一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些积分也会根据所杀魔物危险程度,强大程度而变化。
"别以为他们所有人都是这样。"安塞尔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个"你太天真了的"表情,"虽然你和蓝斯确实很幸运,但就算是教会里的牧师,也不全都是公正的好人。所以,保持戒备,否则就算你在最惨烈的战场上活下来,也会在看似最安全的和平中死去。我可不想那种情况发生,至少在我看护你们俩的这一年里不想。"
"好的,我明白了。"科洛因点头,然后他们已经走进了厨房。蓝斯已经坐在了一张并不宽敞的方桌边,那位成为了他们新成员的小牧师埃文换了一身衣服,仍然是有着教会标记的白色麻衣,但是更紧身一些,也更适合活动,或者外出。
埃文看到科洛因时愣了一下,然后疑惑的看向安塞尔。
"科洛因,你早就见过了,不是吗?他的血统有些特别,这是他的非战斗状态。"安塞尔介绍说。
于是埃文的视线立刻拉回到了科洛因的身上,但并不是昨天那种好奇带着点崇拜的正面的目光了,好奇依旧有,但还有疑惑,受伤,畏惧,反感,甚至厌恶。
"那么,传说是真的,猎魔者都是……半个恶魔?"
看来果然是见习牧师,不只是能力上的差距,他们只踏进了教会了门槛,内部秘辛也是知之甚少。
"小家伙。"安塞尔直起身,用手指着埃文,"你只是个小家伙,所以现在我原谅你,并给你适应的机会。但是,你要知道,在这个队伍里,安塞尔和蓝斯比我更值得依靠——没错,蓝斯也是——而且你昨天也看到了,他们其中的一个把我们送到了这安全的地方,另外一个则因为英勇的战斗而伤重濒死!那时候你是怎么看看他们的,英雄,不是吗?现在他们依然是英雄,这一点不会因为他们的血液里混合着恶魔的血、精灵的血,甚至巨怪的血而改变!"
"小家伙"埃文显然被吓着了,这淳朴的孩子涨红了脸,片刻的手足无措后低头说:"对不起,安塞尔。"接着他抬起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科洛因和蓝斯,"对不起……"
蓝斯眨眼,一脸迷惑,大概还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既然有人对他说了对不起,那么按照理解和规则,他就该说:"没关系。"
"没关系。"科洛因当然也那么说。
早餐之后,他们开始准备离开的事宜。他们有了另外一辆马车,而约翰牧师给了安塞尔一种能够暂时遮蔽地狱犬气味的香料,只要摸在马鼻子上,它们就能安静的拉车,也就不用继续劳烦科洛因了。包括那个小牧师在内,这一切赠与都是在科洛因与蓝斯熟睡中进行的。
当他们出发,蓝斯赶着那辆载着他们行李与埃文的相对小一些的马车。安塞尔赶着那辆板车,而科洛因则选择了坐在他身边。
"能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相对于老老实实听命令行事的蓝斯,科洛因知道自己绝对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问题宝宝。
"你不认为我刚刚的发言很精彩,你很感动吗?"
"我当然很感动,那是我听过的最棒的发言。好了,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
"毫无诚意的赞美。"安塞尔撇撇嘴,不过并没继续隐瞒什么,"见习牧师想要成为一个牧师,不只是知识和能力的积累,还必须经过至少五年的游历。这还是十年前,战争阶段延续下来的传统。埃文就是到了该游历的时候了,约翰牧师不放心让他自己外出,也不放心让他加入那些太有名的佣兵团,你知道的,担心他被花花世界腐化之类的。这个时候,我们出现了,一切顺理成章。"
科洛因想起来了那个老牧师昨天异样的眼神,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不过他就那么确定我们是好人,并且能够照顾好那个小家伙?"
"单纯从年龄上来看,他甚至比你还大。"
"你为什么总喜欢把话题岔开到那些无关的事情上?"
"好吧,我也这么问过,约翰牧师只是说,我们是最近他能找到的最好的队伍了,至少看上去是这样,而他必须对埃文放手了。"
"原来牧师也赌博,而且赌注还是个孩子的命运。"
"你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谁不赌博吗?只是手法不同,以及自觉或者不自觉罢了。不提这些倒胃口的事情了,我们有了新的任务。"安塞尔用一只是持着缰绳,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了了一封信。
"这是什么?"信是蜡封着的,科洛因只能看见信封上的收信人名称,好像是什么达尔坎帝国的教会牧师收。
"一封在两个月后,参与进攻某个墓穴的推荐信。"
"啊?"
"对了,还有很多常识你并不知道。"安塞尔把信塞回怀里,"猎魔者意义上的墓穴。和普通墓穴一样,里面埋着死者,不过这些死者能动,所有又称亡灵生物。"
"一个亡灵的聚集地?那么猎魔者当然要冲进去狩猎吧?为什么我听你的意思,好像得到这个工作很值得我们自豪?"
"我开始以为你并不那么聪明了。"在科洛因反驳之前,安塞尔继续开口,"一个墓穴之所以被成为墓穴,因为它是不可摧毁,也不可完全毁灭的。或者说,不能摧毁的不是墓穴本身,而是里边的东西,一个强大的以我们的能力无法杀死的亡灵。"
"有无法杀死的亡灵?"
"当然有,这里边居住的就是一个血族皇帝。"
并不是所有的血族都会因在阳光下暴晒,击碎心脏或砍掉头颅而死亡。如果它被称作皇帝,那么它就是不灭的,就算变成了灰,也只是让它再次活过来时花得时间更多一些而已。
"我以为这种情况的家伙们,要么是被塞进了炼狱,要么是被封印了。"
亡灵生物并不是自然生成的,而是很久很久之前一些搞研究搞入迷了的法师,折腾出来的——这些法师就是第一批亡灵法师,所以,恶魔还有家能回,这些亡灵们,也就只能在和恶魔共享一个家园,或被封印在他们真正的故乡里之间二选一了。
"实际上它就是被封印了,但是它的力量依旧会外泄,也总有一些搞不清状况的疯狂的人,围绕在那些封印的外围。"
"明白了。"科洛因点头,"我们的任务不是去干掉一个不灭的怪物,而是去剪除他周围的杂草。"
"正确。不过当然,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比如,弄清楚到底是什么造成你的变身,然后找到能代替魅魔腺体的替代品。原先的那个最多还能使用两次,而你还需要战斗很久。把这些收获卖掉。对你进行更恰当的训练。还有,再找几个容易对付的小恶魔练练手。该死!原来我以为我们至少能轻松两个月的!"安塞尔愤恨的咒骂着。
无视他的碎碎念,科洛因找了个还算舒服的位置,向后,躺在了一板车的尸体里。虽然恶魔生物死后不易腐烂,它们甚至不在地上世界蚊虫的菜谱上,但那硫磺的味道干涸血腥的味道,还有其他那些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味道,依旧混合出了让人作呕的气味。可科洛因却并没因此呕吐,相反,他很快就在颠簸摇晃的车上睡着了。
或许他在战争和杀戮中成长了,又或者是战争和杀戮已经将他扭曲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ORZ没下雪也没刮风,但是好冻人啊。。。。
10
10、010第二件CASE ...
他们在路上走了三天,中间遇到了一支小商队,卖掉了一些地狱犬的皮肉,用安塞尔的话说,并不高的价钱,但是他们得到了情报。
"只是几只魔童,大小像是地精,除了一身赤红色的皮肤外,实际上连模样也和地精差不多的脆弱家伙,我们很轻易就能把它们干掉!"安塞尔大声宣布着,然后发现只有新人埃文和他一样笑容满面,信心十足,"嘿,你们俩那是什么表情。"
"怀疑。"蓝斯很老实的解答。
"怀疑。"科洛因觉得这个答案不错。
"……"科洛因一脸要吐血,"好吧好吧,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不过这次我们会妥善的调查,在那村子里呆几天,观察村民,寻找线索,那可能藏着魔鬼的林子也会小心的调查,从最外围开始。好了吧?"
"暂时的。"所以说,这世上有些人总在抱怨其他人都是虚伪的骗子,但是当他真的遇到一个只说实话的诚实的好人时,就知道那是多么让人无法忍受了。
然后,他们终于到了一座大城,有着真正的岩石搭建的高大城墙,钉着钢钉的高耸城门,远处的山坡上白色的城堡就如童话中描述的那样,教堂钟塔上的巨大铜钟几乎能罩进一个人,街上巡逻的一队队士兵也有着铠甲锃亮的骑士率领。
安塞尔熟门熟路的把他们带到了一家旅店,并表示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要知道,城市的布局大多差不多,去的多了,你们就知道要从什么地方找到自己要的了。首先,我们得排班照顾我们的货物。"
"难道我们不把东西放在库房里?"埃文不解。
"到处都有大得惊人的老鼠,小家伙。"
"吃那些恶魔的老鼠?"
"我想他指的是人,埃文。"科洛因解释,某人总是喜欢用比喻,结果往往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解释。
"我明白了。"埃文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结果安塞尔的排班很古怪,他自己、蓝斯以及埃文都被安排了时间,但只有科洛因。
"为什么没有我?"
"你现在这样去做看守,结果只会让老鼠把你和货物一块抢走。"
"埃文……"
"没人会袭击一个见习牧师,而那些能够让你变身的药物也太珍贵,在我们找到正确的物品之前,禁止你变身。"安塞尔一锤定音,而且他也确实说的没错,科洛因只能服从,"那么现在蓝斯去看着我们的货,科洛因和埃文去洗澡或者睡觉,但是禁止你们离开旅店,我去其他地方打听些消息,还有异议吗?"
他们在这地方呆了十天,期间安塞尔把大多数东西都卖了出去,甚至他还进了一次城堡,向那位伯爵出售了三头地狱犬的六枚最大的犬齿,不过三头犬的皮安塞尔并没卖掉,他把它做成了三件皮甲,对于他们这些猎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非常好的防具了。
而让科洛因没想到的是,在离开第九天的时候,安塞尔把一个破烂的本子扔到了他的胸口上,当时他正躺在床上看书,而他们俩共用一件有着两张床的双人房。
"账本?"科洛因看到那上边一笔笔的进账,字迹不算太工整,但是内容很清晰。
"你的。"安塞尔把自己扔上床,双手抱着枕头,仍旧在床外的一只脚踢了踢床边的一口箱子,那里边塞着这些天来安塞尔全部的劳动成果,金币。
"什么意思?"科洛因已经飞快的翻到了账本的最后一页,那上边写着三个人这次狩猎的分成,科洛因得到了几乎全部,安塞尔只是因为帮他卖出那些东西而得到一些抽成,而因为他们俩都得到了一件三头犬的皮甲,所以甚至还欠了科洛因不少钱。
"即使我们是个团体,但是这次的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战斗的结果,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甚至还让你救了我们的命。"
科洛因挑着眉毛,意外于安塞尔竟然是这么一个无私的人。他合起了账本:"我们的队伍还缺些什么?"
"那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如果你太大方,那么很快就会有人把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了。"
"我愿意为补充团队需要,而暂时用自己的收益垫付,所以,你们是要记账的。毕竟我可不想背着这么一箱子金币到处跑,而如果要花掉它们,鬼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花掉它们是个好主意,但你确定为了整个团队而花掉它们?要知道,你可以用它们去买那些魔物的脑袋,这至少足够支撑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三四年,甚至更久了。"
那些收益大多来自那只三头地狱犬和魅魔,而要对付这种程度的怪物,一般都需要大的团队,甚至要有当地的军队出动。所以,应该说他们的第一次行动确实运气很糟糕,但从另外一方面说,因为歪打正着科洛因的变身,所以反而很幸运。
"可我不想只活三四年,我想活一辈子。"所以,队友是必须的。
"明智的选择。"安塞尔露出了邪恶的笑,瞬间疲惫消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扔给了科洛因另外一个本子,那上边记录着他们要采购的物品,这家伙早就为那箱钱找好去处了。
总之第十天,采购完成,这家伙实际上早就下了订货单了,他们换了更好的马,有了新防具和武器,甚至还没了四个皮制睡袋——和科洛因在地球看到的那些现代制品有些类似,只是这个是用牛皮经过特殊的处理后制造的,还买了些新衣服,一堆各种各样的药剂与毒药,外带一些易储藏的食物。
而花钱最多的,则是安塞尔早就找了一个炼金术师,请他研究到底是魅魔腺体中的什么东西造成了科洛因的变身,而这也是花的最冤枉的一笔钱!
"我应该把那家伙的脑袋扭下来!"安塞尔坐在驾车位上,呲牙咧嘴的大吼着——同是他们新买的一辆二手的但是坚固的马车。
"你给了他钱,只是让他找出原因,而他找到了,他完成了契约。"安塞尔劝慰着,实际上,他比安塞尔还觉得那个答案实在是太……尴尬、无奈、愤怒,总之心情很复杂。因为,让科洛因变身的魅魔腺体喷出的那迷惑心智的部分,也不是那极少量的能够激发潜能的部分,只是……那个引发肉欲的部分,简单的说,任何春药都能达到类似效果。
不过想想这身体被制造的定位,这种模式倒是能够接受,因为他们是类似蜂巢中雄蜂的部分,职责就是在最后阶段保护蜂皇,并与之交配。安塞尔在心里捂脸,天杀的魔法世界!
路上的第二天,安塞尔不再为白花了钱而吵吵嚷嚷了,他转而开始训练起了科洛因,不管是变身后的还是变身前的。
变身后,他得掌控住自己的力量,不能时灵时不灵,并且还要深入挖掘他除了力量和速度外还有其他什么别的力量。安塞尔觉得科洛因应该能够使用魔法,但除了埃文外,没人了解魔法(那是神术!神术!),而作为教会人员,埃文是不可能将自己的魔法(神术!)知识教给一个外人的。
所以,科洛因也只能自己摸索,当然进展缓慢,或者说没有丝毫进展。
而在变身前,作为一个十五岁的白嫩美少年,科洛因要学的则是……挨打。安塞尔说那是武技锻炼,真实的搏斗能够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如何战斗,以至于科洛因每次都变得鼻青脸肿——他再次确认了蓝斯永远也学不会说谎和敷衍,无论是用嘴巴,还是用行动。
不过科洛因并没抱怨,无论安塞尔是否有私心要看他倒霉,能进步一点,就表示他活下来的机会更大。不过每次变身时,吃那些安塞尔买来的春药可实在是别扭,那总让他有一种自己是个性无能的悲哀错觉……
在路上走了七天,他们来到了那个看上去并没什么不同的小村庄。安塞尔还有些担心是不是这任务已经被抢了先,毕竟魔童这种好处理的魔物,是大多数小猎人团体的最爱。但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其他人。
村长将他们安置在了他自己的大宅里,还安排了他们洗热水澡——这可是安塞尔离开玛丽牧师那里后,第一次洗热水澡。晚餐也足够丰盛,看得出来,这位村长确实确实很高兴他们的到来,并且急于让他们去处理掉林子里的怪物。
不过这顿饭并没打消猎魔者们的疑虑,实际上恰恰相反。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过度,望天。
11、011真相 ...
猎魔者的疑虑,在与魔童本身,在已知的最肉脚的恶魔中,它们能拍到前三,几乎处于地狱所有食物链的最底层,就算在地上世界,一个没经过任何训练的农民,也能凭借一把分叉干掉至少十只魔童。
所以,魔童是绝对的群居生物,并且除非数量过百,否则它们绝对没胆子向任何一种智慧生物进攻。但村长却表示从来没有村民看到一只以上的魔童同时出现,只有一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偷偷跑进鸡舍,而且并不是偷鸡——虽然村长把那场景形容得很恐怖,但是在安塞尔的追问下,他还是说出了事情,从第一个目击到魔童出现的人,到现在,村子里损失的只有几件旧衣服,一些蔬菜,外带几枚鸡蛋而已。
一个关于偷盗的流浪汉所造成的损失,都要比这大得多。村长所表现出的恐惧和对猎魔者的殷勤,显然和他们遭受的损失不成正比。这天晚上招待他的晚饭,就超出那些损失数倍了。
"明天我和埃文会去寻访一下那些目击者,科洛因,你继续和蓝斯训练。蓝斯,请随意的踢那家伙的屁股。"
"我会努力。"
埃文努力的低下头,隐藏住自己脸上的笑容——他真的不觉得这些东西好笑,真的!
第二天,四个人分成两组,安塞尔和埃文则再次分开行动。埃文想要去为村中的病人义诊,这可是件大好事,在此之前,村人想要治病,要么就是忍着,要么就是从那些四处游荡的草药商人和算命人那里购买那些便宜的,而且你根本不想知道里边是什么的药剂。至于去大城市里找教会?算了吧,每次入城的税钱就足够一家人几天的饭钱了。
作为向导的村长当然是帮埃文安排这一切去了,相信他的家人会站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也给安塞尔制造了好机会,有那个明显有问题的村长在身边,那些村人绝对说不了真话。现在他一个人了,希望他能得到他要的消息。
而在找到第三个人的时候,安塞尔很幸运的得到了一些可能是有关的情报。那是一个少妇,和其他在农村里辛苦操劳的妇人一样,即使年轻,但她也已经不美丽了,疲劳和岁月过早的爬上了她的脸,她给人的感觉只是健康,强壮以及坚强。
"森林里的不是什么恶魔。"少妇说,她正在清洗着一大盆的衣物,"如果能够,我希望你们能帮帮忙,把她带走,给她随便找个营生。"
"她?那是谁?"
少妇抿了抿嘴唇,开始为安塞尔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三年前,有一伙强盗洗劫了我们的村庄……"
"我们会进到树林去,如果可能会找到她,然后帮她的忙。"当听完那个故事,安塞尔紧皱着眉,嗓音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格外低沉。
"谢谢。"少妇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洗她的衣服。
安塞尔做了几次深呼吸,他相信这个少妇所说的,但是他不能只听一个人所说的。而且,如果他只是结束在这个少妇这里,也很可能会为这第一个说出实情的人惹来麻烦。于是他继续去找其他村民,而这个少妇述说的真实就好像打开了一个盖子,更多的人真正的开了口。有些是重复的,但那证明了那是真相,有些是新的,填补了一些空白。
安塞尔中午回去吃了一次饭,埃文已经在午睡了,一个上午的治疗看来让他消耗了很多。于是下午,村长就会站在安塞尔的身边了,安塞尔去询问的那些人也都是村长特意安排的,不过要知道的,安塞尔已经都知道了。
晚饭的时候,安塞尔回到了被安排的房子,让他惊讶的是,科洛因竟然是被少年状态的蓝斯抱着回来的,他脸色青白,双唇紧闭,胸膛的起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你忍不住把他扑到了吗,蓝斯?"那情景实在是让安塞尔忍不住这样问。
"在训练过程中,可能有那么一两次是用扑的把他击倒的吧。"蓝斯很认真的想着,"不过现在,是在他变身结束后就这样了。"
科洛因被放在了床上,休息过来的埃文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他还有什么不对劲吗?"安塞尔皱着眉,想弄明白明白是什么把他们的最强战力(变身后)击倒。
"吃下那药变身的时候,他惨叫。这应该是,第二次他变身的时候惨叫了吧?"蓝斯回答,他还记得被锁在魅魔的囚室里听见的叫声,科洛因之后也承认那应该是他在叫,因为第一次变身的时候很疼。可是之后,他再没叫过,变身时间过后的转化也很自然轻松,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埃文站了起来,摸着后脑勺对安塞尔说,"我想他是饿了。"
"哦,原来只是饿了。"安塞尔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他才真正理解埃文说了什么,"你说他饿了?"他看向科洛因,少年躺在床上就像垂死的病人。
"或许是非常饿。"埃文补充。
"……"安塞尔沉默了一两秒,然后耸着肩说,"那我们就喂饱他。"
科洛因从来没有经历过今天的这一切,变身的状态消失后,几乎是瞬间就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席卷而来,他全身无力,喉咙干渴,胃部疼痛,呼吸困难,总之就连头发也没有一丝是舒服的。
一直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被送进了他的嘴里,但一开始他甚至连舌头和喉咙也无法控制,只能让那些渴望的东西顺着嘴角流出去——那时候他一定很像是老年痴呆症的病人,或者无法自控的婴儿,真实丢脸!
终于他用最大的意志力,吞咽下去了一次,哦,那个瞬间,那甘美的感觉,科洛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感动而哭泣,即使他甚至没尝出来自己咽下去的到底是什么。接着他吞咽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速,他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掌控。
当饱足感充满了身体的每个细胞后,科洛因打了个饱嗝,又呼出一口充盈在肺里的浑浊:"我总算活过来了。"一只手忽然按在了他肚子上,"嘿!"科洛因把那只手拍开,果然是总爱找麻烦的安塞尔。
"我只是想知道你把那些东西都藏到哪去了,你刚刚吃了我们所有人全部的晚餐,两个圆面包,半打苹果,以及整整一根牛腿。"
"什么?"科洛因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胃部和肚子,确定它们并没有被撑破,实际上它们都好好的在那,甚至一点被撑满的突起都没有。要知道,只是那两个圆面包——其实有点类似于地球上中国的发面饼,但是更大更厚,而且硬得要死,但是能长期储存,基本上那东西只有用汤泡过后牙齿才能咬得动——就能喂饱至少四个壮汉。
"而且你完全是用自己的牙齿对付的它们,你的下巴不疼吗?"
"谢谢关心,它们很好。"
"那么,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像是个饿死鬼一样?"
"我……"科洛因咬着嘴唇,他大概能猜到,是力量,或者说是他吃下去的那些灵魂,已经使用干净了。毕竟一个几乎可以用柔软形容的少年瞬间变成一个强悍的超人,那不可能什么都不消耗,只是依靠一点狗屁春药,"我想可能是某些能量耗尽了,我不能不受限制的变身了,或者至少每次变身结束后,我得要吃东西。"
要么就是在变身时,他已经把自己"喂饱"。
"那么前几次你为什么没吃东西?"
"可能我曾经在'父亲'的那里吃过,只是现在我已经把它们消耗光了。"不能说真话,否则就算安塞尔和蓝斯好运气的并不把他当成应该去猎杀的怪物,那位见习牧师也会那么干的。
安塞尔看着科洛因,科洛因确定他并不怎么相信他的借口,但是最后他只是说:"看来以后不能让你无节制的变身了,这真糟糕,你拉的车可是比马拉的稳多了。"
科洛因保持沉默,某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总是在混蛋、大混蛋与特大混蛋之间徘徊。
"好了,柔弱公主的问题解决了,我们要开始把精力转到正事上来了!"安塞尔拍手,然后开始讲述他这天所打探到的。
一切最早发生在三年前,那时候这村子附近的密林里确实出现了一大群魔童,后来来了一小队猎魔者,他们把魔童干掉了,然后离开了。原本这小村庄就该继续平静祥和下去,但是,半个月后,来了一群强盗。而重点不是强盗们抢走了什么,则是村子里一名叫做玛莎的少妇。
强盗来的时候,她为了寻找自己十一岁的小女儿,没能来得及躲起来。结果她被强暴了,并且还是和她的小女儿一起,在她的丈夫,以及其他一些村民的面前。她可怜的小女儿并没能熬过那暴行,当玛莎爬起来拥抱她的时候,才发现小姑娘已经死去,肮脏并残破的。
但是这女人的灾难并没结束,她的丈夫在当天就把她赶出了家门,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烂货了",他不会让这样一个女人弄脏他的房子的。
玛莎疯了,跑进了森林,然后不知道怎么和几个残存的魔童住在了一起,甚至可以说,从某些人看到的景象看,那几个魔童在照顾她。
"狗娘养的!"骂出脏话的是小牧师埃文,他皱着眉,嘴唇几乎要出血,双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不。"讲述那故事让安塞尔的心情变得极端的糟糕,"那样形容,绝对是侮辱了狗。当时受害的还有另外一个少妇,不过她的丈夫并没抛弃她,甚至保护她,但是那男人,汉斯,却在赶走了玛莎后,纠结了几个村民去找这对夫妻的麻烦,之后那对夫妇很快离开了这个村子。"
"那我们怎么办?转身离开?"科洛因问。
"恶魔就是恶魔,不管它们做了什么,改变不了它们吞吃灵魂的天性。所以我们依然要杀了它们,然后把玛莎带出来,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人类的世界去。当然,临走的时候,我们可以教训一下某个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这世上混蛋男人很多很多。。。
12
12、012欺骗 ...
他们进入森林的时候,很多村民都来围观,那个传说中的禽兽——汉斯,村长的外甥——也露面了,那家伙是村子里唯一一家磨坊的主事人,长得肥肥胖胖,圆脸上的一双小眼睛笑眯眯的,表面看起来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是个温和的人。
而在村长介绍这个汉斯之前,科洛因依旧已经看向他了,因为一种很古怪的波动,不是出于气味、外表或者其他什么外在的感觉,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总之看到那人的第一眼,脑海里就有个声音在对科洛因说"快成熟了,味道应该不错。"
那就好像是喜爱吃水果的人,看到结在树上的即将成熟的水果,太古怪,也太恶心了,毕竟对方可是个心肠丑陋的胖子。他注意了一下其他人,除了安塞尔因为他的东张西望而瞪了他一下之外,埃文一脸遮掩不住的厌恶,蓝斯则是一贯的冷静。
或许只有主动提问才能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感觉,但那是科洛因绝对不会做的,昨天晚上安塞尔对于恶魔的那番精彩发言几乎还回响在耳边。科洛因不知道恶魔们是怎么吃灵魂的,但他知道自己身体的那些反应,绝对也属于被划归为怪物的范畴内。
所以,还是沉默吧。
他们走进了树林,这次安塞尔没有像上次那样跟着他们一起走,而是让他们站在原地保持戒备,然后他单身一人前进,确定无危险之后,用布谷鸟的叫声召唤他们的前进。
"早就该这样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坐在树桩上伸展开双腿的安塞尔说,"而你们这些需要人照顾的笨蛋,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你们还记得怎么用两条腿走路。"
埃文一脸的茫然,还有点委屈,直到科洛因碰了碰他的肩膀:"那家伙只是习惯性的口臭而已,不需要认真。"
"谢谢。"埃文还是知道科洛因在安慰他的,他感激的点头笑笑。
"嘿嘿!我明天都用粗盐漱口!不要你自己是什么样的,就认为别人也有着同样糟糕的卫生习惯!"
科洛因对着埃文耸耸肩,无视安塞尔的大声嚷嚷,继续去准备他们的午饭。
他们在森林里绕了两天,必须得说,安塞尔虽然总是有点吵,但是在这种并非人类领地的地方,他的吵闹让人不会觉得周围那么寂静,也不会觉得太过孤单。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那些魔童就自己送上了门来。
几只穿着衣服的丑陋的红色小怪物,挥舞着小火把,用怪声尖叫着驱赶一群鹿。如果是白昼,鹿群不会如此惊慌,毕竟这些魔童太矮小了。可现在是夜晚,它们能看到的只有火焰,让野生动物惧怕的火焰。
然后它们被赶进了陷阱,几头鹿折断了脖子,魔童们并不贪心,只是用藤条捆绑起了最小的一头,把它拖回家去了。而被吵醒的猎魔者早已经整装待发,并跟在了它们的身后,黑暗里那些闪烁着的小小的火苗就是路标。
"他们可是比传说中的胆子要大,而且也更聪明一些,而且它们还穿着衣服?"埃文小声说。
"玛莎看来确实和它们在一起。"安塞尔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们在黑夜里走了一个小时,或者更长时间的路,最终魔童们带他们来到了一个山洞前,洞外显然是人工清理出了一块空地,洞口挂着用藤蔓编织的类似门帘的东西,洞外还能看见一些陷阱的痕迹。
安塞尔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退后一段距离后:"我们得等到魔童们再次外出,或者玛莎离开山洞的时候再攻击。"
没人有异议,既然这些魔童已经和书籍上记载的不同,那么谁知道它们会不会有能力伤害那个可怜的妇人?等待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所有人都做好了不能点火、不能洗澡、只能喝凉水吃冷掉的食物,被蚊虫甚至一些小动物叮咬,然后这些持续数天的准备。
这世界的创神至少在猎魔者们狩猎的时候,还是比较眷顾他们的。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那门帘就掀开了,一个陌生的但显然是人类的女性,从山洞里走了出来,而且,她还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幼儿。
这女人被赶走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一个魔童跟在她身边,仍旧唧唧的尖叫着,但是和昨天狩猎的狂躁不同,今天很显然,它很开心。玛莎貌似也在和它说着什么,并且不时的笑着,只是离得太远他们听不见玛莎说什么。
安塞尔拿出了一条绳子,那上边系着一小块皮子,他把一块石头塞进皮子里,甩动绳子让它打转,当它停下,那石头带着一阵恐怖的风声飞了出去!
玛莎身边的魔童突然之间晕倒了,玛莎吓了一跳,她根本没注意到有一块石头击中了魔童的后脑勺,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猎魔者们出现了。
"玛莎?"安塞尔问。
玛莎的回答是一声尖叫,反射性的抱紧了男孩。
"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只是带你回人类世界。"
玛莎一脸惊恐,用最快的速度把地上的魔童也抓了起来,和她的孩子抱在一起,然后她缓缓的后退。
"我想她怕你,安塞尔。"科洛因说,经历过那一切的女性,会惧怕所有成年男性是很自然的。
安塞尔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停下了脚步,而玛莎在又退后了几步后,终于停下了,她低着头,不去看那些猎魔者们,很久之后,才嘶哑的说:"不……不回去。"
安塞尔抓了抓头发,显然不太适应这样的局面,实际上他在很认真的思考着,是不是干脆把玛莎也打晕?
"男孩,还是女孩?"科洛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找了块石头坐下了,手里还玩着一朵小花。
玛莎吓了一跳,偷偷的看了一眼科洛因,某漂亮男孩给了她一个微笑,好像在表示着,我是个不惧危险性的天真孩子。
"男孩。"玛莎说,吻了一下小男孩的脸颊。
"他很可爱。"克洛伊继续笑。
"谢谢。"玛莎终于也笑了一下,一点点的腼腆和母亲的骄傲。
"他长大了也会是个英俊的小伙的,而且我相信你会让他有一颗如他外表一般可爱的心,会有很多姑娘为他着迷,而他也会找到他的那一个,他会保护她,无论发生了什么,会让她幸福。"
"是的,是的。"玛莎把她的儿子抱得更紧了,声音是哽咽的。
"前提是,他有那个机会的话。毕竟在这地方,他可找不到姑娘,或者你认为他能娶他的玩伴?比如现在你怀里的另外一个,红色的小东西?"
大多数女性都是脆弱的,但是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则是坚强的——当然,刨除少部分毫无母性的人——玛莎因为自身的痛苦遭遇而逃离了人群,但是在想到了儿子的未来后,她把魔童放在了地上:"我、我跟你们离开,但是请不要伤害到他们,他们很善良。"
安塞尔对着科洛因暗地里比了个大拇指,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他表现出夸奖,然后他对玛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不会伤害您,并且一定会妥善安置您的,女士。"
"不不,请别这样,我只是个村妇。"玛莎又吓着了,科洛因干脆一把抓过埃文把他推了出去,毕竟比起自己这个因为看多了电视剧和小说在面对一些突发事件时,总能生搬硬套的宅男来说,单纯而宽厚的小牧师更适合安慰玛莎。
玛莎果然在埃文的安慰下说出了她在是树林里三年的经历,最开始的一年她的意识是模糊的,她猜那段时间她已经疯了,只记得她当时到处去寻找她的小女儿,然后她找到了她,并努力照顾着她。
直到儿子本诞生,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分娩的,只是当本哭泣的第一声,她的神智就奇迹的恢复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的"女儿们",甚至都不是人类,一开始她也很害怕,但是那些小东西很友好,至少比人类友好。
所以玛莎很快安下心来,帮他们处理猎物,制作食物,衣物以及其他那些杂物。
"我很快乐,那就像是我真的有了一群孩子,别伤害他们,求求你们。"玛莎对他们说,最诚恳的苛求。
"当然,我们也并不是那么古板的。"安塞尔回答,科洛因适时递给了玛莎一杯温水,玛莎一脸感激的喝下,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猎魔者们拿起了武器,树叶摩擦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一群魔童从阴影中钻了出来……
当玛莎醒来,已经是清晨了。猎魔者们给她拿来热好的食物,玛莎依旧有些僵硬和恐惧,但是她正在努力适应,为了她的儿子。
"玛莎,我们回去后会告诉村长我们没有找到那些魔童,然后我们会带你去附近的教会。"
"那真是,太感谢了。"玛莎受宠若惊,因为她确实只是个村妇,到大城市里,还是为教会工作,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上等人的职业了。
于是他们继续上路,玛莎并不知道那些陪伴她度过三年岁月的小怪物们就躺在不到四米远的地下,已经全部没了性命——或许它们因为跟人类生活在一起所以更聪明,也更团结,但是它们毕竟是魔童,只有十二个,要面对的不是恐慌的鹿而是守候着猎物的人类,科洛因甚至不需要变身,魔童们就已经别全部干掉了。
当然,安顿好了玛莎后,他们还会再回来,带着魔童的脑袋去另外一个城市找牧师注册。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喉咙疼,貌似有点犯喉炎ORZ,悲剧啊。
PS:JJ的评抽得更厉害了。T.T我啥都看不到,嘤嘤嘤嘤嘤
13
13、013冲动 ...
四个人分成了两队,安塞尔和蓝斯走一条不需要经过村子的路,送玛莎去最近的城市。科洛因和埃文则回村子,拿他们的行礼和马匹,顺便教训某个混蛋一下。
原本埃文这个牧师更适合帮玛莎在教会安排一个工作,但是小家伙显然还太单纯,他先是因人类竟然比恶魔还邪恶,与一些恶魔竟然会救人而矛盾,接着他还欺骗了那个可怜而善良的女人——即使出面的都是安塞尔,他并没有真正说出任何一句谎言,只是保持沉默,但是欺骗就是欺骗。
为了不露相,埃文成了留下的那个,安塞尔大概觉得漂亮的就像是"公主的洋娃娃"的科洛因,也并不习惯说谎话,即使他总是和安塞尔斗嘴,并且两人势均力敌。结果最后,离开的是自认为已经将说谎变成本能的安塞尔,外加从来都是冷静面瘫脸的蓝斯。
"如果不知道怎么教训那个男人,也可以等我回来。"分开的时候,安塞尔小声叮嘱着。
"放心吧,我们比老人家更有创造力。"科洛因摆摆手,示意安塞尔别废话快点离开。
"好吧,回来时我会欣赏你的创造力的。不过记着,不管你做什么,我可不想回来时看见那群村民举着草叉追在你们的屁股后边——猎人的名声也是很重要的。"
"你真的像是个老爷爷了,安塞尔。"
于是老爷爷翻了个白眼,终于走开了。
"所以,科洛因,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善良的恶魔吗?当然,不包括你们这些混血儿。呃,我无意冒犯。"走在通往村子的路上,大概是周围太安静了,又或者是埃文觉得需要其他人的帮助,而不是自己钻牛角尖,总之他开口了。
"不用解释了,小家伙。"埃文"嘿"了一声表示抗议,毕竟单纯从年龄来说他绝对比不满周岁的科洛因要年长,但是科洛因无视了那个,他继续说着,"其实你真的认为恶魔邪恶吗?"
"什么?难道不吗?"
"你也吃肉,对吧?猪、牛、羊、鸡,割伤它们,放干它们的血,割裂肌肉和内脏,用盐、糖以及其他的什么香料填塞进尸体里……"
埃文被科洛因的形容弄点有点恶心:"那些只是动物!"
"对于恶魔来说,我们也只是人类。"
"可是动物不会说话,没有感情,它们和人类不同。"
"你不是它们,你怎么知道它们没有感情?你怎么知道它们就没有自己的交流方式?"
"因为我们吃肉,所以恶魔就能合理的吃掉我们?"
"你见过老老实实被吃的食草动物吗?就算是兔子也有蹬死老鹰的时候(埃文瞪大了眼睛),你没见过?有机会再和你细讲。我的意思是只是,别总是把这个世界用什么善良、邪恶,正义,黑暗之类的打上标签。恶魔吃人类,因为人类是美味的食物。猎魔者狩猎恶魔,因为不那么干我们就会死,至少我是为了活命才干这行的。"胸口的封印疼了一下,科洛因知道那其实只是个心里作用,实际上从烙印的那一天起,它就很老实,而并不疼痛。
接下来的路程埃文再次陷入了沉默,看来科洛因所说的不知没有把他从矛盾解脱出来,相反,让他感觉更加茫然而混乱了。
然后他们回到了那个村庄,当科洛因能看见那些到草坪屋顶时,他停了下来,有点别扭的动了动他的脖子。
"怎么了?"埃文走了几步才发现科洛因留在原地。
"没事。"科洛因说,他当然不能告诉埃文他竟然感觉有些失望以及无聊,他竟然有些想念上次狩猎那命悬一线的经历,如果不是他们碰到了一个喜欢和猎物亲热的恶魔,而科洛因也确实是特殊体质,现在他们早已是地狱猎犬的粪便了。
可是他竟然怀念那些,那些危险,恐惧,但也让人热血沸腾,精神紧张而集中,他甚至怀念被三头犬扇飞时,身体遭受到的冲击与疼痛,当然他不是个被虐狂,只是那种对抗,战斗!当然,还有当他终结一个生命时,那灵魂融入身体的甘甜……
而不知道是那些魔童太弱小了,还是因为他没有变身,这一次杀掉那些魔童,并没让他重新体验那种感觉。
科洛因打了个哆嗦,为自己竟然会怀念那个而恐惧——这该说他原先就是个隐藏的变态呢?还是这身体那属于恶魔的另外一半,对他的诱惑?他又舔了舔嘴唇,告诉自己一切都没关系,他能应付,会变好的。
他们继续朝前走,可是还没到村子,就有村民尖叫着跑了出来:"救命!救命!怪物!"那些村民看见他们就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人类盈眶并且声嘶力竭。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科洛因和埃文只能跟着他们进了村,然后在磨坊门口,他们看到了那个原本该被修理一顿的目标汉斯。
那白胖子跪在地上,动作缓慢的伸出手向周围的人求救:"救救我,救救我。"他的声音干涩而凄厉,像是濒死的人发出的。
至少从肉眼看,埃文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而科洛因,既上次他觉得这胖子"快熟了"之后,这次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已经完全成熟了,可以吃了",但他仍旧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直到那胖子跌倒,他的身体和地面撞击时,发出的不是正常的声音,而是"啪唧!"一声,就像是软泥落在地面上,而不是人的身体。而那跌倒的胖子,也确实像一块软泥一样,飞溅出了无数"泥点",那是白色的,蠕动蛆虫一般的小虫子。
这个魔法世界总是有无数恶心的东西,来考验他的心理接受能力,这次科洛因忍住了没有吐,在他身边的埃文则毫不犹豫的低头开始呕吐,那些仍旧有胆子留在原地的村民们则要么和埃文一样呕吐,要么声嘶力竭的尖叫着。
"点燃火把!把它烧掉!"科洛因拽着埃文退后,汉斯又在挣扎着求救了。
"可、可是……"一个人嗫嚅着说,科洛因这才注意到那是村长,"我是说那是汉斯,没法救他了吗?"
"他已经死了,甚至灵魂都已经被吃干净了。站在那的不过是噬灵虫,以您的年纪应该听说过那东西,不是吗?"
"是的,是的。"村长怔了一下,苦涩的点头。
大地上的蚯蚓吃下泥土而让泥土更加肥沃,魔界的噬灵虫,吃下寄主的血肉和灵魂——在寄主甚至感觉不到的情况下——而让自己成为了美味的恶魔甜点。就如地上的那一位,虽然外形不佳,但他之于恶魔,就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之于人类,只要轻轻戳开皮肤,就能品尝里边甜美多汁的果肉(虫肉)。而且越是丑陋的灵魂,成熟之后就越加的美味。
科洛因猜测,这应该是那群魔童们的手笔,毕竟要让一个人类完全成熟,至少也要花上一两年——美食总是需要烹饪的时间。
汉斯在大火中挣扎惨叫,并一点点融化,他依旧要承受被烧灼的痛苦,因为现在确实是噬灵虫已经将他完全吞噬,但另外一个方面讲只要还有一条虫子活着,他的灵魂也就活着。但每一条虫子的死亡又都会让他感觉到深切的痛苦,所以普通人类在被燃烧殆尽之前已经死亡,可他却要痛苦到最后一刻,然后连灵魂都消失殆尽。
"最无聊的任务,除了杀掉它们之外,结果所有正确的事情都是那群小怪物做的。"科洛因踢了一下地上的土块,埃文在他身边,靠着墙,已经不吐了,但是脸色苍白。
"我觉得他罪有应得。"
"我以为牧师都是宽仁的。"
"我还不是正式的。不过我也知道我们杀掉那些魔童是正义的。"
"嗯?可我以为他们做的都是好事。"
"可一个人刚刚在痛苦和悲惨中消失,不是死去,而是完全的消失。他是恶毒又讨厌,但是,没人应该那么消失。况且,那些魔童们这次是对一个恶人那样做,但只要做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谁知道下一次死去的会不会是个善良的好人?"
"……"科洛因皱着眉,好像刚刚认识一样看着埃文,然后他用极低的声音小声嘟囔着,"真不知道到底你是穿来的,还是我是穿来的。"
"什么?"
"别太圣母了,小家伙。"
埃文不太明白那个形容词的意思,他只是皱了皱眉:"总之,我不再迷惑了。我会继续为了正义而战的!"
科洛因耸耸肩,这个牧师不是"太圣母",而是他已经完全是圣母的化身了。
汉斯被烧死,科洛因和埃文则帮村民们检查了是否还有噬灵虫的残余,两天之后,蓝斯和安塞尔从城里回来,他们挖出了那些魔童,割下它们的头。在另外一个城市做了记录。
"那么我们还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但我觉得你们俩最好选择一下,是否还是要去那个墓穴,毕竟,我们这段时间的任务完成得不错,不需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能把今年剩下的份额累积满。"
"我去。"有些出乎意料,科洛因和蓝斯几乎同时说。
"好吧,你们选择,我照做。"安塞尔耸耸肩,至于可怜的埃文,小家伙短时间内没有投票权……
作者有话要说:冻死我了,今天阴天ORZ,不是要大雨就是要大雪,嘤嘤嘤,我讨厌冬天
14
14、014混乱的心 ...
傍晚,某个小旅店的后院。
少年姿态的科洛因和蓝斯正在一天的训练过后,用冰冷的井水冲洗着训练之后的身体。
科洛因放下他的那个水桶,看着地上的一片水渍发呆,在那个噬灵虫事件之后,一开始科洛因以为那是他的心理作用,但是很快就发觉并不是,而是他确实的从身体里开始有滚烫的欲望涌出来。
不是肉欲,也不是食欲或者其他那些他熟悉的,而是别的——对灵魂和杀戮的饥渴。所以这让他确定了,在此之前那个总想着战斗和流血的变态,也并不是真实的他,而是那魔鬼血统的影响。不过这并没让他觉得好过,毕竟他不能只是想着"这不是我",然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很好。
那影响依旧在,并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而科洛因必将满足这血液深处的叫嚣,毕竟他干的就是杀戮的这个活,直到有那么一天,他分不清到底那些欲望到底是本能的呼唤,还是他自己也喜欢上了……
"科洛因,如果冷你应该穿上衣服。"蓝斯缺乏音调起伏的声音打断了科洛因的思考,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发抖,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
"好的。"他胡乱的答应了一声,转过身寻找自己的衣物,然后他看见了蓝斯现在的状态,该怎么说呢?美景吗?
蓝斯恰好正在穿裤子,科洛因只在朦胧间看到了一半挺翘圆润并且是蜂蜜色的……然后它们就被蓝斯收藏在裤子里了,但是并不严密,毕竟蓝斯现在是湿漉漉的,于是那条黑色的布裤子就贴在了他身上,科洛因能清楚的看见那完美无缺的臀的弧度,大腿的肌理。
而且要知道此时他还没穿上衣,完美倒A型的身材,并不是夸张膨胀,而是矫健紧绷,并且随着他的动作流畅滑动起伏的肌肉……
科洛因确定,在那短暂的几分钟里,他半点也没想起刚才那些糟糕的事情,直到蓝斯重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科洛因还在自己的大脑里一次次的重播刚才的美景……
"科洛因?"
"啊?呃……"科洛因尴尬,并且有些脸红,偷窥被人抓了个现行,这可太糟糕了,唯一庆幸的是他刚才偷窥归偷窥,但却并不是淫欲的那一种,而只是欣赏,所以并没有明显的罪证——他的下半身还是老老实实的。
对了,提起下半身,貌似他现在还是一丝不挂的……
科洛因匆匆忙忙的开始穿衣服,穿上裤子之后他竟然发现蓝斯也在看着他:"蓝斯?有什么不对吗?"
"我想我理解什么是'漂亮'了。"蓝斯认真的说,眼神澄澈,笑容纯洁。
"……"科洛因顿时有一种完全被击败的感觉,"谢谢……夸奖。"
"不客气。"蓝斯点点头,拿着他的脏衣物转身离开了。在他背后科洛因双手捂着脸,心情复杂。
"蓝斯?"回到了自己房间半个小时,科洛因就来敲蓝斯的门,虽然刚才那尴尬的感觉还没消失,但那些翻腾的欲望更要紧,他知道自己需要尽快调整好心态,而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是没用的,他需要有另外一个人能够和他谈谈。
埃文绝对不行,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安塞尔其实也是个有着绝对原则的人,只有蓝斯,他不会多说话,而且忽略他的块头,以及在战斗时的勇猛,他几乎就是个纯洁天真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们确实也是一族的。
和蓝斯同屋,正在看书的埃文听见声音抬起头,科洛因对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对蓝斯说:"愿意和我出去逛逛吗?"
"约会?"蓝斯飞快的反问,埃文瞬间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蓝斯,又看了看科洛因。
科洛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不不,只是出去逛逛,散心。"
"不是约会?"
"好吧,其实也应该算是约会,不过不是情侣的那种,只是朋友相约出去玩。"科洛因妥协了。
"好。"蓝斯回答,而且看得出来他竟然还有些兴奋,"第一次约会。"
"……"科洛因无奈,不过不久前看到的"美景"忽然浮现在眼前,于是他忽然觉得,如果能追蓝斯,可能也不错?
于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依旧是不久前洗澡时的地点,不过蓝斯依旧兴奋,就好像他们不是在冷风嗖嗖,阴冷昏暗的水井旁边似的。
"蓝斯,我想和你谈谈。"科洛因觉得自己这头开得糟糕死了,不管他们是哪种约会。但是蓝斯并没感觉,他专注的看着科洛因,微笑着,冰蓝色的眼睛几乎发着光。
"好的。"
"你最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生活上的,又或者身体上的。"
"除了前两天扭到肩膀外,没什么不对劲,应该是的。"
"那么,你喜欢我们现在过的日子吗?"
"比在巢里的时候有趣。而且食物也好吃得多。"
科洛因叹气,有那么点怀疑自己找人谈心是不是找错了人:"你觉得自己变了吗,蓝斯?"
"是的,我变了很多。"
看来这次他终于找对了问题,他们能继续谈论(问答?)下去了:"你喜欢这些改变吗?"
"有的喜欢,有的不。"
"那么,你怎么对待那些讨厌的改变?"
"接受。"
"真直接……"
"那已经是我的改变了,不是吗?"
"但如果,那些改变你自己不喜欢,其他人也不喜欢。甚至会对你的生活和安全造成影响,但是,你自己又没办法把它改回去,你要怎么办?"
这次蓝斯没那么快回答,他很认真的思考了大概五分钟:"那我会让自己努力喜欢那些改变,毕竟它们没法改了,已经是我自己的一部分了。至于那些不喜欢的人,虽然我没法改变他们,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还有精灵、矮人以及其他的种族,我总会找到喜欢我的那些人的。"
"谢谢,蓝斯。"科洛因说,真挚但是又无奈,蓝斯给他的是个很棒的答案,但是如果他接受并喜欢上了自己的那些改变,他最终会变成什么?一个恶魔?而他能去的地方,或者那些喜欢他的家伙们的所在地……地狱?
"我帮到你了吗,科洛因?"
"是的。"
"科洛因。"
"嗯?"
"我很喜欢你,每一点。"
"再次感谢,蓝斯,我也很喜欢你。"科洛因笑了笑,当时两个人的气氛很适合拥抱甚至亲吻,不过科洛因没那么做,他只是和蓝斯握了握手,毕竟他今天其实已经占了蓝斯很多的便宜。而这么一个纯洁美好的人,不该在懵懂无知中被他这么一个不久的将来就要下地狱的家伙亵渎。
"嘿!两个家伙!你们不觉得在这里约会太没情趣了吗?"黑暗中一个讨嫌无比的声音响起,那是安塞尔无疑,"不过时间过得可真是飞快,不知不觉中吃手指的男孩已经到了约会的年纪,这太让我感动了。我们得庆祝一下!"
根本不容人拒绝的安塞尔,带着他的"三个男孩"跑到了旅店前的餐厅,实际上入夜后那里也是酒馆,而他们进门时,也正是酒馆开始热闹的时候。
他们找了个角落里的地方,这总算说明安塞尔还不算没有理智,要了苹果派,牛肉馅饼,烤鸡,以及其他的食物。点菜之后他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科洛因看着桌面那明显灰暗的表情让没再找他的麻烦,而是搂着蓝斯的脖子,告诫他一些"男人该知道的事情"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怜的是被拉出房间寻找科洛因与蓝斯,接着又被拉来一块庆祝的埃文,他只能无奈的在一边旁听,因为安塞尔所说的某些话而不时变得面红耳赤——他还不知道那家伙其实和他一样都是个雏,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
一开始蓝斯和安塞尔的对话,以及周围的声音,对于科洛因来说都只是模糊而无意义的杂音。可是突然间,有一句话驱赶了那些吵杂,进入了科洛因的耳膜:"你知道,吃苹果派不能像那样无节制,你是个人,不是头猪。"
科洛因猛的抬头看向安塞尔,发现他正对对角处的一个正在朝嘴里狂塞的巨汉指指点点。
我真是个笨蛋。科洛因在心里说,节制,控制,他只要做到了这些那么就能很好的维持现在的表象,甚至能让他的生活更好。毕竟他现在不是在一个安全的世界,终在这个世界的一生,他都要在杀戮中度过,变态一点,嗜杀嗜血一点,有益而无害!
"你的双眼在放光,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嗷!"科洛因在桌子下狠踢了安塞尔的小腿。
"真是个让人惊喜的发现,你呻吟时的声音竟然比说话时要好听得多。或许以后我们该多听听你的呻吟。"
"这么说会让我以为你爱上了我,并期待着和我有这进一步发展。"科洛因踢得很用力,而且他靴子的尖也足够坚硬,虽然没被踢断骨头,但安塞尔的小腿骨也在一抽一抽的疼着,不过如果因此就保持沉默那么他就不是安塞尔了。
"我……"
"砰!"两只长满黑毛的大手忽然拍在了桌子上,打断了科洛因和安塞尔的唇枪舌战。那手的主人绝对是猛男中的猛男,浑身的肌肉鼓胀得几乎要从铠甲中挤出来,而且毛发旺盛,相信如果他脱光了,一定会有母熊来向他示爱。
"你的人多少钱?小子?!"熊男问着安塞尔,短暂的莫名其妙后,科洛因和安塞尔才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来找队员的佣兵队,这家伙以为安塞尔是个拉皮条的,而其他三个人则是他养的鸭子。至于蓝斯和埃文,纯洁的小家伙们则依旧在茫然。
安塞尔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他瞬间抓起了自己面前的刀叉,在那大汉还凶神恶煞等着他报价的时候,瞬间插进了他的一只毛手里——穿透了,并直接钉在了肮脏的木桌里。熊男张开嘴大叫着,但只来得及吼出一个开头,安塞尔已经轮着他的佩剑砸在了这家伙的太阳穴上,熊男两眼一翻,向后倒去。倒在一半的时候,安塞尔拔出了他手里的刀叉,把这家伙又疼醒了过来。
熊男下意识的开始挣扎,但只是砸翻了另外两张桌椅,最终还是死狗一样窝在食物残渣、碎瓷片,啤酒等等东西中呻吟。
酒馆短暂的静默了几秒,但当那熊男被扔出酒馆外,打倒的桌子被重新摆好后,一切就都恢复了原本的吵闹,只不过没人再朝这边递来赤裸裸的眼神。
"你有时候还是挺正常的。"科洛因感叹。
"不用害羞,我知道你想用英俊、潇洒、威武、强壮……嗷!"科洛因又在桌下踢了安塞尔一脚,同样的位置,更大的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大概就要来报到了T.T,今天肚子疼,嘤嘤嘤,好冷的天,我不喜欢大姨妈这个时候来,嘤嘤嘤嘤嘤
15
15、015达尔坎的变故 ...
两个月之后,他们正式踏上了前往达尔坎的道路,还差一天路程的时候,路边荆棘丛里忽然冒出了一只食尸鬼,它们干掉了它,但是,那东西真是臭的要死!难以相信它并不是亡灵,也不是恶魔,而是真实的地上世界的物种。而所有人也不得不在大中午就停下了赶路,找地方扎营,带着满身掉在粪坑里一样的臭气,可没法赶路。
"喂,提醒你们一下,有些东西不对劲。"当众人努力在小溪里搓洗自己的时候,安塞尔一边也作着同样的动作,一边说,"食尸鬼大多只吃腐肉,喜欢昼伏夜出,而且除非聚集成群,否则这些东西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当然大多数并不强大的邪恶生物都有这样的习惯。可是今天,有一只在人来人往的大路边上,对我们发动攻击,这显然不合理。"
"你认为达尔坎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或许不是。"安塞尔少有的深沉了一下,"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之前一直忘记了,就是关于达尔坎,你们知道多少?"
"我记得你说过,那是个帝国,应该是个很大的国家?"在这个时代,关于国家地理之类的书籍,并不是能够在普通的书店里搞到的,有些东西甚至属于军事机密,只有那些显赫大贵族的书房,或者皇家的图书馆里才能看见。所以现在为止,科洛因甚至连这块大陆有多大,有多少个国家都不知道。
"你们呢?"安塞尔问另外两个人,蓝斯摇头,埃文……如果没看错的话,小家伙有点脸红,"看来还是有人知道的,那么埃文,你帮忙给这两个家伙解释一下吧,以免他们俩到时候弄出什么误会。"安塞尔吹着口哨去一边洗自己的了,徒留下脸越来越红的埃文。
不管纯情的小牧师怎么尴尬,最后也还是如实的说了,如果科洛因和蓝斯什么都不知道确实很容易惹出麻烦。毕竟,达尔坎是个"只有两个男人才能合法结婚的国家"。
"啊?"蓝斯依旧对此无感,科洛因则露出了一张囧脸,接着他忍不住想到了一些地球上,他因为一时好奇而去窥探的女孩子们写的小说,"达尔坎的男人能生孩子?"
"噗!哈哈哈哈!"虽然躲开了,但一直支着耳朵偷听的安塞尔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不,男人怎么能生孩子?"埃文立刻摇着头否认,"只是,那个国家的人们坚定的认为,只有不因繁殖而产生的欲望与感情,才是最纯洁无暇的。"
"……"认为同性恋是魔鬼、变态、神经病、对世界毫无贡献那显然是不正确的,但是像达尔坎这种,算是矫枉过正吧?"和女的在一起就只是为了生孩子?虽然有的人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吧?况且延续后代也是必需的,他们要怎么办?"
"达尔坎的社会制度很奇怪。"埃文揉了揉额头,"最早达尔坎只是个小村庄,而且他们的处事方式被当时很多人所耻笑,一开始谁都以为他们会灭亡,但是,他们现在成为一个帝国了,而且是大陆上的强国之一。"
这样做了个开头后,埃文开始讲解达尔坎到底是怎样的。
在达尔坎,除非是痴呆儿,否则只要是男人,就算身有残疾在年满一岁后也会被强迫断奶并离开母亲,他们在学校里,由专人抚养长大,学习文字、诗歌、绘画、算数、冶炼以及战争。然后这些孩子毕业,根据他们的成绩与喜好拥有不同的职业——终其一生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自己的母亲又是谁。
而女孩们,则留在母亲身边长大,她们没有系统学习的机会,基本上母亲会什么她们就会什么,只是女人们从来都不会从事与战争相关的职业。然后当有一天女孩长大,她觉得自己也想要孩子了,就会去找看得顺眼的男人。
"你不是说男人只有和男人才能结婚吗?他们也和女人上床?"
"达尔坎人对婚姻的忠诚观念和其他人不太相同,他们确实在缔结婚姻之后就会对伴侣保持忠贞,但只限于男人。对女人,他们觉得那不是出轨,只是履行生育的义务。甚至听说那边的神殿每年还会举行一个生育庆典,绝大多数适龄的女子都会参加,而某些年轻、英俊、健康的先生们则被强制要求出席……"
"不用解释,我明白了。"那就是个乱性大会,科洛因脸色发青,看来男人能合法结婚的国家,对于GAY来说,也不一定是天堂。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在这地方生活的。
"而且达尔坎是奴隶制国家,你们要小心不要对其他人的奴隶做出一些自以为正义的举动。当然,我也会小心。"埃文苦笑,知道自己才是最容易心软的那一个,"另外,不要接受女人的手帕与男人的手套。"
"不能决斗?"
"不,在这里,手帕和手套是一个意思。"即都是求爱……
说到这里,安塞尔、科洛因和蓝斯忽然同时变了表情,并同时从水里窜了出来,不管衣物而是奔向自己的兵器,埃文看着他们的动作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发生,可是作为牧师他没办法像同伴们那么迅速而矫健。因此,当他从水里爬上来的时候,两只穿着铁靴的脚,已经踏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个穿了一身沉重铁甲的骑士,不过,什么样的骑士竟然会穿着这么笨重的东西走进森林里?又是什么样的骑士能够穿着这么笨重的东西,却让他们在如此近的情况下,才能察觉到对方?
"我以为那臭气是食尸鬼,原来是四个臭男人。"即使面罩让声音失真,"四个臭男人"也能清晰的听出这是个女性的声音。
于是除了蓝斯外,其他三位臭男人不约而同的以最快的速度从衣服堆里抽出了什么,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哈哈哈。"女骑士笑着摘下了头盔,赤红的头发,绿色的眼睛,是位像火焰一样美丽的女郎,"你么好,我叫露西。所以,你们是去达尔坎的。"
"是的。"安塞尔摸不清这姑娘的来意,甚至猜不透她是敌是友。
"哦~"露西玩味的看着他们,把无感的蓝斯都弄得有些发毛,然后她终于说,"我看你们还算顺眼,所以决定加入。"
"……"这听起来好像是他们对她发出了邀请,"露西小姐,我想你知道,我们去达尔坎并不是游玩的,而是去……"
"吸血鬼皇帝的墓穴,不是吗?"露西耸耸肩,"我想我能在如此近得距离下才被你们发现,以至于你们不得不裸身准备战斗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或者……"露西抽出了她的剑,"别告诉我你要说的是'我不能分神照顾女人'。"
看来这姑娘是个女权主义者,而且还是个很强悍的女权主义者。
"不,我要说的是,我们不能把后背或者肩膀交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倒是很正确。"微笑回到了露西的脸上,她收回了剑,双手叉腰笑着,"你们不用担心我从别后捅刀子,你们有介绍信对吗?我要的只是借用那个成为清剿墓穴的一员,进去之后我们就各奔东西。当然,作为感谢,我得到的东西你们可以优先购买,还能给你们打个七折。"
安塞尔想了想点了头,终于点了头,他们握手,算是简单的达成协议了。
于是接下来露西把她的马牵到了他们的小营地,她还是没脱下那身看上去厚重无比的盔甲,不过也没人多问,毕竟他们只是临时的合作者。
第二天清晨,五个人上路,一路安全,甚至有些冷清得过分,直到他们看见达尔坎边境要塞的城墙。就算科洛因是个刚到这世界没多久的穿越客,他也看得出这要塞戒备森严,一开始他并没太在意。毕竟这国家内正要开始清剿一个墓穴——科洛因最近补充了不少关于这方面的知识,知道墓穴是个很危险的东西,最恰当的形容就是那些网络游戏中的世界级副本,需要至少几个大公会联手才能解决,但这是现实世界,不能失败就复活,然后出来重新过,一次失败就是一个国家的倾覆,甚至可能让那些邪恶势力重新崛起。
可是很快他们就觉得不对劲了,城里的气氛很古怪,旅店里都是商人,不是刚来的,而是要离开的,但是达尔坎的所有关卡已经都被关闭,许进不许出!所以他们只能滞留在这里,而猎魔者们则也只在旅店里住了两个小时不到,就有士兵前来敲门,并一言不发的把他们塞进了去往达尔坎首都的马车。而那车上早有一个男人等着他们:"请原谅我们的失礼,尊敬的猎魔者们,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我们需要尽快得到你们的帮助。"
"是呀,帮助~"安塞尔耸耸肩,"真是不错的用词,但是'帮助'是否应该是两厢情愿的,而不是其中一方仍旧糊里糊涂的。"
"当然,我希望你们能够帮我们找到并带回一位死亡骑士。"
"找到并带回?"
"是的,这意思是他还是活着的。当然,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死了,但是……"
"是的,不用解释,我们明白您是什么意思。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找这么个东西,而且为什么是要我们帮忙,我们可不是来去找什么死亡骑士,而是来清剿墓穴的。"
"关于这一点,请让我从头解释。"那男人苦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果然来报道了,不过最近这一次都不算太难过ORZ,只是腰酸,心情烦躁,加有点头疼而已ORZ
T.T我满足了,已经好很多了,肚子没疼得要死要活了,嘤嘤嘤,多谢大家的偏方ORZ,好多我都尝试过了
16
16、016失踪的将军 ...
"墓穴是那些强大的亡灵生物的封印所在地的代称,地面上记录在案的就有上百处,而那些因为所处地点过分偏僻,人烟罕至且危险的墓穴,听说也有上百处这么之多。而这些被封印的亡灵,自身会散发着强烈的死亡气息,它们凝聚不散,污染大地和人畜,而其中更强大的那些甚至能直接从土壤中召唤出死亡的战士,从空气中构建出含冤的恶灵。"那男人说。
在旁边听的科洛因,觉得这大概是那些亡灵强大到重组土壤里的钙质,修复空气中破碎的灵魂力量。不过书上可没把那些被封印的亡灵描述得这么强大,或许是怕普通人被吓坏了,又或者那些心怀叵测者想要去拥有那些亡灵的力量。
"我们这里的这位皇帝就是这样一位强大者,不过又有那么一点不同,因为他当初是自愿被封印的。所以他并不会蓄意催发自己的力量,而后来在他的墓穴周围出现的那些死灵,都只是被无意识催发的,相比之下,它们数量并不多也并不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封印的十年之后,才需要你们这些猎魔者前来清剿。"
"听上去你还想并不希望我们来清剿?"安塞尔挑眉。
"不只是我不希望,实际上达尔坎没人希望,除了教会。而最后证实了我们才是对的,请你们来只有麻烦。"
"是吗?可我记得你一开始所表达的意思应该是,请我们帮忙解决麻烦。"安塞尔双手抱肩,歪着嘴坏笑着。
男人咬了一下嘴唇:"我为刚才的失言而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我很大度的原谅了你。"
"谢谢。"男人的面皮绷的很紧,呼吸也变得沉重,显然是在隐忍着愤怒。科洛因、埃文甚至蓝斯都看着得意洋洋的安塞尔,这家伙的臭脾气和臭嘴总有一天会给他惹上大麻烦。
而男人大概调整好了自己,他继续说,"诺尔陛下——那位血族的皇帝——曾经确实是一位皇帝,还是达尔坎的君主。在很久之前,他被一个亡灵法师用自己的灵魂下了恶毒的诅咒,成为了一个嗜血而强大的血族。不过我们很幸运,因为他有一位伴侣,一位足以用自己的爱将他从疯狂中解救出来的伴侣。所以,在诺尔统治时期,也就是在那席卷整个世界的恶魔与亡灵的血腥时期,达尔坎不但没有被颠覆,反而维持了繁荣与延续。直到战争结束,诺尔陛下自愿被封印。"
男人很骄傲,不过这也确实值得他骄傲。因为亡灵法师们颠覆大地的初期计划,就是针对许多当时大国的过往与他们的继承人的,无数曾经英明的君主都在因诅咒成了各式各样的死灵生物后迷失了自己,或者更准确的说,成为了死灵但却保持了人性,依旧作为一个人行驶他君主的职责的,只有他们的血族皇帝诺尔——当然,这其实也和各国臣下的接受度有关,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君主是个异类的,所以这奇迹的发生也要感谢达尔坎人的忠诚,近乎诡异的忠诚。
"你不会是说,你让我们找的那个死灵骑士……"
"巴克雷大人,诺尔陛下的伴侣,他失踪了,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是某些猎魔者闯进了墓穴,使用诡计绑架了他。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到他,否则,没有巴克雷大人安抚的诺尔陛下,相信我,那绝对是第二场近乎灭世的灾难。而且,我们会站在诺尔陛下的身边,即使我们是人类。"
诺尔被封印只有十年,而这个男人十年前还是二十多岁,相信还有其他现阶段在达尔坎掌握大权的人,都是诺尔的老臣子。而且听他们的意思,看来对诺尔当初被封印也并不高兴——或许那对他们来说只是个永远英明、睿智、强大、可能还很英俊的王。这么想着的科洛因竟然也觉得有一个血族的皇帝是个不错的决定,毕竟一个永生的英明独裁君主所守护的国家,绝对比一群民主的昏官所统治的国家要美好得多,至少那君主能够毫不犹豫的砍掉某些畜生的脑袋。当然,这是科洛因的私人观点。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既然是猎魔者抓走了你们的前皇后……"
"没有那种凭着生育就能够拥有财富、地位和权力的寄生虫,巴克雷大人是勇猛的战士,出色的将领,以及陛下的伴侣。"
"好的,巴克雷将军,但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你又让我们这群猎魔者去找他?"
"因为诺尔陛下不信任我们。"男人终于不那么雄纠纠气昂昂了,他失落的低下了头,"因为在这十年间,我们一直希望诺尔陛下重登皇位,所以陛下怀疑,我们中的一些人策划了这件事。他当然也不信任那些之前来到的猎魔者。而正好你们来了,你们是今天才到的,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牵扯,所以我想陛下能信任你们。当然,我们达尔坎上下也会全力配合你们。"
"这个……我想问一下,你们现任的陛下,是怎么……嘶!"安塞尔的脚被猛踩了一下,肇事者是科洛因——自从酒馆那件事后,他越来越习惯,并喜欢这么干了。这种前任极有民心的皇帝,以及现任皇帝之间的问题,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问出来?他们可不过是些小人物,万一被达尔坎的某些位高权重者注意,那可就是死定了。
男人微笑:"这确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么,自我介绍一下,亚历山大三世,达尔坎现任皇帝。"
"……"
"很高兴见到您,陛下。"第一反应过来的竟然是蓝斯,他单膝跪倒,亲吻亚历山大的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或者说这算不上反应,只是他学习到的常事告诉他,见到皇帝该这样做,所以他也就做了。并为其他因为惊讶而手足无措的队员,包括那位女骑士露西起到了表率作用。
"那么,现在你们已经知道我们的决心了,而你们只有十天的时间找到巴克雷大人,如果超过了时限,诺尔陛下的耐心将会耗尽,那时候你们你们也将会从达尔坎的上宾,成为最早的祭品。"
"不,我们还可以选择什么也不做,现在就离开。"安塞尔皱眉,看起来在对方的身份变成一国之主后,他对他的反感更强烈了,即使他依照礼仪行礼表示了尊敬。
"你认为你们真的能做到吗?"亚历山大反问。
"我们要线索。"科洛因突然插嘴,他们确实已经没了选择了,不能让安塞尔继续和对方斗嘴而去浪费时间了。
"当然。"亚历山大点头,"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皇陵。"接下来,他们感觉到马车有些不对劲,它在上升,而从窗外看,他们确实在上升,拉车的竟然传说中的飞马。
在车上坐了两个小时,他们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草丛解决肚子里的存货——包括那位皇帝陛下在内,不过也正因为他在,所以他们还享受了由士兵拉起的帷幕……
接着他们换乘了马匹,走了大概一刻钟,绕过一座高山,皇陵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只不过那看上去更像是一座隐藏在雾气里的城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并不是心里作用,而是真实的寒冷,科洛因的外衣上甚至结起了寒霜,马儿喷出的鼻息也能看出明显的水雾。
他们没再继续前进,亚历山大命令一个手下释放了魔法烟火,大概五分钟左右,雾气里走出了一个人,至少看起来像是个人,他穿着一件带着兜帽的灰袍子,把自己从头遮到了脚。
"他们是今天上午才到这的,在此之前对达尔坎,对诺尔陛下与巴克雷大人一无所知,他们是最中立的人,我们可以信任他们。"
"信任他们的中立,但是不能信任他们的能力。"对方说话了,非常中性的声音,完全听不出男女,"不过看来他们是最后的选择了,你们是来寻找线索的?"
"嗯。"安塞尔有气无力的说。
"那么就和我进来吧。顺便说一下,我叫奈特,巫妖。"一阵风吹过,队伍里的几个人都打了个冷战……
当他们要走进那雾气的时候,安塞尔挡住了露西:"我想这并不在我们的协议内。"
"别让我踢碎你的蛋蛋,安塞尔。你别想在找到更好的买卖时,就丢开我,获得一个皇帝的友谊,可比跟着一群人去砸碎一堆骷髅要好得多。"
所以最后露西还是留在了队伍里,因为安塞尔人确实不想自己的蛋蛋被踢碎。
"妈的。"他叹气,为自己的队伍里全都写问题儿童而头疼不已。
17
17、017生与死的界限 ...
巫妖奈特带着他们走进那迷雾,或者说,雾气在奈特的身前散开,露出一片空度,又在走在最后的科洛因的背后合拢。
"别乱走。"奈特说,并扭过头来,即使兜帽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是科洛因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他警告的眼神,"这并不是水汽凝结成的雾,这是浓郁到一定程度的亡灵的死气,这对我们亡灵来说是最美妙的空气,但对你们这些生者可就不那么美妙了。而且,躲藏在死气中的亡灵,可并不友好。"
就像是为了证明奈特所说的,迷雾中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一只骷髅显露了身影,这是亡灵中最低等的骷髅兵,在科洛因的想象中它们应该是脆弱、无力并且灰败,即使不需要外力,也随时都会散架一样。然而,至少他面前的这个不是那样,它骨骼的颜色是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莹白色,它很高大,稳健,幽深的眼窝中赤红色的亮点灵魂之光,则又让它很危险。
它动了几下自己的下颚,不过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无法听清这并不是由声带发出的预言,而能听懂的那个却并没为他们翻译。然后那骷髅走开了,还带着一大队站在它身后的,之前并没让众人发现的队友。
"一个在这里出生的年轻的小家伙,不过很聪明,也有那么点野心。可惜,诺尔不想要手下,至少现在还不想要。"奈特像是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再次威胁着他们快点找到那个失踪的死灵骑士。
之后他们又在雾中碰到了另外一些亡灵,还有闪烁着蓝色的光,总是发出嘶哑尖嚎的幽魂,裹着一件破斗篷看上去和巫妖的打扮很像飘来飘去的噬魂魔——奈特看来很讨厌这东西,他看到它的第一时间就把它敲碎了。
巫妖没把他们带进城堡,而是带到了一处凉亭,这周围原本应该是花园,但是被死气污染的土地上长出来的只有黑色的荆棘。
"巴克雷就是在这周围失踪的。"奈特指着一处空地,那里的黑色荆棘已经变成了焦黄色,当他们踩上去,就立刻化成飞灰消失了。
"没有任何人,不,亡灵,发现不对劲吗?"安塞尔抓了一些黑荆棘的碎末,"而且这地方只留下这一处痕迹?"
"没有,没有任何亡灵发现不对劲,只是诺尔觉得巴克雷回去的有些晚了,派几个后裔出来找他,才发现他失踪的。关于痕迹这一点,其实我们比你们更觉得奇怪。巴克雷是个强大的战士,很难想象是什么东西能够在他不惊动任何其他亡灵的情况下,把他掳走。"
安塞尔郁闷的叹了声,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个能做执法官的料,特别是被劫持的还是个亡灵。然后他看向科洛因——如果不是这家伙突然接口让他们答应下了这件事,他还是有机会让那个什么亚历山大三世改变主意,放弃把他们牵扯进这件事的打算的,可是……
安塞尔忽然发现科洛因的眼神不太多,那是好奇和跃跃欲试,还有点了然。
"想到了什么?"他走过去问。
科洛因吓了一跳,显然刚才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们或许不需要花费精力猜测那些人是怎么办到的,而是要考虑另外的问题。"
"什么问题?"安塞尔被他这些话弄得有点糊涂。
"我可以提问吗?"科洛因看向了奈特,巫妖显然也被两个人的对话吸引了注意力,他点了点头,"巴克雷是不是有固定的习惯,比如每天都会出来绕着固定的线路转一圈,而其中就有这里?"
"是的,巴克雷原本是诺尔的禁卫军将军,那是他生前和死后的职责。"
"他巡逻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而那天他迟到了多长时间,诺尔陛下才派人来找他?然后你们又做了什么,那又花费了多长时间?"
"他迟了大概一个小时,或者更多一点。我们用了半个小时清查了整片皇陵才发现他失踪了。之后就通知了皇宫,十五分钟后全城戒严搜捕,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全国戒严。而今天,是全国戒严的第三天。"
"看来你确实想到什么了。"安塞尔肯定的说,同时他对于科洛因也更好奇了,那制作他的法师到底在他的脑子里塞了什么?
"只是猜测,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手段抓到巴克雷骑士的,因为资料过少。但是从我的立场思考,倒是能想到几种他们藏匿起他的手段。最简单成功率也最高的,就是把他装在一个能隔绝死灵气息的箱子里,藏在地下。"
"达尔坎的士兵们找了每一个密室和地下室。"奈特的语气显得有些失望。
"谁说要把他藏在地下室?随便挖个坑埋了就可以了。而我想无论法师还是其他什么人都有很多方法能够掩盖住地面上的痕迹吧?然后那些劫持者——如果你们能确定他们要的确实是个'活'的死灵骑士的话——只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把他挖出来再运走就好了。"
"……"巫妖沉默了一会,"我必须得承认,你说的这种方法,很简单,但是……很可行。"
"如果想找到他,那就要抓紧了,因为已经三天了,有很多方法能把他运出去。"
"我们走,去见亚历山大!"没看见巫妖做出了什么特别的动作,地面已经开裂,白色的尸骨破土而出,那是几匹高大的骨马,地上的黑荆棘蠕动着收敛起带毒的刺,缠绕在骨马的身上化为简单的鞍俱,"快上马!"
"等等,你至少得让我们知道那位骑士长什么样吧?否则就算我们和他面对面,也认不出他来!"他们几乎刚爬上马背,那些骨马就跑动了起来,安塞尔给了科洛因一个大拇指,然后对着巫妖的后背喊着,而巫妖并没回答他。
他们重新回到了刚才那个入口,亚历山大三世竟然还没来得及走开,巫妖匆忙和他,以及另外几个官员打扮的男人交谈着,然后他们都动了起来。巫妖回到雾中,官员们飞奔着去发布任务,而亚历山大三世向他们走来。
"必须得承认,在此之前,我并没想到你们能够帮上忙。我们甚至已经做好和整个大陆开战的准备了。"皇帝看着他们说。
"我们很高兴自己拯救了世界。"安塞尔没好气的回答。
皇帝不以为意的笑笑:"为了表示感谢,我希望能够邀请几位到皇宫做客。只是请原谅,我无法亲自陪同。"
安塞尔点点头,这次倒是并没说什么刻薄的话,毕竟能住在皇宫里,绝对比住在现在已经挤满了人的小旅店好得多。
于是皇帝离开了,他们被一辆马车送到了皇宫的城堡,不过这地反竟然是出乎意料的简朴,至少是和其他国家皇室的居处相比。实际上,这座巨大的皇宫里,只有一间起居室、一间独立的浴室,以及一间衣帽间是皇帝的私人空间。占地最多的是那些达尔坎的行政机构,以及最高军事机关,另外就是厨房、大餐厅、客房、仆人房间等等了。
他们被安排在了客房里,晚餐之前还有仆人询问是否要带他们仔细参观一下城堡,当然某些特殊区域他们是不能进去的。
露西和埃文拒绝了,露西的原因不知道,埃文则很明显是对自己身为一个牧师,但却要去救一个亡灵而产生了矛盾,不过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有矛盾是应该的。所以最后安塞尔、科洛因和蓝斯跟着仆人开始参观。
武器陈列室是第一站,在这个略微有些军国主义色彩的国家来说,这里陈列的武器绝对精彩,同样不算和平主义者的三个男人,包括蓝斯在内都看得双眼冒光。然后是艺术品陈列室,呃……他们仨显然都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于是都看得有些昏昏欲睡,直到仆人为他们介绍某个画像。
"诺尔陛下,我们最伟大的君主之一。"仆人的眼里绝对闪着崇拜的星星。画上的男人穿着纯黑的衬衣,纯黑的长裤,一手叉着腰,另外一只手按在腰上长剑的剑柄上,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散,沉郁诡异,但是温柔深邃的血红色双眼目视着远方,让人心醉且心碎的俊美……
显然这是他在被诅咒之后,但至少从画上看,他确实并没有失去理智。
"这里有那位巴克雷阁下的画像吗?"安塞尔问,单纯的好奇,另外就像不久前他对巫妖喊的,他可不想在和对方面对面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当然,而且有很多。诺尔陛下并不喜欢为自己画像,但是却很喜欢为巴克雷大人画。"仆人笑着说,打开了艺术品陈列室中的一扇门,"实际上我要感谢几位,毕竟就连我们也不是总能看到这些的。"
那整整一条走廊里,都是那位骑士的画。而必须得说,巴克雷可是超乎他们想象的普通,当然他也很英俊,可是和那位皇帝相比,他就是普通的那一个了——短短的灰色头发,平稳坚定的栗色眼睛,紧抿的淡色双唇,几乎百分之八十的骑士传记小说的主角,都是这样的。
然而这里的每幅画每幅画都是他,穿着整套铠甲站在骏马旁边的应该是某此出征前,一身皮甲猎装张弓搭箭的显然是在打猎,脏兮兮的衬衣和长裤满脸是汗的像是刚刚结束一次训练。
然后是那些更隐秘的画,在月光下沉眠被子只搭在胸口所以露出了带着伤疤的肩头与一只手臂,在大理石的澡堂里沐浴喷水兽下的伤痕累累的身体被灼热的水抚慰着,甚至还有……
科洛因愣住了,虽然他还没实战经验,但是爱情动作片还是看过不少的。眼前这幅只有男人上半身的画,对方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高潮之中的。那位血族皇帝不会是有什么怪癖吧?竟然会愿意让一位画师在那个时候看着自己爱人的表情,而且之后还把这幅画留在了城堡里供其他后来人观赏?
"怎么有点怪?"科洛因听安塞尔说。
"什么?"
"没事。"安塞尔脸红了一下,摇摇头。他总不能说他看一幅画竟然会觉得诡异的脸红心跳吧?——作为一只雏,他还没看出来这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古怪"。
"这些都是诺尔陛下的真迹。"那从进来开始就停止介绍的仆人说。
这时候科洛因才发现了油滑的角落处有着一个小小的签名:诺尔,为我的挚爱。这能解释了这些画为什么这么传神了。
"他为什么没把这些画带走?"安塞尔问。
"原本陛下是要一起带走的。"仆人做了一个请继续看下去的手势,于是他们也继续前进。
或许只有在魔法世界才能构建出如此长的一条走廊吧,难以想象这里挂了多少油画。不过原本科洛因对于这两个人有些怀疑的爱情——实际上在此之前他根本不怎么相信爱情——也不再怀疑,只有真正的用心去爱,去观察,才能用画笔描绘出这些。
科洛因再次在一幅画像前停下了,又是一副巴克雷熟睡的画,或者说是昏迷,因为他的胸口上缠着厚厚的但依旧染血的绷带。科洛因突然感觉到一种痛苦,不过不是画中那个受伤的人,而是那位画家皇帝的。
成为血族的时候是多大,那么他未来的容貌也就永远停留在那一步,不管是被诅咒,还是被初拥。外边那位血族皇帝的画,他的容貌大概是二十五六,甚至更年轻。但这位骑士,他的第一幅大概是三十左右,现在这一幅的他,眼角已经有了碎纹,额头和脸颊也不再光洁紧绷,他是四十多还是五十?
他会受伤,他在衰老,他没被初拥——没错,巴克雷确实不是血族。
科洛因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一点,大概是之前他对那两个人爱情故事并不怎么感冒吧?他自己要活下去依旧已经很艰难了,管不了别人的罗曼蒂克,直到现在,他看着这些画,那种美好让他渴望到近乎于嫉妒……
然后科洛因继续走下去,画中巴克雷的衰老也越来越明显——诺尔在那次灭世之战前就被诅咒,而只是那场战争就持续了几十年数代人,如果巴克雷是个人类,他的衰老是必然的!
最终他们终于走到了最后一幅画前,看来必然的不只是衰老,还有死亡,那是个消瘦而干瘪的老人,与其他任何一个老人没什么区别,他躺在丝绒的大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阳光透过敞开的床洒进来,照在他的身上。
如果没看到之前的,这应该是一幅能够让人舒心微笑的画,一位在睡梦中安详去世的老人……
但是科洛因却觉得心脏阵阵抽痛,甚至眼前一阵模糊,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难以相信竟然哭了。
"陛下并未给予巴克雷大人初拥,被他初拥的那些都是些罪大恶极的人。"后裔无法违抗他们的"家长",对理智扔在的皇帝来说,嗜血的永生是惩罚,不是奖励。所以他看着爱人受伤、衰老、死去,只留下这些画,希望它们能够在他永生的未来里,陪伴着他。
"但是巴克雷大人,在入葬的第三天,从墓地里回到了人世。"
亡灵骑士——生前曾经是强大的战士,但在死后因为遗愿未了,因强大的执念而回归……
"原本陛下想毁了它们,因为他不希望巴克雷大人看到之后难过。但是巴克雷大人留下了它们,所有的,因为这是他们爱情的一部分。'无不可对人言,无不可被人见'。"
离开了那条走廊,正好是开饭时间。向餐厅走去的三个人都沉默着,蓝斯抚摸着自己的胸口,眼睛里满是疑惑隐约还有些渴望。安塞尔唇边的微笑欣慰而酸楚,而且看样子陷入了什么回忆。而科洛因正在反复的思考着那些现阶段得到的线索,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有些疏漏——这是他第一次亲眼所见到如此美丽的感情,他想抛开那些功利的东西,尽自己的所能保护这美丽。
18
18、018关系转变的开始 ...
"安塞尔,你爱过某人吗?"在餐桌上,蓝斯吃了半个烤土豆后询问着安塞尔——比他年纪还小的科洛因显然不会恋爱过,而埃文和露西对他来说还并不足以熟悉到能够问问题。
"嗯?嗯。"安塞尔用两个鼻音回答。
"我能问问,那是什么感觉的吗?"
安塞尔从餐桌中央的水果盘里抓了一个橙子放在了蓝斯的手边:"甜美、酸涩、苦闷,有点像橙子皮的味道。"
蓝斯眨眨眼,然后真的剥下了一块橙子皮,塞进了嘴里嚼着:"感觉……不错。"
"并不是所有时候都不错,它有时候让你飘飘然,但有时候,会让你疼痛到宁愿死去。"蓝斯的举动让安塞尔唇角翘起,但他说的话与他的眼神却和嘴唇的弧度不符。
"我想,你们这样的表现是因为看到了什么?"露西一边朝嘴里送着豆子,一边问。
"有机会的话自己去看吧,我的语言太过贫乏,没法像你描述那美景。"
露西耸耸肩,低下头继续吃她的豆子,看来她对于美景并没太大的兴趣,刚才也只是好奇才问的。
"安塞尔,我有件事不明白。"埃文也放下了刀叉,少年牧师看上去很烦躁。
"什么?"
"我们在帮一个亡灵,对吗?不,别打断我,我当然明白,如果不找到那个亡灵,更恐怖强大的另外一个亡灵将会掀起一场战争。但是,而我们既然能帮助亡灵,为什么……要杀掉那些魔童呢?至少他们还是活着的不是吗?"
如果再杀掉魔童后,他们面对的依旧是黑白分明的斗争,即面对那些食人的怪物,那么他很快就能重新建立起自己的信心。但是他们碰上的却是这么一件要和黑暗势力站在同一阵营的工作,这让少年刚稳定下来没多久的心再次变得混乱了。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小男孩?"
"别玩这游戏了,直接说吧,安塞尔。"插话的是科洛因,他因这老套的对话而翻了个白眼。
"好吧,好吧。假话就是,因为魔童不是人、精灵或矮人,或其他什么有理智的地上种族,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吃掉那母亲,但我知道魔童和其他恶魔一样天生就是吃人的灵魂的。而你和科洛因也看到了,那胖子磨坊主变成了什么样子,那是魔童在帮那可怜女人复仇,但是它们也把那男人从里到外变成了它们的食物!而且我确定,它们会吃了那男人,那么你知道接下来的结果是什么吗?就是魔童因为得到力量,而开始大量繁殖,但那时你还能确定它们依旧是好东西,依旧不会袭击普通人吗?而那些亡灵,至少他们生前是人类,并且现在依然存有理智,所以,我愿意相信他们。"
埃文像是被谁打了一拳,身体一震:"那么,这是假话?"
"对,还有真话,尽显人类懦弱残忍本性的真话——我能杀掉那些魔童,所以我就杀了它们,免除了所有的危险和麻烦!而我没法杀掉那个血族皇帝,那么人类能做的就只是将威胁尽可能的降低,而那另一个亡灵就是最有用的砝码。"
"我、我吃好了。"埃文推开了他的盘子,几乎是用跑的离开了。
"你把那孩子吓坏了。"科洛因对安塞尔说。
"他再长不大,就不只是被吓而已了。"
"……"科洛因低下头去重新开始吃他的东西。
"你说什么?"但是安塞尔并不放过他,他甚至越过蓝斯,用自己的叉子敲科洛因的盘子。
"我什么都没说。"
"不,你想说,或者说想问,但是最后没出声。"
"我觉得那不礼貌。"科洛因躲开那根依旧在乱挥着的叉子。
"你还知道什么是礼貌?我以为你只是个被宠坏的小男孩!快问,快问!今天是答题时间!"如果是平常,科洛因沉默,他也乐得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但是现在,那关于两个亡灵的真实的爱情故事,关于他自己的过去,以及蓝斯和埃文的提问,让他处于一种古怪的焦躁与兴奋混杂的状态,他需要干点什么,说点什么,他不想停下来,而如果必要的话,他甚至想和一个人互殴一顿,拳拳到肉的那种。
"我想说的是:没想到你还会关心那孩子。"科洛因说谎了,他刚才想问的其实和埃文无关,而是好奇安塞尔的感情问题,他看起来受过情伤,那必定说明他曾经深深的爱过,但是这家伙可是个处子。不过这问题显然牵涉隐私太过,所以科洛因没问出口。而现在,安塞尔几乎有点疯狂的时候,他更不会多说什么。
"你在说谎。"安塞尔眯起了眼睛,瞳孔收缩着。
科洛因绷紧了身上的肌肉,握紧了自己的刀叉,虽是准备应付安塞尔的进攻。
"安塞尔,如果我想恋爱,要怎么办?"一只手忽然按在了安塞尔的背上,他被吓了一跳,匆忙缩回了他的座位上。
"你要什么?"
"我想恋爱,我想用我的心,而不是嘴巴品尝你说的那种滋味。"蓝斯摇晃着那个橙子,清澈的眼睛直视着安塞尔,安塞尔呆了一下,然后……他脸红了,"安塞尔?"蓝斯不明所以的继续问。
"蓝斯。"安塞尔叫着对方的名字,不过语气和平常很不相同,那就像是他把那名字包裹在舌头里在细细的平常了每一个边角的滋味之后,在将它滑进自己的喉咙,使那甜美的滋味浸润了自己整个声带。安塞尔的眼神闪烁着,并像是因为某些发现而欣喜,"你要知道,恋爱并不是通过想……"
"蓝斯。"一直看着他们俩的科洛因当然知道事态不对,很明显安塞尔在那一瞬间看上蓝斯了——亡灵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发疯——这让一直犹豫着要怎么展开追逐的科洛因瞬间激动了。他叫着蓝斯的名字,异常急切的,然后扑了过去,直接搂住了蓝斯的脖子,"我教你!"
"据我所知,你还没满周岁,科洛因。"安塞尔呲着牙说。
"年纪足够做我们的爷爷,但却依旧是处子之身的家伙,你觉得你有资格吗?"科洛因直戳安塞尔的痛处。
两个男人的视线互相碰触时,几乎能看到刺眼的火花。
"哇哦!"这不是蓝斯的声音,他还在迷茫而不知所措中,这是露西,一直在看戏的女骑士,"你们三个,原来都是喜欢男人的?"
"我是。"科洛因说,性向在这个世界除了少数国家外,并不是大问题。
"大概?"蓝斯眨眨眼,不太确定。
至于安塞尔,他头都没回。
"你们应该早告诉我这点!"露西笑着站起来,漂亮的绿眼睛完成了两个月牙,"不过现在也不迟,没有那些臭男人,相信我们以后能合作得更好,姐妹们!"
"咳!咳咳咳!"两个激烈凝视中的男人都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科洛因还以为这姑娘是个——按地球的话说——腐女,但是现在看来,不过她后边的话证明了她实际上是个痛恨男人的蕾丝边
总之,这顿饭就以露西突然变得过分友好而告终,两个刚刚升级成情敌的男人瞬间站在了同一阵营,拖了他们还搞不清状况的目标人物逃之夭夭。
回到了客房,科洛因和安塞尔仍旧拖着蓝斯:"蓝斯不是你一时兴起的玩具。"
"我并没拿他当做玩具。"
"所以你没否认你是一时兴起。"
"我是一时钟情,只是刚刚意识到他是个值得爱的人。"
"看来你不会放弃了。"
"其实我很奇怪你是什么时候起了这样的心思的?"
"绝对比你要早。"
"但是你却一直没采取行动?果然是个小家伙。"
"我只是谨慎的选择恰当的时机,老家伙。"
两个人再次怒目而视,然后:"晚安,蓝斯。"他们几乎同时说,然后盯着对方,彼此戒备着一路倒退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徒留蓝斯依旧莫名其妙的站在那。
第二天,亚历山大三世主动找上了门来,科洛因的猜测没错,达尔坎的法师们先是在猎魔者们的营地——那些先来的同行们可没有科洛因他们的优待,甚至他们都被允许住在城里,而是在城外为他们划分了一片宿营地——的地下找到了曾经有什么在不久前被埋入,但又被挖出的痕迹。然后他们找到了些木板,那曾经应该是一口箱子的残骸,上边还留存着某些未被消除干净的魔法阵的痕迹,隔绝死灵气息的魔法阵……
他们当然也抓到了一些犯人,但是,巴克雷不在了,已经被转移走了。
19
19、019发现踪迹 ...
实际上,他们几乎是和巴克雷擦肩而过。就在大搜查开始前的两个小时,营地里的猎魔者们爆发了一次激烈的混战,把一群精力充沛的战士们拘在一个不大的地方,总会出现这种事情。那些达尔坎的营地守卫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当时甚至没参与进去制止,只是看着,然后当战斗结束,帮他们把伤者抬出营地前往教会治疗。
不过那些守卫们显然没想到,他们苦苦寻找的诺尔皇帝的伴侣,也被这么抬出了营地。
当他们发现自己犯下了这个错误,匆忙前去寻找的时候,而在之后的进一步调查中,至少二十名猎魔者已经消失了踪影。
他们五个人被带进议事大厅之前,那位带路的传令兵为他们大略讲述了昨天下午已经晚上发生的事情。
原本他们都以为这大厅会是闹哄哄的,但实际上在长长的议事桌上,坐着的只有皇帝一个人。
"请坐,我的朋友们。"国王的声音听起来干涩而嘶哑,很可能他一夜没有休息"我要为我昨天的傲慢无礼而道歉。"这开场白实在是出乎意料,"你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出色的做到了你们应该做的,但是结果,我的人却把事情搞糟了。"
"您不需道歉,陛下。"安塞尔也没像昨天那样刻薄与针锋相对,实际上他表现的几乎可以说是彬彬有礼,"还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请尽管说。"
"不,现在只能相信我的士兵和将军们了。"亚历山大苦笑着。
"那么,陛下,不知道我们能否也加入搜索的队伍,毕竟多一队人,也就更多了一份机会。"
虽然皇帝觉得多他们这五个根本并不熟悉地形的人,也并没什么用——当然他没直说——但他仍旧让他们加入了,甚至给了他们马匹和地图。
"那位皇帝之前还说愿意追随那个血族灭亡世界,不过他刚才的表现可不像他曾经说的那样对于世界的安危不以为意。"埃文在上马后说。
露西笑出了声来:"小牧师,我可不认为那男人的担忧是为了其他人的生死,他的难过只是因为他的皇帝的伴侣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偷走而已。虽然他也是一位皇帝了,不过看起来他并没什么自觉,他依旧把自己放在了效忠他人的立场上。"这位总是阴沉着的姑娘,在昨天知道队伍里有三个"姐妹"之后,突然之间活泼明媚了起来。
"好了,二位,我们要出发了。"安塞尔拍手示意,但就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突然咂咂嘴,很认真的问,"你们知道我们要朝哪个方向出发吗?"
没人从马上掉下来真是个奇迹。
"所以,你主动向皇帝要求加入搜索,但你实际上连我们要去哪都不知道?"科洛因用怪腔怪调说着。
安塞尔瞪了他一眼:"谁说没有?我知道想知道不同意见而已。"
"那么我们没意见,你来选择吧。"科洛因耸耸肩。
"当然!"安塞尔说,然后他下了马,跑到附近的一棵树旁,折了一根树枝又跑了回来,"那么,就让命运为我们指引道路吧~"
"……"科洛因第一百次怀疑,这家伙真的是个出色的,而且还小有名气的宝藏猎人吗?
不过最后他们依旧跟着那树枝走了,不过显然谁都没那个信心,认为他们会发现那些偷盗者的踪迹。
而在这条路上他们也并不孤单,在一天之内,他们先后遇到了两队达尔坎的士兵,每队都是二十人,幸好他们离开时皇帝给了他们口令和公文,否则这些士兵就要把他们作为形迹可疑者扭送回首都了。
在野外和其中一队士兵一起度过了一夜——对方在知道他们的身份后,表现得很友好。第二天清晨,安塞尔又用了另外一根指路的树枝,然后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而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碰上了第三队士兵。依旧是一开始的剑拔弩张,但是在交换了口令和公文后,气氛缓和变得友好,双方微笑着告别。五人的猎魔小队跑向另外一个方向,在确定他们已经走出了那队士兵的视线范围,然后他们忽然停了下来。
实际上是安塞尔、科洛因和露西同时勒住了马,蓝斯和埃文只是个跟着他们一齐行动而已。
"看来我们的意见一致。"安塞尔看着露西和科洛因,然后他扭头对着埃文说,"你应该能找到清晨和我们分手的那队士兵,告诉他们我们发现了偷盗者的踪迹!"
"什么?"
"刚才那队就是,他们绝对不是达尔坎的士兵。"
"好,我去找人。"埃文依旧很疑惑,毕竟他没从那些人身上发现任何的疑点,但是现在时间显然很紧迫,所以他没有多问,而是调转马头,去寻找达尔坎的士兵们。
剩下的四个人躲在在树林里,远远的缀在那队人的后边,跟踪着他们——露西也提议直接开打,但是安塞尔可不认为带着三只毛绒绒的菜鸟,能够干得过二十个深浅不知的绝对老鸟?
他们自认为自己跟踪得足够小心,但是,那队伍里忽然少了几个人?他们刚刚发现了这一点,然后一支箭就射穿了安塞尔用来遮挡自己的树干。即使他反应足够迅速,但胸口上也一阵刺痛,他的心脏还完好无损,但是皮肤却已经别肩头刺破了。
六个男人出现了,他们甚至还穿着达尔坎军队的制服。领头的一个手里握着一张长弓,显然那支箭就是他的手笔。科洛因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掏出了药塞进嘴里,然后咬紧牙忍着痛,滚进了一处草丛里。
来人并没急着进攻,看来他们之前射出的那支危险的箭也只是为了警告:"我们有点好奇,是什么让你们发觉到不对劲?"
"很多地方。"安塞尔双手背后,实际上他是在为自己左臂上的小手弩装上箭支,蓝斯和露西也已经拔剑在手,他们的这些动作对方并不是看不到,但是他们却只是看着,甚至脸上还带着些猫捉老鼠般的轻佻与期待,"你们看上去训练有素,但是每个人都和对方保持着一段距离,没人和队友的肩膀挨在一起,你们的衣着也很整齐,可是身上两件成双成对的护身符都没有,你们的走路的方式,所有人都朝前看,并且眼神冰冷,没人去看他们的队友……"
安塞尔不停的说着,其实原因很简单,达尔坎军队的编组就像是地球上古希腊的底比斯圣军①,确立了情侣关系的情人们会被特意分配在一个队伍中,这让他们的战斗更勇猛,而且也极少会出现舍弃队友独自叛逃的事件。
而五个人之前已经接触了两支真正的达尔坎军队,他们在执行任务,但是你不能要求这些彼此相爱的军人一点亲密的举动也没有,特别是一起宿营的昨天夜里——篝火边相拥坐在一起谈话的人,帐篷的阴影里亲密拥抱的身影,喂马的士兵们亲密的谈笑和不时碰触的手指,甚至站岗的士兵,他们当然是谨守着自己的职责,没做出任何不当的事情,但是那紧紧挨在一起的肩膀,无比清晰的无比的表达出了他们是彼此的依靠与伴侣……
那是一群英俊而强悍的男人,但是黑暗中整个营地的氛围却像是粉红色的。五个猎魔者昨天晚上都是在早早的躺进自己的睡袋,但是除了蓝斯没有一个能睡好的,毕竟他们周围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今天除了埃文和蓝斯外,其他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来了。这队假扮的士兵,实在是太"士兵"了,他们没有达尔坎的军队中,男人之间那种更深层的联系。
"所以我讨厌这恶心的地方。"领头的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不过还是感谢你们告诉我们这原因,作为报答,我会让你们死得干脆……"
安塞尔的小弩射出了箭,男人虽然及时躲开,但也在脸颊上开了一道血口:"废话太多的下场。"安塞尔说的,第二支箭已经装好。
开打,这已经是必然的。感谢安塞尔的拖延时间和那个领头人的废话连篇,科洛因已经完成了变身。所以当一个男人挥舞着长剑砍进草丛时,他惊讶的发现,从草丛中跃出来的,并不是他原本想象中的已经吓得痛哭流涕的漂亮少年。
实际上他甚至都没看见那跃出来的是谁,只是草丛忽然一闪,接着他的喉咙就被扼住,他能看见的只是一双天蓝色的眸子,一双闪烁着犹豫和烦躁的天蓝色眸子,接下来他的世界就变得一片黑暗,永远的。
这是科洛因第一次杀人,不过大概是之前经历的太多了,而此刻他也清楚的明白,不杀别人他就活不下去,所以犹豫只是片刻的,下一秒他就按照过去安塞尔和蓝斯教的那样,捏碎的对方的喉咙。
他走了两步想去帮助安塞尔,他是那个头领的目标,而显然安塞尔正处于劣势。可是接下来科洛因呲牙咧嘴的停下来了,这次变身他的衣服没有完全撑裂,至少他的裤子还留着。但是这并不让他觉得好受,实际上他觉得自己某个重要的零件被勒得生痛——地球上漫画里那个绿色的大个子②是怎么忍受这一切的?
科洛因诅咒着,在被勒断和遛鸟间踌躇着,然后他看见了刚刚杀死的那死人的披风,于是很干脆的把自己的裤子撕裂,抓起了那披风裹裹在了腰上。
作者有话要说:①底比斯圣军:公元前378年,古希腊城邦底比斯的将军高吉达斯创建了一支很特别的军队,即底比斯"圣军",它由300人(150对)组成,士兵们是从底比斯的各个军团里面挑选出来的,而且这些士兵皆出身贵族。挑选的标准是:同性恋、恋人关系、战斗力强悍。经过这三项条件,能选出300人,也反映出底比斯军队中的同性恋非常普及。圣军的一位指挥官曾说:"同一氏族或同一部落的人在危急时刻很少互相帮助,一个军团应该将相爱的战士编在一起,这样才能组成牢不可破、坚不可摧的部队,因为一个人是绝不愿在爱人面前丢脸的,而且他会为了保护所爱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这也是历史上唯一一支由全同性恋组成的军队。
(以上出自度娘~)
②绿巨人~筒子们都知道是哪位~
20
20、020巴克雷 ...
果然只有在面对战斗的时候才会更多的补足,这还是科洛因第二次在战斗中变身,第一次完全是被迫的,接下来的时间也很紧,拉着两个人逃命,所以根本没意识到服装的问题。而接下来都是在安全状态下变身,所以总是能随手拿到衣服,于是都忽略了这一点。
所以现在,科洛因只能裹着一条披风,不太舒服的开始他的战斗。已经干掉了一个,剩下的五个,不,只有三个了。
同样有着两个对手的露西和蓝斯,在科洛因换衣服的时候,也已经分别处理掉了一个。剩下那一个也只是时间问题,显然他们并不需要帮助。因此科洛因继续按照计划去帮助安塞尔。
那头领显然也注意到了事情并未按照他所想的那样发展,甚至看起来最弱小的敌人,都忽然间来了一个变身。他挥剑逼迫安塞尔后退,向后跃上了一根树干,扔下两个仍旧活着的下属,用最快的速度逃跑了。
当敌人全部倒在地上,四个人又聚在了一起:"继续追?"露西问。
"你怎么认为?"
"我?"科洛因没想到安塞尔会问他。
"嗯,你。"安塞尔很确定的点头。
短时间内,埃文带不回援兵,算上跑回去的那个,他们还有十五个敌人,科洛因有预感留下来渡劫他们的这六个,是最差的六个。毕竟对方可是把一个亡灵骑士神不知鬼不觉弄出一个血族皇帝城堡的家伙。继续追,很危险。
但如果不追,就这么把他们放过?
"我自己去追怎么样?"科洛因问,"我会在路上留下标记,然后……"
四个人瞬间向两边扑出,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处的数目倾倒,巨石碎裂,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壕沟。一个达尔坎普通士兵装束的男人,握着长剑,跨过从中分成两半一棵高大榉树向他们走来。
"投降,死亡?"男人的声音极低,压抑并且嘶哑,就像是濒死或重病之人的声音。
四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很一致的半句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跑,显然他们选择了第三条路。
科洛因只跑了二十米,甚至更近,就重新折了回来。因为那强悍的战士阻挡在了蓝斯的身前,只是一次攻击和格挡,蓝斯就被对方巨大的力量压得半跪在了地上,科洛因不确定他还能挡住第二剑——其实对方并没攻击他是件好事,就像地球上那笑话说的"我不需要跑得比老虎快,我只要跑得比你快就好了",而科洛因绝对是四个人跑得最快的。
可是他回来了,挥舞着自己的剑,冲向那个强大的敌人。他显然不是那个魅魔,莫名其妙的因为什么位阶的差距就会束手就擒。科洛因甚至怀疑这家伙比魅魔都要强,而科洛因,虽然他知道自己在变身后强了很多,但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其他人都不认为他会比这个家伙强。否则一开始他们也不会逃跑了~
那战士一脚踢向了蓝斯,而蓝斯只来得及用手臂护住自己的头,就被踢飞了出去。战士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劈向了冲向他的科洛因。两个人长剑交击的瞬间,科洛因清楚地看见了四溅的火花。
他们分开剑,短暂的后退,观察,然后重新战做一团!
"蓝斯?"安塞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找了回来,他在一堆碎石和碎木头里找到了蓝斯,他看上去状况可不太好。
"没事。"蓝斯摇摇头,他看上去虽然狼狈,但实际上只是有些擦伤而已,并没伤到内脏和骨头。
"那我们最好……哦!该死!"一支箭钉在了安塞尔的大腿上,实际上幸好他站起来,否则那箭钉穿的应该是他的喉咙。蓝斯的反应够快,即使因为刚才那一下子还有些头晕,但他也在第一时间拽着安塞尔隐藏在了一棵大树后。
"砰!"的一声响,所有人都看向了发声处,也就是两个非人者的战场——快的只能看见模糊的残影那绝对已经超出人类的极限了——他们俩已经分开,一个左臂上多了道口子,另外一个的头盔被击飞,落在了一块岩石上,这也是刚才那声音的由来。
"巴克雷?"科洛因疑惑的看着那灰色短发的男人,至少这张脸,绝对是画中的脸,但是,他怎么会帮着敌人?难道之所以没人发现他离开皇陵,是因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没时间给科洛因想太多,因为对方再次开始进攻了。
"快走!"科洛因对着躲在树后的蓝斯和安塞尔喊,短暂的分神让他的身上又多了一道血痕。
"照顾好你自己吧!"安塞尔喊了回来,他们当然也想跑,但现在他们面临的是一路头就可能被钉穿头盖骨的风险。
科洛因在心里骂,他也想照顾好自己,问题是他不认为还能像刚才那样奇迹般的打成平手。其实也不算是平手,毕竟他是血肉之躯,即使他的体力暂时没什么问题,但他终究会觉得累的,况且他的左臂受了伤,且伤口并不浅,正在疼痛、流血。最要命的是,他确实并没有对方强,即使就力量和速度来说,他实际上还要比巴克雷墙上一点,但是对方确实是个强大的战士,战斗经验、技巧、身体的协调程度,都要强于科洛因,这不只弥补了他弱的那一点,甚至让他比科洛因更强。
继续战斗下去,科洛因必定会输。
"投降还是死亡,小家伙们?"敌人的方向传来一个油滑并且充满恶意的男人的声音,"在冰地狱里,你们会得到良好的照顾的,我保证。"
安塞尔恶心的哆嗦了一下,因为那声音让他觉得像是有一只蟾蜍用它冰凉的舌头舔过自己的背,而虽然他从没听说过见鬼的冰地狱——地狱里不是充满火焰的吗——但那绝对不是个比地狱好多少的地方,这人所保证的那"照顾"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蓝斯,快走。"
"我扛着你。"
"然后让对方的箭钉在我的屁股上吗?别想。你自己走。这是命令!你不是应该听命令行事吗?"
"可是你们说过,我现在自由了。"
"啊!"一声惨叫,不过并不是蓝斯或者安塞尔发出的,而是一个意图偷袭的敌人,露西握着染血的剑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姐妹们,你们就不能看清楚了周围,再亲热吗?"
"露西,别叫我们'姐妹'!"
"别在小事情上斤斤计较,我可是救了你们的命。"露西耸肩,"好了,蓝斯,你扛着他,我掩护。"
"是。"这次蓝斯很欢快的听从了命令,他将安塞尔扛麻袋一样扛在左肩上,而右手握着剑,跟在露西身后跑去。
如果能多坚持一会,可能只要五分钟,他们就能跑进树林的更深处,那至少让他们生存的可能大大提高了——因为那些敌人也不愿接近科洛因和巴克雷的战斗区域,那确实危险,毕竟此刻这地方现在已经像是被龙卷风刮过一样了,树木都没了踪影,草皮掀起,只剩下黝黑的泥土。
可是科洛因没能坚持住五分钟,他第一次在变身后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巴克雷的剑从他的左肩到腰的右侧,划出了一道翻开皮肉露出骨骼和内脏的巨大伤口。科洛因的剑从手中滑落,他重重的仰倒在地上,失血和疼痛让他无比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巴克雷一脚他在胸口上,也就是踩上了他的伤口,科洛因抽搐了一下,双手握住他的脚踝,可是却无力将他推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剑抵在自己的喉间……
于是剩下的那些敌人们也从树丛中走了出来,将另外三个人围了起来。"惊喜,真的是个惊喜。"而那油滑声音的男人则向科洛因与巴克雷走来,"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附送的惊喜。"他笑着,不过那笑声就像是有谁用鞭子拷打人的耳膜。
"小宝贝,不会很疼,我们立刻就出发。"那男人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于是科洛因看见了一张和他的声音相匹配的丑脸,那是一张被脓包挤满了的皮肉松弛的脸,恶心程度只有那位变成噬灵虫的磨坊主能和他一比高低。
他伸出手,看样子是想要触摸科洛因的额头,而那显然不是什么好事。科洛因用自己仅剩的力量意图躲闪着,但是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垂死挣扎……
蓦地,一种刺耳的嘶叫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一团黑影在白昼中掠过那丑陋男人的头顶。
"那是什么?"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因为这不确定的突然出现的变故。在他喝问的下一刻,越来越多的黑影出现,嘶叫着,飞翔着,盘旋着,遮蔽了天空——在白天行动的蝙蝠?
"该死!"男人不再想着把科洛因怎么办了,他挥动手臂,喉咙里发出古怪的高低音节,灰色的雾气从他的手中冒出,有些蝙蝠遇到那雾气便爆炸了,并化作一团血雾,但更多的则躲开了。
接着科洛因看见一团翻滚的黑云用极快的速度朝他们所在的地方接近,那丑陋的男人停下了对蝙蝠的攻击,他的手下们也不再围着安塞尔他们不放,那些人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朝黑云袭来的相反方向跑去。
但是他们迟了,黑云已经遮蔽了他们头顶的天空,那些蝙蝠在黑暗中化为了无数男女,冲向那些袭击者,一点一点的将他们撕碎,甚至禁锢住他们的灵魂,让他们除了惨叫之外,再也做不出其他。
接着,科洛因发现巴克雷不再踩在他身上了。那人看着天空,表情呆滞双眼无神,直到一个男人从那高高在上的黑云中,以雷电为阶梯,降临了人间。
21、021血统的来历 ...
科洛因以为自己会看见情人相见的激情拥抱,但巴克雷在诺尔走的足够近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挥剑相向。不过,血族的身体化为黑色的雾气,剑劈了一空,还没等他开始第二次攻击,诺尔在几乎与他肌肤相贴的位置重新聚拢身影,并将他的手插进了巴克雷的额头。
如果是人类,这样的攻击必然会让他丢了性命。但是,巴克雷只是动作停顿了一下,当诺尔收回了手,科洛因看见他的手指上捏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巴克雷摇晃了一下,伤口里略微溢出了些黑色的血液,他的眼睛也多了些人的感觉。
"陛下?"他的声音很轻并且充满了疑惑,下一秒他就晕了过去,当然,是在那位血族的怀里。
看来并不是夫夫闹矛盾,而是骑士并控制了神智。不过既然他们家庭内部的问题解决了,不知道是否能够连带救一下他们这些伸出援手的好人的性命?——科洛因觉得自己就快流血致死了。
诺尔看来也确实并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他一只手揽着自己昏迷的爱人,另外一只手轻轻挥动,空气发生了古怪的拉伸和扭曲,就像是他手里捏着几个透明人的脖子,而他们的头就在他手的上方挣扎惨叫。接着科洛因意识到,某种程度上那也确实是"透明的"人,那些就是那些死去人的灵魂。
诺尔的手再次轻轻抖动了一下,科洛因无法控制的张开了嘴巴,那些灵魂在下一刻争先恐后的窜进了他的喉咙里。或者更准确的说,科洛因吃下了他们。这还是科洛因第一次直接用嘴巴吞噬灵魂,在此之前他都是在变身的状态下,杀了那些"东西",还要加上大概一个小时前他杀了的第一个人类——果然是只有变身的时候才能吞噬灵魂——但那只是一股舒服的暖流,再没有其他,而现在……
必须得承认,那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一种奇异的馨香在他的味蕾上弥漫,而实际上感受到这美妙滋味的不只是他的舌头,他的味觉,他同时闻到了那奇异的勾人食欲的甜美味道,甚至耳朵里也爆炸着从未曾听过的乐声,他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科洛因没碰过毒,但是他无比确定地球上瘾君子飘起来的感觉,绝对没有他此刻的美妙。
但除了享受之外,科洛因感觉到的还有恐惧,他清醒着,却像是噩梦中的人一样咬牙切齿的挣扎着。然后他发现自己坐了起来,胸口上那恐怖的伤疤已经不见了踪影。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主动进食。"诺尔皱着眉,他这么说的时候很诚恳。
科洛因没注意这些,他第一时间去看向他的队友,他可不想他们看见他刚才吃了什么。然后他松了一口气,那几个人都昏倒在地上,那些血族正照看着他们。科洛因将视线转回到皇帝的身上,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甚至他连自己是否应该开口都不确定。
"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猎魔者。"皇帝看出了科洛因的犹豫,他放柔了声音说。
"不用谢。"而科洛因松了口气,看来这位曾经也是反抗邪恶势力的一员,并且在战争之后自愿被封印的强大存在,对他并没有恶意。呃……被封印?眼前这位显然已经脱离了封印的所在,这没问题吗?
"在这里的只是两滴血制造的幻象,我的本体依旧在皇陵中等待。"科洛因咧了一下嘴,他原本对于自己能变身这点还有些沾沾自喜,不过此刻他决定了以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好,"冒昧的问一下,你的父母……"皇帝没具体问"父母"怎么样,只是说到这就停下了。
"不,我没有父母。我是被某个法师,用恶魔的血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制造出来的。"
"那么那位法师呢?"
"他想制造军队统治世界,被教会和当地君主们联合起来的军队剿灭了。"
皇帝皱着眉,抿紧了嘴唇:"你很像我的一个老朋友,无论是容貌,还是你身上的魔力给我的感觉。可是他怎么会……"又是一次只说了半句话,他显然陷入了沉思,直到被科洛因的惊呼打断。
"那位骑士!"被皇帝搂在怀中的巴克雷,他的皮肤和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枯,在几分钟之内,从那个健康强悍的男人变成了一具干瘪枯萎的干尸!科洛因还以为这是谁对他施展了丑恶的魔法,但是皇帝却笑了,他放开搀扶着他的手,骑士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红色的灵魂之火在燃烧。
"欢迎回来,吾爱。"皇帝微笑,捧着骑士的脸颊,在他的嘴唇上印上一个温柔的亲吻。而骑士先是顺从,但接着猛的推开了皇帝,他慌张的一边退后一边寻找着什么,最后随便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头盔,戴在自己的头上,又抓了一件带血的披风,当他总算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背对着皇帝站着不动了。
皇帝无奈的叹息,低头对满眼疑惑的科洛因说:"我送你们回城堡,你的同伴也需要休息和治疗。"
科洛因点头,下一秒骤起的狂风吹得科洛因不得不闭上眼睛,他最后看到的是天空中的黑云倒卷而下。而当他再次睁开双眼,他们已经坐在达尔坎皇宫之前的小广场上了。
之后的事情就平淡的多了,其他人被抬进皇宫治疗,晚上的时候,埃文,以及他们落在树林里的行李也被人带了回来。亚历山大表示一切恢复了正常,再过几天,就会重新开始对皇陵的清扫,他们并不需要参加,但依旧会有一封丰厚的奖励。不只是金钱上的,科洛因和蓝斯今年的狩猎数目总算是齐了,实际上明年的也完成了一半。
几个人貌似只需要尽情的吃喝玩乐几天,或者就这么吃喝玩乐到明年,然后再重新上路就好了。
当然,实际上这次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疑问的,可是安塞尔说的"我们只需要找人,而不需要知道人为什么丢。",对于他们这些散兵游勇来说,深探究竟对于自身的人身安全并没什么好处。
不过,当事人自动的来为他解答疑问是个例外。
回到首都之后的第三天晚上,一个仆人来邀请科洛因。这在这几天里是常事,亚历山大经常请他们出席各种各样的娱乐场合。可是当他到了一处花园的凉亭,他看见的确实是皇帝,但却是血族的皇帝,站在他身旁的则是那位巴克雷骑士,不再是一副干尸的模样,虽然略显苍白,但确实骨肉充盈,而且显然心情很好,脸上挂着柔柔的微笑。
"请坐,科洛因。"皇帝微笑着向科洛因示意,巴克雷行李转身要离开,却被皇帝拉住了手,"留在这。"像是柳絮一样温柔绵软的声音,只是简单无比的一句话,却让科洛因这个局外人听得脸上发热。
巴克雷顿了一下,飞快的扫了一眼科洛因,科洛因立刻扭头装作什么也没注意,接着科洛因就听见很大的一声响——巴掌拍在皮肉上的声音——当他把头再扭过来的时候,皇帝一改之前神秘强大的形象,一脸无奈加宠溺的居家形象,且有点可笑的揉着下巴,注视着骑士的背影。
"我想你有很多问题,科洛因。"当骑士站住脚,一副站岗守卫的模样,皇帝总算将注意力转移了回来,"我会解答其中的一些,而剩下的那些我也不知道,甚至我还会为你提出更多问题。"
皇帝没多说其他不着边际的话,而是很快进入了正题。
首先是关于巴克雷为什么会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被劫持,这其中有皇帝自身的原因,亚历山大曾说过,他的后裔都是些犯下重罪的人,所以很自然的,这些后裔碍于血族血缘的传承不能公开的反对什么,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会心怀怨恨,并想着做些小动作,特别是当有些外人与他们合作的时候。
同时也有巴克雷自身的原因,他是亡灵骑士,不是血族,而众所周知的亡灵这个大的种族里,没几个分支有着"人样子"。而亡灵骑士并不是例外,他们因执念而让自己的灵魂驻留在大地上,并驱使自己已死的身体,结果就变成了那干尸一般的模样,只是巴克雷为留在诺尔身边而付出的代价。
而血族则是有着人样子的亡灵,甚至他们还保持着人的欲望,强大如诺尔,几乎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于是对巴克雷来说,他能看着他,听他的声音,感受他的气息,但是却没法和他拥抱,甚至巴克雷都不敢摘下头盔会给他的爱人一个亲吻。
他成为亡灵骑士的这些年,并不是像外界想象的那样,相爱的人幸福的相守,至少对巴克雷来说,这是痛苦的折磨——其实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巴克雷主动摘下了面具,但那是为了让诺尔厌恶他的丑陋,很快巴克雷就意识到那么做是胆怯被卑劣的,不能他自己无法下定决心离开,就想让他的爱人做那个背叛者。特别是每一次诺尔看向他的时候,都没有厌恶,只有内疚的时候。
然后诺尔的某个后裔出现了——有人给了他东西让他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背叛,而不被诺尔察觉——表示他可能有个方法能够让巴克雷的血肉重生。巴克雷相信了,而作为骑士,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他对不太了解魔法,结果那黑色的水晶确实让他的身体重生,但也让他陷入了别人的控制中。
也就是说,之所以没有任何人发现他被劫持,是因为他当时是在控制下自己走出去的。
"不管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其实我还要感谢他们。"诺尔微笑,"有趣的技术。"看来皇帝陛下已经完美的去处了黑水晶中控制的部分,而只是让巴克雷成功的获得血肉。
"那么您也不知道冰地狱?"
"闻所未闻,否则我现在一定在答谢他们的路上。"诺尔摇头,"而且我确定,这件事和地狱又或者绝大多数亡灵巫师们无关。不过,我之后又和我的一些朋友们联系了一下,我们发现,最近几年经常有失踪事件发生,当然,在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地方,有一两个人的消失,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如果失踪的都是些强悍、聪明、意志坚强,至少容貌上年轻,充满魅力,并且在传说中占据一席之地的人物,那就有些古怪了。"
科洛因皱眉,想起了那个已经成为了他肚里食物的男人曾经说过什么"附带的猎物",并不是自夸,除了他没在传说中出现过外,其他的应该还算能够上标准。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因为你的血,或者说你恶魔那一部分的来源。"诺尔看着他,"身为血族,不会认错血液的气味,你血统上的父亲,必定是我曾经的老友,也是人类救世的七英雄之一,艾维斯。"
"七英雄……有恶魔?"
"其实说是七英雄,不如说是唯一的救世主,曾经的那场大戏,只有艾维斯才是主角,其他人不过是配角而已。艾维斯也不是纯恶魔,他是个混血儿,他也是这世界上第一个真正的猎魔者。"皇帝指着科洛因的胸口,"那印记,别把它看得多么重要,实际上不过是个简单的契约,表示你愿意以狩猎恶魔为代价,换取在普通人中的生活。"
"也就是说我每年猎不够数,心脏也不会烧成焦炭?"
"这个要看能力问题。"诺尔耸耸肩,科洛因觉得他这回答有些不负责任,"你够强,就能抵抗封印的力量,当它不存在,而你不够强……"
"所以我还是老实狩猎吧。"
诺尔笑了一下:"别对自己那么没信息,毕竟给你血统的可是艾维斯,不过确实,你完全没受过训练,不知道如何操纵你的能力。跟着你的本能走吧,小家伙,你几天前能够和巴克雷斗成平手,已经足以被称赞了。"
"谢谢。"
"我们转回刚刚那个话题,如果不是你,以及巴克雷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发现,艾维斯也失踪了。难以想象有谁竟然敢对他不利。"
"因为他很强?"
"不,不只是个体强弱的多少,而是……因为他恶魔才退回地狱。"
"您的意思不会是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恶魔还会回来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具体的原因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是一群老头子的秘密。"科洛因看着皇帝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对于他这个老头子的自称实在是有些无语,"不过恶魔的血亲之间实际上也有特殊的联系,所以,我希望你能找到他。当然,他所处的必然不会是什么安全的环境,所以如果有消息请随时告诉我。"
皇帝拿递给了科洛因一支臂环,纯银打制没有任何的花纹,这世界许多男人都会使用这样的装饰,绝对不显眼。
"摸着臂环,呼唤我的名字,我就会和你建立起联系。"
"你不怕我随意使用吗?"
"你是个聪明人,科洛因。和你谈话很愉快,再见。"诺尔微笑,他站了起来,走向巴克雷,纯黑色的宽大披风包裹住了他们两个,接着他们化作了雾,消失了,只留下科洛因拿着那个臂环……
22
22、022初吻 ...
其实这次谈话很快就结束了,但是科洛因在凉亭里,一直坐到了清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只是看着那银色的臂环发呆。直到阳光的角度刚好照在他的眼睛上,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听故事听入神,所以忘记询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关于他自己的。
犹豫了一下,科洛因把臂环戴上,整理好衣袖后,将手隔着布料覆盖在上面:诺尔陛下?
呼……
那瞬间回馈过来的,大概是对方此刻的感觉,非常的奇怪,奇怪到科洛因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顺带不自觉的脸上发烧。
不错的时机,小家伙。
他的脑海里听见诺尔的声音,慵懒的、嘲讽的、危险的,总之不是真正的称赞。
抱歉,我想起来有个问题要问,请原谅。
说。
对方的回答言简意赅,然后,科洛因原以为是自己想象过度,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并非那样。他听到了床铺有节奏的嘎吱嘎吱作响,听到另外一个人的说不清是愉悦还是快乐的呻吟和喘息,听到了……
别,陛下……(骑士巴克雷的声音,迥异于之前的沙哑低沉的男子气声音,虽然依旧沙哑,更加低沉,但是又多了一种深层的更柔软的诱惑)
呵呵,他只能听见,这样也让你更兴奋了,不是吗?(诺尔轻笑着,充分表现了什么是邪恶的血族)别听入神了,问你的问题,小家伙。
是的,灵魂,我之前也曾经'吃过'灵魂,在变身并杀掉某些生物后。为什么,那种感觉和我直接吞下他们的感觉完全不同,有什么却别吗?
你之前的行为并没有吃掉他们,只是在对方死亡时,夺走了那些灵魂的一部分能量而已。而直接吞噬,是恶魔成年的象征,也是成年的必备步骤。而之后你具体会变得怎样,我也不太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之后你确实会变得更强,所以,不要压抑自己的本性,跟着它走就好了。
可是那是恶魔的本性,没事吗?
你会冲进一个村庄,将所有人都吞噬吗?
不,不会。
那就没关系,人类的世界有足够的恶棍养活你,小家伙。我们再换个姿势怎么样,我爱?
最后一句话显然不是对科洛因说的,而接下来通讯就被切断了。
科洛因咧了咧嘴,不准备去打扰忍了十年甚至更多的那对亡灵情侣了,同时他对巴克雷有点同情,那位骑士大概会更恨弄出这些变故的什么冰地狱了。
伸了个懒腰,科洛因告诉自己:再坏也坏不过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要以命相搏的中古魔幻世界了。至少他现在活着,还有了一个想要去追求,敞开心扉去爱的目标,而且从目前的发展来开,他会变得更强,有更多的力量保护自己。这足够了,而实际上,就算他死了也无所谓,或者该说,活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赚了。
"我们还以为你去和谁幽会了,伙计。"早餐的餐桌上,科洛因是最后一个到的,安塞尔从他的苹果派里抬起头来,"不过你确实是去幽会了,不是吗?你彻夜未归~跟我们说,你的对象火辣吗?"
"非常火辣。"科洛因坐下后说,"是诺尔陛下和巴克雷骑士。"
安塞尔顿时不再一脸八卦的兴奋了:"怎么,还有什么不对的事情?"
"不,他们只是来表示感谢,顺便询问一下关于我那个恶魔血统的来历。陛下说他认得那血,它们来自于他曾经的一位老友。可是我连那位法师'父亲'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另外一位母亲或者父亲是谁?所以最后只能对他们表示抱歉了。"科洛因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更多的时候他习惯保持沉默,现在这回答其实也相当于保持沉默,部分沉默。
"你有时候真无趣,科洛因。"安塞尔抓起一块苹果派朝科洛因扔了过来,"你至少表现得心虚一些,别这么正大光明……"
科洛因躲过那块苹果派:"我为什么要那样?好让你在蓝斯面前败坏我的名誉?当然,我想在我回来之前,你已经败坏过了。蓝斯,我说过要追求你,就不会做出伤害你信任和感情的行为。"
"嘿!别借着机会献殷勤!"安塞尔扔了更多的苹果派过来,"就好像你们俩真的有什么一样!"
"别像个孩子,安塞尔!"被扔了一身的科洛因忍无可忍了。
"看看我们俩,谁才像个孩子?吃派都能吃一身的小家伙?况且你要干什么,打我吗?"安塞尔笑着,那表情很欠抽,而科洛因就那么做了,用一条长棍面包抽他!
那面包不错,够硬。正好砸中了因大笑而没什么防备的安塞尔的脑门。安塞尔愣了一下:"你知道我是你的监护人吗?我可以算是你们的父亲了,你竟敢打自己的父亲?"
"也就是说你竟然对你的儿子之一意图不轨吗?"科洛因仍旧举着那立了功劳的长棍面包——在刚刚那一击后它竟然没有断裂,而仍旧完好。
"你真的真的真的非常不可爱,科洛因。"
"你也是如此。"
下一刻,安塞尔也抄起了一根长棍面包,不只如此,他还随手抓起一只饱满的番茄扔了过去。于是在饭桌的两边,他们开始了激烈的搏斗。其他的三个人端着自己的食物,第一时间从餐桌边转移。最后甚至连仆人们也一脸无奈的离开避祸了。
"我有罪……"带着一身狼藉,面对着一地的狼藉,安塞尔坐在地上靠着墙说,"我竟然这么浪费食物,你能想象吗?"他从自己的头发上抓下了一片培根。
坐在他身边,身上好不了多少的科洛因有些心虚的斜了他一眼:"我也有错,是我先挑起的。下次我会注意,和你到外边去打。"
"我觉得再在这里住下去,我就要被养成废物了。"安塞尔叹气,接着下定决心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后天我们就离开,就算你们今年的任务完成了,但是我们也不能继续这么养尊处优下去了。我们是猎人,不是贵族,该走了!"
"这么多天来,你总算了句人话。"科洛因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需要去洗个澡。
"我会踢你的屁股的,我绝对会踢你的屁股的!"安塞尔威胁着,怒瞪着科洛因沾满五颜六色不明物体的背。
科洛因给了他一根中指,安塞尔疑惑,不明白那手势是什么意思。
"科洛因,你要追的到底是蓝斯还是安塞尔?你们俩吵起来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刚打开这个小餐厅的门,科洛因就遇到了露西,她的脸上清楚的写着"我要听八卦"。
"你开玩笑,露西?"科洛因露出明显的厌恶,"我和他?你这句话会让我连续半个月消化不良,可能还会做噩梦。对了,蓝斯呢?"
"他去训练了,在花园的某个地方。"
"多谢。"
科洛因洗澡后,果然在花园的某个地方找到了蓝斯,阳光下的他真的很美,男人的美。蜜色皮肤上流淌的汗水闪烁着迷人光泽,炫目得几乎让科洛因头晕。
"科洛因?"蓝斯发现了他,正好他的训练也到了一定阶段,他停下动作看着科洛因,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那起伏的胸膛,让科洛因甚至挪不开眼睛。不过他总算还记得自己来这不是为了用眼睛占便宜的。
"蓝斯,我刚刚我才意识到,实际上,你并没有给我和蓝斯任何一人回答——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我不知道,科洛因。"蓝斯用一条毛巾擦拭着身体,他无意识的动作对于科洛因来说却是最火辣的勾引,科洛因觉得自己在嫉妒那条毛巾,他正想变成它吸吮他的汗水,每一滴;舔舐他的肌肤,每一处。
科洛因不得不咳嗽两声,因为他的喉咙干涩到发疼,同时他不自在的动了动,好遮掩身体上某个不太听话的部位:"为什么说不知道,蓝斯?"然而就算是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工作,他说话时那声音依旧嘶哑得吓人。
"你不舒服吗?"
"呃,不,只是喉咙有些发干。"
蓝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虽然我渴望爱情,我也不知道交往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不知道,我和你,会有爱情吗?"
"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寻找,蓝斯……"科洛因走过去,"低点头。"
"?"蓝斯奇怪但是照做了,而科洛因抬起头,他们的唇于是贴在了一起——未变身时候的身高实在是让科洛因郁闷。蓝斯被吓着了,但当他要躲开时,科洛因的双手却环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嘴也张开,轻咬着蓝斯的下唇,并探出舌头浸润他的嘴唇,探寻他的齿列。
"什么?这是什么?"蓝斯有些模糊不清的问着。
"这是吻,是爱的表示,如果你喜欢,就把你的唇张开,好吗,蓝斯?"科洛因用自己的嘴唇磨蹭着对方的,说话时他故意让自己的吐息喷在对方的鼻翼边。
"……"蓝斯依旧迷惑,但是他显然并不讨厌这些,但是喜欢?他不知道,只是他感到好奇,并想要了解更多,于是他张开了唇。而科洛因给了他一个,最初的,甜蜜、热情,粘腻的吻……
23、023恋爱 ...
在那天的晚些时候,安塞尔看见科洛因和蓝斯坐在草坪上,而科洛因正在亲吻蓝斯的耳垂:"科洛因,愿意谈一谈吗,你和我,私下里。"
"好。"科洛因多少知道安塞尔要说什么。他没拒绝,很老实的和安塞尔走到了远处的几棵树后。
"你真卑鄙。"安塞尔停下脚步,皱着眉说。
"我只是先行一步……"
"不,你知道我说的卑鄙是什么意思。"安塞尔打断了他,"蓝斯是个坚强的战士,但他也是天真的孩子。他根本不知道感情的真正意义是什么,他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需要看着这世界一点一点在他面前展开,需要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突然之间被一份感情砸到他,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喜欢男人。"
"好吧,我确实卑鄙。"科洛因心虚的将头转向一边,因为安塞尔没说错,表面上他给了蓝斯选择:他还是安塞尔?但实际上,这世界上的人和非人,男人和女人无以计数,而蓝斯也是个优秀的男人,他渴望爱情,对象就一定要局限在这两个人身上吗?甚至队伍里不是还有埃文和露西?好吧,露西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埃文那个纯真的漂亮小男孩从某种方面上看,其实和蓝斯也挺配的。
气势汹汹的安塞尔发出一声充满无奈的长长的叹息:"其实我没资格说你。"
"嗯?"科洛因重新看向他,他原本还以为安塞尔会暴揍他一顿,真正意义上的暴揍,不是早晨餐桌上的玩闹。
"这个世界上,可能连亲生父母都会背叛你,爱情,那种向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的东西,几乎等同于引狼入室。"安塞尔耸耸肩,"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我一直有点奇怪你的脑子里到底被灌输了什么,明明你比蓝斯的年纪还要小,但却充满了戒心。"
"……"科洛因沉默,因为他确实是个经历过"连亲身父母都会背叛"这种糟糕事情的人,不过听起来,他好像并不是唯一一个倒霉蛋?
"总之,世界的黑暗面看多了,信任也就少了。但我们毕竟是人,还是想念那些温暖的。特别是在看到别人拥有那完美的时候,寒冷的感觉也就越发的明显。蓝斯确实是个好选择,他不会背叛。总之我原本确实是那么想的……"安塞尔苦笑着,"科洛因,既然你已经得到了,那么你必须答应我,好好珍惜他,别让他受到伤害。而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爱上了别人,那么温柔的放他离开,因为那不是背叛,而是你欠他的。"
"我保证,我会的。".应该说,这是第一次科洛因面对安塞尔时心服口服,因为这些话确实表明这个男人是更年长,更成熟的那一个,而不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希望如此。"安塞尔拍拍科洛因的肩膀,"别觉得我烦人,就算一年监护期结束,我也不会离开你们,我会看着你。现在,回到他身边去吧。"
"那就看着吧。"科洛因说,转身重新走向蓝斯。
在科洛因离开后,蓝斯坐在地上发了会呆,这还是他记忆里第一次发呆。过去他总是有事可做,只要清醒着,就不会浪费任何时间。要么是在战斗,要么是在为战斗做准备。原本那发呆的时间里,他也是该去重新开始训练的,但是……那感觉很诡异。诡异到他不想动,只想坐在那等着科洛因回来。
而科洛因终于回来了,蓝斯看着他:"你好?"
科洛因立刻笑了:"我很好。"他蹲下来,亲吻蓝斯的唇角。而蓝斯微笑着并且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凑了过去。于是一个浅吻变成了吮吻,又变成了舌吻,最终,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倒在了草地上——那可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之后了。
当呼吸的频率恢复正常,科洛因看着蓝斯,那心虚的感觉又来了。与其说蓝斯答应和他一起寻找爱情,其实还不如说是蓝斯喜欢上了亲吻的感觉。这几乎是邪恶的魔鬼用肉欲勾引着天使堕落……
而对男人来说,爱情确实少不了性,但是,绝对不能只是性——科洛因在心里文艺了一把,然后他握住了蓝斯的手,后者看向他,浅浅的冰蓝色眼睛柔和清澈如同初春融化的溪流,并且隐隐的透着期待,期待着另外一个吻,甚至别的什么……
纯真的诱惑,往往比淫乱更让人难以把持。科洛因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别扑上去,不能这样,即使他已经够卑鄙的了,但是他不能在蓝斯还不明白某些事情的意义上的时候,就变得更无耻。
"你喜欢什么,蓝斯?"
"喜欢?你?"
"哈哈哈。"科洛因笑了,"不,不是说爱情。我的意思是,爱好,或者……你喜欢吃什么?"
"能填饱肚子的,应该都喜欢吧。"蓝斯说,在他皱着眉想了半天后。
一岁的小娃娃都知道在父母喂饭的时候吃掉那些他们喜欢的,把讨厌的吐出来,但是蓝斯……大概因为他并没经历过能够挑剔和选择的阶段,而直接成为了一个只能听从命令的战士。
科洛因坐起来,他发现自己之前只注意到了蓝斯的真和纯,但是忽略了蓝斯失去的那些更多的。不过另一个方面来说,如果他没有失去那些,或许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嗜血的粗野的或者其他什么的普通男人吧?那时候科洛因还会愿意教他爱情吗?
而如果他补回了那些失去的,会不会也依然变得平凡?
科洛因有那么短暂的片刻胆怯了,退缩了,但是接下来他就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又想又脆那种。
"科洛因!"蓝斯吓了一跳,莫名其妙而又无比担忧的去看他的脸。
"没事,我没事。"科洛因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虽然他的脸确实很痛,而且他确定过一会一定会肿起来,不过那是他该得的,为自己的愚蠢和怯懦,"我愿为你敞开我的心,蓝斯。"他吻着蓝斯的手掌心,并且深知自己从未有如此虔诚的时候——他有多么的卑劣,这男人就有多么的美好……
而为了这份美好,科洛因发誓,他会努力让自己能与他匹配,努力给他自己所有能给的,甚至有一天,他会把自己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的秘密也告诉他。而如果……如果蓝斯真的如安塞尔所说的在其他人的身上找到了爱情,他也会放他走,但原因却与安塞尔说的不一样了,不是因为他欠他,而是因为他爱他——科洛因笑着,苦涩又甜蜜,他自己都难以相信,他竟然因为内疚而坠入情网。
是的,科洛因在此时此刻,才真正对蓝斯动了心,可是蓝斯呢。他大概仍旧不怎么理解爱情吧?
两天之后,五人小队带着丰厚的谢礼,离开了达尔坎。科洛因和蓝斯看上去真的就是一对了,这点连安塞尔也必须承认,科洛因的眼神,一改之前的戒备和冷漠,那种专注和温柔,以及满溢的幸福笑意,绝对只有热恋中的人才会如此。
这让安塞尔暂时松了口气,同时也有那么点嫉妒,因为他对蓝斯确实也是动了些心思。只是因为他一直犹豫着,害怕自己可能会伤害那个纯真的人。慢了一步的结果就是被捷足先登,不过,这样也不错。
安塞尔叹气,接着扭过头看着队伍里的第五人:"露西小姐,据我所知你上次说的是在完成达尔坎的任务后,就和我们分道扬镳?"
"可我们合作的不错,不是吗?我还救了你的命,所以,为了给你机会还我人情,我就留下了。"露西一脸"看!我多大方!不用感谢我!"的表情。
"所以,你要跟着我们?"
"没错,我入伙。"露西微笑着伸出手。
安塞尔皱眉,最后也只能点头伸出手,有鉴于他们面对的敌人一个比一个变态,多一个还算靠得住的队友,就多一点活命的机会。
"希望我们未来也能合作愉快,姐妹~"露西笑得很有巾帼风范,而她的称呼立刻就让安塞尔一脸摸了狗屎的表情。
"别说!姐妹!"
"嘿~别害羞,姐妹~"
"安塞尔,我们去哪?"安塞尔第一次觉得科洛因的声音很好听,至少能让结束和这个强大的女人的对话。
"神会指引我们正确的道路!"
"别渎神,安塞尔。"埃文嚷嚷着抗议,因为安塞尔又在用一根树枝指路了。
"我们之前这么找到了那位骑士,不是吗?所以,相信这次,我们还会找到好东西的!"安塞尔信心满满的说。
三天后,这原本应该是中午最阳光明媚的时候,但是因为遮天蔽日的乌云,所以看起来几乎就像是午夜。
"没错,我们确实找到了好东西!烂泥和枯枝!还有迷路!"露西在狂风暴雨中大叫着,"呸!呸!"她不是朝安塞尔吐唾沫,只是吐出狂风吹进嘴巴里的泥沙。
"这里有个山洞!"科洛因大喊着,这是他最近发现的新能力——夜视,就算没变身也能在黑暗中看清二十米之内的景物,当然他现阶段只告诉了蓝斯。而且和蓝斯交往后,他也变得沉默了许多,因为他花更多的时间,用来看着蓝斯,和他说悄悄话,和他亲吻。于是和安塞尔斗嘴的就变成了露西。
他们终于连人带马都进了山洞,这洞比看起来的要大得多,而且宽敞而干燥,这对这群倒霉的已经迷路了三天的人来说,是好事。唯一糟糕的是,因为外边下起了大暴雨,所以他们没法点燃篝火取暖,而只能用几根随身携带火把照明。
"或许我们下次该买一罐魔法火,虽然那东西贵的要死。"安塞尔说着,脱下他的湿衣服。
"同意。"全队少有的意见一致,魔法火有点类似于长久不息的便携式篝火,不需要燃料,在包括水中的任何情况下都能燃烧,不过因为那是魔法道具,所以价钱可并不便宜,基本上只有大型公会才会使用。
蓦地,他们听见了石头被踢动时发出的碰撞声,这有五个人,有谁踢到了小石头并不意外。但那声音是从山洞的更深处传来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握住武器,举着火把朝洞里走去。但是很快,他们就放下了武器。
"请别……伤害我……"那是个女人,而且从她的肚子看,她还是个孕妇。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新冒险开始~~~
那位七同学,不是我不回复ORZ,是我没法回复,T.T每次回评,都只是出现那个菊花转啊转,抓狂ING
关于系统升级的问题,你问我的事情我也不清楚ORZ,实际上后台折腾的这些事,我也是看到JJ群发的
站内短信才知道的:
为提高网站用户账号的安全性,我们将于2011年12月09日起,开始对网站用户账号登陆验证系统进行升级,预计为期一周,在此期间:
24
24、024仙灵 ...
这虽然算不上深山老林,但也绝对是少有人烟的地方,竟然会遇到一名孕妇?
至少科洛因的第一反应是挡在了蓝斯前边,他看到了那些妖魔鬼怪的电视,里边不都是在这种地方会出现个……好吧,那是美女,但是孕妇不是美女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吗?特别这里本来就是超自然的世界,说不定那孕妇的肚子里就会捧出来一个吃人小怪物之类的。
"科洛因,蓝斯,去外边找点干柴。"安塞尔说。
"什么?"
"没看见这有一位孕妇吗?"安塞尔瞪了科洛因一眼,"什么时候的反应这么迟钝了?夫人,我们不会伤害您的,您和我们到外边去好吗?我们有毯子,还有鞋子和衣物。而且还有个牧师,可以看一下您和和您的孩子。"
仔细看去,对方不只是孕妇,而且显然是处境艰辛的孕妇,她的头发脏得像是鸟窝,淡薄的裙子倒是都是撕破的口子,只有一只开了口的鞋子,而另外一只脚一直到小腿伤痕累累,有些地方还在流脓。
科洛因依旧觉得这孕妇很奇怪,但是,看到这样模样的孕妇,就算是有疑心,也应该帮忙。
他和蓝斯穿上湿透了的衣服,拿上武器走出了山洞:"小心些,别迷路!或者,就算你们自己迷路了,也把干柴带回来!"安塞尔在他们背后大喊着。
科洛因翻了个白眼,而蓝斯满脸疑惑:"我们都迷路了,怎么把柴带回去?"他凑到科洛因耳边问,风雨太大了,这样能够让科洛因听的更清楚。
而科洛因揽住了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吻:"别在意,安塞尔只是说胡话而已。"
蓝斯会也回吻了他一下,微笑着表示他了解了。雨水不停的带走他们的体温,但是此刻科洛因的嘴唇却热的发烫——恋爱真美妙……
他们一个多小时后才回到山洞,因为干燥的木柴很难找,也因为他们回来时确实迷了路。不过总算回来了,带着无可避免还是淋了点水的木柴,可总归比那些湿淋淋的木头好得多。
"小声点。"安塞尔对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山洞里边的位置,那位孕妇大概是已经睡着了,埃文和露西正在照顾着她,科洛因和蓝斯点点头,他们把柴禾轻手轻脚的放下,然后去更换衣服,而安塞尔则开始架起篝火。
"她是谁?"科洛因整理好自己,帮着安塞尔点火的时候小声问着。
"她说的不多,她叫杰娜,因为和丈夫闹了矛盾,正在回娘家的路上。"安塞尔耸耸肩。
科洛因皱眉,夫妻间的事情,外人很难评断谁对谁错,但无论如何让一个衣服孤身在外,也实在太过分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评价什么的时候,疲乏了一天刚快喝些热汤睡觉才是正理,但是,科洛因很快发现杰娜用的是自己的睡袋和毯子。
"孕妇优先。"当他看向安塞尔的时候,对方耸耸肩给他一个微笑。
科洛因翻白眼,不过也并没多说什么,总之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自己的衣服都折腾出来在努力裹成一颗球之后,睡觉;二是找个愿意和他共享的人。
想到二,科洛因忍不住看了一眼蓝斯,想象着他们紧密的在睡袋里贴合在一起,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对方肌肉的弧线和温暖的体温,鼻腔里充盈着的都是对方的气息,因为是那么的接近,对方的吐息甚至灼热到能把自己皮肤灼伤……可能还会感觉到彼此紧贴在一起的属于男人的,某个硬邦邦的物件?
科洛因因为喉咙发干而吞咽了一下,他决定还是选择一好了,他渴望着蓝斯,而且一天比一天更渴望。但是他可不想他们的第一次发生在这么一个时间和地点——像是闹鬼一样的暴风雨的夜晚、阴森冰冷的山洞、满是碎石的地面,更糟糕的是还有一群观众!不,绝对不!
于是科洛因开始翻他的行李袋,准备他所有能套上的衣物都套上。可是蓝斯走到了他背后:"科洛因,你在干什么?"
"找衣服,裹严了自己好睡觉。"科洛因耸耸肩。
"你可以和我一起。"
"我怕我会忍不住,蓝斯。"
"忍不住什么?"
"吃了你。"
蓝斯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很爽朗的笑着说:"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疼的。"
瞬间,科洛因感觉一股热气从自己的鼻腔里喷了出去,他以为自己喷了鼻血,匆忙抹了一下,然后发现并非如此,那只是热气。于是科洛因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蓝斯很像是在暗示什么,但是他确定蓝斯并不是在暗示:"你知道'吃'是什么意思吗,蓝斯?"
"撕咬、嚼碎、吞咽?"
"……"果然不明白~也就是说,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差不多是: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蓝斯的信任,让科洛因觉得温馨,但是必须得说,他也有点失望。
"去睡觉吧。"蓝斯再一次邀请,于是科洛因,动摇了。
魔法世界的睡袋其实很大,毕竟猎人里两米甚至更高的巨汉可是有不少,而当初安塞尔买的也都是最大版的,所以当解开几个活结之后,和蓝斯一起谁进去的科洛因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但他们贴的也足够紧了。
所以科洛因不得不用双手捂着下边,遮掩自己那不听话的小兄弟,虽然紧闭着眼睛,但是浑身紧张得根本睡不着觉。然后他感觉到了蓝斯的吐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深沉且绵长,他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科洛因战战兢兢的,感觉自己像是做贼一样睁开眼,夜视的能力让他能清楚的看见蓝斯的睡颜。他睡着的时候唇角竟然带着微笑,能看出来他此刻是全然的放松的,因为他向来睡觉时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多了自己在身边?
科洛因有点臭屁的自动选择了第二个原因,他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刚才的紧张和尴尬消减了许多。
突然,蓝斯动了一下,他的一条手臂搭在了科洛因的肩膀上,腰部朝前挺,和科洛因的腰贴在了一起——现在这就是科洛因之前想象中的那种拥挤了。
科洛因再次僵硬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蓝斯竟然也是硬着的,也就是说他不是对自己没感觉,而是根本不明白这感觉意味着什么?科洛因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下巴——糟糕的身高差距——这很好,科洛因对自己说。即使没做到最后一步,但他的天使确实已经是他的了……
一夜无梦,即使硬件糟糕的要命,但是科洛因可是少有睡得这么美好。特别是早晨一睁开眼就能看见爱人的俊脸,那种平静和安逸,两辈子加起来科洛因都没品尝过几次。
而他们还有了另外两个好消息,一个是雨停了,晴朗的天空蓝的让人心醉。另外一个是,他们终于不需要跟随着安塞尔所说的"神的指引",到处无目的的跑了,安塞尔决定送杰娜回娘家。当然,这是个什么赚头都没有的义务工作,但就算是往常表现得有点市侩的露西,也点头赞成。
只有杰娜一再推辞,毕竟她已经接受了衣服、鞋子和食物,如果再让这些猎人免费送她回家,实在是……
"别担心,杰娜。我们上一个工作大赚了一笔,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如果你一定要付工钱,那么,你会做苹果派吗?"
"我的苹果派并不拿手,但是我的牛肉馅饼很多人都说好吃。谢谢。"杰娜感激的看着他们,她并不美,现在免邮菜色还浮肿着,但是看着她微笑,就会让人觉得很温柔。
"好了~我们已经接受雇佣,尊敬的雇主。请告诉我们的目的地吧~"安塞尔用夸张的声音说着。
"兰斯波尔镇。"
"兰斯波尔镇?那个兰斯波尔镇?"
"是的,就是那个兰斯波尔镇。"杰娜点头。
"打扰一下,能否别像猜谜一样说话?"
"对了,你么还不知道。"安塞尔耸耸肩,"兰斯波尔镇,又名仙灵镇。"
这世界的仙灵,形象类似于地球上的小仙子,巴掌大的身材,透明的昆虫一样的翅膀,飞过时空中会留下金粉。不过别以为这些小东西好惹,他们曾经也是对抗邪恶势力的一支强大军队。
仙灵有着属于自己的特别的魔法体系,而且他们的魔法威力惊人。另外,让大陆上其他种族头疼的是,仙灵喜爱恶作剧,不过是只有他们对别人恶作剧。而他们自己又极端护短,外加暴躁易怒——那脾气和他们那小不点的身材极端不符——所以,总之,别惹他们,否则不只是你会麻烦,甚至几代人都会倒霉。
而兰斯波尔镇,则是唯一一个和仙灵王国有着正常交往的人类村庄。
25
25、025安塞尔的表演 ...
一群人准备出发,科洛因面带微笑的,一边回忆昨天的美妙,一边给他的马上鞍,正在紧一条皮带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是因为中了春药才会变身的,换句话说就是欲火高涨的时候就会变身,可是昨天一夜,他丝毫变化也没发生……
"我出去一下!"科洛因说,离开的异常匆忙,甚至安塞尔喊着"别让狗熊把你的屁股叼走!"他也没有回嘴,他们都以为他只是找个地方方便而已。
五分钟后,科洛因脸色难看的回来,他即使吃了春药,能感觉到小腹的灼烧,但他依旧是这个少年状态的他,并没有发生变化:"安塞尔,有些事情我需要你知道。"
"怎么了?"安塞尔看着他的脸色,"比告诉我你因为便秘严重,伤了自己的屁股,所以不能骑马了。"
忍住一拳揍上他的冲动:"我不能变身了。"
"什么?"
"我不能变身了。"科洛因又说了一遍。
"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了?"安塞尔总算严肃了。
"昨天我和蓝斯一起睡的,虽然我们没发生什么,但是,我们是有反应的,当时我没想到这一点。"他脑袋里只有蓝斯,
"我明白了。"安塞尔点头,然后转身继续去整理他的背包了。
"就这样?"
"否则?"安塞尔头也没回。
"……"科洛因张嘴,但是最后只是说,"我也去继续整理我的东西了。"
他要说什么?说"你至少也该慌张惊讶一下"吧?但是,有用吗?特别是在科洛因自己隐瞒某些事实的情况下——科洛因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隐瞒,不过他总觉得安塞尔实际上是个很敏感的人——他能做的也只是接受这个现实,并在下一次战斗的时候,改变策略,保证大家活下来。
他们是虽是都要面对死亡的猎人,不是有时间亲亲我我你侬我侬的少爷小姐。
这么想着的科洛因,忽然发现他比他自己所想的要幼稚和自以为是的多,他还期待着安慰和关注,虽然嘴上总是说并不以自己为中心,但遇到事情的时候,却往往不那么认为。
科洛因走向自己的马,然而却发现他的马已经被准备好了。他下意识的看向蓝斯,而对方正拉着缰绳,在同一时间朝他微笑。科洛因烦乱的心瞬间就安稳了下来,他走过去,双手抱着蓝斯的腰,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身高问题科洛因已经懒得在意了——倾听温暖强健的肌肉下稳定的心跳。
别去管变身不变身了,那本来就是个意外的惊喜,救了他们性命的礼物,而现在管他是什么原因,总是那礼物失效了。而一切也不过是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而唯一的不同,美好的不同,他不再是孤单一个……
要变强,为了生存而变强,为了我们的生存。
科洛因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吻,他抬头,比他想象中抬得要低,寻找到蓝斯的唇,吸吮住,勾住他的舌头,与他紧紧纠缠在一起,舔过他的齿列,他的上颚,甚至品尝到他喉咙更深处的味道……
"喂喂!"有人嚷嚷着,并且科洛因感觉到有袭击带起的风声,几乎没用思考,他抬起一脚踢向了风声传来的方向,"科洛因!"踢中了,那个嚷嚷着的袭击者大叫着,"你吃药吃多了吗?!"
科洛因总算放开了蓝斯,他看着安塞尔揉着手腕,地上掉着一根树枝,那八成就是凶器了。
"抱歉,本能反应。"科洛因耸肩说,但他注意到了自己的声音不对劲,更成熟,就像是变身后的。他看自己的手,不是少年的白嫩,而是漂亮的深麦色,且皮肤紧绷而充满力量。要不然接吻时的感觉有点不对,原来他的身高已经和蓝斯持平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你能告诉我,不过还是有个好消息的,因为你现在能够连着衣服一起变大了。这样我们就不用总是看你像个野人一样,光着身子跑来跑去了。好了,出发吧!"他又拍了一下安塞尔,"我知道你是个迫不及待的青少年,但是你不是个发情期的动物,学着控制自己的下半身。另外,关于变身的事情,看来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你最好自己努力摸索。平常的时候变来变去没什么,但是我可不想在战斗中你忽然变回去。"
"知道了,我会努力。不管是控制,还是变身。"作为理亏的人,科洛因也只能耸肩点头。
然后他们出发,杰娜和露西共乘一骑。露西显然对孕妇非常尊敬和照顾,或者说,从杰娜出现后,露西就没再大声说话过,几乎要给人一种"她真的是个正常姑娘"的错觉。不过这事好事,毕竟男人们有些时候确实不太方便。
埃文坐在马上看他的书,他的缰绳被安塞尔抓着,所以这小子也不怕马儿走岔路。只是有时候安塞尔会故意把他的马带到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因此埃文总是从马上摔下来,不过这纯洁小孩貌似一直没意识到安塞尔是故意的,所以过不了多久就又被安塞尔恶作剧。
科洛因和蓝斯并排着在队伍的最后,虽然还没到牵着手一块骑马那么娘,但确实在晃晃悠悠的赶路中,两个人会有意无意的看向对方,或者碰触对方。那样再无聊的旅程,也会变得鲜活快活起来。
特别是现在,科洛因在为他的变身情况所苦——他明明都已经做好让它完全消失的准备了,可是它却又阴魂不散的出现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反而更加糟糕。所以,科洛因不知要在未变身的状态下努力变强,他还要仔细想想,到底是什么导致他的变身的。
和蓝斯的吻?不对,他们昨晚上也吻过,难道是以为那吻不够激烈?那就暂且记录下,变身的条件可能是和蓝斯激烈的吻。
科洛因不断回忆变身那时候的情况,在脑海里罗列出一条条的可能性,准备之后去证实。
突然,安塞尔的马停下了。各干各事而走神的众人也在瞬间将注意力击中在了安塞尔身上,并且手按上了兵器。
"我最近非常,非常的烦躁。"安塞尔从马鞍上摘下了弓,"因为总是他妈的碰上些传说中才出现的敌人,然后被他们揍上一顿。"箭搭上,且弓被拉开,"那几乎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无能的废物!"最后,他的手一松,箭飞射而出!
大概五十米外,他们甚至没听见惨叫声,一个男人从树上跌了下来,抽搐了两下,不动了。接下来,那男人掉下的地方出现了一阵骚动,更多的人,从树枝上,树丛间冒了出来。
"最棒的靶子。"安塞尔哈哈笑着,一次抓了四支箭在手里,在两秒,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射了出去。
接下来,几乎就是安塞尔的一次个人射箭表演,对方也有弓箭手,但却是最早就没了命的。他们几乎只发出了一声冲锋的呐喊,接下来就只只是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即使最后一个人意识到了死亡的威胁,转身准备逃跑,但也已经迟了,他和他的同伴们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箭是从被后被钉入的。
科洛因想鼓掌,而他也确实那么做了,结果所有人都鼓起了掌来。安塞尔得意的挑着眉毛,像是个谢幕的演员那样对他们行礼"谢谢,谢谢~"
他们以为那群人只是些抢劫路人的强盗,但是在近距离检查了这些敌人之后,他们改变了想法。首先,他们太干净了。在深山老林里隐遁的强盗,除了那些大头领之外,小喽啰们总是一身肮脏的,那些乞丐甚至都要比他们干净。其次,他们的武器也不对,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能够让人认出的标记,但武器都很新,并且很显然都是统一制造的。最后,他们身上的钱也太多了,每个人身上都有十几个金币,有今天没昨天的强盗可没有攒钱的习惯。
"我想我还是应该自己走。"杰娜几乎是立刻就提出了意见。
"不,他们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夫人。"安塞尔说,并对着杰娜微笑,"我们也知道你身份应该不一般,杰娜。一个孕妇出现在这种地方太不寻常了。而他们绝对不是冲着你来的。"
"为什么那么肯定?"
"显然之前并没有人袭击你,不是吗?否则你走不到这里。"
"是的。"杰娜的表情很矛盾,有放松,也有痛苦。
"那么我们昨天晚上准备帮你的忙,就有早晨人来行刺?这反应也太快了。我想,我们大概是打扰了别人的事情。"安塞尔耸耸肩,"没关系,绕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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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不想找麻烦 ...
刚刚重新上马决定绕路,除了埃文和杰娜之外的四个人却几乎同时停住了动作。
"你们听到吗?"露西问。
"好像是'救命'?"科洛因不太确定的回答。
"那么就不是错觉。"安塞尔说,"科洛因,你和蓝斯顺着声音去看看。"
安塞尔点点头和蓝斯下了马,如果对方喊了一嗓子就没声了,那他们就别想找到了,所以一开始两个人还有点担心。但没走两步,救命的喊声越来越频繁,还伴随几嗓子着响彻云霄的尖叫,听上去应该不止一人。
两个人停了一会,同时看向安塞尔。
"蓝斯回来,科洛因你自己去。"没加人反而减人,意味着这次行动变成一次单纯的侦察了,毕竟他们这边只有六个人,还有一个孕妇外加没什么战斗能力的牧师。多管闲事时,需要量力而行。
科洛因点头,突然蓝斯抓了他胳膊一下:"小心自己。"
真是个惊喜,或许在其他人看来这是最简单的同伴间的互动,但是,蓝斯从来都是个只知道听命令做事的木讷家伙,这样的一声完全出自私人的,关心的叮嘱,对科洛因来说绝对是无比珍贵。
但现在并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科洛因握了一下他的手,钻进树丛中了。
原本以为那呼救声传来的地方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但实际上跟着声音在密林里追了大概五十米,拨开树丛,科洛因差点一脚踏空滚下去。那是一处突然凹下去的陡坡,因为周围枝叶茂密,从外边的大路上看,完全发现不了。而呼救声,貌似就是从坡下边传来的。
科洛因没下坡去,而是从坡上边朝里走,很快,他就看见了呼救的人。一个是被关在木笼子里大喊大叫的男人,另外一个则是被两个壮汉压在地上的女人。但被囚禁的人,却不止他们两个。这里应该是那些埋伏他们的家伙囚禁俘虏的所在,凹坡尽头正好是一块比较宽敞的地方,贴着坡壁,总共有七八个木笼子,半数已经关满了人。
其中一个木笼里特别都是些光着身子的女人,有的低声啜泣,有的双眼呆滞。地上那个激烈的反抗着的女子,看来要不了多久也要步她们的后尘。那些男人们也并不是只有那么一个有骨气的,不过更多的人只是一脸愤怒的咬牙切齿而已,大概是明白现在的情况,呼喊是没有用处的。
科洛因蹲在隐蔽处没有急着行动,他仔细看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是否还有隐蔽的地方,结果竟然发现,这里确实只有下边那两个人而已。
科洛因离开的时间已经超出预计了,安塞尔看了看太阳,干脆下了马:"半小时后,如果我还没回来,你们就离开。"他把事情朝着最坏的角度思考,但是没等他走进树林,树丛滑动,科洛因扛着一个没穿裤子的男人走了出来。
"伙计,就算你憋得难受,也该看准了是什么货色再下嘴。"刚刚一脸严肃的安塞尔瞬间变得斜眼歪嘴,把自己英俊的脸扭曲成了古怪猥琐的模样。
科洛因翻了个白眼:"我在里边发现了一个关押着俘虏的地方,守卫只有两个,这是活口。"
"俘虏?"安塞尔摸摸下巴,"奇怪。"
他原先以为他们不小心撞上了某些争权夺利人士设下的陷阱——这种人大多心黑手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杀掉几个过路的人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对方现在在抓人,关人?
只有极少数大型的盗团才这么做,被强盗们自己都唾弃的那些盗团,不只抢劫、奸淫,甚至还把被劫持的人口贩卖成奴隶。但不久前他解决的那些,加上科洛因抓来的这个,能力都实在差劲,而那些大型盗团,虽然组成者都确实是恶棍中的恶棍,但也绝对是有些能耐的恶棍。
而这些人,在那种地方,早就和抢来的受害者一块被卖掉了吧。
"那些俘虏呢?"
"我让他们自己拿上自己的东西走了。"科洛因耸肩,"他们也只认为自己被强盗打劫了。"
科洛因并没具体描述那些人的境况,虽然他们都让他有些惊讶,特别是那些他认为已经崩溃的姑娘们,所有人都表现得很坚强。离开了囚笼,穿上了衣服,找到了行李,抹掉了眼泪,有的人能和家人重逢,有的人没有,但不管如何,都在对科洛因道谢之后,一脸坚强的离开了,"还有些东西是没主的。"或者主人死光了。
科洛因拽下了背在另外一个肩膀上的包裹,安塞尔没接:"有时间再看。"他看着在地上蠕动的俘虏,大概是科洛因扔他的时候位置不好,一块石头正好撞在了他某个致命部位上,所以这家伙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安塞尔抽出了剑,瞬间刺穿了这家伙的后心,对方只是抽搐了一下,就趴在地上没命了。
"不审问?"
"有些事,知道的越多越麻烦。况且,还是一件我们本来就不想搀和进去的事情。"安塞尔在对方身上抹干净了剑刃上的血——这个不着调的混蛋,有些时候冷血得骇人,"杰娜,看来我们要比想象的绕得更远了。"
"有你们的帮助我已经万分感谢了。"杰娜摇头,这位孕妇看来确实出身不凡,整个上午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是她却一直脸色没变,冷静而安静。
所有人上马,开始朝相反的方向前进。两天后,他们终于离开了林子,来到了最近的集镇。而这个镇子远超想象的萧条,应该是市集的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卖菜的商贩。他们在客栈里住了没多久,当地的治安官找上门来了。
那是个中年骑士,看上去还算和善,只是紧皱着眉。
"外来的冒险者,我能知道你们的身份吗?"治安官亲自来找,绝对不是好事,更何况还是一张苦瓜脸。
安塞尔并没遮掩,本来也没什么遮掩的,出示了每个人的身份证明——科洛因、蓝斯是记录在案的猎魔者,他自己是监护人,露西是有着身份证明的战士,埃文则更是出身清白的牧师。
"欢迎来到流水镇,冒险者们。"治安官行了个礼,将他们的身份证明递了回来,不过他的表情并没舒展,"听你们的口音,应该并不是这附近的冒险者,远道而来,一路顺利吗?"
"感谢您的关心,大人。路上虽然会有蟊贼、野兽,以及某些邪恶的东西,不过还算顺利。"安塞尔回礼。
"那你们显然很幸运。"治安官微笑,"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顺利,已经有两个本该到达的商队,至今也没有消息了,还有那些小商人,他们就像是突然之间消失了。不过,领主已经下令,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将会得到至少五千金币的赏赐,与一件珍贵的魔法武器。即使只是提供消息,也能得到几十枚金杯不等。"
"魔法武器!"安塞尔的眼睛突然发亮,"那可真是让人渴望的奖品,可是我们已经接了任务了。不过,如果我们有什么消息,一定会报告给领主的。"他表现得就像是个一点香饵就能上钩的热血青年。
"那就好,那就好。"治安官笑着,明知道这些家伙隐瞒了什么,但是摸不清他们的确切来意,他也就只能离开。
"明天天亮就走。"治安官离开后,安塞尔对众人说,原本他们还有在这里休息两天的打算,看来也落空了。这里的领主表现得像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谁知道这些贵族老爷都是怎么想的,能跑的时候,赶紧跑才是应该的。
旅店的布置都类似,黄昏,一如往常的冷水澡后,科洛因从背后抱住了蓝斯,轻咬他的脖子和肩膀。蓝斯的肌肉坚实有力,皮肤紧绷光滑。科洛因咬得轻了,根本什么都咬不住,但他又不敢咬重。因此,他的牙齿和嘴唇,在蓝斯的皮肤上滑来滑去,弄出了一块一块淡淡的红痕,以及湿润晶亮的唾液的痕迹。
蓝斯早就停下了朝自己身上泼水的动作,他站在那,闭着眼睛,很认真的品味这陌生的感觉。
科洛因玩得兴起,双手环抱着他,贪婪的抚摸着他的紧绷的小腹,在圆圆的肚脐上按揉,然后向上……
"啊!"胸前的凸起被捏住,用指甲刮擦,被手指捏住旋转拉扯,"科洛因……很难受……"蓝斯握住科洛因作怪的手,其实他也不太知道那感觉是不是难受,不,肿肿疼疼,还有些发热发痒的感觉,只能是难受吧?
"抱歉,我弄疼你了?"科洛因微喘着说,"转过来让我看看。"
蓝斯老老实实的转身,科洛因看着那两点:"确实有点肿,我给你……上药……"科洛因的手扶着蓝斯的腰,缓缓的低下头,准备用自己的舌头为蓝斯上药……
突然,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和阵阵杀气让科洛因停下了动作,他猛地转身,保护性的将蓝斯挡在身后,即使现在他还没变身。
那是个陌生人,用大斗篷把全身遮掩的只露出一双手,甚至不是因为端着一个木盆,他的手也不会露在外边。他貌似无视科洛因和蓝斯,给木盆打满了水,就转身离开。但是那身杀气,却是真是无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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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7送死的亡灵法师 ...
碰到了一个满身敌意的危险人物,对方人影消失的同时,科洛因就拉着蓝斯回房了。想要亲热温存总是能找到时间,而科洛因可不想为了片刻的快活,就让自己和爱人处于危险中。
安塞尔绝对是嫉妒!科洛因在和蓝斯吻别的时候,郁闷的想着,否则他不会每次都把他们两个人的房间分开。
"欲求不满吗?"科洛因进屋的时候,安塞尔靠在床头看一本书,视线没在他身上,但显然是在询问他。
"是。"科洛因对这个家伙不需要客气或者不好意思,他更脆而冷硬的回答,同时把自己扔上床,老旧的单人床发出吱嘎的抗议。
"床塌了,用你自己的钱赔偿。"安塞尔放下书,对着他挑眉。
"明白,守财奴先生。"科洛因翻了身,用后背对着安塞尔,声调懒洋洋的。
"啪!"安塞尔把他的书扔了过来,正中科洛因的屁股,然后滚落在了地上。
"谢谢邀请,我对你不感兴趣,安塞尔。"科洛因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裹住,扭了扭,知道把自己缩成一个蚕茧。
安塞尔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对你有兴趣吗,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把书拿起来,好好看!"
安塞尔几乎是怒吼着,科洛因也只能翻过身,疑惑的看了安塞尔一眼。安塞尔用"快捡起来看!小混蛋!"的眼神看着他,科洛因也只能叹口气,低头把书捡了起来,翻开,看……
"哇哦。"一声小小的惊叹。
"别以为我是故意阻挠你们什么的,那太幼稚了。"安塞尔耸耸肩,躺回了床上,"我只是不想看着某个毫无经验的家伙,把一件美妙的事情搞成血流成河的惨案。"
"别说的你好像是个经验丰富的长辈。"科洛因笑着说,合上了书,"这其实是你的'夜间读物'吧,安塞尔。"
那本书,实际上对科洛因来说并不算什么,虽然他的身体确实是无经验的,但作为一个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正常男人,那些种类丰富的爱情动作片他还是欣赏过不少的。可在这个闭塞的时代,这样一本"图文并茂"——虽然那彩图并不精细——的精装版书籍,绝对不容易搞到手。
"既然知道,那也应该明白我付出了多大牺牲。"安塞尔不在意的耸耸肩,人们看这个,是自然的需要,多学习也对自己的伴侣有好处,不需要羞愧。
"非常感谢,我会仔细阅读的,需要我做读书笔记吗?"
"那太好了,记得把笔记给我看,我会为你填缺补漏的。"
"……"科洛因被噎了一下,咬咬牙,翻身睡了。没关系,有输有赢才有趣,反正这不是他第一次输,而安塞尔也绝对不会一直赢~
第二天,一群人整理好了行李,准备出发。然而,在马厩他们碰到了昨天蓝斯和科洛因遇到的那个黑袍人,他也在为自己的坐骑做着出发的准备。安塞尔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有戒备,但不算太明显,同旅店的人碰到一起出发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包括昨天感觉到他杀气的蓝斯和科洛因,现在的态度也和安塞尔一样。但总是好心肠,缺乏防备心的埃文,却有些不对劲。一进到马厩他几乎就僵住了,眼神先是疑惑,接着就是惊惧。可是对方却一直在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分散出任何注意力。
"你认识他?"科洛因推了一下埃文。
"不。"埃文僵硬的摇头,脸色铁青。
他的样子让科洛因停止了继续追问,只是挡在了埃文和对方之间。埃文感激的对科洛因笑笑,他做了两次深呼吸,终于动起来去准备自己的马了。
直到对方先牵着马离开,埃文才完全放松下来。
"埃文,到底怎么回事?"这次问的是安塞尔。
"那个人……"埃文咽了口口水,"我怀疑他是个亡灵法师,不过只是怀疑。"埃文腔调"怀疑",毕竟他只是个见习牧师,而且年纪不大,和亡灵大战时,他还是个孩子。亡灵法师他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
"为什么那么说?"
"我的导师教过我,牧师和亡灵法师有着先天的排斥,双方接近到一定距离之后,牧师大多会感到一种诡异的刺痛感。"
"好孩子。"安塞尔拍了拍埃文的肩膀,他夸奖是因为埃文怀疑对方,但是没发起进攻,这么近的距离,虽然一般来说近距离作战,战士是法师的克星,但是亡灵法师全身都充斥着毒素和瘟疫,就算能杀了对方,他们几个也别想活命,甚至整个小镇的人都有生命危险,"敢于一个人在外边晃荡的亡灵法师,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或许我们该在这多呆几天?等那个亡灵法师走远了,我们再走。"科洛因提议。
"不。"安塞尔摇头,"这事情越来越乱的,莫名其妙的埋伏者,表面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眼看着商队和商人失踪却不派出军队探查的当地势力,又出来了一个亡灵法师。我们越早离开越好。"
其实安塞尔还漏说了一件怪事——单身外出,表面上狼狈,但自己和孩子都安全无恙的孕妇——其实他们早就卷进去了。
六个人重新上路,这次他们没走林间的道路,而是顺着另外一条大路走了下去。本来六个人的神经紧绷,一路戒备,但是直到第三天,除了一头饿极了的孤狼之外,他们并没碰上其他的事情。
这天点燃了篝火,烤上了新猎到的兔子,所有人都以为这天也这么过去了。埃文猛然打了一个哆嗦,站了起来:"亡……"
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黑暗的角落里,那个三天前先他们出发的人影已经走了出来。长剑出鞘的声音瞬间响起,所有人都戒备的看着来人——科洛因有些郁闷,他又变身过两次,但每次状况都不一样,所以到现在还是不能收发自如。而亡灵巫师果然危险,明明他有着夜视的能力,可竟然也是在埃文示警之后,才发现他的存在的,亡灵知道——确实是亡灵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接近他们的……
"你是个仙灵?"黑袍中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几乎就像是个没变声的少年。
不过他问的真是个非常怪异的问题,仙灵?在座的四男一女,没有任何一个长着小翅膀。
"曾经是。"杰娜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可我现在是个人类。"
就算大敌当前,五个冒险者还是忍不住看向了杰娜,这位貌不惊人的孕妇,看上去和传说中的仙灵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我知道。"亡灵法师点头,"但我需要仙灵的血,可以请你帮忙吗?我愿意付出我能付出的任何代价,包括我的生命。"
"……"杰娜沉默,亡灵法师在所有种族的印象里都是狡猾虚伪,不守信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邪恶形象,他现在要的还是杰娜同族的鲜血,就算只是敷衍,杰娜也没法开口。
亡灵法师动了一下,所有人的剑都握得更紧,埃文一直小心准备着的法术也差点提前释放。可是对方只是解开了包裹了他自己的大袍子,露出了他的脸。那确实是一张少年的脸,年纪应该是十五六岁,尖尖的下颌看起来有些刻薄,黑色的长发,纤细的眉毛紧皱着,灰色的眸子盈满了忧郁。
第一眼看上去他应该是个那种傲慢到讨厌的小少爷,但仔细看,却觉得他只是个被欺负了的漂亮小男孩,他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矛盾。
"我是个亡灵法师,只要你们和我签订契约,帮我拿到仙灵的血并配置好一副药剂,并给一个人喝下,我现在就答应让你们割下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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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如果我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ORZ因为我每年,都要做红鼻子驯鹿,所以去年这个时候追过我文的童鞋,大概看过相同的形容词T.T。。。。杯具啊。。。JJ貌似不抽了。。我也就不留备份了-
-如果又抽。。筒子们记得留言
请假一天。。。。卡文严重ORZ,筒子们见谅,明天努力多更T.T
"……"安塞尔沉默,就算是默默无名的亡灵法师的脑袋,也能让人得到一大笔奖赏,不只是来自教会的,还有各个国家的。但是,总是表现得有些贪财的安塞尔,现在却不想赚这笔钱。
和这个亡灵法师本人舍弃生命是为了救人没有关系,而是安塞尔明确的了解他们就算杀了他,也绝对没命去花那笔赏钱——不管亡灵法师的名声多臭,他们的身上还是者一点共通的美德的,团结。
这些舍弃了光明和生命的家伙,就算有些亡灵法师这个团体本身也分成观念对立的几个团体,但无论是最臭名昭著的绿骷髅团,还是就连教会也对他们有些同情的灰炮者——完全学者研究型的亡灵法师,从不对生者动手,但灭世战争后,因为双方对立的严峻形势,他们还是被驱逐到了荒芜之地,不过也有说他们是自己离开的——都没对自己的同类动手。
因为团结,除了战争阶段战场上互有死伤之外,战后,对亡灵法师们除非真的是是罪大恶极,剩下的各个势力并不敢直接杀死。否则,来自亡灵们的报复,就算是一个强盛的帝国也不一定能够承担。亡灵法师们除了操控死者外,最拿手的就是传播瘟疫。而牧师们治疗疾病的速度,总是比不上瘟疫传播的速度的。
对付他们这种人数少的冒险小队,可能那些不能冒头的亡灵巫师还略微麻烦点,但安塞尔可不想他之后的人生中,总要担心是不是睡觉的时候地下突然冒出一双骷髅的胳膊,扭断他的脖子。
与其要他的脑袋,还不如要对方欠他们一个人情。反正他们不久前刚帮过一个血族皇帝,再帮一个亡灵法师,也并不是太大的问题。
"你想要的东西,并不是我们能够得到的,你要交易的对象也并不是我们。"安塞尔说,收期间,走到杰娜身边和她小声嘀咕了起来。
片刻后,杰娜抚着自己的肚子走向了少年:"我可以答应帮助你,前提是,我要知道你帮助的是谁。"这是他们商量的结果,亡灵法师是因她而来的,她不希望这些好心帮助她的人找来麻烦,更不想在安全生下孩子之前,惹来太多的麻烦。能够用最小的代价,最快的解决这件事,当然是最好。但是,她也不想自己现在这自私的想法,惹来更大麻烦,毕竟,仙灵的血能制作的高级药物,从正常的到恶毒的,功效实在太多了。
"你们现在就能看到他。"亡灵法师点点头,很干脆的脱下了他的大斗篷,并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开始解开他的衣扣……
他的胸口,科洛因看到那里边的东西的时候,忍不住退后了两步,那没有少年该有的平滑的胸膛,只有一个巨大的血洞,没有皮肤、没有肌肉,骨骼断裂,能清楚的看见胸腔里跳动的赤红心脏,两颗。
这简直就是恐怖小说里的情节,但在这个魔幻的世界里,这确实是真实的。
"这是我表哥,格伦斯堡大公,谢恩公爵。"亡灵法师介绍的时候,并不是指着什么人,而是指着其中一颗跳动的心脏说的,"我要救的也是他,独角兽之泪能够重塑他的身体。"
独角兽之泪,并不真实的独角兽眼泪,而是一种强大药剂的名称。传说中那药剂能够让死者复活,时机作用并没那么强大,但只要还没有死,这药剂就能把人救活。
科洛因的嘴唇动了动,他的认知力,死亡是脑死,就算心脏跳动,脑死亡那人也是没救了。这位大公的表弟,不会是以为只要在心脏上滴两滴药,就能让那位大公活过来吧?
他有问题,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发言权,对方要的只是仙灵的血,而他们要的只是确定他要做的事情没有危险。科洛因看了看杰娜和安塞尔,发现他们俩的脸上同时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
"仙灵的血,离开身体就不再是液体。"杰娜说。
"是的,我知道。"
杰娜抬手摸到了自己的颈后,拽出了一条皮绳,绳子上缀了一块菱形的水晶:"敲碎水晶,你就能得到你要的。"
"我签订契约,只要你们……"一直紧绷着脸的少年亡灵法师,一脸的狂喜。
"不需要契约,只要你知道欠了他们一个人情。况且……"杰娜犹豫了一下,看来她和科洛因的想法一样,"如果你只留下了心脏,我不认为独角兽之泪能够救活他。"
少年的手盖在自己胸口的洞上,刚才的喜悦沉淀了下去:"不知道,谢谢。"他说,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整理好自己,重新裹上了披风,消失在了黑暗里……
亡灵法师消失,众人终于能够重新吃饭休息。当科洛因晚上睡在蓝斯身边的时候,他猛然意识到,或许那少年也不是不知道,他胸口里跳动的心脏没法再变成一个活人了,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容易就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交换仙灵之血。
他死了,怀带着那药剂将复活他表哥的希望而去,总好过他活着,使用了药剂,那人却依旧只是一颗心脏,跳动着,却是死的。而他依旧无法死心,依旧在想尽了方法寻找着复活的道路……
那想象让科洛因颤抖了一下,蓝斯温柔的手覆盖在了他的脸颊上:"很冷吗?"
科洛因睁开眼,在他的手心里磨蹭两下:"不,只是觉得,用情太深了,也是很恐怖的。"像是那两位血族,还是这个亡灵法师——不管他对他表兄是爱情还是亲情——科洛因对这种执着的爱情,心里涌起出了一种惧怕与渴望并存的怪异滋味,"蓝斯,如果我死了,你要怎么办?"
蓝斯眨了眨眼,迷茫而无措:"你为什么要死?"
"到了那个时候,也不是我自己能把握的。可能一支暗箭,也可能遇见了某个强大的恶魔,然后我就死了。"
"那我一定死在你前边。"蓝斯很干脆的说。
"为什么你死在我前边?"科洛因问,心里有些雀跃,他以为蓝斯会说"我一定会保护你"、"我会挡在你身前"之类的,可是……
"你比我强。"
"……"科洛因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第二句话,"只有这一个原因?"
蓝斯皱眉,看起来是在努力的思考,不过最终也没思考出第二个原因:"只有这一个。"
一个无比诚实纯洁的爱人,好处是他永远不会隐瞒欺骗你什么,坏处是,就算想听点甜言蜜语,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那可能我是因为生病,死在你前边,那么你会怎么办?"
"埃文没治好你?"
"没治好!"
"那你也病不死。"
"为什么这么肯定?"
"如果确定无法治好,我就带你去达尔坎。诺尔陛下欠你的请,让你给你初拥应该不是问题。不过,那样你就离不开达尔坎了。"
"那你呢?就把我这么扔在达尔坎了?"
"我……那位陛下可能不愿意给两个人初拥,不过到时候你已经是血族了,给我初拥应该没问题吧?"
科洛因终于笑了,他朝蓝斯那边挪了挪,亲吻他的嘴唇:"你直接说,和我生死与共就好了。"
"生死与共?"蓝斯咂巴了两下嘴,像是品尝刚刚那个吻,又或者只是品尝那个词,"我会和你生死与共的,科洛因。"
"睡觉!睡觉!"安塞尔忽然大喊着,几块石头砸在了科洛因的身上,砸的他呲牙咧嘴,那些地方一定青了。
"正在睡!别发疯了!"他毫不留情的也抓着石头扔了回去,黑暗中还能听见杰娜和露西的笑声……
石头大战后,科洛因和蓝斯额头挨着额头,共同进入了梦乡,不过科洛因少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他死在了蓝斯找不到的地方,或者没死,但是消失在了蓝斯不知道的地方,那么蓝斯要怎么办?
当科洛因和蓝斯柔情蜜意的时候,有个人却在痛苦的嘶喊着,那位亡灵法师。在他面前平躺着一具尸体,这是他用死灵法术制作的,和谢恩最为接近的身体,那原本在他胸腔内跳动的心脏已经移进了这造物的体内,而独角兽之泪,也让这身体的血液流通,呼吸平顺,但是,没用。
那东西只是一个无意识的活的人偶,没有灵魂,那不是他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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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29逝去的,诞生的 ...
半个月后,科洛因蹲在草丛的后边——古代的好处就是植被丰富——小心的看向远处的兰斯波尔镇。镇子已经近在眼前,他们却只能远远的看着,原因是围在镇子外围的一支军队。
这还是科洛因第一次看见魔法世界的攻城战,必须得承认,这非常的精彩。兰斯波尔镇虽然是镇子,但城墙的厚度比起很多中小城市还要宽厚,至少科洛因这段时间来的观察是这样的。还有那个五彩斑斓的,半透明的魔法护罩,表面上像水母一样柔软脆弱,实际上无论是投石机的投出的巨大石块,还是魔法石释放的咒语,都被隔绝在城市之外。
所以,城外的军队只有击破了魔法护罩,才能正式开始进攻,不过从科洛因数天前到这,他们就在为此忙碌,没看见那魔法护罩减弱多少。科洛因反而见到了不少出故障的投石机,魔法师的队伍也一天比一天缩水。
灌木丛被轻轻的拨开,一只靴子悄无声息的踩在草地上,有人正小心的从背后接近着科洛因……
"知道那些家伙是谁了吗?"一只手猛然拍在了科洛因的肩膀上,不过科洛因并没发动攻击,他甚至连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很平淡的问着。
"你看见我了?"安塞尔一脸气馁的蹲在了科洛因的旁边。
"没。"
"那你为什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无聊吗?"
"你叫这无聊?我实在训练你的警戒心。知道吗,冷静并不是不好。但是过分的冷静就是迟钝。"安塞尔一脸严肃。
科洛因看了他一眼,立刻扭头:"我们这是在侦查,安塞尔。我可不想因为狂笑过度,而被人发现。"
"笑?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吗?"
"当然。"科洛因说,"每当你想教训人的时候,实际上嘴里说出来的都是笑话,安塞尔。"
"你真的真的非常不可爱,科洛因。"
"这是我听到的最动人的夸奖,谢谢。"
"……"
半个小时后,不停斗嘴但是一直小心隐藏,并没被发现的两个人结束了侦查。回到了他们暂住的山洞。虽然镇子外围也有些被遗弃的小村子——战争时期村民一般都躲进了安全的城堡——但那地方虽然有食物、有房屋,有软床,却也是军队搜索的区域,山洞虽然简陋,但至少这地方安全。
"今天怎么样?"看到他们回来,埃文拎着一只刚刚剥了皮的兔子跑了过来。
"还是像前几天一样。"安塞尔耸耸肩,"奇怪的攻城战,一边只是防守,另外一边看上去是在进攻,但更像是在演戏。"
"那个样子是演戏?"科洛因怔了一下,在他眼里看来那已经够激烈的了,乱飞的碎石,和几乎将白昼染成彩虹色的璀璨的魔法,如果拍下来拿到地球,不需要后期剪接,就能够直接当做年度大片上映了。
"是谁说过我说的话都是笑话?"安塞尔哼了一声,高傲的抬高了下巴。
"你在歪曲,我只是说你想教训人的时候……"
"一个意思!"
"好吧,我道歉。"科洛因能屈能伸,"所以,请解释一下为什么说打成那样的兰斯波尔镇,在你眼里却只是演戏吗?"
"那听起来可并不是有诚意的道歉。"安塞尔眯眼看着科洛因。
"我非常非常对不起。"科洛因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标准的行了一个礼。
"暂时接受。"安塞尔耸耸肩,"最简单的原因,攻城的那一边有足够用来开启强大法阵的魔法师,那能让他瞬间击溃保护镇子的魔法着呢,但他们没做。而是到现在一直做着打靶练习,鬼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不论为什么,我们都不能继续在这里呆着了。"露西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在此之前,她一直在照顾杰娜。
"怎么了?"
"杰娜要生了。"
"神呀!现在?"
"现在还没。"露西说,安塞尔松了口气,"还有几天才是她的预产期,然而这事情没那么准,时间可能推迟,但同样可能提前。而这里什么也没有。"
"是吗?"
"当然!你认为我会在这件事上开玩笑,或者拿这种事情欺骗你?!"
"不,不当然不是,我只是……对这种事情毫无经验,所以,那提问只是下意识的。不过你看起来倒是很有经验的样子。"他的后一句话同样是下意识的,结果就是露西刚缓和的脸色,瞬间又变得铁青,安塞尔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所以他尽力补救,"不,我的意思不是你是不是生过很多孩子,我只是……我……"
可想而知,补救的结果只是让事情越来越糟糕。安塞尔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接受你的歉意。"露西板着脸点点头,她看起来可丝毫也不像接受了,"我的小妹妹就是我亲手接生的,不过我想现在的重点并不是我的事情。"
"是的,露西。"安塞尔立刻点头,刚才的尴尬就此过去,"进镇子是不可能了,周围被放弃的村子太危险,看来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了。"
"啊——!"一声惊叫忽然从山洞里传了出来,露西匆忙跑了进去,只是眨眼她就跑了回来:"看来还是迟了。"
"杰娜真的要生孩子了?!"
"她开始阵痛了。"
"阵、阵痛?"安塞尔显然并不理解这个名词。
"别发傻了,我们得开始准备了。好了男士们!把你们的干净衬衫都贡献出来!如果你们有的话!埃文和我进去帮忙!科洛因和蓝斯,把我们所有能用的锅都用上,去做热水!"
"那我呢?"安塞尔拉住拽着埃文——小牧师现在两眼发直双腿发抖,显然对于助产士这个职业有些心虚——正要进山洞的露西问。
"别挡路。"
"……"
三个男人蹲在山洞外边,拨弄着已经熄灭的灶火——他们垒的土灶,能够让烟从地下离开,扩散到空气中时已经稀薄到几乎看不见,不易被人发现行踪——紧张的听着山洞里传来的一声比一声紧迫的叫喊。
里边已经折腾了一个下午了:"原来生孩子这么辛苦。"安塞尔说。
"庆幸你是个男人,不用经历这个?"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斗嘴。"安塞尔斜了科洛因一眼,"你说杰娜会声一个男孩还是女孩?或者她会不会生一个仙灵出来?"
"不知道。"
"这倒不稀奇,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
"几秒钟之前,是谁说他没心情斗嘴的?"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真是无比真实的事实啊。"科洛因做着鬼脸感叹,"蓝斯,在想什么?"
"有点……"蓝斯皱眉,看样子在仔细思考着该用什么词汇,"有点失望……"
"失望?为什么。"
"我没有母亲,没有人为我的诞生付出痛苦和努力,没有人爱我……"
"我确实不是人,是个恶魔混血儿,还是人造的。但是,你不能忽略,我爱你,蓝斯。"
"或许……"
"或许?!"
"科洛因,我只是'所有'中的一个,我……如果今天在这的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其他同族,你是不是也会喜欢上他?毕竟,除了你之外,活下来的我们全都有着相同的长相、相同的身体、相同的想法,相同的所有的一切……"
如果相爱的对象是双胞胎或者多胞胎的其中之一,想要辩解说爱的不是容貌,而是内在,这是很容易的。因为再怎么相同的双胞胎,性格上也会有不同的地方。但是蓝斯以及其他的造物们不同,他们都是"统一标准生产"下的产物,不同的个体,相同的"人"。
其实科洛因也明白,如果在这里的是有着其他名字的其他同族,他确实还是会爱上他们,但从另外一个方面说,那个人其实和蓝斯没什么不同。因为他们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有着相同的成长,最终站在他身边的也不过是一个有着其他名字的蓝斯而已。
但是对蓝斯却不能这么解释,因为从他的角度看,他就是蓝斯,是唯一的,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所以,科洛因当然不能用这种方式劝慰:"如果我对你是一见钟情,那么你可以宣判我有罪。但是,蓝斯,我们是在在一起冒险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确定相爱的。而你认为那个时候的你,还是那个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的你吗?"
蓝斯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是的,那个时候的你已经与众不同了,因为那样,我才爱上你。"科洛因笑着握住他的手,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我爱你,因为你是你。"
"~"口哨声响起,正和蓝斯陷入浪漫氛围的科洛因怒视那个出怪调的家伙,"不要反应过度,我只是为孩子长大而感慨一下而已。"安塞尔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你长大了,蓝斯,因为会思考'是我不是我'这种高深的哲学问题了。你也长大了,科洛因,你的口才越来越棒了。"
如果不是他们身后的洞穴里还有个孕妇,如果不是安塞尔使他的监护人,科洛因现在一定朝他扔一只手套!不过,这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多半了,等一年结束之后,再扔手套应该也不算太迟。
"蓝斯!进来帮忙!"正在科洛因和安塞尔互瞪的时候,露西气喘吁吁,双手是血的跑了出来,
蓝斯老实的跟了进去,最后留在外边的两个男人彼此对视,老实的炖回了土灶边,而这次两个人在没有谁多说话了——里边的情况显然很不乐观。月亮已经挂在了中天,杰娜的喊叫不再那么大声了,但并不是她不疼了,而是她渐渐失去力量了。
虽然是亲自接生了自己的小妹妹,但实际上也只是亲自接生了自己小妹妹的露西,不再那么镇定了。她甚至开始自责和后悔,阵痛开始的时候就带着杰娜赶到最近的村子才是更好的选择,而不是由她这样自以为是的折腾一个孕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埃文在一边努力的释放着他能想起来的,可能帮得上忙的所有神术。被她又叫进来的蓝斯其实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半跪在旁边整理那些被露西挑选出来的柔软干净的男士衬衣。
"露西……"当女战士自责不已的时候,杰娜低声呼唤着。
"会好的,杰娜,别担心。"露西立刻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安慰着。
"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向安塞尔建议,或者当你开始疼的时候,带你离开……"
"不,你,你们都是好人,我会这样,是自然的定律,和你们并没有关系。"杰娜咬牙动了一下,从裙子的暗兜里掏出了一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抠下来的家族徽章以及一个小小的金色袋子,"你们一直在帮我,即使我隐瞒了那么多。两年前,我爱上了一个人类,所以,我抛弃了所有仙灵的荣光,选择成为一个人。我度过了两年幸福的时光,直到我的丈夫死去。"
露西挑了一下眉,她不太相信杰娜的丈夫死了,不过既然现在的她这么说了,那那个男人就是死了吧。
"我的故事原本也该就此结束,可是我怀孕了,所以我才选择继续活下去,回到家乡,抚养这个孩子长大。但是现在可能没机会了……"杰娜把两样东西放在了露西的手里,"徽章请帮我毁掉,袋子里的东西,请和孩子一起交给仙灵湖的长老们。抱歉,最后还要麻烦你。"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杰娜说完了最后一个词,埃文同时大叫了起来。
露西怔了一下,惊喜的看向那个染满母亲鲜血的婴儿:"杰娜!杰娜!你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杰……"
婴儿的哭声让等在外办的两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当埃文走出来时,带给他们的消息除了一个生命的诞生外,还伴随着另外一个生命的终结……
"仙灵湖,那是什么地方?"所有人都一夜没睡,并且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但是没人觉得累,也没人觉得饿,天空泛白的时候,他们围坐在一起,露西抱着睡得香甜的男孩。如果不是科洛因提问,他们大概还会一直这么坐下去。
"仙灵的故乡,兰斯波尔镇就是和那个湖接壤。"
"湖?"这地方和这个时代的任何村镇一样,城堡,城堡外围是一个个村庄,村庄的外围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林海,这地方倒是有条并齐腰深的小河,至于湖,至少他们这段时间侦查的时候没看见过。
"传闻那湖并不存在于现实。"回答的是埃文,"是仙灵们用自己的魔力制造出的空间,而兰斯波尔镇里,存在着唯一和现实联通的通道。"
"所以,我们还是得进镇去。"除了蓝斯,其他几个人同时叹了一声,问题重新绕了回来,怎么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下一章大转折。。。我做好被砖拍得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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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0身陷险境 ...
找了一个满地野花,能依稀看到兰斯波尔镇城墙的山坡,由见习小牧师埃文住持葬礼,他们把杰娜葬在了那里,未免野兽挖开墓穴,那坑几个人挖的非常的深,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做记号的大石头。
石头压在墓上的同时,还没有名字的小婴儿哇哇大哭了起来。
"他也想他的母亲了吗?"安塞尔少有的温情细腻了一把。
"他拉了。"露西立刻就把他拉回了现实。
原本悲伤的气氛,被这一问一答冲淡了许多。不过这也让他们意识到,现在面临的问题不只是怎么进到镇子里,并找到仙灵湖的入口,还有怎么照顾一个婴儿,他需要吃东西,需要尿布,需要柔软保暖的襁褓。在婴儿换好干净尿布——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撕碎的衬衫——却依旧哭泣后,形势也就更加严峻了,他饿了。
他们虽然有面包,有熏肉,还有一些晾干的蔬菜,但这些东西显然是没办法喂给一个出生不到一天的婴儿。而因为打仗的结果,人跑光了,树林里的野兽从兔子,到虎熊都跑得差不多了,他们连想抓一只养崽期的母兽,给孩子喂奶都不可能。
小东西哭了半天,最后还是科洛因想起来他在地球的时候,看过电视穷苦人用米熬的糨子喂养婴儿,这里没米,他就把面包用温水泡成软糊,那手指粘着一点一点喂给小家伙。
安塞尔看着可怜兮兮舔着科洛因手指的婴儿,眉头紧皱,突然站起来胯好短剑,整理好衣物:"我出去一下。"没等其他人回答,他已经跑出视线了。
两个小时之后,应该是吃饱了的婴儿正在睡觉,安塞尔才回到了营地,手上也多了个皮囊:"羊奶~"他得意洋洋的冲着所有人摇晃着皮囊。
"怎么弄来的?"露西一把抢了过去,打开皮囊,里边果然满满的都是羊奶。以小不点的食量,能吃上一段时间了。
"某个将军的厨房。"安塞尔得意洋洋的抬高下巴,标准的小人得志表情,"我可是最好的宝藏猎人……之一。"
"那么,我们要继续在这呆下去?"科洛因看着露西收好了那袋羊奶。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安塞尔耸耸肩,从后腰上解下了一个袋子,一边朝地上坐,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了个紫红色的漂亮苹果——看来他从那位将军的随军厨房里顺出来的不只是一袋羊奶。
在他们面前摆着几条路:一、离开,等到战争结束再回来;二、继续在这等着,等待着其中一方胜利,找机会进到镇子里。
可是这两条路都有问题,第一条路,看上去更安全,但是,兰斯波尔镇有什么值得其他人攻打的?政治原因当然有可能,但更可能是因为那镇子与仙灵湖接壤——那不只是多了一个外族邻居那么简单,仙灵们善于制作魔法手势,仙灵湖的湖水听说本身就是一种炼金原料,还有他们来时那个亡灵巫师向他们所要的仙灵之血等等等等。
听说现在兰斯波尔镇的统治势力比较温和,并不把先灵界的入口当做自己的私有产物。但如果他们失败,那谁也不知道新的占领者,是否会愿意让他们这些小小的冒险者接近仙灵湖的入口。甚至向对方说出自己的真实来意都会是一次冒险,小家伙可能被夺走,而他们也可能被杀了灭口。
选择第二条路,风险则太大了。毕竟他们对于兰斯波尔镇的了解全部来自于传说,几个人没有一个了解这地方的地形,更不知道那个入口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模样。带着一个婴儿冒然闯入,别当做奸细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比胜利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更大……
"再等两天,这两天蓝斯和科洛因跟我继续去监视战况,两天之后找不到机会,我们就离开。"安塞尔最后作出决定。
第一天,还是照常的精彩纷呈的"烟火表演"。不过在监视的时候安塞尔消失了一个小时,回来后他对老老实实窝在隐蔽处当科洛因和蓝斯说:"还记得将近一个月前,有人埋伏我们吗?"
科洛因和蓝斯点头。
"找到主谋了,今天拉来了二十多辆塞满了人的囚车。我靠近看了一下,不是奴隶,都是普通人。"
"他们弄这么多普通人过来干什么?"
"可能是为了隐藏军队行进的踪迹(实际上他们现在都不知道那攻城的军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可能是为了别的。不过现在把这些人弄到战场上……不会是好事。科洛因,你回去通知其他人,今天我准备整夜都呆在这里,不回去了。蓝斯留在这,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让他再去通知你们。"
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安塞尔一时之间的预感,不过,他的预感显然很灵……
科洛因刚回到营地说明了情况,重新灌满了水袋,裹上了半只刚烤熟的兔子准备回到之前蹲守的地方——虽然安塞尔没说让他回去,但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蓝斯。结果刚跑了两步,一声巨响从兰斯波尔镇的方向穿了过来,树枝的缝隙间,能够看见天空瞬间变得一片血红,脚下的大地也开始震动了起来。
科洛因一路跌跌撞撞的朝记忆中的方向跑,用了比平常多得多的时间,却发现自己的跑偏了方向,但是这却并不是说他跑错了。黑暗中一个人从天而降,把他压在了身上,即使地上是一层厚厚的腐烂的枯叶,这一下也砸得他头晕目眩,差点昏厥过去。
"科洛因?你到这来干什么?"袭击者不知道怎么发现了科洛因的身份,从他身上跳起来,拉拽着他躲在一棵大树后。
科洛因眨眨眼,舔舔嘴唇,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恢复清醒,结果他的脑袋好了些,腰和背疼的像是被谁用大锤砸了一样,对了,他不是被大锤砸了,他是被一个人砸了。伴随着压抑的呻吟,科洛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来给蓝斯送饭,好像走错路了。"
"看来你和蓝斯在路上错过了,我让他回去送信的。"
"你又要干什么?"科洛因用手揉着的肩胛骨,还好骨头没断。
"魔法罩攻破了,他们终于要开始总攻了,而且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兰斯波尔镇就要陷落。我要混在士兵里,进去找找那个通道。"
"我可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但我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好吧,这确实有那么点危险。那么,如果你能变身,我就让你和我一块去。"
"……"
"所以,可惜,老实呆在这吧,小家伙。"安塞尔笑了两声,转身跑了。
科洛因猛然想到他被这家伙转移了话题,明明他们应该讨论的是应不应该冒险的问题,但他的一句话,就变成了"要么你跟着我一块去"、"要么我自己去"的选择:"该死!"科洛因对着黑暗咒骂着。
安塞尔一步步接近攻城者军队的外围,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军队的大后方,火把和魔法的光亮下,能看见远处兰斯波尔镇的城墙边聚集的密密麻麻的人影,那必定是攻城者的步卒。骑兵没在城墙下,但也没在附近,只是依稀能看见远处打起骑兵团旗帜。攻城车正在缓慢的朝前推,一些应该是魔法师的红袍者们,在一些弓箭手和剑士保护下慢悠悠的朝前走。
"为什么他们不用投石车打开了城墙的缺口再进攻?"身旁的声音让安塞尔吓了一跳,结果他发现科洛因——成年版——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他身边。
"这些只是小型投石机,投火油,或者散碎的石头杀人用的,轰不开城墙。"
"那魔法师的魔法?"
"刚才那个大型咒语,把魔法师们消耗的都差不多了。不过,你已经掌握了变身了?"
"没,只是有了点小窍门。"
"继续努力。"安塞尔拍了拍科洛因的肩膀,"找到目标了。"
"什么?"
"伤兵帐篷。"安塞尔指着大概两百米外的一个规模不小的帐篷,现在攻城部队已经进一步前压了,后方的那个帐篷周围,几乎是唯一还灯火通明的,"我们再等一会,等那边忙碌起来之后,就去偷两身衣服。"安塞尔说,并且带着科洛因顺着树林开始朝伤兵帐篷的方向移动……
一个小时候,兰斯波尔城在进攻者的欢呼声中打开了城门。身着黑衣的战士一拥而入,两个不起眼的,身上还有些血迹的小兵,也跟着其他人冲进了城。
科洛因一路紧跟着安塞尔,直到他们一路跑到了这镇子最好的建筑前——兰斯波尔并没有城堡,看上去这应该是镇长的住宅。不过他们并不是首先到达的,这里已经是一片血海了。不过杀人者并不是进攻者,而是几个看起来像是本地士绅的家伙,还有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雇佣兵。
另外还有几个进攻方的骑士也先一步到达,接受了这些叛徒的效忠,而科洛因和安塞尔就被抓了壮丁,在镇长府的门口站岗,然而他们宁愿被分配去清理尸体,毕竟这可不是一个能够正大光明开溜的任务。
两个人郁闷的当起了门柱,没多久,更多的骑兵到来,地上的尸体被清理一空,几个旗手骑着马跑过,所有人不管在干什么都停下了脚步,挺直了身体。科洛因就算有点懵懵懂懂也猜得到是大人物到了,和其他人一样站直了身体——感谢地球上的大学军训,至少他知道怎么站军姿。
四对脑袋上插着羽毛的骑兵走过,最后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男人来到了镇长府。他下马一开始只是昂首挺胸的朝里走,但是在经过科洛因和安塞尔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刚才还雄纠纠气昂昂的男人,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向了科洛因,翘着兰花指。
"擦干净你的脸。"
科洛因愣了一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男人咯咯咯的发出了母鸡一样的笑声,他又去看安塞尔:"你也是。"
安塞尔当然也不能反抗。
"是谁把你们藏起来的,可真是两个宝贝。"
科洛因和安塞尔同时在心里骂那个让他们站岗的骑士,要不然那家伙把他们两个小兵安排在这里呢?他当然不会寄希望于让他们保护这个要地,他只是把他们俩当成了讨好顶头上司的礼物。
"和我进来,宝贝们。"男人一把搂着科洛因,一手拉着安塞尔朝镇长府里走去。两个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反抗,把敌人全都杀光不切实际,但是以科洛因的速度在变身的情况下,带着安塞尔逃跑却没问题。
这时候,轱辘的声音响起,那些装满了普通人的大型囚车竟然也一路到了镇长府。安塞尔给了科洛因一个眼神,科洛因咬牙,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本来以为转折会到,看来只能明天了。警告:洒狗血~~~
PS:筒子们平安夜快乐~~~
31
31、031仙灵的恶作剧 ...
这辈子科洛因还是第一次被人搂着揉揉捏捏,在此之前,即使是和蓝斯在一起,也只是他揉揉捏捏蓝斯,而蓝斯最多只是搂着他的腰而已。
"如果你们今天晚上让我快乐,我也会给你们惊喜。"走到半路上,男人说,同时对一个骑士勾勾手,那骑士走过来,示意他们跟着他离开。结果两个人被送到了一间卧室里,那张巨大的装饰华丽的四柱床,让科洛因的眼皮猛跳。
"真不错的潜入计划。"科洛因没碰那床,而是到床最远的窗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谢谢夸奖。"安塞尔笑眯眯的说,好像根本没察觉到科洛因是在讽刺,"虽然我们到了这,但并不表示我们不能离开。"
安塞尔走过去打开大门,却发现除了送他们来的那个骑士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三个骑士,更远的拐角处还能看见站岗的普通士兵。骑士们正围着一张小圆桌打牌,发现他开门,一个骑士放下手里的牌,面无表情的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我只是随便看看。"安塞尔僵硬的笑笑,把头缩了回来,"该死!难道我们是什么大人物吗?竟然需要四位骑士老爷看门!?"
"不止大门。"科洛因敲敲窗户,他刚刚合上窗帘,"外边也有巡逻的人,他们应该不是为我们看门,而是为他们的那位统帅。但是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他叹气。
"或者留在这也无所谓。"相比起科洛因对于那张床的敬而远之,安塞尔则猛的扑在了床上,享受着被床垫把他弹起来的美妙感觉,"我可是很久都没享受过这么舒服的床了。"
"你难道真的想让那个娘娘腔'快乐'?"
"还没人让我'快乐',我怎么可能让别人'快乐'?"安塞尔耸耸肩,"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等在这,当那家伙进来,抓住他。"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但是然后呢?"
"然后让他带我们去通道那。"
"再然后呢?我们怎么离开?怎么把婴儿送进来?或者你认为我们只要把消息传递给那些仙灵,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了。但是,我觉得如果那些小东西真的那么强大的话,现在就不会仍旧缩在他们的什么仙灵湖里不出来了。"
"……"安塞尔沉默了一会,"有道理。"
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都皱眉看着天花板,气氛有些僵住。直到科洛因站了起来:"你听到吗?"
"什么?"
"惨叫声。"
"这里刚刚破城。"破城之后有惨叫声是很自然的,特别是在新的占领者是一支神秘且并没有骑士精神的军队的情况下,抢劫、强奸、杀戮之类的,自然也就随之发生了。
"不,那惨叫声很接近。"突然地面震动了一下,房顶上甚至落下了白色的墙灰,"你觉得这还也是因为破城吗?"
"但地震也并不是因为惨叫。"虽然这么说,但安塞尔还是坐了起来。
"可是震动一开始惨叫就停了,现在又开始了。"
安塞尔皱了一下眉,也开始注意倾听,果然有惨叫和求饶的声音,没多久,地面又震了一下,同时惨叫声停止,接着再次开始,就这样不断循环。
"囚车里的人。"他们俩同时说。
"他们在大屠杀?为什么?"科洛因问。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问题越来越多,震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华丽的玻璃花瓶与优雅的白瓷水壶相继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柜子在震动中移开了原位,墙面上甚至出现了裂缝。科洛因觉得或许能开门去问问外边的骑士,安塞尔却认为那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我们可以说需要把扫帚整理房间,鉴于……那位统帅不久后要来这里找乐子。"
安塞尔挑眉,点了头。再次打开门,结果他们发现了一个小意外,打牌的骑士们已经不在那了,只留下倒在地上的小圆桌,和四把杂乱摆放的椅子,不过拐角处的站岗的两个普通士兵依旧在那。
"嘿,伙计!"科洛因和安塞尔对视一眼,同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安塞尔朝着其中一士兵招呼着。
"什么?"士兵早就看见他们了。
"我想问问……"安塞尔说,已经走到了那个士兵的身旁,很幸运,下一组站岗者所站的位置离开这里还非常远,而且他们是背对着这个方向。
安塞尔的眼神一个变化,科洛因已经向第二个士兵冲了出去。前者一惊,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甚至发出呼救"咔!咔"两声掩盖在再一次地震噪音中的骨骼断裂声已经响起,一声来自于他的同伴,一声出自他自己的颈椎。
把两个士兵干脆快速的拖进那间卧室,扔在床上,换上他们的衣服——近看才发现这些哨兵的服装还是和他们偷来的衣服并不完全相同的,更何况,他们的身上还满是血迹,摘走他们的头盔,拿走他们的武器。两个人一路重复着这种假扮同伙,袭击哨兵的工作,只是尸体当然没时间扔回最先的房间,只能就近安置。
慢慢的,他们已经到了镇长府的外围,这里走来走去的都是穿着和他们一样服饰的家伙,他们已经不需要伪装什么了,大摇大摆的就能离开这危险的地方,离开可能会有些困难,但是以他们俩的能力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还是有可能的,可是……
安塞人忽然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科洛因抓住他:"你要干什么?"
"惨叫声从那里传来。"
"我记得我们研究过,现在去找仙灵湖的通道没有任何意义。"科洛因压低声音说。
"但是为了以后做有意义的事情,现在收集更多的情报是必须的。"安塞尔说。
"可是我觉得你只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难道你没听说过吗,好奇心是宝藏猎人的优秀品质之一。"被戳破了真相,安塞尔却丝毫也不觉得羞愧。
"我只听说过好奇心杀死猫。"
"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个对猫有着严重歧视的老古板,或者也可能是像你一样的小古板。无趣的没有好奇心的科洛因,去找你的小情人吧,我能应付这些。"安塞尔毫不犹豫的向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科洛因站在那犹豫了一会,在其他人因为他的原地不动而开始产生怀疑之前,追上了安塞尔——总得有人在这只好奇心严重的猫被杀掉之前,拽着他的尾巴把他拎走。科洛因对自己说,他已经做好了在必要的时候敲晕那只猫的打算。同时忽而略了当他站在安塞尔身边时,从按个人那传来的带着明显得意的小声哼唱。
他们跟着声音走,一路来到了花园。镇长府是个凹字型的建筑物,科洛因和安塞尔之前被安置的那间房间,在凹字的左边,所以他们当时的窗户看不到围在中心的花园的情景,而那绝对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美景。
那些被抓来的人现在都在花园里,三分之二在士兵们的看压下哭泣、颤抖着挤成一团,三分之一已经被堆在了一边,就像是屠宰后的肉猪,苍白、僵硬,那已经只是一堆死肉了。
而在已经死去的,和还没死去的人中间,是正在死去的。几个男女被按着肩膀压在一个石台上,脖子被割断,血顺着特殊构造的台子流下来,注入到一个个漂亮的银盘子里。有法师站在盘子的旁边,诵念着咒语,液体的鲜血化成了红色的雾气,飘向不远处花园喷水池的上方。
在红色雾气飘动着的时候,科洛因注意到原来喷水池上方有一块古怪波动着的圆形区域,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空间门的感觉。不过那确实也是空间门,魔幻世界的,连接仙灵湖的通道。
哀求和尖叫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背后发毛,可就算在变身状态下,科洛因也不认为自己能救得了这些人。只有离开这,才能让自己更好受些:"安塞尔,我们……"他觉得安塞尔应该已经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了,但是当他扭头招呼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
愤怒,这是科洛因此刻唯一的感受。他小心的向四周看看,在这里的都是统一装束的士兵,从他的角度只看得到一个个黑色的钢盔,很难发现谁和谁有什么不同,他短时间内是没法找到那个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消失的家伙了。
得有人教训教训那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了!科洛因在心里诅咒,并准备离开,当然他不会走远,他还要在那人暴露后逃跑,或者已经被抓到后,突然跳出来在解救他的同时,好好嘲笑他一顿!
科洛因准备离开,但是今天的变故却发生个不停。原本科洛因因为那又是一次仙灵湖的通道因为和那邪恶的魔法——将活人的鲜血作为攻击手段,那绝对称得上是邪恶了,有趣的是不久前科洛因见过的那位以血为食的皇帝并没这么干,反而是人类本身冷血无情,甚至兴致勃勃的屠杀着自己的同族——碰撞而发生震动,下一刻刺眼的白光从喷泉上的通道中涌了出来!
黑夜中突然出现的夺目光芒,无异于一发大范围的闪光弹,就算科洛因当时已经转了身,两个眼球也感觉到一阵刺痛。他的背后,不管是占领者还是战俘都在捂着眼睛惨叫着。
"还不走,发呆干什么?"一个擦身而过的士兵拍着科洛因的肩膀,不过那声音是安塞尔无疑。
"那是你弄的?"早就想跑了,但却被说成发呆的某人,郁闷的追了上去,"你眼睛怎么样?"
"怎么可能?我只是凑近了一点,结果还没等我再凑近点,就突然那样了。我眼睛还好,当时正好眼睛里进了沙子,闭着眼在揉。"科洛因暗叹一声这家伙真好运,因为有点遗憾没看见到底发生什么的安塞尔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立刻惊叫了起来:"仙灵!"
"什么?"科洛因也跟着回头,他看到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闪烁着各色荧光的亮点,如果那时夏日某个湖边成群的萤火虫,那必定是浪漫的景色,但此刻……"萤火虫"们不单自己闪烁着光芒,而且能够发射出各色的光芒,从被击中者惨叫着满地打滚,或者叫都没叫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的情况看,被击中绝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科洛因一把拽过安塞尔,不给他发出任何一个音节的时间,就把他像个面口袋一样扛在了肩膀上——他的想象还是部分实现了,虽然没有拎着某人,但他们确实开始逃命,不过科洛因的速度算不上最快,毕竟他不可能穿墙而过,太快的速度会让他没办法转弯。
应该是敌人的士兵们倒是没阻止他们,那些人八成以为他在救治受伤的同伴。但是这么一个夺命狂奔的家伙却引起了仙灵们的注意力,有几只仙灵一直追在他们的后边,射出的光线击中了无数倒霉蛋。
不过没多久,追在他们身后的仙灵就只剩下了一只,所以科洛因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他们逃脱了。但是当科洛因一脚迈出镇长府大门,却发现更多的仙灵从外边将他包围了起来。他抬头,铺天盖地的萤火虫几乎如同在黑夜中发光的云,以镇长府为中心点,正在以恐怖的速度覆盖整个兰斯波尔镇。
"杰娜让我们来的!"科洛因一手搂着安塞尔的大腿,好让他不从自己的肩膀上滑下去,另外一只手抽出长剑格挡着那些光线,安塞尔则抓着科洛因的衣服,努力的大喊着——之前不是他不想喊,而是仙灵们没给他们喊的机会,而科洛因奔跑时的颠簸没让他把自己的内脏吐出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杰娜?杰娜是谁?"仙灵们的攻击暂时停止,反正科洛因和安塞尔也跑不出去了。
"一个仙灵,不过变成了人类,她生了个孩子,让我们把她的孩子带回来。"
"杰娜……"仙灵念叨着,像是在怀念什么,科洛因和安塞尔忍不住放松了警惕,但是,一个在他们身后的仙灵忽然发动了攻击,安塞尔只来得及发出半声警告,科洛因努力躲避,但那光还是击中了他们。
他们没有立刻倒地死去,也没有惨叫哀嚎,那光在瞬间包围了他们俩,然后裹挟着他们消失了……
"虽然我们没听说过杰娜,但是有可能他们说的是真的。"一个仙灵说。
"人类总说谎。"第二个说。
"反正他们也没有死。"那个袭击了科洛因和安塞尔的仙灵说,"如果证明他们说的是实话,我还能把他们带回来。"
"你用的该不会是那个咒语吧?"
"当然是那个!我可是找了很久,现在终于有合适的对象可以使用了!"仙灵得意洋洋。
"别闲聊了,快跟上来!"
围攻科洛因和安塞尔的精灵们立刻闪烁着光亮跟了上去,瞬间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仙灵的海洋里。也只有他们才知道那两个人类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3╰)~~~~
32
32、032失忆,失去的不只是记忆 ...
科洛因是在一条溪水边醒来的,他浑身潮湿,但并不感觉寒冷,因为他怀里抱着一个温暖的男人,很紧。然后那男人动了动,科洛因立刻闭上了眼睛,放松肌肉,放轻呼吸,好像他依旧在熟睡。
安塞尔睁开眼,发现自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以一种无比亲热的姿态贴在一起,对方的额头抵在他胸口上,一双手勒紧他的腰,他们几乎是嵌在彼此的身上。这让他先是恼羞成怒,但很快就变得忧虑不安——他知道自己是谁:他叫安塞尔。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宝藏猎人,知道该如何使用他的长弓和剑,用最快的速度杀戮,可是,除此之外?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出生,父母是谁,是否有兄弟姐妹,是否有朋友,他的战斗技巧学自于谁,不知道他成功得到过什么宝藏,以及,旁边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但一个人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这一切,那么,他是忘了?因为什么,受伤?诅咒?
"嘿!嘿!"安塞尔摇晃着那个依旧睡得香甜的陌生人,他希望能从对方那得到答案。
"唔……嗯?"科洛因睫毛颤动着睁开眼睛,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呃,你好。"安塞尔尴尬的打着招呼,刚才对方的头埋在他怀里的时候看不见,现在看见了,搂着他的这个男人有着一张漂亮而野性的脸,还有一对温柔清澈的蓝眼睛……
"你好。"
"我知道这么问很傻,但是……请问你认识我吗?"
科洛因松开手坐了起来,实际上他一直在注意着安塞尔,即使闭着眼睛,但是他能听,听到对方呼吸频率的变化,心跳频率的变化,甚至仔细一点,他连他的血液流动速度也能听到。所以他知道安塞尔的心理变化,知道他没说谎,他确实和他一样,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很抱歉,现在除了我自己,我不认识任何人。"
"你也失去记忆了?"
"应该说只是失去了与感情、人生经历,以及人际关系之类的事情相关的记忆,但是知识和技能、以及关于本能的记忆都还在。"科洛因动了都手指,身体中有欲望在叫嚣,是食欲,不过既然他们俩有着相同的遭遇,那就是同伴——狩猎范围之外。
"所以,我们只能重新认识一下了,我是安塞尔,很高兴认识你。"
"科洛因,同样很高兴认识你。"
"那么,你认为我们是否属于某个组织或者国家的士兵?"安塞尔看着自己身上的轻皮甲,有些粗糙的手工,大众的材料,应该是制式装备。
"这衣服不是我们的。"科洛因脱下了皮甲,把皮甲带子的搭扣指给安塞尔看。他穿在身上时所使用的搭扣,并不是最常用有的发生磨损的搭扣,穿在里边的衬衣也有些肥大。安塞尔看着自己,确实也有着相同的问题。
"所以,我们袭击了某支队伍?"
"应该是。"否则弄来不这两套衣服。
"接着我们被发现了,然后被动了什么手脚?"
"如果发生那种情况,对方更合理的选择是杀掉我们。既然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完全没受伤,武器也在身边。那么,被发现又被清除记忆的可能性可并不大。清除我们记忆的是另外一群人。"
"那更糟糕。"安塞尔叹气,"不过至少我们有了个线索。"他指那个皮甲,肩膀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徽章,一簇水晶,找到使用这个徽章的组织或者家族,应该多少能够找到一些过去的记忆。
"我同意。"科洛因点头。接着他们俩的肚子同时大叫了起来……
篝火燃烧着,衣服搭在树枝上,安塞尔只穿着裤子在火边烤着从溪水里抓来的鱼——幸运的是他们的火石没丢,不幸的是他们没找到任何盐,看来要忍受鱼腥了。
没多久科洛因也回来了,同样光着上半身,抱着一大捆干柴,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闪耀着金色的光,紧绷而矫健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充满力度却又优雅的起伏着,科洛因并没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但是看着这样的他,忍不住就会觉得他在对你做出什么情色的邀约。
"我们在失忆之前应该彼此认识。"安塞尔咳嗽了一下,因为他喉咙里的水分在短时间内蒸发殆尽,现在干涩得近乎发痒。
科洛因把柴扔在了地上,然后把系在腰间的上衣解下,衣服里兜着十几枚鸟蛋,他坐在安塞尔旁边,用树枝把鸟蛋塞进篝火里:"应该是。"他想起了刚清醒的时候他抱着他,两个男人做出那种姿势绝对是彼此认识的。
"我们大概是搭档。"安塞尔把已经烤好了的鱼递了过去,转而拿起第二条。
科洛因怔了一下接过了鱼,他已经弄好了鸟蛋,原本正要开始自己动手烤鱼,安塞尔把烤好的食物首先递给他,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味道怎么样?"
科洛因咬了一口:"腥。"
"多吃点就习惯了。"安塞尔做了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没有任何调料,只是简单用篝火烤制的鱼,味道可不怎么样,但是两个男人也并不挑食,很认真的把各自的鱼吃光。不过烤鸟蛋的味道不错,两个男人为此进行了激烈的争夺,科洛因在战斗中显示了他惊人的速度,结果安塞尔只抢到了可怜的一枚……
只是两口,嘴里的鸟蛋就没了踪影,科洛因却守着一堆慢慢的剥壳,安塞尔做了个鬼脸,无视对方站起来去看自己的衣服,火烤后的粗布坚硬到刮手,但至少确实是干了。安塞尔重新穿上衣服,科洛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手里抓着一把剥干净了壳后,洁白光滑的鸟蛋:"吃吗?"
"你抢到了。"对于刚才争抢时科洛因的毫不客气,安塞尔依旧怀恨在心。
"鱼的回礼。"科洛因说。
同一时间,蓝斯正小心的走向兰斯波尔镇。昨天,一直等到午夜,那两个人也依旧不见踪影。虽然蓝斯习惯了听从命令,也没法继续在原地等待了。而当他赶到兰斯波尔镇,看到的就是一团美丽的光包裹住了整个小镇。仔细看才发现,那光实际上是由无数萤火虫一样闪烁着光亮的仙灵组成的。而直到黎明,那些小东西才回缩进城墙之内,开始有平民走动着清理尸体,但是科洛因和安塞尔却依旧不见踪影……
在此之前,担忧、紧张、焦虑、恐慌,蓝斯知道这些词汇,但从来不理解它们,不过在过去的大半个夜晚以及一个清晨,他一口气把它们全都学会了。他离开了隐蔽之处,朝着镇子走去。
这个世界上能够延续下来的种族,绝对没有柔和无害的——当然并不表示类似的种族没有存在过,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成为了美好的传说,只能在孩子们的睡前故事中生存——仅存的不具备太大扩张性的种族,也必定有着强悍的自保能力,比如仙灵。
兰斯波尔镇现在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个美丽安详富饶的镇子,镇子的外围都是尸体,进攻者的,保卫者的。清晨的风带来哭泣的声音,很难让人分清是幸存者发出的,还是那些已经死去但依旧徘徊的灵魂。
"人类,你来干什么?"敞开城门就在眼前,三只仙灵忽然出现在了蓝斯的面前。
"找人。"
"幸存者都集中在了教会,看见那个白色尖顶建筑物吗?"仙灵虽然对这个明显从外边走过来的男人心存怀疑,但是人类应该没那么笨,在他们刚刚全军覆没后,又找上来送死吧?
"谢谢。"尖顶很显眼,但那两个人一定不在那,因为他们不可能在没事的情况下不回去——蓝斯直接混忽略了重伤无法移动的可能性,他拿出了杰娜留下的金色小袋子,"你们认识这个吗?"
"里边是什么?"仙灵凑近了,因为能感觉到小袋子里有着同族的气息,如果不是蓝斯表现得很平静,他甚至要以为这家伙抓了自己的族人。
"不知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临终前的托付,她希望我代替她把这个交给你们。"
仙灵们半信半疑的把小袋子拖到一旁,一脸戒备的打开。袋子里放着的是一对略发着金光的透明翅膀,不知道的人很可能误以为是某种昆虫的透明羽翼,只有仙灵才能确定它们属于仙灵。并且只有一种方法能够让它们脱落下来……
"是Anne·J①!"仙灵们惊呼着,那是距离他们最近的真实的传说——为了和人类的爱情,抛弃所有的荣光,成为一个人类的女性仙灵。然而仙灵对族人总是仁慈的,如果她愿意,还是能够重新回归仙灵的族群,只要她带着翅膀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①特别表示一下拼写,Anne·J是Jenna(杰娜)反过来。
科洛因现在的状况是,他恶魔的那部分本能占据了上风,不管是心理上的本能,还是生理上的本能。所以原本他不会的东西,因为有人类的伦理、道德等等,以及他做了二十多年人类的习惯掩盖着,很多能力都被压制住了。
安塞尔失忆的情况下性格也有些变化,会变老实。。。望天
33
33、033饥渴 ...
蓝斯回去了一趟,两个担心着他也发生状况一去不回的人,在看见他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随后,三个大人一个孩子重新回到了兰斯波尔镇。
镇子城门处专门等待着他们的仙灵,一见面就带着他们去见了仙灵族的长老们——几个拖着长长白胡子老仙灵。
听他们详细讲述了杰娜的情况后,仙灵长老们忍不住唏嘘悲叹:"感谢你们为这些孩子们所作的,冒险者们。"孩子是复数,长老们指的大概不只是这个小婴儿,还有杰娜。
"我们只是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如果安塞尔在这,一定会惊讶露西竟然还有斯文到近乎一个淑女的时候,"可以问一下,你们要怎么照顾这个孩子吗?"
就算仙灵的力量很强大,但是以他们的体型,要照顾一个人类婴儿,也实在是太强仙灵所难了。
"我们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冒险者。"一个声音很慈爱的长老说,"他是人类的时候,我们确实很难照顾他,但如果他是仙灵呢?"
晚些时候,在仙灵湖的入口前——花园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那地方空气里的血腥味却比任何其他地方都浓重——已经布置好了一个仪式,杰娜的孩子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但就算他的母亲抛弃了仙灵的荣光,也改变不了婴儿身上有着一半仙灵血统的事实,那么加上杰娜的翅膀,他将成为一个真正的仙灵。
或许这原本也是杰娜回到这里的真相,不是她自己想要恢复那些被抛弃的荣光,而是让她的孩子拥有这些。
长老们排成一排,悬停在仙灵湖入口的正前方,唱诵着诗歌般的咒语,莹绿色的光带从通道中飘出,一圈圈绕在小婴儿身上,缓缓的将他从露西的怀里托了起来,最终将他完全包裹在一个光茧里。胡子最长的长老挥动小小的法杖,原本属于杰娜的翅膀从两个仙灵的手里飘了起来,缓缓的落在了婴儿的身上……
瞬间,婴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缩小,襁褓和尿布因为太大而从他的身上掉落在了地上。当长老们的咒语结束,一个仙灵飞过来,抱起那个依旧散发着绿光,在空中熟睡的小小仙灵婴儿,带着他消失在了仙灵湖的通道中。
露西捡起襁褓抓在怀里,低着头,表情既悲伤又温柔。
"非常感谢你们,冒险者们。"是那位胡子最长的仙灵长老,"你们帮助了我们的族人,在最危险的时候,送回了我们仙灵族的后裔。请说出你们想要的,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尽力满足。"
仙灵长老有点说大话,但前提是很显然这些人并不是恶人,他们愿意帮助一位素不相识的孕妇,而且他们也不是傻瓜,所以长老相信,他们不会许一些太过贪婪自大,不切实际的愿望。而剩下的大多数人类所想,仙灵族自问都能够满足。
"我们只想找到我们的同伴。"
"不用担心,在此之前我已经要我的族人们开始寻找了。"仙灵长老眨眨眼,和蔼的笑着说——在听完蓝斯讲述事情经过后,知道他们的两个同伴可能先一步进城探查消息,但是现在不知所踪,长老就已经安排族人行动了。
但是很快,实际上是在几个小精灵你推我推,心虚又尴尬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并讲述了他们早些时候对于两个人类的处理后,仙灵就笑不出来了……
虽然从仙灵的角度看,原本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杀掉所有敌人,那两个人类穿着敌人的服装,出现在敌人的地盘,和一大群敌人混在一起,杰娜临死的时候也没说清楚她的仙灵名字不叫杰娜。所以被认为是撒谎的他们,没被当即杀死,其实已经算是仙灵们手下留情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换一个角度讲就是"两个冒着生命危险混进城的人类,竟然被他们一心想要帮助的仙灵给算计了?!"
仙灵长老并没推卸自己的责任,他很愧疚的对着三位冒险者认错,并且仔细讲述了实情,特别是详细解释了科洛因和安塞尔现在面临的状况——他们被仙灵们的恶作剧咒语击中,随机送到了一个远离兰斯波尔镇的地方,但这并不是最麻烦的,因为最麻烦的是,他们同时还被消除了记忆,那些他们所有的感性方面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把他们弄回来,取消魔法。"蓝斯干脆的说,只要想到因为仙灵的魔法,科洛因遗忘了对他的爱,他的心脏就被愤怒和悲哀灼烧得痛苦无比。
"是的,我们也想这么办。"仙灵长老表情更加尴尬了,"但前提是那个施法的仙灵在他们身上做了记号,他原本该那么做的,但是他忘了。"
"那么现在怎么办?"
"我们会在你们身上施法,当你们重新和他们碰面,他们身上的咒语自然就会解除。同时我们会为你们制作一个寻人罗盘,它能帮助你们找到他们——我想你们应该有属于他们的物品,对吗?"仙灵长老说。
也只能这样了,蓝斯叹气:"失去记忆后,他们俩会不会有危险?"
"这是个恶作剧魔法,比较严重的恶作剧魔法。"仙灵长老并没立刻回答问题,"之所以这么说,因为一个人失去了那些与感性相关的记忆,并不是变得冰冷无情,实际上正相反。因为他们灵魂依旧是原来那一个,性格也没有改变,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本性和本能会被无限放大……短时间内,他们会出丑。而如果丧失记忆的时间太长,除非他们能够重新找到新的感情寄托,否则,他们要么发疯,要么成为肆无忌惮的狂人。"
换句话说,他们有危险与否,要看科洛因和安塞尔的本性将驱使他们去干什么……
在兰斯波尔镇只停留了两天,为了等那个指向罗盘,而并不是为了休息,第三天早晨,人数锐减的小队再次出发了……
回到刚刚吃完鱼和鸟蛋,整理好他们自己准备出发的科洛因和安塞尔。科洛因那里出了点小状况,安塞尔只是个一个转身,回来看见的就不再是那个火辣性感的野性青年,而是个纯洁优雅的白皙少年。
"科洛因?"愣愣看了几秒,安塞尔就发现这少年并不像是初看起来那么陌生,他依旧能从他身上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即使他的鼻梁从挺拔变得细小,性感而丰润的菱唇变得像是娇嫩柔软的玫瑰花瓣,还有那双狭长危险的眸子也已经变成了少年人特有的大眼睛,不过它们一样清澈而蔚蓝。
"嗯。"科洛因点头。
"哪个是你一般情况下的状态?"
"现在。"
"也就是说,你才十七……不,十五六岁?"
"应该是。"科洛因点头,"具体几岁,我也不知道。"
"你变身和没变身的时候,有什么不同?"
"变身后更强壮。"也更饥渴……
"那么,你能控制变化吗?这种变化有限制吗?呃……当然这是你自己的隐私……"安塞尔意识到他们是陌生人——即使他们曾经应该认识——这种隐私,明显关系到自身安全的隐私,科洛因没必要告诉他。
"每次变身持续八个小时,但并没什么限制,需要的时候,我就能变化。"科洛因说。下一刻,安塞尔没在他身上看到光彩夺目的魔法光辉,科洛因就只是站在那,但是却又无比清晰的在长大,重新长成那个安塞尔睁开眼所见的第一个陌生人……
"感觉就像是看着一颗青涩的果子在瞬间长得艳红多汁。"安塞尔尽量用开玩笑轻松语气说着,然而实际上现在他心脏正在他的胸膛里造反,那激烈的速度和凶猛的力量,仿佛随时都会让它冲破自己的胸腔,"走吧,越早走出这片森林越好。"安塞尔首先转身离开,否认自己是在逃跑。
科洛因没说什么话,老实的跟在了安塞尔身后。
并没花费太长的时间,他们就走出了树林,而顺着杂草倒伏的山间小道走,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村子。
"你身上有钱吗?或者是值钱的东西。"
"没有。要钱干什么?"
"幸好我这里有一个银币。"安塞尔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终于笑了,"买些食物,买些衣服,这些人很可能在找我们。"他指了指肩头上的那个水晶徽记。
两个人走进了村子,安塞尔走向了一位刚刚在水井边洗完衣服,正端着木盆回家的妇人。而科洛因则站在村子入口的地方,他看上去是在走神,然而实际上却是沉醉在某种美妙的气息中。
并不是空气中的味道,这个小村子闻起来很难闻就像其他贫穷偏远的小村子一样难闻:牛粪、马粪、鸡粪、人粪以及其乱七八糟东西的味道才是这里的主旋律。科洛因闻到虽然也是透过鼻腔中的某些器官传递来的,但却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层面的并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味道,那很难描述,如果必须要形容,那就是那味道之于科洛因,就像是奶油在烤盘上融化,牛肉在炉火中滋滋冒油时散发的响起,之于一个饥肠辘辘的流浪汉……
唾液在他口中聚集,科洛因动了一下自己的手,修剪整齐的肉粉色指甲已经变成了金属般的银灰的非人尖长利爪,像是属于野兽,又或者属于恶魔!
科洛因知道自己现在的这种渴望谋杀甚至食人的欲望是错的,无论在他生活的前一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和已经遗忘了这个世界的那些人一样,他同样也遗忘了关于那个世界的亲人、朋友,敌人或者其他,但他没忘了自己学过的1+1=2,没忘记那里天上飞着飞机,地上跑着汽车。
如果他那么做了,必定要被唾弃、被咒骂、被抓捕、被杀掉,毕竟他现在猎魔者的这份工作,干的也正是狩猎那些非人,但是,他知道那么做会让他快乐,让他轻松,让他充实。而这些正是在他失去了自己的过去,失去了所有的感情之后,一直饥渴着的。
做个非人被诅咒也没什么,如果有人一直追在他的身后,那也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
"科洛因,发什么呆?"安塞尔抱着几件衣服,已经走了回来。
"我饿了。"
"你可真是个大肚汉。"安塞尔叹气,他的一只手仍旧抱紧了衣服,另外一只手则从衣服下边伸了出来,手上抓着用油纸裹紧的某样东西,"吃吧,不过记得给我留点。"
"不吃这个。"
"你知道我们现在可没条件让你挑食。"虽然这么说,但安塞尔还是问了一句,"你想吃什么?"
"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阳光不错~- =但是为毛依旧这么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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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34我要吃和你不能吃 ...
"兄弟,你是不是忘了那东西不能吃。"安塞尔一脸怪异的看着科洛因。
"能吃。"科洛因盯着安塞尔背后的一点,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自己因饥渴而干涩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一瞬间安塞尔觉得科洛因的唇色和舌头的颜色红得刺眼,甚至他的眼睛里都有一丝诡异的红闪过……
下意识的转了一下身,安塞尔要看看科洛因盯着什么不放,结果他看见的是两个孩子,七八岁的男孩,正在用简陋的小木剑玩着骑士决斗的游戏。
"狗屎!"安塞尔骂了一句脏话,"不行!"那是发自胸腔的低沉的咆哮,他把油纸包裹着的食物抢了回来,把那一大堆衣服塞进了科洛因的怀里,"拿着,我们走!"
第一次被拉扯的时候科洛因站着没动,安塞尔并不是无反抗能力的人类,但是科洛因确信自己能杀了他,吃掉他,或者至少让他无法阻挠他进食,但是……
"我说,'我们走'!"安塞尔第二次拉他,科洛因脸上浮现了激烈的波动,但最终,他还是动了。
安塞尔是科洛因唯一明确认识的人——即使他已经没了记忆,但他们一定认识——他不想切断他们俩之间的联系,即使,他要饿肚子。
找了个隐蔽的地点,两个人脱下了皮甲,并找了个地方把它们深埋了起来,只是割下了皮甲上的那个小徽记,以后遇到了类似的好用来作对比。
"不能吃灵魂。"走在路上,安塞尔开始教育科洛因。
"为什么不能?"
"因为那是规则。"
"人类的规则,我不是。"没有感情的牵累和负担,科洛因很快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那个更强的,不停呼喊着渴望,并且贪婪无比的身份。
"你想我猎杀你吗?"
"我曾经吃过,你没杀我。"
"什么?你不记得你认识我,但是却记得你吃过灵魂?"
科洛因挑眉,为安塞尔的古怪语气,该用吃醋来形容吗?
"我记得我吃过灵魂,只是不记得在什么地方吃的,当时是否有人看见,但是既然我还活着,所以很显然,你没杀我。"
"可能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或者我不知道你吃灵魂。"
"你一定知道。"
"不可能!"
"我最近吃过,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但我和你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俩是紧紧抱着的,两个男人亲密到那种程度,不可能只认识了那么短的时间,至少我认为我不可能和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那么亲密。"
"能不能别总是重复'亲密'这个词?"安塞尔揉揉额头,看上去是在懊恼,但科洛因却觉得这家伙是在害羞,"但是我觉得,我……"
"安塞尔,是不是有那么一种可能,我们当时是在逃跑?因为我吃灵魂,而你在保护我?然后我们被某种魔法击中,丧失了记忆。"科洛因想到了这种可能。
"不,我……我不知道。"安塞尔脸色变得灰白,"不过,不管过去如何,反正我们都忘了,现在我自己明确知道,而且我也需要你知道的就是——不能吃灵魂!除非你先把我吃掉!"他的脸皮绷得紧紧的,大步先前走去。科洛因歪着头看了一会他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在安塞尔强迫镇压了科洛因的食欲后,他又开始担心另外的问题,他们已经身无分文了……
而眼看着就要进入深秋,寒冬也将紧跟着来临,所以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挣到足够的钱,好租到一间过冬的房子,弄到足够的食物,还有御寒的衣物。
并不是没有快速解决难题的办法,只要安塞尔把科洛因朝教会里一塞,告诉人们这个猎魔者监守自盗,吞噬灵魂,那么他自己这个冬天就不用愁没钱了。可是,安塞尔没这么办,甚至这想法都没在他大脑里出现过。
这和科洛因宁愿饿肚子也听他的话,忍耐着不吃东西的原因相同,即使不记得那些过去,但是抓住对方,至少也能自我安慰着抓住了过去。
于是没有捷径,就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启动资金:两个人猎了两头鹿、三只狐狸、掏了一窝兔子。安塞尔原本还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猎人才干,科洛因瞬间就从他身边跑出去不见了。于是,当安塞尔郁闷的掏兔子窝的时候,科洛因就扛着两头鹿,拎着一串狐狸回来了——他几乎被猎物压得看不见人。
进城是需要入城费的,结果被守门的卫兵盘剥走了一只狐狸,只是那个卫兵还算有点良心——或者只是不认好货?——他拿走的不是毛色最好的那一只。
卖掉这些,刚收到手里的钱还没捂热,安塞尔就全都花出去了。换下了从农户那里买来的破旧衣服,买了两套二手皮甲,让他们总算看起来像是两个冒险者,虽然也是穷酸的冒险者。安塞尔买了一把弓,当然还有箭,两人各买了一把劣质长剑。还有一些适合长途旅行的食物,那些钱顿时一干二净了。
继猎人之后,他们的第二份工作是保镖,他们找到的这座城市虽然不大,但貌似是某条重要商路的中继站,寒冬将至,赶着回家,或者赶着最后赚上一笔的过路商队,每天都挤满了三分之二的城市广场。而等着接受雇佣的人们,则挤满了剩下的三分之一。
科洛因和安塞尔也在那三分之一里边,他们的第一天运气极糟,而又极好的。
说糟,是因为他们俩的身材虽然高挑,肌肉也矫健——安塞尔还是知道那个未成年版的科洛因不好卖,不,应该是缺乏信任感——但是在一群膀大腰圆的肌肉大汉里,他们俩就实在是显得太瘦小干枯了。
商队的人就算看他们,也是用有色眼光看,站了半天就是没有雇主。
这时候又来了一队选人的商队,大商人的身后还带着保镖,一个两米多高,身材有科洛因三个那么大,满胸脯黑毛的肌肉男中的肌肉男。商人还没开始挑选保镖,这个肌肉男却先动了:"你们两个小白脸是不是站错了地方?"他呲着大黄牙嘿嘿笑着,伸手就要去摸科洛因的下巴,"不过算你们运气好,开价吧,我都包了。"
安塞尔确信无疑,这家伙要倒霉了,不过他并没有试图警告或者阻止这个倒霉蛋——让科洛因教训他一顿,正好能缓解他们白站了半天的压力,还能做一下"商品展示"。
果然,肌肉男的手还没摸到科洛因,科洛因已经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其他人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一阵风,然后肌肉男就不见了,而科洛因还好好的站在那,正在无聊的打着哈欠。两秒之后,才是"轰!"的一声响,那个大汉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广场另一头的地面上,手脚颤抖了两下,没动静了……
"抱歉,我朋友最近心情不好。"安塞尔微笑着解释。
他们当然得到了份不错的工作,商人领队很高兴的给了他们远远高于其他人的工钱。
做商队的保镖是件不错的工作,因为没有马,他们能够悠闲的坐在一辆马车的后边——虽然那也是货车,但是安塞尔很知足。唯一麻烦的是,安塞尔得随时看紧了科洛因,特别是晚上。
很少有强盗来打大型商队的主意,商队的护卫会让他们人手损失惨重,而且大型商队幕后的老板一般都已经打点好了当地的强盗,而强盗们也是有领地意识的,如果有外地的大型盗团入侵,首先和他们白刃相向的绝对不会是当地的军队,而是本地的同行。
一般商队要担心的反而是一些单干,或者小团队作案的窃贼,他们大多晚上潜入,弄翻几个守卫,盗窃值钱的物品,穷凶极恶的还会杀人。
而安塞尔防备的也是这些窃贼,只是和普通人担心的角度不同——他得防备着科洛因别把这些窃贼宰了,就算宰了……也不能吃!
第一次被窃贼光顾的时候,他们俩"应该"在睡觉,但实际上谁都没睡,安塞尔那天白天在马车上睡得多了,所以看着帐篷顶发呆。背后突然响起了一阵风声,他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正好看见帐篷的帘布缓缓落下,月光从敞开的入口照射进来。安塞尔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看向科洛因所躺的地方,睡袋里已经没有人了。
用这种速度跑出去,绝对不可能是去小解。安塞尔立刻爬了起来,可是那次他还是迟了一步,当他在一辆货车后边找到科洛因的时候,他手里捏着一个已死的窃贼。
"你做了什么?"安塞尔压低声音问。
"如你所想的。"科洛因没有撒谎,蓝眼睛一如既往的坦荡清澈,安塞尔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坏人……
"你、不、能、吃!"
"这是个恶人。"科洛因把那个贼的尸体扔在了地上。
"死亡这个惩罚已经非常足够了。"
"反正他已经死了,那为什么不能吃。"
"因为你不能剥夺他来生的权力!你要吃,就先吃了我。"
"你真的失忆了吗,安塞尔?为什么你感情这么丰富?"科洛因无奈的叹了一声。
"你在嫉妒吗,科洛因。"
"我还会吃的,因为这是我的天性。但是我也不想让你不高兴,所以我只会在你看不到的时候吃。当然,我只吃恶人,而且我给你制止我的权力。"
"……"安塞尔的脸彻底变成了一张囧脸,他该表示荣幸吗?还是该臭骂某人一顿!
"我们回去睡觉吧,天很晚了。"科洛因一脸平静的说,并且很自然的拉着安塞尔的手,朝着他们的帐篷走去,就好像他刚才只是来散步外加吃宵夜的——虽然对他来说确实是吃宵夜……
不过可想而知,安塞尔那一晚上是彻底的一分钟都没睡。清晨的时候,他终于想明白了,也妥协了。完全说服科洛因让他不吃灵魂,就像是完全说服一个任性小孩子不吃零食那么困难——当然,如果他足够强,能够像家长压着任性小孩打屁股一样压着打科洛因的屁股,那家伙也不是不可能戒掉这一不健康嗜好的,问题是如果他那么做了,那么结果很可能是反过来……
而安塞尔也狠不下心来把科洛因供出去,所以,他就只剩下一条路了——时刻紧盯科洛因!
作者有话要说:╮(╯_╰)╭安塞尔过去折腾科洛因的,这下连本带利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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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35半路上的爱情喜剧 ...
最近安塞尔一直白天睡觉,因为他必须在晚上瞪大眼睛盯紧着科洛因。但就算一刻也不移开视线,科洛因这家伙发起疯来几乎快到肉眼难辨的速度,仍旧让安塞尔在第一夜之后,又有两次没能及时赶到——不长眼的贼也他妈的太多了!
结果,整个商队上下,从那些或大腹便便或精干消瘦,但总之没啥攻击力的商人,到膀大腰圆的护卫,以及精明敏捷的伙计车夫和杂役,只有安塞尔一个人每天阴沉着脸,顶着两个明显无比的黑眼圈,一脸憔悴——晚上不能睡觉,白天虽然能够在马车上补眠但是睡眠质量也不怎么样,外加郁闷于没法阻止科洛因。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商队的领队把科洛因叫走了一会,当他再回来的时候,拎回来了一条柔软厚实的样貌褥子,竟然还拿来了一瓶鹿奶。
"怎么?"打着哈欠,安塞尔随意的问着。
"领队的感谢,关于这段时间来我抓到和弄死的那些窃贼的。"就算每次科洛因都是"做好事不留名",但是显然整个队伍里都心知肚明那个"黑夜中的守护神"到底是谁。
"哼!"安塞尔冷哼,充满了讽刺,科洛因这种"邪恶家伙的邪恶行为"竟然得到了奖励。
"另外领队还偷偷摸摸的跟我说……"科洛因皱着眉,一脸的疑惑。
"什么?"
"'别太操劳你的伴'、'样貌褥子能让他的屁股好受一点'、'鹿奶能够为他补充精力'。"科洛因学着领队的声音和表情说。
"噗!"安塞尔一口热汤全都喷了出去,"该死!"
"对别人的好意,这种反应可不礼貌。"语气倒是义正言辞,但是科洛因脸上看好戏的笑容,却让安塞尔差点冲上去和他决斗,如果不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绝对打不过的话。
中午吃饭的那小小闹剧之后,满腔愤怒的安塞尔,又爬回了马车睡觉——虽然他不想再让那些人误会,但是不趁着这个时候睡一会,晚上扛不住,那可是又会出人命的。而现在,从科洛因的嘴巴里救下灵魂,也已经不只是因为对错的关系了,还因为他在和科洛因赌气,他一定要让他下半辈子都在饿肚子中度过!
不过,今天显然不是安塞尔的幸运日,商队刚出发一个小时,马蹄的轰鸣声在他们的身后响起,很显然,有大队人马正在在从他们身后急速接近!
安塞尔抓着剑跳下了车:"强盗?"
"还不能确定。"科洛因摇摇头。
车队在大道旁最近的空旷处停下了,马车在外围围成一圈,守卫们握紧了武器,随时待命,商人和其他人员则聚在中间开始祈祷。如此多的马匹急速奔驰,除了马贩子这个对他们来说最安全的可能外,不是强盗,就是附近的军队,但无论是哪个都是不好惹的,无论哪个都是应该戒备的。
十分钟后,大队人马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对方铠甲鲜明,旗帜艳丽,应该是附近的军队。领队抱着一个盒子和一个小口袋,如果对方找麻烦,希望这些买路财能够让他们满意。
军队越来越近了,但是那些骑士们的长枪和长剑仍旧老老实实的放在马鞍上,直到最前排的骑士从全神戒备的商队前疾驰而过——他们并没有战斗的打算。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安塞尔注意到科洛因并不是在松气,而是在叹气,显然没打起来让他很失望……
不过虽然军队的行进,他们发现这队伍有点奇怪,在他们最中间保护着的,竟然是一辆装着水晶棺材的马车,一位衣着华丽的红发女性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一脸陶醉、爱恋、悲伤、渴慕的看着棺材里的人。不过从他们的角度暂时看不清那里边的是谁,只能猜测,他可能是这位女性的恋人。
"不对劲。"安塞尔听见科洛因小声的嘀咕,音量应该只有他们俩能听得见,"还有一队人,正在追上来。"科洛因看向军队的来路,果然,那里再次飞扬起了尘土——眼前这队人马的马蹄声,掩盖住了另外一队人马的声音。
"停!向后转!防守!"红发女性身边的一位骑士高喊着,整支军队停了下来,原地调转马头,端起了长枪,握住了盾牌!
"神啊……"商队又开始祈祷,比起被打劫,被卷进两支骑兵交战的战场里这种可能更让他感到绝望。
另外一支军队越来越近,不过对方并没在开始就发生冲突,一位黑发的美丽女性带着一个法师打扮的老人出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戴安娜!你这个卑鄙的女人!我竟然还以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把我的爱人还给我!"
"珍妮特!你知道他不爱你,他只爱我!我们一见钟情~"
"撒谎!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你一眼!"
"就好像他曾经正眼看过你一眼?"戴安娜嫌恶的摆摆手,"我们都知道,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了。然后你就这样将他据为己有。"
"你是个白痴,戴安娜,你以为他已经失去生命了吗!不,他还活着,而我一直在找能够让他清醒的办法。只要他醒来,我们的未来就是沐浴在爱河中的永远!"
"你在自欺欺人!你凭什么认为他会爱你?你那两条长满黑毛的大腿吗?"
"你以为你那扁布袋一样的胸部,是什么好货吗?!"
"你……"
"你……"
除了两位进行着激烈唇枪舌战的女性,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冷汗直流,能够动用如此多的骑士,明显她们是身份高贵的女性,但是现在,从她们口中吐露的污言秽语,比起那些市井泼妇也好不到哪里去。
商队里几个年轻的,还梦想着勇者救公主,或者得到美丽女王垂青的小伙子,玻璃心顿时碎裂了一地。领队则依旧在不停的擦汗,大概他觉得听到这些的他们,今天是别想活着回去了。
骂仗持续了一个小时,两位女士都是喉咙嘶哑,面红耳赤。那位一直不说话的魔法师终于开口:"两位尊敬的女士,或许你们能够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解开那位先生身上的诅咒,这样,你们就能知道到底他爱的是谁了。"
"我说的,我一直在寻找让他醒来的方法,而我找到了。"珍妮特的声音已经嘶哑到能和乌鸦媲美了,但她依旧一脸自豪的用最大的声量说着。
"你真的能做到?"戴安娜狐疑的问。
"难道您不想我唤醒他?"
"她当然不想,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拥有本杰明!"珍妮特抢先回答。
"怎么可能?!"爱安娜立刻惊叫着,接着咳嗽了两声,海豚音可不是现在她的喉咙能够承受的,"你过来吧。"她说,只是对着那法师,但是珍妮特也跟着过来了。戴安娜给了她两个白眼,但最终没赶走这位情敌,"如果本杰明醒来说他选择了我,我很乐意看着你哭泣着逃跑。"
"这可真精彩。"安塞尔听到其他佣兵小声嘀咕着,他们甚至还咬着肉干,喝着啤酒,就像是在剧院里看戏。
棺材被打开,法师开始施法,少说聚集了二三百人的地方,竟然连呼吸的声音都轻微无比,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棺材上,甚至有人屏住了呼吸。魔法的光亮消失了数秒之后,"啪!"的一声,一只手猛的从棺材里伸了出来,拍在了棺材的边沿上。
"他醒了!他醒了!"安塞尔已经不想去看是谁在欢呼了,反正前后左右,除了他和科洛因在内的人都在喊……
接着,一个身着华丽礼服的男人从棺材里站了出来,那确实是个满溢着性的吸引力,无比迷人的银发男人。深邃勾魂的紫色就算你清楚的在其中看到了他的邪恶,也无法不被他吸引。略微有点鹰勾的鼻子给他增添了一点让人心跳加速的傲慢。浅淡颜色的薄薄双唇是冷得就像冰,还是热得如同火?甚至他深灰色的皮肤以及额头上小小的尖角,这说明了这男人的身份大概和科洛因相同,同样是个有着恶魔血统的混血儿,但这只是更增添了他神秘与引人堕落的魅力而已……
难怪他还躺在棺材里,就有两个女人为了他撕破脸皮。即使是变身状态的科洛因,在吸引力上都要差他一级,科洛因比他强的就是那种野性的危险感而已。
这位应该是叫本杰明的男人显然对现在的状况有些疑惑,当发现在即身上穿了什么衣服后,他更是露出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谁给我穿的这狗屎?!"他大喊。
"她!""她!"戴安娜和珍妮特指着对方。
本杰明看了她们俩一眼,干脆谁也没理,只是脱下了那满是蕾丝花边和金线刺绣的长袍外套。
"本杰明,你到底爱谁?"两个女人再次异口同声。
本杰明又怔了一下:"我甚至不认识……等等,你……"他指着戴安娜。
"他说我!他选择了我!"戴安娜兴奋的喊着。
"什么选择?你是路易的妹妹,路易……路易!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这个路易……就是刚才珍妮特带人过来时,戴安娜的军队里,命令所有骑士原地转向防御的那位,不过他穿的和其他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也就是一身从头盖到脚的铁皮罐头。所以,如果不是现在戴安娜的骑士们都将头转向同一方向,看着同一个人,看戏的商队众人还真不知道谁是谁。
路易摘下了头盔,商队这边有人失望的叹息,还以为那就算是个男人,但也是个大美人。但谁知道,那是个帅哥,还是个让大多数男人绝对产生不了爱慕心,而只会产生嫉妒心的男人,一个英姿勃勃、坚定挺拔的红发帅哥。
"我爱你,本。"
"你怎么能这么做,路易?!""你弟弟比你更无耻!"
"住口!"本杰明怒吼。
"对不起,姐姐。"路易扔掉了头盔,解开了铠甲的搭扣,很显然他是个熟练的骑士,很快一身铠甲就叮叮当当的掉在了地上,虽然里边还有锁子甲,但是这样看来男人却瘦弱了很多。这表示这他放弃了骑士的身份,选择了他的爱人。
本杰明紫色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亮光,瞬间,他从那马车上跃了起来,在半空中,他那看起来轻飘飘的纯白蕾丝衬衫撕裂成了碎片,因为一对忽然从他背后冒出的巨大肉翼。他俯冲,在其他人还一脸震惊的时候,抓住了那位骑士,拥抱着他升空,飞向远处……
总之,这是二女争一男,结果那男人却在两个女人面前出柜,并带着他出柜对象远走高飞,爱情喜剧?
作者有话要说:安塞尔其实是很正常的人类反应ORZ,他没宰了科洛因已经是很那啥了,毕竟异类,特别是生物链里站在人类上层的生物,都是危险的。
这就像是吃了人的老虎,不敢它是因为太饿了,还是因为向盗猎者复仇,都必须杀掉,就算是濒临灭绝的老虎也得杀掉,因为它已经将人类当成了食物,之后还会继续吃下去。
科洛因也是这种状态,他已经开始吃了,安塞尔不限制和阻止他,很可能他今天吃的是恶人,明天随手就随手抓一个来吃了。所以安塞尔做这个恶人,是在保护其他可能的受害者,也是在保护科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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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36瞪谁谁怀孕 ...
戏终人散,领队在感谢了神灵保佑,那两个疯女人没有拿他们撒气后,立刻吩咐众人重新上路。
安塞尔和科洛因当然是坐回了他们那辆马车的车厢里。
"他果然是你的同行。"虽然本杰明的速度很快,但安塞尔还是注意到了对方胸口上的封印,和科洛因的一模一样。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科洛因的同行和同类——
至少是失忆之后的第一次,"我们或许该去找他问问?你们这些混血儿之间,说不定有些什么联系,好让他提供一些你过去的线索。科洛因,你在想什么?"
说了半天没有得到回答,安塞尔扭头才发觉科洛因在看着天空发呆。
"翅膀。"科洛因被惊醒之后说,"你说我会不会也有?"
这还是第一次,安塞尔听到科洛因的语气里带着羡慕,不过有翅膀能够在天上飞,确实是很美妙的事情:"并不是所有的恶魔都有翅膀,所以应该也并不是所有的混血儿都有翅膀。但是,既然那个人的翅膀能够收起来的,你也可能是这样。你可以试一试?"
"嗯。"科洛因同意,接下来他就坐在安塞尔旁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皱着眉开始试,再试,努力试,半小时后他突然跳下了马车,"我去方便一下!"瞬间钻进草丛就不见了,很显然,试验的结果是,翅膀的感觉没找到,另外一种感觉找到了……
晚上商队在野外宿营的时候,科洛因终于放弃了试验。
"看来我是没有翅膀的那一种。"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无比的失落。
安塞尔递过一小块奶酪,这在商队里也是紧俏物品:"把这个吃了,别难过了。"
科洛因皱眉,显然不满安塞尔把他当成小孩子劝慰,不过很快他觉得这或许可以利用:"我不吃奶酪,但是另外有一种零食能让我好过得多,可以……"
安塞尔一把把奶酪抓了回来:"你继续难受着吧。"
"真狠心啊。"科洛因叹气,老老实实去喝他的汤。
打打闹闹间,两天的时间就那么过去,这两天都没有窃贼跑到商队来送死,路上也算平稳,安塞尔的黑眼圈总算是恢复了许多。
第三天的晚上,生物钟几乎完全颠倒,以至于成为了夜猫子的安塞尔正盯着科洛因不放。那个前一秒还睡得香甜的人瞬间坐了起来,安塞尔立刻就要朝外跑——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如果科洛因跑出去了他再跟着,那往往就已经迟了。
但是这次,科洛因一把抓住了他,并且将他扯到了自己背后。
帐篷被撩开,月色下,一个原本科洛因和安塞尔都因为只是他们生命中一个短暂过场的陌生人,走了进来——三天前那场大闹剧的主角……
本杰明是个和月色很般配的男人,他那种妖异的俊美就像是有着最美月色点缀的黑夜,迷人的危险。
"为什么一脸防备,小家伙?"
"滚出去,立刻。"
"你的礼仪课可上得不怎么好。"本杰明皱皱眉,表情就像是看见了调皮孩子的家长,脚下依旧朝着帐篷里走进。
三天前的虽然是闹剧,但是对于抱着爱人帅气飞走的本杰明,安塞尔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可是现在,很显然,这家伙非常非常的危险。
随着本杰明的接引,科洛因已经站了起来,他没去拿那把安塞尔给他买的劣质长剑,直接用一种攻击的姿势摆出了他的两只手,或者此刻说是爪子更适合些,银色的指甲在黑暗中竟然闪烁着诡异的幽光,那可不是夫人小姐的指甲油,可以确定如果被爪上一把,绝对不会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你的脾气可真大。"本杰明终于停下了脚步,"我只是来做客,想认识一下你,毕竟,猎魔者虽然有不少,但是像你和我这样的,可是已经非常非常稀少了。我们才是真正的同族。"
"我们?是同族?"科洛因笑了起来,嘲讽和轻蔑是如此的明显,"我可受不了这恭维,毕竟,你身上的骚味会让我窒息。"
"看来你对我另外那一半的血缘有些误会,不过没关系,我想你慢慢会理解的,而我们不久,也还会再见的……"本杰明无奈的耸耸肩,转身准备离开帐篷。
他们俩对于其他所有人的认知——喜欢他们与否,他们是善还是恶——都是从头开始的,安塞尔正思考着等本杰明离开,就问问科洛因为什么他对本杰明的会有这如此明显和严重的厌恶,却发现眼前的科洛因忽然不见了!
本杰明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看似对科洛因毫无防备的他,实际上一直小心的戒备着。但是他还是低估了科洛因的速度和力量,只是瞬间,他后心和左肩同时感觉到一阵剧痛,用最快的速度弯腰,前翻,滚出帐篷,半蹲在地上还来不及起身的本杰明,被一块血淋淋的肉甩到了脸上。
当安塞尔追出帐篷的时候,就只能看见本杰明在空中的一个仓皇逃走的背影,地上一片血迹,以及一块肩胛骨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家伙是吸精魔,最讨厌的一种。"
"你指的是……魅魔?"
"不,人类总是把这些弄错。"科洛因摇头,"魅魔喜欢勾引人,喜欢做爱,但那只是……她们的喜好,也是繁殖的需要,毕竟魅魔没有雄性。但是吸精魔,就连我们都很讨厌他们,这东西除了一样要吃灵魂外,另外还要吸食爱欲和情感,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让狩猎的对象陷入情网,然后在最高潮——不管身体还是感情——的时候,吞噬掉对方。"
安塞尔不舒服的小幅度的动了动他的肩膀,因为科洛因的那个"我们"很显然指的是恶魔,而非人类:"那你的意思是,那天他带走的那个骑士,现在已经……"
"不。"
"不?"
"上次我没发现他,因为他身上的骚味——和魅魔引人下身的味道有点类似,不过他们的更强大,能够让人们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们——那时候并不浓,而且当时人很多,又很吵,遮掩了他的气味。可是今天,那味道浓得让我作呕,他这几天一定没吃东西,他很饿。"
"你能找出对方的踪迹,然后把人救出来吗?"
"我能,但是我不去。"科洛因摇头。
"为什么?"
科洛因没直接回答,而是走过去,在安塞尔"咦?咦?咦?"的声音中,扯开了他的上衣——安塞尔也奇怪,怎么就随他扯了,一点反抗也没有——用手指戳着他左胸的位置:"因为这个。"
安塞尔看见自己左边小果实的上方,多了一个古怪的像是一个收敛起翅膀的丑陋恶魔的符号:"这是什么?"
"地狱的家长如果要教训幼崽,让他们远离吸精魔,就会说'离他们远点,被瞪一眼都会怀孕的!'。"
"你别告诉我,我这是……"
"夸张而已,不过吸精魔瞪你一眼,确实会留下标记,接下来他就会顺着标记来找你了。我离开你,去救那个骑士,那等我回来时,你可能已经被他吸干了。"
"你没被标记?"
"只有比他弱的才会被标记。"科洛因耸耸肩。
安塞尔皱眉思索,蓦地,他想到了什么:"科洛因……"
"嗯?"
"科洛因……你是恶魔混血儿对吧?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地狱的家长怎么教训孩子?而且,那不算是牵扯到感情的记忆吗?"
科洛因也怔住了,他皱着眉,努力思索着:"奇怪。我……虽然没了过去的那些记忆,但是,我还是记得一些零散的街道、房屋,知道有些事是一些人告诉给我的,只是我忘了那人是谁。但是刚才我说的那个什么地狱,还有吸精魔的事情,完全是脱口而出的,我很确定这些东西确实是在我脑子里,但是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好像……它们就只是在那而已……有些古怪,但是我觉得,这些东西是无害的,甚至它们还让我意识到了危险,保护了你。"
科洛因的笑容灿烂而温暖,让安塞尔感觉到一阵心虚,因为他竟然感觉到了一阵害怕,不是对科洛因的——要害怕他早在科洛因跟他说饿的时候就已经怕了——而是对那科洛因脑袋里那些东西的,他害怕那些古怪的恶魔、地狱什么的,会有一天把科洛因带走……
"科洛因,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去救人,如果你怕我被吃了……"这么形容自己可真是别扭,"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现在吗?可是还有一天,商队就到地方了,这样离开,我们一点工钱都得不到。"
"但你打伤了本杰明,吞噬灵魂有助于治疗伤势,不是吗?他现在更危险,况且我们可以和领队道个别。"
科洛因叹气,只能同意了安塞尔的意见。
两个人大半夜把睡得正香的领队拉了起来,不过这位领队还是不错。或者他也明白,以眼前这两位的能力,不需要做商队的保镖赚钱,他们大概只是一时遇到了困难。如果他表现的刻薄吝啬,和对方结下仇怨,不如大方一点,交两个能力不俗的朋友——况且原本也只差一天就到达目的地了,剩下的路程确实没什么麻烦了。
于是,原本以为什么都得不到的两个人,得到了三分之二的报酬,原本按行规中途离开最多得到二分之一。科洛因因为路上抓了不少窃贼,还有一份额外的金钱奖励,这些钱,足够他们过冬了。
这下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更可以安心去救人了。
37
37、037法师和法师塔 ...
科洛因背着安塞尔在树林中奔驰,安塞尔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景色,不只是因为黑暗,还因为科洛因的速度。
"你难道不怕撞在树上吗?"对于被背着毫无羞涩感,反而觉得无聊的安塞尔,开始找事。
"你走路的时候会撞在树上吗?"科洛因反问。
"速度不同。"如果是他自己用这种速度,就算是光线最好的正午,安塞尔觉得自己也逃脱不了因为被地上的树枝绊倒,而跌断脖子,或者是因为来不及转弯,而在某块大石头或者老树上撞断脖子,的下场
"乌龟和猎豹的速度也不同。"科洛因回答。
"……"安塞尔看着科洛因的后脑勺,思考着要不要利用有利地形,教训教训这个暗指他是乌龟的家伙。但很显然,无论是掐脖子、抓头发还是揪耳朵,都太娘了。因此,安塞尔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放弃,并且发誓不跟这家伙说话——他忘了原本一开始就是他主动说话的。
就这么趴在科洛因的背上,而科洛因奔跑起来竟然异常的平稳,从他身上传来的体温也让深秋阴冷的风,变得如同柔和温暖的春风。不知不觉间,安塞尔竟然闭上眼睛,陷入了梦乡……
当安塞尔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阳光照在他的背上,把他照的暖洋洋也懒洋洋的,身下的垫子虽然有点硬,但温度很舒服。呃……垫子?安塞尔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就像是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还早,可以再睡会。"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安抚的意味不言而喻,但是安塞尔却立刻睡意全无,吓得跳了起来。
"抱歉,我声音太大吓着你了?"安塞尔看见科洛因躺在那,歪着头,一脸纯真的问着。而那地上明明是有两个人躺过,却只留下一个身影的凹陷,让安塞尔就算想自欺欺人也不行——刚才那垫子确实是科洛因的胸口。
"我记得我昨天是在你背上的。"
"可我觉得那样你睡起来会不舒服。"
"科洛因……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在追求我。"安塞尔双手抱肩。
"抱歉,我下次不会了。"科洛因诚恳认错。安塞尔的脸却瞬间变黑了,好吧,他得承认自己的心情挺复杂外加别扭的——他为了那可能是追求的举动而道歉,而安塞尔私心里竟然不喜欢他的道歉,他看着科洛因,皱着眉,直到科洛因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在想一些事,算了,我们是来救人……那是什么?法师塔?"安塞尔现在才有时间注意一下周围,话说到一半就变成了惊讶的呼声。
不远处,伫立着一座显眼无比的黑色高塔,有两颗闪烁着淡淡蓝色光芒的球体,在高塔之外不停循环运转着。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原本还奇怪为什么你没叫醒我。"他以为他们要对付的只是那个恶魔混血儿,但没想到却是一座法师塔,别说不能在夜里贸然进入,即使是白昼,也不是普通人能够随便闯入的,"你确定你没追错地方?"
"恶魔行经过的地方,会留下特殊的痕迹和气味,只有恶魔才能分辨。所以我绝对不可能认错,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这里进出的好像不只是本杰明一个。"
古怪的地方,而且古怪的地方一般必定也伴随着危险。安塞尔想:"如果本杰明在这塔里,我想我们也只能放弃救人了。"
法师塔虽然不像仙灵们居住的仙灵湖那样,是另外一个世界那么夸张,但是这塔里边也遍布着魔法陷阱、魔像、石偶、元素生物、人造生物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除非是动用军队或者超级佣兵团,普通人进去就是找死。更何况这里边还有科洛因说的,不止一个恶魔。
"放弃救人?"
"我又不是做骑士梦做到脑袋空空的青少年,偶尔热心正义一下也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只能,但不可能为了救一个陌生人把自己和你的命陷入危险中。只能算那个人倒霉了,我们离开吧,到最近的城市……"安塞尔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和树叶站了起来,话还没说完,科洛因忽然挡在了他的身前,一脸警戒的打量着四周,"怎么了?"
"有谁在看着我们。"科洛因说,他以为是寻找食物的野兽,那么它很快就会离开——野兽可是比人类敏感得多,它们能感觉出危险——但是没有,那视线依旧聚集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不带着温度,像是在探究。这不是野兽的,像是人类,但是周围没有气味,也没有突兀的心跳与血液流动的声音……
"请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从树上飞下来了一个用自己的耳朵飞行,全身肉粉色,看起来像是大耳朵兔子的小怪物,这是传声怪,炼金生物,魔法师的常用物品,不过它无法传递法师真正的声音,即使意思和发音正确,但音色永远只有一种分不出男女的有些呆板的金属音。
"科洛因,我们走。"安塞尔拍拍科洛因的肩膀,"或许今天晚上我们就能租到过冬的房子。"两个人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怪物再次飞到了他们的面前:"我只是偶然间遇到你们,冒险者们,但是我想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我们可以合作。"
"非常感谢您的抬举,魔法师大人,但是您看,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安塞尔只是看了一眼那只肥兔子,一边说着,一边拽着科洛因继续走,实际上他们的速度几乎能算得上是小跑了。
直到传声怪完全落在了他们身后,看不见踪影,安塞尔才慢下来。
"为什么不答应,对方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
"你的耳朵绝对是生病了,科洛因,我不久前才说过,我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搭上我们俩。你的命可是比任何其他陌生人都重要得多。"
科洛因的嘴角小小的上翘:"这一点我确信无疑,不过,加上一个魔法师,也没让你有试一试的想法吗?"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比面对一个完好的法师塔更危险的?"
"面对两座法师塔?"
"当然不,是卷进两个法师的争斗中,特别是两个我们根本都不清楚底细的法师。"安塞尔停下脚步,翻了个白眼,"我们只知道其中的一个法师可能和你说的吸精魔有勾结,其他的我们完全不知道。实际上我发现我们跑来救人都有些莽撞了……"他叹息了一声,"是我的错,好了,我们去城里,找住的地方。"
"我发誓我并没有恶意。"一个温柔的女声背后响起,这是位穿着法师袍,二十五六岁的美丽女性,肥兔子站在她一边的肩膀上,看来她正是和两个人对话的法师,"至少请你们留下来,听我说那个塔里边有什么,以及我为什么希望能够和你们合作。我恳求你们……"
这女人出现之前,科洛因感觉到了魔法波动,她大概是使用了什么魔法。所以科洛因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那了,也只是比她出声早了那么无关紧要的一两秒。科洛因看向安塞尔,无论是强大的法师,还是路边的村夫,除了安塞尔之外,其他人类都是他的食物,只是因为安塞尔的限制,也是为了让安塞尔高兴,他才只选择其中安塞尔看不到的来吃,所以听与不听,留与不留,他完全无所谓。
安塞尔很明白科洛因眼神里表达的意思——吃不吃——他又看了看那个一脸哀求的女法师,在沉默了数秒后,他摇了头:"不。"他说,"抱歉,我们不想冒险。更何况我不认为你的一面之词值得我们信任。"
无论对方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希望他们去面对一座法师塔的事实。如果只有安塞尔一个,说不定他会去试试,他是宝藏猎人,冒险是他的天性,而法师塔里有着危险,但也必定有着宝藏。但是还有科洛因,他够强,但安塞尔可不认为他是无敌——就算传说中那个真正无敌的地狱之主不是也被人类的英雄们塞回地狱去了吗?
安塞尔再一次拉着科洛因要和他离开,突然,那位法师举起了她的魔杖。纯白色的魔法飞弹发射了出来,安塞尔第一反应就是向侧后方跳跃着离开。但是眼前却出现了让他的心脏几乎因为惊吓而停跳的景象,科洛因那个平常很机灵警觉的家伙,竟然伸出手抓向了魔法飞弹!
"科洛因!"身体在半空就想着改变方向的结果,是安塞尔重重跌在了地上,他的肋骨和地上的石头碰撞,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咔",但是安塞尔根本没在意这个,他从地上飞快的爬起来,扑向科洛因!
但无论他的速度多快,在安塞尔冲到科洛因身边之前,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傻乎乎的科洛因用手——他以为科洛因的手臂会被炸飞——抓住了魔法飞弹,用力一捏,那危险性十足的东西,就碎裂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无害的几乎可以说是漂亮的白色光斑,并最终消散在了空气中。
"操……"回到科洛因身边的安塞尔放松的骂了一句脏话,接着就大怒的咆哮了起来,"你吓死我了,你这白痴!"他还想骂更多,但是鉴于现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那位女士,所以安塞尔只能暂时闭嘴,把怒火憋在心里,等着以后有空了再喷发出来,把科洛因烤熟!
科洛因回以一个微笑,就像是安塞尔刚才没骂他而是夸奖他。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安塞尔的身边,他也同意那位女士是更重要的问题,所以,要先干掉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筒子们这段时间的支持,明天入V,这是最后一章免费章节,在这里提前鞠躬感谢一下依旧会购买正版支持的童鞋,你们是我写下去的动力,谢谢。
038真相
科洛因抓向了女法师的脖子,但是他的手在距离她数厘米之外,就被一个看不见的罩子挡住。当他碰触到那罩子的时候,一种酥麻疼痛的电击感,瞬间透过指尖传递到他的全身。这是魔法罩的防御功能,但是这对他的身体造成的影响并不大。
他继续攻击保护罩,并且能感觉到已经将罩子撕裂出了一丝足够让他的指尖刺入的缝隙——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就像是他隔着空气,掐住法师的脖子……
女法师的脸色难看,即使昨天晚上已经看到了科洛因的速度,但是显然,她错误估计了这个猎魔者的战斗能力。以至于她甚至没机会使用出第二个咒语,或者使用卷轴——现在这距离她可没有时间把卷轴打开撕碎——只能消耗贵重的魔法物品。
戴戒指的手挥向科洛因,身为女性,还是个法师,她的攻击速度当然没有多快,科洛因空余的另外一只手毫无悬念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瞬间捏碎她的腕骨。但是下一秒,戒指的蓝宝石闪过诡异的光,宝石破碎的同时,一道亮蓝色的闪电瞬间击中了科洛因的身体。
这可不是被魔法阵反击的电击那么温柔,科洛因发出闷哼,在瞬间被击退了出去。
女法师也在同时捂着脖子后退,如果刚才再慢一点,她的脖子就要被科洛因的指甲戳穿了,即使是现在,那上边也留下了五个血洞,在向外流着血。但她不敢治疗,反而飞快的念诵着咒语,那只肥嘟嘟的传音怪从她的肩膀落下,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银色的狼。
她取消掉了之前已经不稳的保护盾,正要再套上一个新的保护盾的时候,后脑的一阵剧痛,让她失去了意识……
"下次看着点你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女法师身后的安塞尔说,结果却忽视那只银狼,不过,那银狼也只是作出了一个扑向他的姿势,就被某人掐着脖子按在了地上。
"嗷——呜呜——"
"下次看着点你的眼前。"科洛因说,银狼的体型看起来比他还要大,但是他就是稳稳的按着银狼的头,并且咔的一声,干脆利落的扭断了它的脖子。狼瞬间变回了那只粉色的肥兔子,它竟然还没死,只是显然虚弱的不能再有什么动作了。
"可以吃吗?"科洛因用眼神示意那个法师。
"不,不止不可以吃,我们甚至不能杀她。"
"为什么?"
"她是魔法师。"
"……"科洛因用眼神表示不明白。
"和普通人不同,魔法师的身上总是有很多古怪的东西的,我们杀了她,你吃了她的灵魂。但就算我们把她的尸体,以及所有随身物品都烧成灰,也并不表示就没有人知道了。很可能用不了多久,我们的秘密就会被发现,然后引来无数人的追杀。"
"你们把魔法师神话了。"科洛因扁着嘴说,但也并没继续要求吃东西,"放过她,她就不会再找我们麻烦?"此刻,倒在地上的女法师看起来可是够狼狈的,"会不会反而是在追杀的人群里增加了一个法师?"
"也有这个可能……"安塞尔郁闷的承认,"那我们就在确定之后再离开。你知道我不会同意让你吃灵魂的,永远不会。"
"就算知道,但并不表示我没有心存侥幸。"科洛因耸耸肩,"另外,你要怎么确定,等她醒来了,直接问她吗?"
"不,当然不是,而是我们把她送到法师塔去。"
"你真阴险,这是夸奖。"科洛因说。
"不,别把我送去那。"出乎意料的,女法师竟然已经醒来了,而且她大概已经偷听了有一会。当然,为了避免刺激到眼前的这两位,她依旧老实的趴在地上,把自己的手放在对方能够看见的位置上,只是抬起头,可怜兮兮求饶而已。
科洛因看向安塞尔,眼睛里有指责。安塞尔尴尬的笑笑,因为确实是他的错,打晕女法师的时候并没用太大的力量,但是她可是个脆弱的法师,太用力的话不会把她的脖子弄断,脑浆敲出来吗?
"我承认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不怀好意。"这点女法师倒是没否认,"我想引诱你们进法师塔,然后交换出我的未婚夫,但是,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可不认为我还能对你们构成威胁。"
可怜的肥兔子两只眼睛里挂着泪,摇摇晃晃的跑向它的主人,但是在半路上就被一只无情的脚踢翻在地,然后踩在了它的身上。小兔子挥舞着短小的四肢激烈反抗挣扎了一会,当然那是无效了。于是最终它也只能抬起头,继续眼泪汪汪的看着女法师。
虽然这兔子不久前还是一直穷凶极恶的狼,但是现在,科洛因一脚踩在它背上的模样,像极了欺压柔弱小动物的大魔王……
"你的未婚夫?一个叫路易的骑士?"安塞尔问。
"对,就是路易。三天前,戴安娜突然告诉我说,路易爱上了一个男性的猎魔者,并且跟着对方远走高飞了!但是那不可能!我和路易,再有两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了。而路易也不是那种有什么问题总是躲躲藏藏,直到避无可避的时候,才突然一声不响离开的人。如果他另有所爱,他会告诉我的。"
"所以你就查到了这座塔?两天内就能找对了地方,而且知道用我们能换回你的未婚夫,效率还真是快。"安塞尔一脸讽刺。
"只能说我查对了方向——那个解除了本杰明咒语的法师,我原本只是想找到他了解情况,结果却在这里撞见了本杰明。"女法师说,"而那混蛋竟然连编个瞎话欺骗我都不屑,直接说了真话。"
不需要安塞尔提问,女法师几乎是滔滔不绝的道出了实情。
根本没什么二女争一男,还是个沉睡不醒的死尸一样男人的狗屁爱情故事。只是戴安娜为了争夺王位,和她的好友珍妮特联合演出的一场戏。
路易是戴安娜的堂兄,而戴安娜的父亲,他们国家的现任国王,已经到了必须任命王储,也就是王位继承人的年纪了。而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女儿适合继承王位,所以和一些大臣商量,让戴安娜继续做一位普通的公主,而让他的侄子路易成为王储。
大臣们几乎没人反对,路易确实是下一任国王的最佳人选。但表面上欣然同意的戴安娜却不这么想,她可不想只做一个公主,直到有一天为了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她想成为女王,拥有整个王国,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爱任何她想爱的男人。
在一番筹划之后,戴安娜从珍妮特那得到了帮助。本杰明用魔法的力量吸引了路易,让他在路易的吸引下,完全失去理智的坠入了爱河,这才出现了珍妮特和戴爱娜在大庭广众下演出的那场戏。那件事虽然对她们自己的名声来说并不好听,但是女人为爱情而狂热总是可以被理解的。但同样为了爱情放弃家族、放弃王位、放弃未婚妻,甚至连骑士铠甲都扔了的路易,就不那么容易被人所理解了。
国王勃然大怒,路易被剥夺了贵族的身份,并从族谱上除名,甚至国王下令,如果王国内有谁杀了这个叛徒,他将会得到骑士的身份。
"从一位预备王储,到一个王国的罪人,这变化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安塞尔说,眼睛紧盯着女法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的身份变化,我的身份也在变化。没错,我是离家出走的。因为我的父亲擅自取消了我和路易的婚约,但是无所谓,不管他的未来会是一个国王,还是一个乞丐,我都愿意跟他在一起,我爱他。"
"这位法师和本杰明这么做,显然是得到了那位戴安娜公主的丰厚报酬,你为什么会认为,用我们俩能换到你的未婚夫?"
"因为那个法师……"女法师的表情有些扭捏和厌恶,"他有收集癖,他喜欢……收集男人,各种类型的,英俊的男人……他对我说的,如果我能给他弄来更多的英俊的男人用做交换,那么他就会放我未婚夫离开。"
"我能问一下,他收集男人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我没问,毕竟那已经够恶心的了。当然,我承认,我要用你们去交换路易,同样也是一件恶心的事情。"
"你的故事很可怜,但是很抱歉,我们帮不到你什么。"安塞尔叹气,女法师说的很可怜,但实际上,安塞尔也只相信了七八成。况且,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也不可能冒险——现在进入塔里要冒的可不只是生命危险了。
安塞尔脑海里浮现了科洛因被一个色老头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画面,那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把那兔子还给她吧,科洛因。"安塞尔指指已经被科洛因的脚蹂躏得脏兮兮的肥兔子,"我没法祝福你救出你的未婚夫,因为那可能预示着更多的人陷入痛苦。只能祝你好运。"
"你们没杀我,我已经足够感谢了。"女法师说,"同样也祝你们好运,无论你们未来将面临什么。"
即使最后离开,他们甚至也没有互相交换一下自己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筒子们元旦快乐!!
039囚禁
"看来,我们就算要过冬,也必须换一个地方了。"离开法师塔的路上,安塞尔说。有这样一座法师塔,并且里边还住着一个有着恶心嗜好的色鬼,另外像女法师那样,有家人、朋友、甚至情人被抓进塔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想着抓别人去交换的人,也绝对不会是女法师一个。
所以,这地方,他们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科洛因耸耸肩,反正他只是跟着安塞尔,到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可是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安塞尔因为既听不到他的回答,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而转过身,结果就看见科洛因闭着眼睛,朝着他倒了下来!
"科洛因!"安塞尔提高音量叫着,但科洛因就像是死了一样,连眨眼这样的回应也没有,但安塞尔明白,他们显然是被埋伏、被偷袭了!虽然不知道那敌人用的是什么手段。他把科洛因扛在肩膀上——虽然最近这都是科洛因的动作——用他最快的速度朝着森林外跑去,但是……已经迟了……
科洛因醒来时,发现在自己身在一个类似监牢的地方,三面围墙和地板以及天花板,都由冰冷坚硬的石头堆砌,只在其中一面墙得最上面有着一个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的通风口,冰冷的月光从那照进来,照在了对面的铁栅栏上,那是唯一不是石头的地方。
而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锁链束缚住,屁股底下有一条硬邦邦的毯子。科洛因试着用力,但是只要他使用的力量超过一定程度——大概是在地球上能够把木筷子掰断的力度——手铐和脚镣里就会流出一股冰凉的能量,将他的力量全都吸干,等到他精疲力尽的时候那能量再缩回手铐里。
很显然,他被困住了。
铁栅栏的那一边,有一点金黄色的光亮正在摇摇晃晃的接近,科洛因立刻闭上眼睛,装作自己仍然在昏迷中。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科洛因闻到了那个让他讨厌的味道。
"别装睡了,室友。"本杰明把油灯放在墙壁上的凹处,转身踢了踢科洛因的脚。
装睡显然没什么用了,科洛因睁开眼睛:"我以为,你应该是看守。"
本杰明苦笑,完全没有了昨天晚上的勾引和油滑:"不,我只是你的前辈而已。"他转过身,撩起头发,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一个细小的疤痕,"我想你的视力在这里应该能够看得清,那个疤痕,看到吗?"
科洛因点头:"是的。"
"那里边有东西,直接钉在我的脊椎骨上,如果我反抗,就给我好看。"本杰明放下头发,转过身,"不过这还不是最严重,我的伴侣也在他的手里。"
"伴侣?"至少科洛因的脑海里没浮现吸精魔也能有伴侣这样的情报。
"我猎魔者的搭档,我的另一半确实是恶魔,但别忘了我还有一半是人类。"
"那么路易呢?"
"任务目标。完成了,我就能和我的伴侣有两天的独处时间。"
"听起来在这生活可并不愉快。"
"我们对他来说只是畜生,为他取乐,为他卖命,为他赚钱,他当然不会在意我们是否……啊——!"本杰明忽然惨叫着跌倒在了地上。
那个科洛因在路上见到过的老法师,阴森森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出现之前,甚至连一丁点的魔法波动都没有:"这可不是好孩子该有的表现,本。"法师的声音冰凉而滑腻,就像是一条蛇从耳边爬过,"你要被惩罚,马汀也要……"
"不,先生,别碰他,我愿意……"本杰明因未知的痛苦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话还没说完,就晕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打断别人说话也是不礼貌的行为。"法师说,鼻子里发出一声蔑视的轻哼,"请别让这一切吓到了你,新来的小东西。我并不是一个粗暴恶毒的人,只是我很讨厌那些不礼貌的行为:比如像是个碎嘴的女人一样,在别后说人的坏话,或者打断我的话。而为了让他们改掉这些坏习惯,适当的惩罚和警告是必须的。"
科洛因听着那家伙在铁栅栏的另外一面滔滔不绝,很清楚的明白了他就是一个神经病变态。
"我叫查维兹,但你可以称呼我为先生、大人、父亲或者……主人。你可以自由选择,毕竟我确实是个宽厚的人。"
"尽然您已经知道了我的姓名,那么您应该已经和我的朋友,见过面并且对过话了,我的……"科洛因看着查维兹,露出一个无害的笑,"主人……"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查维兹的声调瞬间提高了,显然他的心情很不错,"我确实已经和你的朋友见过面了,真可惜,他并不像你这么聪明和礼貌。但是,既然你是这么的懂事,那么如果你向我要求,我也不会介意留下他的。"
"不,我当然不会向您提出要求,我只敢卑微的向您祈求。"科洛因单膝跪地,向着查维兹行礼。对于这个家伙,科洛因可不认为他"不留下安塞尔"也就是放他走,放他自由,那样的话这地方早就没人了。
"很好!非常好!"挑着眉毛大笑着,查维兹消失在了黑暗中。
科洛因站起来,看着他离开的地方沉思。他并没冒险提出见一见安塞尔,因为他甚至拿不准这个法师对他是真的如表面上那样放心和满意,还是会因为他的过分配合而更加戒备。更何况,他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够让他在毫无察觉之下失去了意识,如果不找出应对的方法,不管做什么,都是无用。
第二天,晨光从通风孔处照进来的时候,一个陌生的人类打开了囚室的门,在给科洛因套上一个颈圈之后,对方打开了他的手铐和脚镣。科洛因离开时,从本杰明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怜悯——昨晚本杰明醒来后,就窝在另一张脏毯子上睡觉,再没有开过口
科洛因沉默的跟着那个人类离开,阴暗而狭长的走廊里,两边都是一间间监狱一样的小门,有的是一个房客,有的是两个,相同的是他们都是非人类,但却并不单单只有人与恶魔的混血儿,科洛因无比确定他看见了两个绝对有着精灵血统的家伙……
亡灵知道,查维兹是从什么地方把他们弄来的。而也并不是所有的房客都安静完好,科洛因看见几个倒在血泊中气若游丝的,被活活钉在墙上痛苦呻吟的,还有缩在角落里哭泣哀求的。
不过这里并没有人类,那么,人类必定是在其他的地方。
科洛因以为这个沉默的人类会把他带到查维兹那里,然而,他一路带着他向上,楼梯的尽头竟然是个电梯一样的东西,魔法世界的电梯,接着电梯继续向上,当他们走出来,面对的是一个三岔路口。不过人类并没带着他走进任何一个路口,他转动了一下电梯旁边的花瓶,墙裂开,一条暗道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领路者示意他进去,科洛因很干脆迈步:"笔直朝前走。"这是那人类沙哑的嗓音说出的第一句话,而在科洛因身后,墙壁再次合拢,
这条暗道并不是只有一条路,科洛因中途发现了几次十字路口,不过克洛伊依旧按照那个人类说的,笔直朝前走,没有迈出任何多余的一步。
最后,他发现自己走到了死胡同里。
"你很好,科洛因。"魔法灯忽然亮起,查维兹突兀的从黑暗里出现,夸奖着。
科洛因怔了一下,立刻弯腰行礼:"主人。"他说,语气无比恭敬。
"不需要如此拘谨。"在科洛因行礼之后两分钟,查维兹才如此说。
"感谢您的谦和。"科洛因直起腰,面容平静,看不出任何怨恨。
"知道我让你来这里干什么吗?"
"做您要求我做的事情,任何事情。"
"科洛因,我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查维兹大笑着,"那么,看看外边,好好看着,好好学习吧。"查维兹又像在监牢里那样突兀的消失了,而死路尽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方孔。
查维兹的耀武扬威,或许会吓到这个世界里的大多数人。毕竟这个世界所处的阶段决定了,人们的眼界狭小,见识不多。甚至对那些走南闯北面对危险的猎魔者来说,也是这样。
但科洛因不同,就算他丢失了很多记忆,但那些与技能有关的知识却老老实实的呆在他的脑袋里。那些地球那个信息爆炸时代的知识和信息,让他的见识比这里许多七老八十的智者还要丰富。
查维兹的无所不知和神出鬼没:前者很可能是因为这地方满布着他的监控和监听……可能是炼金设备,也可能是咒语或魔法阵;后者,那个两次站在他面前的法师,绝对不是查维兹本人,而是个类似于立体投影之类的东西。所以他只在黑暗中出现,那样不会有人注意他有没有影子。所以他从不碰触别人以及周围的物品,那会让他穿帮。
很显然,他要面对的是个自大傲慢,控制欲超强,但同时却又胆小怯懦,缺乏安全感的家伙。
科洛因摸摸下巴,甚至他怀疑,那个法师出现时所使用的形象,以及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可能都不是查维兹本人的。即使那张脸确实是在那天解除了本杰明"诅咒"的法师。
总结出这些情报,科洛因将视线投向了那个方孔——查维兹让他看,让他学的,到底是什么?
040愤怒的科洛因
科洛因透过方孔向外看去——
外面那地方如果要形容,就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室内竞技场。竞技场的中央是一个高耸到屋顶的巨大铁笼,四周摆放着的并不是简陋的木椅,而是足以用奢华形容的圆形皮质沙发,以及摆放着饮料和点心的银质方桌。
不过这里正在上演的节目,显然并不是什么健康向上的体育项目,铁笼里,两个身姿矫健的男人,正拿着圆盾和长剑彼此搏杀,铁笼地面铺满的细沙已经染上了殷红的血。
四周那高级的观众席里,也坐满了客人,他们有男有女,都戴着面罩,因铁笼里的角斗而要么咒骂,要么欢呼着。
当铁笼里的其中一个被长剑戳穿了心脏,科洛因以为这个节目也就结束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一个打扮的像是个会计员,戴着眼镜,消瘦干枯,但又精明无比的家伙出现在了铁笼边,打开笼子,让那个获胜者站出来,然后现场开始竞价。
非法奴隶买卖?
这次竞价并不算激烈,科洛因都看得出来的,几个地位明显比其他人高的观众并没参与竞价。所以最后,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轻易的用一百五十金币获得了竞拍的胜利。而接下来科洛因所看到的,让他瞬间决定了这地方所有人的结局……
当"会计员"把胜者带到胖子身边的时候,那家伙站在走廊里,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使他们都遮着自己的脸——脱下了自己的裤子,露出自己那丑陋的东西,然后命令着那个胜者跪倒,为他……
科洛因知道了,这里他妈的是个高级妓院!!!
他的整个脸,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但并不是因为害羞或者窘迫,而是愤怒,和杀意!
不过,或许是他天生的性格使然,又或许是愤怒到极致以至于连他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愤怒体现出来了,所以他现在依旧是一脸麻木和冷静,甚至会让人错误的以为,他现在依旧平静如昔。
笼子的地面降了下去,再升起来的时候,笼子里出现了八个人。而看来要么是那位女法师隐瞒,要么是她也不知道——这里也有女人。八个人,四男四女,当笼子的地板平稳后,立刻毫不犹豫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一对一的开始做爱。
有些观众们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笼子边观看。没多久,笼子就被打开,里边的人一个一个的被叫了出来,和买走他们的人离开。
里边的"货物"全都卖光之后,台子下落,有=又带了新的人上来,还是八个。这次卖光后,第三次上来的台子里只有四个人,还是两男两女,不过他们并没立刻脱衣服开始做什么,而是把自己包裹得整整齐齐站在那。很显然,他们的档次比前边的高。
这次那些高级观众也开始出手了,但四个人都卖光之后。台子第四次下降后带来的人,科洛因认识,或者说他认识对方,对方不认识他——路易。
路易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简单到简朴的贵族青年打扮,另外他显然被下了药,明明倒在地上没法起身,却抿着嘴唇一脸愤怒而倔强的努力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这样的男人,对于很多有特别嗜好的人来说,必定是别样的诱惑。
果然,这是最激烈的竞价。
路易最后的得主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因为路易不能动,所以有两个大概是"工作人员"呃家伙,要去把他抬出起来。但是这位买家拒绝了这些人的服务,自己走进去抱走了路易——至少今天,路易的运气很好。不是说他碰上了一个外表看上去不错的客人,而是这男人对路易根本没有欲望。
"我想你已经看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科洛因。"查维兹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
科洛因转身,依然对他行礼:"是的,主人。"
"那么,有什么感想?"
"这对我来说,可能有些难度。"直接说没问题,可能让对方疑心更大,也可能立刻被扔到下边去接客,所以科洛因觉得还是"谦虚"点的好。
"不用紧张,你是个听话的乖孩子,我不会这么快就让你适应那一切的。不过你也不需要太过谦虚,毕竟你并不是人类,而是恶魔,这些东西你应该很习惯。"查维兹说。
科洛因却又在这家伙的头顶上记下了一条罪状——种族歧视!是恶魔就该对卖身这种事很习惯?!就该觉得被一个男人或者女人趴在身上是很简单的事情?!恶魔也是有很多种族的!至少科洛因就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种族!
"回去休息吧,今天下午我会再找你,为了给你一个可爱的小饰物。"查维兹嘿嘿笑着,再次消失。
而他的那个小饰物,让科洛因联想到了本杰明脖子后边的伤疤……
离开暗道,跟着那个带他来到这里的人类回到了囚牢,这次对方没给他弄上那全套手铐和脚镣,不过脖子上的颈圈也没给他解下来。
"第一天观摩得如何,新手?"本杰明一脸无奈又自嘲的问,看来他也是个顽固的家伙,昨天刚刚被严重警告过,老实了一晚,又故态复萌了。
科洛因伸出手,抚摸着他的下巴,很显然这吓了本杰明一跳,他怔忪了一下,接着露出坏笑:"怎么,要和我练习一下?"
"你也说了,我是个新手,新手总该练习的。"科洛因微笑,蓝色的眼睛勾人的眯了起来。
"只要你不怕我把你吸干。"本杰明爬过去,手摸上了科洛因的大腿。
"你可以试试。"科洛因微笑,坐在他那张破毯子上,摆出了一个十足诱惑的姿势……
不过,必须得说一下,这两个人表面上是在"练习",而实际上,他们在触摸对方的同时,也在对方的身上写字。
(今天下午查维兹要给我一个小饰物)这就是最开始的时候,科洛因摸着本杰明下巴说的。
(恭喜,你成为正式成员。)本杰明摸着科洛因的大腿回答。
(我要逃。)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科洛因在他背上写着。
(我也想,但是很难。)本杰明摸着他的侧腹。
(告诉我你知道的地形。)
(或许我该出卖你,换点好处。)
(那你依然会永远呆在这。是什么在昨天让我失去意识的?)
(……)开始解开科洛因衣服的手有些犹豫,但很快再次动了起来,(你踩上了恶魔陷阱。)
(怎么察觉并抵抗那东西?)
(别踩上去。)
科洛因咬了对方的舌头一下,本杰明疼得一颤,却还要装作是情欲勃发的正常反应。
(我都是直接飞过的,从来没有碰上去过。)为了救出自己被咬着不放是舌头,本杰明飞快的把手伸到科洛因的裤子里,一阵划动。
两个人半裸着,彼此挨蹭和摩擦,最终双双到达了顶端。然后科洛因闭眼、翻身,面朝着墙开始思考。必须要抵抗那个糟糕的陷阱,必须要逃出去,必须要救出安塞尔,必须要杀掉查维兹!
下午的时候,带路的人类再次来了。还是那条向上的路,和那个魔法世界的电梯,到了三岔路口的时候,他们没走暗道,而是走向了靠左的一条路。这条路的尽头又是一架电梯,不过更豪华,也更平稳。
当电梯停稳,科洛因首先看到的是安塞尔。他的双手被捆,被吊在一个支架上,那高度只能让他的脚尖碰到地面,他的头低垂着,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熟睡。
"不需要担心,他很好。"查维兹从一扇门里走出来,这是真实的他,因为地上有影子,他的法杖敲击地面时,也发出了"笃笃"的声音——所以是他多疑了,这确实是查维兹本人?
没注意到科洛因在思考,查维兹仍旧自顾自的边说边走:"你很听话,而对听话的孩子,我向来是不会吝啬奖励的,所以,在得到那个小饰品之后,你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和你的好友独处,而我也希望你能好好说服一下你的好友。让他同样变得听话一些,毕竟无论我对你是多么的宠爱,当他触犯规则的时候,我也必须惩罚他。就像现在这样,你也不希望有一天他太过分,而我不得不杀了他吧?我可不希望你难过,科洛因。"
"我不会难过的,查维兹。"科洛因回答。
查维兹一怔,显然没想到科洛因为什么不再恭敬的称呼他为主人,而当他看向科洛因的时候,一件大大出乎他意料的事情,让他惊叫了起来。
科洛因拽住那个颈环,好像只是轻轻的用了一下力,那束缚着他的东西就断成了两截!
项圈也能吸收他的力量,但是他有的可不只是蛮劲,他的指甲,坚硬到能够硬抗钢刀、锋锐得可以划断铁条。他躺在地上思索如何抵抗那个恶魔陷阱的同时,手指看上去只是无聊的玩着项圈,实际上指甲却在一点一点刮擦着——这个魔法物品的硬度与耐磨损度可不怎么样……
他头发的长度正好盖过脖子,也正好盖过那颈环被磨断了大半截,只连着一点点的地方。
面对着这个满腔愤怒的想要将他撕裂的恶魔,查维兹的的反应足够快速,或者他原本就防备着,因而手里一直捏着攻击用的魔法物品。所以,当那块红宝石被扔出来的时候,科洛因已经因为距离法师太紧而没法闪躲了。
安塞尔被爆炸声惊醒,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科洛因被一团烈火包围!
作者有话要说:寒冷的元旦,筒子们元旦快乐
041蜕变
"不……"安塞尔痛苦的声音嘶哑而破碎,甚至可能在这个地方,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听见。可是下一秒,悲伤就变成了狂喜!
查维兹的反应却与安塞尔完全相反,前一秒他还在笑着,后一秒就是惊恐畏惧。
科洛因——依旧被烈火包围着的,甚至衣服都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但他本人却确实安然无恙,只是他的头发,因为火焰燃烧的热力微微飘动着——带着满身的火焰,科洛因一把掐住了查维兹的脖子,并干脆利落将之掐断。
看来法师们最好养成随时都张开魔法盾的好习惯,查维兹就是他们的榜样,坏榜样。而不久前那位女法师怎是他们的好榜样。
捏着魔法师的尸体,科洛因看了一眼安塞尔,对方也正在看着他。科洛因重新转回视线看了看查维兹,然后他撇了撇嘴,把法师扔在了地上。
重伤、缺水、饥饿,还有科洛因安然无恙的惊喜,让安塞尔的大脑反应有些迟钝,直到科洛因向他走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科洛因那一系列动作的意义——"你知道我不会同意让你吃灵魂的,永远不会。"那是安塞尔曾经对他说的话。
安塞尔看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的科洛因,自心脏喷薄而出的欣喜和感动,几乎让他承受不住而再次昏厥。
科洛因切断科洛因手上的绳子,他立刻因为虚弱而倒在了科洛因的身上。双手下意识的揽住了科洛因的背,于是安塞尔苍白憔悴的脸,顿时染上了两抹红——他一心专注在感动上,并且还有熊熊燃烧的火焰那似有似无的遮掩。可现在,火焰已经熄灭,他们俩紧紧相贴,手中那滑腻紧绷的触感,清晰无比的告诉他,在他怀里的是一个美丽而全裸的科洛因……
然而冲击还没结束,科洛因用一只手臂圈紧他的腰,另外一只手则扶住了他的脑后,于是他们俩就是彼此平视,呼吸交融了。接着科洛因凑了过来,先是嘴唇的彼此碰触,真的只是碰触而已,那甚至算不上一个吻,反而让安塞尔想起了他曾经无意中看到的一对野狼。
其中的一个大概是打猎归来,另外一个就是这样凑过去,用自己的唇碰触着对方,确定对方的安好。无关情、欲和爱,只是一种毫无杀伤性和侵略性的温和的确认……所以安塞尔闭上眼,安静的享受这份温柔。
而安塞尔的感觉没错,科洛因确实是在确定他是否安好,嗅闻他的味道、倾听他心脏的跳动、感受他的体温,直到确定他虚弱,可能还脱水。但"还算"安好。那么作为野兽,在确定之后,就是抚慰……
他伸出自己的舌头,从安塞尔的唇角开始,一点一点浸湿唇线,舔平干裂的血口,渗透进自己的气息……
安塞尔的头更晕了,他想阻止,但却又想要更多,最终只是在科洛因的背上有气无力的抓挠了两下,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科洛因抱着他,轻轻的把他放在地面上。然后走向法师的尸体——实际上,人死后,三个小时之内,灵魂都不会离开躯壳,七天之内,灵魂都会在身体周围徘徊。而现在安塞尔失去意识了,他也就可以享用自己的食物了。
吃过之后,科洛因正在撕扯法师的袍子——袍子的布料够多,除了给自己遮羞外,科洛因应该还能弄两条绳子把安塞尔捆在自己的身上——忽然,地板上浮现出了魔法的符号,墙壁的砖头自行变换位置,四只冰冷而沉重的金属魔偶分别从四个方向,进入了这间大厅。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塔防卫模式开启,但是,在魔法塔的主人死亡后的情况下?
看来那谨慎的想法并没有错,他杀错了人——不过这个错是认错了身份的错,杀掉那法师的行为本身科洛因并不认为失措,他作为这个法师塔里的一员,而且显然是有着重要地位的一员,他同样该死。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得先把安塞尔放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把这些魔像解决掉。
抱起人,科洛因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假查维兹出现的那扇门,并一脚踢了上去,但是那扇门并没被踢飞,只是被踢穿了一个洞,从脚的感觉科洛因知道,门的后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一堵砖墙。如果不是恶魔的身体强度,以他刚才那一脚的力量,这一下他大概反而会弄断自己的腿。
看来他不能把安塞尔放进这房间了,否则万一人放进去,那房间又出了什么变故——科洛因想到了竞技场里能够上下升降的地面,,到时候把安塞尔弄没了,再要找到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背着他一块战斗,即使他能阻挡左右来自魔像的伤害,但是他本人移动时的速度,就不是现在身体虚弱的安塞尔能够承受的。
最终,科洛因只能把安塞尔又放回了地板上,还是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安塞尔最安全,只要他能保证这些魔像不会伤害到他……
科洛因指甲在魔像的身躯上划过,没有火星,也没有类似金属彼此刮擦时会出现的刺耳音效,就如同科洛因的手指扣挖的只是一块颜色诡异的黄油,而他在魔像上留下的痕迹也如同证明了这一点——五道清晰无比的指痕。
但是没用,魔法世界的魔像是实心的,它们是被魔法的力量所驱动,并没有地球上科幻影片中机械人那样精密而娇贵的内在,这样的攻击几乎不会对它们产生什么影响。科洛因看了一眼安塞尔,战斗的位置已经距离他越来越近了,再不找到方法,他能活下去,但是安塞尔……
"放弃抵抗,科洛因,这对你我都好。"查维兹再次出现在了角落里,依旧是那已死的法师的形象,但是科洛因知道,"这个"只是一个投影,即使他已经尽力隐藏,但是在这光亮的大厅里,他没办法遮掩自己没有影子的事实,"而且,原本我们也相处得不错,我依旧很喜欢你。如果你接受了我的小礼物,我们过去的协议也依旧有效。我很看好你,你和我,我们一起,能够将我的梦幻塔,创造成超越冰地狱的伟大存在!"
查维兹在喋喋不休,科洛因却趁着魔像们暂停攻击的机会,寻找着力量——他体内的力量,那些灵魂的力量。
在他的身体内,又或者说灵魂内,有着一个"消化器官",储存着他吞吃掉的那些灵魂,并且消化他们——抹消灵魂的意识,让一个个的个体变成可以吸收的单纯的能量。某些时候,科洛因甚至还能听到,那些灵魂在意念最终消亡之前,发出的凄厉绝望的惨叫。
而这些能量,科洛因只有每次变身的时候,才会使用一些,而那些余留下的力量则依旧安静的驻留在那。当然,这些能量相对于他那个"消化器官"的容量来说,并没有多少,这也是为什么科洛因总是找机会去吃,因为那饥饿是来自于灵魂的。不过剩下的那一些能量,也确实是没有别利用上的。
"你觉得怎么样,科洛因?"查维兹总算说完了。
科洛因却专注于让那些力量动起来,用自己的意志控制着它们——别再懒洋洋的呆在那不动了,出来尽一份力!——所以,连个眼神都没给查维兹。
"看来谈判失败……"查维兹叹气,"但我依旧会留下你的命的,科洛因。虽然恐怕到时候,你会哭泣着求我杀了你。"
科洛因欣喜于他已经调动了那些来自于灵魂的纯粹力量了,他原本想将力量调动到掌心中,弄出个"掌心雷"之类的东西,去轰击那些魔像,但事情的发展却有点打击到他。
他激活了那些"懒骨头的能量",结果就是,能量变得活泼起来,而且活泼得过分了,甚至完全脱离了他这个主人的掌控。它们扩散开,遍布了他的整个手掌,其作用是让他的骨节作痛,肌肉酸胀,皮肤发疼,指甲从小刀片的长度长成了十根亮闪闪的匕首,头发疯了一样的开始生长起来——唯一庆幸的是其他地方的毛发没跟着疯长。
更糟糕的是,这个瞬间,他体内存贮的灵魂能量就抛了个精光,那饥饿的感觉更加强烈了,甚至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他无法忍受!他甚至低低的呻吟起来,突然,某些画面,先是模糊,接着是清晰无比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那是传承,恶魔的传承,并非是口耳相授,又或者文字的传递,而是记录在血液中的来自祖先的知识……
恶魔的生命,简单的来说分成幼年期、成长期与成年期三个阶段。幼年期和其他大多数种族的差不多,幼崽们都是娇嫩的,虚弱的,需要成年恶魔保护。
成长期虽然因为种族的有着明显的区别,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完整吞噬灵魂,是成人的标志,但是其他种族对这一点有些误解,这个标志,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开始"的标志。实际上,恶魔的生命周期和蝴蝶有些类似,幼年期的他们是毛毛虫,成长期就是结茧变化,成人就是化为蝴蝶。
不过蝴蝶蜕变时所消耗的能量,是它在毛毛虫的时候不停地进食而积攒的。可是恶魔的蜕变,却需要他们在进入成人期后,一边变化一边吞噬。
弱小的类似魔童那样的恶魔,只要一个食草野兽等级的灵魂,就足够完成完整的蜕变。再强一些的,比如本杰明,也只需要一两个普通人类灵魂(智慧生命),就能成为完全体。而科洛因自己,他一直以为他恶魔的那部分已经是个成年体了,但实际上并不是……
传承告诉他,必须战斗、杀戮、吞噬,直到充满了力量,直到整个身体饱和,他才会真正的成熟!
传承也告诉了他,自己拥有的更强的战斗力,以及更多的战斗技巧!
科洛因重新将安塞尔绑在自己的后背上,在他们的背后,是死具已经破坏殆尽的魔像。其中两具化成了依旧散发着热气的赤红色钢水,另外两具则零碎的散落在大厅的四周,难以想象这样的场面会是一个人制造出的。
作者有话要说:蓝斯明天出现~~
042接近
科洛因背着安塞尔来到他电梯应该在的地方,电梯的门也在刚才的变化中,被石砖遮掩住了。红色的火焰从他的手中喷出,坚硬的石砖表现的就像是遇到火的冰,瞬间融化成了一地冒着气泡的红色液体,就如同火山里喷发出的岩浆。
但石砖的后边依旧是石砖,并没有电梯的缆绳。看来查维兹不止藏起了它,还把它挪走了。
他们头顶的天花板忽然轰鸣了起来,那个查维兹的幻影又开始叫嚣:"投降!我不想杀了你们!"
科洛因依旧无视他,比起那难听的吼叫,安塞尔喷吐在他颈项上的呼吸,以及他身上飘散来的可口味道,才更需要他的集中起自己的注意力。
这不是食物,他告诉自己,食物们在……下边!
红色的火焰再次涌了出来,自科洛因的脚下,跳跃着缠绕着,把他和安塞尔包裹起来,却并没伤害到他们。可是他们脚下的地面就没那么幸运了,地面和石砖的墙一样,开始融化碎裂。
当科洛因落进下一层楼的时候,查维兹的声音也消失了,他知道科洛因无法被劝服了。
科洛因有些不爽,因为落下来他才发现,这里"食物"很多,但是能吃的却非常少,只有那么四五个护卫一样的家伙,还有十几个戴着面具的客人,剩下的更多的则是人类的男性囚犯——人类的关押地点可是比非人类环境好多了。
把守卫的钥匙扔给离他最近的一个囚室里的囚犯们,科洛因的脚下再次升腾起火焰,他又下了一层楼。这里的墙壁上闪烁着一个个魔法的符号,走廊内部的魔法波动也在加强,显然这并不是这里的装饰风格,而是魔法塔启动了他的防卫机制。
他踏出一步,脚下闪过一阵甚至并不显眼的光亮波动,科洛因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缠绕了上来,意图吸走他的体力,意图隔绝他的意识。但是,"砰"的一声炸想,科洛因周围地面上和墙壁上流溢的魔法光芒闪过一阵刺眼的光芒,接下里全部黯淡了下来。
用地球上的词语形容,它们超载了……
如果封魔阵真的能把所有恶魔全部困住,那么灭世之战的最后结局,也就不是恶魔被赶走,而是恶魔灭亡了。
意识到这些东西没法再对自己构成威胁,科洛因毫不犹豫的继续朝前跑。因为这一层,显然非常非常不错——两边的客房里都是那些正在享受的客人,他们可以吃!大概是得到消息,冲上来阻止他的护卫们,可以吃!那些客人们带来的护卫们,一样可以吃!那些端茶倒水的服务人员有点麻烦,科洛因要看他们的脖子后边是否有"小饰品",有的放过,没有的吃掉!
那真是……很舒畅的过程,骨骼和肌肉的疼痛逐渐缓解,除了背部肩胛的位置依旧有些古怪的酸涩,身体的其他部位,从脚尖到发丝都在高唱着舒适。
可惜,他的速度还是有些慢,而这个地方有些太大了,所以到了后面,活人都跑光了,只有魔像和一些炼金生物跑出来送死。
不,还有两个。
科洛因又闻到了一间房间内的灵魂气息,他踢开门,看见的是……不能吃的……科洛因在那一刻甚至孩子气的撅起了嘴——路易,另外那个当然是之前买了他的男人。两个人都衣着齐整,只是路易在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摇晃了一下,他没有被衣领遮住的脖子上也有一块淡淡的红痕。
科洛因记得他被下了药,那么你到底只是麻醉身体的药物,所以他现在不过是药性解除的后遗症,而脖子上的不过是某种小虫子咬过的痕迹?或者,那是药效更加精彩的药物,他现在也一样是药性接触的后遗症?
吃太饱了脑袋就有点不听使唤,科洛因强迫自己停下那八卦的想法:"跟着我。"他对两个人说。
依旧故技重施,他们来到了下一层。在这里等待的却是本杰明,以及其他非人的狱友们,甚至包括女性的非人或者半人。
"我们得抓住你,否则,你知道的,我们绝对不会好受。"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后头。
对于科洛因这么一个强悍的破坏狂来说,改变魔法塔的内部构造困不住他,威力强大的魔像不过是给他送上磨指甲的铁块,内部的魔法陷阱、毒药陷阱以及其他物理攻击陷阱也只是给他增添了些在寻找食物中的乐趣。
现在被他推出来的这些非人,几乎就是那家伙的最后手段了,科洛因看了看他们,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让人胆颤的红——他们攻击我,我杀掉他们,吃掉他们。这样的剧情发展,对科洛因绝对充满了诱惑,即使他现在已经差不多吃饱了,可他并不在意多储存一些食物,然而……
"水……"安塞尔无意识的在他耳边,用嘶哑的声音呻吟着。虽然一路上见到了不少水和食物,但全都是被加了料的,科洛因丁点也没敢喂给安塞尔,可想而知,脱水的安塞尔现在有多难受。
科洛因眼睛里的红黯淡了下来,但下一刻,那红却又开始疯狂的扩张,他的眼睛,瞳孔和眼白完全变成了一片清澈如水晶,艳丽如鲜血的红!
"准备好逃跑吧,先生们,女士们。"科洛因说,他扯断了绑住安塞尔的绳子,从背着他,变成抱着他,并且就这样向墙壁冲去。就算是那样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睛,也能明显看出他的温柔。
突然,撕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洒落的鲜血和细小的肉块——科洛因自己的,一对看起来仍旧湿漉漉的巨大翅膀出现在了科洛因背上。那就是他的就肩胛骨酸疼的原因,看起来几乎是和科洛因的体型不成比例的巨大的暗青色翅膀,它们长在一头龙的身上,或许才更适合……
然后,那对翅膀又是那么的灵活,只是轻轻一扇,科洛因就悬停在了通道里,然后又是一扇。本杰明叫着"快卧倒!"转身扑在了地上,夹杂着火焰的一道小型龙卷风从他们的头顶上呼啸而过,当本杰明重新爬起来的时候,科洛因已经消失了踪影,倒是从他刚刚所在的地方,一直到魔法塔的最外层墙壁,出现了一连串的大洞……
几乎所有人都科洛因就这么跑掉了,然而实际上他正悬停在魔法塔的塔顶上,找寻着某个灵魂的波动,直到他找到了,并且破窗而入!
除了一张奢华到诡异的四柱床外,那是一间标准的魔法师的房间,四壁都是高耸的书架,一张桌子上放满了各种试验用的器皿,还有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一个年轻人惊慌的站在那——那个在这天上午,带着科洛因走进以及走出暗道,接着又带着他去见假查维兹的年轻仆人。
"请别杀我,我也只是迫于……啊——!"年轻人哀求着,科洛因的翅膀却猛然将他扇飞了出去,当他倒在地上,已经变成了一具骨骼和内脏全部破碎的人皮袋子了,标准的臭皮囊。
狡辩无用,作为一个自大、怯懦又充满戒心的变态,查维兹绝对不会放心的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他更可能会躲在一个自认为安全而又不会别发现的完美无缺的角度,看着其他人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而除了这个在此刻还没有从法师塔逃离,之前几次出现,现在又出现在明显是法师塔枢纽所在的"仆人",还有谁更可能是查维兹呢?
"恶徒的灵魂永远比圣人的要美味。"科洛因深吸一口气,如烟一样的东西飘入他的鼻腔,显然就是那"美味恶徒"的灵魂。
十五分钟后,曾经那座雄伟的法师塔已经垮塌成了一片废墟,以及众多曾经位高权重,又或是家财万贯者的墓穴。
逃脱出法师塔的众人,在和科洛因道别并道谢后,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其中也包括本杰明和他的搭档马汀——不知道是被查维兹抓住后的虐待所致,还是原本就是这样,马汀是个看不见的瞎子,脸上还有数道丑陋的伤疤——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实在不像是一对般配的恋人。
不过,只要稍微注意一下本杰明一直牵挂在马汀身上的眼神,就能知道,他确实深爱着那个男人。
"多谢,室友。"本杰明笑得很欢畅,那张邪恶味道十足的俊脸,竟然让他笑出了几分阳光青年的感觉。
"我只是为了救我自己,你只是顺手。"
本杰明挑挑眉:"你可真是不会说话,明明能够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要求对我做这个那个,或者那个这个,但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了?我该感叹你是个好人呢?还是要为你的傲慢踢你两脚?"
"你和马汀做过吗?"虽然科洛因和本杰明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失忆之后,他是第一个让他有好友感觉的人,并且听他说话的时候,科洛因总是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所以,如果本杰明需要,他可以免费帮个忙。
本杰明怔了一下:"嘿,你是故意的吧?"他拉着科洛因侧过身,并且压低声音,显然是不希望马汀听见。
"果然,你'成人'之后就没做过了。"科洛因了解的点点头,他成人之后获得了一些新的能力,其中之一,就是他能更清楚的了解身边的恶魔们,混血也包括在内。他们的种族、他们的能力大小、他们是否对自己有威胁,甚至……他们的灵魂是否可口——恶魔们在地狱的时候,是通过小恶魔吃魔童,大恶魔吃小恶魔,贵族们吃大恶魔的方式生存和成长的,会知道对方的灵魂味道怎么样,绝对也是本能之一。
而现在,科洛因看着本杰明和马汀,马汀身上恶魔的血统并不强大,所以他甚至没能觉醒,这也是为什么同为猎魔者,他却被关在人类那一边了。如果本杰明和他做,马汀必死无疑——这可不是"因为我们相爱,所以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的爱情剧。吸精魔的本能会让他早高潮的那一刻,完全不受控制的吞噬对方,就算本杰明意志坚定,最多也只是少吸收一点而已。
不过也因为这体质,本杰明虽然长了一张妖孽脸,却没被查维兹派去"服务",而是做一些外务工作,这也是唯一还算幸运的事情了。
"我看你很顺眼。"科洛因说,然后抓住本杰明的脖子把他拽了过来,当他的嘴唇贴在本杰明额头上的时候,实在是把对方吓了一跳。可只是几秒钟之后,他就欣喜的笑亮了眼睛,"那个能暂时封闭你的本能,祝你愉快,室友。"
"你是个好兄弟,科洛因。"本杰明拍了拍科洛因的肩膀,大笑着走向了马汀。
"您好,尊敬的猎魔者,我是埃蒙顿公国的大公,法拉克。很感谢你们救了我,以及我未来妹夫的性命,不知道我是否能邀请你们到我的城堡做客?"其他被困的恶魔和人类都离开了,那个科洛因以为早就走了的唯一存活的客人,以及路易竟然还没走。甚至不止没走,还跑来邀请科洛因。
然而,就算是那些被救的人类和混血儿,也有看着科洛因一脸恐惧的。毕竟,他的那种力量,不得不让他们联想到到传说中顷刻间毁灭城镇,甚至倾覆一个国家的大恶魔。而这位法兰克作为一位上位统治者,不是应该对他这种不受控制的力量感到畏惧和害怕吗?
看出了科洛因的犹豫和怀疑:"恶魔能够和人类签订契约,我愿意与你签约,如果我伤害你们,你们可以随时拿走我的灵魂。"随后他指了指安塞尔,"而且我想,您的朋友也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和妥善的照顾。"
科洛因最终点了头,在和法兰克签约后,前往他的城堡。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在距离他们三天之外路程的一处野外,蓝斯正裹着毯子,看着一个小小的罗盘。而蓝斯同样也不知道他举例科洛因已经很近了,毕竟,罗盘现实不出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咳~那啥,明天三只见面,科洛因和安塞尔恢复记忆,然后……开始虐。。。。望天
043错误的一夜……
干净的水、食物、药品,以及牧师的治疗,来到法兰克的城堡后。只是一个小时,安塞尔虽然依旧没有睁开眼,但是从他舒适和沉静的表情看,显然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放下了对安塞尔的担心,科洛因开始把心思分散到其他东西上了,比如这个埃蒙顿公国,以及埃蒙顿大公……
在这个国家里,大公是那位法兰克,这点很确定。然而大公实际上还有父亲,这点很奇怪,毕竟这块大陆的继承制度大体上应该是按照"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的顺序的。当然,有时候国王的妻子与公主们也拥有继承权,而成为女王。长辈,且并非是叔叔舅舅,而是父亲,仍在,儿子却是掌权者的事情,可并不多见。
特别是,这位大公的父亲,竟然并没有爵位——在他们回来的时候,那位看起来只是中年,并且健康精神的大公之父,曾经出来迎接,周围人对他的称呼也不是"老爵爷"之类的,而只是"先生",甚至连"大人"和"阁下"之类的尊称都没有。
也就是说,那位老人也不是"太上皇"之类的。于是,平民父亲和大公儿子?古怪到一定程度的家庭。
而他们在这也见到了另外一个熟人,那位女法师,他们也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苏珊娜。她也和她的父亲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归来的队伍,而且并非穿着法师袍,而是一件漂亮的米黄色女士礼服。
一看见路易那位女法师就奔了过来,想要扑进骑士的怀里,但是路易却苦笑着躲开了。而当时,法兰克、路易和苏珊娜正好站成了一条直线,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不过,相比起路易脸上的苦涩,苏珊娜的惊愕和不解,法兰克的表情可是冷淡得有点古怪——即使对这位妹夫并不喜欢,但是妹妹开心的笑着跑过来,他也依然面无表情,难道他不久前并不是为了救路易才跑去法师塔的?
总之,他甚至没看向路易和苏珊娜,而是转头吩咐仆人如何安排客人。接着,他依旧没看向那对男女,而是微笑着和为科洛因引路……
科洛因接触过路易,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个好人或者坏人,毕竟科洛因不喜欢以貌取人轻易下结论。但是,他肯定的是,那男人绝对是个可怜人,不管他和法兰克有没有过一夜情。
***
当然,那些都是关于法兰克,以及他们家族的私事。好奇这些,完全是出自科洛因的八卦心理,科洛因不会更加深入的去探究。但另外的关于公事的,他觉得就有必要弄个明白了,因为那很可能关系到他自己和安塞尔。
法师塔周围有三个国家,那两位彪悍公主所属的两个国家,还有就是这个埃蒙顿公国。那么,查维兹算计路易,就不只是拿钱办事,顺便还能收个英俊的奴隶这么简单了,毕竟,路易的政治身份可不简单。
也就是说,如果事情败露,查维兹也就一口气得罪了三个国家的两个。而这事情也很难不败露。要知道,即使苏珊娜没追查到查维兹身上,那法师塔里招待的男女,也都是各国的政要和权贵,看到未来的王储路易成为了出卖身体的奴隶的一员——贪图享乐的人并不表示是没有头脑的人,这些人中也有不少是谙熟于政治斗争、权力斗争的老狐狸——只要略微想想,就能猜测到事情的真相发生了什么。
那么,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真的是那位戴安娜公主?
不……实际上那女人也会成为失败者,她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朝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国家,埃蒙顿公国上下,的脸上扇了两个响亮的巴掌!
所以,这不得不让科洛因猜测,戴安娜的老爹用最快的速度把路易从族谱上除名,并不只是因为他跟着一个男人私奔了,而是因为那老头子大概已经知道路易要经历什么了,那对王室可绝对是个巨大的羞辱。
而这样对待自己堂兄的女人,只要那老头子稍微有点脑袋,也不会,更不敢把国家交给她。
至于埃蒙顿,这一切的阴谋可都是在路易与苏珊娜的婚约期内进行的,不论苏珊娜爱不爱路易,这所有的一切,对于苏珊娜本人以及她的家族来说,同样是个羞辱。甚至可能,两个国家会因此开战。
开战?
科洛因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看来他找到法兰克留下他的原因了。
***
魔法世界版的三国鼎立,阴谋阳谋,利用和被利用,路易是牺牲者。而科洛因……则是强大的战斗力——他吃灵魂的动作很隐秘且快速,绝对只有少数恶魔的混血儿,也就是自己也吃过灵魂的家伙们,才会发现。可是他们没人会说出来,毕竟,在塔里的都被查维兹逼着吃过。
所以,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法兰克敢于要求他的原因,毕竟在发生了那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很显然他感觉到战争逼近了,就算他不想开战,那位设计这一切的人,也会继续做点什么挑起事端。
科洛因摸着安塞尔的脸,反正战场也表示着丰盛的大餐,只要法兰克能出到合适的价码,他不介意接受他的要求。
这时候,安塞尔的睫毛颤抖着,清醒了过来:"科洛因?你没事……我们在哪?"
"安全的地方。"科洛因凑过去,在他嘴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那就好。"安塞尔放心的松了口气,"那家伙,他是个疯子。"
"没关系,他已经死了。"
"……"安塞尔看了看科洛因,"只死了他一个?"
"不,死了很多。"
"你……"
不需要安塞尔问出来,科洛因很诚实的点了头:"就像你想象的那样,不过,只有那样我才能把你、我,以及其他很多无辜受苦的人救出来。"
"救人是其次,填饱肚子才是第一吧?"安塞尔苦笑着问。
"你永远都是那么了解我。"科洛因看起来毫无负疚感。
***
"有时候,我真想你对我说谎话。"
"好吧,我没吃,一口都没有。"
"算了,我收回前言。你的假话比真话还让我头疼……"安塞尔揉了揉疼痛的额头。
"安塞尔,别不要我,别离开我。"吃的时候很爽快,但是现在,科洛因还真的有些害怕,他俯下身,双手搂着安塞尔的腰,头枕在了安塞尔的肩膀上。
"我没想过。"安塞尔苦笑,手抚摸着科洛因的后脑勺,他的发质软而细,摸上去就像是摸着轻柔的丝绢,"即使你是个阳奉阴违的家伙。"
"对不起。"
"我接受,而且我知道你现在的道歉很诚恳,但即使如此,用不了多久,你还会做同样的事情。就像你说的,那是你的本能,我不能让狮子不吃肉。"
"你同意我吃了?"
"当然不。"安塞尔斩钉截铁的说,"你不能吃,所有的都不能吃,只要我醒着,看着你,就不行。"
"安塞尔,虽然你阻止我,而且你自己也知道我会钻空子,但是……我竟然很喜欢你说这些时的样子。"科洛因看着安塞尔的脸,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因为安塞尔此时脸上的专注和坚定,因为他瞳仁倒映出的,只有他的,科洛因的,影子……
***
安塞尔竟然被科洛因看得有些脸红,但紧接着他感觉到的"东西",就让他的脸变成紫红了——那个紧紧抵在他大腿内侧的"东西"!
"科洛因,我可是个病人。"安塞尔想躲开那东西,但移动大腿的结果,是让科洛因贴得更紧,那东西的存在感也瞬间变得更加明显和明确。于是安塞尔不敢动了,浑身僵硬紧绷着,像条砧板上的死鱼。
"嗯?"科洛因一脸疑惑的看着安塞尔,蓝眼睛还很单纯的眨了两下。
"别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安塞尔拍了他的肩膀两下,"我需要睡觉,需要休息,总之不需要大体力活动!"
科洛因果然不装了,他舔了舔嘴唇:"让我摸两下,我就离开。"
"不……"
"我想摸你,而且,这并不会伤害到谁,不是吗?"
"我们,我和你……我们并不是那种互摸的关系。"
"我喜欢你,我想这个形容词并没错。你喜欢我吗?"
"……"
"你默认了,那么我们就是能够互摸的关系了。"
***
科洛因是个恶魔,除了吃人灵魂,还精通勾引之道。
安塞尔又拒绝了两次,但是他也确实挺想摸摸科洛因的,特别是在他已经几次看过对方裸体的情况下,变身后的科洛因矫健而美丽,就如油画中画家想象出来的极致的美好,他也想通过自己的手,自己的皮肤,自己的嘴唇,去感受和到那一份美好,去体会那最诱人的味道……
可是安塞尔显然忽略了某些事,比如,雄性在某些方面的一旦开闸,就不是那么容易再闭合上了~
"你……你在摸什么地方?"安塞尔颤抖着反抗。
"同样是你,不过是你的里边。"
"该死的!别碰那!"
"为什么不?入口有点紧,但是里边……又热……又软……"科洛因的声音,因为情欲的粗喘而断断续续。
"你说只要摸的!别!别!别……啊——!"
"没说用'什么'摸。放松……放松……"
"混蛋!"
"一会就不疼了,继续放松。"
"怎么可能?"颤抖啜泣的声音,"别继续了,求你,科洛因,我很疼。"
"对不起。"科洛因果然是个该道歉的时候诚恳道歉,但是该"做"的时候,从不"软"的恶魔。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只有安塞尔因为疼痛吸着凉气,以及小声呻吟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激烈而火热的激情碰撞……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天三个人碰面。。ORZ
044再见
科洛因和安塞尔在城堡的房间里呆了整整三天,当然,并不是他们一直在做什么,实际上他们俩只是在第一天的时候做了两次而已。听起来不多,但要知道恶魔在那方面的体力也是臭名昭著的,而作为一个还没完全恢复体力的病人,安塞尔的"压力"可想而知。
所以之后的几天,都是安塞尔养伤——"下次禁止你用那马一样大的东西戳来戳去!"清醒的时候安塞尔这样说,他大概想要怒吼,但是喉咙和肺并不允许,可想而知,他的某个地方绝对不可能完好无损——以及恢复体力的时间。
法兰克也并没有来找科洛因,好像他们真的只是来做客享受的客人,科洛因也乐意于装傻充愣的享受。
于是第三天的时候,当安塞尔能下床了,科洛因把他抱到了花园里。正在两个人一起散步,晒太阳的时候,有仆人来禀报,说是有人来找他们……
***
科洛因想抱着安塞尔去会客厅,但却被安塞尔严辞拒绝,最后双方各让一步。结果就是科洛因抱他到半路,然后安塞尔再自己走过去,其实他已经没大碍了,最多只是走起路来姿势比较别扭,缓慢。
仆人打开了会客厅的大门,他们俩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法兰克把一张身份证明递了过来:"这几个人说,他们认识你们。"然而科洛因没接,他看着站在那里的几个人,特别是那个消瘦憔悴了许多的男人,眼睛大大的睁开,愣住了。
"科洛因……"蓝斯看着科洛因,看样子他这段时间过得不错,蓝斯既放心又激动,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所以最终也只是在呼唤了科洛因一声之后,手足无措的站在那。
而科洛因,看见蓝斯的瞬间,仙灵的恶作剧咒语解除,丢失的记忆涌上心头,然而他们分离的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却并不表示就此消失。过去的他,现在的他,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是人类,一个是恶魔……
直到"嘭"的一声响,把他从恍惚与震撼中惊醒,他看向出声的方向,是安塞尔跌倒在地,同时碰到了立在门旁的盔甲。
"安塞尔,你怎么了?"女性的直觉,让露西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哈哈,当然是我太高兴了。"安塞尔扔掉一只铁靴,从地上爬了起来,"法拉克大公,很抱歉弄倒了您的铠甲。"
"没关系,那不过是装饰而已。好友见面,激动是应该的。"法兰克点头笑了一下,"我不打扰你们团聚了。"转身,他首先离开了。
***
"埃文,露西,我们也走,把这里留给这对小情人。"安塞尔吆喝着,笑得开朗,"给我讲讲我们分开之后,你们又碰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当然,我也会给你们讲讲我们的,那可真是超级刺激的经历。"
门再一次打开又关上,科洛因揉了一下额头,那里就像是有谁在头骨里边用锤子敲。
"你受伤了?"蓝斯走到了他身边,皱眉问。
"不。"科洛因摇头,然后看向了蓝斯的眼睛,"我也需要和你谈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科洛因想过隐瞒,但最终他决定坦诚以对。否则,无意中犯下的错误,会变成蓄意的欺骗。而且他原本最讨厌的,也就是地球上某些又臭又长电视剧里的"善意的谎言"。
***
当科洛因讲述完那一切,他就闭上了嘴,安静的等待审判,但只要看他紧皱的眉,就能知道,此刻他的心中并不平静。
"你……"蓝斯开口,"依旧爱我吗?"
"是的。"科洛因的回答没有犹豫,可是他的脸上却满是苦笑——记忆回来了,记忆带走的感情也回来了,他看着蓝斯,想到他们分离了那么久,就有一种想要拥抱亲吻他的感觉。但同时,另一种经历与另一种感情也在拉扯着他的心,安塞尔……
他们不久前还在柔软的床榻上融为一体,他能感觉到他的柔软与热情,他能听着他最脆弱却又最美妙的呻吟与喘息,他完全为他所张开,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次,但却无比契合。他还记得,那家伙义正言辞的教训他不准吃"东西",记得他一脸无奈郁闷对着自己叹息,记得他强撑着不睡日日黑着烟圈就为了保护那些窃贼的小命和灵魂……
"那就好了。"蓝斯说,平静得超乎科洛因的想象。
"好了?"科洛因显然不太理解这个词的意思,"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你回来了,你依旧爱我,我们依旧在一起——好了。"蓝斯解释了,嘴角甚至带着微笑。
"……"科洛因觉得,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
***
十五分钟后,科洛因肯定确实有事情搞错了,而那个事情就是……蓝斯的教育问题。
一直以来,蓝斯学到了很多,但是他没学到则更多,毕竟他现在的实际年龄还不到五岁。又只有最近的一年,他才开始真正的接触世界,但大多数的时间他也是在赶路和战斗中度过。而科洛因虽然教会了他爱情,却从来没告诉过他爱情应该是自私和专一的——或者他以为这该是蓝斯这样的孩子也应该理解的,毕竟这又不是一夫多妻的封建社会,就算是封建社会,他们也是两个男的,并且地位平等,没有一对多之说。
而对蓝斯来说,本来安塞尔也是和他们在一起的,所以:科洛因找回来了,安塞尔也找回来了,虽然科洛因在失忆期间喜欢上了安塞尔,但是他也依旧爱他,那么,事情好像和他们消失之前相比并没有多大变化……
如果说科洛因丝毫窃喜都没有过,那绝对是谎言。毕竟男人都有劣根性,也都有后宫梦。但是,很快他就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声音又脆又响,甚至把他自己那张麦色的脸打得多了一个巴掌印。弄得蓝斯一脸惊疑和不解的盯着他直看。
不能因为蓝斯的单纯就这样欺骗他,那对他不公平,实际上,正因为他的不解世事,已经有很多事对他不公平了……
***
"我……做错了事,蓝斯。相爱的人就应该对自己的爱人忠诚,但是我背叛了你,不管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你指的是你和安塞尔之间的事情?"
"是的,你可以打我一顿,甚至抛弃我……"
"然后,你就去对安塞尔忠诚了?"蓝斯紧抿着嘴唇,刚才的好心情显然已经消失不见。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明白,科洛因。"蓝斯无措而迷茫的看着科洛因,"你说你做错了,但那是在你失去记忆的情况下,我不能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而惩罚你。而我更不可能抛弃你,或者只是你想自己离开?"
"不,我会呆在你身边,蓝斯,除非你赶我走。"
"那就好了。"于是对蓝斯来说,一切就又"好了"。
不需要思索太复杂的问题,他只要知道他想要的依旧在身边,那就足够了……
***
蓝斯这样人生观念——不去浪费太多精力去深究细节,只紧紧抓住自己想要的——确实会让他的生活更轻松。
虽然从某些方面说,科洛因最开始和蓝斯的交往,实际上也算是一种对蓝斯单纯的利用。毕竟他当时给蓝斯的选择并不是爱或者不爱,而是在他和安塞尔间找一个爱。但除此之外,科洛因一直小心的保护着他,用最端正和温柔的一面爱着他。
所以,易满足的蓝斯,也就更容易品味到幸福的滋味……
但是另外一边,安塞尔就是完全不同了。
记忆回来了,虽然在今天之前他一直渴望自己能够想起来,能够知道自己的过去是什么,知道自己的朋友、家人、敌人,甚至他还偷偷的想过是否会有爱人,但是一笑之后,那想法就被他当成是个笑话扔在脑后了。
他怎么能想到,不,早该想到的,有爱人的不是他,而是科洛因……
曾经的那个冷酷、狡猾、傲慢、混蛋、并且无比自以为是,但却是属于他的恶魔,从刚才的那一刻起却不再是了,他是科洛因,强大无比的有着恶魔血统的并且已经心有所属的一个人类。
悲哀、痛苦、愤怒,还有嫉妒和绝望,那喷涌而出的完全负面的感情,让他差点当场崩溃。
保持着冷静离开会客厅已经是他的极限,只是带着埃文和露西到了花园,他就再也遮掩不住了。安塞尔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又丑陋又可怜。
埃文和露西还算体贴,远远的躲开去欣赏玫瑰花丛了,只留下安塞尔一个人,坐在一张长椅上,独自品尝他那五味杂陈的感情,直到科洛因站在他的面前。
***
"不去陪着蓝斯吗?"嗓音颤抖得让安塞尔自己都要唾弃自己的怯懦,他看向科洛因,或许只是心理作用,但那男人果然不同了。曾经那恶魔的眼睛虽然温柔,但那只是清澈蔚蓝给人的假象,实际上,那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偶尔闪过的对人类的戏谑和轻蔑才是真相。但现在,那双蓝眼睛里除了温柔,还有复杂的感情,只有人类才会那样。
安塞尔自嘲着,科洛因紧抿着嘴唇,紧握的手正在滴血——被他自己的指甲划伤的:"……对不起……"科洛因想说很多,但是最终他能说的只有这个。
"因为我们的过去感到抱歉?"安塞尔嗤笑。
"不,虽然这么说有些厚颜无耻,但是,那很美好。我是为……"
"我们完了。"安塞尔打断了科洛因的话,"我甩了你,明白吗,自以为是的小子。"
"嗯。"
"毕竟,我当保姆的时间已经到了,很高兴你陪我玩玩,让我在最后的时候没那么无聊。所以,冬天结束我们就分道扬镳吧。"他朝着科洛因伸出手,"再见。"
科洛因僵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ORZ。。。。。。大姨妈错后了,不过这几天好冷啊,不会在最冷的时候来访吧?那会死人的T.T
045分离
根本没等到那个冬天结束,几天后,安塞尔就带着他的行李,骑着一匹不坏也不好的马,独自远走。
"以后别总想着吃了,科洛因。"从城堡到外城门,安塞尔和科洛因一直沉默着,只在离开的最后,轻声说着。科洛因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有愧疚和心痛。
"露西怎么没来?"埃文问,其实他更想问问科洛因和安塞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最近竟然变得"文静"起来。可是,看看科洛因的表情……善良的小牧师压抑了自己的八卦心态,没有多嘴去询问。而是找了一个其他的话题,转移视线。
"大家保重。"埃文的话音刚落,马蹄声就在身后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同样也打理整齐的女战士骑着马来到了城门口。
"露西,你也要走了?"
"嗯。"露西笑着点点头,"很高兴你能够遇到你们,并且和你们结伴冒险,有机会再见。"虽然严重有几分留恋,但是女战士丝毫也没有犹豫,她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纵马而去。
***
"为什么大家都要走?"回去的路上,埃文郁闷的问。
"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就像你与你的导师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但最终还是和我们一起走了一样。当你的试炼完成,你也同样要离开,开始你自己的生活的。"
"那听起来可真糟糕。"埃文说,"我回房去睡觉了,科洛因,蓝斯,午安。"
还不到十点就去午睡?况且他们现在还在下城区,距离城市地势最高的城堡,还有一段距离。但最后他们俩对埃文说的也只是:"午安,睡个好觉,埃文。"
埃文背对着他们甩甩手,奔跑着,消失在了下城区为生计奔忙的平民中,科洛因扭头看向蓝斯。即使因为安塞尔的离去,潜藏在他体内的某个部分正在疯狂而痛苦的嘶喊着,让他晕眩,又因为那翻涌着一种饥渴而嗜血,陌生又熟悉的渴望,但他还是注意到了蓝斯的不对劲。或者说,他正好可以用蓝斯的不对劲,转移自己的转移力。
否则,他无法保证自己不在这人潮汹涌的地方大开杀戒!毕竟……
他们都是食物!而束缚他的人已经不在了!又或许当我再一次不听他的话的时候,那个人还会一如既往的回来,并愤怒而无奈的质问他"你怎么又吃了!"。
***
"怎么了,蓝斯?"科洛因问,将思想从那本能的渴望中挣脱,将视线从那些可口的活食上移开,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思和眼神都专注在蓝斯身上,但依旧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你在难过。"蓝斯回答,"从你和我重新见面那天起,你就在难过。"蓝斯忍不住咬了一下嘴唇,他们的重逢并没有让科洛因感觉到快乐,想到这一点让他的心口一种疼痛,可是他并没有受伤,那么,是生病吗?蓝斯的眉皱了起来。
"抱歉,不过请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好吗?"时间会改变很多很多,不管恶魔的部分如何强大,但科洛因很明白,现在的这个自己,这个换了个名字、多了点恶魔的血统、能够变身、食谱诡异、力量强悍到恐怖的家伙,不过是穿越带来的副作用而已,实际上,他仍旧是那个人类秦闇。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人性的部分会占据越来越大的优势,那些属于恶魔的渴望,将会逐渐被压抑被掩埋,就算是那曾经的那一份爱情,也会在记忆中变得越来越不真实……吧?
***
"科洛因,是不是我不该来找你?"蓝斯抿着嘴唇说。
"怎么可能?"科洛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那天在会客厅里,当你刚走进来的时候,你是笑着的,灿烂而幸福。"蓝斯的眼睛略微有点失焦,很显然他陷入了回忆当中,"可是当你看到了我,当你回忆起你的曾经,你就因为惊讶而呆滞。当安塞尔他们离开后,你对我解释,对我道歉,你甚至打了自己。我知道你做那些都是为了我,想让我不要难过。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从你的脸上,你的眼中看到过任何的一丝欣喜。"
"……"蓝斯是面无表情的,但科洛因却觉得他正在哭泣,只是他可能还没学会流泪,所以泪水才并未在他的脸上出现。所以科洛因下意识的就想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歉,但是"对不起"那句话最终没有说出来,因为,无关痛痒的歉意并不是蓝斯需要的,那反而会让他更难过。
"科洛因,我犯了错,对吗?我不想你遗忘对我的爱,所以我来了。然后我得到了你的爱,却让你如此的伤心……"
科洛因抱住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住了他的唇,仿佛要将那些满含着痛苦的词句全部从他的口中吸走一般,这个吻几乎是粗暴而蛮横的。以至于当他们俩分开时,他们的嘴唇同样是红着,甚至蓝斯还从自己的口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但是,蓝斯却确实感觉到了一种安心,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会安心。
***
"要在市集里转转?还是回城堡?"不管周围那些看好戏的围观民众,科洛因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丝微笑。他已经愧对了一个人,不能让另外一个人也痛苦了。
蓝斯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但却并没有回答科洛因提出的问题:"科洛因,为什么不追安塞尔回来?"
"因为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一切,会让我们俩再没了原来的默契,我们在一起会尴尬、会无奈、会痛苦。"
"我以为爱情是美好的。"
"得不到的爱情是悲哀的。"
"可是你和安塞尔之间相爱了,你们并没失去对方。"
"不,蓝斯,我说了,我和他已经能够分手了。"
"就因为你说的那个什么爱情需要对对方忠诚,所以,你就放弃了你的爱,而且让自己痛苦?我不喜欢那规则。"
"……"科洛因哭笑不得,他反而很想问问蓝斯,到底是不是喜欢他了,"现在你可能不太理解,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理解为什么我和安塞尔宁愿痛苦也不那么做了。而既然你自己不选,我就替你选,我们去集市上逛逛。对了,我和你,还没约会过。"
"约会?"
"对,我们的第一次约会。"科洛因抓着他的手,向市集走去。
***
科洛因并不知道的是,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想要离开城堡,甚至这个人的这种想法还要早于安塞尔与露西,他就是……路易。
法师塔里,科洛因猜对了,路易确实是和法兰克有了一次。不过路易完全认为那是他自己的错——即使他才是那个吃亏的人——因为苏珊娜一直在反复告诉他,法兰克,她这位理智到冷酷的兄长,是被她的决心吓着了,才终于有人性了一次,去法师塔救他。
所以,大概是被国王叔叔养的太好了,虽然并不愚蠢,但是某些方面太正直的骑士,就这么信了。
他相信法兰克是为了救他才去,因此也相信他当时买下他,是为了让他免于受辱,相信了那天法兰克之所以那么对待他,是因为他不知道那地方竟然连客人的食物和酒水里也加了料,于是一时控制不住。
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无家可归。所以,路易在刚刚逃离法师塔的时候,就曾经想要离开。毕竟,他并不认为失去一切,甚至和苏珊娜的兄长
"鬼混"过的自己,还能够若无其事的去找那位尊贵而美丽的魔法师公主。甚至他看见法兰克的时候,都会愧疚得忍不住低头,因为他不认为法拉克这样一位一国之君,会愿意拥抱自己这么一个性格古板,身体硬实,毫无可取之处的男人。
但是法拉克说,他应该来给苏珊娜一个交代,当面的。
于是路易更加愧疚,为自己的懦弱,他确实不能就这么扔下苏珊娜,一声不吭的离开。但是,无论他如何的道歉,如何的拒绝,苏珊娜也依旧坚定的要嫁给他——他总不能说出自己和法拉克上床了的真相,就是他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名誉可言,那位救了他的公爵的名誉却是必须被保护的。
于是,路易就在城堡里一直住到现在。
***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在昨天发生了。一开始只是身体有些发热,路易还以为自己发烧了,但只认为这是小病,就没惊动任何人,只是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结果,他越来越热了,并且四肢开始变得酸软无力,另外一种饥渴却从体内蔓延。
路易惊恐的发现,那与那天他被送出去"接客",被灌进了那些魔药后的屈辱感觉完全相同。
他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只想这恐怖的感觉快点过去。但是,法拉克出现了,当那个人走到他床边,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询问他是否生病的时候,路易才想起来,昨天法兰克貌似说了,要带他去看一把家族的宝剑。他当时只以为法兰克是随口说说,然而……
后边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总之当路易的神智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他的头正埋在一堆枕头里,双腿跪着,那姿势让他联想到发情的畜生,而法兰克还在他身后不停的动作着……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今天发生一件囧事。。。。
我老爸是把鱼养在阳台上的,结果今天早晨杯具的发现,鱼缸的水结冰了,鱼已经全都冻死在里边了ORZ
046御寒
安塞尔离开后没两天,夜里就飘起了雪。早晨拉开窗帘,天地之间就已经是一片耀眼的白。科洛因对着这片白呲呲牙,他讨厌寒冷。但很快他又怔了一下,因为刚才是人类和恶魔的他,第一次达成相同的意见——生活在熔岩地狱的恶魔可是标准的热带生物。
想起了熔岩地狱,看着外边的雪,"冰地狱"这个词也就冒了出来。
劫持那位亡灵骑士的是冰地狱,查维兹也提过他要超越冰地狱之类的话。科洛因最早的时候,还以为那地方是个地面上邪恶势力的集中营,意图收集邪恶生物,但原来……那里是个超级大的妓院?
都说女人的钱最好赚,有钱有势的男人的钱其实也很好赚,特别那些有关于他们下半身的服务。科洛因恶心的皱眉,哪个世界,这种事都是层出不穷的。
又看了看外边那片洁白,科洛因决定决定把那些事扔到一边,因为有两件事对他来说更加重要——蓝斯打没打过雪仗?安塞尔找没找到能够避风雪的温暖所在?
第一件事他很快就能得到答案,而第二件,可能这一辈子他都要把它深埋在心里。
***
蓝斯原本不喜欢冬天,一部分也是因为恶魔的本能,更大的原因却是在获得自由前,他已经经历过了几个寒冬。那个时候,他和其他同伴们,依旧要和其他季节一样,呆在冰冷的法师塔下层。不需要战斗,也不需要做杂货的时候,那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整个世界,虽然,现在看来那地方也不过就是没有上锁的地牢。
厚实的墙壁虽然不透风,但是冷得就像冰,房间里从来都不会点燃温暖的篝火,只有森冷的绿色魔法灯在墙上闪烁。下雪之后会更加寒冷,特别是大雪,因为之前雪花会从墙壁上的通风孔中被吹进来,落在身上、落在地上。外边的雪停了,那些飘进来的雪却会化成水,凝成冰。
他们也没有温暖厚实的冬衣,只是单裤和衬衫,并且必须随时握着兵刃,穿着铠甲准备战斗。蓝斯的手上和身上都有些形状古怪的伤疤,那其实是因为太过寒冷皮肤和金属的兵刃铠甲粘合在了一起,弄掉它们的时候,也就撕掉了自己的皮。
科洛因敲响蓝斯的房门,意外的是他蓝斯并没像往常一样给他开门,而只是隔着门回答了一声:"门没锁。"声音几乎可以用小来形容,如果不是科洛因的听力不错,根本不会听到。
走过小门厅,进入卧室之后,他有那么一阵竟然没发现蓝斯在哪里。找了一圈后,才发现了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在阴影角落里的人。
***
"怎么了?"科洛因可是被蓝斯吓坏了,这个纯洁而无畏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他表现得这么无助而恐慌?
"冷。" 蓝斯抬头,表情自然而平静,其实,就连"冷"和"疼"这两个词语,也是在离开那里之后才学会的。曾经的蓝斯,即使浑身冻僵,即使伤痛昏厥,也只会把它们归类为"影响战斗"的负面因素,不会呻吟,不会求助,甚至不会皱眉。因为那时候没人教过他那些,而就算当时学会了那些,也是没用的。他们能选择的,只要撑过去和撑不过去两种,就算是撑不过去,也只是和其他兄弟一样,一睡不醒睡而已……
科洛因凑近他,注意到他抱在膝盖上的双手青紫、红肿,有的地方脱了皮,有的起了水泡。身体强健的恶魔混血儿也会生冻疮?眼前的事实,让科洛因愣了一下,紧接着却是心痛。
"怎么弄的?"
"每到下雪的时候都会有。"蓝斯看看自己的手,忍不住交互着挠了两下,黄色的脓水从冻疮中流了出来。
科洛因有点后悔昨天跟他一起做了些日常的训练,还眼睁睁的看着他用冷水洗了澡——虽然冷水洗澡确实对身体有好处。
冻疮,还有蓝斯现在奇怪的状态,更多的实际上是蓝斯的心理原因。毕竟城堡里并不冷,壁炉烧着暖暖的火,禁闭的窗格毫不漏风。别说是强壮的男人,就是柔弱的女子,如果穿得过厚,稍有运动也会弄得满身是汗。
科洛因猜不到全部,但还是能猜到部分,但知道了原因,却又怎么样才能让蓝斯从寒冷中解脱出来?
***
单膝跪在地上,科洛因看着蓝斯,思考着。
"科洛因,我不想死。"蓝斯把头重新埋到膝盖里。
"我们当然都不想死。"科洛因疑惑,不明白蓝斯为什么会想到那个方向去。
"太冷了。"蓝斯抬头看了科洛因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嘴唇竟然变成了青色,就像是冻僵的人,"外边冷,身体也会变冷,和死人一样冷的时候,就真的是死人了。"
"别这么说,这里很暖,蓝斯。"蓝斯的样子把科洛因吓坏了,他这是在自我催眠,而且是效果恐怖的催眠,继续这么下去,科洛因可真怕他自己把自己冻死了。
"这里很暖?"蓝斯疑惑,他的身体正在不自觉的为抗拒寒冷而颤抖,"可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科洛因?"
"我……我很暖,蓝斯!"科洛因麦色的皮肤上闪过一层古怪的红光,那是地狱中大多数恶魔的本能——散热,散热的情况下,恶魔的体表温度会持续升高,但体内却能维持正常体温。科洛因的手贴在蓝斯的面颊上,"暖吗?"
蓝斯看着科洛因的手臂,又看向科洛因的脸,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吸饱了阳光,蔚蓝的眼就如清澈明朗的天空,还有灿烂的金发看起来就是暖洋洋的。蓝斯眯起眼睛,确实那贴在他面颊上的手是如此的温暖。
"嗯,很暖。"
科洛因凑过去,把另一只也贴了上去,蓝斯打了一个激灵,不过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他冻僵了的脸颊暖起来了。
"抱着我,我身上更暖。"科洛因吻着他的鼻尖说,蓝斯终于不再把自己蜷成一团,张开双臂搂住了科洛因。
***
科洛因用自己的脸颊贴着蓝斯的,轻轻在他耳垂边呵气。双手一用力,把蓝斯从地上横抱起来,放上了床。一床被子,裹着两个人,没多久,两人的衣服从被子的缝隙里扔了出来。
"还冷吗?"科洛因搂着蓝斯的背,清楚的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从颤抖中的坚硬且艰涩,慢慢变得紧绷却舒展。
"不。"蓝斯整个人都攀在科洛因的身上,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两条腿插入他的双腿中间,两人的胸膛彼此紧贴着,他第一次知道冬日也能如此温暖而舒适,不过……"科洛因,这是什么?"
蓝斯的两条腿动了动,有个很烫而且很热的东西,顶在两人之间。
"这是……你也有的东西。"科洛因犹豫了一下回答,同时他的手向下探摸到了蓝斯的——其实科洛因有点郁闷,虽然猜到这也是蓝斯纯洁的原因,但是两个人这么紧贴着,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实在是有些伤自尊。
"啊!"蓝斯吓了一跳,不是因为科洛因碰了他那个地方,而是因为那个地方被碰了了之后,立刻不受控制的一涨一热,硬了起来,而且那种感觉……他可不想尿床!"科洛因!我要去盥洗室!"
***
蓝斯甚至连寒冷都忘了,一推科洛因,光着就从床上跳下来,一路跑进盥洗室了。科洛因维持着被推倒的姿势,神色古怪,下一刻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而蓝斯进了盥洗室,却半天也没尿出来,反而身体里有种越来越明显的古怪的冲动,弄得他完全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叩~叩~"敲门声响起,蓝斯回头,看见的同样一丝不挂的科洛因,靠在门边朝他微笑,"需要帮忙吗?"
经常一起锻炼的他们俩,看到彼此身体的机会很多,可是从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他看到他之后,古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从脚尖到头顶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有种本能让他想要凑过去,亲吻他、抱住他、抚摸他,然后……然后还有做点别的什么,可是到底是别的什么?
蓝斯还在想该做"什么",科洛因已经凑了过去。如蓝斯现在渴望的那样,亲吻、拥抱、抚摸……蓝斯感觉到自己在科洛因的手中颤抖,和冷或热的温度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因为舒适。
让大脑一片茫然,完全无法思考其他的舒适;让他放松每一块肌肉,把自己完全交到科洛因手中,随他摆弄的舒适;让他无法控制的呻吟、尖叫,甚至眼眶中溢出陌生液体的舒适!
最终,当他的意识恢复清醒,发现自己正靠在科洛因的身上,两人的腿间,有种黏糊糊、湿漉漉……的感觉。
蓝斯终于学会了什么叫害羞了:"我……我……你身上……"他推开科洛因,俊脸涨成了紫红色,他想要逃跑,但是又觉得那样实在是太……可是要解释的话,又能解释什么?"呃……白色的?"
他看向科洛因的腰腹和大腿,然后看见了一些古怪的白白的东西,所以他不是失禁,依旧是生病了,所以才会"尿"出来那么古怪的呃东西吗?
***
科洛因搂过发呆的蓝斯,拽着他重新走回了卧室,并把人扔上了床:"蓝斯,爱,不只是言语、亲吻和拥抱,爱,也可以做出来。"
"??"
看着蓝斯疑惑的脸,科洛因脸上的笑容更开心了,而那眯着眼的笑容,看起来并不像是平常的他,反而是和恶魔的他异常的近似……
作者有话要说:ORZ还好不抽了T.T
047过度
蓝斯迷茫而略有些呆滞的看着四柱床的床顶,床单、毯子、还有科洛因……包裹覆盖着他的身体,有瞬间的错觉,他以为自己漂浮在温暖而厚重的云朵中。不过云朵不会呼吸,也不会在用那种让他晕眩的力度,在他的身体内外都刻印下疼痛而灼烧的痕迹。
肩头被轻轻的咬着,蓝斯能清楚的感觉到牙齿的形状和力度,但是他却无法清楚的了解,从肩膀上传递而来的到底是否是疼痛,即使啊清楚的知道有些地方已经破皮流血,那明明属于受伤的范畴。蓝斯把头侧过去,张开嘴反咬着科洛因的耳朵。是催促,也是"以牙还牙"。科洛因松开了蓝斯的肩膀,只是伏在他身上,闷声笑着。
谁能想到呢?在床上的时候,纯洁的蓝斯反而比日常口不择言的安塞尔更狂野放纵。正这么想着,蓝斯的一条腿抬了起来,轻轻磨蹭着科洛因的腰间。
"怎么?"科洛因略抬起来了一些,摸着他的脸问。
"再来一次。"蓝斯眨眼,表情慵懒,眼睛却依旧清澈,科洛因忍不住低头亲吻他的睫毛——用最纯洁的眼神做着最淫靡的邀请,蓝斯果然是个天使,堕落的天使……
"不疼吗?"
"只有一点,但我很喜欢。"蓝斯抬起腰,主动凑了过去,说话的时候略微有些疑惑,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疼痛的快乐,"也很舒服,盈满身体的……也很温暖……"而且,即使现在的科洛因没有微笑,他的眉,他的眼睛,他的唇角,也都清楚的洋溢着幸福,在安塞尔离开后,科洛因第一次这么清晰的表示出幸福。
透明而灼烫的汗水,随着蓝斯的动作在他的胸膛上流淌着,流过形状漂亮的胸肌,流过仍旧挺立的果实,流过科洛因留下的斑斑印记……
科洛因的眼睛红光闪过,这样的身体、言语以及视觉的三重邀请,就算是圣人也无法拒绝,更何况,科洛因的一半,或者一半多是恶魔!
***
累了就小睡片刻,渴了饿了就叫来仆人送水和食物,蓝斯的床被弄得一片狼藉,科洛因就用被单罩上彼此,抱着蓝斯去自己的房间。
那是两个完全忽略了其他外在的雄性,将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对欲望的渴求中,就像两头发情中的野兽。直到埃文找来……
因为之前心情不好,埃文干脆就住进了埃蒙顿公国的图书馆里,完全沉浸在书籍的世界里,一次都没露面。直到有仆人来邀请他参加两天后的新年宴会,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在图书馆呆了七天。
所以,原本小牧师还为自己的长久不露面而自责,担忧科洛因或者蓝斯很可能会担心他。这天早晨,他离开了图书馆,把自己梳洗干净,换好了衣物,跑来敲响了科洛因的房门。
"食物就放在外边。"科洛因喊着。
"科洛因,是我。"埃文略微提高了一些音量。
沉默了一会,门开了,科洛因随便的裹着一件睡袍,头发乱翘的站在门口——自从再次见到他之后,埃文发现现在的他很喜欢保持成年人的模样。另外,门缝里露出了灼热的空气,和……更灼热的气味。
埃文忍不住红了脸,虽然他的年纪不大,但毕竟是从小到大正常成长起来的,青少年该有的快乐和烦恼他也一样都不少。所以他知道,这是什么的味道。
***
"抱歉,我好像打扰到你了。"脸上发热,埃文却又忍不住偷偷地朝房间里看,男孩对这种事情都是好奇无比的,当然,他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几天我呆在图书馆,现在心情好多了,别担心。另外,两天后的新年宴会,你们俩要参加吗?"
"不。"科洛因拒绝,代表他自己和蓝斯。
"哦,呃……那么,我走了。"埃文忽然觉得有些无趣,因为,科洛因显然并没像他以为的那样,担忧他,相反过得很开心和自在。
"埃文。"
"什么?"被叫住就立刻回头,埃文明显有些期待。
"你要去参加新年宴会。"
"是的,毕竟我是个牧师,虽然是见习的。但还是要和那些当权者们保持良好的关系,谁知道等我得到正式资格后,会被分派到哪去呢?当然,这种一国得首都不是我这样的年轻人能够来的,但是……"埃文说了一堆,因为安塞尔和露西离开,而带给他的不安全感还没过去。其实他也知道他们会分开,但他总以为那会是至少两三年后,他的历练结束时——虽然并不娇惯,但他毕竟是被老牧师爱护着长大的,多少还是有些以自我为中心的孩子气。
"宴会上小心点,那位法兰克大公可并不是一位热情好客的善良人。"
"好的,我会注意的。"埃文笑了,刚才的那点郁闷和不快烟消云散,其实他想要的,也就只是这么一句关心的问候。
埃文离开,科洛因回到卧室的时候,蓝斯又睡熟了。他坐在床边,把裹紧了蓝斯全身的被子略微朝下拉了一点,露出他的肩膀和大半个胸膛,是牙印与吻痕层叠的肩膀以及大半个的胸膛,还有那两颗挺立红肿,甚至还有点破皮的小果实。
科洛因用手指轻轻的捏住,捻了两下,蓝斯在睡梦中皱皱眉,模糊嘟囔着从平躺变成了侧躺,依旧沉沉睡着。低头吻了一下他的肩头,重新帮他盖好后,科洛因起身去盥洗室了。
***
蓝斯是被身后的刺痛弄醒的,他以为这又是一轮激情,但是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盥洗室里,而且周围蒸汽缭绕。
"科洛因?"
"继续睡,我只是帮你清理干净。"
"哦。"蓝斯眨眨眼,很听话的继续睡了。
蓝斯从睡到醒,又从醒到睡的变化,让科洛因忍不住笑了出来——就像是一只打盹的大猫。不过蓝斯可是比猫咪要老实也听话得多,他就一直沉沉的睡着,就算科洛因把他洗刷得全身通红,又用单子一裹,放回了床上。他也只是扭了两下,转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睡了。
科洛因吻了一下他的肩膀,蓝斯确实累坏了,但并不表示他就没有任何警觉性,之所以一直睡得深沉,是因为他对科洛因绝对的信任……安塞尔走后,科洛因的心情第一次如此的愉悦。
一束调皮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科洛因走过去准备整理窗帘。他在窗外的不远处,发现了一堆高如小山的纯白的雪。看着那堆雪,科洛因还记得自己曾经想过和蓝斯打雪仗。冰冷的雪打在身上,大概会让蓝斯想起糟糕的记忆,但是用雪弄个东西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
来到城堡的后院,科洛因走到雪堆的后边,思考着具体要怎么处理这么大一堆雪。
"路易,你怎么了?"苏珊娜的声音响起。
科洛因听见了,但是毫无反应,也毫无无意中偷听到了别人隐私的自觉,依旧看着那堆雪发呆——苏珊娜和路易之间的谈话,无论多私密,那也都只是他们俩的私密,和科洛因无关。
就像是树上的一对鸟儿在窃窃私语,树下的人会因此离开吗?除非被鸟粪淋到,否则鸟的交配与人有什么关系。科洛因对这两个人的感觉也差不多是这样。不过,虽然科洛因原来就是个有些自闭的宅男,但他自己大概没注意到。就算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他现在的表现,也不是用冷漠和自闭就足以形容的……
"你不舒服吗,路易?"
"只是有点小感冒,我已经在房间里闷了几天了,想呼吸些新鲜空气。"
"不需要找个药师,或者牧师?"
"不,不需要。我只要回去喝两碗热汤就够了。"
"路易,关于你之前说的……"苏珊娜深呼吸的声音,"我要向你道歉,我帮助你,只是因为我单纯的想要帮助你。而不是为了让你欠我人情,而以此向你索取什么。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同意,解除我们的……婚约。"
高跟鞋和石板地频繁碰撞的声音,显然,苏珊娜逃走了。
"苏珊娜……"路易近乎呻吟的呼唤声,压抑而痛苦,"苏珊娜,不,是我的罪,苏珊娜。"这男人在哭。
***
科洛因想了很多方案,但最终,他也只能选择最简单的那一个——上边一个圆下边一个圆的经典版雪人。因为就算是跑到魔幻世界了,他自觉自己的艺术细胞也没多多少,也就是弄这个简单,最大众的,他也才最有把握。
飞起来准备开工的科洛因,却在看到一个人影后,暂停了动作。
虽然知道只是苏珊娜走了,路易没离开,但科洛因没想到路易竟然是那样一个状态——脸色发青的躺在雪地上,不停的小幅度的颤抖,脸上还流着眼泪。另外,这个男人和他上次看见时的模样相差也太大了吧?所以苏珊娜刚才,才会问他是否不舒服,而科洛因觉得根本不用问,事实就已经非常明显了。
如果他躺得远点,科洛因不介意让这个男人如愿去死——可能他是无意中做出这种举动的,但科洛因觉得这位骑士潜意识中就是要自杀。但是他就在旁边,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去弄自己的雪人,他真冻死在那了,那个古古怪怪的法兰克非常可能借机做点什么。
所以,科洛因决定救他,越快的把他扔回自己的房间里,科洛因也就能越快的回来办自己的事。
他落在路易身边,刚要抱起来,路易忽然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窜了起来:"别碰我!"那是表面上恶狠狠,实际上充满惊恐和畏惧的声音,因为他知道科洛因是恶魔?
科洛因注意到路易的双手抓紧了自己的上衣,并且颤抖的幅度更加大了,他这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受到了某些伤害,而对他人接触变得敏感和畏惧的女性。
***
"抱歉,我只是看见你躺在那,以为你需要帮助。"科洛因举高了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路易看着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抱歉,我……我最近有些紧张。谢谢,谢谢帮助。"他有气无力的说着,跌跌撞撞的独子向城堡的入口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我昨天下午再次被感冒击倒鸟,还有些低烧。今天虽然不烧了,但是我的喉咙已经成了破锣嗓子ORZ,最近几天可能会停更ORZ,晚上六点之前没见更新,那我就是挺尸去了T.T
048接手任务
蓝斯醒来时,科洛因坐在他的身边,手里正翻着一本书。几天来的习惯,让蓝斯第一时间伸出了手臂,挪过去拥抱科洛因。
科洛因放下书也抱住了他,两个人磨蹭着脸颊,彼此亲吻,并轻柔的抚摸:"今天要起床了。"中途,科洛因在蓝斯的耳边说,再继续下去,他们就又要恢复到之前那个淫靡的循环中去了,那可不太好。
"起床?"蓝斯暂时停下了动作,眼睛里有迷惑,"既然在床上很舒服,为什么要起床?"
"这种事情虽然快乐,但也太消耗体力和精力。偶尔放纵无所谓,可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适当和适度。因为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虽然没那么舒服,但那是生存的必须——比如看书、锻炼身体、保养兵器和防具、还有狩猎和赚钱。"
"明白了。"蓝斯思考了一会点点头,"那么,什么叫适当和适度?"
"空闲的时候三天左右一次,当然,也可以每天一次,但那那样的话就不能每次都做到最后。任务之前的两三天内不能做,但是任务之后,我们可以小小的放纵一下。"
"听起来不错,我接受。"蓝斯笑着,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科洛因忍不住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或许这样形容和和蓝斯的一直以来,那个冷冰冰的军人形象不太相符,但这一刻,科洛因确实觉得这个男人无比的诱人,甚至是妩媚……
被滋润过就是与众不同,特别是被我滋润过。科洛因猥琐并且厚颜无耻的想着,当然,这个想法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蓝斯。
***
蓝斯去洗漱了,科洛因趁着这个机会拉开了窗帘,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外边那个巨大无比的雪人。于是当蓝斯离开盥洗室,科洛因就在窗前朝他招手:"蓝斯,过来。"
蓝斯一边擦着自己头上的水渍,一边走了过来,而窗外那个歪歪扭扭的古怪东西是如此的显眼,所以几乎是刚站在那,蓝斯就皱起了眉:"那是什么?"
"雪人。"科洛因有点小得意的说。
"这城堡里的某种魔像吗?"蓝斯的眉皱得更紧了,他在很认真的思考着,如果和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打起来,自己该怎么办——科洛因之前说的兵器、任务之类的,也对蓝斯有些误导,他以为外边那个就是他们可能面对的敌人。
"那并不是魔像,那只是用雪垒出来的一个……一个形象而已,不能活动,而且气温变暖后就会融化。"科洛因解释。
"真怪异。"蓝斯笑了,"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
"这种事?"
"无聊——我觉得这个词最适合形容。"蓝斯为自己找到了适合的形容词,而点着头。
你不能指望一个根本没有童年的人,了解什么叫童趣,即使他现在还不到六岁。也不能指望一个为战斗而生的人,明白什么是浪漫,毕竟他现在只有六岁——科洛因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结果竟然很囧的有了罪恶感,他这算不算是恋童?即使蓝斯从外表上看和童没有任何关系……
"……"总之,忙碌了半天,结果被盖上"无聊"大印的科洛因,郁闷而坚定地闭上了嘴巴,并且,同样把此时限定为规定为一辈子都不会告诉蓝斯真相的事件之一。
***
敲门声响起,一个仆人在门外说:"科洛因先生,公爵阁下希望能够见您。"
"好的!"科洛因回答外边的仆人,低头吻了一下蓝斯的脸颊,"我会让仆人给你送些食物来。"这也是他一直在等着的,看来那位公爵大人到了要"使用"他的时候了。而和那位失忆的恶魔相同,只要这位公爵的价钱合理,科洛因不介意被他利用一下。
仆人带着他到了城堡的一处露台,那里已经摆好了飘着奶香的下午茶,还有丰盛的各式点心——这个世界的茶叶并非来自东方,而是来自精灵国度。科洛因坐在大公的对面,很随意的拿了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
"味道如何?"大公放下他的茶杯。
"对我来说有点甜。"
"下次我会让厨师少放些蜂蜜。"法兰克礼貌的点点头,并抬手指向了另外一盘点心,"您喜欢吃咸的点心吗?这里的一盘都是。"
"那可太好了。"科洛因笑着,不客气的把整个银盘子都端了过来,开始朝自己的嘴里塞。
于是,两个人一个一边介绍一边喝茶,另外一个则一边听着介绍一边朝着嘴里塞。一直到奶茶已经续了三次杯,桌上的点心也已经全部进了科洛因的肚子——他原本还想给蓝斯带回去一些,但是对面这家伙也太沉得住气了,于是最终他也只能全吃了……
这位大公终于了解到科洛因是不会再开口的,再继续这么下去,他不知道对方的胃口是不是能填满。但反正他的膀胱已经到了极限了,甚至法兰克已经感觉自己的皮带变得紧绷无比了……
***
"您在城堡里住得如何,科洛因先生?"
"非常好,美味的食物,馨香的美酒,还有柔软的被褥。这对一个分餐露宿的猎魔者来说,几乎是天堂了。"科洛因毫不吝啬的恭维,他举起茶杯,就像是举起一杯酒一样示意着,"非常感谢您的款待。"
"这是应该的。"法兰克在座位上略略欠身,"我很高兴您在这里过得舒适,那么,科洛因先生,我希望能请您帮个忙,当然,并不是无偿的。"他打个响指,一个仆人端进了个化妆盒大小的黑色匣子,匣子打开,里边盛满的是璀璨夺目的宝石,其中任何一颗单独拿出来,都足够让一个普通人富足的过完一辈子。
"这真是让人心动的报酬,但是我想,我需要知道您想要我做什么。"
"带领一支奇兵,在新年之夜,进攻艾伦特(路易的国家)的首都。只要我的士兵攻入城堡大门,这些就是您的。而如果能够活捉国王和公主,我还会奉上两倍于此的另外一份谢礼。"
虽然电视上总能看到风雪夜偷袭之类的事情,然而现实中,除非被逼无奈,否则很少有人会在寒冷冬天,特别是之前下过两场大雪的情况下,进行军事行动。这要求士兵有着极高的素质,还需要有很好的运气。
寒冷会冻伤甚至冻死士兵和马匹,这种打击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大幅度影响战斗意志。而如果倒霉点刮起风雪,军队很可能会迷失方向。可能还没倒目的地,队伍就自己垮了——这种事情就算是在现代的军队中也时有发生,人类号称改造自然,但是自然的威力往往不是人类
"后天就是新年,我可不认为两天的时间,足够一支军队到达艾伦特的首都。"
"实际上,那支军队现在已经等在目的地了……"法兰克笑得得意。
***
这位埃蒙顿的大公,早就决定在今年的新年动手了,不过,对于艾伦特的城堡,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毕竟,艾伦特的王室城堡,根本是嵌在山岩中的,因为那根本不是属于人类的城堡,而是一位强大恶魔的居所。甚至现在还有传闻,城堡的地下室有着一条被封印的直通地狱的通道。
总之,就算是顺利攻入城市的外城门,城堡巨大的石门也会阻挡住敌人的脚步,城堡内部有一条引自地下的活水,再加上粮库里储存的食物,城堡里的人就算被围困上两三年,也完全能够自给自足。
而虽然法兰克对如何打开城堡大门已经有了一定的布置,但是科洛因这个单凭一己之力毁坏一座法师塔的强悍生物,绝对能够让他万无一失!
科洛因答应了,只是轰开一座城堡的门,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对付的只是人类,最多要面对几个由艾伦特王室养起来的法师。那些宝石,还有战场上任他取用的美味灵魂,他怎么可能拒绝?
***
吃了一肚子点心回到自己的房间,蓝斯已经吃完了他的食物,正坐在床边看书,正是科洛因之前看的那一本,一本游记。
"蓝斯。"科洛因坐在窗台上。
"嗯?"
"你想要做人类,还是恶魔?"科洛因问,蓝斯和他的状况不同,或者该说他的状况和绝大多数猎魔者都不相同。在还没完全吞噬第一个灵魂之前,他就已经能够通过杀戮截取智慧生命的部分灵魂力量——那应该是纯血的恶魔才有的能力,否则这世上也就不会猎魔者的存在了,那些混血儿们将根本不可能被地面上的世界接受,而是直接杀死。
"人类,恶魔?"蓝斯不明所以的问着。
049风雪 ...
"恶魔?"蓝斯顶了一头问号,"恶魔,不是我们追猎的东西吗?"
"我也是恶魔,你会杀我吗?"科洛因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好像确实还没和蓝斯说过他现在的状况。
"……"科洛因的回答果然让蓝斯一脸疑惑和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是恶魔?"
"是的,现在的我确实是恶魔了。"科洛因点头。
***
对于恶魔这种"东西",失忆之前的科洛因是绝对持敌对和厌恶态度的。
即使不算上辈子的人生经历和经验——即使影视作品里不乏行善的魔鬼,但理智正常的人都知道魔鬼是人类黑暗面的产物,如果真碰上了,绝对别想着你自己会是一个得到魔鬼真心的例外。
而这辈子,如果不是恶魔血,他也不至于从一个四体不勤的宅男,变成一个总是游走在生死间的猎魔者,科洛因本人可绝对不是一个有着探险和冒险精神的人。
无论是在开始时于杀戮后被动的吞噬部分灵魂的能量,还是之后主动的完整吞噬灵魂,那滋味虽然确实美妙,并且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大概也只有做爱的感觉才能那种满足感相媲美。
但满足之后,身为一个人类,却吞噬同类的现实,让恶心感和罪恶感无时无刻不缠绕着他,那偶尔掠过耳边的凄惨嘶嚎,更是让他总是冷汗缠身。
他厌恶那属于恶魔的部分,曾经,只有在单纯的蓝斯身边,才能让他忽略自己那丑陋的部分,让他感受到安宁和平静。然而,一次失忆,改变了许多……
***
当然,也并不是说科洛因现在完全愿意成为一个恶魔了,可是,恶魔血统的完全觉醒,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拥有了异乎寻常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独自一人摧毁一座法师塔。
虽然那座法师塔的威力在同类中并不算出类拔萃,而且当时科洛因也处于较容易攻破的法师塔内部,那位查维兹也显然没把经历放在自己的本职上。不过法师塔就是法师塔,以单独的个体对抗一座法师塔,足以让科洛因在这块大陆的巨大多数地方横着走。
而如果说力量是好事,能够让他保护自己以及周围人的安全。那么另外一个来自血统的"馈赠",就不那么好了——寿命。
恶魔也有短命鬼,但是完全成熟之后的本能告诉科洛因,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他会活很久,超乎想象的久。同样是拜地球上的信息所赐,他很久之前就知道,长生不老对于他这样只想"吃饱穿暖有窝住,搂着老婆暖被窝",而且老婆还是重中之重的凡人来说,绝对不是值得快乐的事情。
蓝斯的血统不觉醒,他就会如一个平凡的人类那样,不过百年就走到生命的终点。甚至可能根本都到不了百年,毕竟,人是很脆弱的。
还有安塞尔也是,甚至那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更容易玩丢自己的姓名吧。科洛因甚至害怕是不是在他和蓝斯亲热的时候,那家伙就因为惹上了什么不能惹的麻烦,而发生些糟糕的事情?
但是,那个家伙,就算他也有着恶魔的血统,他也是宁愿死,也不会选择堕落吧。表面上看起来圆滑,还有些小贪婪的市侩家伙,实际上却有着一颗坚定而不动摇的人类的心。
那样的一个人,却为了他放弃了自己一直坚守的信念,放过了他这个恶魔……
他欠他很多很多,永远还不起。甚至可能,他未来要做的一些事,还会让他失望吧?
因为他不止会继续吞噬灵魂,他甚至还要把蓝斯变成和他一样渴望着吞噬灵魂的恶魔,因为他自私,他胆小,他不想孤孤单单的活着。就算之后要面对整个地上世界种族的征讨,他也要有人陪着他!
***
"科洛因,你希望我也成为恶魔?"蓝斯看着他问。
"是的,我想你陪着我。"
"那我就选恶魔。"蓝斯点点头,对着科洛因笑了一下,然后重新去看他的游记了。
科洛因却凑了过去,坐在他椅子把手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经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额头上:"对不起,谢谢。"他说,声音很低,这是蓝斯自己的选择,但是现在单纯的他,与其说是在恶魔和人类中做出了选择,不如说是在恶魔、人类以及科洛因之间做出了选择。实际上他没得选择……
这其实是科洛因又一次卑鄙的利用,但是他却没法住手。所以,他果然是个恶魔,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无论是失忆还是没有,都是那么卑鄙而恶毒。
蓝斯为这道歉和致谢而疑惑的看着他,但是科洛因却并没给他答案。
***
略晚些时候,科洛因就朝着艾伦特出发了。当然,他带着蓝斯,还有什么地方比战场上更容易找到食物?
即使战争中的死者,并非都是罪大恶极者,甚至可能其中还有恪守骑士准则的善人,但是,科洛因能保证的,也只是到时候多选择那些味道闻起来更香的,而把味道不好吃的放走而已。
科洛因抱着被裹得紧紧的蓝斯,在高空中飞翔,这种高度本来就很冷,而且科洛因飞行的速度又快得惊人,一开始还微微露着头看外边景色的蓝斯,很快就把脑袋缩到了科洛因的怀里。
他真是,少有这么可爱的时候。把人搂得更紧,科洛因笑得平静。
从天空上寻找法兰克所说的藏兵处还真有些麻烦,起起落落他找了几个山头,才总算找对地方。不过那个艾伦特的王族城堡,可真是无比的显眼。绝对是科洛因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最壮观、最巍峨,也是最……邪恶的城堡了,应该说果然它的前主人是恶魔。
这座城市本身只有三面城墙,而并没有被城墙围起的一面,正是一条巍峨的黑色山脉,不过与其说城堡是镶嵌在山脉里的,不如说是硬生生凿在山壁中的。黑夜里那些作为窗户的孔洞点燃了灯火,远远看去,就好像那地方仍旧在恶魔的统治下,那些火焰正烤灼着无数可怜的灵魂……
***
那些隐蔽起来的埃蒙顿骑士们,因科洛因的出现而有了短暂的骚动,但很快那领队的骑士在确认了科洛因的身份后,众人才重新恢复了正常。
科洛因不关心他们,他来这只是要做好自己本职的事情。在领队的骑士邀请之后,他就很自然的带着蓝斯进了安排给他们的帐篷。帐篷里很简单,而且很冷。毕竟这群人不是跑到这里打猎游玩来的,而是一群埋伏着的偷袭者。本身物资就没携带多少,而且不能生火取暖,以防出现烟雾。
至于那些无烟的取暖方式,那就只剩下价格昂贵的炼金物品了。显然也不是他们这些小国的军人能负担得起的。
蓝斯进了帐篷倒是很随意,把自己又裹紧点之后,选了一个角落就坐着不动了。
"其实我们的任务就是砸开大门,现在我带你进城也无所谓。"科洛因现在已经知道了蓝斯怕冷,蹲在他身边提议两个人现在就进城,找间旅店,等到正式对方开始行动的时候,再在城里会合。
"要小心。"蓝斯却要这说,"多小心一点,总是会多安全一点的。"
这是出乎意料的回答,科洛因有点惊讶,但很快他笑了:"你说的对。"原本安塞尔还在的时候,他还总是说安塞尔好奇心过剩,总是惹麻烦,而现在,他自己的行为虽然和好奇心无关,但这种自以为是的妄自尊大,比好奇心可是更加危险。
***
"是的。就算是魔王也被踢回了魔界,而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混血儿而已。"科洛因点头。
虽然那位吸血鬼皇帝告诉过他,曾经击退七英雄击退魔王的传奇,并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简单,至少传说中就没说过,七英雄里竟然还有一个恶魔混血儿。但是,这个世界上有着能够战胜恶魔的种族,这一点却是确定的。
蓝斯只是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战斗经验,有些莫名其妙科洛因怎么和魔王挂上了钩?但是接下来科洛因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来,当然战斗之前他们是不会做什么的,那是科洛因告诉过他的"规则",不过只是这种紧贴的温暖,已经让蓝斯无比满意,特别是在外边又刮起了风,下起了雪的时候……
***
不过,有的人,却不能像蓝斯和科洛因这样惬意。比如——安塞尔,他正顶着风雪赶向埃蒙顿。
"安塞尔!停下来!这种天气里赶路会出事的!"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喊着。
安塞尔意图装作没听见,继续赶路,但结果果然是出事了。急速奔驰的马儿脚下打滑,甚至没给安塞尔调整马缰的时间,就把他从背上甩了出去。安塞尔幸运的落进了一堆白雪中,虽然被雪下的石头硌了两下,但总算没被摔断骨头。不过他的马,运气可不太好。
"该死。"马儿躺在地上嘶鸣着,它的一条前腿不正常的弯折着,"我总是做错事。"安塞尔说,显然之前那声咒骂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别担心,我会治好它的。"跟在安塞尔身后的人出现了,一个是露西,但另外一个却是个陌生男子。他的手掌发出绿色的光,轻柔的按在了马蹄上,马儿颤抖了两下,当男人把手挪开,它已经能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它也得休息,否则腿很容易再次折断。"
"好吧,休息。"安塞尔叹气,点头。他只能寄希望于,某个家伙不会在新年这样的好时候,做那些只有传说中的恶毒混蛋才会做的恶毒事……
作者有话要说:偏头疼严重ORZ,如今是感冒加喉炎,我说话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T.T
050战场上的恶魔 ...
行动开始时,外面的风还在刮着,雪也依旧在下,而大风又卷起了地上的积雪,放眼望去,大地、天空,前方的道路,远方的风景,全部都是一片冰冷的白……
在这种气候下,就算是科洛因,也同样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现在没有他的用武之地,他能做的也只是一手拉住蓝斯,另外一只手拉住系在前人腰上的绳子——防止迷路,每个人都在腰间系了绳子,走在后面的,拉着走在前面的,这样不会迷路,如果有谁不小心掉在了雪窝里,前后的人,也能及时把人拽出来。
"冷吗?"科洛因努力凑近蓝斯耳边说。
"还好。"蓝斯大喊着回答,但声音因为大风和裹在他脸上的围巾而有些失真。
"走在我后面!"科洛因想了想,把自己后腰上的那根绳子系在了蓝斯的手腕上,当确定他站在自己身后后,他张开了翅膀。这可真是很"兜风"的翅膀,大风吹来他甚至不用助跑,就能飞到天空的最高处。
但在被风吹得倒退了两步后,科洛因最终站稳了脚,并为蓝斯创造出了一片虽然不大,但却无风雪的空间,就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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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斯的手搭在了科洛因的翅膀上:"科洛因。"现在他说话清楚多了。
"什么?"科洛因扭头问。
"下次我走在你的前面。"
"好,我等着。"科洛因边走边笑着,结果因为嘴巴张得太大,灌了一肚子冷风和冰雪,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只是,他忍不住开始思考传承中的某些东西,某些模糊的画面,应该是他的先祖的……
他们能够让江河倒流狂涛漫天,能让山脉崩溃大地塌陷,能让岩浆倒流烈火熊熊。但也同样能够让水滴奏出迷醉的音乐,能够让微尘在空中起舞,能够星星之火不去燎原而是在空中摆出最美的焰火!
力量巨大到能够改变天气与地形,精妙到却又只能用艺术来形容——所以地球上总是有人向恶魔祈求艺术的天赋,这个世界看来也是如此。
可惜,要么是科洛因毕竟只是混血儿,要么是这些东西就算是恶魔也需要有个老师,后天教导。总之,科洛因虽然能够唯一能掌握的只是那种消耗异常巨大的火焰,而没办法做到画面中那些人的能力。这让他有点遗憾,特别是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他能那样做,那么现在也不用用自己的翅膀给爱人遮风挡雪了。
***
不知道这队伍的领队是如何给众人带路的,队伍停下来的时候,科洛因透过风雪竟然看到了艾伦特首都的城墙。显然,他们很顺利的来到了目的地。
接下来就是很老套的那种,城墙上面有灯光亮起,左三圈右三圈,上两晃下三晃——很显然法兰克不止在城外埋伏了人,城里也有。队伍的首领也举起了一盏马灯,上三晃下两晃,右三圈左三圈。然后,城墙上的灯灭了,首领命令所有人前进。
"一切顺利。"首领对其他人说,并示意众人向前。当距离得足够近,他们能看到,城门并没完全打开。这种大型城市的大门,也是大型的,通过绞盘升降,就算绞盘室没有专人看管,也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操作的。所以,打开的只是一扇小小的侧门,专门方便城里那些临时有事的人使用,一次只能允许一个人或者一匹马通过,稍微健壮点的马都有些困难。
科洛因忽然走过去,抓住了首领的胳膊:"我的任务只是轰开城堡的大门,我可不想因为你们全部死光,而不得不做一些不必要的工作。"
"什么?"首领疑惑而愤怒,因为科洛因的无礼。
"我听见了弩箭上弦,刀剑出鞘的声音。"科洛因朝着城门一仰头,"来自那儿,城门后有埋伏。"
***
首领迟疑了,刚才的暗号没错,但如果确实有埋伏,那么从侧门一个一个进城的他们,就成了排队走向断头台,毫无反抗能力,也绝无幸免的可能。但是,那是他们唯一入城的道路。如果不走侧门,半件攻城器械,以及大型武器也没有的他们,难道要用自己的剑和驽去对付一座城墙?
"需要思考那么久吗?"科洛因问,过分悠闲并且毫不掩饰轻蔑的语气,让首领差点朝他扔出决斗的铁手套,"您该知道,我既然有能力轰开城堡的大门,那么这座城门,甚至城墙,对我来说也不是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在我的任务范围之外,所以,要我轰开它,三百金币。不要觉得太昂贵,在座的每个骑士出半个金币,就足够支付了。"科洛因不准备做白工。
"……"首领依旧在犹豫,他对这个强大的猎魔者并不信任,而现在他们是偷袭,如果他点了头,事实却是并没有埋伏,只是这个贪婪的家伙想要多赚一些佣金。结果反而将事情弄大,使得偷袭变成了明攻,那该怎么办?
"你可以先让两个人进门试试。"科洛因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除我之外的人走进去,只是送死而已。"
***
科洛因不再多说,听见了两人谈话的骑士们,无畏惧的和他们的首领对视,这是一群勇敢的战士,而那个首领并不愿意选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去送死。
"你走在第一个。"首领对科洛因说,"如果里面真的有埋伏,那么我允许你使用任何手段。三百金币,则将是您勇敢的奖赏。"
"非常感谢。"科洛因行礼,向着那狭窄的侧门走去。很快,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不用回头,他很确定那是蓝斯。这种,不论走到哪,都知道会有一个人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和影子,照看着他的背,这实在……很安心……
***
通过侧门看着城门内,如果是正常人类的眼睛,仅能看见门边那个拎着马灯的奸细。但是科洛因却能看见较远处在黑暗中埋伏着的士兵,看见他们手中的刀剑。
科洛因平静的走进了门,那奸细立刻走了过来:"已经都好了。"他说,而一把冰冷的剑也在瞬间搭在了科洛因的脖颈间,毫不犹豫的一抹!但是科洛因没倒下,那偷袭者立刻抹了第二剑,而反叛了的奸细则吓的扔掉了马灯,一脸惊慌的后退。
"我的皮有些硬,真抱歉。"科洛因对着那奸细呲牙做了个鬼脸,他的手抓住了那握住他脖间长剑的人的手,对方穿着全身的板甲,戴着铁手套。而科洛因则只穿着简单的皮甲,看起来光滑白皙的手掌没有任何防护。
但是,那看似无害的白皙的手,只是瞬间就把那铁手套捏得变了型,那骑士却依旧硬气得忍住没叫:"你是什么?!"他质问着。
"我想我需要一支火把。"科洛因却没回答,只是笑着说,然后,骑士再也无法忍受的惨叫了起来,他被烧着了,赤红色的火从银白色的铠甲缝隙里喷涌出来,果然成为了一个无比明亮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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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洛因!"寒冷让他的行动有些僵硬,以至于进门的时候被一颗埋在雪里的石头绊了一下,结果进来时就看到了这幅绝对不会让人心情愉快的画面,"不要玩弄敌人。"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科洛因怔了一下,好像是突然意识到他刚刚做了什么——刚刚战斗的时候,他是他,但又不是他……
弩箭的破空声打断了科洛因的沉思,在今天之前,他还没拿自己的血肉试过硬抗弓弩的威力,也不想试,蓝斯在他身后,万一他被钉穿了,蓝斯也有危险。
火焰从他脚下升起,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火焰之墙,看起来很薄,但是……高速而来的弩箭,金属的箭头瞬间化作了一滩铁水,木质的箭杆则以更快的速度化成了一片灰烬。虽然因为冲力,那些铁水依然落在了科洛因的身上。但是,铁水的雨对恶魔来说,就和人类的温水浴差不多。
确定这些东西伤害不了自己,科洛因将一只手按上了他身后的城门,桐木包铁的巨大城门,短短数秒之内冒出了红光,轰然一声响,铁箍和铁定悉数化为了铁水,桐木染成了灰烬!
"他们有魔法师!快去请法师!"反埋伏的艾伦特军队里有人喊着,而城外等待着回应的埃蒙顿军只是一愣就开始了冲锋。
科洛因看着很快交织在一起的两支队伍,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愉悦的红,他转身,抱住了蓝斯,吻住了他的唇,不过这不只是亲吻。刚刚被他吞噬的灵魂送入了蓝斯的口中,蓝斯僵住了,一直到科洛因离开他的唇,也依旧两眼迷离。
新奇的力量和感觉,正在他的体内蔓延。科洛因不需要明显的吸吮,他只要站在那,呼与吸之间,那些死去的灵魂,不管是否是他禽兽杀掉的,不管是敌是友,就都进入了他的肚子。他注意观察着蓝斯,拉着他的手,在战乱中前进。
而蓝斯虽然因体内前所未有的感觉而变得有些迷迷糊糊,但却一直毫无反抗的跟着科洛因的动而动。
***
"我讨厌魔法师。"当有魔法的力量在他们的前方聚集时,科洛因低声说着。他反手拍向了一个艾伦特士兵的后背,那正在和另外一人拼杀的可怜人,惨叫一声已经烧成了灰烬——科洛因听从了蓝斯的话,并没玩弄他的敌人,这士兵死得其实很快。
科洛因接手了他的武器,一根长矛,他将它掷了出去。他和魔法师的距离很远,而且对方在高塔之上,但是科洛因清楚的知道,他杀了他!
偷袭变成了明战,首领原以为这是必死的局面,但是,战争的优势正在一点点倒向他们……
051耳朵 ...
最终,艾伦特的军队留下了少部分拼死抵抗,拖延了时间,使得最重要的贵族以及部分士兵得以退入城堡,救急的信号也已经发出,他们或许认为,这样就能够争取足够的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毕竟,外面那恶劣的天气必将影响行军的速度,但是,埃蒙顿公国距离此处的距离,绝对比艾伦特本国各地领主与首都的距离要远得多。
城堡的大门并不是木制,也不是金属制,而是和这整座山脉的山石一样一样,是黑中泛着红,隐隐透着血腥味的古怪石材。
科洛因把手按在石门上,催动火焰,但这石门却并不如外城门一样,瞬间化作铁水和飞灰,它依旧完好的伫立着,甚至科洛因触及的石头表面,也依旧是冰凉的。
其他人看来,就是科洛因站在大门前边发了一会呆,直到他们的头顶上开始有无数的箭矢倾泻而下,科洛因抬头看了一眼说:"等我。"
这门竟然连门轴以及门闩也都是同一材质的石头——门轴是在门板和门框上硬生生凿出来的,门闩则就是一根石柱子。
这东西耐热到过分,而科洛因虽然可以用蛮力推断门闩,或者砸碎门板,但那不止浪费时间,也太耗费精力,不如找另外一条更简单的路。
***
一直等科洛因开门的首领还没来得及回答,科洛因已经翅膀一阵飞上了他们的头顶。而原本那句话科洛因也不是对这些人说的,而是叮嘱蓝斯。
科洛因准备冲进城堡的内部,从里边开门,近距离之下,他发现了这座城堡的更多不同。二十米之下的城堡墙壁上只能看见拳头大小的通气孔,而没有任何一扇窗户。二十米之上窗户忽然多了起来,并且那些窗户从大小和形状看或许更适合被称作是开在城墙上的门。那些连接着窗户的,没有任何护栏,但又直直伸出十几米之外的平台,也不怎么像是个举办下午茶茶会的场所。
有士兵站在那平板的平台上举着弓箭射击,但他们不搞清楚敌人的能力,就轻易挑衅的结果,就是被科洛因扫下了平台。顶着其他地方的攻击,科洛因落在那个平台上,结果发现这地方感觉很像是为他这种带翅膀的"客人"准备的降落平台……
来不及多想些别的什么,士兵已经将长枪从窗户里捅了出来,科洛因抓住那些长枪,略微用力朝下一拉,袭击者惨叫着向下坠落。
而在城堡外面,偷袭者们并没等待太久,那黑漆漆的大门缓缓的在他们眼前打开了……
***
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科洛因并没有继续参与战斗。他找了一间房间,点燃壁炉,专注而安心的守候着蓝斯。而蓝斯的变化并不像科洛因那样顺遂和快速,从这天晚上开始,他一直昏昏沉沉的,甚至后来还出现了体温升高、恶心和呕吐。
科洛因甚至有些弄不清他到底是在转化,还是在生病。他几乎开始后悔自己让蓝斯转化的行为,他不希望蓝斯的身上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在科洛因为蓝斯而忧心忡忡的同时,已经来到艾伦特首都,但却进不去城——还在战争状态,城门紧闭,所用人都禁止出入——的安塞尔,只比他更加的焦虑。
一直到七天后,法兰克带着他的军队到来,虽然艾伦特的援军先他们到来,但是当所有王室成员都被压上城墙的时候,那些来援的领主们也只能在冰天雪地里无奈的等待。不过,安塞尔和他的两个同伴,也总算找到机会混入了埃蒙顿的援军中,从而进入了城内。
同样是在今天,蓝斯的热度终于降下来了,当然科洛因也总算知道了,那些制造他们的魔法师,混进蓝斯血统里的到底是什么恶魔的血统。
"黑精灵?"科洛因一边闻着蓝斯身上的气味,一边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变得有点尖的耳垂。
不过只要想想,他们那位"父亲"当初要制造的是一支个体力量强大,并且遵守命令的军队,就能知道地狱里可供选择的对象确实不多。强大的恶魔们总是缺少纪律性的,就算他们全都跪拜同一位魔王。
只有黑暗精灵,这个传说中远古的时候,背弃信仰和光明,投身地下的种族,不但强大,并且依旧铭记着集体和纪律这两样东西。
***
"科洛因……"
"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科洛因顺着耳廓向上舔,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精灵耳朵,他要好好玩一玩。
"只是记忆有点混乱,还有……耳朵很难受。"蓝斯缩着肩膀,躲避科洛因的攻击。
"记忆很快就会好的,耳朵也很快就会好的,在我为你上药之后。"科洛因把耳朵尖含进了嘴里,用舌头仔细的描摹着那个与众不同的部位,可是不久,他就惨叫一声,放开了那可爱的尖耳朵,"嗷!"
"我没用多大力量。"看着蜷缩着的科洛因,蓝斯尴尬着把自己的手藏到背后——有鉴于科洛因那身看似柔软白皙,但实际上用刀剑都割不开的皮,蓝斯知道就算他觉醒后,也不可能用正常手段伤害到他。所以,在阻止某人的邪恶行为时,蓝斯只能选择了攻击他那个昂起了头的脆弱部位……
"……"科洛因看了蓝斯一眼,眼神哀怨,不说话。
"对不起。"蓝斯老老实实道歉,伸手去碰触科洛因的伤处,"我帮你看看。"
"也要帮我上~药~吗?"科洛因抬起他的下巴,手指暗示性的在他的嘴唇上描摹。蓝斯的脸更红了,但并没拒绝,抬手去解科洛因裤子的同时甚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做准备。
"为什么,你愿意为我'上药',也不让我摸你的耳朵?"科洛因拉住了蓝斯的手,把他搂到了怀里,并没让他继续他的"工作"。
"因为耳朵很敏感。"
科洛因疑惑,兰斯身上什么敏感的地方他没摸过?
"不一样。"蓝斯说,显然他看懂了科洛因的疑惑,"精灵的耳尖,血管直通着心脏,你的碰触,就像是直接触摸着我的心脏,有些恐怖。"
"抱歉。"这个科洛因还是知道,不过心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确实很难受,蓝斯只是掐了他一下,而没有直接进攻,就已经说明他们的亲近了,"我以后不会随便碰触了。"
"不,没事,只是我还不太适应。"蓝斯摇摇头,"你能碰的,我的身上,没有什么地方是能不能碰触的。"
"……"单纯的人,有时候真的是会说出邪恶的话,科洛因吻上蓝斯的嘴唇,是为了吻他,也是为了喂给他几个灵魂,"睡吧,让你的身体更适应。"
"嗯。"蓝斯温顺的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
想要寻找科洛因并不麻烦,先一步进城的那些士兵和骑士们,一直在谈论那个"金头发的强悍美人",猜测他的身份和来历,并一致确定他绝对不是个人类,至少不是个纯种的人类,同时开始猜测他的种族。
也有很多人想要去亲眼看看那位美人,但是无奈,他和他的情人从那天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并且一直到现在。于是又有消息灵通人士说出了不久前他们听到的新闻,那位美人还在埃蒙顿城堡的时候,就把他自己和那一位关在了房间里,至少一个星期之后才走出来。
"怎么了?"一个用帽子把自己压得低低的男人问安塞尔。
"没什么。"安塞尔摇头,"我只是很高兴,我们这么快就知道了他们的位置。"科洛因和蓝斯回归正常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安塞尔对自己说,绝对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
"午饭,先生们!"安塞尔和另外一个人各端着一个盘子,敲着科洛因和蓝斯房间的门。
"拿进来吧。"里边的人说。
安塞尔推门进去,他的同伴在他背后关上门,当安塞尔抬起头,三个人都愣了。
"蓝斯?你的耳朵怎么了?"安塞尔问。
"安塞尔,你没告诉我那家伙是个黑暗精灵!"安塞尔的同伴在问,他的声音很好听,但是有些气急败坏。
"安塞尔,你回来了?"蓝斯则是很欣喜的走上前去拍安塞尔的肩膀。
"等等,等等。"安塞尔对着其他两个家伙摆手,"家常话我们可以稍后再说,科洛因呢?这地方危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他去取他的报酬了,就在你们来之前十五分钟。"
***
科洛因原本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和更温暖的蓝斯,反正他的报酬放在那又不会跑。但是稍后,他想,早拿到佣金就能早离开。毕竟他可是越来越讨厌法兰克那个古怪的家伙了,特别是在知道他竟然用欺骗的手段折腾一个直男,还是心有所属的直男之后。
士兵带着科洛因来到了城堡的主厅,法兰克就在大厅的尽头,站在那把代表着王权的椅子前面。而科洛因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只是个来领报酬的"雇佣军",实际上,法兰克只需要随便找个士兵把工钱给他送去就好了,可是他却又把他叫来了,还是在这么一个庄众肃穆的场合。
"我的朋友,我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几乎是科洛因刚刚停下脚步,法兰克就已经高声说着朝科洛因走了过来,他甚至想要给科洛因一个拥抱,如果不是科洛因躲开的话,"我知道我的激动,让你觉得有些奇怪,我的朋友。"并没在意科洛因的戒备,法兰克看着那把王座,笑得很畅快。
"不,我并没那么想。只是,您知道,我只是个平凡的小人物,所以一直在挂念着我的工钱而已。"
"放心,您会得到您的工钱的,甚至比您预计的更多。而我,我只是希望您能够略微抽出一点时间,听我讲一个故事。"
"……"科洛因的表情很明显的写着拒绝,但貌似那位大公阁下,已经开始陷入自己的回忆,开始讲故事了。
"曾经,实际上只是十几天前,坐在那的那个老人,还是我的父亲。"法兰克指着那张王座说。
而科洛因思考了那么一会才意识到,法兰克这么说的意思是,他竟然是那个现在被关在地牢里的,艾伦特前国王的儿子?!但是那样的话,他家里的那个老爷子又是谁?
052转折
"一个老套的故事。"法兰克并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他很快就向科洛因解答了疑问,"出外打猎的国王,遇见了一户农家,看上了农家的妻子,又或者只是那农夫的讨好和谄媚。总之,那个晚上,国王度过了快活的一夜。第二天留下了大笔的赏钱,和他的仆人们离开了。"
确实是个老套的故事,不过老套的原因却是古今中外,对于有权有势的人来说,做这种事很平常。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也如科洛因想象的最狗血的那一种一样,农夫的妻子怀孕了,并生下一个男孩,这个孩子就是法兰克。
孩子是国王的,而农夫当初把老婆给国王玩,只是想得到些好处,却并没想养着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结果他就带着孩子去找国王了。他很幸运,而那个国王看来也确实喜欢"打猎",农夫虽然进不去国王的城堡,却再次碰上了出行的国王。
教会里血缘检测的魔法,让国王确定了孩子的血缘。而国王很想要有个儿子,如果只是这孩子的生母出身低微,国王还有办法解决。但问题是,那女人是别人的妻子。事情败露,这对国王本人来说是个巨大的丑闻,而对着孩子来说,就算有着教会的检测书在,也依然会有人质疑这孩子的血缘。
结果,法兰克没能回到他的生父身边,不过老国王让他手下的一个同样无子的骑士,收养了法兰克。并在法兰克十几岁的时候,帮助他建立了埃蒙顿公国。
***
科洛因不知道法兰克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之他听完之后,对那位国王有反感,但并不算大——有钱有势的人乱撒种子不是新鲜事,况且,当初那事,农夫和他妻子也并不是完全被强迫。而对大多数男人爱说,送上门的肥肉没有不吃的道理。之后,国王原本可以完全不认账,或者直接把这几颗发生了小错误的污点抹去。但是他没那么做,而是给了他一个虽然不如一国王子,可也足够尊贵的身份,甚至还让他成为了一国的君主……
"他做了他所认为的最好的。"法兰克笑着,不过那笑容很阴冷,"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这样,你也这么认为吧,科洛因?"
"是的。"
"可是某些人的自以为是和真实的现实相比,往往有着许多的不同。"法兰克站住,看着脚下的地毯,眼睛没有焦距,"我的第三位父亲,有点小癖好——他对男童,有着无法自拔的爱恋,尤其喜欢看他们流血,听他们惨叫。而他得到了一个小礼物,流着一半卑贱血统的'高贵小王子',他经常说,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妙的一件礼物'。"
这只能说老国王认人不清,给了他儿子一个充分无比的复仇的理由:"你对路易……"
"他是个好人,但谁让他是我父亲的侄子,又让我妹妹爱上了他,而且,他还和那位国王陛下亲如父子呢?"
很显然,对路易,法兰克不只是父债子偿的报复,也有他本人对他的嫉妒。原本,路易得到的那些,应该是他的……
***
"科洛因!快跑!"有人在喊,不是在门口,而是在外边走廊的更远处,不止一个人,正在一边和士兵搏斗,一边这样喊着。
科洛因怔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转身,因为那声音是蓝斯的,还有……安塞尔?
地毯忽然爆烈,露出下边遮掩的魔法阵,那血红而狰狞的图案并不像是大多数人类法师的手笔,糟糕的预感让科洛因瞬间改变了方向——从冲向门,变成冲向法兰克。但他的反应还是慢了,就在他只差一点抓到那个人类公爵脖子的时候,魔法阵中延伸出的红色锁链先一步将他束缚得动弹不得……
"请放心,我并不想做出伤害您的事情,毕竟,我们还是朋友。"法兰克说,向后退了两步坐在了他的王座上,"我只是想请您多帮一个忙,当然,事后您会得到您需要的报酬的,而您也不需要担心您的好友,我不会伤害他们的。所以,您最好放松一下,科洛因。"
科洛因当然不可能放松,但那魔法力量铸成的锁链坚固到惊人,科洛因的力量对它完全不起作用,而科洛因的火焰……当他释放出自己的火焰,那结果更是灾难性的
——继城堡的大门,他在短时间内遇到了第二件不能被他的火焰所摧毁的东西,甚至于,那些火焰对于这些锁链来说竟然就像是上好的补品!
只是呼吸间,赤红的火焰就被锁链吸收了个干净,点滴不剩。甚至于,那锁链就像是找到美食的贪婪的野兽,把科洛因箍得更紧,并开始吸收他身体里的能量!
看着科洛因从激烈挣扎,到偃旗息鼓,甚至到脸色苍白跪倒在地,法兰克无奈的耸耸肩:"我说过,您最好放松一下,看,这是自讨苦吃。"
科洛因在意识恍惚中倒在了地上,他以后再也不会替这些贵族打工了,无论报酬多优厚。如果这次能逃出去,他以后一定老老实实挣钱,平平常常过日子……
***
再次清醒的时候,科洛因的身体内依然空虚饥饿得厉害。从摧毁法师塔,到几天前的战争,两顿大餐积累的能量,在短时间内消耗得一干二净。他得尽快找到食物,否则恶魔虽然不会饿死,却会为了保存能量而陷入休眠。
不是像睡觉一样的身体上的休眠,而是灵魂上的,留下来的将只有本能——听起来和他失忆时的状况差不多,然而那个时候的他,至少会说话,也会听话,听安塞尔的话。而因为饥饿的休眠,他将会成为一头真正的恶魔和野兽,只为了满足饥渴而不断的猎杀和吞噬。就算安塞尔或者蓝斯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一样照杀不误。
而现在,那两个人也确实都在城堡里,科洛因绝对不想在意识他只是睡了一觉,可是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那两个人中任何一个的尸体,并且感觉到对方的灵魂正在自己身体内消化!
他喜欢吃他们,但是绝对绝对不喜欢用那种方法吃!
得挣脱这锁链,科洛因对自己说,然后强迫自己爬了起来。
***
"科洛因!"他以为那是他的幻觉,但那确实是蓝斯的声音,他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就在科洛因的不远处,而安塞尔竟然也和他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不过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
除了他们俩之外,这里还有其他几个笼子,没认错的话,那都是艾伦特的王室成员和贵族们,当然在,这地方仍旧是科洛因之前昏迷过去的那个艾伦特城堡的大厅。
"放心,会没事的。"科洛因看着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有血迹,科洛因也希望那只是敌人的血,但是,他觉得不该那么乐观。低下头,他开始检查地上的魔法阵和束缚自己的锁链,现在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逃离这里才是首先要做的。
这些魔法阵上的文字,给了他一种熟悉感,来自恶魔本能的熟悉感。不过法兰克确实是一个人类,到底是什么,竟然让他能够掌控恶魔的魔法阵?
"真高兴你醒了,科洛因。"大概五分钟后,法兰克再次来到了大厅,还带着另外几个人,不,几个恶魔。
遮盖着全身黑斗篷显然有着隐藏气息的功能,直到他们把斗篷除下露出真面目,科洛因才认出了他们的身份:两名魅魔,一名深渊领主——他们当然不都是领主,只是这个种族是天生的调教师,十个里有九个都能依靠自己强大的力量在地狱中获得一席之地,所以久而久之他们的这个种族就被称为了深渊领主。
纯血?科洛因并没从这三位的身上嗅到一丝人,或者其他生物的味道。但是,现在的大地之上,哪里还能一口气找到三只这种等级的地狱生物?
***
"改变那个魔法阵,就是为了他?"那个深渊领主问,一根爪子指着科洛因,他的头上应该有一对公牛的角,但是现在其中的一只角折断了。
"四只总是比三只更容易打开这个魔法阵。"
"他是你从哪弄来的?"一个魅魔说,而这两个魅魔都比科洛因第一次狩猎的那一只要强大,虽然她们的两条腿依旧是羊蹄,但是她们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非人的痕迹,而是两位美丽妩媚的黑发美女。
"一个意外觉醒的猎魔者,你们中的某个留在地面上的风流种。"法兰克耸耸肩,看样子好像在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彼此不能配合,四个比三个更慢。"深渊领主冷哼着,走向了科洛因,单膝跪在他面前,"和我们合作如何,年轻人?"
'聆听我的另外一个声音,年轻人,我们对您并无恶意,我们希望您能够与我们合作。'
"显然现在我没法拒绝。"科洛因无论是对法兰克还是对这三个恶魔都没法相信,但是现在他是砧板上的肉,完全无法反抗。
"明智的选择。"
'恶魔从来不相信命运,但必须得说,有时候命运是非常有趣的。曾经我眼看着有人取走了艾维斯大人的血肉,我以为那狂妄的人类不过是徒劳,但是现在您就站在,坐在我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的时候我的感冒能好咩?T.T内牛。。。
053两个问题 ...
"既然我们确定合作,那为什么不解开我的锁链?"那个深渊领主依旧在对他说话,这让科洛因无比疑惑。他不理解为什么对方还要这么喋喋不休,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了,特别是蓝斯和安塞尔也落在了对方的手里——可怜的露西,她其实就被关在旁边的一个笼子里,可是科洛因直到现在还没注意到她——对方就算是要把他解剖了,可能科洛因都不会反抗……
法兰克的表现倒是还算正常,那家伙的彬彬有礼只是一种病态,但是这个恶魔,科洛因甚至能从他的语气,当然,是背着人类的那个语气里,听出讨好和欣喜。
"打开鸟笼,得到的不是鸟儿感谢的歌声,而是它远走时,扑扇翅膀的余音。"这是法兰克的回答。
'请冷静,我的殿下。'
科洛因差点没能保持住自己脸上的愤怒,不过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古怪,只是让法兰克以为自己戳中了对方的痛处。
'人类的狂妄和自大不会有好下场。'
科洛因很想和这两位说,他并不在意法兰克说的那些话,让他有些失常的只是那"殿下"的称呼,他什么时候,成为一个"殿下"了?
***
"好了别发呆了,先生们,快点让你们脚下的魔法阵动起来吧!"
"法兰克,你这个该下地狱的疯子!"笼子里的那些贵族们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他们用最大的力量摇晃着栏杆,摆出最狰狞的表情,用最恶毒的言语谩骂着。
法兰克微笑,彬彬有礼,甚至可以说充满了上等人的优雅,但是他的行动却和这微笑不太相符。他对着那骂得最凶的家伙一挥手,静候着的士兵走了过去,毫不犹豫的挥动长剑,夺走了笼子中两个人的命。
伴随着戛然而止的惨叫,以及蔓延了整个大厅的血腥味,大多数人都老实的闭上了嘴。但是,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位苍老的国王,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法兰克?如果只是想要报复,那么你已经做到了。"
"不,我当然不是想要报复你。"法兰克依旧保持着微笑,"我想要报复的,是很多很多人。别愣着!开始!"他再次催促几个恶魔。
***
"别紧张,只是把力量输入地下的魔法阵,就是这么简单。"深渊领主说。
"我现在已经饿得快要休眠了,你认为我还有能输入这个魔法阵的力量吗?"科洛因没好气的反问。
"不用担心,食物很充足。"解决他这个难题的,是法兰克。
那些士兵们又开始动了,杀戮那些笼子里的人,只是片刻,笼子里还活着的只剩下了五个人:蓝斯、安塞尔、露西、那个陌生人,还有国王……
"当然,我知道,这还是有一点少。"法兰克说着,轻轻击掌,大厅的门打开,更多的士兵压着更多的人走了进来。而那些人,有艾伦特的被俘士兵,有城堡的仆人,还有那些生活在这里的平民,男女老少应有尽有。而当他们看见了那个被锁链锁住的漂亮人类,三个明显是非人的家伙,还有笼子里那些已经死去的"老爷"们,就算是最麻木的人也知道情况不对。
有人想反抗,有人要求饶,有人惶惶不安的开始大哭或者祈祷,但结果,他们也只是被长矛钉穿,成为一具尸体,并且贡献出灵魂。
"不!"老国王悲哀而凄厉的叫着,但是却没办法拯救任何一个子民。
"人类永远比恶魔更恶魔。"正大光明的感叹着,深渊领主撇撇嘴,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开始朝着魔法阵中注入魔力,两个魅魔也是如此。而科洛因抿紧了嘴唇,忍耐着几乎让他发疯的饥渴,拒绝吃掉任何一个人类的灵魂。虽然知道,他拒绝,其他三个恶魔也不会放过那些灵魂,但是……
他还是有点人性的,在看到死者里甚至还有年少的孩子的情况下,他下不去嘴。
***
法兰克皱眉看了看科洛因,并对于他的不作为表示愤怒:"或者你认为他们不够可口?"士兵的剑移向了蓝斯和安塞尔。
"魔法塔里有那么觉醒多的恶魔,你该死的为什么选了我?"当然,这也和他的贪心和自以为是有关。
法兰克没回答,但是士兵的剑,已经让安塞尔和蓝斯动弹不得,甚至有剑尖已经划破了两人的皮肤。
科洛因站了起来,忍着恶心开始吸收灵魂——或许今天之后,身为一个恶魔,但他会得上灵魂厌食症?科洛因苦笑着自嘲。
"是不是至少让我知道这是个什么?"红色的火焰开始注入这个魔法阵,科洛因闭着眼睛问。
"如传说那样,一扇通过地狱的大门。"这次法兰克总算没有再废话些其他的什么,"你们要做的,就是打开大门,并稳固两个世界的通道。"
"作为一个人类,你要释放恶魔?"
"并不是释放恶魔,而是释放人类。或者,应该说是风水轮流转,恶魔到地上世界玩够了,这次该我们去地下世界了!"
'狂妄的傻瓜。'科洛因的脑海里同时响起了三个声音,不用说就是那三个恶魔。
***
"看看你们的表情。"法兰克指着那三个恶魔,"我知道你们在想着什么,认为我是痴心妄想?认为这会让人类灭亡?但实际上自以为是的是你们,你们才是战败的那一个,不是吗?那么,作为胜利者,我们有权利让你们付出代价。"
"你真的相信你们人类的传说,相信你们战胜了我们的君主?!"深渊领主终于忍不住了。
"看看你自己吧,你的种族被称为深渊领主,但是现在你不过是个被套着项圈的可怜虫。"
"你……"
"哥哥,快停下!"大厅的侧门忽然打开,把守的士兵只来得及举起长枪,就已经先一步被打昏,路易护卫着苏珊娜,从侧门里走了出来。
"苏珊娜,你在干什么?"
"哥哥,停下吧。你不能……不能做这么邪恶的事情。"
"我的妹妹,看来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即使到了现在,你也认为整个世界都在围着你旋转。"法兰克无奈的叹了一声,"抓住他们。"他对那些士兵和骑士说,"即使让他们受伤也无所谓,只是,抓住他们。"
苏珊娜和路易的行为,以及最终导致的结果,充分证明了,现实中英雄们就算及时出现,却不一定就能力挽狂澜,反而很可能只是让自己也落入糟糕的境地。
***
"大公阁下,食物不够了。"那位深渊领主这么说的时候,苏珊娜和路易的反抗已经宣告结束。
如此近的距离一个三流法师面对一群精锐战士,最后的结果已经注定,她被打晕,并被两个士兵拖了下去。而路易,他比苏珊娜的情况要糟糕得多,现在浑身是血的被扔到了法兰克的脚下。
"法兰克……"路易努力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好让自己别那么软弱且无尊严的趴在那,"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吗?"
那男人的额头上有一道寸长的口子,以至于现在,他满脸都是鲜血,法兰克看着他,神色复杂:"好的。"他点头,但立刻就转过了身,对其他的士兵说,"带第二波人进来。"
那士兵领命走了,而路易虽然看到了之前的尸体,但是显然他还并不了解第二波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只是舔了舔嘴唇,开始提问:"我们回到城堡之后发生的某些事,真的是因为我在魔法塔里喝下的那些药剂,药效还没过?"
"不,是因为我又给你下了药。"
路易就算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个答案对他来说依旧打击巨大,"谢谢您告诉我真相,那么,第二个问题。您真的想侵略地狱?"
"我以为你的第二个问题会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对你做那些'。"
"无所谓为什么,当那一切已经成了事实。"
"你比我想象的坚强得多,路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被宠坏的小王子,你身上的一切美德,也只是因为你没看过,也没经历过那些黑暗。"法兰克撩开因鲜血和汗水而贴在路易额头上的头发,"而至于你的第二问题……侵略地狱?不,那满布岩浆地火的黑暗所在,就算全部占领,我们又能在那里干什么?在岩浆里游泳吗?我只是履行契约而已,有人帮了我,而我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座地狱之门。至于他们要这个东西干什么,我并不关心。"
终于,这次法兰克说了实话。
"即使会有强大的恶魔从那里边冲出来,杀掉你,杀掉无数人?"
"路易,你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所以,你想着去救别人,去帮助别人。但是你知道吗,我不是个好人,我是个疯子。所以我不在意当那门打开的时候,会不会有东西冲出来,把我撕成碎块,我也不在意,会不会有东西把别人撕成碎块。其实,这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是地狱了,更多恶魔的到来,只是让它更加名副其实而已……"
***
礼堂的大门再次打开,更多的平民被推了进来,路易眼中的疑惑,在第一个人倒在血泊中时,全部化为了惊恐。
"不……不!不——!"
作者有话要说:咳~明天科洛因童鞋就要去地狱一游了,见他另外一个爹了。。。
054再次分别
路易想要去救人,但是被法兰克踢到在地,并一脚踩在腰上动弹不得,最终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从活着的人变成了一地的肉块。
"你在哭,路易?"法兰克蹲了下来,抚摸着那蜷缩成一团颤抖啜泣的男人的肩膀,甚至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小心的躲开他额头上的伤口,亲吻着他的眉心,"你在为谁哭?"
路易挣扎着,但是在血液不停流失的同时,身体中的力量也跟着消失不见了:"为那些无辜者,放开我,求求你。"
"嘿!你们!"法兰克并没放开他,相反他把他抱得更紧,并喊着。有那么一会,一边工作一边看戏,公事休闲两不误的恶魔们才意识到他在叫着他们,"恶魔也有用来治疗的魔法吧?"
深渊领主没有多话,手一挥还没收拾干净的几具尸体爆烈开,尸体内部的鲜血化作了一股血泉,在众多人类惊恐眼神的注意下,冲向了路易,并浸入他的身体。
路易也惊叫了一声,猛然挣开了法兰克的束缚,但当他跳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他身上的血迹,包括那血泉的,也包括之前战斗中染上的,他自己的以及别人的血已经全部消失不见了。同时,他的伤口也跟着消失了踪影。
***
"非常感谢。"法兰克对着深渊领主点头致谢,再次走向了看上去像是在发呆的路易,并伸出手,"路易,我很抱歉,我欺骗了你,并且伤害了你。因为那时候我想复仇,我想让你痛苦,但是现在我不想那么做了。"
法兰克的碰触让路易哆嗦了一下,猛的后退:"别,离我远点。"
法兰克挑眉,很自然的收回了他的手,但是同时,他问;"那么,你想让其他人因你而受到伤害吗?"
"什么?"
"带下一波人进来。"
"不!"
"等一会再带下一波人。"于是法兰克叫住了传令的士兵,"你看,就是这个意思。"
"我……如果我留下,你就不再杀人。"
"不,只是除非必要,否则不再杀人。"法兰克走过去,双手捧住路易的脸,抚摸他的脸颊,嘴唇和鼻子。
"为什么,是我……"路易在颤抖,即使他是个勇敢的骑士。
"因为你很好,你让我很舒服,你能让我忘记憎恨和痛苦。"法兰克吻他,脸上是幸福的迷醉……
***
被个变态看上真倒霉,科洛因无比同情那位骑士。
'殿下,战争中,战败的一方必定要承担战败的义务和责任。但是……请问问我们的王,为什么,我们没有战败,却成为了战败者。'深渊领主的声音再次在意识中传来,科洛因被吓了一跳。但接着,让他更为惊吓的事情发生了。
深渊领主和那两个魅魔,一爪子插入了他们自己的胸膛,挖出了心脏。他们脚下的地面猛然一颤,接着那一直贪婪吸收着力量的魔法阵,终于旋转着动了起来,化成了一个赤红色的漩涡!
首当其冲的科洛因当时就被吸进去了一半,幸好他及时张开了翅膀,用尽最大的力气朝外飞。但糟糕的是,那些连接着通道的魔法锁链并没有因为通道的打开而消失,它们依旧束缚着他,甚至在把他朝通道里拽。而另外,那个通道,对非恶魔的生物,吸力更强,甚至于,它的吸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断的提高……
***
科洛因抓住了路易的胳膊,如果不是这样,他和法兰克就要掉进那个通道里去了。不过科洛因可不是完全出于好心,他只是需要有个人去把安塞尔以及蓝斯从那铁笼子救出去。
而法兰克则抓着路易的胳膊,即使他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但是显然他还不想死。科洛因看着这位人类大公,忽然一笑,让人不寒而栗的笑……他举起了自己的另外空闲的一只手,锋锐的利爪,闪烁着冰冷的金属的光泽。
"路易,再见。"法兰克了然,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在科洛因动手之前,自己松开了手……
路易看着那人消失在通道的另外一头,眼睛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无奈:"谢谢。"他对科洛因说,语气很诚恳,法兰克怎么样是一回事,但是科洛因救了他的命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帮我救走两个人,就是道谢了。"科洛因努力扇动着翅膀,吸力更大了,那些站得较远的战士们,也不得不抱住柱子稳住身体。外边听到响动开门进来的两个士兵,毫无准备的被吸力弄得摔倒,直直的吸了进去。而关押着犯人的铁笼子,也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吸过来。
科洛因用他现在最大的力气,把路易扔了过去,结果他自己反而被那扇门吸得更加深入。
***
不能只是这样,科洛因努力稳住平衡之后想着,他被吸进去几乎就是注定的了。但是安塞尔和蓝斯怎么办?就算他们侥幸逃出了这个大厅,没有被吸进地狱,那外面也到处都是敌人,被那些人抓住,也不会比在地狱好上多少。他得想办法,让他们能够安全的离开。
"科洛因,坚持住,我们把你弄出来!"还没离开笼子,安塞尔已经开始大喊。科洛因对那个总是嘴硬的家伙无奈不已,他深呼一口气,张开双臂,停止了扇动翅膀,反而将整个翅膀舒展到最大……
瞬间,科洛因就被吸到了洞口的边缘,或者说,他堵在了那个洞上。
吸力,顷刻间消失了,抱着柱子,或者其他各种东西稳住身形的人们,东倒西歪的跌在了地上:"快走!"科洛因喊着,他现在除了嘴巴和眼睛,再没有其他的零件听从指挥了。
那些士兵们用最快的速度朝门口跑去,没时间整理自己狼狈的外表,甚至来不及拿上武器。
"我们会把你的屁股从那个洞里拽出来的!"
"我和你一块过去。"
安塞尔和蓝斯同时说,一个紧张,一个平稳,但都是无比的笃定。
"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科洛因说,不知道到底是对着谁保证,又或者是对着两个人,没等蓝斯和安塞尔再说什么,赤红色的火焰从科洛因的身体里喷发了出来,正对着他们俩。但是却并没伤害到他们,而是将两个人紧紧的包裹住,像是突然之间在这地方出现了一颗红色的太阳,然后这太阳就飞了出去!
其他没有这个优厚待遇的人,彼此看了两眼,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
而科洛因,他依旧堵着那个洞,闭着眼睛,但他却能看得见——看见蓝斯和安塞尔齐心合力从内部捶打着那颗太阳,安塞尔的口型一定是在他骂他,蓝斯虽然抿着嘴不说话,但他的表情足以清晰的表达出他的愤怒。
他看得见城堡黑暗的走廊,士兵们意图阻止太阳,但最终只是被化为了灰烬和水汽。找到窗户了,科洛因松了一口气,太阳飞了出去,外边的雪已经停了,但认为的惨剧比大自然的灾难更加的可怖。倒塌的房屋依旧冒着黑烟,人们被关在几处分隔开的木栅栏里,就像是羊圈里待宰的羔羊,因寒冷和恐惧而瑟瑟发抖。
不过这些都不是科洛因关心的,他只是跟着太阳继续冲,冲向城门,那曾经被他烧毁的门并没修好,现在搭在那的只是一些临时弄来的门板,太阳轻而易举的穿透了它,他们出城了,进入树林,然后,安全了……
科洛因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下一秒,那通道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而就在科洛因消失之后,那通道的吸力也开始减弱,并最终,还原回了那个红色的魔法阵。
***
安塞尔和蓝斯摔在了地上,在他们身后,是一条焦黑的轨迹。安塞尔站了起来看着天上的云彩,蓝斯坐在地上看着一块石头,两个人都在发呆。最终安塞尔拍了拍蓝斯的肩膀:"蓝斯,我们走。"
"去哪?"
"柯布利尔山脉,传说,那里有一条通道,是最早把地狱和地上世界连接起来的通道。"
"好。"蓝斯站起来,干脆的说。
"安塞尔!"那个陌生人,终于在这两个人开始赶路之前,追了过来,"你们要去哪?"而他大概是在奔跑中弄掉了他的帽子,一头耀眼的银发披散了开来,并且也露出了他的耳朵,尖尖的耳朵,和蓝斯的几乎一模一样……
"柯布利尔山脉。"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一定会让你不快,但是我还是得说,你不会不知道那个'科洛因'已经不是人了吧?他已经完完全全是个恶魔了。"
"不,我早就知道了。"安塞尔说。
"那你还要找他?"
"再见,莱拉。"
"等等!"莱拉跑了两步挡在了安塞尔和蓝斯的身前,"我不会阻止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我得阻止他。"
"什么意思?"
"黑暗精灵,我们远古时的亲戚,以及之后永远的敌人,我得杀了你。"他指着的很显然,是蓝斯。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科洛因童鞋就掉进地狱鸟
055送上门来的老爹
当地上世界的几个人,刚刚脱困就要开始自相残杀的同时,科洛因也刚好第一次在地狱睁开了眼睛。结果,这第一眼就让他惊吓颇大。
汹涌翻腾的赤红色岩浆,一望无尽的如同地面世界那蔚蓝的大海,不过它显然比大海还要更凶险得多。
科洛因还以为自己正漂浮在岩浆里,结果才发现他正躺在一块岩石上,黑色的岩石,恰好只能容一人平躺,并且就算是在岩浆中也依旧冰冷,就像是艾伦特王家城堡的石材。看来那城堡不只是曾经属于一个恶魔,就算是材质也是取自地狱。
而在科洛因周围,除了那些岩浆,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甚至那些早他之前掉下来的人、物和尸体,也不见踪影。当然,看看周围的环境,如果他们掉落在同一范围内,那么他们早就连会都不剩了。
科洛因感觉有点可惜,不过并不是可惜那些人的死,而是可惜,他现在连个填肚子的零食都没有——最后为了把安塞尔和蓝斯送出那个地方,他可是把自己完全榨干了。当然,也有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从他现在旺盛的食欲看,他没得上厌食症。
张开翅膀,科洛因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飞去,他得回到地上的世界去,就算是用自己的手挖开一条通道,也得回去,而在开始行动之前,他得找到陆地,或者至少找到一个有足够淡水和食物以及能够让他休息的岛。
科洛因不知道的是,他离开那块黑色的岩石只有两分钟,那东西就忽然扭动了一下,潜入熔岩中,消失不见了……
***
艾萨里欧,地狱的皇城,众魔之主巴泽尔的居城
和人类想象中的混乱之地不同,至少艾萨里欧和人类想象中不同,这地方看上去很正常与和平。有高耸的城墙,有穿着铠甲值守巡逻的卫兵,城外有连绵的农田,农夫在侍弄着庄家,城内的市级无比热闹,贵族们乘着火蜥蜴的马车或者去赶下一场宴会,或者刚刚从上一场宴会离开酒足饭饱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番。
而就是这么一个和往常并没什么不同的日子,大地忽然震动了一下,而就是这震动的瞬间,这喧闹而充满活力的城市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只是恶魔们,城市范围内所有的生物,无论是地下的铁皮鼠还是天上的绿蚊,无论强大弱小,无论身份地位,瞬间全都出现在了地面上,五体——也可能是六体或者七八体,甚至更多,总之是所有的手脚和所有的脑袋——贴地,用最虔诚和敬畏的态度,伏在地面上,安静不语。
然后,大地震动了第二次,第三次……那不像是地震,听起来反而像是心跳,一颗强壮无比的心脏的跳动!
"主人……"皇宫中,地狱中最强大的恶魔们,此时也和外边的那些卑微者一样,用最谦卑虔诚的姿势跪倒,一定要说他们比外边的家伙们更强的,就是他们至少还敢呼唤轻声呼唤一下某个沉睡在帷幕中的君主。
不,他已经不再沉睡了……
***
一只黑色的,并不像是血肉之躯,反而像是被铁甲包裹的爪子,扯开了深紫色的帷幕,猩红色的眼睛露了出来:"艾维斯……"一个声音,嘶哑却又欣喜的说着。于是,一阵风,黑色的风从艾萨里欧的皇宫中吹出,呼啸着吹过无数恶魔的城市和村庄,一直吹进了那无尽的地狱火焰之海!
科洛因迷路了,他确定自己迷路了,即使他上下左右没有任何参照物。更糟糕的是,他累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飞了多少天,他的翅膀酸胀,翅膀和背脊的结合处更是已经开始刺痛,继续这么飞下去,科洛因怀疑他的翅膀会和身体解体。
可是,他只能继续飞。也必须继续飞,否则……
只是一个短暂的走神,就有什么东西忽然缠在了他的脚踝上,科洛因低头,看见的是一条黑色的像是触须一样的东西,一头缠在他的脚踝上,而另外一头则延伸到岩浆里。
靠!虽然那些传承自恶魔的记忆告诉他,岩浆里确实有东西,但长久形成的定势思维,让他忽略了戒备。科洛因低咒着,一边用自己的爪子去撕扯那缠住自己的东西,一边努力挥动着自己的翅膀向上飞。第一根触须非常快速并且成功的被他切断了,但是,很快那断掉的东西伸得更长,再次捆住了科洛因的脚踝,更多的触须也从岩浆里冒了出来!
大概只有五分钟,甚至更短,科洛因就已经几乎被捆成了一个粽子,并且被一点一点的向岩浆中拉了进去。
虽然很不想这么想,但是……他甚至连回去的方法还没找到,就要先变成一只热腾腾的岩浆烤恶魔,然后连骨头带渣的进入一只他连完整模样都没见过的,怪物的肚子吗?
***
闭着眼睛拼命朝上飞的科洛因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风,在到处都是热腾腾的上升气流的地方,有风并不是件怪事,但是,如果这是一股让人从骨头里发抖的冷风呢?
科洛因颤抖了一下,这还是他完全觉醒了血统之后,第一次因为温度的降低而发抖,就算是之前在大风雪的日子里跋涉行军,他也并没如此。下一刻,那些束缚着他的触手忽然松脱了,以至于一直用尽了全力的科洛因,因为用力过度短暂的失去了平衡。
当稳住身体,重新睁开眼睛,科洛因的反应是立刻转身飞跑,但是没用,那个恶魔只是在他背后一个招手,科洛因就重重的跌了下来,跌倒一块湿冷的冰上,可是前一秒,那里明明还是岩浆!
科洛因坐在冰块上,他总算知道他狩猎的第一个恶魔,那只魅魔为什么连反抗都不敢,就束手待毙了,那种先天中的,从血脉中传承,刻印在灵魂中的恐惧,让你的胃冰冷到想要呕吐,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都在颤抖悲鸣。
刚才的逃跑已经是他的最大限度了,现在……不哭出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
而那个恶魔,顷刻间让熔岩化为冰层的恶魔,头上长着一对仿佛铂金铸就的熠熠生辉的角,乌黑的发如同最漆黑的夜,苍白的皮肤几乎能看见每一条蓝色的血管,血红色的眼睛是最清澈的红水晶,美丽又邪恶,诱人而恐怖,他飘落在了科洛因的面前,盯着他,无表情的脸与无感情的眼,看不出到底在想着什么。
在想从哪下嘴比较好吗?科洛因在心里打趣着自己。
"艾维斯……"沙哑的声音,飘渺而模糊,科洛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对方说了更长的一句话,"艾维斯,是你的什么人?"
"我不认识。"科洛因实话实说。
"说谎。"科洛因猛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着站了起来,并且那力量积压着他的胸口,好像要把他的内脏从嘴巴里挤出来,"我再给你第二次机会,艾维斯,是你的什么人?"很显然,对方的耐性不太好,并且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还充满了愤怒。
"冷静,请冷静一下。"科洛因急喘着,他刚想起,他还是和某个叫艾维斯的家伙有点关系的,"你说的是七勇士之一的,那个艾维斯吗?"
"七勇士?是的,我记得人类是这么称呼他的。"对方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那挤压着科洛因的力量也松懈了一些。
"那么,请听我从头说。"所谓的从头说,也只是从他被制造出来的那个"头"开始,说到刚才他被传送过来的那个尾。
***
"也就是说,你是被做出来的,而不是被'做'出的?",科洛因总算不是被吊着,而是用自己的脚站在冰面上了,而且,此刻对方的语气也不再是愤怒,而几乎是轻快的,甚至那恐怖的魔压都已经被他收敛了起来,"那么,艾维斯到底在哪?"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恶魔看着科洛因,突然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科洛因心里有点发凉,希望自己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你的眼睛,很像你的父亲,艾维斯的儿子。"
"……"科洛因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所以选择沉默。
"不过你的灵魂可不怎么像他。"恶魔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像是嫌弃,但又有点自得和欣喜,"反而像是我~"
"啊?"
"只做过一次就有了儿子,我想那个喜欢孩子的家伙,一定会很高兴。"
"啊?啊?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当然,作为我们俩的儿子。"恶魔在"我们俩"上加重了语气,"不能让你只流着艾维斯的血。"恶魔一把抓住了科洛因的衣襟,科洛因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他们已经站在了地面上——是真正的土地,黑色的泥土。
科洛因看向四周,他看见了造型精美的凉亭,以及不远处风格高雅的建筑,不过,这些建筑完全使用黑色的石材建造,上面装饰出的红色线条和图画,都是流动着的岩浆,而且周围站着一群看起来就好不惹的高级恶魔……
***
所有恶魔都看着科洛因,惊奇而怀疑,直到另外一个至少有五米高,全身黑色铠甲的恶魔从建筑中走出来,那个刚刚和科洛因说话,也是把他带来的恶魔,此刻直直的飞向了那个高大的恶魔,而且就这么飞了进去。
"欢迎你,我的儿子。"当两个恶魔融合成了一个,那高大恶魔对着科洛因伸出了手,"你刚刚见到的是我的影子之一,而现在在这里的才是真正的我,巴泽尔,你的父亲,'即将'赐予你另外一半血液的恶魔。"
这事情的紧张"有点"太快,科洛因很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巴泽尔没给他机会,他对他伸出的手并不是要友好的握手!一道赤红色的光芒从他那双爪子里溢出,科洛因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已经被击中,倒地昏迷……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太强势的爹,也不是好事啊~~~
056地狱训练课程
科洛因就被扔在艾萨里欧皇宫的庭院里,除了巴泽尔每天来戳他两下,看看他死没死之外,没有任何一个恶魔敢靠近他,甚至连给他盖块布——不是保暖是挡挡灰尘——的都没有。
在昏迷的当天下午,科洛因就恢复成了少年的模样,而之后的每天,对他的身体来说都好像是过了一年,他用七天的时间,成长成了真正成年后的模样,不过这并不表示变化的终结。
第八天,科洛因麦色的皮肤眼神开始变得越来越深,直到变成一种看起来就不健康的角质般的棕灰色,并开始结块。
第九天,他的皮肤、头发、指甲开始脱落,科洛因的模样,稍微胆小些的恶魔,看到后也会做噩梦。
第十天时,脱落结束,科洛因外表上的"零碎"开始重新生长,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天。
并且当生长结束时,他的容貌和过去相比,也多了那么"一点"不同。他的皮肤不再是麦色的,而是变得苍白,就像是巴泽尔影子的皮肤。还有眼睛,虽然他闭着看不到瞳孔的颜色,但是眼睛的线条明显变得更加细长了,睫毛像是两把小扇子,在眼睛之下印上阴影。身体的线条也更加消瘦,好像只有那一头金发依旧如原先般璀璨。
第十四天科洛因才是真正的沉睡,直到第十五天,他才恢复了意识,那双眼睛睁开,他的瞳孔依旧是那对清澈的蓝宝石……
***
科洛因郁闷的发现自己几乎是一丝不挂的,幸好周围没有太多的人,不,应该说周围没有"人",只有一个恶魔,那个自称巴泽尔一身黑色铠甲的大块头。
"还算不错。"巴泽尔的语气里透着满意,"跟我来,我的儿子。"
"……" 他不过是莫名其妙得到了艾维斯的血,然后又被巴泽尔强灌了他自己的血而已,科洛因很想反驳他不是任何人的便宜儿子,但是想到自己和对方的力量对比,他觉得还是保持沉默吧,反正这对他来说也有好处——不过这个世界的生物们,不管人类和恶魔,好像都很喜欢做其他人的父亲?
有一个魔王父亲的好处,就是即使在到处都是岩浆的地狱,科洛因也能在一个游泳池大小的盛满温水的浴室里洗澡,同时享用香醇的美酒佳肴,如果愿意他也能享用美人——一层幕布之隔,那些俊男美女们只裹着一块巴掌大的布,随时等待着他的享用。
不过,先不说科洛因现在又累又饿,就算他精力旺盛,他也觉得自己还是忍着比较好,就算那些恶魔并不需要他负责之类的,可是,他真对他们做了些什么,身体舒服了,他心里会愧疚。
泡着澡听着自己的肚子咕咕叫,灵魂也饥渴的喊着饿的时候,浴室的帐幕一飘,巴泽尔的影子,之前那个普通人尺寸大小的黑发恶魔,举着一盏银色的马灯走了进来。
但是,科洛因却从那盏灯里闻到了美味的气息——灵魂。
***
"吃的?"
"好鼻子。"巴泽尔一步一步走进了浴池,靠在他的身边,并把那盏灯递给了科洛因。
"怎么用?"科洛因接过灯,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嘴。
巴泽尔伸手点了一下灯上的魔纹,之前科洛因还以为那只是装饰用的花纹,一个灵魂从里边飘了出来。科洛因眼睛一亮,他没问这到底是什么或者是谁的灵魂,张开嘴将它吞噬了进去。
"那么,既然您是伟大的魔王陛下,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回到地上的世界去吗?"
"想回去很简单,但是,你确定你不会被人类再送回来,或者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揍得成为大地上的尘埃?"
"……"这形容也太狠了点。
"很显然你不想,那么,努力学习吧。"巴泽尔从浴池里站了起来,湿透了的黑色衣袍紧密的贴合在他的身体上,这种似露非露的风情……让科洛因都有那么一瞬看傻了眼,"还有,从今天开始,你要称呼我为'父王'。"
于是科洛因又有了一个爹……
***
科洛因学习得很认真,甚至比起刚来到这个世界,和安塞尔他们最早在一起,学习那些战斗技能的时候更加刻苦和认真。因为,有一个站在地狱顶点的父王,并不表示他就高枕无忧了。
一方面为了未来,他确实要努力掌控自己的力量,好在回到地上世界后,别又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现在,他必须努力展现自己的能力,地狱,可是强者为尊的。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保护你,你必须自己保护你自己。"这是他就是巴泽尔教给他的第一课。
如果科洛因还是个未觉醒的幼年体,可能巴泽尔还不会这么说,因为就算是恶魔,也是有着保护幼崽的天性的。但科洛因不是,即使他对自己力量的掌控比幼崽还不如,完全是用蛮力硬干。但无论是从味道上,还是生理构造上他都确实是个成年体了,他需要自己保护自己。
而即使是作为地狱最伟大、最强壮、最恐怖、最邪恶……的王,巴泽尔的儿子,在巴泽尔明确表示不会再保护他。那么就算父子俩还站在一起,也会有无数恶魔要来找他的麻烦,来试试看这个王子殿下是不是有那个被称为地狱王子的资格。
"实践是最好的学习方式。"这是科洛因的第二课。当时,一头身高超过四米,长着一颗牛头,浑身冒着火焰的炎魔,正在用他那个牛鼻子朝科洛因喷着火。而巴泽尔的放纵,让那个刚才还有些缩手缩脚的炎魔胆子瞬间大了起来——如果他能杀掉科洛因,得到的不会是惩罚,而是奖励,他证明了科洛因的力量与他的地位不相匹配,这是地狱的法则。
***
在毁了半个花园后,科洛因蹲在那头炎魔的身体上喘着粗气,炎魔岩浆一样的鲜血在地面上流淌。
"你真没用。"巴泽尔飞过来打了一个哈欠,"一个烧水点火的仆役而已,竟然就要你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下次会短很多。"科洛因回答。他刚刚吞噬了那个炎魔的灵魂。而无论是刚来时巴泽尔带来的灯里的灵魂,还是现在这头炎魔,恶魔的灵魂比人类的尝来更有味道。一定要形容的话,应该说人类的灵魂很清淡,如果碰上了恶人,那么能尝到一种像是淡淡花蜜一样的馨甜。而恶魔的灵魂,则像是洒了胡椒和盐的威士忌,味道很冲,并且更容易上瘾。
"真是很不错的大话,下面让我们去看看事实吧。"巴泽尔说,带着科洛因飞出了皇宫,甚至离开了艾萨里欧,直到一个熔岩山谷。
距离他们的目的地依旧很远,科洛因就已经听见了山谷里传来的吼叫,与那只刚刚和他搏斗的炎魔一样的吼声:"去证明你的话吧,杀光他们。"
强者能够杀掉无主的弱者,无需要原因,这同样是地狱的法则。当然,也有可能那些弱者是有主的,但是如果他们的主比你本身,或者你的主弱小,那你同样能够杀掉他们。而还有哪个主,大的过魔界之主巴泽尔?
"要么你们死!要么是他死!"下面的那些炎魔已经看到了巴泽尔,他们开始逃跑,但是却撞上了巴泽尔挥手间制造出的魔力围墙,魔界之王漂浮在半空中,大声的宣布着。于是那些炎魔不再逃跑了,他们对着科洛因吼叫,从火焰中拽出燃烧着的兵刃。
不能逃跑,不能拒绝,即使科洛因很想这么做。但现在他是恶魔,那么做的结果,很可能是真的完全的巴泽尔放弃他,那样别说回到地上世界,在地狱里生存都是个问题……
***
当你周围都是一群杀气腾腾大块头的时候,理智和智慧已经成为了无用的东西,思考只会浪费生死存亡间的那点宝贵的时间,本能才是最重要的,调动起身体内的每一块肌肉,每一点力量,去杀掉对方……
科洛因不知道自己像野兽一样搏杀了多久,他只知道当一切总算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他飘在岩浆里。那可不是热水澡一样温暖安逸,实际上他还是很疼的,能清楚的感觉到火焰灼烧的不适感,即使他的皮肤不会起泡或者烧焦。
可是他既然已经知道不会烧焦,那么疼痛就是能够忽略的,他现在累的要死,而且还断了几根骨头。所以,他需要的不是像姑娘一样尖叫哭泣着"我很疼~",而是抓紧时间休息,亡灵知道巴泽尔会不会把他扔到更大的炎魔窝里?
"你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垃圾。"巴泽尔飞了下来。科洛因没理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而下一刻巴泽尔把他从岩浆里捞了出来,拎着他向天空中飞去,"不过,勉强算你及格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课程都是这种实践课,有时候,巴泽尔也会带他去看看地狱的历史遗迹——那可真的是非常非常稀少的玩意,恶魔们从来都是不尊重,也不会去记忆历史的家伙——给他讲讲那些过去真实发生的,但是现在已经无人知晓的过去。
比如,灭世战争是怎么回事,他巴泽尔和七勇士,主要是艾维斯,又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魔王不知道科洛因的存在
他说"制作了一次就有了个儿子",是个调侃。至于科洛因到底是怎么来的,以及魔王和老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后边有解释~~~
057亲自座谈会(上)
恶魔是大概八百多年前前,出现在大地上的。他们也和人类有过一阵持续了三百年的还算和谐的蜜月期。直到恶魔与当时名声越来越臭得亡灵搞在一起。大地上的众多种族分成了两个阵营,开始了长达五百年的灭世战争。最后七英雄出现,把魔王封印回了地狱,亡灵独木难支,退回了蛮荒之地,世界恢复了和平。
地上世界就是这样简略的记述着那一段的历史的。
而巴泽尔所讲述的,不是历史而是回忆——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毕竟那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却和人类书写记录的有着很大的差别。
首先,人类和恶魔接触的时间,可绝对不只是八百年那么短暂。在很久很久之前,人类还没有语言文字的时候,恶魔就已经和他们有所接触了。或者更准确的说,那个时候,恶魔也是生活在大地上的,他们和精灵是大地上的两大支配种族,他们彼此敌对,互相争抢资源和土地。
而那个时候,巴泽尔就是魔王了。
"那可真是一段很遥远的记忆了。"巴泽尔说,科洛因在一边咋舌,这家伙绝对是个老妖怪了,那么久远的记忆,距离现在就算没有十几万年,也至少有几万年了,但这家伙还顶着一张妖孽脸活蹦乱跳……不愧是魔王。
***
总之就是恶魔和精灵打架,虽然精灵有四个王,虽然巴泽尔只有一个,但是他一个就能和对方的四个打成平手。所以,地上世界就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甚至那个时候,偶尔也会出现精灵和某个恶魔私奔,或者恶魔跑去当精灵上门老婆/女婿的情况——这也是为什么现在那么多恶魔是尖耳朵。
表面上看来,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直到有一天,其中一个精灵王,爱上了某个恶魔大领主,带着他的整个族群加入了恶魔的阵营。于是,平衡毫无疑问的被打破了……
但这并不表示精灵就败了,否则现在地面上就应该是恶魔一家独大了,剩下的三个精灵王,其中的一个用自己的灵魂和生命把巴泽尔重创,并将他封印。这可不是巴泽尔没用,而是当时都打了那么多年了,巴泽尔都没想到老对手会拼命。
"其实我没想打破平衡。"巴泽尔说,有点感慨,"只有一个王,或者一个族的世界会是多么的无聊,我那时候是真心想要和他们谈判的。"
"所以,既然是恶魔就别做好事。"科洛因说。
巴泽尔看了看他:"这句话不错,所以明天你去见识见识魔鱼怎么样?"
魔鱼可不是地狱里的鱼,而是科洛因刚来时差点把他拽进岩浆里的地狱怪物,那东西外形有点像是八爪鱼,但是恐怖和危险程度可是比地球电影上的那些海怪大多了……
***
科洛因抿着嘴,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话了。
总之,巴泽尔被封印了。不过那对他来说,只是一段长长的休眠。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地面上势力最大的就已经是人类了。那剩下的两大精灵王也并没吝啬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他们在恶魔统治的那半块大陆上制造了一场近乎毁灭性的天灾,而那位反叛的精灵王和剩下的恶魔贵族联合释放了魔法力量,才使得绝大多数的恶魔避入了极深的地下,得以幸免。
不过那场天灾对于精灵的世界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一口气失去了四个精灵王,以及数以千计的高等精灵贵族,长达几十年的恶劣天气,动植物发生变异,河水干涸,山脉崩塌……
总之,整个世界恶魔没能得到,精灵也没能得到。他们被大伤元气,就算是到今天,也以及没能恢复过来。
告诉巴泽尔这些的都是个人类,是他的看守,一个圣殿骑士——那个时候的教会还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不过灭世之战时,那些骑士和战士们一直坚持在和恶魔战斗的第一线。当战争结束,活下来的终于教会的战士几乎只剩个位数。而人类的君主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不管那些牧师和主教们是善与恶,作为权力者,谁都不希望旁边有一个掣肘的人。
虽然不知道精灵们是怎么和人类说的,但是总之,人类知道当时在地下的巴泽尔是个危险的怪物,只除了艾维斯……
"他是个圣殿骑士?"七勇士之一,他一半血缘的提供者,并且现在失踪了的家伙,好像身份越来越多了。
"他当时是的。"巴泽尔回答,"而且他还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用平常心对待我的家伙,他的心脏永远跳动得那么沉稳又温厚,就像他说话时的声音,他甚至能让一个暴怒的魔王都安静下来……"
"我相信。"科洛因点头,毕竟人证物证都在他眼前~
巴泽尔开始眉飞色舞的讲述"一个魔王和一个圣殿骑士不得不说的故事",但其实总结起来也只有一句话,魔王陛下恋爱了,对象既是他的看守,也是一个年纪连魔王的零头的零头的零头还不到的圣殿骑士,标准的老牛吃嫩草……
当然,科洛因是不会直说的。
***
艾维斯是个贵族家的次子,家族为了让他有个未来,在他八岁的时候,就把他送进了教会。原本他是要当个牧师的,但是机缘巧合一位圣殿骑士收他做了自己的随从。艾维斯做了十年的骑士随从,又做了十年的见习骑士,他二十八岁终于正式成为了一位圣殿骑士。而作为一名圣殿骑士在外执行了几次任务后,三十岁时,艾维斯成了一名禁地的守护者。
三十岁,在这个年代对于人类来说绝对不算年轻了,对于一位圣殿骑士来说更不年轻——就算是灭世之战前,圣殿骑士的平均寿命也不到五十岁。
原本他只要轮值两年,就能离开禁地,继续去做他的圣殿骑士,然后有一天死在战场上。可是,偏偏就在他轮值的第一个月里,那个传说中的怪物,苏醒了……
巴泽尔很确定当他第一次接触那个看守的时候,可是把艾维斯吓了一跳,但那也是唯一一次他吓着那个人类,之后无论他做什么,都没能再次如愿——包括把对方压在床上。
"'你有一颗赤子之心,巴泽尔'你能想象吗,在我用尽了各种方法引诱了那个家伙半个月之后,他竟然笑着对我说了这个!我!就连最恶毒的恶魔看到了也会被吓得嚎啕大哭的万恶之王!'赤子之心'?!"
巴泽尔大概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抱怨,在埋怨,但是,科洛因觉得他更像是在炫耀。
"科洛因,我们能看得到人类死去的灵魂。你也一定注意过那些灵魂的颜色。大多是透明的,或者灰色的,有少数是白色或者银白,但你看见过金子般璀璨的灵魂吗?"
"没有。"
"在他之前我只见过一些精灵拥有那样的灵魂,那光芒无比坚定、但又温柔而充满慈爱。我以为那是只有经过岁月的淬炼,才能熔铸出的最美的灵魂。当然,味道也不错,就像是用阳光酿造的酒,柔和而温暖,并有一种让人迷醉的缠绵芬芳……不过,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只有三十岁寿命的人类,也会有那样的灵魂。"
***
当然,发现这个人类面对他时态度很不同,又发现了他有着金子般的灵魂,但当时的巴泽尔对这个人类也只是好奇而已。毕竟,艾维斯当时也只是个人类而已。在巴泽尔沉睡之前,人类还处于生物链的最下层,以巴泽尔的身份他甚至都不屑去吃他们。
他会和艾维斯交谈,引诱他,其实完全是出自于无聊——他挣脱束缚还要一段时间,正好可以拿人类解闷,结果就碰上了一个确实很有趣的人类。
但是,让巴泽尔意想不到的是,还没等他脱困,人类首先找到了加固他封印的法子。或者说,他们自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些家伙用人类的灵魂——自愿献出的那些坚定而虔诚的灵魂——为基石,在精灵王封印之上,又加固了一道封印。
不过,这完全是他们的自以为是。人类研究和使用了魔法不过数千年,而且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恶魔战斗过,更别说是最强大的万魔之王。他们所作的一切,最终不过是让巴泽尔免费观赏了一处可笑的闹剧,外加给他送上了十几块解馋的小点心——那些人类。
人类的灵魂并没有补充进封印的力量,反而同样被精灵王的封印禁锢在了地下。巴泽尔毫不犹豫了吃掉了这些小点心,只除了一个人,艾维斯……
巴泽尔并不相信,那些教会的家伙们察觉到了艾维斯那金子般的灵魂。事后也证明确实是如此,艾维斯是自愿的,因为他从巴泽尔在封印仪式开始之前的态度就知道,教会牺牲了如此多的精英,却不会得到想要的成果。
然而,他是个只有三十岁的圣殿骑士,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制止这一切。于是他做了一件在当时看来奇傻无比,但是后来对整个地上世界的所有种族来说,无比正确的选择——他自愿报名献出自己的生命,成为封印仪式牺牲的一员。
***
巴泽尔当时对艾维斯的新奇感还没有消失,所以他留下了他,做一个解闷的"东西"。
而艾维斯也没辜负他的手下留情,难以想象那个只度过了三十个年头生命的男人,为什么去过那么多的地方,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听过那么多的故事,看过那么多的美景,吃过那么多的美食……
以至于有的时候,巴泽尔甚至会忘记他的破解封印计划,而沉迷在艾维斯的故事里。
"你的年纪还会喜欢听故事?"科洛因的心里,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魔法世界版本的一千零一夜……
"谁让我沉睡之前恶魔们的娱乐活动太少了?"
其实不是太少,是几乎没有。
他被封印前,恶魔们的娱乐活动就是打架、吃东西和床上运动——有鉴于他们最喜欢吃的是灵魂,其实打架也应该算在吃东西里,那是餐前活动。不过其实也不能说恶魔们不想要享乐,只是特殊的社会结构和饮食结构,让他们必须要不停地杀杀杀,否则,就是被别人吃掉,巴泽尔也不例外。
058亲子座谈会(下)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很悠闲,艾萨里欧几乎就是个人类城市了。"虽然是罪恶之都那种的,但怎么说也有个城市的模样了。
"真的像是个城市?你可真会恭维,科洛因。"巴泽尔看来是把这当成夸奖了,而且还是正和他心意,"不管怎么说,当艾维斯下来的时候,我得让他有个落脚之处,不是吗?"
原来这城市也是为了那位圣殿骑士&七勇士建造的,科洛因对他血缘上的父亲还真是有些好奇,把一个魔王迷成这样,就算这个魔王单纯的过分,但至少这么多年过来,只有艾维斯一个人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继续讲吧,你和艾维斯后来又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就是恶魔的踪影重现大地了。"
柯布利尔山脉的其中一座山峰,在那时候是座活火山。忽然有一夜那火山喷发了,岩浆烧尽了大片的森林,淹没了三座人类的城市,甚至整座山脉的外貌都发生了改变,这一事件被后人称为了地狱之火的降临。这是个很形象的名字,因为就是这次喷发,打开了第一条地狱与人间的通道。
最先过来人类的世界的,是一些地狱中的弱者和战败者。因为通道正好开在高山之巅,那里一年四季都被冰雪所覆盖,而这种天气可并不为恶魔们所喜。只有那些生命受到威胁的无奈恶魔,才会为了求生而选择这里。
同样因为他们是来求生的,所以这些家伙并不会做一些太过分的事情,这也就是人类和恶魔们蜜月期的由来。
而蜜月期的结束,则是因为逃亡者们越来越多,并且他们已经适应了这里。他们已经知道这里并没有传承中告诉他们的那些强大的精灵王,精灵们都躲在密林之中,而人类的所谓最强大的魔法师,甚至比不过恶魔们的一个幼生体。
同时,更多的恶魔也正在通过那条通路过来。虽然地上并不如地狱温暖,但是那一城一城的,动辄就用十万计数的猎物实在是充满了诱惑。正好亡灵法师们也找了上来,放着肥肉不吃,实在不是恶魔的习惯。
***
"也就是说,两方阵营开战的时候,你还在地下被关着呢?"
"嗯,实际上,那时候除了地狱中的黑暗精灵和地表的木精灵,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种族知道我的存在了。"巴泽尔耸耸肩。
总之就是漫长的战争开始了,巴泽尔却依旧享着他的清闲,每天只是听艾维斯讲故事。甚至巴泽尔用地下的矿物为艾维斯做了一个身体,让他教他地上世界的文字。这个时候,巴泽尔已经对这个人类动心了。
所以,当有一天,艾维斯向巴泽尔建议,建议他去做个人类试试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他永远都是那么聪明。"巴泽尔感叹着。
"为什么那么说?"科洛因疑惑。
"当时的我已经几乎完全恢复,足以挣脱那个封印了。难以想象,那时只剩下灵魂的一个人类,到底是怎么察觉到这一点的。本来是我一直在诱惑他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他在诱惑我了……"
"你去当了个人类?"
"对~舍弃了恶魔的身体,并封印了所有的知识和记忆,我去做了一个人类,一个真正的人类~当然,我还有个哥哥。"
"等等!"科洛因抬了一下手,制止了巴泽尔后边的话,"七勇士的艾维斯确实有一个弟弟,而且同样是七勇士之一,更巧合的是他也叫巴泽尔……"巴泽尔这名字并不多见,但是科洛因确实只是认为这个恶魔和那个七勇士同名。毕竟,魔王和英雄有一腿就已经够难以想象的了,谁能知道这个魔王原来就是七勇士本人?!
"你刚刚才想到?真是个笨小子!"巴泽尔轻蔑给了科洛因一个白眼。
***
巴泽尔去做人了,还把艾维斯也给捎上了。其实那也是瞌睡了就遇到枕头的巧合,附近某个城市发生了叛乱——那个时候恶魔和人类的战争还没有波及到那么远,于是在那些偏远的地区,人类也就依旧做着他们的内部斗争。于是,一辆马车,载有城主夫人、城主在襁褓中的小儿子以及八岁大的大儿子,滚落了悬崖,无人生还。
那地方正好在巴泽尔的感应范围之内,他把艾维斯的灵魂塞进了那个少年的身体。当然,同样是封印了过去的记忆和知识,不过有一样东西巴泽尔没封印——"要带着巴泽尔看遍整个世界的美好",这可是他俩的约定,也是巴泽尔成为人类的原因。
巴泽尔当然成为了艾维斯的弟弟,但这个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实际上恶魔之王遗漏了非常重要的一点。人类的父母可不是像恶魔的父母那样,只是给幼崽吃喝,保护他们的安全,等到他们成年,就拍拍屁股各奔东西。人类的父母,对于他们幼崽的一生,往往都有着深刻的影响。
躲过追杀的城主找来了,掩埋了妻子,带走了侥幸生还的兄弟俩,一家三口开始了逃亡的生活。而作为痛失家园和爱妻的男人,城主很自然的教育他的儿子们要复仇,要夺回自己的家园。
于是原来巴泽尔想的很美好的兄弟二人浪漫豪华游,变成了亲子三人刺激大逃亡……
二十年过去,大概是天性使然,就算失去了记忆,重新长大的艾维斯也依旧是个宽厚温和坚强勇敢的青年骑士,而作为弟弟的巴泽尔,则是个热衷于破坏和战斗的嗜血法师。
而城主的复仇之路则渐渐偏离了轨道,走上了邪路——从人类的价值观来说——他从想要夺回失去的国家,杀死仇人,变成了想要毁灭一切,不管是仇人还是曾经属于他的那个国家,以及国家中的子民。
父子三人最终决裂。父亲原本以为小儿子会跟他在一起。但没想到的是,巴泽尔却跟着他老哥跑了。原因并不是巴泽尔恢复了记忆,觉得人类世界的争权夺利对他这个大恶魔来说很无聊,而是人类的巴泽尔爱上了他的兄长。
***
"我的生命很漫长,但是至今为止,最美好的时光,仍旧是只有那几百年。"
"你和艾维斯当时都是人类吧?你们怎么能有几百年的寿命?"
"哦,这点是我忘记解释了。就算我舍弃了原来的身体,但并不表示我的灵魂就变得澄澈无害了,恶魔的力量依旧在那,并且无时不刻不侵蚀转化着人类的身体。而艾维斯,你认为他以灵魂状态,和我一起在封闭的空间里呆了一百多年,就算灵魂的颜色依旧是那么璀璨美丽,但是他还会是个普通的人类吗?"
恶魔力量的侵蚀性很大,这点看那些黑暗精灵就知道了,他们在某些方面虽然依旧保持着精灵的特性,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他们已经不是精灵了——他们同样吞噬灵魂,同样会因战斗和屠杀而热血沸腾!
他们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于是兄弟俩的感情更加亲密和紧贴。不过,当时无论怎么亲密两个人也没越过兄弟那条线,主要原因当然是艾维斯。那个家伙对于爱情,特别是他兄弟对他的爱情,反应非常的迟钝。
两个人在游历中认识了很多的朋友,并和另外五个冒险者组成了一支固定的冒险队伍,也就是现在人类所称呼的七勇士。某次冒险中,巴泽尔无意中找回了他原先的身体。于是,他和艾维斯的记忆恢复了。
"然后你回到恶魔一边,艾维斯留在人类一边?"
"不,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些恶魔而离开他?我是为了他才离开他的。"
"……"科洛因表示完全不明白。
"那时候地上世界的联军已经快败了,原本我们的那次冒险也是为了对抗恶魔。"总之,亡灵越杀越多,恶魔则是源源不断,而地上世界,即使精灵、人类、矮人、甚至原本是全大陆公敌的绿皮肤兽人也加入了进来,但是相比之下,他们的数量还是太少了,力量也还是太弱了,"艾维斯喜欢地面上的世界,所以我就帮助那些地上的种族。"
***
他的帮助当然不是站在人类的面前,把所有地上世界的恶魔都杀光,虽然他能很轻易的做到那一点,但是,"那对人类没好处"——艾维斯语。况且他那么做了之后要怎么办?做一个人类的皇帝,还是人类的新神?
所以,最终巴泽尔按照恶魔的规则,重新回到了恶魔那一边,再次确立了他在所有恶魔中的领导地位,同时他成了邪恶联盟里最大的内奸。
于是,人类开始反败为胜。当然,那只是一些小胜利,但是配合着巴泽尔一点点收拢人手的行为,那感觉上就像是恶魔们正在一步步的败退。
然后有一天,巴泽尔一声令下,率领着所有的恶魔回归地狱了。这就是当恶魔的好处,只要你够强,你就能肆无忌惮的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无论是多么匪夷所思都可以,你甚至不需要啰嗦去解释。
所以,恶魔当初根本不是战败,他们只是响应他们君王的号召,回家而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人类的传说中会是七英雄封印了魔王。
"为什么不带着艾维斯?"
"虽然在那之前我没来过地狱,但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地方。我为什么要带他一块来受苦?"
"不过,你不觉得他现在过得也不怎么样吗?"虽然科洛因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八成不会太好。
"那也不错。"
"不错?"
"如果他过得很好,那当然很好。如果他过得不好,那也不错,最好他对人类的世界再无依恋……"那他就只能到地狱,到我的身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留在上边不会好过,所以才故意把他留下的?"前半句话几乎不像是一个恶魔会说的话,毕竟恶魔在感情问题上,可是以独占欲和占有欲而闻名的。后半句话,巴泽尔总算露了本性。
当时就带着艾维斯回来,那个人类必定会想念地上的世界。而如果留下他,让他清楚的看着他拯救的那些生物的劣根性,再带他下来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怀念。忍耐短暂的分离和相似,然后收获更多的快意。
巴泽尔微笑了一下,没再谈论自己真实用意到底是什么的问题:"再过段日子,你就能回到地面上去了。你要在一年之内找到艾维斯,科洛因。"
"如果超过一年呢?"
"那么到时候我就不得不自己去拿回我的所爱,相信我,这次上去,我就不会像上次离开那样,那么友好了。"
"那么你就自己去拿吧。"科洛因耸耸肩。如果回去,他首先要做的,当然是确定安塞尔和蓝斯没事,至于找人,还是算了吧。折腾出一堆事的冰地狱显然不是等闲的人类势力,他可不想为了找一个连认识都不算不上的人,而让他们俩陷入险境。甚至他很乐意看见巴泽尔大魔王重新出现,把某些人揍得尸骨无存。
"你真的曾经有过一半人类的血统吗?"一般来说,普通人不是应该很愿意拯救世界,成为救世主的吗?
"现在,我身上流着的只有恶魔的血,而那个制造我的法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认为我还会残存着什么人类的美德吗?"
"除了眼睛,你真是一点都不像艾维斯……"巴泽尔再次确认这一点。
059另外一边的状况
科洛因在地狱努力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恶魔的同时,安塞尔、蓝斯、某个精灵、女战士露西以及终于重新和他们会和的见习牧师埃文,正走在前往柯布利尔山脉的路上。
不过这五个同路人,明显分成了两组。安塞尔、蓝斯还有露西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就是找到通往地狱的路,然后把科洛因拽回来,埃文和精灵则一直在想办法阻止他们这么做。
"那个人类大公做了错事,但是你们现在在做的,又和他有什么不一样?安塞尔,我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失去理智。"这是精灵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不过从精灵和蓝斯大打出手那天开始,安塞尔就不再搭理这个精灵了,所以现在,精灵与其说是这个队伍的一员,不如说是他厚着脸皮一定要跟——总之,除了蓝斯之外其他人对于精灵的那点幻想已经完全破灭了。至于蓝斯,他本来对精灵也没什么太大的幻想。
***
另外,要解释一下,这个精灵到底是怎么和安塞尔以及露西凑到一起的。
当时露西的离开是有目的性的,她收到了家里出事的信,虽然具体除了什么事,那信上有些语焉不详,但她是必定要回家帮忙的。而蓝斯在离开了埃蒙顿的都城后,马速就慢了下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要去干什么。正好露西路过,他也就干脆跟着露西一块去帮忙了。
在此之前,安塞尔还以为露西之所以会形成那种极端讨厌男人,异性恋男人,的性格,是和她的父亲有关,然而实际上,原因在她的母亲身上。
露西出身于一个家资颇丰的领主贵族家庭,这点从她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铠甲就能看出一二。她的父母的婚姻是典型的政治联姻,露西的母亲在生了孩子后,自认自己的义务完成了,就开始了她自由的生活。
直到露西十二岁,她才回到家里,但是没两天,露西的父亲就病倒了。但露西那个时候年纪小,却并不是个白痴。她很快发现,她的父亲并不是生病,而是被下了诅咒。凶手就是她的母亲,以及母亲带回来了的那个表面上是马夫,实际上是个三流法师的情人。
甚至她的母亲还准备在父亲死后,把她也给杀了。因为这女人实际上已经在外边和她的情人生了其他的孩子。她要把家族、财产,地位,留给她真正的爱情结晶,而不是这个看到就觉得碍眼的产物。
幸好危机的时候,父亲曾经的一位法师好友出现,父女俩才能活命。露西没法恨她的母亲,即使那个女人半点母爱也没给她,她就只好去恨那些勾引已婚女性的男人。
之后,当她长大,她发现自己对男人没感觉。而因为她还算不错的容貌,以及丰厚的家世,无数的男人开始找上门来,就为了自己少奋斗几十年。看见那些男人的嘴脸,露西很干脆的把她的仇恨,延续到所有异性恋的男人身上了。
当她长大,她就离开了家——露西一直很庆幸她有以为好父亲,即使她的妻子那样背叛了他,但是这个男人也依旧没有去寻找第二段婚姻。因为他不想把自己的爱,分散到其他儿女身上……
并且为了不想上一辈的悲剧,在女儿的身上重演,这个男人并没有以家族的利益强迫露西,而让她自由的去享受她自己的生活。
不过现在出问题了,而且显然是个不小的问题,否则他是绝对不会给他的女儿来信的。
***
从路程上来说,露西的家距离埃蒙顿并不算远。快马兼程,两个人三天之后就来到了露西的家。
结果露西家里出的还真不是个小问题,而是个大问题——她的那位单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正在被一个精灵疯狂的追求。而给露西写信的原来也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那位救过他们父女的法师。
原来有一伙违法的奴隶贩子经过她父亲的领地,这位中年贵族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买卖,于是很自然的集结了人手,找来了好友帮忙,设下埋伏,将奴隶贩子剿灭。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伙人运送的努力并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一群精灵。更没想到的是,精灵原来对于英雄救美也是非常没有抵抗力的种族,其中一个精灵,爱上了她的父亲。
不过对于这一点,露西倒是乐见其成,首先,他的父亲该有自己的幸福了,其次那追求者是个男性。最后,那追求者是个精灵,不是个人。这简直是完美的对象——从露西的审美标准来看。
所以安塞尔和露西来到她家的前两天,就是在闹哄哄的"嫁出老爸大作战"中度过的,不过这种喧闹倒是让安塞尔偶尔忘记了科洛因,短暂的感受到快乐的滋味。直到其他精灵的到来,不是又救下来的精灵,而是追在捕奴队的后边,一直努力救出自己族人的精灵军队。
而这些精灵军队之所以慢了一步,因为他们半路上发现了另外一支队伍。他们以为那也是囚禁了自己族人的万恶奴隶贩子,但时候却发现,那队伍囚禁的是三个恶魔,纯血的。并发现了某人,以及某个组织的阴谋。
其实原本精灵们是没想插手的,因为他们可是比自以为的人类清楚,所谓的进军地狱,不过是个笑话。
可是安塞尔在知道了这个情况,特别是在知道有谁——那位法兰克大公——参与了这件事之后,却不能不放手不管。因为那个法兰克对科洛因那诡异的热情,让他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而那支精灵队伍的领头人,一位精灵骑士莱拉(男),也要求加入他们,于是这就是现在这支队伍形成这样人员构成的基本原因。
***
其实精灵说的都没错,他们现在做的和那些人做的本质上都没什么不同——打开地狱之门。那些人没能放出任何一只恶魔,也没能建立地上到地狱的永久通道,反而是被吸进去了一群人外带一只恶魔(科洛因),实际上是所有人类的幸运。
而他们即将做的,有可能也只是送掉他们自己的性命,或者把他们自己也弄进魔界去,也有可能放出来一堆危险的怪物。至于恰恰好好把科洛因弄出来,有那个可能,但也只是渺小得连千万分之一都不到可能而已……
不过,只要有可能,蓝斯就会去做,因为他需要把科洛因弄出来。
而安塞尔……那个能毫不犹豫杀掉任何恶魔,或者疑似恶魔的冒险者,从几个月前,失忆中第一次看见科洛因那双暖蓝色的清澈眼睛时,就已经死了。即使现在他找回了自己的记忆,死了的也还是死了。除非有人过来真正的结束他的生命,否则,他或夏利的一部分,为了让科洛因回来,会愿意做任何事。
即使,那个回来的恶魔不属于他……
***
除了精灵外,埃文当然是另外一个持反对态度的人。他其实是和安塞尔他们一块赶到艾伦特的都城的,不过那种一对多并且是近身作战的战斗方式,显然不适合让一个没什么战斗能力的牧师跟着。所以他等在了城外的一个山洞里,在一切结束之后,重新和众人集合。
对于一个牧师来说,不管原因是什么,开启地狱之门都绝对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他应该上报教会,上报当地的管理者和权力者——当然,当时那附近的三个国家也全都处于无领袖状态,那另外一个公主的国家也已经被法兰克的军队灭亡,所以埃文就算想去告密也无处可告。
另外,那个被关进地狱的是科洛因,不久前还和他一起战斗,大家一起经历了很多的队友。而且,如果他们不去帮助科洛因,也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回去帮助科洛因了……
埃文很矛盾,但是,除了最初的时候,他跟着精灵反对了几次之后,后来就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而当这个五人小队正式进入了柯布利尔山脉,精灵也不再劝什么了。因为看看这壮观的景象,看看这一眼望不到头,绵延数千里同属于柯布利尔山脉的群山,精灵并不认为只靠着五个人——而且其中的两个还心不在此——能够从中找到那个传说中的沟通两个世界的山洞。更不用说,那山洞早已经被填埋得不漏一丝缝隙,就算他们找到了,又能怎么办?
怀着渺茫到近乎于无的希望,他们开始了在莽莽群山中的寻找,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冬天早已过去,春天也让太过专注的人们错过,一转眼夏天就已经到了……
踏过一条山溪,安塞尔坐在了水边的草地上。他看上去脏的厉害,原本坚毅的下巴已经被茂密的胡须胡须遮挡得密密实实,有着自然卷的黑色头发也长了许多,用一条破布带子随便的扎着,他看上去就像是个野人或者流浪汉。只有那双灰色的眼睛,依旧神采奕奕。
蓝斯看上去比他好些,不过那些好处都是黑暗精灵的血统带来的,他不会再有胡子,头发也总是很顺滑,他的衣服和安塞尔的一样破旧脏污,但是眼睛和安塞尔一样专注而坚定。
进山之前,艾拉以为他们会放弃,但是看看现在的他们,精灵并不那么确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天科洛因就回来了~~
060魔王的一脚
"露西,你回家去吧。"这天晚上安塞尔把露西叫到了一边,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险,而成功的希望又有多迷茫?甚至他自己心里都承认,这么继续下去的结果,要么是碌碌无为了一辈子,最后在山沟里腐烂。要么召唤出了某些邪恶的怪物,最后在怪物的肚子里化成天然肥料。
可是,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他没办法不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否则,对某人的思念和渴望,会让他发疯而死。或者他现在已经疯了,否则他的胳膊上不会七横八竖的布满了牙印——他自己咬的,当他从睡梦中惊醒,只有疯狂的咬着手臂,才能让自己不会丢脸的痛哭出来。
至于那些梦,当然都是些关于科洛因的梦,有时候,科洛因浑身是伤满身是血的在岩浆里挣扎,听见他的痛苦的呻吟,然后会有不知名的丑陋怪物出现,把那个金发的野性青年撕成碎片;有时候,则是他们俩那曾经的唯一的一夜的,疼痛和快乐重叠,对人类来说过度的极乐刺激,让他又怕,又爱,并且永远被身体所铭记的感觉……
现实中他失去了科洛因,但是他睡梦中的世界,却被那个恶魔所统治。
"不,我不走。"露西的声音使得不知不觉陷入了对梦境回忆的安塞尔清醒了过来,他该感谢这位女骑士,否则他要么会站在那里痛哭流涕,要么会出丑的发情。
"露西,我这一生可能都要这样过去了,但是你还有你的路。一条长久而幸福的道路,别跟着我来,去走你的路,去找你爱的,并且也会爱你的人,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你不该和我们在山上浪费你的青春。"
"其实你明白我的。"露西苦笑着,双手插着腰,"我对婚姻,对爱情,对家庭,总是有着不信任的畏惧。我这一生大概都不会结婚了。我宁愿和你们在这找下去,危险、寒冷、困苦,但是刺激,目标有目标。"
"我可不觉得日复一日的爬山是件刺激的事情,虽然有时候我们遇到一些危险的东西。"安塞尔叹着气说,"这样,我给你另外一件危险的工作如何?"
"说来听听?"
"带着埃文离开,你们去狩猎那些邪恶生物,得到的东西是你的,但是那些怪物的头颅请记在蓝斯在教会的账上。"安塞尔觉得科洛因大概是不会被那个封印支配了,但是蓝斯,他拿不准。他绝对不能让蓝斯因为没达到一年的二十只份额,而被烤熟了心脏。
***
露西被说动了,她留在这,虽然能帮上但也只是有限,不如带着埃文离开。而且,小牧师的矛盾她也看在眼里,让他离开蓝斯和安塞尔,看不到这两个"解救恶魔"的行为,也会让那孩子好受些。否则,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到了极限,崩溃了。
"那个精灵怎么办?"
"让他跟着吧,总会有厌倦的那一天的。"安塞尔完全弄不清那精灵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他也没做出像露西父亲一样的英雄救美的行为。甚至在对方向他表示出非一般的热情之前,他们俩连十句话都没说过。
第二天的早晨,露西就带着埃文离开了。正如露西和安塞尔所想的那样,一直将脸皮绷得紧紧的埃文,离开的时候总算不再那么紧绷了。他甚至终于能对蓝斯和安塞尔露出伙伴的担忧:"注意自己的安全,祝你们能够把科洛因带回来。"听起来平淡的祝福,但却是小牧师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其实他也同样是在自欺欺人,但是现在他能忘了这两个人要做的到底是什么事,只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在试图救回我们曾经的好友和伙伴"上。但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那么这暂时的自私和虚伪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
于是,五个人变成了三个。
蓝斯在露西离开的当天,对安塞尔表示了感谢——经历了这么多,兰斯也有些人味了,至少他知道自己得到了好处要致谢。
"我是你们的监护人,不是吗?"安塞尔笑着回答,完全忽略了当时他的监护人任期已经过了。其实说起来蓝斯死了是对他有利的,因为如果那百万分之一的可能,科洛因回来了,他的爱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但是,虽然他会嫉妒蓝斯,因科洛因选择了对方而痛苦无比,但是别说是实施干掉蓝斯的行动,那种心思安塞尔甚至连动都没动过。
"别再跟着了。"再次上山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安塞尔和蓝斯将再次启程,安塞尔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另外两人都在,但他们俩都知道这话是对着谁说的。
"我想看看,人类的执着到底到什么地步。"
"你死了我可不负责。"不明白精灵为什么会这么执拗,但至少现在,安塞尔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应付这个外族的烂桃花了。
牵着驮马,三个人在第二天开始了登山路。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次他们搜寻的这座山叫什么名字,而蓝斯和安塞尔也没有想去探查个究竟,他们只是一个山洞一个山洞的寻,一座山一座山的找。
毕竟,即使战争结束只有十年多些零头,但是那段时期的很多史料也都已经模糊不清。特别是关于大陆上各处地狱通道的,对外的记载只有个模糊的大概,看来那些领导人们也知道,如果把这种东西记载得太详细,只会引来一些疯狂分子的疯狂做法,比如那位法兰克大公,以及他背后的人。
然而,当安塞尔和蓝斯在山中艰难跋涉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科洛因实际上已经走上了回家的路……
***
"准备准备,回地上去吧。"当巴泽尔和他这么说的时候,安塞尔正在联系他魔法的控制能力,一团赤红色的火正在他手中活泼的跳跃着。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巴泽尔的语气也有些太轻而易举了,那听起来,和"去洗洗手,来吃饭吧"没什么不同。
"回地上?你指的是太阳下的世界?"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还有第二个地上?"
"不是,只是这样是不是太快了?而且我没看见有什么通路。"
"你该不会以为回到上面去,就是挖个洞让你回去吧?"
"……"
"你真那么以为?别告诉其他魔,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巴泽尔呲牙,一副鄙视的模样,"我是恶魔之王,可不是地鼠之王。"
"那怎么回去?"
"实际上,那还要感谢人类的帮忙。"巴泽尔微笑。
***
自从恶魔出现在人类的世界中,这个渴望力量,追求力量的种族里,也就衍生了一种新型的职业:恶魔崇拜者,最有名的崇拜者组织是红袍法师会。他们身着有地狱岩浆图案的赤红色法袍,尊奉恶魔为主。
但是说得好听,其实这些家伙也就是一些寄生虫,最早不过是一些贪生怕死的魔法师,通过给恶魔做狗腿子,杀戮自己的同胞,而从恶魔那里得到力量与知识——恶魔虽然野蛮,但是这些生来就为了不停杀戮的种族,对于魔法,特别是杀伤性魔法方面的认知,就连那些精灵魔法师也要甘拜下风。
当恶魔回到地狱,并不表示红袍法师会就解散了,他们和那些亡灵法师一样,将自己的行动,从明处转为了暗处,并且依旧努力的想要与他们的恶魔主子联系上。
不过,在此之前,有恶魔之王巴泽尔给他们捣乱。所以这些家伙往往供奉上丰厚的贡品,得到的却只是一些模糊不轻的只言片语。但是这次,恶魔之王准备大发慈悲,把自己的儿子给那些虔诚的信徒送过去。
"你可真是慷慨。"科洛因挑眉看着他的"父王"。
"当然,我可是最慷慨的主人!"巴泽尔笑着回答,就好像没听出来科洛因的讥讽,"那些可怜的小家伙都准备了两个多月了,别让他们失望,我的儿子。"
"准备两个多月了,什么?"
"搭设一个坐标。"
"虽然我只学了半年,但是,只是搭设一个坐标而已,应该用不了两个多月吧?"如果在门这一边的是巴泽尔,那么另外一边搭设空间门最麻烦的不是坐标——一滴恶魔的血,一个活着的混血恶魔,或者是上次大战遗留的恶魔的皮肤、尖角之类的都可以——而是能够承受空间联通力量的载体,比如那个大厅里的地面,那种坚硬的能够经受空间扭曲的石材,以及激活两地大门的强大的力量。
"我不能让他们觉得这一切都很简单,不是吗?"
"这些红袍法师,和那些意图打开地狱之门,意图入侵地狱的神经病们,有关系吗?"
"不,他们不是一伙的。"说到那些人,巴泽尔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不过你如果想找到你的人,这些人类会是很好的助力。"
"那我需不需要为他们做什么?我是指像这种被召唤过去的情况……"科洛因可不想好不容易回到了地上,结果被当成了召唤兽,
"你是被我送去的,又不是签订契约后被拉过去的。"巴泽尔鄙视的看了科洛因一眼,"不过,为了让他们卖力干活,你偶尔帮他们些小忙,实现他们的一些小愿望还是可以的。"
科洛因点头,知道自己不是召唤兽就可以了。
***
两天之后,就是他离开地狱的时候。
"记住,一年内,你找不到他的消息,我就自己上去找。"
"其实你现在和我一块上去不就结了?"
"不不不,儿子找父亲私自离开地狱是很正常的情况。但是,我原本说了祝福他在地上世界快乐生活,结果不过十几年就去找他?他会怀疑我一切都是做戏。"
科洛因用"你难道不是做戏吗"的眼神看着魔王,而对方则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总之,时间到了,快下去!"
科洛因根本没反应过来——面对这位可能是这个包括地上与地狱,所有种类中的最强者,科洛因也别想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魔王已经抬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科洛因无法保持平衡,他的身后原本应该是坚实的地面,他却一脚踩空,紧接着,巴泽尔的身影,魔界那被岩浆倒映得赤红色的石壁天空,全都离他越来越远了……
061重归的第一天
科洛因一脚被踹进了魔法阵,和上次一样,就像是身体被塞进了一个吸尘器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的把他朝身后的某个未知的方向拉拽。然后,忽然之间,眼前的景象全都变了。
科洛因站在那,因为刚才的空间转换而依旧有些眼花头晕,但围在魔法阵外围的,一群穿着赤红色火焰纹长袍的男男女女,已经疯狂的欢呼了起来——这让科洛因的头更晕了。但是接下来就不是欢呼了,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起来:"快!抓住它!"
等等,不是说红袍法师会是尊奉恶魔的吗?"抓住",还有那个与畜生等论,毫无尊敬的"它",是什么意思?
不过,没时间让科洛因细想,或者找个人来问了。两张巨网,分别从左右两个方向射来,而那网上不时闪过的危险雷光,很显然,那不是捕鱼捉虾的简单渔网。
科洛因在心里暗骂着,他原本以为既然这边接应的是一群恶魔的信徒,那么,来到地上世界,就算不是被奉若神明,但基本的友好或者恭敬还是有的吧?没想到一上来却就把他当猎物伺候了。
感谢巴泽尔在地狱对他的教导,否则,这种局面他应付起来绝对会有些困难。
两颗小小的火球以肉眼难辨的极快速度分别撞向了巨网,而有巨网和火球作对比,更显得火球的渺小,然而就是这这两枚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刚一沾上巨网,便是接连两声的忽然巨响。
巨网在半空中化作了两团火球,并且以比击出时更快的速度,向操纵巨网的法师们反扑了回去。四个法师躲避不及,被燃烧着的巨网拢了个正着,顿时两两纠缠化为了黑暗大厅里的两个人形火把,还附带了惨叫声与人肉燃烧时的滋滋声……
***
但这无论是对科洛因,还是对这些红袍法师——如果他们确实是恶魔崇拜者的话——来说,都只是开胃菜而已。
惨叫、嘶喊、血腥、碎肉、火焰、魔法,短时间内充斥了整个大厅,精神稍微脆弱的人,甚至可能直接被这地狱一般的景象吓傻。当然,如果真有人以为这是地狱,那么科洛因有空的话会告诉他,地狱比这里好多了……
如果是地狱半年游之前,科洛因大概也能从这重围中脱身而出,但是以他时只会蛮干的能力,最后必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跑出来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而现在,无论是他制造出的声光效果,还是实际结果,都比蛮干时更璀璨和热烈,然而实际上,他的消耗很少,几乎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而他所消耗的力量,很快就被那些在搏杀中死去的人的灵魂所补足。并没花费太多的时间,科洛因就杀到了门口。不过这一路的杀伐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些人虽然很明显训练有素,并且配合得当,他们的必定都是经过事先演练的。
这说明他们早就计划着抓捕从通道里出来的恶魔了。但是,所有这些人中,却缺少着一个指挥着,这使得他们就像是舞台剧上的演员,只能按照预定好的线路走位,但却不会随机应变。
所以,当科洛因杀到门边,只要一抬手就能轰碎大门的时候,他反而停下了。这时候,大殿里的人几乎已经被他杀光了,偶有几个落网了,也是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看起来局势大好,但是科洛因就是有着不好的预感。
即使并没听见门的另外一边有着什么不好的响声,但科洛因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谨慎行事……
***
如果从礼堂的外围看,就会发现,这座礼堂建立的地方很诡异。一般来讲礼堂应该是某个建筑的一部分,比如城堡、教堂之类的地方。然而,这个地方这座圆顶礼堂就是独立的,也是唯一的一座建筑,在四周都是光秃秃的青灰色山岩的衬托下,显得显眼无比。
"怎么还没动静?"远远地一处山丘上,透明魔法阵之下笼罩着几个身穿黑色战甲或法袍的男人,其中的头领扭头问着身边的人。而他说话时的声音,被魔法阵完美的隔离,也就是说,只有在魔法阵笼罩范围之内的人才能听到。
"召唤来的恶魔超乎我们想象的强大。"摆弄着一颗水晶球的法师回答,"而且,它很聪明,礼堂内的探测水晶已经被全部破坏,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无法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我就知道这些新东西靠不住。"另外一个年纪更大的魔法师小声嘀咕着,用其他人都能够听到的音量,接着他将声音放得更大,"请放心,统领大人!我们在各处出入口已经设下了结界,无论那恶魔怎么做,最后也只是成为我们笼中的一只小鸟而已!"
统领看了一下那位法师,轻轻"哼"了一声,并没说什么。他也知道已经设下了完美的陷阱,毕竟类似的事情,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着不好的预感。那是行伍多年的军人,对危机的预感!
所以他在找,找这个计划的漏洞,他也希望这些下属们能够和他一样寻找,但是,过分顺遂的生活,好像已经让这些老家伙的脑袋生锈了。他们就像是像盯着眼前的胡萝卜不停朝前跑的蠢驴,只顾着为鼻子前的那点利益争得头破血流,完全不知道了大局是什么东西。
正在这位首领暗自腹诽着的时候——甚至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也已经忘了正事,而只顾着埋怨他手下的无能——变故终于发生了……
***
"轰!!!!"伴随着一声巨响,岩层开裂,赤红色的岩浆从地下冒了出来!
埋伏在暗处的法师和士兵们因这变故而暴露了出来,普通士兵以为是火山突然爆发,法师们认为是他们受到了某个超强魔法师,甚至几个超强魔法师的联合袭击,因为他们脚下是坚固的岩层,绝对没有任何火山岩浆在下面活动,这种巨大的威力必然是魔法的结果。
不过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他们都想错了。
涌出的岩浆里冲出了一团巨大的火球,当这火球冲到半空中的时候,忽然炸裂,岩浆四散之后,露出的却是一个背生蝠翼的美男子。
"地下……"那首领也终于知道自己疏漏了什么了。
科洛因终究是打了一回地洞,因为他看着门就想着必定会有人在外边等着他,想冲破顶棚却又觉得并不保险,所以干脆就将视线转向地下了。这里的地下可不是艾伦特城堡的那种来自地狱的黑色石材,这些石头对人类来说坚固冷硬,对他来说却和泥土没什么两样。
巴泽尔不愿意被称为地鼠之王,但是对科洛因来说,只要能更安全,打洞并不算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很正确。而下一步利用自己的飞行优势,尽快跑得远远的才是最正确的。但是,他看到了那些人身上的衣服,他们并不是红袍法师会的,至少埋伏在礼堂外的众人并不是。这些家伙,无论是士兵还是法师,身上都有个科洛因并不陌生的符号——黑色的水晶,和袭击仙灵镇的那伙人是同一标志。
所以,科洛因做了些其他的事情,他俯冲,那些仓促间打在他身上的魔法和箭矢,并不会给他造成任何伤害,而在些人有时间使用出对他造成伤害的咒语和武器前,科洛因已经拽了一个法师重新飞上了天:"你们是谁?你们给谁办事?为什么要袭击我?"
因被拽着衣襟,那中年法师有些呼吸困难,在看到脚下大地距离他越来越远时,他窒息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放……放开我!"
"你让我放开我?在这?此刻?"科洛因对他微笑,那笑容几乎可以说是性感迷人的,特别是现在他终于停在了一个满意的高度,流动的空气让他的金发在空中飞舞,金色的阳光为他镀了一层耀眼的光,难以想象他是个恶魔,他犹如迷人的新神。
"不!不不!"此时此刻唯一的观众却无心欣赏这美景,他尖叫着,拽住了科洛因的胳膊,"我们为冰地狱服务!我只是底层的法师,上面要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次我也只是听命到这里捉拿恶魔的!其他的我并不清楚!"
"
冰地狱?"科洛因皱眉,这个他以为是超女支院的组织,也实在是太神通广大了,除了地狱,他在陆地上几乎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发现他们的身影,而且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竟然也都和他们有联系,"我问你,七勇士的艾维斯是不是在你们的手里?"
"不,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人否认,并且反问着。
但是同样没有丝毫犹豫,科洛因已经确定了他在说谎,因为他能听到他的心跳和血脉的流动,在刚才他否认的时候他的心跳和血脉都乱了:"你知道我是个恶魔,对吗小子?"他再次笑着问。
"……"法师战战兢兢的点头。
"那么,你认为作为一个生命短短几十年的人类,你能够欺骗一个恶魔?"当然,科洛因两辈子加起来也不过是几十岁,但是他打赌这个人类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不过他应该知道他是刚刚从地狱新鲜出炉的,那么,科洛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大话,"别考虑我的耐心,如果你太顽固,我很愿意杀掉你,直接询问你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新年快乐╭(╯3╰)╮~~~~话说昨天外边鞭炮的声音响到快三点。。。震耳欲聋啊。。。
062重逢
确实有恶魔能够直接从灵魂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那是极端稀少,并且……不讨恶魔喜欢的能力——这就像人类吃鸡肉,但绝对不会喜欢在自己的舌头品尝到那只鸡的美味的同时,自己大脑也看到那只鸡是怎么把一只青虫啄碎并且吃下肚吧。
偶尔,听到那些被消化中的灵魂在肚子里尖叫,恶魔也就当那是肠道蠕动的声音了,要是灵魂们都在自己肚子里喋喋不休,就算是巴泽尔那样迟钝的恶魔,精神也会出问题的。
所以,科洛因完全是在恐吓这倒霉的法师,可是这法师却不知道,他哆嗦着,因为高空的冷风,也因为自己即将面对的未来:"饶过我的灵魂。"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他也算是个聪明的人,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死亡,那么,至少为自己争取一个转世的机会。
"我答应你。"科洛因点了点头。
"艾维斯被囚禁在冰地狱的总部。"
"你们……是如何'照顾'他的?"怎么说对方也是他血缘上的父亲,而且听多了关于那个人的生平,科洛因虽然对他没有父子之情,但是却有一种敬佩——其实那家伙和安塞尔的性格有些类似,只是他比安塞尔更聪明也更圆滑——于是,在这么问的时候,科洛因忍不住加重了语气,他掐着法师的手也更加用力。
直到法师因窒息翻了一下白眼,科洛因才略略松开了桎梏。
"他,他只是被封印沉睡而已。"法师喘息了两声说。
"'只是'被封印沉睡?"科洛因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冰冷的指甲在法师的眼珠子周围转悠着。
"他……他赤裸着。"
"继续说。"
"偶尔会有人得到允许,近距离的……不过,至少现在还没人真的对他做出什么。"
"不敢?还是不能?"
"不能,曾经有人这么做过,但结果就是惊动了封印,差点让他完全苏醒。所以,在上头找到法子前,他都一直是只能看,不能碰的。"
"人类一直宣扬着美德,但是……以你的年纪,你应该知道,那个被你们封印着的人,曾经拯救了你们的世界吧?"科洛因不是个圣人,他甚至连一般意义上的好人都算不上,过去的他只是个自闭的小宅男,现在的他则是个满手血腥噬魂而生的恶魔。但是,以往他所经历,所认知的任何事,都没像今天他亲耳听闻的这件事那么耸人听闻。
不,或许因为他之前总还是对人类和人性有着那么一丝奢望吧?即使在地球上,不也总是有那些战斗英雄无钱治病,或者流落街头乞讨为生的真实事例吗?艾维斯现在所经受一切,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更加现实,也更加弱肉强食一些而已……
***
"作为一个人类,钱财、权势、名声当然是他们追求的,而追求这些又往往是为了现实的享受。住房,衣裳,美酒,佳肴,还有那些床上的享受。女人对这些的追求还差了一点,但是男人,特别是那些位高权重的男人……"法师露出一抹轻蔑而讽刺的笑。
"可能十几岁他们就已经玩遍了家中的侍女,甚至,和自己的姐妹母亲也有染,对那些人来说也不是新鲜事,他们只是追求快乐和刺激而已。玩腻了女人就玩男人,玩腻了人类就去玩其他种族,甚至野兽。而什么样的床上对象,能够比得上一个活的传奇!他是七英雄之一,战败了灭世的魔王,拥有无上的威名,强大而高高在上!可是,他却只能安静无声的躺在那,虽然不能用手去碰触,但却能用自己的视线去任意猥琐他。甚至在他的身边,干着一个与他无比相像的男人,这对那些人来说,是多么巨大的诱惑?"
人的劣根性,在某些事上表露无疑。
"如果我们重回大地,那个时候还会有谁挺身而出吗?"科洛因看着那个法师问。
"这世上的人很多很多,想当英雄,想拯救世界的沽名钓誉的家伙一向不会少。而真心的勇士也总是存在着的。下次战争重开,那么即使没有七英雄,也会有六英雄、八英雄。"法师回答得很自然,"况且,就算是恶魔统治大地,他们也会需要一些人手,帮他们统治别的生物。"
这点倒是没错,恶魔不善于经营,就算是他们在大地上势力最强盛的时候。恶魔统治区内各村镇实际上的行政管理人员,也是人类自己。而像这个法师这样的,有些能力,识时务的家伙,绝对是恶魔们最喜欢的下层管理者。
战乱中,倒霉的总是那绝大多数最底层的普通人……
科洛因捏着那法师发了一会呆,直到不远处传来鹰隼的鸣叫,几个黑点飞速的朝着他的方向接近。他才捏碎了那法师的喉咙,在松开手任他的尸首自由掉落的同时,他也吞噬了他的灵魂——恶魔总是说谎的,特别是在那个恶魔心情不好的时候!
***
两天后
安塞尔、蓝斯还有精灵艾拉正在艰难的跋涉着。他们的运气不太好,无遮无避的半山腰上就遇到了暴风雪,想下山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继续顶着风雪朝上走,希望能遇到一个躲避的地方。
走在最前面的安塞尔忽然脚下一滑,向一边滚去,蓝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安塞尔的行李袋,但并没能让安塞尔停下来,反而把他自己也给拉拽得倒在了地上。艾拉一个飞扑想要抓住蓝斯的脚,但最终却迟了一步。
两个人被大风刮着,在光滑的雪上,一路朝山崖之外翻滚了下去,幸好蓝斯及时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但现在的状况是,蓝斯还好,怎么说还有一只胳膊抓着岩石,但安塞尔完全就是靠蓝斯拽着的那根背包的带子,才不至于立刻掉落山崖。
即使安塞尔努力保持冷静,不挣扎,但是狂风暴雪中,他们俩也被吹得摇晃不已。更糟糕的是,那石头,好像并不是十分的稳固。
"你们俩别动!我来……"精灵匆忙跑来,差点自己也滑到掉下山去,总算他及时抓住了蓝斯的手。但是,风雪的山中实在太冷了,就算戴着手套,他的手也越来越僵硬无力,"别松手!"他对蓝斯,也是对他自己说。不过就算他用最大的力气去握住那只手,他依旧不停的下滑着。
"别!"正在艾伦努力想办法怎么把这个人抓住的时候,他听见蓝斯在喊,"别!安塞尔!"
虽然角度的关系他看不见安塞尔在做什么,但艾拉也知道那不是好事:"安塞尔,别做傻事!"
但是,已经迟了,即使他依旧看不见,但艾拉感觉手中的力量一轻,他知道,他抓住的人必定少了一个。
***
蓝斯眼睁睁的看着安塞尔隔断背包的固定带,看着他最后留给他一个微笑,看着他用口型说"下面就靠你了。",看着他坠落暗黑深不见底的悬崖……
蓝斯被拉上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风雪也停了。艾拉看着这个黑暗精灵,手摸上了腰间的佩剑。曾经组织他杀掉这个所有精灵仇敌的人不在了,曾经让他跟着他们一块跋山涉水的人也不在了。现在,他应该杀掉这个黑暗精灵,这个即使有个人刚刚为了他的生存舍弃了性命,但是他的脸上却依旧麻木的邪恶种族!
蓝斯蹲在地上,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的心脏很难受,安塞尔离开了,但是至少还有找回来的希望,安塞尔……
"先下山。"他站起来,对那个大地上的木精灵说。
"怎么,你放弃了寻找你的恶魔爱人?"艾拉嘲讽的说。
"我要先找到安塞尔。"蓝斯摇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朝下山的路走去。
艾拉的手把自己的剑柄握得死死的,但下一刻,他的手挪开了,跟着蓝斯的脚印朝山下而去——即使动手,也要在找到那个人的尸体之后。同时,原本雄纠纠气昂昂的艾拉感觉到了一种挫败感!
原本从身份上来说,安塞尔和蓝斯是情敌,可是从这两个人身上去看不到任何嫉妒和争夺的迹象,即使因为他们俩的共同目标,科洛因,已经掉进了地狱,但是这两个人之间也太相亲相爱了一些。甚至有时候,艾拉这个追求安塞尔的人,反而会嫉妒他们这两个情敌之间的默契。
比如,现在……
***
安塞尔幸运又不幸,他没死,而是掉在了一块山崖间凸出的平台上,但是也并非毫发无伤,他失去了装有他自己去全部物资的背包,并且摔断了一条腿,断掉的骨头甚至戳出了体外。疼痛,失血,寒冷,即使现在不死,但他大概也离死不远了。
拖着那条断腿,安塞尔努力在平台上找了一个背风处,蜷缩着发抖。他在想如果他在这里死去,是不是就会成为传说中的冰封干尸,然后,可能有那么一天,科洛因会找到他。那时候,即使他是死了,也不会是被蛆虫爬满的丑陋肉块。所以,或许命运对他还是不错的……
安塞尔感觉自己已经不再哆嗦了,但那并不是好事,因为他甚至不再觉得寒冷,反而感觉无比的温暖,还看见了一个长得和科洛因无比相似的恶魔?在生命的最后一程,这可真的是美妙的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我还是不会当后妈T.T,虐都虐不出来ORZ。。。。握拳!我要努力!!!
063一家三口(上)
大风雪已经把上山时的道路掩埋,蓝斯在厚及腰身的道路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寻找着去路。
而他的心里,实际上并不像他的表情那么平静。异样的混乱让他眩晕,强烈的痛苦让他感觉有人用刀子割他的心。但是,除了科洛因教给他的,在床上的时候,可以尖叫或哭泣外,"平常"的时候,无论有多疼,都要忍耐,而这些不适,总会忍耐过去的……况且,这里也有没有那个让他能够呼喊疼痛的人……
于是,蓝斯就把那些不适放在那,任由它们纠缠着他,而努力专注于思考之后要做的事情——找到蓝斯后,该把他埋葬在什么地方?埋葬了蓝斯后,自己一个人要怎么继续去寻找科洛因?还有,那个精灵,很可能他要和他来一场生死相搏了。
蓝斯的传承中虽然也有那些过去的记忆,但是就算那些记忆放在那,他也是不理解的。就像他虽然听从父亲去杀戮,但从来不理解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他们,以及他们为什么要去杀别人一样。
蓝斯发现把思绪沉浸在那些他不理解的事情上,能让他舒服很多,即使他连为什么这样的原因也一样不理解。懒死咬住下唇,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废物……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他们身旁滑过,两个人都与以为那只是住在更远处的巨鹰从天上路过。但没多久,这影子用更慢一些的速度盘旋而回,他们才猛然注意到,那形状古怪的影子,虽然也有翅膀,但绝对不属于任何鸟类!
抽出剑,艾拉和蓝斯转身准备迎击这个不知来意的生物,但是当他们真正面对他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俊美男子,怀抱着他们以为已死的蓝斯。
虽然看不出对方的种族,但这不妨碍艾拉无比感激对方救了安塞尔了命,可没等他开口致谢,身边的蓝斯已经大叫一声"科洛因!安塞尔!"扑了上去。
艾拉对科洛因,之前只是耳闻,而在艾伦特王族城堡礼堂,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科洛因也是披头散发,一身血污的。所以,艾拉当时就没看清科洛因到底长什么样,但是就算刚才不认识,现在也认识了……
***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得过失而复得的喜悦?更何况一下子就是双份的——三个人都是双份的。
科洛因同时找到了安塞尔和蓝斯两个。蓝斯同时得回了安塞尔和科洛因两个。而安塞尔同时得回了自己的生命和爱人。
所以现在,科洛因用一个类似于漂浮的姿势——离地并不高,看起来他像是踮着脚,只有脚尖轻轻擦过地面——怀里紧紧抱着安塞尔,正在和吊在他脖子上的蓝斯接吻。三个大男人用那样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就算他们虽然类型不同,但都有一张俊美的脸,这给其他人视觉上的冲击也绝对不小。
至少艾拉觉得自己被吓了一跳,接下来他又为安塞尔觉得愤怒。他为了这个恶魔做了这么多,结果,对方还抱着他,就已经和另一个男人亲热了——在场的几个人,就只有艾拉的心情并非是单纯的喜悦了,毕竟,安塞尔回来了,但也带着那个恶魔一起回来了。
"咳!你们……"艾拉出声,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科洛因和蓝斯因为他的声音,终于分了开来。
不过奇怪的是,接吻的科洛因和蓝斯一脸平静而正常,刚才只是被科洛因抱着的安塞尔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涨红了脸。就如同刚才被抓到和情人亲热的是他一样,他在科洛因的怀里挣扎了起来。但是别说现在他断了一条腿,就算没断,以他的力量也绝对无法挣脱科洛因的桎梏。
"谢谢你的帮忙。"科洛因看着精灵说,他当然知道这个精灵对安塞尔动了心思,因为他碰到了露西和埃文……
***
科洛因虽然总是倒霉,但往往在倒了一次大霉之后,也会遇到幸运的事情。当然,这往往预示着下一次他会倒更大的霉……
在杀掉法师,甩开追兵后,科洛因偷了几件平民的衣服,化成了少年的模样——他还以为自己的变身是例外,但巴泽尔告诉他,大多数恶魔都有两个形态,一个是恶魔形态,一个是拟人化,倒是很想地球上的妖怪。
有些力量强大的恶魔甚至还会有三个形态,拟人化、半魔化,全魔化。科洛因看到的那个巴泽尔分离的影子,他的外表就是巴泽尔半魔化的形态,那个巨大的身体,则是全魔化时的巴泽尔,不过科洛因一直没见过他拟人化的形态。
总之,少年科洛因进了城,弄清楚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后,立刻离开了城市,朝艾伦特而去。虽然很可能法兰克的幕后指使人也还在那附近活动,但那里也是科洛因和其他人最后分手的地方。他怀着就算那两个人就算不在那,也会给他留下线索的一线希望而去。
然后科洛因的幸运来了,当天晚上科洛因找地方过夜的时候,竟然碰到了露西和埃文!他们俩刚刚在那附近狩猎了一只巨魔,正在回城的路上。
从露西那里知道了一切,欣喜若狂的科洛因干脆也不再休息,连夜朝着柯布利尔山脉飞来。他原本以为在莽莽群山中要找三个人,怎么说也要花上几天,但是……
***
"风中都是你的味道。"这是见到安塞尔的时候,科洛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看来流血也有好处,能够为你指路。"安塞尔虚弱的笑,他以为科洛因已经死了,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嗅闻着他的味道而来的,科洛因的灵魂。不过下一刻,剧痛就让他恢复了清醒。
科洛因用最快的速度为安塞尔正了骨:"疼吗?"
"废话!"安塞尔疼的打着哆嗦,冷汗从他的每一个毛孔中冒出来,并飞快的因周围的寒冷而化成了冰。安塞尔眼前阵阵发黑,但他还是不认输的虚弱的咒骂着,可紧接着,他睁开眼,用健康时也未必能达到的速度,一把抓住了科洛因的衣襟,"科洛因?!"
"是我。"
"不对,你和他很像,但是……唔!"
科洛因一把揽住了安塞尔,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另外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脑。于是安塞尔后边的话,都被他吸吮进了自己的口中。
一开始安塞尔还在挣扎,他的手臂捶打着科洛因的后背,双手推拒着他的肩膀,但是随着唇舌纠缠的淫湿声音越来越响亮,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他的动作也就越来越迟钝缓慢,最终,他完全瘫软在了科洛因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当科洛因总算放开他的时候,安塞尔已经双眼失焦,浑身虚软了。
"你嘴巴里的敏感处在舌头下面,除了你和我还有第三个人,或者非人知道吗?"科洛因略有些夸张的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蓝色的眼睛闪烁着野兽捕猎一般的光芒,如果这里不是寒冷的半山腰,如果安塞尔不是伤重在身,亡灵知道他会做什么~
"……"而科洛因以为,正常情况下的安塞尔会恼羞成怒,给他一巴掌,咬他一口,或者最少也要反唇相讥,然而,安塞尔在咬牙切齿了一阵后,突然平静了下来,"蓝斯,应该还没走远。"
于是这就是现在,一家三口团员~
作者有话要说:-0-好吵好吵好吵ORZ,偏头疼ING
064一家三口(中)
"谢谢你之前的帮忙,这位……精灵阁下。"科洛因说,这个时候,安塞尔已经做好了被科洛因放在地上的准备,他觉得现在最恰当的做法,就是他们三个找一个背风处等着,科洛因先把物资弄下山去,并弄好宿营地,然后再把他们一个一个弄到营地去,然而,他听见科洛因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你。蓝斯,站稳。"
"嗯?"这番话的转折有些快,除了蓝斯虽然不明所以,但习惯性的听话多注意了脚下外,精灵和人类都没反应过来,而下一刻,红色的火焰壁障轰然出现,精灵顿时被热浪掀飞了出去,而科洛因已经带着两人冲天而起!
***
"科洛因!"安塞尔大喊,"你在干什么?"
"去找埃文,给你治伤。"
"你碰上了埃文?"
"嗯。"
"那艾拉……"
"等你伤好了,我就把你送回来,但是,你想回来吗?"科洛因低头看着他,眉头紧皱着,蓝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安塞尔因他的提问而怔忪了一下,但很快他点头:"是的,我想回来,为什么我不想回来?"
"为什么不留下?"问话的是蓝斯,而非科洛因、
这是蓝斯第二次,呆在这个火焰制造的飞行工具里,不过却是第一次他有时间能够仔细观察这个魔法的产物。刚刚他轻轻蹭了两下脚,很奇怪这燃烧着的火焰竟然有固体一般的质感。他甚至有那么点冲动,想要跺上两脚。不过他害怕这会给科洛因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另外一方面他听到了那两人说的话:"你也想留下的,不是吗?"蓝斯抬头,继续追问着。
"蓝斯,我……对不起,我和他,回不去了。我没办法继续和他呆在一起,而只是做一个朋友,或者同伴与战友。"甚至现在这样,科洛因的双臂抱着他,他都必须要动用全部的意志力,好让自己不要放软身体,融入他的怀抱——感谢那条摔断了的腿,断掉的骨头能够让他欺骗自己,他身体的颤抖不是因为依恋和爱慕,而是因为疼痛。
***
蓝斯皱眉,像是在思考什么困难的事情,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悦,他走到了科洛因的身边,他和他们俩靠的很近。几乎贴在了科洛因拥着安塞尔的手臂上:"人类只能有一个爱人,但我们不是人类,安塞尔。"
地狱中的岁月,所改变的不只是黑暗精灵的肤色与容貌,他们的生活习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大概是地狱的环境因素,黑暗精灵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最严重时几乎达到了12:1,这种情况下,一夫一妻制不得不瓦解。最终演变成,只要一个家庭中的(所有)丈夫和妻子都同意,那么家庭里就能收纳新人——这个是双向的,无论男女都可以增加自己的伴侣——生了孩子,也是家庭中的所有精灵家长共同抚育。
看着蓝斯,安塞尔的心情很古怪而诡异,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他想躲避蓝斯的视线,结果一扭头,看见的却是科洛因的蓝眼睛——他眼睛里的光,不知道是发射的火焰的光芒,还是,那眼睛本身放射出来的。
安塞尔哆嗦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两头饿狼盯上了。然而安塞尔忽略了事实比他所以为的更恐怖,他是被两只货真价实的恶魔盯上了……
***
"不去找埃文了。"科洛因突然说,就和十几分钟前把安塞尔和蓝斯带走一样,没问任何人的意见,只是擅自决定。
"安塞尔的腿怎么办?"
"我也能治,只是略微有点麻烦。"科洛因回答,火球已经开始下降,当落地的时候,他把"喂喂喂!你们俩到底要干什么!"大叫着抗议的安塞尔交给了蓝斯。
安塞尔说起话来很气人,但是只要你进入了他的心里,他实际上比谁都心软。所以无论是安塞尔还是科洛因,都无比了他的抗议。
科洛因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踪影,但很快,他就重新回到了刚刚站立的地方,肩上扛着一头高大的雄鹿。那可怜的动物甚至连挣扎都不敢,颤抖着着四蹄,哀哀的叫着。但科洛因并没因它的叫声而心软,他的手在鹿的颈部动脉上划过,鹿血立时顺着伤口流了下来。
科洛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流淌的鲜血顿时变成了一条纤细的血蛇,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粗壮,当雄鹿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粗壮已经足以用血蟒形容的鲜血缠绕上了安塞尔的伤腿,蛇头向着断骨制造的伤口钻了进去。
"唔!" 安塞尔一声闷哼,教会的治疗术会让人感觉到柔柔的暖意,或者温柔的清凉,但是科洛因施展的这个恶魔版本的治疗术,带来的却是钻心的疼,以及古怪的麻痒。同是因为疼而打哆嗦,之前单纯的断骨之痛,不过是轻颤,现在安塞尔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起来。
***
科洛因也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类身上使用恶魔的治愈术,虽然巴泽尔警告过他这对人类来说"有点"刺激,可这显然不是有点!他刚要上前帮着蓝斯一块压制安塞尔,但是一直抱着安塞尔的蓝斯这个时候低下头了头,他在安塞尔的耳边说:"放松……睡吧……"
于是安塞尔原本就因为疼痛而失焦的眼睛,变得更加迷茫了,他的挣扎也虚软无力了下来,并在数秒之后,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科洛因好奇的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黑暗精灵貌似没有这种催眠的能力吧?
"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我能那么办。"
"可能那个法师在黑暗精灵的血里又掺杂了其他物种的血,或者,那个提供血液的黑暗精灵,本身也不是纯血的。"
地狱的父母虽然不像大地上各种族的父母那样,伴随孩子一生,但是恶魔们还是希望他们的血脉能够延续下去的,于是都会尽可能的寻找足够强大的配偶,好让他们的孩子在血统觉醒后,也有足够自保的力量,所以地狱中各种族的血统大多非常混乱,总会有长得稀奇古怪的生物出现。
黑暗精灵虽然种族意识强烈,但是从远古时那个精灵王跟一个恶魔私奔就能知道,他们也会与其他种族结合。看起来是纯种的精灵,但是血管里流着其他种类恶魔的血,也不算新奇。
"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只要是你,那么就都是好的。"科洛因摸着他的脸颊,那上面发红的冻疮,让他无比心疼……
***
安塞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山洞,身下铺满了柔软温暖但还带着丝血腥气的毛皮,不远处燃着篝火正旺。蓝斯和科洛因坐在篝火边,不知道烧烤着什么东西的肉,熟肉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洞穴。安塞尔听到了自己肚子的抗议声,他下意识低头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抬头时,就发现科洛因举着烤肉的树枝蹲在他面前了。
"腿怎么样?"把肉递过去时,科洛因问。
"还有点酸疼,不过没关系了。"安塞尔坐起来,接过肉,一边啃着,一边回答。
"那就好。"于是科洛因坐在了他身边,专注的看着他吃东西。
原本饥肠辘辘的安塞尔,却被他看得半点食欲都没有,立刻转身用背对着他,结果发现蓝斯也在朝他们俩看过来,或者更正确的说,蓝斯在看他。
安塞尔顿时感觉既羞愧,又悲哀。他干脆不吃了,重新看向科洛因,把咬了没两口的动物后腿扔在了他身上:"我们完了!科洛因!"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们都知道你言不由衷,安塞尔。"科洛因笑,好像并没把他的愤怒当一回事。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又失忆了?"安塞尔不明白,这家伙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怎么跑了一趟地狱,又恢复原样,不,是变得更古怪了?
***
"安塞尔。"
蓝斯忽然叫他,安塞尔回头,结果差点和蓝斯撞了个脸贴脸——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篝火,来到了他身后。接着他想起来了昏迷之前,以及科洛因为他治疗之前,蓝斯说的那些话:"你冷静点,蓝斯。现在只是那该死的恶魔的血让你有些混乱,但是你还有人类的一半,所以总有一天你会适应那影响,你会恢复理智。"
蓝斯看着他安塞尔喋喋不休的说着,然后突然间,他低了头,吻住了安塞尔的嘴唇。
安塞尔吓呆了,甚至不自觉的张开了嘴巴,结果蓝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舌头探了进来。这是一个小心翼翼、温柔体贴,还带着点寻奇探幽的吻……
安塞尔惊吓至于甚至都忘了把蓝斯推开,直到他在慌乱中不停转动的眼睛,发现了科洛因。他还坐在那,平静,但又热烈——难以想象为什么这相反的感觉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他的眸中,但是那确实是此时此刻最恰当对这双蓝眼睛的形容词——看着他们俩。
理智瞬间回来了,安塞尔猛吸了一口气,刚要退开,蓝斯竟然也在同一时间离开了。
"你嫉妒吗?"蓝斯问,他看着的是科洛因。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所以其实最后最悲惨的是安塞尔。。。。- =,
065一家三口(下)
嫉妒?
科洛因看看安塞尔那一脸惊吓的模样,只觉得有趣,而且还有那么点可爱。而蓝斯,科洛因不由的感叹,闷不吭声的老实人,往往一鸣惊人。
他凑过去,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蓝斯的嘴唇:"不,我并不嫉妒。"实际上,不止不嫉妒,他还有点期待他们俩继续下去,甚至脑海里已经自觉浮现了一个压倒另外一个的画面,让他充满渴望并且热血沸腾!
"你们两个真是……"安塞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当科洛因回答完了蓝斯的问题,看向他的时候,不好的预感让他浑身发冷,肌肉紧绷。虽然依旧是坐在地上,但双腿不住蹬地,两只胳膊也一阵划拉,直到背脊靠到冰冷的石壁,他才觉得有点安全感。但是冷静下来的瞬间他又深感自己这番举动太娘了,简直像是面临着贞操危机的十几岁少女,所以他大声喊着,"我不管你们是不是人类!但是我是个人类!"
"所以明明更快活的生活就在眼前,但你也宁愿放弃?"蓝斯皱眉,"人类真难理解。"
"这不是快活不快活的问题,这是基本原则的问题!爱情就该是忠贞的!"
"所以,一切又绕回了原点。"蓝斯皱眉,"我们都不希望你离开,你其实也不想离开,但是为了原则却必须离开,然后呢?你会爱上其他人吗,安塞尔?"
安塞尔以为蓝斯终于冷静了一些:"可能会。"
***
虽然是那么回答,然而安塞尔自己也不确定,他是否还会爱上其他人。他的身世和露西有点想象,父母因政治婚姻而结合。但不同的是,露西还有一个爱她的父亲,而爱他的母亲,却在他还未成年时就已经去世了。父亲娶了新妻子,也有了新的儿女,他知道自己在那个家里再也没有位置,于是少年时就孤身离开。
安塞尔的年纪虽然不算小,但也不算大,然而上层社会的虚伪,下层社会的现实,他早就已经看得多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已经冷透了,爱情这种事情永远不会落在他的头上。然而,啊先是碰见了单纯的蓝斯,他单纯却又忠诚,所以安塞尔动了心。不过,世事弄人,谁让科洛因先了他一手呢?表面上强势的他,其实并不那么具有攻击性,警告了科洛因并在心里祝福之后,他也就松了手。
谁知道,之后的一次鲁莽,让他付出了把自己整个人都赔进去的代价,甚至直到现在,还深陷其中。
安塞尔很怀疑,是否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三个智慧生物——人、精灵、矮人、恶魔甚至兽人都包括在内——能够让他心动……
***
蓝斯依旧双眼迷茫,他看向了科洛因,像是求助:"我不想让安塞尔离开。"半年多前,在埃蒙顿,刚刚恢复记忆的安塞尔要离开的时候,蓝斯就不想让他走。
教会里的那些牧师不算,他们再怎么和善也是杀掉蓝斯的无数同伴,杀掉他们的"父亲",打乱他生活的元凶,即使那时候的生活现在看来并不算好。他听命于他们,只是因为当时发布命令的人都死了,他眼前只剩下那些人而已。安塞尔和科洛因,才是真正为他打开这个世界,引领他看向四周的人。
科洛因是同伴,而且明明是类似的身份,科洛因却一直比他知道的多,这让蓝斯对他还有些崇拜和仰慕——心中的这种想法,蓝斯从来没告诉过其他人。
而安塞尔,这个教会分派给他们的监护人,安塞尔不知道真正人类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他只有那个制造者和主人的法师"父亲",所以,在被介绍的时候,他就很自觉地把安塞尔当成了他的"新父亲"。一个可以绝对信任,并要尊敬与服从的人,后来他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太正确,但对安塞尔也依然有着与众不同的依赖。
即使后来又有了其他的队友,但科洛因和安塞尔也是不同的,永远不同。
半年多前,他已经听话的放了一次手,让安塞尔离开了。但当科洛因和他面临危险的时候,安塞尔回来了,并且他们又在一起走过了大半年。
虽然一直还有其他人,但蓝斯虽然天真,却很敏感。他知道,埃文和露西留下,是因为他们是朋友,那个精灵留下是因为他也喜欢安塞尔。而从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把科洛因找回来,只有他们俩……
***
"科洛因,放我走吧。"蓝斯在求助,而安塞尔就在恳求。
"等你完全恢复了,就让你走。"出乎意料的,科洛因答应得很干脆,但是他看着安塞尔的眼神,依旧让安塞尔浑身难受,他甚至特意低头找了半天,看看是不是有虫子爬了上来——为了躲避科洛因的眼神,也是因为那感觉太难受了。
不过安塞尔总算放下了心,因为不管怎么样,科洛因对他总是信守着诺言了。除了,他们那个相伴永远的爱情誓言……
安塞尔坐在角落里开始发呆,坐回到火堆旁的蓝斯则看着火发呆,应该说他有些泄气,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表达自己的意愿,并且同时提出反对意见——在此之前,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吃猪肉还是吃牛肉,也都是由别人选择,他只需要在吃饭的时候端着盘子就好了——不过很显然,他失败了。
科洛因的手忽然放在了他的膝盖上,轻轻的抚摸着,蓝斯忽然有那么点不甘心,想要再劝劝科洛因,结果却看见科洛因伸出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嘘"了一声,对他露出了一种标准的恶魔式的微笑。
"?"蓝斯眨眨眼,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他忽然觉得,安塞尔不会离开了~
科洛因将左手放在了篝火中,蓝斯看见科洛因的嘴唇微微颤动,古怪低沉的音符从他的唇间溢出,有那么一瞬间,属于人间的赤红色的火焰变成了诡异的黑紫色,但那变化的速度实在太快,如果不是蓝斯一直盯着,他一定不会发现。
接下来,科洛因用右手的指尖划伤了他的左手的手心,细细的血线自伤口中流出,垂直成一线,滴落进了火焰里,化作了一团淡淡的粉红色呃雾气,并很快在空气里稀释到再不可发现……
***
安塞尔靠在洞穴的最深处,看着黑黝黝的洞顶发呆。
其实他在说谎,他拒绝留下,并不是因为什么人类的基本原则——狗屁的人类的基本原则,从最贵的国王,到最低贱的奴隶,人类的原则其实就是活下来,然后过得更好而已,为善的记着不能因为自己而牺牲别人,为恶的则是百无禁忌——他当然想留下!他明白科洛因和蓝斯那眼神中所表达的意思,他们能彼此拥有……
对安塞尔本人来说,能够同时拥有科洛因和蓝斯,这是多么巨大的诱惑力,就算是最美的梦也不足以与之相提并论。
但是,他是个胆小鬼,他胆怯了。
因为他是在两个恶魔中加入的第三个人类,他怕有一天,他们俩会像今天如此明确的希望他加入一样,同样无比明确的厌倦了他的存在,将他驱逐。
如果那样,他绝对没办法接受,他会变得丑陋,疯狂,歇斯底里,变得不像他,变得更加让人厌恶。那么还不如现在就放弃,他们俩会记得他一辈子,记得他最好的模样。
安塞尔甚至不敢再去看那两个人,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诱惑,改变主意。他就那么坐在那发着呆,直到意识变得模糊,陷入了睡眠……
***
安塞尔是被惊醒的,因为突然变得灼热却湿粘的空气——拿着情况绝对不是篝火能够造成的,因为并不吵闹但却一声声钻入耳中无比清晰的吟哦与叹息,因为他明明应该感觉不到的由地面传来的激情的脉动!
睁开眼,赤裸的科洛因压在同样赤裸的蓝斯身上,他们紧紧的拥抱着,亲吻着,彼此碰撞着。
安塞尔差点惊叫出声,但他及时闭上了眼睛,闭紧了嘴巴,转过身,捂住耳朵。他希望那两个人没发现他已经醒来,但又希望他们发现,因为那样的话,他们俩应该就不会再继续下去了吧?
然而,事与愿违,明明比他这个人类敏感得多的恶魔们,依旧在他背后纠缠着,他们发出的响声,各种响声,他们传递过来的热度,近乎沸腾的热度,让安塞尔也渐渐变得难以自已,他的下身被自己的裤带勒的生疼,他的喘息声大得让他自己都羞愧。
他们俩是如此的陶醉。安塞尔想,满含着羡慕与渴望,所以,他们应该发现不了我吧?他按在耳朵上的手渐渐放了下来,解开了自己的腰带,伸了进去。
他依旧闭着眼睛,但眼前却并不是黑暗,他想着科洛因,也想着蓝斯,想着他们皮肤的触感,呼吸的温度,因情欲而陶醉的表情,还有,他们密不可分的下半身……
他握着自己的前边,但他的后边也羞耻的收缩着。安塞尔的脸涨的通红,最终忍受不住将另外一只手悄悄探向了自己的身后,回忆着第一次和科洛因相爱着,对方帮助自己舒缓时的动作和节奏。
慢慢的,安塞尔沉入了情欲里,这滋味是如此的美妙,以至于让他产生了如梦似幻的幻象——蓝斯在亲吻着他,而揉捏着胸口的双手,正是科洛因的感觉。
***
"别。"安塞尔抗拒着,不过他的声音微弱,挣扎的力度也并不算大。
"这是梦……"蓝斯低头,在他耳边说的。
安塞尔又微微挣扎了两下,最终放弃了抵抗。没错,他应该还在睡觉,这只是个美妙的梦境而已……
066大陆起风波
安塞尔曾经听人说过:"别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好,当你以为那是天降美梦的时候,一觉醒来就会发现,现实里正在经历着最恐怖的噩梦。"
虽然这番话实际上是要劝解年轻人们,不要沉迷在自以为是的幻想中,应该脚踏实地,和他现在的情况并不相同,但却是最适合形容他现在情况的。
那是个噩梦,不,是地狱一般的现实。当科洛因将他扶起,半抱在自己怀里,将一杯温水送到他唇边的时候,即使喉咙干渴得像是在冒烟,嘴唇也已经因为干裂出了一道道口子,但安塞尔还是咬紧了嘴唇,就算让那些口子破裂得更加严重,他也坚决不开口,而是恶狠狠的看着科洛因。
昨天这两个恶魔所作的,几乎就是强……了!
"我承认我当时用了些手段,但是那些手段只是略微放大你身体的渴望,而并不会控制你的精神。所以,当时做的那些,都是你自愿的。我们最多算是和奸。"
"滚!"安塞尔用他最大的音量喊着,但那音量还是比喘气的声音大不了多少。
"别用你自己的身体和我赌气。"科洛因叹着气说,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任性淘气的孩子。安塞尔却连眼睛都闭上了,坚决不作出任何回应。直到……科洛因的手摸到了他的下边,握住,时轻时重的揉着。
安塞尔震惊的睁开了眼睛:你想要了我的命吗?他用眼神质问着。那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操"劳,虽然做的时候感觉确实很棒——就算他不承认这是自己自愿的,但是这一点却不能否认——那快乐的滋味,让他喘息让他尖叫,甚至让他哭泣着哀求,不知道是要更多,还是要停下……但当理智回笼,正常状态下的他可就不那么好受了。
那地方没受伤,但必定是肿了,他的腰,他的腿,甚至他的指尖,他的浑身肌肉,都像是运动过度一样,酸疼并且麻木。
不过这只是身体方面的,那过分的激情也给了他的精神不小的冲击,即使是现在,科洛因贴过来的肌肤,他吹拂在他面颊上的气息,甚至他自己的皮肤贴在毛皮上的感觉,以及他自己的略微粗重的呼吸,都让他的大脑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昨天的那太过激烈的快感,回忆着当时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的,整个人连自我都失去的高潮!
于是现在,科洛因摸着他,他愤怒,并且羞愧而惧怕,因为很显然,科洛因已经发现了,他兽皮之下的身体是半硬着的,即使经过了昨天如此长久的激情,但他还是如此的贪婪与淫乱……
***
"吃东西,否则我就继续,把你弄晕了,再喂。"
"我吃。"安塞尔恨得牙痒痒,但是现在既然"人质"被科洛因攥着,他也只能示弱,"但是,你说过要放我走的。"
"我说等你恢复之后。"科洛因再次递过了水,还好水温只是略有降低,但不算冷。
"!"安塞尔张嘴想要大骂,但是水杯已经抵在了他的唇边,他也只能张嘴喝水。不过,喝过水之后,喉咙确实舒服多了,而且,科洛因递来的水有一种蜂蜜的甜味,看来里边被他加了蜂蜜,"对了,你哪弄来的杯子?"
"你睡觉的时候,我飞到最近的城镇买的。"
"那你为什么不买衣服?"安塞尔活动着酸疼的手臂,把下滑的兽皮拉上一点——他全身的衣服已经都阵亡在昨天晚上了,现在这山洞里连片巴掌大的破布都没有。
"我们需要吗?"科洛因眨眨眼,一脸道貌盎然的疑惑。
"……"这家伙真的是科洛因?虽然原来的那个科洛因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卑鄙无耻下流到这种地步吧?
"再睡会,蓝斯就要带着食物回来了。等到他回来,我们就吃东西。"
科洛因一提蓝斯,安塞尔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他和蓝斯,昨天晚上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但是两个人也是抱在一块又舔又咬。而且,科洛因还把他们叠在一块,来个上下一齐……
无视全身肌肉的抗议,安塞尔猛的拉起一块不知道属于什么动物的巨大的兽皮,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根头发丝也不露。
科洛因知道他大概响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刚想继续逗他,忽然一丝洞口外的风吹了进来,带来了生人的气息,而且还不少……
***
他们现在呆的这个山洞,其实仍旧属于柯布利尔山脉,不过是向南的一处小分支。安塞尔他们花费半年时间,一路探寻,所见的甚至还不到这座山脉的二十分之一。
科洛因已经努力寻找一个僻静地方了,这洞外的野兽,甚至看见了人都不会走避,这说明它们很少见到人类,或者其他类人的生物,并不将人类当做威胁。但没想到,在这呆了还不到两天,竟然就有生人来了。
科洛因有心出去查看,但是又怕安塞尔一个人在这,而且他现在也没什么反抗能力,别说遇到什么危险的智慧种族,就算是一头觅食的狗熊老虎,也能要了他大半条命。所以,最终科洛因也没离开,而是依旧守在那里。
没过多久,科洛因从空气里闻到了血腥味,是人类的,还有些别的种族的。有些人好像正朝着他的这个方向跑来,而且,好像他们和正在回家的蓝斯撞上了。
***
原本蓝斯并不怎么善于在野外寻找食物,不过自从黑暗精灵的血统觉醒,这就变得有些不同了,虽然已经是堕落的精灵,而且按血统来说,蓝斯还是个混血,但毕竟是精灵,对大自然的亲和是与生俱来的。
又经过了半年多寻找地狱通路的野外生存岁月,他这方面的能力几乎被完全挖掘出来,寻找食物的事情,自然是他接手。
他猎了一头鹿,割下了它的两条后腿,剩下的部分就扔在那里,会有其他野兽接手。他摘了些野菜,和水果,并且幸运的又发现了一个野蜂巢。人类总喜欢把整个蜂巢都带走,但精灵们则只是割走一部分,蓝斯也是如此做的。
但是满载而归的蓝斯,在回去时,却发现自己被挡在半路上了,他只好爬上了树,等待那些人过去。那是一群绿皮肤的兽人,还有一群人类。
人类和兽人原本是世仇,就像是古早时的精灵和恶魔。
但在过去不久的灭世之战中,兽人站在了正义的阵营中,是神圣同盟的一员。所以,灭世之战结束,各族重新各归各位,但毕竟兽人和人类曾经并肩作战了几十年。双方之间的关系,比战前缓和了许多,大规模的战争战后至今都未曾发生过。
下层的民众也偶有彼此婚配的事情发生,不过,兽人的那种粗壮的身板,也只有粗壮的村夫村妇能够消受,上层社会的少爷小姐们是绝对经受不起的。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比如现在,那位骑着白马的人类小姐——从她的气质以及细嫩如牛奶的肌肤来看,她确实是货真价实的贵族小姐——她身上的那身纯白华服,怎么看怎么像是婚纱。
***
"麦格玛城献上最美的宝石,希望能够与您建立牢固的同盟,伟大的奥克陛下。"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骑士策马而出,对着兽人的方向行礼。
兽人们散开两边,站在他们中间的应该就是那位奥克陛下了,他也是绿皮肤的这点没错,但是他和其他兽人有着很明显的不同。
他有头发,乌黑长直的头发,用金换固定在脑后。他的身材也不是兽人那种强壮而痈肿的肉墩子身材,他很高,但是线条比例匀称而矫健,一块块的肌肉并不夸张但却坚硬而紧绷。他的脸,也不是寻常兽人的凶猛狰狞,他几乎可以说是英俊的,虽然不是人类贵族那种精致的俊美,但岩石一样坚毅冷硬并充满了威严。
他是兽人的王者,现在就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并且皱着眉:"人类,你们在愚弄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有人想看番外不?本文快完结鸟~~
067变故
另外一边的人类显然吓了一跳,那个两撇胡中年人匆忙辩解:"陛下,我们完全是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带来了您的新娘,以及新娘的嫁妆。"
"你们当时给我看到的并不是这个女人。"
"啊?怎么可能不是?绿镜湖的船上,银色长发的姑娘,只有蕾娜公主一人。"
"谁说我看上的是个女人?"
"你这绿皮肤的下贱种!你那是什么恶心的想法!"奥克话音刚落,众骑士之后的一个贵族,高声喊着。
虽然他骂得难听,但其实并不能怪他如此激动,因为这位男士不仅是蕾娜公主的兄长,和他的妹妹一样拥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而且,那天他也在船上,而银长发是很稀少的发色,也就是说,符合这条件的,除了他妹妹,就是他了……
不过他显然做了蠢事,明智的做法应该是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兽人那边还没看见他的时候,在一边抢个头盔,或者把上衣脱下来裹在脑袋上,偷偷溜走。但是他又怕又慌,大概平时也是没经历过多少的纨绔子,所以竟然喊了出来。
他的原意应该是争取同盟,可却弄巧成拙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并且让原本没意识到那一点的人,也都意识到了那一点。在他两边的另外两个年轻贵族,立刻拨转马头,离得他远远的。
***
"请稍等,只是等一下。"中年两撇胡对奥克说,立刻调转马头回到了人类这边,"克莱斯,你是莱顿亲王的儿子,你要为帝国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我的责任是指挥大军,杀掉那所有敌对者!而不是……不是嫁人!还是个绿皮肤的野兽!"克莱斯虽然已经把自己的音量压到最低,但是树上的蓝斯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况且我们先给他这么多,归根到底是为了复国,可是没有国王的国家怎么可能复国呢?"
"只要有军队、有国土、有臣民,那么国家就总是会有的。你的奉献我们会铭记在心的,克莱斯殿下。"两撇胡挥手,克莱斯还要再说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两个骑士一左一右夹住,朝外推了出去。
"不!不!我是莱顿亲王的儿子!熔岩之国现在唯一的继承人,你们不能这样!"
"未来的女皇会永远将您铭记在心的!"两撇胡也大喊,盖住了克莱斯的声音。
挣扎的克莱斯顿时一僵,扭头看着他盛装打扮的妹妹,表情无比古怪。
前一秒,他站在人后,看着妹妹被送给最肮脏和丑陋的野兽做贡品,伤心的同时,更多的是期待,关于复国,关于成为一位中兴之主的荣耀,关于恢复自己曾经享乐的生活与崇高的地位。他想过自己如果有一个女儿一定要取名蕾娜,以纪念他的妹妹,但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
可是现在,他成了被送出去的那一个,他的妹妹却成了那个站在那想着这一切的人,只能说世事难料。
***
克莱斯忽然不挣扎了,不知道是被打击过度,还是灰心认命了。不过当他被压到那位兽人王跟前的时候,他还是颤抖了起来。当他和他的距离足够近,就算兽人王在兽人堆里算是瘦的,但他的高大和强壮依旧不是克莱斯这么一个纤细的人类贵族能够比的。
其实没选公主,选择了王子,应该说兽人君王的眼光不错。蕾娜公主是个漂亮而优雅的女人,不过也只是漂亮而已,并且近看会发现,她的嘴唇太厚,眼睛没什么神采、鼻尖有些过分圆润,银发也有点像是老人的灰白,也即是说初看很漂亮,看久了会让人觉得缺点多多。
而这位克莱顿殿下,虽然性格糟糕到要命,但他真的有一张能够和精灵比美的脸。月光一般的银色长发,让人怀疑就算是在黑暗中他的发也在发着光,灰色但总会让人错觉是银色的瞳孔,锐利却清澈,精致得像是用白玉雕刻的鼻子,还有淡粉色想要让人去啃咬,吞噬的嘴唇。
甚至他那无比明显的糟糕的气质和性格——贵族老爷的傲慢和自大——也不是缺点,那让他不像传闻着中的精灵那样清高,但却充满了人的欲望和味道。好像告诉人们他是一枚已经散发出诱人芬芳的熟透了的果实,如果再不吃掉,就会腐烂,而现在想要品尝他的人来了……
克莱斯站在那,看得出他正在尽力维护着自己的自尊,他紧咬着下唇目视前方,努力让自己颤抖的幅度小一些。
奥克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让他抬起了头。即使只是这个动作,兽人手指上粗糙的茧子也让克莱斯难受得皱起了眉。
"很好,这次我满意了。"兽人说,露出一个让克莱斯忍不住发抖的笑容。
***
"去死吧!两条腿的绿皮野兽!"这不是克莱斯喊的,实际上他也吓了一跳,因为伴随着这声怒吼,算不上遮天蔽日,但也足够密集的箭矢,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克莱斯虽然是个绣花枕头,但毕竟是经历过国破家亡的逃亡生涯,面对这种情况,他并没像大多数绣花枕头那样尖叫着乱跑。而是双手护脸,用最快的速度扑倒在了地上,然后把自己尽量蜷缩起来——这姿势够丑,但是每次都能让他在危机中活下来,虽然偶尔会受一点小伤。
"这到底是怎么……唔!"两撇胡的喊声因一声闷哼而中断,兽人发出咆哮,骑士们大声怒吼,兵刃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
克莱斯被踩了两脚,而且都是兽人的大脚丫,那让他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不过他忍着没动,也没呻吟,而是小心的躲开这些眼睛血红的大汉——不管是兽人还是人类——悄悄的躲在了一棵大树后,当然,仍旧是把自己蜷到最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总算安静下来了。几双穿着铁靴的脚,掺杂着一条长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克莱斯抬眼,他的妹妹被几个骑士挟持着,其中的一半骑士他认识,而另外一半,他也认识……
"洛蒂埃,你到底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克莱斯殿下。实际上如果没错的话,刚刚是我救了你,让你逃脱了被一头畜生干的命运。但是你竟然用质问的语气和我说话,这不得不让我以为,实际上是我坏了你的好事,你其实很想尝尝那野兽的味道。"
"无礼!"兄妹俩同时愤怒的吼叫着。
"多美妙的二重唱。"洛蒂埃笑着,"省点力气吧,未来会有你们俩大叫的时候。实际上,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期待,同时享受白玫瑰和银月亮服务的服务。"
***
蓝斯在树上看着下面一波三折的好戏,实际上他比克莱斯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兽人和人类进行所谓的婚礼时,第三波"访客"出现了,他们大概是使用什么魔法手段,就算是蓝斯黑暗精灵的感官,也是在对方接近到一定距离后,才发现的。不过总之,他们来了,并且应该使用了什么暗号,通知了这边在人类里的间谍,然后就是开打。
这些突然闯入的人类和那些间谍汇合,除了克莱斯和蕾娜这对漂亮的兄妹之外,把其他兽人和人类全部杀掉了。不,那位兽人的王,还活着,只是受了重伤。
"别杀他!"克莱斯喊着。
"克莱斯?"洛蒂埃举着剑,准备把兽人的头颅当做自己猎物陈列室其中一件装饰品,听到克莱斯的喊声,他调侃的问着,"你不会真的想做兽人的王后吧?"
"你杀了兽人的王,会引发战争。"
"据我所知,你要和兽人联姻,为的也是要引发战争。"
"借助兽人军队的帮助夺回王位,和兽人为了复仇而引发的战争是两回事。"
"克莱斯~克莱斯~真没想到你竟然也知道这个?我可真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洛蒂埃笑着,"不过很可惜,你不想要的,真是我想要的。如果没有战争,那么,我怎么能……"
这位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的洛蒂埃,有些太大意了,就在他逗弄小动物一样和克莱斯说笑的时候,那个满身是血,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兽人王,猛然抬起了头。两个架着他的骑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扔了出去。洛蒂埃的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就被兽人王掐小鸡一样,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周围的骑士们已经拔出了剑的骑士们,顿时像是被冰冻一样,僵住了。
***
"放开我和我妹妹!"先说话的竟然不是兽人王,而是克莱斯,他甩开了抓住他的骑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高傲的抬起了头,活像一只站在老虎前面的狐狸,有着华丽毛皮的狐狸。他甚至还抢来了一把长剑,虽然他过去使用的都是那些轻薄花哨的礼仪用剑,而且他的胳膊实在是没多少肌肉,但他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举着它比划两下还是可以的。
他也确实就这么抓着它开始比划,那动作难看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咧了嘴。但紧接着,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他就使用那丑陋的动作,把剑捅进了洛蒂埃的大腿里——大概差半寸,洛蒂埃就要和他的小兄弟说再见了。
068得到一个仆人
"奥克陛下,这个人交给我,您把我妹妹带走。"克莱斯显然有能力,虽然使用敬语却也只会让人感觉到"我绝对不尊敬你"。
"哦~"有人发出古怪的惊叹,而且是很多人——除了蕾娜公主和兽人王,就连身为人质的洛蒂埃也包括在内。不过不是因为克莱斯那讨人厌的说话方式,而是因为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克莱斯愤怒,但很快他深吸了一口气,瞪视着奥克,"虽然中间出了点小变故,但我们还是达成了契约,你会得到我妹妹作为你的妻子,她会是兽人的王后,但你只会是熔岩之国女王的丈夫。"
奥克略微歪着头看着克莱斯,就好像是刚刚认识他,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俩根本还算不上认识。不过最早之前看一个漂亮玩物的眼神,已经不在。
"咔咔"两声断骨之声,兽人用低沉的嗓音说着:"兽人永远比人类遵守契约,而这样会让你更方便一些。"原来洛蒂埃的双手已经被扭断。
没浪费唇舌说什么大家一起跑,虽然他们可以将洛蒂埃作为人质带着他跑,但是这些骑士也会跟着他们不放,而奥克身上的伤也不是装饰。最终要么全都跑不掉,要么依旧还是要留出来一个人压着洛蒂埃和追兵对峙。其实奥克选择的是克莱斯,他可以让他的妹妹留下来做殿后的人的,但是,他最终还是自己站出来了。
"哥哥……"一直面无表情的蕾娜终于在跟着奥克离开时留下了泪水,虽然这个唯一的亲人不久前和其他人一起,把她当成了一件贡品送了出去,最终他还是把生路留给了她。
"别生个绿皮儿子,蕾娜。"克莱斯用剑指着洛蒂埃的脖子,依旧是志高气扬目中无人的语气。而洛蒂埃疼得哀哀惨叫,却又不敢动作太大,以防自己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剑刃上,那张英俊的脸因为痛苦、愤怒和屈辱变得无比扭曲。
***
"不许放他们离开!"就在骑士们松开包围圈,要放兽人王和蕾娜离开时,洛蒂埃忽然大喊。
"你不想要你的命了吗?"
"他们走了,我依然活不了。"兽人王跑了,用脚趾想也知道他会回来。而且到时候就不是像现在只带着四五个随从,而是率领着数十万甚至百万的大军。记仇的兽人就算不帮助蕾娜复国,也会为了复仇,灭了洛蒂埃的那个小国,到时候他们只会死得更惨。
骑士们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把包围圈重新堵上了,他们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刚才松开只是因为洛蒂埃毕竟是领头人。不过既然洛蒂埃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命了,他们当然也很愿意给他英勇献身的机会。
于是下边的就变成了一兽人、一男、一女加一人质,与一群骑士对峙的局面。
蓝斯在树上却皱起眉,他当然不会为了怎么救人苦恼,而是为了下面这群人竟然越来越没完没了而苦恼……
不过苦恼的不只是他,在山洞里的科洛因也在苦恼,想着被截在半路上的蓝斯会不会出事。而总算冷静下来的安塞尔,也意识到蓝斯很久没回来了。
"蓝斯不会遇到什么东西吧?"蓝斯应该不会畏惧普通的野兽,但是他们能躲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有可能会躲来,万一遇到的是这些东西……
***
安塞尔的询问让科洛因打定了主意,只见他蹲在山洞的角落里,窸窸窣窣半天不知道干了什么,拿出了一件长袍来。
安塞尔刚刚降下去没多久的火气,顿时又涌了上来,"有衣服怎么不给我?!"无奈他的喉咙还没恢复,这声用尽了全力的怒吼还是没什么气势。
"你身体不舒服,只裹着毛皮更放松。"科洛因一脸"我就是为你好"的表情。
安塞尔差点把刚拿在手里的衣服又撕了,明明刚见面的时候,还是个虽然有点任性,但还是挺听话的孩子,为什么不到两年,就长得这么歪了呢?安塞尔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碎碎念念着。
"我知道有一句谚语,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科洛因显然是听到了,他努力用这个世界的语言,把他要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
"……"安塞尔听明白了,并且他深切的觉得,继续这么下去,他早晚会被科洛因气死!
***
科洛因抱着安塞尔朝蓝斯的方向而去,半路上,他把安塞尔放在一棵足够高大粗壮的古树上:"可以吗?"
"放心吧,我掉不下去。"安塞尔不想让科洛因抱着跑一路,也不像被扔在这个树上,但是,他现在确实是个累赘,他的整个下半身完全用不上力,某个地方更是不停的提醒着他,不久前被那里被使用过度……
而科洛因把他安置的这几个树枝足够粗大,除非他在上边打滚,否则绝对掉不下去,况且科洛因还留下了一把匕首,一副弓箭,这些足够应付突发事件。
"我会尽快回来的。"
"科洛因!"
"嗯?"
"别杀太多人。"
"我也没想杀太多人。"科洛因微笑,知道这事安塞尔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我还想在这长久的住着,如果蓝斯没被那些人发现,那么我只是把他带走而已,不会杀人。"
"如果被发现了呢?"
"你不想我被追杀吧?杀不杀人,杀多少人,其实从一开始,这个决定权就不在我身上。"科洛因跳下了树,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密林里。
安塞尔平躺在了树上,抬头看着树顶茂密的枝叶,皱紧了眉。确实,开始的时候科洛因甚至有些自毁的倾向,他不想去做那些更安全也更容易得到金钱的工作,不是因为自尊,而是因为生存对他并没太大的吸引力。
他再次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问题——当时的那个无论身心都虚弱而苍白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模样的呢?
虽然现在这个家伙让人苦恼无比,但其实,对他本人来说,这绝对是好事。因为现在的他总是面带微笑,暖蓝色的眼睛能看出他的内心平静而充实……
做恶魔竟然比做人幸福吗?想到这里,安塞尔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
科洛因化为了人类的形态,这样他的身体更瘦小一些,在林间活动也更方便。半路上他看见一个兽人抱着一个女人匆匆跑过,所以,这场战斗是因为兽人抢劫引起的吗?不过,好像又不太像。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那个女人的脸上虽然有悲伤,但是到没什么惊慌或者恐惧。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科洛因担心的还是自家的人,可是,当他走到那个地方,就知道自己白担心了。不管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总之已经都结束了,留下来的要么是已经死了的,要么是快死了的。
而身上还挂满了他们未来两天食物的蓝斯,就站在了那么一个快要死了的男人身边。
"怎么?"
"在想要不要救他。"
濒死的不止这一个,如果说蓝斯看着的这个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那么就科洛因所看到的,他是最漂亮的一个。当然,科洛因绝对不会认为这是蓝斯想要救他的原因,如果是安塞尔他可能还会担忧一点,蓝斯不是从脸蛋思考别人的人。
"如果你想救,那就救。"科洛因挥挥手,几具尚且温暖的尸体忽然颤抖了一下,大量的鲜血从他们的伤口中涌出,化为道道血溪涌入了伤者的身体,而那些尸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成了干尸。
当最后一滴血消失在空气中,克莱斯的猛的倒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他看着科洛因和蓝斯,语气中充满了惊恐:"亡灵法师?"他刚才虽然濒死,但不是没有意识,他看见了科洛因所作的一切。
虽然克莱斯的年纪,灭世之战结束之前他就已经是个少年人了,但是他一直被父母所娇养着。就是最危险的时候,也没让他上过战场,当然,也可能他的父母也知道,让他们的宝贝儿子上战场是给将军们添麻烦的。
总之,他对于亡灵和恶魔的理解,还只是存在于夸张和不实书面的描述。看见那恐怖的魔法,他想都没想,就把科洛因归类为亡灵了。
***
"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蓝斯皱眉,讷讷的说。虽然对方误会了,但是亡灵和恶魔也差不了多少,如果放他离开,那他们就别想安宁了。
"不不不!"蓝斯的话把克莱斯吓了一跳,他能够对着洛蒂埃举剑,因为对方是人类,也因为他作为贵族有自己要坚守的职责与义务,但是面对亡灵法师?就算他死了,也无法得到安宁。不过,看起来这位法师年纪还小,而他的仆人也有些呆滞,所以,也许他能很轻易的把这件事应付过去,"您无需担忧,我绝对不会……"
"没关系。"瞬间,科洛因从少年形态恢复到了成年形态,"有一个洗洗刷刷的仆人还是不错的。"
"什么?!仆人?!我?!"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某贵族杯具了
069洗衣服的力气
科洛因随便挥挥手,就在克莱斯的胸口上弄出来了一个血红色的火焰印记:"如果不想被活活烧死,那就听话。"话说完,还试验性的让克莱斯感受了一下那烧灼的痛苦。
原本就畏惧于亡灵法师丑恶名声的克莱斯,虽然还有一肚子的抗议要说,但看来逃亡生涯已经让他学会了什么叫识时务。嘴唇动了两下,他最终老实的保持了安静。
当科洛因以为问题解决了,他才发现原来新的问题又来了。他现在应该尽快回到安塞尔身边,但是这个人类怎么办?
虽然安塞尔躲得很好,那种高度并且有茂密的枝叶遮掩,人类不会发现他。但是蛇、豹子、林雕等等危险的动物和一些有毒昆虫,却都会给他带来危险。甚至那家伙如果睡着了,一翻身掉下来怎么办?其实科洛因这是典型关心过度,安塞尔虽然不能动,但是野外生存的能力绝对不差。
总之,这人类是个大累赘。科洛因不想抱着他跑,更不可能让蓝斯抱着他跑,那么就只有……
在克莱斯的尖叫声中,一道火焰的绳子缠在了他的腰部。他以为自己要被烧着了,但却发现那火焰只是让他感觉到温暖,却并没有伤害到他,这甚至让克莱斯觉得有些好玩。不过,这轻松的心情他只维持了几分钟。
被一根绳子捆着腰提起来拽着跑是什么感觉?那绝对是该死的让人想呀破口大骂!但却又因为被勒紧了肚肠子,他张开嘴后除了干呕和惨叫什么也嚎不出来。
而科洛因显然觉得这个在他们身后鬼哭狼嚎的仆人太吵了,所以给了他一下子。幸运的活下命来的克莱斯,再次幸运的得以陷入昏迷来逃避现实。
***
当科洛因从树上把安塞尔抱下来的时候,安塞尔第一时间看到了被火焰的绳子吊在他们身后的克莱斯。
"那个,是什么?"
"未来两天的储备粮,怎么样,看起来肉质很细嫩吧?"科洛因笑嘻嘻的说。
"……"安塞尔无奈的叹气,外加翻了个白眼。
"好吧,是蓝斯捡到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科洛因耸耸肩,安塞尔越来越没有幽默感了,"不过,我这次一个人没杀,还救了一个人哦。"指着那位"储备粮",科洛因一脸"快夸奖我吧,夸奖我吧"的表情。
安塞尔的嘴角颤抖了两下:"好孩子。"他对某人已经完全绝望了。
不过科洛因倒是乐于看到安塞尔一脸崩溃的模样,安塞尔自己大概也没发现,因为科洛因各种各样转移注意力的行为,除了刚清醒的时候安塞尔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离开,一直到现在,他再没提过。
"蓝斯……"安塞尔看到蓝斯还是有些尴尬的,看着他,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起不久前,他们俩的种种和……种种,所以,本来有话想问,但是看见人,嘴巴就张不开了——安塞尔原来以为自己是个脸皮很厚的人,但是自从和他们俩在一起后,他才意识到其实他的脸皮还是很薄的。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科洛因适时插入了话题,他们都还饿着肚子呢。
***
石头垒起了简易的土灶,抹着蜂蜜的鹿腿已经烤得金黄,锅子里煮着主料是山菌、野菜和鸟蛋的浓汤,山洞里弥漫着浓郁的食物的香气。
"你不能吃肉。"安塞尔伸向鹿肉的手被科洛因一把挡住。
"为什么?"
"你不想你的屁股更疼吧?"
"你!"
"别任性,安塞尔。"科洛因叹气,握住安塞尔指向他的手,还拍了两下。安塞尔却是被气得厉害了,新仇加上旧恨,抓着科洛因的爪子一口就咬了上去。但是人类牙齿的咬合力,对恶魔的皮肤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等到安塞尔咬得自己下颚又酸又疼的时候,一松嘴,却见科洛因的手上,除了他湿漉漉的口水外,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科洛因看着自己被濡湿的手,对着安塞尔露出一个让他的牙更痒的笑容,然后,他抬起手,把那手背送到自己的唇边,故意夸张的伸出鲜红的舌头,舔舐着安塞尔留下的唾液:"前菜的味道不错。"
"去下地狱吧!"安塞尔大吼一声,刚才还饥饿得鼓噪的胃,现在已经完全被愤怒填满了。他躺会兽皮上,用其中的一块裹着脑袋,准备睡觉。
"刚从那回来。"在他身后,科洛因小声嘟囔着。
***
"怎么了?"蓝斯轻声问,他没明白,为什么安塞尔反应要这么大。
害羞。科洛因没出声,只是用口型回答着,蓝斯眨眨眼,更迷惑了。科洛因呵呵笑了,凑过去吻了一下蓝斯的嘴唇:"汤已经好了,你去给安塞尔端过去吧。我想他现在不想看到我。"
蓝斯点点头,蹲在安塞尔的身边,一手端着汤碗,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头:"安塞尔,吃些东西吧。"
安塞尔被毛皮裹得像是个球的身体蠕动了两下,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幼稚娘气到要命,但是,对某人,他现在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放抗了。在憋闷的皮子里叹了一声,他掀开皮子,坐了起来。
哦~他的腰,他的大腿,他胸口上被衣服磨蹭的两点,还有他的……那个地方,刚才怒火中烧时没什么感觉,现在理智回来,那些糟糕的感觉也全都回来了。不过,相比起他曾经受过的某些伤来说,并不是最糟糕的,所以安塞尔能够表情不变的将所有这些不适忍耐下去。
"谢谢。"安塞尔说,接过汤碗。浓汤喝起来并没有闻起来那么美味,毕竟他们只有盐这一种调味料,某些野菜的苦味总是去不掉,另外,这汤还有一种奇怪的腥味,不是土腥味,像是血液的甜腥,安塞尔猜可能是鹿血滴进汤锅里了,或者那锅里原本就有些怪味。
不过安塞尔并不是挑剔的贵族,他很快就将那碗汤喝了个干净,结果"咕噜噜"。他的胃暖了起来,但饥饿的感觉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科洛因也恰好蹲了过来,他的养殖手里端着满满一碗剥好了壳的熟鸟蛋,另外一只手则拿着两个不知道属于什么植物的烤熟了的肥大根部:"过两天再吃肉吧。"虽然还是那个尴尬窘迫的原因,但这次,安塞尔接受了他的好意,他接过碗,开始吃起来。
***
"那个贵族打扮的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花栗鼠一样把食物塞了满嘴,但是安塞尔竟然还能吐字清晰的提问,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科洛因忍不住戳了一下安塞尔鼓囊囊的脸颊,结果立刻被拍飞。
"我回来的路上发现一小队兽人和一群人类正在做着交易。"蓝斯开始讲述他的所见,另外大概是科洛因刚才的举动让他觉得好奇,他一边说着,一边竟然也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安塞尔的脸颊。
安塞尔一脸无奈,但是看着蓝斯像孩子一样,纯纯的充满好奇的眼睛,他又实在没法像对待科洛因那样排开他。于是,科洛因抓紧时机再接再厉又伸出了手指,安塞尔对他可是不留情面,更凶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弄得科洛因一脸嫉妒加难受,安塞尔却觉得之前的憋闷,这下子都找回来了,心情舒服了许多。
打打闹闹中,蓝斯讲完了。
***
"熔岩之国?来到柯布利尔山脉之前,听说那国家在打仗,现在灭国了吗?"
"没灭国!"那位仆人突然大叫着,"只是叛军和入侵者暂时占据了上风而已,只要我和蕾娜有一个人活着,熔岩之国就绝对不会灭国!"
他大概是忘了,他面对的是一个邪恶可怖的亡灵法师,以及他的两个身份不明的仆人,只是听着有人说熔岩之国亡国了,戳中了他的神经,所以就跳起来大喊了。但是喊完了就后悔了,因为对方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都盯着他不放。
克莱斯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他甚至忍不住想,难道逃脱了成为洛蒂埃宠物的命运,却依旧逃脱不了伺候男人的命运吗?
—— 洛蒂埃不想他死的,开始的时候单纯是因为他这张漂亮脸,但当克莱斯一剑一剑削他的肉,逼迫他只能放走兽人和蕾娜公主后,他就留着他好好折磨了。而且兽人再来时,他也是一个护身符,但是没想到手下的骑士下手重了,就算带他回到营地,牧师也来不及救了,没想到科洛因这个恶魔却及时赶到了,才有了他被捡到这里来的现在。
***
"你认为他当得了仆人吗?"安塞尔看了两眼克莱斯后问科洛因,"这样的贵族我见得多了,他站在麦田里连什么是麦苗,什么是杂草都看不出来,而且你看他的手。"
虽然并不喜欢安塞尔的语气,但是克莱斯却很配合的把他的手什么出来,他要听听这家伙的要怎么形容他的这双美丽细嫩的手,他可是专门保养……他刚刚在心里得意的念叨了一半,就听见安塞尔说:"这家伙绝对专门保养过他的手,你看看比女人的还要细嫩,让他拾柴他会被木刺扎到,让他捡野菜他会把毒药也收手摘了,让他洗衣服他有那个力气吗?"
克莱斯:"我觉得,洗衣服的力气我还是有的。"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被这么"称赞",克莱斯绝对受不了。
"那好。"科洛因说,"脏衣服虽然不多,但只要想要总会有的。安塞尔,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让克莱斯显示一下他洗衣服的力气吧。"
"……"安塞尔&克莱斯同时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070丢脸
"朝着北边走,就能找到水源。"科洛因对克莱斯说。
漂亮贵族拿着那件刚从安塞尔身上脱下来的衣服——还带着体温的——站在洞口发了一会呆后问:"北……在哪?"
这不怪他,就算是逃亡时,也有忠心的骑士保护着他,他要做的只是咒骂那些叛徒和入侵者、想法子复国、努力幻想复国之后要把那些仇敌抽筋扒皮大卸八块。虽然有时候他也会很狼狈,总之,大多数情况下,洗衣服、做饭、领路、拼命都不是他的工作。
所以,他怎么可能知道,哪里是北?
科洛因站起来给他指了个方向,克莱斯那应该是北的地方,同样和其他地方一样,被树丛和灌木遮蔽:"如果……我找不着回来的路怎么办?我对我的先祖发誓,我绝对没有逃跑的意思。"
克莱斯不是傻瓜,况且,进入密林的一路上,已经让他知道了这里不是皇家的猎场,而是危险的野生环境。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保护他,而他也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代步的马匹,他甚至连把护身的匕首都没有。他再怎么骄傲,也知道逃跑是必死无疑。而如果碰上洛蒂埃,则是生不如死。
至于眼前这个亡灵法师,"只是"让他洗衣服而已,那他留下暂时托庇于他的保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科洛因打了个响指,一个出现在了他的指尖,他把那火球放在了克莱斯的肩膀上:"要回来的时候戳它两下。"
"我明白了。"都这种环境了,克莱斯也依旧不说最简单的"谢谢",而是高昂着头,很有贵族派头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他就表现得不难么有派头了,虽然已经有了火绳子系腰的经历,但是看着一团火在自己的肩膀上跃动,他还是一脸战战兢兢的躲闪着。
"对了。"克莱斯正躲躲闪闪朝外走的时候,科洛因突然又说,"水边总有小动物去喝水,别吓找他们。"
***
"啊——!!!"
克莱斯离开后大概十分钟,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传入了山洞,而且显然这是人类的惨叫。
"科洛因,你做了什么?"裹着毛皮,刚刚还与科洛因对峙,要求夺回自己穿衣的权力的安塞尔,挑眉问。
"我能做什么,我不是一直和你在这吗,不过那个小火球会保护他的。"
安塞尔一脸的不信任,转而去看蓝斯。
"他没事的。"
"那他为什么尖叫?"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说他没事?"
"因为我信任科洛因。"蓝斯一脸认真与平静的说着。
"……"安塞尔看着他,竟然忍不住脸红了——蓝斯自己大概不知道,他现在说的这句话和"我爱科洛因"其实没什么区别——并且他悄悄地去看科洛因,那家伙正笑得一脸得意和温柔,于是安塞尔的牙再次开始痒了。
但同时,他又有些泄气,因为蓝斯信任科洛因,他又何尝不是?他只是……习惯性的想要找科洛因的麻烦,习惯性的要和他斗斗嘴,习惯性的不想看他那张洋洋得意的脸而已!
***
这边安塞尔陷入沉思。科洛因贴着山洞坐着,一会看看安塞尔,一会看看蓝斯,低头时眼睛里偶尔会闪过外人看来不明所以,但绝对是不怀好意的光。蓝斯则老老实实的坐着,正常人大概会觉得这样既无聊又无趣,但他知道科洛因和安塞尔都在这里,所以,只是感受空气中那静谧与美好的平静,就已经让他无比满足。
总之,三位都把惨叫的那位遗忘了……
克莱斯哆哆嗦嗦的坐在溪水边,因为跌倒,他的衣服全都湿了,但是他管不了这些,因为此时此刻,一头身体强壮矫健,皮毛华美的老虎,带着她的两个孩子,正站在他的面前。
这老虎真的有一身好皮子,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见到这样的皮子,比如皮草店之类的,克莱斯也会尖叫,不过那时候是尖叫着扑上去,然后把它带回家,给自己做一件人人艳羡的大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吓得两腿发软,心口发冷……
"我、我除了皮就是骨头,并不好吃,夫人。"克莱斯说,发音含糊不清,还掺杂着牙齿打架的声音。
老虎歪着头看着他,一开始克莱斯那声尖叫可真是把她吓了一跳。不过现在,她发现,这个生物畏惧她,那就好办了,正好今天她还没开饭。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老虎向前探出了一只前爪。克莱斯已经哆哆嗦嗦的半躺在地上,他对着人类的时候能奋起一把,那是因为他知道那些是人类,有理智有弱点。但是现在面对一头爪牙锋锐的野兽,他好像只能向祖先祈祷,对方第一口就能把他咬死,否则也只能活着承受撕咬的痛苦了。
老虎越来越近,克莱斯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已经能闻到对方的口臭,他闭上眼睛,不想目睹野兽扑上来的瞬间。
***
"吼!!!"一声咆哮,凶性肆意,是老虎扑上来的前奏吗?
"哥哥!"这声是小老虎叫的,还是又来了一只老虎,所以那只母老虎在叫?不对,老虎不会说话!猛的睁开眼睛,克莱斯看见的就是他的妹妹扑了过来。
"蕾娜……"
"轰!"就在两人即将拥抱到一起的时候,那个在他肩膀上,刚刚面对老虎时连个火星也没喷的小火球,忽然化作了一道火墙,挡在了兄妹俩的面前。幸好那位兽人——克莱斯完全忽略了那位赶走老虎的英雄——及时拉了这位公主一把,否则熔岩之国的白玫瑰就要被毁容了。
"该死的!蕾娜,你没事吧?"克莱斯想要去安慰被吓着的妹妹,但是又怕那火球再次冒出来,结果只能半路上收回了手。
"我没事,哥哥,太好了你还活着,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我遇见了一个恐怖的家伙。"克莱斯没说是亡灵法师,因为他觉得对方可能并不想把自己的身份广而告之,另外一方面,他也察觉到自己好像是误会了,毕竟就算是传说中也没说亡灵法师的能量形势是火焰,"他抓了我当他的仆人,我是来洗衣服……天!我的衣服呢?"
在克莱斯被老虎吓傻的时候,那衣服早就已经顺着溪流漂走了。想到那三个家伙没几件衣服,否则其中一个不至于脱了衣服就只能裹兽皮,如果自己弄丢其中的一件,很难想象那恐怖的家伙会怎么惩罚自己。
克莱斯来不及多解释,顺着溪流就朝下跑去。他完全没注意,兽人看着他的眼神几乎是在发光了。这位银月亮现在可不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浑身湿透,银色的发贴在额头上,透明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溪水的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滚落,这是一种灵动、真实和活力之美……
奥克觉得,自己的王后选择的非常的正确!
***
"科洛因,你到底为什么把那家伙捡回来?"安塞尔绝对不相信他是要找个人回来洗洗涮涮。
"他是个贵族。"科洛因说。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然也在意什么贵族了,而且还对象还是那么一个破落的贵族。"
"你应该听我说完,安塞尔。"科洛因无奈的叹气,"他是个贵族,而且在没破落的时候,应该还是个爱玩爱闹的贵族,所以,他很可能知道冰地狱是什么东西。"
"你要找艾维斯?"安塞尔看着他,有点惊讶。科洛因已经把地狱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其中当然包括那位魔王陛下和七勇士之一的情史,以及魔王让他找人的事情,"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会把这事扔在一边不管,而是让魔王到时候自己跑上来找人。"
"我是这么想的。"科洛因点点头,"不过我觉得多多少少我还是应该做点事的,以免……你知道那老家伙强到诡异,如果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到时候那家伙很可能会找我麻烦。"
于是克莱斯送上门来了,科洛因当然就准备好好利用一下,比如捣毁几个冰地狱的窝点之类的。至于为什么要折腾这个贵族,表面上的原因是不把他的傲气敲打掉,办起事来他怎么可能听话。深层的原因是……好玩。
***
"不过说起来,这贵族到底跑到什么地方洗衣服去了?或者说,只是洗一件不算脏的衣服而已,他需要花这么长时间吗?"
"要不要我出去找找?"蓝斯问。
"没事,我能把他拽回来。"科洛因摇头,又打了一个响指。
片刻后,一个大火球从远方冲了过来,进入山洞后,这火球就像是个肥皂泡一样,"啵"的一声破碎了,从火球里边掉了个湿淋淋落汤鸡一样的家伙来。
"你是去洗衣服的,还是让衣服洗了你的?"蓝斯从来不会说刻薄话,他说的都是真话,问的都是他确实好奇并且不明白的。
"好吧,我确实不会洗衣服。"克莱斯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但是,我是个贵族!我该做的是治理国家,是享用晚宴和美酒,是在舞会上翩翩起舞,是跨着骏马去打猎!而不是像个蠢婆娘一样,坐在溪水边洗衣服!哦!看看我的手,天那,我的皮肤粗糙了十年。"
"……"这家伙不只是丢了贵族的脸,而且丢了全人类的脸!
071新盟友
"尊敬的……这位阁下。"正在感叹、哀悼自己双手的克莱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不知道可否请你帮一个忙?"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自家城堡举办的宴会上,对身边一个并不认识的人说:"这位阁下,能把那杯酒递给我吗?"随意而傲慢,不过,偏偏他自己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谦虚有礼了。
"科洛因,有陌生人接近。"一直坐在地上的蓝斯忽然站了起来,戒备的看着洞外。
"不!不是陌生人!"克莱斯连忙挡在了蓝斯的身前,"是我妹妹,和我妹妹的丈夫。"
"可我记得他是你的丈夫。"作为旁听者,蓝斯觉得自己还是知道一些实情的。
"……"克莱斯看着蓝斯,这个尖耳朵的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关于你的事情,我们还是知道一些的。"科洛因说,克莱斯也把视线从蓝斯身上挪了下来,"借助外族的力量复国,特别是和人类的关系并不怎么和睦的外族,可并不明智。"
"但是除了那些兽人,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人,或者非人会帮助我们了。"科洛因原本以为他会傲慢的说什么"我能控制他们"之类的,然而他却只是这样感叹的说着。
熔岩之国曾经辉煌过一段时间,要不然也不会成为一个王国了。可是灭世之战中,随着人类与恶魔之间的战况越来越糟糕,他们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当一夜之间,人类莫名其妙成了胜利者,克莱斯的长辈们也终于能回到被占领的领土上时,他们发现,某些领土竟然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战争永远是野心家和英雄崛起的最好催化剂。
于是新旧两方势力,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扯皮,最终的结果是旧势力败了。
熔岩之国的王室,就像当初被恶魔击败而逃离了他们的国家一样,再次逃跑了。不过这次追在后边的是他们的同类,而且上一次至少他们还有些同盟者,这次却是真真正正的一败涂地,一无所有了。
所以他们才找上了兽人,那是走投无路下孤注一掷的最后希望。
***
"你知道冰地狱吗?"科洛因决定不再逗他了,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像是个绣花枕头,不过他的脑袋里还算有些有用的东西。
克莱斯吓了一跳,甚至很娘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们该不会是那里的法师吧?"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他希望洛蒂埃还没跑远,去做他的性奴隶也比被弄进冰地狱强,转而又想,蕾娜和兽人王八成正顺着火球的方向朝这里赶来,那简直是自寻死路,"你们可以随意处置我,我一定会……配合,但是,请放走他们俩。"
这个男人,虽然有很多缺点,不过,他身上也总有那么些闪光的地方。比如现在,这是科洛因第一次看见他真正的低头,语气里甚至也带上了谦卑,为了他的妹妹,也为了复国的希望。
"我并不是冰地狱的人,正确的说,我和那个组织有世仇,他们抓走了我父亲。"
"哦~"克莱斯发出了一声语调有些古怪的感叹词,因为他深知这对他来说是好事,既然科洛因并不是无欲无求的隐者,反而是和一个世俗的组织有着仇怨,那么就可以利用,"那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刚才还哀哀恳求的男人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双眼发光,随时准备着给自己捞好处的诡诈贵族。
除了不解世事的蓝斯之外,科洛因和安塞尔同时在心里感叹,这家伙果然是个真正的合格贵族。而且,以他这种能屈能伸,无耻贪婪的性格,说不定真会成为一个大人物。
***
"饿了吗?"
"啊?"克莱斯愣了一下,才发现原来科洛因是对着他说话的,紧接着他的肚子就配合着叫了起来,他确实饿了。
"那么我想等到做好饭的时候,你的妹妹和那位兽人王陛下也来了。蓝斯,帮我给安塞尔拿一件衣服。"既然是正式商谈,那大家就必须要衣冠齐整了——科洛因略微有些遗憾的想着。
裹着兽皮的安塞尔咬牙切齿着,这家伙果然还有衣服!但是他也明白,眼前这位贵族的身份从一个落魄的连衣服也洗不好的贵族仆人,变成了可能的合作伙伴,那么就不能再当着他的面斗嘴了——那是自己家关起门来的事情,不是外人能看的。
不过在他自己心里的账本上,当然是又给科洛因记上了一笔。不过在此之前那账本上已经记得够多的了,遗憾的是,他很少能得回科洛因欠他的……
***
兽人王和蕾娜公主一路寻找到这个山洞后,看见的就是克莱斯坐在一口大锅前,一脸嫌弃外加挑剔的喝着野菜汤,啃着烤鹿肉。
"不知是否有幸能邀请您二位共进……"科洛因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下午茶?"
"非常感谢您的招待。"蕾娜公主抬了抬她破烂不堪的裙子,行了一个屈膝礼。
兽人王则皱着眉,怀疑戒备的看着科洛因,既然被称为兽人,他们在野兽的直觉这方面,比人类强了许多,更何况,眼前的兽人王可是曾经见识过高等恶魔——虽然那时候他只是个少年,和其他另外一些兽人少年一起,被成年的兽人保护着。但他永远也忘不了,恶魔所带来的,那种让他不寒而栗的危险的压迫感。
而眼前这个漂亮青年,就给了他那样的感觉。
"我有一半恶魔的血统。"
"你另一半的血,一定来自一位领主级的大恶魔。不过我以为,那种程度的混血儿已经都被人类杀掉了。"
这还是科洛因第一次听说,原本史书上说的都是人类的宽厚,愿意与混血儿共享一片蓝天,看来事实并不是如此,太过强大,威胁也大的混血儿们还是被处理了:"原本我也并不是像现在这样,但是发生了一些并非出自我本意的意外。"
科洛因说着,看似随意,但实际上他现在的位置正好能把三个人全都收入眼底,于是他不会漏掉他们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不管是表情上还是动作上的——他们很可能会成为盟友或者合作者,那么与其让对方自己发现真相,不如现在由他本人说出来。
而这三位逃难者,克莱斯挑挑眉,不过显然对这些并不怎么在意,应该说他在意的只有复国,只要能让他复国,就算和恶魔——确实是和恶魔——交易他也毫不在乎。蕾娜一脸迷茫,明显依旧并不清楚这几个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兽人,一脸凝重:"你的血统觉醒了?"看来他不愧是真正经历过灭世之战的战士,这些事情比其他人懂得都要多。
"没错。"克洛伊点头,兽人的肌肉瞬间绷紧了,明显做好了虽是战斗的准备,"不过你不需要担心,我对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恶意,毕竟,我身上流着艾维斯的血……"
***
"艾维斯?那个艾维斯?!"克莱斯大声惊叫着,如果不是贵族的礼仪深入了他的骨子里,现在他一定已经跳起来了。
"就是那个艾维斯。"
这事安塞尔刚知道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不过当他从科洛因那里知道了更多,也就已经淡定了……
"不对,艾维斯没有孩子,也不可能有。"奥克摇着头说,看着科洛因的眼神除了戒备,还有一种对说谎者的轻视。
"因为他的情人是巴泽尔?"
"!"这下众人不知是惊讶,而是震惊了,而奥克也不确定科洛因到底是不是个骗子了。
***
十几年前,兽人的一个小营地迎接来了最近风头最盛的七英雄之一。作为一个尊崇力量的兽人,并且还是个热血的青少年,奥克当然也挤去看那位英雄了,但初见面时,他感觉到的只有失望。
虽然那人类足够高大,矫健,但那也只是相对于人类来说,在一群成年兽人中间,他看起来和一个侏儒差不了多少。奥克甚至还以为他不过是人类塑造起来的,空有名声的虚假英雄。
但是之后,他们遭受了恶魔的偷袭,战场上,艾维斯的表现,让奥克完全丢掉了刚刚的想法,也让他第一次知道,是否强大,不是看块头的。
那人类握着一把普通的巨剑,在无数恶魔中纵横来去,断肢拖拽着鲜血在空气中画出刺眼的弧线,惨叫和悲鸣让人的耳朵疼痛不已,大地是鲜红的,树木是鲜红的,甚至天空好像也都染成了鲜红色……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战斗结束了,那个男人站在无数外表稀奇古怪,死状支离破碎的恶魔中间,用一条蓝布手帕擦着脸上的血——即使那已经是那么久远之前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那画面还是如此的清晰而震撼!
更让他以外的是,那位强大的英雄还是个那么谦虚和温和的男人,他甚至会微笑的教导一个兽人少年战斗的技巧。所以,在无意中看到一个陌生人把艾维斯压在身下的时候……他立刻就愤怒的冲了上去,结果却是,打扰了一对情人的亲热……
"就算你知道这秘密,也不代表你就是艾维斯的儿子,更何况,你身上还有恶魔的血统。你最好提出些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那么,让你们见见巴泽尔怎么样?"
072谈判(上)
"他还活着?!"七英雄虽然是七英雄,历史记载那七个里已经死掉了两个——不过现在都知道那些所谓的历史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巴泽尔是死掉的其中之一,剩下的活下来的五个,一个是矮人英雄,一个是精灵英雄,现在他们都回到了自己的族人身边。艾维斯史载是隐居,但实际上他身在何处,身份高一些的贵族和富商们都知道,不过没人知道是谁把强大到非人的救世英雄弄到那种地方去的,只是有传闻说,是另外一个救世英雄……
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御龙法师帕森斯,一个是雷霆弓箭手查德,则同样失去了踪迹,无人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不过是和魔王一块被封印在地狱,过不来而已。"科洛因说,开始准备和巴泽尔通话。
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一个魔法阵,科洛因开始诵念咒语。想把活人在地上和地狱之间传递是一件非常耗费能量的事情,但如果知识传递思想,或者将一个地方的影像投放到另外一个地方相对来说,却简单得多。
更小的魔法阵、更少的魔力,以及一个坐标,如果,有什么物品能够让科洛因沟通上,另外一边的某个强大存在,甚至能够把大部分魔力损耗都转嫁到对方身上——类似于打电话对方付款。
曾经,那位吸血鬼皇帝诺尔曾经给过科洛因一个臂环,但是在他失忆期间不知道怎么弄丢了,那东西虽然做不到在地上世界和地狱之间通讯,但是大体的原理相同。
而科洛因和巴泽尔并不需要通过建立联系的"物品",因为他们俩之间有着比任何魔法道具架设起来的都更紧密的联系——血缘。
不过,这联系也太紧密了吧?科洛因咒语只念了三分之二,魔法阵里轰的一声就爆起了一团烈火,围观的众人顿时都吓得倒退了一步,而那火焰已经旋转着化成了一面由燃烧着的烈火为边缘的赤红色镜子,镜子的另外一边,巴泽尔双眼放光的问:"科洛因,你找到艾维斯了?"
***
话问出口却发现他眼前的不是科洛因,而是个绿皮肤的大个子:"兽人?"镜子飞快的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科洛因的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家伙。"
科洛因先是一把把克莱斯抓了过来:"冷静点,上次跟你说过,艾维斯被一个名叫冰地狱的组织囚禁,具体他的情况如何,这个家伙比较清楚。"把人朝镜子一推,科洛因站在一边去了。
"他……他在什么地方?"总是一张岩石一样坚定面孔的兽人王,没法继续保持面不改色了——巴泽尔的出现还不是最震惊的,巴泽尔身后那没有天空,完全由炽热火红的岩浆照亮四壁的世界,才是让他无法冷静的,因为那地方怎么看怎么像是传说中的地狱。
"你以为封印魔王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科洛因耸耸肩,"巴泽尔没死就已经很是个奇迹了。"
于是这让兽人王理解成,巴泽尔为了封印魔王,自愿投身地狱。兽人原本对于并不喜欢巴泽尔——毕竟艾维斯是兽人王少年时期最憧憬的人,几乎可以说是他的初恋,巴泽尔绝对是他的情敌,被厌恶程度仅次于大魔王,虽然他确实就是大魔王……
但是此刻,想到这个人为了地上世界的各种族奉先的一切,兽人王竟然有点眼圈发红。转过身去揉了两下眼睛,才让自己不至于丢脸的哭出来。
科洛因挑眉,心里感叹,这个世界里坏得流黑水的家伙是不少,但是像这种老实憨厚的家伙也不少啊~
***
他们在这里谈话,那边克莱斯正在讲着关于冰地狱,以及关于艾维斯的事情。这家伙虽然发誓就去过两次,因为对于上床这种事情,他更喜欢双方你情我愿,那地方的奴隶虽然也不会反抗,但感觉就像是被破坏得彻底的洋娃娃。不过,毕竟是高等贵族,这种玩乐也是社交的一部分,所以对于那地方,克莱斯竟然是十分了解。
首先,灭世之战前,冰地狱原本是一家开在恶魔统治区的高级妓院字,但那地方虽然很高级,占地也很大,但那也毕竟是妓院。这地方的后台老板,是一位大恶魔,所以当时,这家妓院里,充斥着大恶魔本人玩腻了的男男女女。
冰地狱台面上的主事者是个人类,替恶魔干这种买卖的人,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干净的家伙。被人一片片切了,都不为过。但没想到,战后这个主事者仍旧管理者冰地狱,只是保镖从一群恶魔换成了人类。
这种结果当然不能被接受,特别是那里边"接客"的有不少人还是英雄——没七英雄那么声名赫赫,但也是因为反抗恶魔才被抓的——很快就有人组织起来要去拆了冰地狱,然而,这些人都一去不回。
不过也是从那天起,冰地狱从它最先营业的城市里消失了,包括所有那些奴隶,管理者,主事者。但是紧接着,在暗处,这肮脏的买卖越办越大,分店也越办越多……
***
"等等。"克莱斯说了半天,兽人王才似懂非懂的说,"艾维斯,被关在一个'妓院'里?"
"简单的说,是这样的。"克莱斯想了想,点头回答。
"你怎么能放他一个人,然后就这样离开?!"兽人的大手拍在火焰镜子上,即使那是魔力构成的产物,也因兽人王狂怒之下的巨力,而颤抖着。
巴泽尔斜了兽人一眼,只是一个眼神,并且双方相隔遥远,但兽人依旧被击飞了出去:"因为我知道他不是柔弱的需要时时看护的女人,他是艾维斯,他能保护自己。就算因为某些人的算计——虽然我不知道那是谁,但必然是有那么一个甚至一群人的——而被困,但我肯定,那些人伤害不了他。"
"只是现阶段如此。"克莱斯突然插话。
"什么意思?"兽人王和恶魔王同事看了过来。
"冰地狱一直在改进那位艾维斯大人的封印,但是并没有取得太大的就站。不久我听说,就在不久前,他们得到了一些亡灵法师的帮助,于是改变了之前一味压制的思路,准备把他的灵魂和肉体分离。而你们知道,那个时候,没了灵魂的身体就随他们处置了。"
"……"巴泽尔的眼睛瞬间瞪大,因为克莱斯所说的这一切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科洛因!"
"什么?!"
"绝对不能让你母亲被那些无耻的人占了便宜!"
科洛因的脸瞬间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囧字,巴泽尔自命是他父亲,看在他的实际年龄确实足够大,而且在地狱时这家伙也算认真教导,外带他身体里也确实有他的血
——虽然那家伙的心理年龄并不算大,而某些训练方法完全是为了戏弄他,而且科洛因身体里属于巴泽尔的血也是被强迫推销的——等等原因的份上,也就认下了。
但是这个"母亲"?还是个男人……
***
不只是科洛因被巴泽尔这句话,震撼得陷入了又囧又呆的状态中,其他也是也是脸部抽筋,看上去有中风的嫌疑,只除了蓝斯,他正在一脸疑惑的思考着什么。
"别发呆!科洛因!听见我的话没有?!"
"当然听见了,但是我不能保证。"冰地狱改变策略这件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看来他刚到这边时,杀的那个魔法师还是对他隐瞒了许多东西,否则没道理克莱斯这个并不怎么热衷——按他自己的话说——的女票客都知道的事情,他这个内部人员都不知道。
巴泽尔做着深呼吸,以防止自己气过头立刻就杀过来:"解释一下,什么叫不能保证?"
"那个冰地狱虽然本质上是做皮肉生意的,但很显然对方势力庞大。对了,你大概不知道,之前送我过来的时候,这边打开传送门的,根本不是什么红袍法师会,而就是这些冰地狱的家伙。只差一点,我就要和艾维斯被关到一块去了。当然,我不是诉苦,只是说明一下对方的强大,以及无孔不入。要对抗那样一个组织,但是加上我自己在内,能用的却只有三个人。"
"不是六个吗?"巴泽尔皱着眉,很严肃地问。
"那三个是路过的。"科洛因也皱着眉,很严肃的回答。
"不能让英雄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我会率领所有兽人站在你们的一边!"
"奥克陛下,冰地狱的分会几乎遍及整个大陆,如果兽人去进攻这些地点,那么大多数人类可不会认为你们的目的是正义,只会认为这是一场种族战争。然后就是你们的敌人从冰地狱,变成整个人类世界,甚至可能还要加上矮人和精灵。天知道,灭世之战刚结束了十几年。"
说这话的是克莱斯,不过他的初衷可不是为了避免种族战争,毕竟,他不久前才想借助兽人的力量复国。他只是看出来,科洛因并不是不想去救艾维斯,他只是……在找巴泽尔要好处。
有鉴于科洛因即将成为他的盟友,克莱斯认为自己应该帮助这个盟友一块要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离开这个山洞,然后开始全大陆瞎折腾了,望天
073谈判(下)
"为什么……你一定要约定一年之后?现在到地上来不行吗?"科洛因之前的初衷确实是找巴泽尔要人,不,要魔,但是就在克莱斯插话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过去被他严重忽略了的问题。
他曾经以为巴泽尔真的是像艾维斯说的"赤子之心",甚至有点赤子过头了,所以艾维斯让他在地狱呆着,他就在地狱老实呆着。然而,巴泽尔也曾经是在地上世界活过几百年的人了。
虽然那个时候艾维斯是他的兄长,而且以科洛因这段时间听来的那个人的性格来说,他一定会把他的小兄弟保护得很好,可是再怎么好,几百岁的老妖怪也不可能半点油滑没学会吧?他们也不是离群索居,而是到处冒险的。
所以这就有问题了——到底为什么,巴泽尔呆在地狱,不出来?
"我也想把艾维斯救出来,但是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不只是一个贪婪的人类组织,还有很可能站在这个组织背后的你们曾经的队友。对方既然会用这种方式对待艾维斯,很可能不只是出于利益那么简单,而是在报复。"
潜台词就是,他就算有能力把冰地狱拆了,也不能保证对方在找到方法后,不对艾维斯做什么,或者,被逼急了干脆把艾维斯杀了。
***
"……"巴泽尔脸上总算不再是那种傻呆呆的自大了——其实他的表情和克莱斯有那么点像——他斜了一眼三个"路过的"外人。
贵族兄妹都是精明的角色,看到后就立刻表示要去外边透透气,飞快的出洞去了。兽人王虽然有着兽人的憨直,外加非常好奇,但他毕竟是个王,察言观色的能力比普通兽人强得多,于是也告辞离开了。
"他们俩就是你的恋人?"
"我不是。"安塞尔抢先一步回答。
"闹别扭的小家伙。"巴泽尔用着长辈对晚辈的溺爱的语气说,不过却让蓝斯用一脸踩到狗屎一样的表情瞬间石化,"真羡慕年轻人,好好对他们,科洛因。好了,不说家事了。"巴泽尔叹了口气,"我不去地上,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因为我没办法去。"
"看来在地狱时你对我讲的并不是全部。"
"我只是省略了一些细节而已。"巴泽尔耸耸肩,"我当时答应艾维斯的,不只是带着恶魔们回到地狱,还有一劳永逸,让恶魔永远也没办法再次回到地面上。"
"这听起来可并不怎么实际。"这个世界的地狱就是地下空洞,它并不是另外一个世界或者空间,所以恶魔和地上种族之间,虽然有着一定的距离,但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遥远。就算不借助魔法的力量,但只要找到正确的通道,比如几百年前,恶魔就能去到上面。
谁能说在广阔的大地上,真的再也没有第二条通道了?甚至就算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可能一次火山爆发,或者一次地震,都会制造出一条通道来。
"现在确实是这样,但是一年,不,实际上只需要几个月之后,就不再是这样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
***
巴泽尔现在所做的事情,其实也不能算是一劳永逸,但是他确实把沟通两个世界的难度增大了无数倍。至少再也不会出现通过山洞贯穿地上和地下世界的情况了——他在让这两个世界真的变成两个世界。
"能具体解释一下吗?"留下来的三个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与不解。
"我在把地狱里有恶魔居住的空间——至少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空间,从这个世界里剥离出来,我在让我的本体成为整个地狱。"
简单的说,巴泽尔正在"吃掉"整个地狱!
"……"虽然知道巴泽尔很强,但是他没想到强成这样,原本他在科洛因的脑海里只是长了一张好脸蛋,"有点"力量,但脑袋并不怎么好用的咸湿大叔,不过现在,他真有一种看见了上帝的感觉——绝对的力量面前,品性或者头脑都可以无视。
"吓着你了,小家伙?"巴泽尔嘿嘿笑着,"不过你被吓着并不丢脸,连我自己刚意识到我能做的什么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原因是恶魔活的越长,就越强,而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活得最久的恶魔了,这还要多谢那几位精灵王。"
恶魔是长寿种族,但却并不是永生的种族,如果是正常状态下,就算是巴泽尔也早就老死了。这就像是鳄鱼和蛇,活得越久就长得越大,但没听说过长成火车那么大的,因为它们在生长,但也在衰老。
而巴泽尔被封印,他入睡期间神智陷入睡眠,身体大部分机能也完全停止,但自身的力量也在不断累积,于是当他醒来,就成了一个真正的魔神——这更说明了艾维斯这个人做了一个多大的好事,否则拥有了恐怖力量,又穷极无聊的巴泽尔,现在吞噬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巴泽尔那么轻易就把科洛因送回来了,要知道他去的时候,可是付出了三个高等恶魔——虽然是因为重伤或封印力量被削弱了许多的——的全部力量和灵魂。
***
"当我的本体完全与地狱结合,影子就能离开了,但是现在,我动不了。不只我动不了,也不能再送更多的恶魔上去了,否则同样会影响到封印的稳定,那就不只是失败的问题,而是这整个世界都会有危险。"
"你有能力破开这个世界的空间,带着人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吗?"
"你比我还要恶魔,科洛因。"巴泽尔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世界毁灭了也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就好了,"如果我只有能力带着艾维斯一个过去呢?"
"那还是算了。"
"你比魔王还厚颜无耻。"安塞尔小声嘀咕,当然,有鉴于刚才发生的对话,显然他说的是实话。
巴泽尔因安塞尔的评语而大笑:"其实刚才我真的想过毁灭世界也要把他救出来,但是那样,我也知道我在救了他的同时,也就完全失去他了。你也该注意一点,别太自我了,该为他们多着想一下。"
安塞尔哼了一声,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这个时候,蓝斯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问:"这个,算不算就是得到长辈的祝福了?"
安塞尔瞬间僵硬,他原本是要和这家伙分道扬镳的,怎么现在变得像是自暴自弃的"从了"他了呢?这想法让他在僵硬之于,又忍不住因为一阵恶寒而哆嗦了起来。
"不过,我确实应该给你一些帮助,我命令现在地面上的恶魔都听从你的命令怎么样?"
"不,算了。"就算他不能上来,但是科洛因相信,巴泽尔能做到。不过且不说很可能现在地面上高等点的恶魔都被冰地狱抓了起来,剩下的那些小东西如果跑出来绝对是添乱,就是有一些强力的恶魔,科洛因带着他们要干什么?引起人类的第二次恐慌吗?
"呃,确实,我也觉得不大好。"巴泽尔继续想,"对了,你可以去找帕森斯。"
"那个御龙法师?"
"这是你们现在给他的名号?"巴泽尔再次大笑了起来,"总之,去找他吧,他应该能给你一些帮助,另外,艾维斯的剑应该在他手里,现在我代替你的母亲,把他正式传给你。"
"能不能别说'母亲'?"
"当然不能,记住,看见艾维斯之后,一定要叫'妈妈',并且告诉他,你是他生的。"
科洛因翻了个白眼,对这家伙实在无语。
***
原本想在这山洞隐居一段时间的,但是现在突然发生了变化,情况危急,所以就算没心没肺到科洛因,也觉得不能放着艾维斯不管。
"等等!你们要去找帕森斯?那我们的合作怎么办?
"合作继续。"打包行李的科洛因微笑着,"只不过是略微延后了一点时间。"
"那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这话是兽人王问的。
科洛因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他看看一脸诚恳和急切的兽人,又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在咬牙切齿的贵族:"回去结婚。"他说,然后继续低头整理他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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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科洛因曾经一时好奇问过兽人王,他到底为什么会看上脾气超级糟糕的贵族——那时候贵族已经不是贵族,而是亲王了,不过脾气依旧糟糕,当时坐在皇位上的是他的妹妹,蕾娜一世女皇陛下,幸好如此,他们的国家才没在风一般快速崛起之后,又风一般的快速毁灭。
兽人王当时回答"他很像艾维斯。"
不过,从科洛因人类的角度看,那两个人除了都有一头银发,以及都是男人之外,好像没什么类似的地方了。所以说,兽人的眼光和人类的不同?
***
不过那都是未来的事情了,总之现在,科洛因打包了行李,打包了自己的两个爱人——很显然接下来科洛因要做的事情危险,并且还关系到整个世界的生死存亡,所以安塞尔还是决定留下来,但只是帮忙!帮忙而已!
于是六个人分成了两队,科洛因带着两个人向着柯布利尔山脉更深处,曾经的地狱通道而去。巴泽尔给了他确切的地点,直接烙印在脑海里的那种,帕森斯就在那里,他是自愿留下来守卫那条通道的。
至于艾维斯的剑为什么在他手里,科洛因没问,巴泽尔也没说。
074泡泡龙和巫妖 ...
就算有着巴泽尔直接刻印在他脑海中的路线,科洛因也在寻找了一天后,才找到他他要找的——毕竟当时巴泽尔已经在"下面"了,地上的人们后来又做了什么,他并不知道。
所以,他们原本要找的是一个巨大的,猛犸都能一家三口并行的山洞,但实际上,那地方只有一地碎石,不是那里塌方过,而是人类把洞口埋了起来。
"这种地方会住着人?"安塞尔问,从表情看,蓝斯显然也同样心存疑惑。
"不知道。"科洛因其实也并不肯定,"你们站远点,无论有没有人,等我把石头弄开就知道了。"
蓝斯和安塞尔都有点好奇,科洛因怎么弄,毕竟这堆起的碎石,几乎可以说是在那座高山前,又垒起了一座山——还不是座小山,要把它们弄开可不是什么小工程。
"再站远点。"他们俩走开了十几步,刚停下脚步后,科洛因又说,但是在两人重新抬脚的时候,科洛因又说了一句,"好像这周围确实没什么安全的地方,我把你们升上天去如何?"
"你不会是要把这些碎石劈开吧?"安塞尔问。
"当然不会。"科洛因摇头。
"既然你认为那样更安全,那就那样做吧。"安塞尔虽然有时候喜欢逞强,但他也有识时务的时候。
一如往常那样,红色的火焰球带着两个人升上了半空,然后科洛因自己也飞了起来。安塞尔和蓝斯看见他手里多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火球,很小,最多比鸡蛋大一点。他的手一翻,火球从他的手心落下,但显然仍旧受科洛因的控制,因为接下来,它就顺着科洛因手指的方向,飞向了石头堆里。
***
这可比安塞尔和蓝斯想象的那种惊天动地差得多了,不过只是开始,没过多久,红色的液体开始在石头缝中间流淌,并没过多久就从涓涓细流化为了滔滔狂澜——岩浆!
难以想象只是那么一个小火球而已,造成的结果就是将这整座石堆硬生生从固态变成了液态,就算是有着火焰球外围的保护,却依旧能够让蓝斯和安塞尔感觉到那些红色液体的灼人温度。
"蓝斯,那家伙真的是和你一起被制作出来的?"
"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父亲在制造更优秀的近卫军。"还在法师塔的时候,虽然蓝斯也算是比较核心的守卫力量,但是,那些最核心的地方,比如法师们的研究室,以及孵化房,却是不会允许他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大众货"进入的。
所以,既然科洛因和他同样是"战士系"的造人,但是他的外表完全不同,科洛因也确实更强,那么蓝斯也就只能根据那些只言片语,认为他是近卫军了。
***
"可是近卫军,也应该不止一个,对吧?"
"应该是。"
"那么为什么都是近卫军,却只有科洛因一个活下来?我记得我是唯一一个被那位玛丽牧师亲自接待的,她也说过我是最好的监护人——虽然当时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做的并不是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好。那么,为什么那位牧师会对科洛因特别对待?而且,听你说过,你那位'父亲'的行事并不招摇,那么是谁在他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而做出某些行动之前,就把他的野心透露给周边的组织的?为什么那些官僚主义的家伙,会那么快的组织起军队?"
越思考,科洛因身上的疑点就越多,不够也只是疑点,因为很多事确实都是巧合,是他们自己找上门去的,并没有谁是自己找过来的。
"人类……真复杂。"蓝斯看着皱着眉陷入沉思的安塞尔,叹了一声。对他来说,科洛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并不重要,甚至科洛因之前是混血的猎魔者,现在看模样应该是完完全全成了恶魔,也不重要,只要他是科洛因就好。
***
大概数个小时后,科洛因硬生生烧出了一条通道,而且引发了一场森林大火,森林燃烧带起的浓艳,甚至比他这里的动静还要大。
不过科洛因显然没在意那些,他带着安塞尔和蓝斯飞进了山洞——地面还是滚烫的,科洛因没问题,但是安塞尔绝对不行,蓝斯虽然是黑暗精灵,黑暗精灵也不是皮糙肉厚能在熔岩中生活的恶魔。
这山洞比他们想象的要深,甚至当他们离开了那灼热的区域,也依旧只能看见黑黝黝的洞壁。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科洛因反而对于御龙法师帕森斯依旧住在这里,增添了一些信心,否则他在外边折腾出了偌大的动静,这里边住的人不可能没发现。
而看着周围枯燥乏味的山洞走了半天,三个人也都饿了,拿出干粮吃了饭又休息了一会。几个人继续上路,这一走就走,就走到了肚子再次咕咕叫,不过景物终于发生变化了。
按理说这种深洞里,应该能看见地下水,钟乳岩之类的,然后这里没有,这洞出乎意料的干燥,甚至越朝下走,越热,他们所发现的改变,就是岩浆。
"科洛因?"
"不,这不是我弄的。"科洛因摇头,他弄的那些岩浆,应该都是已经流到外边去了,况且如果是从洞口一路流进来的,那么他们路上应该会有痕迹,而如此远的路程,流到这的岩浆,八成也已经凝固了。
看来,这个洞,是通往一座活火山内部的。怪不得传说中,一次火山爆发连通了地狱和地上呢?
***
走到了这,也就面临着选择岔路的问题,前方是熔岩河,靠着熔岩的火光,依稀能看见对面有着四五个洞口,他们自己这边洞口的数量则只会更多,不会更少。安塞尔拿着小匕首在他们出来的洞口上做了个记号,一转身就又被科洛因的火焰圈套上了,而科洛因已经直愣愣的看准了一个洞,飞了进去。
"克洛伊!小心迷路!"
"没关系,我们已经找到了。"没等科洛因回头,蓝斯已经代替他回答了安塞尔。
"找到了?"
"这里能感觉到,一种独特的气息,危险的气息。可能科洛因和我感觉到的不同,但确实是只有这条路的后边有着什么……"话没说完,他们已经看见了那个"东西"。
巨大的在熔岩中翻腾的身姿,黝黑的鳞片,锋锐的爪,闪闪发光的眼睛!
"龙?"安塞尔和蓝斯用震惊的语气称呼着——虽然知道帕森斯被称为御龙法师,但真正看到一条龙,依旧是让人无比震惊的。
"龙?"科洛因的语气则则掺杂进了另外一些其他的"古怪"的语气,因为,这东西虽然是黑色的,而且它的体型也确实非常非常的大,大概有五层楼那么高,但是,他那大大的肚子,相对于整个身体来说,太过渺小的龙翼,虽然闪闪发光,但是闪烁的却不是猛兽凶光,而是一种……单纯?天真?的光芒,都实在是太像另外一种龙了——泡泡龙。
***
那龙也发现了他们,他正在岩浆池里搅动着的爪子顿时停了下来,用一种像是受惊了小孩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
"嗷嗷嗷嗷~~~"龙嚎叫着,从岩浆池里爬了出来,扭动着他的大屁股,一路夺命狂奔的朝着这周围最宽广的一条路奔去了。
"我们把他吓着了?"蓝斯疑惑的问。
"好像是……吧?"安塞尔回答,语气轻飘飘的,有点缺乏真实感,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那可是龙啊,除了某些不太正常的恶魔之外——比如科洛因的魔王老爹——这个世界上单体战斗力最强的生物,可是,他就那么被他们吓跑了?
"是谁?是谁闯入了我的领地?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黑(泡泡)龙跑走带起的烟尘还没有落下,让人耳鸣不已并带起轰隆隆回声的语声,从四面八方的洞口传来。
"是我!科洛因!巴泽尔和艾维斯的儿子!我来拿回我其中一位父亲的长剑!"
人声忽然中断,变成了"砰!"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跌在地上的声音,"咳咳咳!你要知道,玩笑过度会被惩罚的,年轻人!"
"你是个巫妖,帕森斯!"
"砰!"这次的跌倒声却是二重奏,科洛因回头,正看见安塞尔从地上爬起来,而刚起身,安塞尔就踉跄着拽起了科洛因的脖领子:"七勇士里的御龙法师是个巫妖!一个亡灵族?!"
"呃,我没告诉你吗?"
***
"你当然没告诉我!"安塞尔大喊,接着又开始碎碎念,"所以,七勇士除了已经确定是精灵和矮人的两个家伙外,剩下的,一个是地狱之王,另外一个虽然灵魂,不,灵魂也不能算是人类了,总之心还是人类,但是身体和灵魂也已经完全是恶魔了,还有一个是巫妖。于是包括死掉的那个在内,只有两个是人类。"
"谁说奥利维亚死了?他是海族,只是回海里去而已。"一个声音插进来说。
"所以只有一个人类了?"安塞尔感觉更悲哀了,所以人类引以为自豪的,认为拯救世界的一大半七勇士都是人类种族,其实不过是个玩笑?
"不,托尔也是个人类,不过他太矮了,又邋遢的留着一把大胡子,所以总被人误以为是个矮人,而最后……他真的娶了个矮人姑娘,希望那小子在山洞里住的幸福。况且,在成为巫妖之前,我也是人类。艾维斯,你知道的,他曾经也确实是人类。看事情不要看表面,年轻人,外表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内心的归属……"
"是的,确实是这样,我刚才有些失态了,非常感……你是谁?!"一直低头着头碎碎念,忽然抬头,安塞尔就看见了一个骷髅架子站在他面前。
"巫妖帕森斯愿意为您效劳~"巫妖行了一个法师礼。
075艾维斯之剑
"那里就是艾维斯之剑。"巫妖,或者说一个光秃秃的骷髅架子,一路上哗啦哗啦响着把他们带到了长剑的所在之处。
"艾维斯之剑?"
"是的,那是我给那把剑,起的名字,怎么样,不错吧?"
"嗯,不错,非常不错。"科洛因点着头说,安塞尔和蓝斯保持沉默。
那把剑的大半截都被插进了岩浆中央的一块黑石里,扮演着异界版的石中剑,不过从露在外边的那一截里,还是能看出它的外貌的。这是一把比普通的双手重剑,还要宽出半寸的巨剑,可能力量稍差一点的普通人,想要举起它都有些困难。
"拿着它,你就能找到艾维斯。"
在此之前,实际上科洛因有些奇怪,为什么巴泽尔让他来拿一把剑。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神剑、神枪之类的传说,存在于传说中的最强的魔法武器,也不过是比较锋利,外带二十四小时内能发射出一个火球之类的。
这种东西,对于科洛因来说,显然都是多余的。战斗时他手上长出的长指甲,其坚固和锐利,就能和最好的矮人工匠打造出的武器相媲美。至于火球,大概也只有超过两位数的魔法师施展的大范围魔法的威力,才能和他的火焰一较高下。
不过显然现在,巫妖给了他答案,只是一个并不太清晰的答案。
"为什么拿着它,就能找到艾维斯?"
"巴泽尔没告诉?是的,那家伙总是不愿意把话说完。"虽然巫妖的骷髅头上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但是三个人此时都很清楚的感觉,巫妖大概是翻了个白眼。
***
帕森斯是巴泽尔与艾维斯在冒险中,最早认识的队友。那个时候亡灵还没那么遭人恨,虽然他们会将所经之地的大地变成秽土,但只要不是大量亡灵一起行动,那点秽土很快就会被阳光所净化。
亡灵在外伤和瘟疫方面的研究大多很棒。贫穷的拿不出医药费去神殿找牧师的普通人,大多会是找一个亡灵法师。而某些时候,甚至连教会也要在治疗大范围瘟疫的时候,去寻求亡灵法师的帮助。
特别是巫妖们,他们总是年轻法师们追逐的存在,不是追猎,而是追着拜师。他们比那些七老八十的老法师更加年长,对魔法的奥义研究的时间更长,而且没有普通老法师的臭毛病——不会挑剔吃喝和衣物,把学徒当奴隶和仆人用。虽然活人呆在他们身边有些难受,而且他们研究起来经常没日没夜的,但还是花不起钱进入高等魔法学府的穷学生们的,第一老师人选。
帕森斯原来也就是一个幸福的过着自己研究生活的巫妖,但是有一天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学徒背叛,虽然没死,却被拆成了零碎。而艾维斯和巴泽尔无意中救了他,于是作为一个不想欠人情的巫妖,帕森斯决定跟着这两个小家伙一起冒险,保护他们。
那个时候他的想法是,两个人类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冒险,最多这俩兄弟五十岁之后,就要用他们前半生积攒下来的钱,找个地方安居下来了。那个时候,他也一样能够找个地方,再次建立他的法师塔了。
然而……当然也不能说那两个人骗了他,毕竟他们当时也没有记忆不是吗?所以,总之几百年过去了,一直到现在他这个巫妖,还在帮着他们打工——巫妖想起来这一点就郁闷,如果他还有泪腺的话,一定会为着几百年的青春挤出两行眼泪!
***
"……"科洛因一行人坐在那听巫妖喋喋不休的讲着,他记得他们谈话的内容应该是"艾维斯之剑为什么能找到艾维斯"吧?怎么忽然变成了"巫妖诉苦茶话会"?
"我注意到你们的眼神了,小家伙们!"巫妖忽然说,"别以为我没有眼珠,就真的是瞎子!"
"呃……很抱歉,我们……"
"不不不,不用解释。"巫妖咔嚓咔嚓的动着自己的下颌骨,就好像他真的还用自己的嘴巴说话一样,"其实我也知道我的毛病,啰嗦,不是吗?巴泽尔那家伙就总是抱怨这一点。不过要知道,这世界上的巫妖只有两种,一种是极端沉默的,相信我,从那样的家伙嘴巴里,你们一年也听不到是个单词!另外一种就是我这种,热情,充满社交的欲望,总是喜欢滔滔不绝的巫妖!所以要抱怨就去找你的爸爸们吧,谁让他们当初救下来的不是另外一种!"
"是的。"科洛因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而已。
"我们继续说正题,哦,就是因为你,我现在都忘了我们一开始在谈论什么了。你还记得我们在谈论什么吗?"
"当然,我们在谈的是:为什么艾维斯之剑,能找到艾维斯。"科洛因说,同时注意到安塞尔和蓝斯都用同一种延伸询问他——我们真的没找错巫妖?
"是的,当然,我们在谈的就是这个,不用你提醒我,我还记得!"
"……"我也希望是找错了巫妖,科洛因想着,同时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样我就能拆了他的骨头,把他扔进岩浆里来一个红烧排骨!
***
总之,冒险小队的三个人,花钱最多的不是帕森斯的研究材料,也不是巴泽尔的甜食——"巴泽尔喜欢吃甜食?"科洛因打断了一下。"爱得要命!"帕森斯很肯定的回答。——而是艾维斯的武器,并且随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武器的消耗也越来越快。
原本他一把剑能支持三道四次战斗,但是到了后来,一把剑只能支撑十分钟,甚至更多。否则那剑……就会变成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的一把破烂,甚至打农具的铁匠铺都不会收这样的破烂。
当时他们三个只以为是艾维斯斗气的属性特殊——虽然这也确实没错,但怎么也没想到,特殊到这里边有恶魔力量中的腐蚀属性。而恶魔都是使用自己的身体来战斗的,他们从不依赖于武器,所以,也从来没有艾维斯这样的烦恼。
最终他们决定改变将冒险目标从"寻找刺激、寻找佳肴,寻找美景",变成"为艾维斯寻找一把武器"。
他们原本以为这不会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但结果这却花去了数百年的时间,巴泽尔的身体,以及两个人的记忆都找回来了,但支撑得最长的一把武器,却也只是两场战斗。
最后还是假矮人托尔——虽然那家伙在和他们混熟后,总是说他讨厌被人认为是矮人,然而实际上,当他们遇见他的时候,那家伙确实是挂着矮人铁匠的名头,骗吃骗喝——虽然他的具体操作很糟糕,但在理论方面,却是个天才。
他综合了矮人、亡灵法师、精灵,以及恶魔这个并不冶炼的种族的一些知识,在图纸上画出了一把剑——剑的外形并不是问题,那冶炼过程才是问题。
然后,这把剑就真的让小队里的七个家伙折腾出来了。
***
"艾维斯之剑!他有着艾维斯的灵魂和血液,他是活着的!别嫉妒,男孩,但他确实比你与艾维斯的联系更深,即使你才是他们的儿子。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艾维斯和巴泽尔好像都是男的,他们是怎么生的你?还有,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实际上,我现在大概两周岁。"想了一想,科洛因又补充说,"不到。"
"……"这下无言的终于换成巫妖了,他大概是在努力思考,两个分局十年的夫夫,到底是怎么有个孩子的,难道是……他想到了一些糟糕的可能,比如外遇之类的,毕竟雄性生物,那地方总是不听使唤的——当然,巫妖的雄性例外。帕森斯有点骄傲,但又有点悲怆的想着。
"问一下,我要怎么把他弄出来?只是那么拔出来而已吗?"
"不,不。"帕森斯被惊醒,"你知道,艾维斯把他留在这,是因为他以为这次不会用的上他,也表示着他很快会回到这里,毕竟他当时只是……只是去拿一个樱桃派的配方,然后就要从这去地狱了。你认为我为什么会等在这?我也是要去地狱了,毕竟上面已经没有我们这些生物的容身之处了。我在等他,免得有谁好奇跑到这里来,也免得有谁把洞封死了。不过,这次她好想去的有点久了……"
"不是他自愿去的。"科洛因说,"另外,我们的话题能不能回到怎么把剑拔出来上?"
"真是个急脾气的男孩,很显然你确实是巴泽尔的种!"巫妖嘟嘟囔囔的,但还是告诉说,"他得愿意和你去,你才能把他拔出来。"
"什么?"科洛因觉得他的耳朵是不是突然出了问题,因为他完全不理解,巫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
"你过去,去和他说说话,说你是他弟弟,你们现在要去救父亲之类的,相信我,他是个好孩子。"
科洛因依旧听了,但是没懂,不过最终他选择飞过去,照做:"你好,我是你……弟弟,现在我们的父亲遇到了点麻烦,我需要你带着我去找父亲,帮下忙,好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准备握住剑柄,然而……
"嘶!"他只是刚刚碰到了剑柄,但是那一点棱角都没有的地方,却割破了他的手指,科洛因收回了手,不知道这是不是表示他失败了?
但是下一刻,那巨剑的形态化为了一滩银色的水银,他自己从石缝中流了出来,并变成了一个银色的英俊青年,科洛因发现他的容貌竟然和自己有些相像。如果忽略他是个"未着色"版本的话,他们俩几乎就是一对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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