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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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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代一双人》作者:万灭之殇(强强/重生/连城VIP完结HE)

文案:
穿越+重生,强强,甜蜜结局
人死过一次就什么都看得很淡了,愁天歌不在乎他重生穿越成一个残废圣门弟子,还毁了容,瘸了腿,没了武功,他就想混吃等死,可面前却多了一个神秘的圣人步风尘,这哪里是什么圣人,分明就是一个人格分裂的混蛋啊!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
一生一代一双人的关键字:穿越,重生,温馨,强强,万灭之殇,HE,1V1,一生一代一双人,万灭之殇

第一章-残废弟子

圣门这个地方,我曾经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于传说中超脱凡尘,位于世间顶峰的神圣之地竟然真的存在。

于生活在红尘世间的凡人而言,圣门就如同一个古老而遥远的传说,如同九天之上虚无飘渺的白云,如同夜里悬挂于苍穹之上的明月,可望,却不可触及,让一个个凡人只能仰头脑袋仰望那神一般的存在,每一日顶礼膜拜,心中充满敬畏之情。

在我还是一个生活在红尘世间的凡人之时,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里真的有人可以御剑飞行、腾云驾雾。

能够上天又入地,手中有无边神通的人,若能随心所欲的施展仙术,那就不是人了。

不过这想法都是我还是一个凡人时候的一些想法

哦,对了,我如今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了,而是堂堂圣门中的一个普通弟子。

听说我前不久刚刚遭遇天劫,据说是被天雷劈的浑身如碳,断了气息,就在圣门中人打算把我这个已经断了气的黑炭埋葬时,圣门的门主圣尊者却突然降临,又命人将这我这个断气黑炭抬回来医治。

再后来我就醒了,如今是圣门中的一个残废弟子,不但被天雷轰的武功全无,而且不幸毁了容,连腿也瘸了一只。还好,圣门似乎挺有钱,不介意养我这么一个残废弟子,于是我就光荣的迈入了混吃等死的行列当中。

圣门养老养残废弟子的制度挺健全,像我这种基本失去了再修行能力的残废弟子也有熟识的房子住着,还有人每天给俺送饭,给俺洗衣服,俺很是高兴,这样的生活也挺滋润的不是?

我安心的瘸着,残废着,让圣门养着。

圣门像一个组织,大致上分为了九个部分,在圣门中潜心修行的圣门弟子统归为一重门,而与此同时,一重门也是圣门最主要的组成部分,是圣门中人数最多的一个部分;接下来是二重门,二重门是作为统领一重门的一个部分,二重门中的人大多是在圣门里休养已久的人,他们有的曾经也处于其他门之中,如今算是退下来修养天年,主要是以他们渊博的学识与经验给予一重门的年轻弟子一个辅佐与帮助。

像我这种残废弟子其实是不能进二重门的,这是小花姑娘说的,小花姑娘还说我被雷劈了以后连脑子也废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甚至连名字也给忘了。

小花老是喊我小田,可我不是小田,我叫愁天歌。

接着讲圣门,依次类推,圣门之中还有三重门、四重门……直至九重门。

其中四重门作为圣门的戒律部,拥有承接触犯门规的弟子的职能;而九重门作为圣门之中的巅峰之所,乃是圣门中所有弟子所仰望的一个不可侵犯与亵渎的圣域,九重门领导着整个圣门,在圣门中拥有无与伦比的超然地位,九重门门主也就是如今的圣门之主圣尊者。

能够让世人仰望膜拜的圣门就已经是如同云那么高了,能够让圣门中的万千子弟崇拜敬仰的圣门之主圣尊者,岂不是要与日月争辉了?

我很想看看圣尊者长个什么样,是不是也和庙里的佛像似的三头六臂,不过小花告诉我别妄想了,圣尊者虽然身为圣门之主,可是平日里几乎从不现身管事,就像一个甩手掌柜一样将圣门里的所有事情都丢给了他下面的人自己却不知道去了哪里逍遥快活。

圣门里有不少人,可是亲眼见过圣尊者的人却掐指可数,像我这种残废弟子估计转世轮回上三十回就有可能见到圣尊者了。

我有些不明白,我当初不是被圣尊者救的吗?那圣尊者既然那么高高在上,怎么会救了我呢?小花说她也不知道,而且那一日也不是圣尊者真的降临,只是上头传话让人别把我这个被雷击成黑炭的给埋了,仅此而已。

至于是不是圣尊者亲自下令,不过是传闻。

小花说:传闻,哪里有可信的?

我觉得也是,传闻,都是不可信的。


第二章-我和尊者有一腿

第二章-我和尊者有一腿

圣门中的弟子的修行乃是逆天而行,若是自身实力到了一定阶段就会遭遇天雷轰击,挺过了这一劫就算是跨过了一个门槛,一个圣门弟子在一生中必须经受住九十九道天雷方能得道,而我这个圣门弟子显然是不合格的,才第一道天雷就被轰的快成渣了。

圣门里遭遇天雷而亡的弟子不计其数,其实圣门中的人也都司空见惯了,众人都不认为死是可怕的,只觉得是命罢了,入了轮回,来生继续就是。

不怕死的人,还是人吗?

我觉得我以前想的挺对,圣门里的人其实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的人了。

说起来,这圣门里的弟子每一年都不知道会死去多少人,身为门主的圣尊者也从未现身说过一句话,又怎么会突然蹦出来救了我一命,我觉得小花说得对,都不过是无聊之人的传闻了。

这传闻小花不信,我也不信,可竟然还会有人相信。

从我醒来以后,就有不少圣门弟子前来看望我,大部分人看看就走了,大概是觉得以我这副尊容实在很难和圣尊者联系到一起。

不过也有人看过我以后就经常过来看我的,小花是一个,其实我知道她一开始也是听着传闻来看我的,其实我知道她不是因为我而留下来的。

在小花之前还有一个人留了下来,这人叫小草,小草说他是我的朋友,我曾经帮他补过衣服,他为了谢谢我就经常过来看我。

其实我不记得他,也不会补衣服。

小花大概是喜欢小草的,于是小花为了小草也就经常过来陪我这个残废弟子聊聊天。

我每天的事情就是种种菜,晒晒太阳,钓钓鱼,拖着我那条瘸腿去外边儿散散步,过的十分平淡。

这生活,其实挺好,只是偶尔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会过来,有点烦,就像现在这一个。

"愁天歌……你叫愁天歌?我看你是真的被天雷击傻了吧,取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个子又高又瘦就像一根竹竿似的,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颇有些夸张,这个自称是我朋友的高瘦竹竿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让我想起了曾经在戏台子上见过的丑角。

天气有些热,我打了个哈欠,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高瘦竹竿还是在嚷嚷着。

"小田,你这是傻了吧,不但名字改了,连人也变得奇奇怪怪的,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高瘦竹提高了声音,像是捏着嗓子叫的母鸡,这倒提醒我了,回头我也去养一窝小鸡去。

"愁天歌。"我出声提醒了他一下,其实我不是他的朋友,我也没有什么朋友。

高瘦竹竿男微微一愣,心里说不出的憋屈难受,他有些想要像从前的一样发火,然后等着这男人像从前一样因为害怕他这个朋友的离开而妥协。

支支吾吾了半天,高瘦竹竿男向屋子里另外一个男子投去求救的眼神。

是了,屋子里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是我这个废材弟子,两个是不请自来的不知名"朋友",其中一个是高瘦竹竿男,还有一个则是长得还算顺眼的年轻男子,腰上系了一条显眼的红腰带。

"小……"红腰带轻咳一声改口道,"愁天歌,你当真失忆了?"

"嗯。"失忆了好啊,失忆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都说我失忆了,可是不知道的事情怎么能算是失忆呢?我都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我叫愁天歌,不是小田。

"你连我也忘了?"红腰带男一副试探的模样。

"嗯……"这两人真是够啰嗦。

"罢了罢了,忘了就忘了吧,"红腰带男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瞥了我一眼,眼中露出几分恶心的厌恶表情来。

我低头继续喝着茶,轻颤的茶水里映出一张模糊的人脸,人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了一双明亮淡漠的双眼,听人说我刚刚醒来那会儿人都快成黑炭了,不管是身上还是脸上的肉都坏了,就算有灵丹妙药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好。

更何况,圣门里的珍贵药材是不会浪费在像我这种残废弟子身上的。

把头一偏,红腰带男不耐烦的问道:"我问你,你可知道圣尊为何会突然点了你的名?"

弄了半天,原来还是为了那个不可信的传闻来的,怎么这种传闻都有人相信?

"你……真想知道?"嘴角勾抹一丝浅笑,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好玩的想法。

"我们这是关心你,快说与我们听听!"高瘦竹竿男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在旁边出声说道。

"因为……我和圣尊有一腿。"低头喝了口差,我异常平静,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第三章-有一棵小草

第三章-有一棵小草

拿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清茶,我懒懒打了个哈欠,圣门真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好地方。

想起刚刚被烦的不舒服而一时兴起说的玩笑话,也不知道这圣门的门主今年芳龄几许,是男是女,是老是小,是妖还是那怪?

不过是句随便吓唬红腰带和竹竿男的玩笑话,圣门来无影去无踪的圣尊者,哪里有那么闲会管这万千子弟每天吃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我倒也不认为会真的传到不知道身在何方的圣尊者耳中。

不过若是让那圣尊者听见了,倒也是件好玩的事情吧。

兴许是这玩笑话起了作用,自从那天以后,高瘦竹竿男和红腰带就没有再来打扰过我,我也乐的清闲,渐渐习惯了这平淡又自由惬意的日子,早晨起来也会练上一套从前学过的拳法,这如今的身体比不得从前,单薄又没什么力量,又染有腿疾,不练一练就真的要彻底废了去。

我还等着多吃圣门几年饭菜呢,不能浪费啊。

"愁大哥,又在练拳了?"远处传来一声嘹亮清脆的声音,一个年轻男子将长长的衣摆卷到了腰间好让两条退走的更利索,脚下生风似的三两下就跑了过来,手上还提了个篮子。

这人就是小草,和我一样也是圣门一重门里的弟子,不过他比我这个废材弟子要好上许多,听小花那个花痴讲,小草可是一重门里有望争夺前五席的热门人物,早已经承受过了五次天雷轰击,和我比起来,我是地下三层烂了根的腐物,小草就是地上长成大树的好苗子。

小草人长的也很不错,五官分明,一双眼睛大大的明亮十分,性格也好,开朗外向,时常过来与我聊天解闷,而且我的三餐还都是小草负责的,这可把小花羡慕嫉妒坏了,我乐呵呵,有个小帅哥每天给我送饭,真好,小草手艺也不错,真真好。

只可惜今日不比往日,我这个烂了脸的瘸子是没什么资本去跟人家小帅哥好的,罢了,做个暧昧暧昧的朋友也不错,莫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前途,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我,让小花知道我想吃小草豆腐,小花还不得砍了我这个废人,以后就没人帮我洗衣服了。

"小草,今天吃的是什么?"小草来的刚刚是时候,我也有些饿了。

拖着条瘸腿,我一瘸一拐的朝小草走了过去,小草提着篮子像只巨型兔子似的跑到了我旁边,十分热情的就给了我一个拥抱,这小子的胸膛还挺宽,毕竟是圣门里的优秀弟子,身体练的很不错。

进了屋子里,我坐在桌旁拿着碗筷大快朵颐,饭菜味道最好,可要是有酒就更加好了,只可惜小草都不让我喝,说是我现在这副样子再喝了酒就该彻底废了,本来就是一个废人了,其实再废一点也没什么。

"愁大哥,下个月就是一重门的席位之战了,到时候你可得去给我加油助威,若是取了好名次我就能从圣门里拿一些好药材,你的伤也好的快一些。"

我嚼着饭抬起头,小草趴在桌子对面看着我吃饭,俊朗的脸上露着大大的笑容,这伤能好就好,不能好就算了,我倒也不在乎这点伤。

喝了口水,我问道:"小草,一重门席位之争是什么?"席位之事早就听小花提过几次,可到底是个什么,我也不知道。

此次听小草提起,我也顺着问了。


第四章-圣门九重门

第四章-圣门九重门

作为圣门中人数最多的一重门,每一年一重门都会举行席位之战,一来是借此机会让修炼了一年的一重门弟子有一个互相切磋的机会,二来也是为圣门中的其他几个部门补充新鲜血液。

好武者可以借此机会进入三重门;好文好术法者可进六重门;而喜爱医术药物的可以进五重门;若是你文不成武不就医术也不行,但好在手脚利索,也可以进入专管圣门杂事儿的七重门,人称后勤部。

一重门弟子的席位争夺战每一次都会吸引不少人前来观看,其中又以三重门与六重门为首,一重门里总有那么一些人是能文能武,能打也会阵法术法,而这些凤毛麟角的人才往往又是三重门与六重门的首要争夺。

每当一重门举行席位争夺的时候,也就是三重门和六重门打的最凶的时候。

圣门之内的三重门又称战将门,顾名思义,门中人崇拜武能,擅长战斗,也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喜欢遵守门规,于是三重门和身为戒律部的四重门之间的关系就十分微妙了,这平日里进出四重门最多的人就是三重门里的了。

三重门还和六重门的关系也很有趣,三重门出战将狂人,六重门出谋略军师,一者好武,一者好文,好武者见不得好文者的咬文嚼字、拐弯抹角,好文者见不得好武者的蛮横粗俗、霸道狂野。

圣门有规定门中人不得私斗,要打架可以,上比武台去,打死了都没关系。

于是圣门比武台上来往最密切的就属三重门与六重门了,经常是打来打去,六重门里的人虽然好文,但只要是圣门里的人有哪个会是不会武的,六重门里的人更热爱术法,武与术的争斗从古至今就没有断过。

虽说比武台上的比武之事,生死由天,不过曾经也有过三重门和六重门打的太过惨烈死伤无数,以至于惊动了九重门的事情发生,最后九重门直接下令惩戒三重门与六重门管事之人,从此之后两门的打斗争吵稍微平息了一些。

这圣门到底有多大啊?听小草讲了一天圣门如何如何那个那个,我听得是头都大了,最后总结出这么几件事情来:一重门里的是嫩草,三六门不和,九重门是老大。

下个月就是一重门席位之争了,我也不好意思老是让小草给我送饭,口中随便编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小草给赶了去。

"我有手有脚又不是不会做饭,你给我好好练功去争个好席位去,不是说得了席位后你就可以从圣门里拿好东西好药材了?我的瘸腿烂脸可还是等着你来治呢,赶快练功去!"

小草走了,小花那重色轻友的也跑了,这一个月我都得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情。

屋子后边儿有小溪可以钓鱼,还有几块菜田,只是我平时实在是懒得做饭而已,现在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自己一个人呆着就是容易无聊起来,没有小草,也没有小花,就我这片破叶子天天发呆,圣门里的人都忙着准备下个月的一重门之事。

圣门这么大,我突然来了兴致,想着我或许可以拖着自己这条破腿去四处转一转,去亲眼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圣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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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攻本人虽然还没有出现,不过名字已经出现过几次了,应该可以猜得到是谁吧?不怕,小攻本尊的出现也快了~~~~~~

欢迎收藏啦,哦呵呵呵呵呵……


第五章-大熊追我

第五章-大熊追我

圣门建在了一座大山之上,这山很大,一座连着一座,放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有的山与山之间是连接着的,有的则是用索桥连接着的,那些索桥都是又窄又长,一眼望过去都不知道哪里是个尽头。

很少有人会走索桥,小花说那些索桥都不知道建了多久了,说不一定走到半中间就得掉下去。

我奇怪的问她,那你们平时怎么从一座山去到另外一座山呢?

小花说他们很少会离开一座山,山与山之间的距离并不在于双眼所看到的距离,而是圣门不同部门与部门之间的距离,一重门的弟子在一座山上住着,二重门的弟子在另外一座山上住着,一座山连着一座山,总共有八座山围成了圈。

简而言之,一重门左边是八重门,右边是二重门,一重门的弟子可以跑二重门去,可是却到不了八重门。

我又问她,那九重门在哪儿?

小花指着天对我说,在云雾上边儿的就是九重门。

我抬头看,灿烂的阳光很刺眼,云雾也没有,蓝蓝的天,空无一物的天,哪里有什么九重门呢?

九重门位于八座大山中间,小花说山很高,高得他们都只能仰视,每一个弟子都渴望有朝一日能够进到九重门的大山里。

圣门里有座大山,大山有个九重门,九重门里有个圣尊者,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是老是小,不知道是仙还是妖……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一样对圣门毫无了解,更对圣山一无所知,除了知道自己住在哪一间屋子里,我完全不知道圣门在其他地方还有些什么宫殿或者居所,带着一丝新奇的好奇与探究,手里杵着根拐杖,我随便选了条路就往山里走,打算一边游览景色,一边顺便看看山里可有什么野味。

按小花的说法,一重门其实连接着三座大山,一边是养老院二重门,一边是直接听命于九重门的神秘八重门,还有一边,应该是连接着九重门才对。

九重门位于八座大山中间,圣门里的每一门都应该有路通往九重门,只是就不知道那条路在哪里了,更不知道那条路是不是存在,这圣门里的人都不喜欢用走的,喜欢用飞,轻功真好。

杵着拐杖,我一瘸一拐的在山里慢慢走着,山水相依,四处风景如画美不可言,山中遍布奇珍异果,犹如世外桃源一般让人流连忘返,看的我眼花缭乱,我自认为曾经也路过不少名川大山,但圣门到底是个传说中的地方,连景色也比凡间的山要好看上许多。

我心里奇怪,这么大的山为何从前都不见凡尘里有人提过?还是说圣门隐藏的太好了,以至于多少年以来都没有人碰见过。

这个可能性有些小了,圣门的传说于民间不知道传了多少年,如果世间真有这么几座大山,那么多年来不可能没有人看到过,那圣门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这几座大山给隐藏起来了呢?

边走着,边想着,不知不觉之中,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了何处。

"惨了,我不是迷路了吧?"伸手挠了挠头,我四处张望了起来,小草和小花没有告诉过我其实大山里也不是随便能走的,后来听他们那么一讲,我真想用拐杖揍他们,因为这天我正准备寻找回去路的时候,发现林子里居然还有野兽。

一只比人还要高大上不少的大熊正靠在一棵大树上死死盯着我,我想,我大概是不小心闯进了他的地盘。

若是我有轻功,我可以轻轻松松的跳上树去;若是我的腿没有瘸,我可以撒腿就跑。

可是如今我没有武功,腿脚也不方便,真是悲剧了。

我偏过头不去对上大熊的双眼,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打算悄悄后退,心里祈祷着大熊不要追上来给我一爪子。

人死了能重生一次不容易,我前不久才死了一次,可不想这么快又死一次,下次估计就是直接下地狱投胎了,可没有重生穿越,借尸还魂的好运气。

大熊啊大熊,我们好歹也是邻居,我也不是故意闯进你地盘的,大伙儿有事好商量,你可千万不要动怒,很好,相聚是缘,有缘再见,再见,再见!

我侧着身子准备跑路,突然瞥见就在我所站地方的不远处,一片片或浅白或粉红的桃花盎然绽放,有如海潮一般随风摇摆,波浪起伏,阵阵花雨飞泻苍穹,迷乱人眼。

"吼——"突然一声震天的大熊嘶吼声,我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头也不回的立刻拔腿跑向了桃花林。


第六章-那一年的桃花林里

第六章-那一年的桃花林里

今儿个是出门没看黄历不成,好巧不巧的居然遇上了大熊,圣门的这山里怎么会有熊?小草和小花也不是不知道我"失忆"了,圣门里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两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提醒我圣门里的山是不能随便逛的,因为林子里有大熊?

说不定还有老虎豹子什么的。

这个时候也轮不到我暗骂了,腿脚不利索,跑步就是不方便,就我这速度估计不用一会儿就得被大熊追上。

真是该死了,我宁愿死的踏实一些,也不要刚刚醒过来没多久又死在一只熊的爪子下,一次比一次窝囊,哪里有这样的?

"吼——"大熊在后边儿疯了似的吼着,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我头也不敢回,闷着头就往前边儿跑,瘸了的左脚一阵阵发疼,就像是被刀砍过只剩下皮和肉连着一样疼的我冷汗直流,这个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我没命似的往前跑,完好的右腿往前跳一大步,瘸了的左腿赶紧小步跟上,右腿再发力往前跃去。

我想说,我以前都没这么狼狈的跑过,我愁天歌何时被人追成这副落魄样子了?现如今居然被一头牲畜给逼成了这副样子,有够可悲可叹的。

一道带着锋利的风从我脖颈后边儿掠过,我顿时感到一股凉意,不禁微微颤了颤,身子就像是一片落叶似的被吹的好远,在地上"咕噜咕噜"的连滚了好几圈直接滚进了桃花林了,地上的花瓣哗啦啦一片飞了起来。

温热的液体从我脖子后边儿流淌了下来,滴在土地上血红一片,有点疼,这大熊差一点就拍飞了我的脑袋。

桃花林很密,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足够我来逃跑,却不够体积庞大的胸来追我,咬了咬牙,我很快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林子深处跑,脖子后边儿湿漉漉一片大概是流了很多血,这会儿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伤是重是轻。

"救命啊……救命啊,来人救命啊……"借着大熊被桃花树阻拦的间隙,我没命似的跑,拐杖早就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左脚更是疼的麻木了,扯子嗓子大声在林子里喊着救命,我的耳边几乎可以感觉到大熊呼出来的阵阵热气。

"轰隆隆——"大熊发了疯似的踢断阻拦它的桃花树,开满了桃花的树"咯吱"一声倒在了地上,荡起一阵落英缤纷,这般的美景,却无人有时间去欣赏。

"咳咳——"也不知道是不是血流的有些多了,我开始有些头晕眼花了起来,这圣门干嘛要这么大,偌大的一片林子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我今日真的要命丧此处?

哀叹之余,我想,我大概真的是流血过多才会产生幻觉,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一个仙人从天而降,轻飘飘的好似一片云,飘啊飘的朝着我的方向飘了过来,万千花海之上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孽畜,还不停下。"

那片云从我头顶上飘了过去,而且还讲了话,我不由轻松的呼了口气,扶着一旁的桃树休息了起来,很好,终于有人听到我的呼救声了,不管来的人是谁,反正是圣门的人,那一声"孽畜"叫的总不会是我这个瘸子。

"吼——"

那大熊涨红了眼好似入了魔一般,我转过头去看看来的人是谁,却只看到了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长长的黑发似流水一般柔顺,我想,那头发摸起来的感觉应该是不错的。

靠在桃树旁,我睁着眼睛看着那大熊举着大爪子朝那男子轰了下去,心里不由略微紧张了一下,那男人怎么不还手,等着被拍成肉饼不成?

"轰——"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那大熊不知怎么的就倒在了地上,像一块大石头一样砸在地上轰隆隆作响,震得我靠着的桃树都颤动了起来,顿时一朵朵粉红色的桃花似下雨一般纷纷落下,洒了一地。

片片缕缕金橘色的落日余晖透过树丛花瓣之间的缝隙在柔软的土地上投下片片斑驳,鼻息之间隐隐约约是轻淡的桃色芬芳,温柔而带着白昼最后一丝暖意的金橘色斜光洒落男人的肩、发,我看着那男人在逆光中转过了身,声音里带着一丝极浅的关心。

"你没事吧?"

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有在回忆思考,到底那个时候,那个男人的话里是否真的带有关心的意思,还是冰凉淡漠的没有任何情感。

大概有,也可能是我幻听了。

毕竟,那时的我脑袋上还包着层层白纱。

毕竟,那时候的那个男人在逆光下让我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脸,只觉得好看。

那一年的桃花林里,有我,有熊,还有男人。


第七章-月如霜,华满天

第七章-月如霜,华满天

花瓣轻轻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那人随手一拍拂去落花,落花似雨轻飘飘的掉了下来,被风一吹,轻拂到了我的面前,我低头看了眼落在土地上的粉色桃花花瓣,归巢的鸟儿在树顶掠过"唧唧吱吱"的吹着歌儿,这林子顿时就寂静了下来。

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我瞬间就感到了四肢百骸像是被巨石压着一样毫无力气,身体上的伤痛在失去了紧张感的麻痹之后顿时如潮水一般向我涌来,就像一把大铁锤砸在了我脑袋上。

我想,我应该向这个救了我的男人道声谢,可惜后来我却被疼痛敲了脑袋,晕过去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夕阳不再,只有轻淡的银色月光温柔的洒落一地,我试着从地上坐起来,触手所及之处是一片丝绸似的光滑柔软,低头一看,一件月白色的衣裳垫在了我的身下。

夜间的草地带了些清冷的湿意,这月白色长袍却很好的隔绝了草地上的露水,我抓起月白色长袍看了看,两指轻轻搓了一下,心叹,这布料如此轻薄却还能隔水保暖,想必价格不菲,衣服在这里,那人在哪里呢?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环顾了四周之后发现我依然是躺在桃花林里,那人就这么走了?也不怕又出现一些什么野兽把我给吃了。

我"啧"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后边儿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很好,我的伤势又加重了,我几乎不用看镜子都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一身的绷带纱布,走出去都可以把人给吓死。

不过这会儿伤口倒是不疼了,想必是那个救了我的男人在我昏迷之后帮我做了些包扎,我低着头又翻了翻衣服,发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被很好的处理过,甚至是以前被雷劈的伤也被那人重新处理过。

那家伙岂不是趁着我昏迷的时候把我全身上下给看了遍?

虽说是那人救了我,可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给脱了衣服包扎伤口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别扭。

明月如一把锋利的弯刀,用这清冷冷的光将这大地映得一片银光,走过了一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之后,我渐渐发觉此处的景致与其他地方稍微显得有一些不一样,山亦在,水亦有,脚下的土地趋于平缓,棵棵嫩草成群结队的在土地上铺展一片墨绿。

景致虽美轮美奂,可总觉得这里有些不一样,大山上的草一般不会生长得如此整齐而有序,正如我先前经过的那片桃花林,不似天生,反倒像是被人栽种上去的,难不成这里是另外一个更有生活情调的圣门弟子所住?还是那个救了我的白衣男子的住处?

若这里是那白衣男子的住处,那人怎么把我丢林子里不抬到房间里去。

我顺着不远处的一条清澈小河往水流的逆方向行走,河水清澈冰凉,一些被河水磨的光滑的石头点缀其中,轻舟似的弯月在河水里轻轻荡漾着一湾银白色的倒影。

有多久没有在这清冷幽静的夜里独自一人行走了呢?

轻轻吸了口夜色里稍显冰凉的空气我顿时觉得一身轻松,人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仇也罢,恨也好,都像是落花一般被风轻轻吹落河中,顺着河水的方向流向了远方,四周一片静寂,偶尔几声虫鸣,这般的氛围,似乎会更让人容易冷静下来。

突然之间来了兴致,我停下来脱去了鞋袜,让一双脚直接踩在了河边被河水溅湿的草地上,让脚底直接的感受着嫩草的丝丝痒意,嫩草、河水与泥土的芬芳夹杂着淡淡的冰凉,顺着双脚浸透了整个人。

离开了凡尘俗世,只怕这还是我第一次静下心来细微的感触这个世界,就算只是一条河,一片草,一方土,原来也是这么的美妙,夜色如酒,渐渐醉了他的人。

"哗哗哗……"

走着走着,一阵水流激溅的声音渐渐落入了我的耳中,放缓了速度,我喃喃自语的说道:"听这水流的声音,看来这条河的源头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应该是有个瀑布吧。"

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沾了泥土与些许嫩草的双足,若是有个瀑布,正好可以在里面洗一洗,再饱餐一顿,寻个地方躺着看一看这天上的美景。


第八章-步风尘

第八章-步风尘

我沿着声音向前走去,耳边水花溅落的响声也越来越大,一时抬头望去,只看到不远处的一座高大瀑布,犹如天上的银河一般从天而降,垂直落下,在空中弥漫一片白雾蒙蒙,于夜色中美丽异常。

所谓九天仙境,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圣门如此之大,也不知道这九座大山之中会有多少处与这里一样风景优美的地方,又有多少更胜此处的美景,若能将小屋子搬到这里就好了。

咦,瀑布里好像有个人?

我正想着的时候,突然瞥见溅落银色水花的帘瀑之下,竟然有一个满头银丝的男子站在其中任由自高空落下的瀑布流水冲击在身上,流水浸湿了那男子的一头银发苍苍,如一袭半透明的衣裳一般覆盖了男子不着寸缕的身体上……

我不是很喜欢用"美"一字去形容一个与自己一般的男人,只是仅仅站在很远的地方,只看到了那瀑布中男子的背影,就有些让人移不开眼了,除了一个"美"字,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

银发苍苍,在清澈的水流下紧贴着宽阔的脊背窄腰,皮肤就像是被月光度了一层莹光一般透着清冷与莹白,瘦而不柴,肥而不腻,大概也就是这般了,只是不明白为何一头乌发会变成满头银丝。

河水漫过了瀑布里男子的腰,以至于我的视线也只能停留在男子的腰部无法再往下移去一丝一毫了。

巍峨高大的瀑布落在男子的身上就好像是一阵清风拂过一般不痛不痒,这份感觉让我有些难以用言语描述,只觉得胸口一阵酥麻难耐,好似有万千兵马踩踏过一般,鲜活的让人有些压抑不住。

深深吸了口夜里的冰冷气息强行断了内心腾升的欲-望,死死闭上双眼不去看那瀑布里不知名的男子,双手紧握成拳,以强横的理智与自制力渐渐压抑住了内心深处不该有的情绪,真是该死透顶了。

两个呼吸之后情绪恢复如常,我重新睁开了眼睛,那在瀑布里的男子就是先才从熊手里救了我的人吗?看那身形,的确很像。

瀑布之下,双手顺着额头拂过头发,满头银丝的男子蓦然间睁开了平淡如水的眼眸,双眼微微一眯,男子突然之间消失在了瀑布之下,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河岸边上,尽管知道有一个人无意间闯入了他的地方,但男子依然是不急不忙,一丝不挂的缓缓走上了岸,拾起挂在树枝上的白衣披上。

云似的衣裳翩翩落下,略显苍白的手指滑过腰带轻轻一系,顿时掩盖了夜色里的一片迷人春光,一根白绸带随意的系在了银发之上,前一刻还被河水浸湿的头发此时已经不留一颗水滴,柔顺的伏在了男子的肩背上直达腰际,于夜风中若云雾飘扬。

白鞋踩在草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我走了过来,从银发男子的一双清淡若水的眸子里我看到了一个被绷带与白纱包裹得像一个包子似的傻瓜,没错,那个傻瓜一样的家伙就是我。

银发男子静静的站在我的面前,而后开口说了话:"身上的伤口还会痛吗?"

这声音就如同这人一般,悦耳之中带着一丝不易他人靠近的清冷与遥远,低沉却不沙哑。

银白的长发柔顺的伏在身后,一根白绸缎在风里微微拂动,站立在面前的男子已经不能单单用一个"美"字来形容,若水一般柔和,却也带着冰一般的距离感,我顿时明白眼前的男子和我从前见过的圣门弟子绝对不是同一档次的人物。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双手抱拳作揖,我试图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来,可却发现对方的双眼如古井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没有被人惊扰的恼怒,亦没有惊讶,就像一口井,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我没有办法从对方的眼神里窥伺到这男人的内心,一低头,我收回了窥伺对方的眼神:"在下一重门弟子愁天歌……"

"愁天歌……"这人突然念了一遍我的名字。

"还不知道阁下的姓名?"我问道。

"……吾名,步风尘。"

风尘?

好奇怪的名字……和这人的模样一点都不搭。


第九章-落花残影

第九章-落花残影

"风尘,身在圣门之中,也会想着步入纷繁复杂的风尘之中吗?"我笑着说道,赤着的双足在夜风里微微有些许凉意,想起面前的男子之前曾经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帮我换了药,那步风尘想必也看到了我身上那些狰狞丑陋的伤口。

心里总有些怪怪的别扭。

"那所谓天歌,又是天为谁歌呢?"略微莞尔,步风尘轻淡淡的说道,"夜里风凉,早一些回去的好,附近虽有猛兽,但并不会如那熊一般随意袭击人,从此处回到你的住处,路途中应没什么危险了。"

"呵呵,听你这么说,圣山里的虽然有野兽,可是会袭击人的野兽并不多,是这个意思吗?"若真是这样,我只能感叹自己的运气简直就是好到爆了。

听了我的话,步风尘微微看了我一眼,像是在一瞬间里有了些疑惑,又突然之间恍然大悟过来,我有些没琢磨清楚。

他淡淡一笑,最后说道:"可以这么说吧。"

"你身上的伤……"步风尘话语顿了一顿,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落日黄昏时穿过桃花林来到此地,我再替你看一看伤势。"

说完之后,步风尘就径自转身朝着瀑布方向的小林子走了去,我站在原地没有追过去,心中莫名的出现两个字——臭屁。

……

……

步风尘,昨夜无意间碰到的男子也是圣门中的人吗?

自从昨夜从桃花林那一边回来之后,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就时不时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这大山里住的都是圣门中人,只是我却很明白,昨夜遇见的名为步风尘的男子定不是普通的圣门弟子。

圣门九重门,门门中人皆不同,圣门之大,弟子万千,在这万千人之中那名为步风尘的男子又是哪一重门中的人呢?步风尘是一直居住在桃花林的那一边,还是偶然的路过,不经意之间的邂逅呢?

昨夜夜色太深不便继续前行查探四周,回来之后待过了一夜天色明朗,没有等到步风尘所言的落日黄昏时,我就迫不及待的拿上佩剑按着昨日前行的方向又朝着桃花林的方向摸索了去,虽然昨天回来的时候没有遇到猛兽,可噩梦依旧在,脖颈后边儿的伤口可是还在隐隐作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找了把破剑带上。

山不变,水长流,桃花依旧灿烂笑颜开。

落英缤纷,花雨淋淋。

如昨夜一般穿过了桃花林之后寻着流水的逆方向而行,清晨出发,时过晌午之后才又到了昨夜的九天瀑布之下。

"哗哗哗……"

瀑布依旧倾泻而下,于空中激荡出白雾蒙蒙,衬得四周宛如仙境一般,未到黄昏,那昨夜水里的男子自然也没有出现。

没有停下稍作休息,我继续朝着昨夜步风尘离开的方向寻了过去,想要看一看再往前方走又会是什么样的景色。

拨开树枝继续前行,顺着昨日步风尘离开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却发现脚下已经没有了路,再往前走就是一处悬崖,大风呼呼的刮着好似要将人给从悬崖上吹落下万丈深渊,从悬崖上方往下看,也只能看到一片片白雾蒙蒙而不知谷底深浅。

大山四周萦绕白雾蒙蒙,悬崖的前方亦被白雾笼罩,不知道悬崖的对面是空荡荡的一片苍穹,还是同样的一座大山,亦或是一片苍海无垠。

昨夜那男子的确是顺着这个方向离开的,前方已经无路,那人又是去了哪里,如何离开的呢?我随意的在四周走了走,依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人烟痕迹,没有栽种的果树,也没有房屋搭建的痕迹,更没有篝火燃过的灰痕,这一切都表明此处并无人居住。

传说圣门中人有御风而行之术,说不定昨夜遇见的男子早已经乘着风不知道飞去了哪里,而我自己,又在追寻些什么呢?

只是好奇而已——我在心中如是说道,只是心中难免残留一丝遗憾,这份感觉,实在是奇怪的很,看透了纷繁复杂的人生,也就不会再对什么事情,什么人有所执着了,随缘也罢,不必强求。

走了一天的路不免有些疲乏,偶尔回过头又看见了那瀑布,又想起了昨夜那男子在瀑布里沐浴的景象,抬头望了眼垂直落下的雪瀑,我着了魔似的举步走向了瀑布下的河。

河水虽有些冰冷,但此时太阳还未落山,这冰凉我还能忍受得了,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十分难受,我干脆脱了衣裳鞋袜顺着河边走进了河水里,冰凉的河水流过腰际,带起一阵淡淡的酥麻。

轻柔的阳光下,瀑布下的河水波光粼粼,岸边是零零散散的破碎白纱与绷带,双手捧起一湾清水从头顶洒下,水流顺着头顶向下落下,滑过因天雷轰击而遍布的狰狞伤痕,最终洒落河中激起层层涟漪。

低下了头,我望见了河水中倒映出的男子,长眉飞挑入鬓,双眼狭长略带一丝淡漠的凌厉,嘴唇若冰刀似的单薄,棱角分明,倒也长的不算差,只是脸上却有好几条狰狞的疤痕,生生毁了这一张脸。

手轻轻抚上脸颊上的细长疤痕,指腹下的粗糙让愁天歌微微皱眉,不再去看水中的倒影,我转身径直朝着瀑布的方向走了过去,这仿佛自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流水,若是击打在我的身上,我是不是也能像步风尘一般轻轻松松的承接住呢?


第十章-我是谁?魔也

第十章-我是谁?魔也

我仰头望着哗哗砸下的流水,流水砸在河里碎成了一片片冰霜银花,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微微握紧,曾经的爱,曾经的恨,曾经的江山美人,失去了也就失去了,本来就是身外物,又何来心痛之感?

然而那习惯了站在顶峰俯视众生的心态,有一天突然之间自那顶峰衰落悬崖,最不习惯的是体内空荡荡的真气,是不能运筹帷幄的力量消失,人虽然还未变,但失去了一身的绝世武功,依然有些残念未消。

若是我未失去武功,是否有可能与圣门中人一斗呢?

以我的天资,以我的勤奋,又是否能够终有一日与圣门之主圣尊者一斗呢?

强者的伤,强者的痛,是失去作为强者的根本力量,不会再对那天下、江山与美人动心丝毫,可作为一个身有执念的魔,追求力量的魔,崇拜强者的魔,我却时而觉得不愿意从此之后成为一个普通人。

平平淡淡的生活,难道就意味着不能拥有力量吗?

做不到,放不下,心不甘。

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去啊……呵呵……

微微叹了口气,低头望着自己苍白的双手,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那份从顶峰跌落谷底的失落感还真是让我不习惯,毁了容也所谓,可是瘸了的腿,废了的功体,总是徒留伤感与遗憾于心底。

我不得不承认,昨夜那银发男子震撼了我的心,除了那绝世出尘的风姿样貌,最根本的还是来自于步风尘超出了我想象的实力,在万顷瀑布之下承载流水的冲击力,无声无息的接近,无影无踪的离去。

这让曾经也身为强者我第一次感到了挫败感。

直视着面前飞流直下的瀑布,不禁微微握了握拳头,内心无法屈服的火焰熊熊燃烧,鬼使神差的促使我以这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残废身躯走进了瀑布之中,急速落下的流水仿佛千斤巨石又像是千万那刀子似的落在了身上,一瞬间差点无法在水里站立支撑,脑袋晕眩一片,几乎没有办法喘息。

耳边轰隆隆的尽是流水击打在身上的声音,比起摔落悬崖的粉身碎骨,这流水简直就像是要将我的身体给撕裂成碎片,一刀刀的割尽身上的肉,又一刀刀的敲碎皮肉包裹之下的骨头。

不愿意离去,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够撑多久;

不愿意放弃,是不想看到自己也有临战逃脱的那一天。

我是谁?我可是愁天歌啊,这世间的一等大魔头,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尤其会畏惧这普普通通的万丈瀑布?

"唔——"

意志力再坚强,这还未伤愈的身体也敌不过流水的摧残,低吟一声,一具沾染伤痕的身体仿佛被人丢弃一般坠落河水之中,在流水的漩涡里渐渐下沉。

阵阵幽蓝的光萦绕在了我的眼前,看不清的世界,梦一般的穿越与重生,我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只是身体的无力只能让我越发无力,在陷入彻底的昏迷之前,我仿佛是看到了一道冰冷的白光,淡淡的,像月光一样。

可笑啊,上一次死的时候至少还有些尊严,是我自己跳了悬崖,这一次呢?不但身上一丝不挂,还淹死在了水里,实在是可笑至极……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曾经爱过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

权势也好,天下也罢,只不过闲来无事的消遣,难道真的会为这等俗物而迷失了心神吗?难道他真的会为了这天下与这虚假的名声而放弃所爱吗?

若是你的一句话,离开这天下,放弃这权势,又有何难?

只是,你为何要背叛于我呢?

【天歌,只要你自废武功,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白河,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个性吗?呵——】

【了解,当然了解了,强大如斯,高傲如你,又怎会一生一世的将心系在我身上,终有那么一天,你的眼光会越过我看向另外一个人,我爱你之深,心甘情愿雌伏于你身下,但我已经受够了这提心吊胆的生活,唯有将你自峰巅扯落凡尘,我才能安心……】

魔的尊严与高傲,又如何能容得他人扯落凡尘,随意践踏?

白河,说到底,你还是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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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哈皮,汤圆节哈皮,我最喜欢吃的是白酒汤圆,很好吃噢^^


第十一章-怪癖

第十一章-怪癖

死了的人会做梦吗?

于梦中回忆前世的我猛的睁开了眼睛,刹那间对上了一双清淡如水的淡漠眼眸。

"白河是谁?"面前的男人似乎问了一个问题。

死人自然是不会做梦的,所以我此时还活着,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银发男子,刚刚醒来的时候难免有些头脑混沌,只记得银发男子问了我些什么,却不记得对方到底问了些什么。

"什么?"我回忆着他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我先是走进了河里,然后被瀑布冲击得晕了过去,本以为会溺死在河水之中,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似乎是又被这银发男子给救了。

算是……运气好吗?

双手撑在身旁两侧,正欲起身时又被步风尘按着肩膀给按了回去,肩膀上一阵细腻如丝绸般的温暖触感,毫无阻隔的透过皮肤传递到了身上,眼神一低垂,发现我的身上仅仅是盖了一件单薄的外衣。

"不要乱动,你旧伤未愈,又遇寒水入体,若不好好休养将损害功体恢复。"步风尘略显淡漠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也就躺着不再乱动。

这算是我第二次看到这个银发男子了,和昨夜稍有不同的是,步风尘的那头银发并未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一样随意披在身后,额前两鬓的头发悉数梳往后挽成发髻以一根玉簪固定住,男子光洁的额头与分明的五官展露无遗,少了几分恬淡的柔和,多了一些庄严与清高孤冷之感。

只怕这样严谨的装束才是步风尘平时的样子吧,虽然看似温和,却与他人之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冰冷鸿沟,这样的人更适合待在高高在上的庙堂里接受他人顶礼膜拜。

"多谢。"我伸手轻轻揉了揉刚刚被步风尘碰到过的肩膀,即使是死后重生换了一个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应被他人触碰的感觉,算不得是洁癖,倒可以称之为一个怪癖。

"生之天赐,自当珍惜,真是乱来。"步风尘坐在我身边,声音柔和。

"我命不该绝。"我嘴角一扬,眼里尽是不在乎,对于之前的九死一生浑然不在意,但是倒也奇怪,我跳进瀑布里的时候还未到落日黄昏时,怎么又被步风尘给救了呢?

步风尘并未说什么,只是微微俯身突然靠近了我,在让我觉得距离太近以至于会不舒服之前,这个男人十分恰当的停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是否有瞅见我眼里一闪而逝的不适感,步风尘并未有所表示,只是说道:"救你之时曾见你身上有雷击之伤,伤口将愈又经河水浸泡,恐怕会留下一些无法抹去的伤痕。"

一边说着,步风尘就欲伸手去查探我胸口的雷击之伤,手还未触及我披在身上的衣服,一股不适感就迫使我仰身往后靠去避开了步风尘伸过来的手,一手支撑身体,一手挡在胸前,我笑着说道:"不必,我自会处理。"

银发男子的嘴角略微向上一扬,一张透着淡漠的脸一下子柔和了不少,顿时让我有些头晕目眩,趁着这一瞬间的空隙,步风尘的手轻轻按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只觉得肩膀上好似有千斤万吨巨石压了上去,让我不能动弹丝毫。

也不管对方刚刚是不是救了自己,长得多好看,又会不会是圣门里的哪一号厉害人物,我被步风尘的举动给弄的有些心里不舒服,顿时带着些许恼怒的瞪向了银发男子,笑着说道:"伤疤太丑,莫伤了你的眼。"

"你且放心,吾不会过多触碰于你,只是替你看一看身上的伤。"步风尘的一句话却生生让我心中感到一丝讶异。

这个男人竟然知道了,不过是我的一个细微小动作,步风尘居然能够猜测出来我可能不喜被他人触碰的习性,这等观察力未免有些强悍了些。

只喜欢碰别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即使是曾经最亲密的人也不可以,莫说是亲吻了,就算是碰一下手也会翻脸,这习性有些自私霸道,不过只要是个魔头,谁没有一些奇怪的习性。

当年的我,就是有这个霸道自私的权利。

曾经的我可以放任自己的坏习性无限扩大,而如今没了武功却只能忍着心中的不舒服,无奈的用眼神将身旁的男子千刀万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若是将来有一天我恢复了武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步风尘揍倒。

尽管这个男人救了我两次,抱歉,我就是这么一个爱记仇又喜欢恩将仇报的人。


第十二章-上药-上

第十二章-上药-上

就算是我承认我心中对步风尘这个长的好看的男人有一些好奇与好感,就算这个名为步风尘的男子是真的要替我查看伤势,我也不会认同步风尘封住病人话语与自由行动的无赖举动,且说刚刚压住肩膀不让我起来也就罢了,这男子居然还让我无法动弹,封了我行动的能力。

明明看起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口上冠冕堂皇,这举动怎么看耍流氓,再看步风尘一副毫无在意、理所当然的态度,我不由暗暗咬了咬牙。

人面兽心。

步风尘拉起了盖在我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他的手有一些凉,又白又长,骨节分明,十分好看,偶尔触碰到我身体的时候虽不会让人觉得讨厌,但也有种怪怪,说不清的感觉。

步风尘将衣服径直向下拉到了我的腰际,看是一回事,碰是一回事,我虽不喜他人触碰,但也不会因为对方多看两眼就不舒服。

就算是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步风尘面前,我也不会觉得有丝毫不妥,更何况步风尘看我的那双眼睛干净透彻的像口古井似的,不会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眼神,只是这眼神也未免太冷淡了些。

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还一身的伤疤,又不是什么绝色天香,估计步风尘就算想动心也动不起来,没有动动胃想呕吐就算是给我面子了。

好冷淡的男人。

步风尘平静的望着我的胸膛,平坦的胸前狰狞伤口纵横交错,一道道天雷留下来的伤痕并非是刀剑划过一般的整齐伤痕,而像是被钝物粗鲁的在皮肤上划过,伤痕狰狞而粗糙,隐隐约约还带着几分焦黑,尽管在圣门药物的治疗下伤痕已经好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十分丑陋可怖。

"很难看,是吧?"我笑了笑,药物能治得了伤,却没有办法完全将伤疤除去,不过也无所谓了,能活过来就算不错了,怎么还能贪得无厌的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更何况我又不是要出去卖。

男人嘛,多点伤疤多点男人味,虽然伤疤太多了就成丑了。

"的确。"步风尘竟然也顺着我的话应了下去,这个混蛋就不能说两句谎话哄哄人开心吗?贤门的人可不可以这么直接诚实。

大概是看到了我的臭脸,步风尘抬起头看向了我,微微扬起了嘴角说道:"不高兴了?"

"我说步风尘阁下,您看够了没有?"我咧嘴一笑,扯动了脸上一些横七竖八的伤疤,不用想我都能知道自己这个模样有多难看,也亏步风尘能面不红心不动,噢,不,应该是能够毫无表情的一直望着我。

步风尘笑了笑,遵循着刚刚说过的话,这个男人也当真没怎么碰我,只是细微的盯着我胸口的伤痕看了看,而后伸手用食指轻轻在我胸口结疤的焦黑伤疤上碰了碰,而后还真的就没有再碰我一丝一毫了。

是真的遵循诺言不碰我呢,还是心里就不想去碰,这个问题,值得考究。

我不想承认,我其实不怎么讨厌被他碰,虽然可能人家压根儿就不想碰我,真是抱歉,从前我那高高在上的心态还没有一时改过来。

"这瓶药比你屋里的伤药应该还要好一些,每日擦一次,最多七日就可痊愈,若是后背擦不到的地方可以让人帮忙,不过我想你应该没什么朋友,黄昏时你可以来这里,我可以帮你擦。"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碧玉似的精致瓶子,步风尘将瓶子放在了我的身旁。

我挑眉:"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没有朋友,那么确定我会让你帮我擦药?"

"因为我长得好看。"步风尘脸不红心不动的说了句让人有些受不了的话,尽管有那么几分意思,可是这意思意思的有必要这么明说嘛。

好色怎么了,我好色好的坦荡荡,不扭捏,不别扭,不扭曲,当真是敢于面对自我的男子汉,再说了,不好色的男人不是一个男人。

但说真的,要是能尝尝这步风尘的滋味,让步风尘摸我几下也没问题,莫说是摸几下了,摸全身都可以。

天下间的美人多,然而值得去征服的美人并不多,刚刚在梦里出现的白河算一个,只是这一类美人却也最危险,危险到害我丢了自己的性命,眼前的步风尘比白河更值得人去征服,然而也最是危险,危险到不仅仅会要了我的命,更可能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是抱歉,我现在还没有被人压在下面的兴趣,当然了,步风尘估计也没有把我压下面的乐趣,有的只是我想把他压下面的兴趣。

"你做什么?"胸口有些痒痒的,我看向了往我胸口上倒东西的步风尘。

步风尘拿了药瓶,将一些洒在了我胸口的伤疤上:"闲着也没事,帮你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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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下周一很多童鞋开学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了钱途,冲啊~~~~~~~~~~~~~


第十三章-上药-下

第十三章-上药-下

步风尘的手指显得有些冰凉,触碰到我身体上的伤疤时却让我格外觉得炙热与滚烫,就像是一根烙铁似的。

这男子低着头,手指轻轻的在我伤口上按摩着,带了一丝清甜的药粉弥漫在我鼻息之间,这药粉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涂抹在身上有一些淡淡的清凉感,十分舒服,只是此刻我未免有些冰火交融的纠结。

步风尘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我身上的伤疤,动作缓慢而轻柔,他每一次的手指摩擦对于我而言都十分的难受煎熬,有一些隐隐的酥麻和淡淡的痒,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了根羽毛在我身上轻轻的扫来扫去,这痒藏的太深,让人没有办法去狠狠抓住这痒的根。

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我的胸口一般,不停的踩着我的伤疤,不痛,却越发难受,全身上下都有些汗毛竖起的奇怪感觉。

我宁愿他赶快擦完抹完,也不要像现在一样动作慢的要死。

所以我说,我讨厌被别人碰,这种如同鱼肉躺在刀俎之下的被动感觉并不好受,心痒难耐,身体却不能动弹丝毫,步风尘还在涂抹药粉在我的那些伤疤上,这人是真糊涂还是没发觉我的异样?

难道他就真的不知道,这个举动未免有些情-色了么……

我单薄衣裳下的某个地方,都已经被步风尘那冰冰凉凉的手指给弄得有些热血澎湃了起来,真是丢死了个人,难道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做那档子事情了,所以我才会因为这男人手指的轻轻触碰就有了如此强烈的感觉?

暗暗咬了咬牙,我闭上眼睛有些恼怒的说道:"动作快一点!"

"涂药需要仔细小心,快不得,否则就算伤好了,身上也会留下疤痕,那样就不好看了。"步风尘慢慢悠悠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猛的睁开眼睛,望着低着头替我涂抹药粉的男人笑道:"好看有什么用,给你看吗?"

"怎么脸那么红,发烧了?"步风尘抬头望着我,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他伸手按在了我的脸颊上,他的手如此冰凉,而我的脸颊却像是火烧过一样炙热的要死,看着步风尘那有些不解的模样,我顿时有些窘迫。

这个男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我热不行吗?"不耐烦的吼了一句,我冲步风尘喊道,"快解了我的穴道,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你还怕我打你不成。"

"不必这么着急,我先前看过了,你身上的伤挺多,除了胸口以外还有地方没有擦过。"步风尘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披盖在了我身上,而后伸手揽住了我的脖颈将我上半身给抱了起来,他的手往我后背一揽,我也就顺势往前扑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男人的怀抱,异常的温暖而舒适,我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亲昵的举动,我被步风尘的举动稍微吓了一下,这其实是我和他人最为亲密的一次举动了,与人相拥,就算是白河,我都从未这么与他如此亲密过。

该死的步风尘,到底有完没完,这人分明是带了就几分故意在耍弄于我。

脊背突然一阵凉意,步风尘将我的衣服拉至腰际,他一手揽住了我的后腰固定住我的身体,另外一只手接着像刚才那样用药粉涂抹我后背上的伤痕,他的动作十分轻柔,我不知道他这人是不是对谁都这样,然而这般的温柔举动一下子让我忘记了刚刚太过于亲密的不适。

或许是有些累了,我也没有再发表抗议,任由步风尘搂住给我上药。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这味道不似花香,不似脂粉,轻轻淡淡的让人描述不出来,有一些像在月夜下的清冷,清冷里又透着让人想去捕捉的清香,步风尘柔顺的银发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偶尔拂过我的脸颊有一些痒痒的。

慢慢闭上了眼睛,我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困,也有了一些倦意,不知不觉中就在这一片清冷的气息里睡着了……

步风尘,你到底是谁呢?


第十四章-条件

第十四章-条件

我竟然睡着了,在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男人怀里,如此毫无防备的睡的香沉,这让我觉得有些陌生和惶恐,我是怎么了?

"你的功体尽散,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恢复。"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步风尘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们还是在山洞里,而我也依然是在步风尘的怀里,只是从正面依偎的模样变成了背靠在男人的怀里,我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清凉舒适感,我想,步风尘已经在我睡着的时候将我身上的伤痕都做了处理。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

在我抱怨步风尘将我看了个精光之前,步风尘竟然当头给了我一颗极具诱惑力的大蜜枣。

"想让我帮你恢复功力?"步风尘紧接着柔声问道。

我回头给了步风尘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心中不免隐隐有些激动,我想要恢复武功,不为仇恨,不为争权夺势,仅仅是我内心深处有着对武学的狂热,人之为魔,乃是执念,若能有面前男子的指点,我相信以我的天赋与勤奋,恢复从前的武功不会是问题。

步风尘缓缓说道:"你是一重门弟子,受第一道天雷所击而武功尽失,死而复生,乃是天缘,吾且问你,你在恢复武功之后想要做什么,是争夺一重门排名席位,还是想要再经九十九道天雷涅槃得道?"

"我……"等等,我刚刚转了头,这是不是说明我已经能动了,意识到这一点,我立马从步风尘怀里爬了起来,回头说道,"强身健体,种菜钓鱼。"

一下子失去了步风尘怀里的温暖,我有些冷的拉了拉衣服,寻了个位子盘坐在地上,也不知道现在是天黑呢,还是已经天明了。

"不想得到一重门排名第一的席位?"步风尘微微眯了眯眼,对于我的离开并未有任何表示,他说道,"得到一重门前三席位者,你将拥有三重门的武学高手指点的机会。"

"不想。"我回答的干脆,什么争夺席位,什么高手指点,对我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嘴角略微扬起一丝笑意,步风尘继续说道:"在得到一重门第一席位之后,圣门门主还有可能会亲自接见你,也不想吗?"

我嘴角一扬,望着步风尘戏谑的说道:"他长得有你好看吗?"

接见圣门门主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是圣门里的弟子,每一个都像崇拜神一样崇拜着那什么门主,见不见都无所谓。

"圣门中人人都想见到圣门门主。"并未对我的戏谑动气,步风尘笑了笑,说道,"你不想见他吗?"

"为何我就必须与其他人一样?"话语里带着一丝随意,我虽然对圣门门主有一点好奇,不过也还不至于让他为了见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男人就去拼死拼活,在经历了一生坎坷之后,我只想在圣门这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过一过没有纷争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就好。

当然了,若是能与美人相伴也很好。

"三天之后一重门将有席位争夺之赛,若你想要恢复功力,就去报名参加席位争夺之战。"步风尘站了起来,淡淡说道。

待我起来的时候,步风尘已经离去得无影无踪了,没有再去追寻那男子的足迹,我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雪白衣裳,这衣服并不是我的,想来应该是步风尘在帮我擦药之后顺便替我穿上的衣服。

手指滑过,带来一阵轻薄柔软的触感,一碰就知道这衣服价值不菲,至少这料子与做工比我之前身上穿的还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衣服不拿就走了。"我看了看四周,山洞里干燥而温暖,即使是在此处过夜也不会着凉,里面也没有任何动物的粪便表明这个山洞有野兽居住,那步风尘走的还真是快,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往山洞外走去,没想到只是拐了一个弯就看到了眼前的瀑布。

"哗啦啦——"

前一刻还是十分安静,不过拐了个弯走出了山洞最里边儿就听到了轰隆隆的水声,萦绕四周的干燥温暖也没了,一股股冰冷的湿寒之气顿时钻进了衣领里。

回过头看了眼山洞里边儿,我又向后退了一步,水声没了,湿冷也没了。

"呵——真是神通广大的圣门啊。"这个山洞原来是在瀑布后边儿藏着,也不知道步风尘用了什么法子隔绝了瀑布的流水声与湿冷之气,不过那个男人不会就这么走了吧?我望着像一道门一样堵住山洞门口的瀑布,不由微微挑眉。

穿过去的话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到时候又得弄得一身湿,一不小心被流水冲晕的话就搞笑了。摇了摇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步风尘……"


第十五章-访客来,鱼儿惊

第十五章-访客来,鱼儿惊

就这么大步向前穿过了瀑布,流水砸到身上仿佛清风拂过似的不带一丝力量。

行到岸边之后,我回过头看了眼依旧轰隆作响的瀑布,若是我没有明白过来步风尘的用意,那岂不是有可能还会被瀑布击晕?步风尘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吗,还是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

还真是一个……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天空依旧蓝如玉,阳光温暖而灿烂依旧,没有想到我与步风尘竟然在那山洞里度过了一天一夜。

离开了瀑布,穿过桃花林,我又回到了那间不大的屋子里,倒头一睡,决定将步风尘这个人,以及这个人说过的话全都抛在脑后。

为了恢复武功而参加什么争夺席位之战,一想到步风尘的话就忍不住想要冷笑,那男人还真是有够自以为是的,就算步风尘武功高强,就算步风尘真的能够轻易助我恢复功力又如何呢?

步风尘能够恢复的仅仅是我这身体原来主人的武功,而不是我愁天歌的一身武功。

就算步风尘真的能够恢复我愁天歌的武功,我也不会去参加一重门争夺席位之战。

我,向来讨厌被他人挟持,即使步风尘长得好看。

直接将步风尘说过的话抛到了脑后,忘到了天边,我又回到了从前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该起床的时候就起床的生活,桃花林也没有再过去了,瀑布也没有再去发疯似的闯一闯了,浇浇花,除除草,钓钓鱼,提前了人生的五十年进入休养阶段。

日子惬意的让人昏昏欲睡。

……

……

树荫,鱼竿,等待着河水中的鱼儿上钩。

不知道是哪里的蛙鸣阵阵,偶尔有虫儿爬在树上发出"吱吱"的叫声。

一动不动,仿佛是凝固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变成了一尊雕塑,若不是偶尔清风拂过吹乱了我的头发,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睡着了。

一重门的席位之争准备的如火如荼,小草小花都没有时间来陪我这个废人,我很闲,非常闲,虽然我也很想找个人聊聊天,翘着腿嗑磕瓜子什么的,只是来者不善啊。

树荫,清风,流水,不是过客。

"你就是愁天歌,那口出狂言的丑人?"突然而至的声音,惊扰了河里快要上钩的鱼儿。

眼望着就要上钩的鱼儿就那么跑了,我不急不慌的依旧望着荡起阵阵波纹的河面,不曾回头望惊扰了鱼儿的来人。

这人声音可真大,都把我耳朵震的发疼,我说今天怎么眼皮儿老跳,果然没好事情发生。

"我在与你讲话,你没听到吗?!"充满了戾气的声音再一次于旁边儿炸响,这人的脾气还真是不怎么好。

听到了,听到了,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没听到呢?

"胆敢说与圣尊者有一腿,你的胆子还真是有够大的啊!"尽管我没有理会这人一次,这人也依然说着话,说话的声音没那么大了,语气也没那么冲了,"不错,有胆色!愁天歌是吧,这次的一重门席位争夺战我已经替你报名了。"

我微微挑了挑眉,等等,我刚刚没有听错吧?

【与圣尊者有一腿】【有胆色】【已经替你报名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乃三重门藏影!明日你若是不来参加席位争夺初赛,我就杀了你这口出狂言的废人!"名为藏影的男子吼了几声之后,随即转身离去了,可谓来的突然,去的风风火火。

收回了鱼竿,我颇有些苦恼的捏了捏眉心,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戏?


第十六章-绯闻处处飞

第十六章-绯闻处处飞

我早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掺和进任何纷繁复杂的事物之中,更不会去为了一个不可知的人物而参与一重门的席位争夺战。

明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奈何总有麻烦事、麻烦人找上门来不让人安宁一刻,我一个被天雷打成废人的小弟子,怎么就把一个三重门的人物吸引过来了,还口口声声的威胁于我,苦恼,我觉得头有些疼。

藏影当时是怎么会说出"胆敢说与圣尊者有一腿,你的胆子还真是有够大的啊"这种话来的?这话我有说过吗?

我说,那个什么藏影是不是认错人了?

"愁大哥,恭喜你了,你最近可是声名鹊起,在一重门里出名的很。"小花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了这样的话。

如今一重门的弟子们都在准备席位争夺,个个忙得不得了,小花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暗恋的小草小帅哥也在这里。

"有人在故意造谣,愁大哥怎么可能会与圣尊者有那个什么什么的。"小草看了我一眼,眼里是满满的肯定。

我有些受伤,虽然我是个废人,是个瘸子,是个浑身上下包裹得像粽子似的人,可是小草你怎么可以露出那么肯定的表情来,我就那么不像会是和圣尊者传绯闻的男人吗?我……我有那么难看嘛!

这个小草,直率的伤了俺的心。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一日我开玩笑的一句"我和圣尊者有一腿"已经被竹竿男与红腰带男给传得人尽皆知,人人惊悚。

以至于圣门里的人都在打听一个叫"愁天歌"的人是谁,何方神圣,竟然胆敢口出狂言,声称自己是圣尊者的地下小蜜。

好事者从中鼓吹,说那愁天歌乃是前不久被第一道天雷劈死,原本都要下葬了,九重门却突然传达了圣者口谕,让众人将被雷劈死的愁天歌带回去,结果那原本死了的人居然又活了过来。

你说神奇不神奇,你说奇怪不奇怪?

想当初一重门门主被第九十八道天雷轰成了灰,也没见圣尊者吭声气,这名不见经传的愁天歌怎么就能得到圣者钦点,这不是有那个什么一什么的还会是什么?

又有好事者说,这愁天歌原本不叫愁天歌,是被天雷轰死了以后才改了名字的,人死了怎么复活,只怕如今这愁天歌应该是圣者的好友,甚至是那一个禁忌之人的转世,所以才有"有一腿"之说。

于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已经迅速成了一重门里人人皆知的名人,成了三重门与六重门的重点关注对象。

是福是祸,谁知道呢?

不过就在三重门的藏影离开后没多久,我就被迫迎来了六重门的人。

这三重门和六重门关系"非常好""如影随形"的说法原来是真的。


第十七章-访客你好

第十七章-访客你好

六重门里的人到底是墨水喝的多,脑子里想法多,说话不像三重门藏影那么横那么直,态度也十分和蔼可亲,这人虽然在我身边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大堆,不像其他人那么笨,六重门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与圣尊者的关系是真是假,就是有些唠叨。

就像是一个前辈朋友一般,在听说了我丧失记忆之后很好的向我讲了不少关于圣门的事情,包括圣门不同的部门,以及平时若是有事情该去哪里,最后居然还赠送了我一副圣门地图!

比起三重门的直接,六重门的态度更让人受用一些。

"愁兄弟,明日的一重门争夺之赛又见了,在下卫青枫,若是有事可以来找我,期待你的表现。"名为卫青枫的男子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心肝儿一跳,这眼神儿深的,还好我有自知之明明白这人不会喜欢我,否则我可得起鸡皮疙瘩了。

很好,我已经成功的吸引了三重门与六重门的注意,今后想要在圣门过什么平淡日子的想法恐怕是泡汤了。

圣门圣尊者,还未见面,就已经给了我不少麻烦事。

这些人还当真觉得我会与圣尊者有一腿?送走了六重门的卫青枫,我回到屋里对着镜子看了一看,步风尘给我的药我已经用了几天,身上与脸上的伤疤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难道那群人觉得圣尊者还会看上我这副破皮囊不成?

那些人是瞎子吗?哦,忘了,我平时连脸上都裹着绷带。

只是什么内在比外在重要都是些狗屁,我也不是没见过人间那些个正义之士一边嘴巴上说着一个人的内在比外在重要,一边是非美女不娶,尤其是那武林盟主,顶着一副正人君子的名号,不去娶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才女,倒是爱上一个见面不过两次的青楼女子,说到底,男人大多都是肤浅的。

我自己也是个男人,也爱美人,却不会给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到美人,我不免又想到了步风尘,那男人明明长了一张清圣似神棍的脸,名字却为风尘,倒也有趣的很。

手轻轻碰了碰脸上的伤疤,已经结疤的伤突然之间就碎裂开来,就像是烧干了的灰烬一般窸窸窣窣的从愁天歌脸上掉落了下来,伤疤掉落,面上一片平滑不留一丝一毫的伤痕,我手往脸上一抹,脸上的伤疤顿时悉数掉落。

一张脸,像是刚刚剥开了壳的鸡蛋,光滑如新。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微微挑眉,说道:"你的药还真是有效,不过下次进来的时候麻烦敲个门怎么样。"

摆放在桌面上的铜镜里映出一个白衣银发男子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子里,不远不近的站在了我的身后。

"自然。"好不谦虚的回答,步风尘迈着步子缓慢的走到了坐在铜镜前的男子身后,直至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步时方才停下,始终如古井般的双眸透过铜镜望着我掉落伤疤之后的面容,说道,"顺眼多了。"

"我倒是觉得你十分碍眼。"透过铜镜对上了步风尘淡如云烟的视线,我不知道为何这个神秘的男子会突然之间找上了我,总该不会也是为了那个我随口扯出来的传闻吧?

"哦——?"拉长了声调,步风尘眼里透出一丝趣味,宛如平滑如镜的湖里荡起了缕缕水纹,步风尘的嘴角不经意的微微扬了起来,真是好看的让人讨厌。

"难道这话没有人与你说过吗?"看步风尘这模样就知道这个男人平日里肯定都是别人奉承着,我觉得步风尘笑起来就更加碍眼了,这男人给了我一种无法捉摸的危险感觉,非常非常的危险。

步风尘笑了笑,说道:"的确是很久没有听到了,"话锋一转,步风尘避开了这个话题,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的话,你考虑的如何了?"

"没有考虑。"我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只想于圣门中过平淡的生活,不想卷入一重门的是非争夺之中。"

混吃等死才是我人生的终极目标。

"所谓圣门,脱离凡尘,远离是非,又何来是非争夺一说?"步风尘不在意的说道,"何谓的平淡生活呢?心若不平,不静,纵使是身在圣门之中,又如何能过的了平淡生活,愁天歌,今日吾可助你恢复功体,至于你是否会去明日的一重门席位之战,那便是你的决定。"

去不去自然是我的决定,要不要恢复功体也是我的决定,何须你来插手?话未说出口,步风尘竟突然封了我的哑穴,我心中恼怒,这个步风尘也未免太过霸道了一些,根本就不许他人与之辩论。

说不过就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无奈,我的气也只能憋在胸口。

手掌隔着衣服覆盖在了我的背上,步风尘将自身真气缓缓渡入了我的体内,温和的真气仿佛一道暖流贯穿身体四肢,我感觉到真气如一丝丝细腻的银线一样重新将我体内被天雷轰散的经脉连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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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有趣的男人

第十八章-有趣的男人

温和舒服的气息萦绕周身,一根根无形的线串联了残破的身体。

我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出来,只觉得身体好似快要飘到了九天之外,体内有用不完的力气,随时都会挣脱开我这残废的身体咆哮而出,这份熟悉的感觉唤起了某一些久远的记忆,曾几何时,我也拥有比如今还要浑厚的真气。

我已经恢复了体内的真气了。

松开了手,步风尘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问,为何我会要助你恢复功体,我可告知你一件事情,圣尊者……让我替他照顾一下与他有一腿的人。"这男子,说话的时候眼神分明是带了戏谑的笑意。

刚刚恢复了功体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听了步风尘的话我只觉得一股冷气簌簌的窜过我的脊梁骨。

圣尊者,圣门之主,九重门之主?让步风尘照顾一下与圣尊者有一腿的人?这个人,不就是当初说出这句话的我吗?

愁天歌觉得头痛更严重了些,这比什么引起三重门还是六重门之类的事情更为麻烦的多,很麻烦,非常麻烦。

这圣门的门主也太过小气了吧,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胡话,那高高在上的圣尊者怎么就当真听到了耳里,不但听到耳里还放到了心里,我一个圣门里默默无闻的小弟子,怎么就偏偏让圣尊者给盯上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还真拿不准,不过我倒是听出了步风尘话里威胁的味道,倘若明天不去参加那什么一重门席位争夺之战,只怕圣尊者是不会放过我的,要想在圣门过平淡的生活,只怕已经是一个奢望。

"步大侠,步圣人,你看我这瘸腿,像是会和别人有一腿的人吗?"指了指自己的瘸腿,我苦笑着说道,"这传闻外人会信,怎么连你也信了。"

已经恢复了话语能力的我坐在椅子上,运起体内真气循环周身,一道暖流自丹田笼罩全身,也未免有些奇怪了吧,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无凭无据的,怎么就有这么多的人相信,而且其中一个人还是步风尘。

步风尘看了眼我的腿,笑着说道:"像。"

这语气让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步风尘竟然和圣门的门主认识吗?难怪,步风尘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重门的人。

我扭过头对身后替我恢复了真气的步风尘说道:"请替我向圣尊者带句话,就说我愁天歌多谢他老人家的照顾,祝圣尊者身体安康,寿与天齐。"

步风尘嘴角微扬:"我会替你……转告他的。"

……

……

清风徐徐,几许桃花芬芳。

月色皎洁,银盘高悬于空。

云雾缭绕高山,不见谷底多深,唯有山迎天,人为峰。

一座巍峨庄严宫殿屹立高峰之顶端,如九霄之上的天宫一般俯瞰众生天下。

"圣尊者,我不明白,为何圣者要特别关心那名为愁天歌的一重门弟子,在圣门万千弟子之中,愁天歌不过是下等水平,天雷第一击就已魂归。"

"智者,难道你认为是我救了愁天歌之命吗?"银发飘扬,玉簪挽发,双手背负身后的清圣男子,一双淡如冷月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云雾下的圣门,这一天也是一重门争夺席位之战的第一天吧。

那有趣的男子似乎真的有去参加第一轮的比赛,然而步风尘总觉得,以愁天歌那性子,只怕很难会听他的话。

愁天歌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可骨子里却比任何一个人还要顽固、自傲,那人的自傲容不得他人去亵-渎。

愁天歌,愁天歌,这个有趣的男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愁天歌魂已归天,绝无生还可能,难道他的死而复生,不是圣尊者伸手相救?"银发披肩,面若童颜,十六七岁似的年轻女子声音里却透着与其外表不相称的成熟与淡漠,九重门的智者,是一个女子。

"死而复生,借尸还魂,倒也有趣。"步风尘微微一笑。

这一日的一重门争夺席位之战里,那名为愁天歌的男子似乎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虽打通其受损经脉助其恢复功体,然能轻松击败对手,何尝不是因为那身体里藏了一个不知来自何方的灵魂。

步风尘徐徐转过身,对女子说道:"智者,你觉得这人如何?"

女子面无表情,犹如天空中悬挂的明月一般美丽而冰冷:"借尸还魂之能,书中虽有记载,但我并未亲眼见过,愁天歌若真是借尸还魂,死而复生,那定是他命不该绝,天意如此。"

"在这离尘绝世之地待的久了,我在想,会不会有一日我等终会彻底丧失人之本性,丧失七情六欲之能,"步风尘问道,"智者,你可还记得你的名字?"

女子抬头看了眼步风尘,依然是毫无感情的声音:"圣者,经我推算,下一次月圆之时圣门结界将会因魔魂不稳而有所割裂,届时就有劳圣尊者修复圣门与人间的结界,再次施法压制住魔魂。"

"这话题转的……未免有过僵硬了。"步风尘淡笑一声,举头望着悬挂在天空中的圆月,眼里一片清冷。

这九重山真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冷了。

下一次,还是过去看一看愁天歌那与他有一腿的腿怎么样了,虽是被天雷所击导致残废,但也应该有救的方法。

说起来,愁天歌身上的伤疤早已经消除的一干二净,那男人怎么还是总喜欢在身上脸上的裹那么多绷带。

愁天歌,还真是一个有趣的男人啊……


第十九章-两个跑腿

第十九章-两个跑腿

圣门中有所规定,于比武台上打斗可有死有伤,不过在如一重门席位争夺此类较为正式官方的比武里就明确规定不能将对方打死,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很惨,非常惨。

究竟惨到一个什么地步,每一个圣门弟子在谈到此事时都会忍不住连连摇头,避之不及,十分忌讳,还好,在小花小草忙着比赛的时候有两个人替我解惑,究竟圣门会怎么惩罚那些不守规矩将同门打死的弟子。

"愁大哥,您知道圣门四重门吧?那儿的人一个个都跟冰块似的不通情理,要是在比赛里一不小心打死了对手,四重门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将犯了错的弟子带回去惩戒,若是无心之过,四重门之人在稍作惩戒之后就会将其放出来,可要是……"腰上系了根红腰带的白面男子讲到后边儿就开始犯怵。

"可要是故意违反门规杀人,就永远不会从四重门里出来了。"高瘦竹竿男像是十分忌惮一般的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秘模样的说道,"听说,那些人并不会死,而是因为心怀魔念被抽离魂魄镇压在了某个地方,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魂魄被净化干净了,才能重新轮回转世。"

"愁大哥,喝茶,您喝茶。"红腰带笑着一张脸,恭恭敬敬的蹲在一把长椅旁双手奉上香茗。

"热吗?我给您扇扇风。"高瘦竹竿男拿了一把扇子在旁边儿笑眯兮兮的扇啊扇的。

坐在长椅上喝着茶,乘着凉的男子正是这几日十分惹眼的愁天歌,要说为什么红腰带和竹竿男的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究其原因还是在于他们哪里敢得罪这个和圣尊者有一腿的男人啊!

想当初在听了某人的"胡言乱语"之后,红腰带和竹竿男唯恐天下不乱的将某人的胡言乱语传播开来,就想等着这消息传到了其他几门耳朵里,好让管事儿的人出来教训教训某人,让他们泄泄心里的闷气。

可后来哪里知道,居然没有一个管事儿的出来说话,如此一来就有不少人将某人的"胡言乱语"怀了几分怀疑,就在这个时候三重门的闷不住气跑去找了某人,而后六重门紧跟其后,某人顿时成了名人。

再再再后来,本来已经毁了容、丧失武功还瘸了腿的某人居然又顶着一张裹满绷带的脸来参加一重门席位争夺,而且一上场就几下子把对手给轰了下去!

一重门哗然了,三重门点头了,六重门微笑了,圣门里八卦人士们沸腾了。

最开始散播传闻的红腰带和竹竿男吓傻了,连滚带爬的跑回来,心甘情愿,死皮赖脸的跟在某人身边做小弟,生怕某人一个生气,两个冒火,就跟圣门里的某一些人说他们的不好,到时候他们还想不想在圣门里混了?

是了,这个某人就是在下,是我愁天歌是也。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两个跑腿,我也懒得去赶人,反正有很多关于圣门的事情我都不明白,既然身边有两个圣门弟子,也刚好省了不少麻烦。

在步风尘替我恢复功体之后,第一场的比赛里以这身体原本的真气为底子,我曾经的武功为辅,将第一轮我的对手圣门弟子三两下就给踹下去了,重新恢复武功的滋味的确很不错,踹人的感觉也很好。

不过虽然我身上顶着一个"和圣尊者有一腿"的巨大光环,但到底不是每一个人都吃"圣者绯闻对象"的账,比赛途中就有人发现我所使用的武功根本就不属于圣门,观其武功招数,凶狠偏门,哪里有一丝圣气,看起来更像是哪门子的邪功。

心有不平者纷纷将此事上报四重门,要求四重门严查!严查那愁天歌借谣言乱事,严查那愁天歌偷练邪门功夫,严查!严查!坚决要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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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学校,搬东西好累,又帮同学搬东西,也好累。。。所以昨天就没更新了,大家见谅哈^^


第二十章-讨价还价

第二十章-讨价还价

"严查……啊?"一双老手搓着把白毛胡须,四重门的三席眯着一双老眼,听着来自门中人反馈的事情,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哼。

"先生,还请下令?"四重门的几个弟子互相看了看,眼里透着疑惑与迟疑,听三席先生刚刚那话,前两个字是"严查",是要他们严查愁天歌吧?可是话里的末尾最后一个字却是带着疑问的"啊",听这口气,怎么反倒是在问他们一样。

"愁天歌……啊?"四重门的三席老者又不痛不痒的哼了句。

"先生?"弟子心中暗道,往日要办事抓人,三席先生连眼皮子都不动一下,他们何时见过三席先生这么婆婆妈妈,装神弄鬼的,难道……难道那传说中的绯闻非正常关系是真的?难道那个愁天歌真的和高高在上的圣尊者有那么一……那个……

"莫要胡思乱想,"老神在在的搓着胡子,三席老者依然眯着能夹死苍鹰的老眼,轻淡淡的说道,"严查一事,总不能无凭无据就随便抓人问事,待那愁天歌下一次比武之时,你们派人注意观察就是。"

待众弟子离去,四重门三席老者摇头一叹:"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是假,明日可知。"

"老三,你也太过多虑了吧,此事还需过一日再看?我看那名为愁天歌的男子分明就是故意散播谣言,借机蛊惑人心妄图以夺取一重门之席位!"屏风后走出一男子来,冷冰冰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屑,"这样的人,你我难道看的还少吗?"

"少是不少,多是不多,老四,你这性子果断、下手狠辣,但缺点是行事欠缺考虑,多一天,少一天,愁天歌又不会突然消失,而且那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圣门之外的武功,这倒也是大胆有趣,且让我等……且行且看吧,若是愁天歌真与……额嗯那个,那聪明如圣尊者,又怎会袖手旁观呢?"三席老者轻笑道。

四重门四席冷哼一声,完全不觉得那名为愁天歌的人会与连他们都难以接触到的圣尊者有一丝半点的关系,老三还是太过谨慎小心了一些。凡是胆敢亵渎圣尊者的人,他定会将那愁天歌的男子好好整治一番,以净圣门之风气。

……

……

圣门不愧为超然世间之外的神秘之所,即使是一重门里的普通弟子放到世间也算是不错的高手了,他今日虽然战胜了与之对战的圣门弟子,但对方也不过是一个圣门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弟子了。

一个普通弟子都是如此强悍,那再往上呢?

那身为圣门门主的圣尊者,该是如何的可怕啊?

我连想都不用想都能够猜测到,圣门的门主圣尊者要是随便发个火会带来如何的地动山摇,虽然以前我就知道圣尊者很厉害,不过直到亲自参与了一重门的席位争夺战之后,我才渐渐对圣尊者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那个人,太过于神秘了。

双手捧起清水扑在脸上,从旁边拿过柔软的干毛巾,随后自浴桶中起身,哗啦啦的水顺着身上流淌下来,跨出浴桶用毛巾擦干了身体,拿下担在屏风上的衣服披上,我正用毛巾擦着头发往外走的时候就突然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正坐在离屏风不远处的桌旁。

"步风尘,你来做什么?"随手撩起未干透的长发,我坐在了来人的对面替自己倒了杯酒,"麻烦你下次进来之前先敲敲门。"

这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在这儿坐了多久。

一个转身准确无误的将毛巾丢到了屏风上,我瞥了眼面前俊美得不似凡人的冰冷男子,步风尘,人长得是不错,可这冰寒的气质生生将人逼退。

还有,步风尘真没礼貌,进来也不敲门,还好他是穿着衣服出来了,要没穿衣服还不得被步风尘给看个了遍,我可是很保守的男人。

"来看你。"步风尘十分直接的说道。

"看我做什么,你喜欢我不成?"不怕死的开着步风尘的玩笑,我就是不喜欢这男人总是一副天崩地裂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模样。

"不以圣门内的武功比斗,你可知你会替自己引来多大的麻烦,你的武功是我替你恢复的,我……自当助人为乐,助人到底。"没有理会我的玩笑话,步风尘眉间舒缓,嘴角挂笑,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缓缓道,"我教你一套圣门武功,你喜爱剑法、刀法,还是拳腿之功,亦或是术法?"

这家伙是故意拉我手玩来着?

我眉头微微一皱,最终还是没有推开步风尘拉住我的手,似乎……还是能够忍受的距离与触碰,不喜欢,也不是代表着一定不能被人碰。

真是糟糕,我喜欢步风尘这张脸。

"我想想,耍刀用剑只怕会伤到对方,若是一不小心要了他人的命就划不来了,拳腿之功又少了些潇洒,至于术法我是一窍不通。"连着否定了步风尘的话,我微微一笑,对步风尘说道,"若是你真的想教我一套圣门武功,不如就教我一套一重门弟子都不懂的,如何?"

"你的胃口很大。"步风尘说道。

"那你教吗?"我笑的肆无忌惮,送上门来的,哪里有不要的?既然要用,那就干脆放着胆子要一个大的。

步风尘望了我一眼,淡淡道:"那我就教你一套圣门术法。"

"是一重门弟子都不懂的?"我笑着灿烂,圣门的术法啊,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步风尘点了点头,眼里透着一丝笑意:"自然。"


第二十一章-不战而胜

第二十一章-不战而胜

比武场上,安静一片,坐于四周的圣门弟子无比屏息凝神,双目聚焦于比武台上的两个男子,更多的人,则是在注视着那一个名为愁天歌的圣门弟子,偶尔偏过头与旁边的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人就是愁天歌,自称与圣尊者有不平常的关系。"

"假的吧,就他那包的只露出两眼睛还瘸了条退的模样?!"

"谁知道呢,听说四重门已经派人盯上了愁天歌,若是今日愁天歌比武不用圣门武功,估计愁天歌就会被带到四重门喝茶去了,我等且静观其变,看戏吧!"

虽然每一年的一重门之战都能吸引到不少人,不过这一年来的人似乎比平常多了一些。

观赏台上,三重门藏影望着比武台上等待开始比武的两个人,哼道:"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愁天歌昨日所使用的武功虽不像是圣门门内武功,不过倒是有一身好武功,好底子,不错,不愧是我藏影看上的人!"

"呵呵——"旁边一声冷笑,摇着扇子的六重门卫青枫插话道,"胆敢于众目睽睽之下使用非本门之武功,这个愁天歌……倒也有些意思啊!"

"哼,姓卫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拉拢愁天歌是为了想与圣尊者攀亲带故,你们六重门那点儿花花肠子,圣门里哪个人不知道?"藏影一副看不起的模样,哼哼道,"做人当如三重门,只看实力,不走旁门左道!"

"哦……"卫青枫怪里怪气的拉长了语调,叹道,"那藏影兄为何还不去拉拢愁天歌呀?他的实力你我可见,还是藏影兄虽知愁天歌实力不俗,却也因愁天歌使用的不是本门武功而有所迟疑呢?"

藏影与卫青枫互瞪了起来,好在在他们两个人打起来之前,比武台上的比武已经开始了,两个人互相冷哼一声,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比武台,这一日,那愁天歌还敢使用非圣门内的武功吗?四重门的人又会有什么举动?

人人都怀着一颗好奇心看向了台上。

台上,某人嘴角略微上扬,步风尘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是几面之缘,步风尘就帮我恢复武功,还让我去参加一重门席位争夺,昨日故意在众人面前使出非圣门的武功,夜间时步风尘又出现教了我圣门内的武功。

如果说步风尘与圣门门主圣尊者熟识,那步风尘这么帮我会不会是圣尊者的意思呢?圣尊者要让我恢复武功,拼死拼活的参加一重门席位争夺,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我这个一重门里散播谣言的弟子爬上圣门顶端,去让圣尊者看一看我愁天歌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必呐?

就为了那不知道长什么模样的圣尊者,就凭着那人的意愿,就非得让人在比武台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往上爬。

"请!"站在对面的圣门弟子双手抱拳,目光炯炯。

抬头看了眼对方,我眼里含着些许笑意,开什么玩笑,那圣尊者难道以为我愁天歌是普普通通的圣门弟子不成,我可不是圣人,不过是一个任性妄为的魔而已,魔,从来都不会去听从任何一个人的话,更何况对方是圣者。

圣尊者想要让我参加一重门席位争夺,我就参加,这不过是因为步风尘帮我恢复了武功,而我会不会在一重门席位争夺战里失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请。"我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一旦交手我就佯装被打倒跳下台去,让众人看一场"好"戏。

"喝!"圣门弟子大喝一声,赢得台下鼓掌声阵阵,如同暴风一般冲了过来。

我在原地摆出架势来,就等着这圣门弟子一过来就赶快跳下去,谁知道就在众人以为台上会上演一场精彩大战的时候,就在我正准备玩失败的时候,谁也没有预料到,与我对手的圣门弟子突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一倒。

败了,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我一阵发愣,这怎么回事,刚刚都还没有交手,这人怎么就自己飞出去了?

"我败了!"圣门弟子沉痛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离开了比武场,弄的众人云里雾里的什么都没搞明白。

"这……这算是什么比武?"三重门藏影瞪大了一双眼睛,刚刚的比试分明就是那弟子故意落败!

"哦……哦……"六重门的卫青枫倒是显得十分开心,一双眼睛贼亮贼亮。


第二十二章-不得不胜

第二十二章-不得不胜

呵呵呵……

好个圣尊者,好个步风尘,还真是——够绝!

向来只有我愁天歌设圈子给他人跳的,这会儿竟然有人设好了圈套让我往里边儿跳,我倒是要看看,步风尘能做到什么地步!

后几日的一重门席位争夺赛里……

第一次,我想好了,一上场就认输,看看那步风尘能乃我何,可是在我上场准备自告失败的时候,对手却先我一步说上一声"我输了!";

第二次,有了前车之鉴,我还没上场就高喊"我认输",却听说对手半路扭了脚躺家里了,结果我直接晋级!

第三次,我干脆直接睡到晚上不去参加比赛,一重门又传来消息说我的对手与天雷抗击去了,最后我竟然直接晋级一重门前三席之战!

这会儿,只怕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圣门里有地位不低的人在暗中力挺愁天歌。

那传说……会是真的吗?

"呸!假的!小草,怎么连你都相信那荒诞的传闻,我像是与圣尊者有一腿的那种人吗?"气愤不已,我气的不是外界如何传我与圣尊者的关系,有一腿没一腿这种事情与我何干,我气的是每一次对手都能猜到我的心思反将我一军。

这个对手是谁,竟然每一次都能够准确无误的窥伺到我内心的想法,每一次都能让我惨然"落败",是隐藏在九重山里的圣尊者,还是那步风尘?

我想不出来,我猜不透,我心中非常不爽,更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这个世间竟然有人能够看穿我的心思。

圣门的圣尊者,还有那步风尘,还有更多隐藏在圣门里的高手,又该是如何的厉害呢?

一瞬间,我不免有些失笑,曾经以为我是这天下间唯一一个站在山峰上的人,曾经以为我愁天歌天下无敌,现如今才明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愁天歌啊愁天歌,你哪里是天下无敌,分明就是天下第一笨!

"的确一点都不像,圣门里的美人多了去了,圣尊者哪里会喜欢上你这个又老又毁容还是瘸子,性格又差的男人哦!"不和谐的声音带着几分嬉笑冒了出来,有小草的地方必然有小花,有小花的地方必然有小花的毒舌。

我瞪了眼小花,哼道:"谁知道那圣尊者是不是又老又丑断了胳膊瘸了腿,外加性格缺陷的神经病,谁配不上谁还不知道呢!"

"嘘嘘嘘——愁大哥,这话可不能讲,被其他人听到了可是会有麻烦的!"小草被我的一番狂言吓的不清,忙不迭的就要来捂住我的嘴。

"呸呸呸,一边儿去!"我忙将小草推开,话说回来,这一次的一重门席位之争小草也顺利进入前三席的争夺了。

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没想到还藏了两把刷子,可是小草是货真价实,我却是个十足的"假货"。

不行,若是再这么下去,步风尘还不得真的让我成为一重门里众人的敌人,今后我还怎么在圣门里混吃等死?

如今走到了这一步,我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三席之争里步风尘还会使出什么招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随便找了几个理由将小花小草支开,我独自一个人一瘸一拐的朝着桃花林走去,记得步风尘说过,每一日的傍晚时分都能够在桃花林后的瀑布那里找到他。


第二十三章-意外

第二十三章-意外

"你是想害死我吗?步风尘,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出来!"傍晚时分,我穿过了桃花林来到了这片瀑布旁。

这几日莫名其妙的连连升级,随之而来的更有他人看向我的异样眼神,其中更有不少蔑视与敌意,我心中明白,因为我的不劳而获定会有不少人看我不顺眼,听说四重门最近都收到了不少控诉。

无奈,我不过就是想在圣门里做一个普通人好好过日子了吧,不想莫名其妙的成为众矢之的,枪打出头鸟,就如今我这名声还想安安静静的圣门过日子,简直就是妄想!圣门的圣尊者,怎么就突然盯上了我这个毁容瘸子?

"因何生气?"一抹白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一如既往的清冷。

猛的一转身,我盯着步风尘猛看了一阵,说道:"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帮我恢复武功,又怂恿我参加一重门席位争夺之战,图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让我这平凡人在圣门里生存不下去?"

步风尘一脸淡然色,满身神棍气,理直气壮,一丝无辜,道:"何出此言呢?愁天歌,你误会我的一番好意了啊,我是真心帮你恢复武功,别无他意。"

"就怕是糖衣炮弹,外表甜如蜜,内里却是毒,你的这份好心这份好意,愁某心领了,我说你就行行好,跟那位圣尊者说一下,让我这可怜的瘸子一条生活如何啊?"圣门的人真是心胸狭窄的很,我不过是随口扯了个和圣尊者有一腿的胡话,又不小心撞见了步风尘沐浴,这两人就好像是盯上我了一样,不依不饶。

"人人都想坐上一重门之席位,人人都想得圣门门主指点而得道,永生不老,万世不朽,"步风尘看向了我,似乎很不明白为何我会放弃大好的机会,"你不想长生不老吗?"

"长生不老……"圣门的圣尊者难道是长生不老之人吗?我心中的讶异一瞬间掠过,笑了笑,说道,"长生不老啊,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只是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名利、权势我都已不愿沾染,就算与天地同寿又能如何,只怕那时我早已经不是人,而是成了山,成了海的一部分……"

语气一顿,我突然对着步风尘冰冷的双眸,带了几分戏谑的说道:"和你一样,身上已经没有了丝毫属于人的气息,除了冰冷,还是只有冷漠,这般的人生又与死了有何区别。"

"呵呵——"步风尘低头一声浅笑,"愁天歌,你又怎知我身上已经没有属于人的气息呢?我——"

步风尘刚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我们所站不远处的瀑布突然之间轻轻颤动了起来,。

眼皮微微一跳,我直觉的感觉到危险正在降临,这是怎么回事?

瀑布流水速度渐渐变得缓慢了起来,一阵阵的散发着热气好像快要沸腾了一般。

瀑布之下的河水如滚开的水一样"咕噜咕噜"作响,翻腾着一个又一个水泡。

"滋——"

一阵极其尖锐的声音突然之间在耳边响起,如同锋利的刀刃划过冰层一般尖锐刺耳,一瞬间刺痛了我的耳膜,脑袋一阵阵的疼痛不已,像是被人用针给刺了进去,精准的扎在了我的眉心上。

"唔!"

这是怎么回事?

双手紧紧捂住了耳朵,突如其来的诡异声音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刺耳的声音像两根针一样刺瞎了我的双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该死,我都已经瘸了腿了,该不会又要玩瞎眼吧?!

在一片疼痛与混沌之中,我只觉得好像有人抓住了我的手,失去了知觉之后触感就变得极为灵敏,我清晰的感觉到身边的人拉着我的手将我拽进了怀里,第一次与人如此亲密,然而这一瞬间,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

甚至觉得……莫名的安心?

真是疯了……

该死的步风尘,从出现开始就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事情!


第二十四章-回到凡间

第二十四章-回到凡间

仿佛坠入了一团充满了阳光味道的温柔里,那一份微妙的感觉,是我从未感觉到的,有一些难舍难分,更有一些惶恐不安,只是觉得在那一瞬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胸口不是很舒服,犹如被天雷击中。

太可怕了……

一瞬间猛的睁开了双眼,直射而来的阳光让人有些不适的眯起了眼睛,刚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未去适应突然而来的阳光之前,一片人形的阴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于逆光下替我挡住了洒落的炙热阳光,留下一片温柔的剪影。

皱了皱眉,我试图让自己的脑袋变得清醒一些,闭眼睁眼的瞬间已经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我与步风尘站在瀑布旁,而后四周仿佛是地动山摇一般,我的耳边响起一阵如同刀刃划过铁面的尖锐之声,刺得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丧失了意识。

唯一记得的,也只有昏迷之前似乎是被步风尘救了吧。

眯了眯眼,缓缓睁眼望向了替我挡住炙热阳光的男子,逆光下的男子有些看不清面容,熟悉的银发却在阳光下格外晃眼,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我并没有真的丧失视力,步风尘也在旁边,不管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步风尘,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在哪里?"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我觉得喉咙好似被火烤过一样快要冒烟了,哪里有水呢?

"步风尘……"冰冷依旧的声音,然而话语里却带着一丝疑惑,"我是步风尘,那你又是何人?"

我顿时愣住了。

……

……

步风尘失忆了。

原以为这神秘的男子是在和我开玩笑,不过在几番试探之后我是真的相信步风尘失忆了,步风尘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圣门这个地方,这玩笑可真是开的有些大了。

然而如今最让人头痛的还是他们的处境。

天空阳光灿烂,四周芳草萋萋,没有瀑布,没有尖锐的声音,更没有一个圣门弟子,过于熟悉的景色更让我太阳穴阵阵胀痛,这里不是圣门,而是凡尘。

他们不知为何离开了圣门,他们现如今竟然是身在凡尘俗世之中,如此一来,我就是连带着步风尘回到圣门让圣门中人看一看步风尘是如何失忆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个步风尘,怎么就突然玩起了失忆的把戏?难道是因为他们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离开了圣门的关系吗?

我醒来时步风尘就一直在旁边,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是同时离开圣门,那在此之前步风尘也是没有离开过他吗?那日的瀑布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竟会让步风尘失忆,让他们回到了凡尘之中。

死而复活,再一次回到这片纷争之地,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感觉,我其实也是一个无情之人吧……呵呵,真是搞笑了。

不过也不知道我这个大魔头是否会有一个墓,我戏谑的想道,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回去替自己烧上两柱香好了。

人死在什么地方,回来的时候出现的地方也不是很远,眼前的景物很是熟悉,那是因为这地方往前再走上一段路就是我当初跳崖自杀的地方,而往后走一段路,就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大城市——江城。


第二十五章-天下第一富

第二十五章-天下第一富

虽然很想立刻去悬崖那边看看附近有没有自己的墓,但鉴于从圣门回来之后实在是有些口干舌燥,腹中空无一物,身边又带了个极其惹眼的失忆美男子,我还是决定先回城里看一看,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好慢慢整理好思绪。

头痛,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失忆后的步风尘和失忆前的步风尘并没有太大变化,人还是那个人,模样还是那么好看又充满距离感,气质还是那么的神棍正义,性格还是那么冷,甚至比失忆前更冷一些,我觉得这是因为失忆后的步风尘不会像失忆前的步风尘一样会去伪装自己,这个男子,骨子里就是冷血的。

难不成步风尘之前对我的那些态度都是伪装的?

我心里有些不爽……

不过大概是因为步风尘失忆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知道自己名字也是我告诉他知道的,步风尘态度冷是冷,对我却是寸步不离,死死跟着不放,我走一步他就走一步,我停下来他也停下来,一副"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别想摆脱我"的模样,着实让我又喜又忧,心中复杂,难以表述。

喜的是不用担心失忆后的步风尘会将我当做敌人打一顿,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这神秘男子的对手;忧的是,如果找不到回圣门的路,这步风尘难道就要这么一直一直的跟在我身后不成?这样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可是会有不好的不正的想法的。

罢了,还是先找个地方稍作休息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走到城外时,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可没有凡间的钱币,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可以兑换钱币。

在身上摸索一番也没有摸到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我无奈的转身看向了步风尘,步风尘好歹也是与圣门门主认识的人,总不会身上和我一样空荡荡。

步风尘见我停了下来也随即停了下来,与我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这一路走下来竟然依然是分毫不差,精准的让我有些心脏抽痛,这失忆的家伙武功到底有多厉害?

"身上有钱吗?"把希望放到步风尘身上,我盯着步风尘用来挽发髻的玉簪,玉簪看起来倒是很值钱,若是真没有办法,也只能借步风尘的玉簪用一用了。

步风尘眼眸微垂似是想了想,而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洁白无瑕的玉扣递给我,我放在手中一看,这玉扣通体莹白,犹如凝脂,乃是一块稀有的上品羊脂玉,价值不菲,莫说是用其来换客栈住宿费了,就算是买下一座豪华的大宅子只怕也是绰绰有余。

该死的步风尘果然是"藏"而不露!不过如此一块上好羊脂玉扣若是拿去当铺未免有些浪费,只怕当不到它应得的价钱,到头来还会惹上一些麻烦事,人间不抵圣门,财不能外露。

很自然的将羊脂玉扣往自己怀里一揣,我又对步风尘说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饰物,金银之类的饰物身上有吗?"

"金银此等俗物,我身上并无佩戴,"淡淡一句,步风尘朝我瞥了一眼,又从身上陆续翻出一些让愁天歌嘴角抽搐的饰物来:极品金绿猫眼石串珠、老坑种翡翠吊饰……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更加抽痛的难受了,还回什么圣门过什么贫困的日子,有了这么多钱还不如留在人间享乐算了!

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头顶上顶着五个大字——天下第一富!

虽然这些钱都不是我的,不过鉴于步风尘失忆了,我觉得这些钱由我来保管是必须的,应该的,绝对的!


第二十六章-不良念头

第二十六章-不良念头

没等步风尘再从身上哪儿摸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宝物来,我赶快将金绿猫眼儿与翡翠吊饰给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同时按住了步风尘的手,悄悄贴着他的耳边沉声道:"你就老实告诉我,刚刚那玉扣是不是你身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步风尘只是看了我一眼,十分平淡的回道:"最不喜欢的。"

嘴角一个微微抽搐,我顿时明白了,敢情我身边带了个失忆的钻石王老五啊。

罢了,反正这玉扣是步风尘的,还是步风尘最不喜欢的,既然玉扣的主人都已经是不在乎了,那我也就不必为步风尘着想了,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你喜欢?"步风尘突然望着我问道。

这男人虽然是失了记忆,却和从前一样让人有些看不透,偶尔也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钱这东西,有谁会不喜欢?"我咧嘴一笑,上下打量了步风尘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身上还带了些什么不喜欢的玩意儿,拿出来我看看。"

钱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放在自己身上最安全,最舒坦。

虽然我身上已经有了好几件值钱的物件,不过这东西怎么会嫌少呢?万一哪天步风尘突然跑了,那我上哪儿实现我天下第一富的美梦啊。

岂料,这冷若冰雪的步风尘竟突然咧嘴朝着我笑了一笑,我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心里蓦然跑出来一个念头,何不如趁着步风尘失忆的时间段把这人给办了?

若是将来步风尘恢复了记忆也不怕,生米都煮成了熟饭啊熟饭!

步风尘武功高,钱多,人失忆,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实在是合我的胃口,让人不想动歪念头都不行。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步风尘轻声说道:"我累了,饿了,渴了,先带我休息一下吧。"

我眨眼,步风尘居然避开了我的问,这家伙该不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不想把值钱的东西给我吧?可是看步风尘的样子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况且步风尘还是失忆的状态。

罢了,反正以后步风尘的人是我的,钱也是我的。

真是让人想一想就开心啊,哈哈哈……

心里一瞬间就想好了全盘计划,我故作温柔的低头一叹,伸手拉住了步风尘的手,这男人的手还挺厚实,眼角余光瞥见步风尘微楞的样子,我心中略喜。

要比演戏的功力,这天下间还真没有几个人是我的对手。

"走吧,我带你去看一看我们曾经一起居住过的地方,或许对你记忆的恢复也会有所帮助。"曾经,一起,居住,都是假的;恢复记忆,纯属扯淡。

我笑得淡然而略带忧伤,一席暧昧不清的话语果然让步风尘微微挑了挑眉,眼里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来。

"你还未告诉我,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就像是故意中了圈套似的,步风尘直接的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我笑,轻轻拍了拍步风尘的手:"什么关系啊……就是说不清的那种关系,要不然你怎么会在我身边醒过来。"

未等步风尘接话,我又笑了一句:"要说是什么关系的话,应该可以用有一腿来形容吧。"

"有一腿?"步风尘眼里闪过一丝光,这有一腿的说话怎么那么耳熟呢?只是他却有些想不起来。

点到即止,话不能完全说完了,其余的事情就留给步风尘一个人琢磨去吧,我果断的停止了这个暧昧的话题,转过身就朝不远处的江城前进。

如今暧昧已有,缺的就是办实事了,这实事若是一不小心恐怕就会被翻盘,我心里盘算着江城里哪里有药店,哪里能买到软骨散这一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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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步风尘是攻,主角是受,嘿嘿


第二十七章-江城故人

第二十七章-江城故人

江城,顾名思义,城里就有一条江河横贯而入,也因了这条江河,江城的经贸十分发达,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商人与旅客往往都会在江城停留几日之后再继续前行,江河之上更有出了名的风花雪月之所。

那些个风花雪月地,我其实曾经也去过几次,印象最深的应该是摘星阁,那里以前的花魁是个男人,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换了,摘星阁的软骨风花散倒是算得上一绝了,看来我回头还得去转一转才是。

我悄悄瞥了眼身旁的步风尘,这家伙现在不跟在我身后一步距离了,转而变成了并排与我走在一起,只是依然是相隔一步远的距离,分毫不差。

步风尘正看着几个蹲在城门外的行乞之人,江城虽是一富足之地,然而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贫有富,江城里既有富甲一方者,也不乏沿街乞讨之人。

这步风尘难道打算从怀里拿出些值钱的物件过去送给行乞之人?啧啧,这家伙怀里揣的可都是宝贝啊,要是真的送给乞丐了,那这步风尘看来就算是失忆了,也是一个有些善心的人,圣门中人,是这个意思吧?

"走吧。"步风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挑了挑眉,敢情这家伙刚刚只是看一看?枉我还以为圣门里的都是有善心的家伙。

高大的城门就在眼前,走在城门口之前,我轻轻用手抚过自己的脸颊,眼里透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如今的我只怕已经是无人能够认出来了,变了模样,换了身份,江城依旧繁华,而人事已非昨日,徒留一丝感慨。

愁天歌死了,愁天歌又回来了。

许久不见的江城啊,不知道可会遇见熟悉的人。

走在城里,我发现总有一些视线会朝着这边飞过来,我这般的普通模样自然不会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只是走在我身侧始终保持一步距离的步风尘就有些显眼了,江城里曾经有过江湖里赫赫有名的大魔头,如今也住着不少江湖人士,按理说江城里的人们早已经对各类奇奇怪怪的人司空见惯。

不过就步风尘那模样,那身材,那打扮,还的确是有些惹眼,面对无数飞来的目光,步风尘倒是一副完全没有放在眼中的淡漠。

好在,步风尘的气质是神棍的,城里的人也就只是好奇的看看,并没有过多打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山里隐居的大侠现世了。

"驾!让开!让开——"

不远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乘着飞驰骏马朝着城门的方向行了过来,尘土飞扬,路中的行人慌慌乱乱的忙着跑向两边为来势汹汹的人马避开一条通畅的道路,偶尔有避之不及的难免摔倒在地。

我不由眯了眯眼,心里有些不舒服,还真是怪了,刚刚还想着会不会遇到熟人,没想到还真的遇见了,我虽然不想为这群人让路,不过刚刚回到凡尘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可惜,我这个低调的人想要让路,另外一个人却从来都没有为他人让路的习惯。

双手背负身后,步风尘淡漠的直视逼近的奔腾人马,我觉得好像有好玩的事情会发生。


第二十八章-路人与过客

第二十八章-路人与过客

"让开,快让开,他妈的不想活了啊!"领头的人远远的就望见了横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的两个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浑身透着冰冷的银发男子,心里略微咯噔一下,他的印象里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人的记忆。

心中虽有些担忧这人是何方神圣,然而一想到这里是江城,是他们的地盘,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给他们几分客气,领头的人很快就没有把那两人放在心里,当作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挑衅之人,未曾放慢半点速度,大声喝道:"快让开,不要挡了盟主的路!"

"盟主?"步风尘似是疑问的说了句,我听出来步风尘这是在问我,随即回道:"武林盟主萧正楠。"

我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刚回来还是先安顿下来再说,不过我毕竟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见步风尘不动,我也跟着不动了,步风尘虽然失去了记忆,可不代表步风尘就失去了脑子,失去了武功。

当然,后者是重点。

步风尘的实力,一直以来都让人摸不准,不过反正步风尘是不会任由马践踏到我们身上,不如趁机看一看步风尘的实力到底有多深,又是个什么样。

带着一颗看戏的心,我也跟着步风尘钉子似的站在了路中间,远望着奔腾的人马几乎近在眼前,城中百姓看戏的看戏,惋惜的惋惜,仿佛已经看到我和步风尘两个人被骏马撞倒的可怜情形了。

只是,步风尘连让路都不让的人会让马跑到他身上踩两脚不成?

萧正楠啊萧正楠,还真是有够巧了,冤家路窄,这话还真是一点都不错。

骏马已经近在眼前,扬起的灰尘几乎要淹没了人,我依旧淡定的站着,等着步风尘出手,就在领头人打算横冲过来时,步风尘终于动手了,步风尘还真的是动手,这银发男子只不过是缓缓抬起手,手臂平行地面,手掌朝着骏马的方向举起。

原本奔腾的骏马竟然就停了下来,突然的停顿一下子让骑在马上的人纷纷摔落在地,那场景,着实可笑,而马儿则温顺的停在了原地,这一幕让城里的人禁不住纷纷拍手,更有人惊奇的大喊"仙人啊!"

我不由挑了挑眉,抱手站在步风尘面前望着突然之间温顺下来的马儿,心中暗暗称奇,这破神棍还可以控制动物不成?

早前曾经听说圣门里的人修炼是与自然亲近,与天地相通,想必也是能够与一些生灵沟通的吧。

"你是怎么让马停下来的?"原本还想看步风尘出手打架的我虽有些失望,不过也算是看到了步风尘另外一个能力了吧?望着那些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哀嚎的骑马人,我嘴角微扬的对步风尘问道。

"就那样。"步风尘随意的说道,明显是一副懒得告诉我的模样,这失忆后不经伪装的步风尘还真是有些惹人厌啊!等着吧,我早晚把你给办了!

步风尘不回答,我也就没继续追问下去,刚刚那群落马的人已经汇聚到了我们面前,将我与步风尘都包围了起来,先才领头的人站了出来,身上还沾染着落马时的灰尘,不过并没有什么伤,可见这人的武功底子还是不错的。

"你们是何人,竟然公然挑衅盟主!在城中闹事!"话音一落,几把白花花的大刀就亮了出来,晃的人眼睛花。

"路人。"我笑了笑。

"过客。"步风尘也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我瞪了眼步风尘,这家伙学着我讲话?


第二十九章-武林盟主萧正楠

第二十九章-武林盟主萧正楠

"胡言乱语,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想闹事!居心不良!"骑马领头人鞭子一抽,厉声喝道,"待抓住你们之后看你们说不说实话!"

双手抱于胸前,我朝着旁边的步风尘笑了笑:"要打了,你上如何?"

"我上,那你下吗?"步风尘一脸淡漠的样子。

这男人……到底是假正经还是真单纯?我看前者多一些,顶着一张正人君子,悲天悯人的臭脸,骨子里就是个和我不相上下的坏人,这上上下下的,过几天自然就有定论。

我轻哼一声,心里越来越想着如何调教调教步风尘这家伙,他日若是这男人恢复了记忆,定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什么上上下下的,上!抓住他们!"见我与步风尘互相聊天的悠然模样,领头人大喝一声,众人旋即冲向了我与步风尘。

"他们都在打了,你还不还手?"一个转身避开了挥来的大刀,我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未曾移动丝毫的步风尘。

这时,一手持马鞭的人挥着马鞭抽向了步风尘,后者眼眉一抬,向前一伸手抓住了马鞭,手一拉鞭子,那原本拿着马鞭的人顿时"哎哟"一声抱着自己的手倒在了地上。

手持鞭子,犹如挥舞拂尘似的,步风尘左甩一下,右抽一下,众人只来得及看到两条鞭影在空中划过,两声鞭子的炸响声,下一刻,原本围住了我与步风尘的人马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

动作简洁,毫不拖泥带水,轻轻松松,好似逗狗。

我对步风尘的实力又有了那么一个不简单的认识,很好,软骨散的剂量得增加。

"阁下好鞭法!"双手鼓着掌,这时,一年轻男子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剑眉星目,英挺俊朗,我一看,真是好个熟人。

武林盟主萧正楠,惊才艳艳,少年得志,潇洒风流,曾因迎娶名妓情思思而一时之间造成天下轰动,人人都赞萧正楠为情为爱真君子,却不见那与萧正楠青梅竹马的才女若云黯然垂泪孤独处。

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书写正义与历史的笔,永远都是掌握在强者与胜者手中。

萧正楠走到了步风尘与我面前,男子双手作揖,看似不卑不亢,却隐隐藏了一份高傲:"在下萧正楠,这几位乃是在下的兄弟,若是他们有得罪的地方,还望阁下海涵。"

"盟主……"

捂着痛处的落马人看到了萧正楠就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男子身旁,他们是受惯了万人敬仰的大侠,此时竟然轻易的被这银发男子打倒在地,脸面上虽有些挂不住,心中有所不服,但萧正楠在旁,他们这些落败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我看的好笑,眼睛瞟过不远处的萧正楠,后者顿时也看了我一眼。

"无碍。"步风尘还真的就坦荡荡的接受了堂堂武林盟主的道歉,男子居高临下的自然姿态让萧正楠愣了愣,大概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有这胆量接了他的道歉,萧正楠略微一笑,问道:"不打不相识,若是阁下不介意的话不如与正楠交换姓名如何?"

"步风尘。"步风尘简单的答道,清冷的样子让萧正楠无法从中捕捉到这男子的丝毫情绪。

"先才见步兄鞭法神奇,正楠冒昧问一句,不知步兄师从何门何派?"身为堂堂武林盟主,萧正楠自认心中熟知天下各门各派,可刚刚在附近观这银发男子的模样与武功,他却十分摸不着头脑,脑海中并没有此银发男子的任何印象。

萧正楠要是知道就奇了怪了,步风尘可是堂堂圣门里的神秘人物,真是扫兴,一回来就看到这么个熟人,我转身就走开,觉得还是找个地方歇歇脚来得比较实际。

"告辞。"身后传来步风尘颇为礼貌的声音,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步风尘已经跟上了我的步伐,依旧是那不远不近的一步距离。

我们两个就这么走了,也不管后边儿的堂堂武林盟主萧正楠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我也不需要知道。

"你与萧正楠认识。"步风尘突然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知道步风尘很猛,步风尘武功高,会隐藏,此刻看来步风尘的眼力也很好,我回头朝着步风尘挤挤眼睛,暧-昧的说道:"我和他不但认识,而且渊源很深,怎么,吃醋了?"

步风尘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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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过生日,于是出去玩了,现在才有回来,赶紧赶文,哦呵呵呵呵呵

大魔头和大圣人本月参加比赛,想要看到大魔头"偷人不成反被攻吗?"哈哈,大家给予美丽滴橄榄枝吧!哇哈哈!


第三十章-当铺

第三十章-当铺

不用脑袋想就知道身后有人跟踪,萧正楠这家伙能当上武林盟主到底也不是吃素的,不错不错,这家伙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笨,那么蠢,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十足的蠢货。

"喂,把后边儿的人甩开怎么样?"欣赏着江城里的美景,维持着不变的步行速度,我往步风尘的身旁靠了靠,本想借机摸摸这男人的腰,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点一点吃,步子跨得大了容易扯着蛋,饭吃太大口容易被噎着。

"我对此地不熟。"步风尘没有避开我的动作,不紧不慢的跟着,颇有几分闲庭漫步的味道。

步风尘自然是对此地不熟了,一个失了忆的男人还能对哪里熟呢?只是步风尘不熟没关系,我毕竟也在江城待过一些时日,虽然离开了那么几个月,物是人非,江城却也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不如先甩开萧正楠派来跟踪的人,再选一个落脚的地方。

距离有些开不好说话,伸手揽住了步风尘的手臂紧挨着男人,有一些借机小吃豆腐的嫌疑,更多的还是为了方便与步风尘讲话,我悄声在步风尘耳旁嘀咕了几句:"待会儿你往这边……那边走……如此……这般……"

我话刚刚说完,步风尘就突然伸手揽住了我的腰,低语一声:"走吧。"

说罢,步风尘就维持着这揽腰的动作一下子就将我带进了街边的一条巷子里,刚刚拐进巷子里,步风尘就带着我轻轻跃上了一处屋顶,这还未来得及眨眼又落在了地上,脚步虚浮,好似飘在了云上,脚底乘着风一般迅速在拥挤的街道上辗转穿梭,迎面而来的人群不计其数,然而步风尘却总有办法如鱼儿一般不沾身的穿梭过去。

以我如今的武功要做到这一点还真是难,步风尘在我腰上用了力道,才能也让我有了这飞似的感觉,这武功好,回头也让步风尘教教我,追击敌人时很管用,撒腿逃跑时更管用。

"到了。"步风尘放开了揽在我腰上的手。

萧正楠派来跟踪我与步风尘的人只怕早已经跟丢了,完全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你说,那跟踪我们的人武功如何?"手杵着刚刚被步风尘揽过的地方轻轻揉了揉,我抬头望着旁边的一处当铺,当铺又小又旧,而且里面几乎没什么人,门可罗雀,看起来十分穷酸可怜。

步风尘似乎是瞥了我一眼,平淡的回道:"比你好一点。"

揉完了被步风尘碰过的腰,我瞪了眼旁边的男人,好吧,步风尘或许也不是那么沉闷无趣的一个人。

萧正楠似乎是很对步风尘感兴趣,兼带着也对我感兴趣吧,竟然还派了一个实力不俗的高手跟踪我与步风尘,可惜的是那高手估计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轻易的甩掉,想一想萧正楠那张臭脸,心情愉悦不少。

敌人的痛苦,果然就是我的快乐啊。

"在这儿等着,别乱跑了。"伸了个懒腰,我抬腿往面前破旧不堪的当铺走了进去。

话刚刚说完步风尘一下子就拦在了我的面前,我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步风尘的肩膀,轻声笑着说道:"怎么了?放心吧,我不会丢掉你的,乖,在这里等我。"

步风尘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当铺一眼,而后身子一转让开了路,我继续往当铺里走去,步风尘倒不是真的怕我把他丢掉,这个男人虽然没有说,但我也看的出来,以步风尘的能力只怕是知道这个当铺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普通而破旧。

就算是我真的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步风尘也能很快把我救出来吧。

步风尘是在担心我吗?呵呵……

在跨入当铺之前,我脚步一顿,站在门口抬头看了眼悬挂在这好似马上要倒闭的当铺牌匾——死当。

取这么个臭名字,再加上里面店员那半死不活的模样,也难怪一副马上要倒闭的样子,只是谁知道就是这样的当铺,却是城里唯一一间能够吃下我手里这枚羊脂玉扣的当铺。


第三十一章-小破烂客栈

第三十一章-小破烂客栈

走出了当铺,就看到步风尘一双眼睛盯着我的身体看,我眼眉一挑,隔着衣服拍了拍里面塞满着的银票,两三步走了过去一个胳膊肘恶意的撞了撞这个男人的胸口,不悦的说道:"看什么呢,走了。"

这个家伙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里一定在取笑我,真是混蛋一个!

银票太多,总不能当废纸一样拿在手里晃悠吧?就算我深信有步风尘在旁边没有人能够抢得走,可这暴发户似的姿态也未免太过丢人。

银票不塞自己衣服里,难道还塞步风尘衣服里不成?这个家伙可比我有钱的多了,我这种注重内涵的男人,又怎会在意自己的衣服被银票塞满,以至于看起来像个包子呢?

与步风尘行走在江边小道上,我回头看了眼已然远去的当铺,破旧的当铺在夕阳下透着几分沉寂与古朴,好似风一扬,万里黄沙就会将其湮灭于历史之中。

转过头,不再去看,嘴角却不禁微微扬起一丝欣慰的弧度,看来除了我这个跳崖死掉的人以外,其他人都还好好的活着啊。

艳阳下,一个人顶着缠了白纱布的一张脸,一瘸一拐的顺着记忆里的路在江城里晃悠着,一个人慢悠悠的跟在旁边,无声无息,不紧不慢,路过的行人偶尔也会朝着这边投来几许疑惑好奇的目光。

若是有缘,则可遇见;若是无缘,也无所谓。

江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无数,家家都有各自的特色,要住哪一家都不是问题,可是步风尘却偏偏停在了这一家的门口,与江城其他家客栈的或者精致或者大气或者华贵相比,这一家客栈简直就是一副马上要倒闭的样子。

悬挂在门口的匾额已经布满了灰尘,破旧不堪,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屋子里坐着三三两两的人,一看就是没钱的过客。

"住这里。"声音虽然轻柔,话语里却是不容他人拒绝的语气,步风尘竟然一个转身就抬脚跨进了这家好似破烂客栈,完全都不理会我的态度。

该死的,钱可是在我这里,这个步风尘怎么偏偏喜欢这家破烂客栈,我低头看了看鼓鼓的胸口,又放眼眺望远处富丽堂皇的大客栈,我原本还打算在大客栈里吃点儿可口的饭菜,睡个柔软的大床,再花钱请个漂亮小倌来暖暖被子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我的步风尘。

最后,还是进了这家破烂小客栈。

进了客栈以后,老板一看到我与步风尘就赶紧以小跑步跑着过来招呼着,我环顾了客栈一周,上一次来到这破烂客栈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吧,小破烂客栈是越来越烂了,江城里客栈这么多,步风尘怎么就偏偏挑了这里。

"你真要住这里?"当着老板的面,我直接与步风尘说道,"这里破破烂烂的,你就不怕晚上的时候房子塌了把你压死,更别谈老鼠与你共枕,蟑螂与你共餐。"

老板面色略微有些尴尬,步风尘依然是那不咸不淡的臭模样,完全无视我的话,直接与那老板说道:"老板,一间房。"

"哎,好,好的!"老板点着头,又悄悄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客官,就一间房吗?"

"是。"步风尘答的肯定,答的爽快,答的让我觉得可恨。

"您里边儿请,我们这儿刚好还剩了一间最好的房间,别看我们这客栈外边儿难看,里边儿可是别致的很,都是上百年的老房子了。"老板喋喋不休的说着,一边在前面带着路,步风尘也就跟在老板后边儿往里面走了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愣,这步风尘是在搞什么?罢了,既然都跟进来了,难道还有折头出去的说法儿,不如跟进去看一看步风尘是哪里抽风了。

我跟了进去,就算不用那老板带路我也能找到那间房在哪里,就这小破烂客栈最好的一间房也就是在院子里二楼的房,正面对着客栈院子,背面就是贯穿江城的滔滔大河,夜里的时候,最是能够看到河上的灯火斑斓,画舫若风,轻舟如烟。

曾几何时,这间房还是不对外租用的,那时这里的老板也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糟老头子,如今换了个新老板,那老头子只怕已经入土了。

待我一瘸一拐的上了楼时,步风尘已经进了屋子,老板站在门外两只手搓在一起一脸的期待模样,我不由暗暗冷笑了几分,低头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之后上前走到了老板旁边,将银票递了过去。

"哎呀,客官,这……这也太多了吧!"瞅着眼前晃悠着的银票,老板是一副不敢接的模样,又一边迅速的伸手接住了银票的一端。

"包了,再准备些吃的和热水过来。"我瞥了眼不大的院子。

"行行行!"老板忙不迭的接过银票,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哈腰。

……

……

房间算不上大,算不上精致,却十分的干净舒服,衣柜桌椅床也都齐全,步风尘已经打开了房间的窗户,正站在窗户边儿上吹着风,夕阳的金橘色暖阳洒在了这男人的肩膀和头发上,平日里显得有几分冰冷的银色长发在黄昏落日下反而透了几分温暖的味道。

"你眼光还真奇怪,这小破客栈除了有些年头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坐在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杵着脑袋说道。

"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步风尘缓缓转过了身,阳光从他的身后洒落而来,逆光下的男子显得有几分朦胧的不可触及。

我低头笑了,带了几分不屑,我是喜欢这个小破客栈,喜欢它的安静,喜欢它的简单和古朴,喜欢站在这窗旁望着河里来来往往的船只,却不喜欢步风尘这般好似看透了我一般的态度和举动。

"是啊,我喜欢这里,那你可以去旁边儿玩了。"从椅子上起来,我一瘸一拐的大步走过去拉着步风尘的衣服就把人往外推,步风尘却好似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我有些恼了,说道:"我累了,要休息。"

"客官,热水来了。"门外突然响起了小二的声音,我瞥了眼步风尘,闷声道:"进来吧。"

店小二开了门进来,拎着装满热水的桶将屏风后边儿的木桶给灌了满,而后在退之前说道:"客官,吃的一会儿就送来,您先洗洗。"

说完之后,店小二就又走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

我刚刚转过头,就看到步风尘已经走到了木桶旁边背对着我开始脱起了衣服,我不由挑了挑眉,看着这男人一件一件的脱了身上的衣服,直至最后跨入了木桶里……

缓缓走到了窗户口,我朝着外边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转过来望着那旁若无人一般独自沐浴的某男人。

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步风尘这般沐浴的样子,只是……这个家伙怎么就能在我面前毫无忌惮的脱了个光,可惜的是……是背面啊。

我朝着步风尘的方向跨了一步,步风尘就开口说道:"要一起吗?"

"不必。"心里有些痒痒的难受,我转过头继续面朝大河深呼吸,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恢复从前的武功,从未如此迫切的希望手里有足够迷倒一个绝世高手的迷药……

步风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越来越讨厌这个男人了,又越来越对这个男人感兴趣……

步风尘洗完之后又让店小二上来重新换了水,拉起屏风隔绝了与步风尘的视线,我泡在热水里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

待洗完之后饭菜也上来了,不难吃,也算不上好吃,上一代的老板离开之后连厨子也换了,这饭吃的有些索然无味。

待饭后已经入夜了,房间里点起了烛火,我不想去其他房间睡觉,而步风尘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意向。

今晚,难道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吗?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讨厌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如果这个"别人"是步风尘的话……


第三十二章-同室异床

第三十二章-同室异床

入夜,院子里安静一片,这小破客栈在晚间的时候就基本没有人会来了,老板已经关了门,似乎是早早的就休息了。

打开的窗户,一阵阵的凉风从夜里的河面上吹拂而来,掺杂了几分女子的胭脂香气,一边是安静的院子,一边是灯火斑斓的河上风光。

那些河面上的风光都已经是我看腻了的,没什么好看,身体也有些乏,于是便早早的倒头躺在了床上,睁着一双眼睛望着白花花的床帐顶,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却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今儿个去了死当,若老四还活着只怕会觉察到一些什么,可就算是老四见了我也不一定就能认出我来,愁天歌于这个世界早已经死了。

伸手摸了摸如今截然不同的一张脸,我不由微微一笑,这脸如今倒是光滑了不少,伤疤在步风尘给的药膏涂抹下也都纷纷掉了去,若是能拿到步风尘的药方子,我就算开一家药店单单卖这一种药就能富甲一方了。

说到步风尘,那男子正倚靠在窗边望着河上的风景,圣门那地方少了一些玩乐,莫说是河面上飘荡着靡靡之音了,就连一个美艳的女子舞乐都没有,圣门每到了夜里的时候都十分的安静,耳边能听到的也只有一些小虫子的细细簌簌声,亦或者是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琴音悠悠,笛声清然。

凡尘里的这些酒色迷乱,步风尘那般的人又何曾遇见过?也难怪这男人会如此好奇了。

我转念一想,心里多出来一个念头,如果步风尘如此好奇的话,倒不如改天就带着这清圣的大圣人去声色之地转一转,若是步风尘这个闷人被多少个漂亮鲜嫩的姑娘包围起来,我倒是很想看一看步风尘该如何突围。

一想到这自视甚高的步风尘深陷烟花之地又无奈又手足无措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步风尘啊步风尘,如今这凡间可是我愁天歌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就算你是圣门大圣人一个,也难敌我地头霸王。

"什么事情这般高兴?"头顶上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步风尘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床旁,我抬眼一看,步风尘竟然已经脱了外衣坐在了床边,眼看着就是一副马上要睡上来的样子。

我皱了皱眉,这家伙还真想和我睡同一间房同一张床?

"等等,要么去隔壁睡,要么自己拿个枕头去睡板凳,钱是我付的,床也是我的。"我一个翻身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双手就挡住了步风尘的肩膀,开什么玩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一个人,也从来不会让这个人睡在我旁边。

步风尘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几分疑惑,那表情好似非常无辜一样,我不禁微微有些嘴角抽搐,这家伙无辜什么,总不会是失忆醒来后第一眼看到我就把我当成他的守护人了吧?拜托,步风尘,你以为你是刚刚从蛋里孵化出来的小鸡吗?我可不是你的鸡妈妈。

"不许上-床。"我再一次的重申,一脚把步风尘给踩下去,拿过枕头就丢了过去,能容忍步风尘和我睡在同一间房里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家伙难道还想得寸进尺不成?

步风尘微微皱起了眉头,人已经被我给踩了下去,此刻正站在床边抱着枕头一脸疑惑的望着我,想要这样来打动我的恻隐之心吗?抱歉啊,我就算是决定放下从前的种种,骨子里也是一个自私的魔。

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步风尘抱着枕头转过身离开,偶尔回个头看看,我早已经拉下了纱帐倒在床上闷头大睡了。

从圣门回到了人间的第一天,总有一些疲惫,这一晚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步风尘这晚是睡在了其他房间还是打了地铺还是睡在了桌旁。

第二天醒来之时,一睁开眼睛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往旁边一看,发现身旁竟然睡了个人。

"步风尘!"这家伙是何时又爬上了我的床!

"嗯……"身旁的男人闭着眼睛翻了个身,顿时压在了我半个身上,压的我动弹不得,还未醒来的步风尘竟直接将我当被子似的给抱了个紧。


第三十三章-我是老板

第三十三章-我是老板

"步——风——尘——!"

清晨,安静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忍耐不住的怒吼,栖息在院里枝头的小麻雀儿们被惊得一哄而散,扑腾着翅膀纷纷分散开来。

"别给我装死,起来!"我都已经决定好好做人了,我都已经修生养性这么久了,你就非得逼我发火生气不成?一大清早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男人躺在了我身边,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个更惊世骇俗的?

躺就躺了吧,竟然还跟死人似的压了过来抱了个紧,我不生气,我不发火……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怎么可能不发火!

"步风尘,起来!"头痛,头痛,真的头痛,这乱七八糟的生活简直和我预想中的太不一样了。

一番推打之后,步风尘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略微上挑的凤眼里竟然还带了几分被我吵醒的不悦与危险,他竟然还会不悦?不高兴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只是看到了这男人眼里透着的几分危险,我直觉的停止了殴打的动作。

一时之间,我看着步风尘,步风尘看着我,我们谁也没有动,没有说话,此时的姿势,我在下面,双手还揪着步风尘的衣服领子,他在上面,双手还死死把我当棉被似的抱着。

我静静的望着这个男人,由最开始刚刚醒来的不悦与危险,渐渐变得缓和了下来,眼底浮着的雾面冰层也渐渐清明了起来。

恢复了清醒的步风尘缓缓起身放开了我,很快就转过身从床上走了下去,一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昨夜……看你有一些冷,睡的不安稳。"

我微微挑了挑眉,步风尘的意思是不是说,他昨夜因为看到我睡的不安稳,看起来有一些冷,所以他才上来陪睡的?

从不让旁人睡在卧榻之侧,我又如何知道夜里睡觉的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若说是好的一面,那大概就是步风尘对我还算关心吧。

如此一想,我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我昨晚睡的不安稳?"我坐在床边穿了鞋,披上了衣服,伸手将头发撩拨至肩后,自己的睡姿是个什么样的,说起来还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不安稳是怎么个不安稳,难道与回到凡间有关吗?我不免有些胡思乱想开来。

步风尘已经穿好了衣服,男人走到了窗户边推开了两扇对着河岸的窗户,昨夜的繁华与奢靡早已经被晨风吹的一干二净,只有一些渡船在河中央飘来荡去。

清晨舒服的河风透过窗户吹拂了进来,几许黑发飘扬,步风尘似乎是睡了个好觉,除去一开始被我吵醒有些愠怒的模样之外,此时看起来简直就是牲畜无害的温和样子。

"翻来覆去的。"步风尘简单的说道。

我翻来覆去的,那步风尘是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吗?我正欲继续追问的时候,房门就被人重重的捶着,砰砰砰的重响好似是要将有些年代的房门都给捶倒了一样。

"去开门。"我看了眼步风尘。

步风尘一扬手,房门就自己打开来,门一打开,昨天给我们送来热水和饭菜的店小二就奔跑了进来,大吼一声:"老板跑了!老板说这客栈是二位的啦!小的也要走了,再见!"

吼了一声之后店小二一扬手将几张纸扔了进来,紧接着撒腿就跑得无影无踪,步风尘走过去将那张纸给捡了起来,回头朝着我说道:"是地契和房契。"

我赶忙跑过去拿过纸张一看,竟然还真的是地契和房契,虽说我昨天给那老板的银票足够把这间小破客栈买下来了,只是那老板和店小二怎么都跑了。

将地契和房契折好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不管那老板和店小二为什么跑掉,又为什么把这家店丢给了我,反正我现在是这家小破客栈的老板了。

"有坏事。"步风尘很肯定的说道。

"我现在老板。"我拍拍步风尘的肩膀,笑得暧-昧,"亲爱的,为了我们的家,待会儿要是来了什么人,你可得保护我,保护我们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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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清明……

现在的清明包含了寒食节与清明节

寒食节是祭拜扫墓的日子

清明节起源于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清明节气,是春游踏青的好时节,张泽端的【清明上河图】描绘的就是北宋徽宗年间清明时节东京汴梁(开封)汴河两岸的人物景象

后因寒食与清明相接,就逐渐成清明扫墓了^^

另,多谢读者acidlemon指正,"曾几何时"一词正确含义应为"没过多久"而不是"曾经"。


第三十四章-骗子的失忆

第三十四章-骗子的失忆

店小二跑掉以后我与步风尘在客栈里转了一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除了我和步风尘以外的所有人都跑了,老板不见了,店小二跑了,厨师也消失了,结果住进了客栈里我还得自己去打水洗脸,自己去煮饭。

"我瘸子,你去。"腿一抬,一落,我好整以暇的坐在院子的板凳上,既然有人能帮我打水什么的,就不要放弃这个利用的机会,更何况,我可是实实在在的伤残人士,君不见我脑袋上还裹着绷带,腿还瘸着,实在可怜。

步风尘倒很听话,卷起袖子从井里打来水倒进了盆里,井水有些冰凉,一番洗漱之后先前朦胧的睡意就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人也变得精神气爽了起来。

"会做饭吗?"一边将白色绷带重新缠在自己的上半张脸上,我一边对步风尘问道,肚子有些饿了。

步风尘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看到他这犹豫的样子,我也犹豫了,不会做饭可不要逞强啊,这醒来后的第一顿饭可是很影响人一天心情的。不过就算我想让步风尘做饭也是不可能的了,去到厨房一看,我了个靠啊,这客栈的厨师在离开之前就差不多把厨房给搬空了,就剩下几根破烂菜叶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装死。

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我摇了摇头,叹道:"算了,只能去其他地方吃东西了。"

"有人来了。"在我身后的步风尘说了这么一句话,待我回过头时这男人就已经不见了。

这个时候来的人要么是旅客行人,要么就是逼得老板跑路的人,从步风尘的反应来看,显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真是可怜,这才刚刚从圣门回到凡间就遇到了这么多麻烦事情,叫人心情好都难。

触了人的霉头,坏了人的心情,这些不速之客最好不要太让人烦心才是,我离开了厨房朝客栈的前堂走去。

我原以为我今天的心情已经算不好的了,哪里知道那个步风尘的心情竟然比我还要糟糕,奇了怪了,这个步风尘不是大圣人吗?难道是说因为失去了记忆,所以才本性大显得?待我去到前堂的时候,步风尘人已经坐在客栈前堂的板凳上了,门外的地上散落了一片人,一个个哎哟哟的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

"不错,不错。"我走到步风尘身旁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望着倒在客栈外边儿七零八落打手模样的人点了点头,有个高级打手就是好,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坐享其成。

步风尘伸手我腰上一拉,几乎是毫无抵抗的,我被这力道一下子就拉在了他的身旁坐下,他似乎是微微扬起了嘴角,言语里带了几分笑意:"保护你,为了我们的家,不是吗?"

"是,是,当然是了。"不客气的将步风尘放在腰上的手挪开,我翘着腿转过身想要倒杯水喝一喝,却发现壶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我等不是故意打扰二位大侠的,就是这家客栈的孙老头欠了我们老板很多钱,又没有钱还债,我们这些人都不过是奉命行事来找孙老头收房子的!大侠饶了我们吧!"一个趴在地上的打手头头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哀求着。

敢情这客栈老板是明知道客栈要被债主给要了去还收了我的银票,虽说把房契和地契给了我,可这房契和地契还没放好呢,后脚债主就来拿房契和地契了,这破客栈的破老板脑筋倒是转的快啊。

不过小破客栈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一个奇迹了,这里位置好,定有不少人想要将这块地买下来,只是从前的老板脾气倔,就算有人捧着黄金过来也就有被踢出去的份儿,如今前老板死了,从前下令不许人动客栈的愁天歌也"死"了。

或者真的是缘分吧,今日这客栈存亡之日竟然又被我给撞见了。

"如今我是此地的老板,房契和地契也在我这里。"我看了眼那人,问道,"那孙老头欠了你家老板多少钱?"

那孙老头只怕是个蠢货,有一些商人就喜欢用骗人去赌坊的方法让人破产,从而迫使对方交出地契和房契,这法子可是很好用的,大凡是人,十有八九都逃不了与利益沾边儿的赌博的贪婪诱-惑。

不用想都知道这些趴在地上猪嚎似的家伙在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气焰嚣张,只是哪里知道遇到了步风尘,打手都不会为了那么几个钱跟人拼命,遇到软柿子就捏,遇到厉害人物立刻就软了。

"五……五千两。"打手头头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

"五千两?!"我禁不住一拍桌子大喝一声,五千两啊五千两,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啊,就这小破客栈连房带地的也足够买上十间了吧?也难怪客栈老板要跑路了,就算是卖了这房子和地也还不了这么多钱。

我突然之间觉得我成了冤大头。

"大侠息怒,大侠饶命,这的确是五千两啊,字据……字据我都还带着呢!白纸黑字,我可没这胆子敢骗您啊!"打手头头从怀里捞出一张纸出来。

见我有些犹豫不定,步风尘在我耳旁低语道:"你身上不是有很多银票吗?给他们就是了。"

"五千两……给了就没了。"就羊脂白玉扣换的钱也就五千两出头而已,算上昨天给客栈老板的,我现在要是拿出五千两出去,身上就只剩下几十两了。

我瞅了瞅步风尘,不悦的闷声道:"看吧,都是你非得要住这个小破客栈,搞得我现在成了冤大头,这可是五千两,不是五钱,也不是五两……"顿了顿,我十分认真的对步风尘说道,"给了我就没钱了。"

"把脑袋上的绷带拆了吧,又没有什么伤。"说着话,步风尘就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塞进了我的手里,沉甸甸的。

不错,识趣,值得表扬,今儿晚我一定带你去江城最有名的青楼去喝花酒,顺便就……嘿嘿……呵呵……把你这个大圣人吃进肚子里去。

"不是挺好看的吗?"摸了摸脸上的白绷带,我低头打开小袋子看了一眼,顿时就忍不住眉开眼笑了,这个小袋子里的东西可比羊脂白玉扣好多了。

伸手在小袋子里翻了一下,从里面翻出了一颗上等鸽血红的红宝石,鸽血红的红宝石在阳光下闪着过分耀眼的光芒,我身上虽然有足够的银票去偿还债款,不过用宝石去换取银两实在是麻烦。

我拿着红宝石一瘸一拐的慢慢挪到了门口,打手头头的眼睛自从看到了红宝石之后就没有移开半寸。

"拿去给你们老板,这颗鸽血红足够抵那五千两了。"红宝石一丢,打手头头忙不迭的赶紧接住,我趁机伸手拿过了打手头头手里的借据,在看了一眼之后随手撕成了粉碎。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那……这……兄弟们的伤……"拿了红宝石的打手头头赶紧就往后退,生怕被人给拿回去一样。

我看了眼趴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个打手,从外表上看过去谁也没有受伤,只是每一个人却似乎头很痛一般抱着脑袋在地上呻-吟不停。

"呜呜——"身后传来一阵笛音悠扬,伴随着一阵短暂的笛音,原先趴在地上打滚儿的打手们都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头痛的毛病好像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头痛刚好,欺软怕硬的打手们立马就跑的没影了。

步风尘收起了一支短小的玉笛,见了我疑惑的眼神,只是淡淡一笑:"小技法而已。"

以乐曲之音伤人,若不是内功深厚至极就是乐器之功,步风尘的内功深厚自然不用讲,我很好奇他怀里藏着的小短玉笛,这般的短笛在江湖里并未有过记载,想必就是圣门里的宝贝无疑了。

"这支玉笛有名字吗?"我下意识的问道,竟然也忘了步风尘是个失忆人士。

"阳春。"步风尘答道。

曾经江湖里就因不少出名的兵器而引起过不少血雨腥风,除了兵器之外,能够有奇能的乐器往往也会不少人的注意。

我有些想念我的琴了,那一把名为"九霄环佩"的古琴,步风尘的阳春笛让我不免有些出神,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以至于都忽略了一个失忆的男人如何能够讲出笛子的名字。

此事在以后每每想起来都让人觉得十分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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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三分正气 七分邪气

第三十五章

解决了小破客栈的事情之后,我与步风尘就出去寻个地方吃了早饭,白天的时候在江城里随便转了一下,顺便就购置了一些新衣服。

就我身上这件圣门里的布衣,在圣门的大山里种种菜还可以,这要是晚上穿着去喝花酒还不得被赶出来,钱就是用来花的,若是以外还要回到圣门,那趁着在凡间的时候就应该多花一花,可别浪费了。

穿上了新鞋,换了衣服,束起长发,拆了绷带,换上能够蒙住上半张脸的精致面具,虽然是个瘸子,那也是个霸气的瘸子。

步风尘坐在旁边看着,还是那么一副轻轻淡淡的模样,深邃的眼底略微掺杂了一些冰冷,偶尔眼里也会浮现几丝失忆人士特有的迷茫。

白衣,银发,清淡的俊美容颜,真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去吃花酒的男人,我盯着步风尘看了一会儿,后者望着我露出几分疑惑,似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换上这衣服。"我找了一袭颜色略深的衣服丢给步风尘换上,虽然不能改变步风尘的清圣模样,但至少能够改变这男人的衣服,那袭纯白的长袍实在太过飘逸绝尘,就算不是个圣人也得被衬出几分清圣脱俗的味道来。

若不是相处得久了,我大概也会被第一眼的步风尘所骗到,可是在圣门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让我彻底知道,步风尘的确是个圣人,不过却是七分正气,三分邪气。

我想着,换了深色衣服的步风尘至少看起来不会那么的碍眼,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穿起深色的衣服来竟然还会透出那么几分奇怪的味道,这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要说是多奇怪,那便是由原先的三分邪气,七分正气变成了三分正气,七分邪气。

"你确定你不是什么大魔头?"抱着双手望着已经换好衣服出来的步风尘,我不由挑了挑眉,看着这样正邪不分的步风尘心里说不清的奇怪,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是隔了一层窗纸让我无法看清。

"我是大魔头,那你是谁呢?"步风尘只是露出一丝淡笑。

我摇了摇头,差一点忘了这个男人现在是处于失忆之中,步风尘又如何知道自己是圣门里的圣人。

"我是你男人。"我走过去伸手拍了拍步风尘挺直的脊背,身子一斜搂住了男人的肩膀,微笑着说道,"走,我带你去喝酒。"

今日事,今日做,步风尘莫名其妙的失忆,说不定哪天就又莫名其妙的恢复记忆,到那时想要吃掉这个男人就比现在难上许多了。

……

……

日落西山,月挂枝头,华灯初上。

被艳阳烘烤了一天的地面渐渐凉了下来,那在灯火月光下闪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却好似燃烧起来了一般,透着艳光,弥漫着香气。

江河两岸是花楼无数,君不见那飞扬在半空摇摆着的美人纱巾,半遮半掩,欲迎还拒,莺歌笑语,拨人心弦。

只是要千万小心,莫仰着头只顾着寻美人,一不小心就掉落进了那水里去,让他人哄笑丢了颜面。

"两位公子看着面生,莫不是第一次来烟花楼?"

"公子来烟花楼就对了,这江城里花楼无数,可要数姑娘小生,还是得来我们烟花楼啊!"

"公子英俊倜傥,风流潇洒,实在是让奴家心动仰慕,能否让奴家请公子喝一杯美酒,唱一小曲啊……"

前脚还未踏进烟花楼,后脚就跟来了无数美艳动人的脂粉,这些姑娘终究是在阅人无数的行家,谁有真本事,谁是假状元,那是一看便知。

姑娘小姐们看了一晚上的俗男丑男,此时一看到来了两位风度翩翩的男子,顿时不免心花怒放,这二位公子看起来器宇轩昂而又不死板,衣服华贵,气质出众,其中一位几分邪气几分正义,面容俊美勾人心弦,另外一位蒙了上半张脸神秘无比,可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却是双唇上薄下略厚,脸庞棱角分明,不用想都知道也是个俊哥哥。

若能得了二位公子的赏识,能得到不菲的金钱虽然很好,可若是能与这等出众的男人共度春宵,那不要钱也是有人愿意上的。

逛花楼,吃花酒,抱美人,就是不知道最后是谁抱了谁,谁吃了谁。


第三十六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三十六章-偷鸡不成蚀把米

有一些事情超乎了我的想象,例如步风尘在花楼里受欢迎的程度竟然比我还高,例如步风尘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因为被美人围困而感到窘迫,例如被美人围困的步风尘竟然还在那里坦然自若的喝着酒,完完全全的将身旁左右两个美人控制住了。

这两个美人也太好控制了,步风尘的三言两语就把这两个美人给不知不觉的握在了手心,让唱曲就唱曲,让弹琴就弹琴,结果就是现在没有人帮我去给步风尘灌酒。

先前塞了一些银两给烟花楼的龟-公才得到了无色无味的烈性软骨散,软骨散遇水即化,遇酒药性更猛,如今步风尘都已经喝了那么多杯了,怎么看起来还是什么效果都没有,难不成软骨散对步风尘没有用?

有些烦闷的低头喝了口酒,我瞥了眼惬意欣赏琴曲歌艺的步风尘,不管软骨散对步风尘有没有用,先让步风尘将一壶酒都喝光了再看。

"来,陪我喝一杯。"挪了挪位子,我坐到了步风尘的身旁,伸手替步风尘倒了一杯掺了软骨散的清酒,自己则拿起另外一杯没有放入药物的酒。

步风尘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笑意,拿过酒杯,仰头饮尽,我只是低头微微沾了沾酒盅杯沿,偷偷看着这男人将酒饮酒,酒滴残留唇角,眼神几分迷离,步风尘少了几许冰冷,多了几分冷狂,莫名的透着刺人心脏的嚣狂邪异。

所谓圣人清冷,竟如缺了角的堤坝一般渐渐溃散,露出了藏在某一处的邪魅嚣狂。

莫名的,我觉得哪里有一些不对劲,这个人是步风尘,一模一样的面容,却从失忆开始就透着一些奇怪,直至此时,我突然有一种这个人不是我在圣门里见到的步风尘的奇怪感觉。

是幻觉?还是步风尘的本性毕露?

不知不觉,就看着步风尘看呆了,直至后者突然伸手挑起了我的下颚,犹如捅破了那层模糊的窗纸看到了屋子里的真相,我猛然向后跳了起来,却在"步风尘"含着笑意的双眼里瘫软了手脚,人如烂泥一般就跌落在了地上。

凳子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惊动了弹琴唱曲的两个美人。

"出去吧。"步风尘只是伸手一扬,朝着两个女子丢了两颗白水晶,"安静的出去。"

两个女子立马明白了她们应该做什么,捡起了地上的白水晶之后很快就安静的转身离开了房间,房门被重重的关了起来,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步风尘两个人。

此时的步风尘哪里像是一个失忆的人,一个失忆的人还懂得用宝石去做封口费?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猛然有一种被甩醒的感觉,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你是谁?"

"为何不问我是否失忆,而是问我是谁呢?"步风尘依然安然坐在椅子上,不慌不忙的从被放了药的酒壶里倒出一杯酒来,这神态,这语态,这姿势,完完全全的就是跟之前变了一个人似的。

若说我刚才只是有一些怀疑步风尘不是步风尘的话,那现在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了,这个人不是我所认识的步风尘。

"我……自然是步风尘了。"酒杯里的酒被倾倒了下来,冰冰凉凉的洒在了我的脸上,步风尘蹲了下来,嘴角是浅浅淡淡的笑意,"染一身风尘仆仆,净一世凡尘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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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强强强

第三十七章-强强强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进攻,若是面前的"步风尘"想要杀了我,我早已经死了,这男人不杀我,却在此时突然玩起了变脸,也实在是有意思。

"不,你不是他,步风尘与你一点都不同,尽管你们有一模一样的面貌。"我试着用言语去试探面前的男人。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这男人身子前倾伸手将我横抱了起来,眼看着就朝床榻休息的地方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何时调换了喝的酒,我此时深受软骨散之害而浑身无力,犹如一滩烂泥一般只能让人摆布。

"我的确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步风尘,但我确实是步风尘……"这男人说着奇怪的话,轻轻将我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之上,床很软,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芬芳,这味道我很熟悉,是花楼里特质的催情药,经常会洒一些在房间床榻之上为客人助兴。

"难道这世界上还有两个步风尘?"的确,除了性格和感觉不一样以外,眼前的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是易容过。

"这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步风尘,我就是步风尘,真正的步风尘。"这问题似是触及了男人的敏感之处,这个自称是真正步风尘的男人脸色稍微冷了几分,这让我想起今早起来时步风尘也是这个样子,几分冰冷。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奇怪,这个男人的手乱摸我的脸做什么?!

"让你拆掉绷带,却又戴上面具,你难道不知道戴面具的人不是极丑就是极美吗?"这男人伸手拿开了我脸上的半个面具,笑得欠揍,犹如调-情,"如你这般普普通通,是掩耳盗铃,还是自欺欺人呢?"

"这里就是烟花楼,大把的美女,大把的男人,您要是想要调-戏,外面有很多人愿意供你挑选,一个个都比我好看很多,还是你如此饥渴,以至于慌不择食了都。"不能乱,不能急,不能让这个男人得逞,我觉得这人不过是在戏弄我而已。

"我也有些奇怪,步风尘的品位怎么会变得如此奇特,就算是在圣门里压抑了那么多年,也不该看上你这样一个废人。"这个步风尘的嘴巴还真是毒。

"左一个步风尘,右一个步风尘,一会儿说两个步风尘,一会儿又说一个步风尘。"我急切的想要知道这男人到底是谁,隐约之间,我觉得我好像触及到了某一个关于步风尘的秘密。

"想要引开话题吗?"毒嘴步风尘给了我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伸手就开始解我身上的衣服,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虽说长得普通一些,只是……我又岂是那等庸俗之人,只看他人外貌呢?"

这家伙……这家伙难道真的如此饥不择食,想要对我动手不成?!我不禁有些慌了,想我愁天歌前世御人无数,从来都没有让人驾驭我的份儿,莫说是对我无礼了,就算是想亲近于我都十分难。

可如今穿越成了一个废人,想要吃人不成,反倒是有着被人吃的危险,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压在身下的事情会发生。

"步风尘!我是一个废人,一个瘸子,长得又难看,你想抱人就去外面,想要多少个都行,你是变态吗你!"暗暗咬着牙,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步风尘慢条斯理的一点点脱了我身上的衣服,先是外衣,然后是里衣,直至最后连裤子都给剥了下来,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的晚节可就不保了。

可是步风尘完全就不理会我的话,不管我说了什么他都毫无所动,这种没有任何表示的人才是最为难以对付,最危险的,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去从中突破。

"你不是说过吗,你和我有一腿,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步风尘缓缓俯下身来压在了我的身上,一边在我耳边留下一片细碎的吻,一边带了几分笑意的说着话,暖暖的话语喷吐在我的耳边,犹如被人用鹅毛拨动着,其痒难耐。

"你……住手!"从未被人如此亵-玩过,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又是心酸,又是愤慨,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步风尘的手随意在身上抚过,任由这男人亲吻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直至最后不着寸缕的暴-露在一个男人的面前,犹如鱼肉一般任人刀俎。

"住手……是想要我用口吗?"步风尘微微起身动手解起了自己的扣子,露出几许恶意的笑意之后就再次压了下来,与我靠的极近,彼此的鼻尖几乎就要贴在了一起。

一瞬间的贴近,浑身无力瘫软在床,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步风尘低头吻了下来,接吻……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他人双唇相接,虽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恶心难受,却足以让我想吐了。

我讨厌被人如此玩弄,更讨厌与人唇-舌相接,只是此时却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力量。

第一次与人接-吻,第一次被一个吻绕弄得心神不宁,比起讨厌接吻这件事情来,因为一个恶心的吻而心神不宁这件事情更让我觉得惶恐不已。

是我太青涩,还是步风尘的功夫太厉害?

是这烟花楼里的迷香扰乱了人的心弦,还是那酒太过于浓烈?

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虽然讨厌唇与舌的接触,然而步风尘的吻温柔而霸道,细腻之中又藏着无比的强势。而我就像是一条瘫软在岩石上的鱼,面对来势汹汹的潮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这万丈潮水所淹没,沉溺其间无法自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步风尘才缓缓放开了我。

他的苍白脸颊略微有些潮-红,可我知道,此时的我应该比他还要窘迫,明明不喜欢,却意外的沉溺其间。

步风尘微微眯了眯眼睛,伸手轻轻抚着我的脸颊,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盈盈:"他没有碰过你?"

他?哪个他?我的脑袋有些晕,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步风尘说的是什么,只是直接的表达着此时内心的愤怒:"我杀了你!"

"你可以试着把我夹死。"略带笑意的刺耳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会说出如此下-流无-耻的话语,然而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了一阵被强行撕裂似的痛……

"步——风——尘——!"


第三十八章-罪过

第三十八章-罪过

痛,很痛。

一开始的时候就如同是一只手撕鸡似的被人撕开一样,想到了手撕鸡,肚子就有些饿了……等等,现在不是想吃的时候!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实在是痛得让人想要骂娘,不过步风尘的技术不比我的差,不多一会儿情况就有了一些变化,酥酥痒痒的很是难耐,曾经是我愁天歌占据高位俯瞰身下之人的情不自禁与无助,如今却颠倒了过来,成了步风尘占据高位等着看我的窘迫模样。

呵呵……

难道还想要看我被人强了之后的痛哭流涕,死去活来的可怜样子吗?就算我是第一次被人压在下面,从前也压了不少人,没被压过,也见过别人被压是个什么样子。我若沉沦,也要拉你一起,我若下地狱,就要让这世间的所有人也陪我下地狱!

软骨散的威力之下身体犹如烂泥一般很难动弹,可这并不代表我一定会任人宰割,床榻之上的较量,步风尘却不一定就能胜得了我。

仰着头半眯着眼睛微微深吸了口气,承载着身上男人的重量与力道,在烟花楼迷醉熏香的渲染之下,人也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所谓欲,就是这般的容易让人缴械投降,放下一切的防备沉沦其间。

"呜——"不再刻意压抑喉间的舒服低吟,一声略微低沉甜腻的低吟犹如一根纤细的银针一般挑动了某一个男人的神经。

"舒服吗?"说话的声音已经不如平日里那么的镇定自若,藏在话语之中的压抑与忍耐是如此的显而易见,步风尘在说话的同时刻意的抬起了我那条可怜的瘸腿,缓慢而蓄着力道缓缓挤压而来。

舒服你个头……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故意展露放肆的笑颜,某一个被侵-犯的地方也在暗暗用力夹着,软骨散软了人的骨头,还好肌肉还能动一动,若是能夹死步风尘,我也就高兴了。

不无意外的,步风尘的眼底多了几分浓重的艳丽之色,清明的双眼里已经渐渐蒙起了一层白雾蒙蒙。

"你在惹火。"男人缓缓压了下来,直至步风尘与我的距离已经近到不能再近,这沙哑的声音听得让人舒心。

"能烧死你吗?"我回嘴。

"如你所愿……"

荒唐夜,疯狂人,一把情火,燃烧了的又岂止是一个人,熊熊之火,又如何能有独善其身之人?

道是不小心,不知不觉之中连自己也烧得骨灰不剩。

一场床地之间的较量,若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两全其美。

昏暗的橘色灯火在油灯里摇摇欲坠,弥漫情与爱浓重气息的闺房里绯色一片,再激烈的战争也有停止硝烟的一刻,白花花的床帐顶,散落满地的零乱衣,是谁的腿搭在了他的腰间,又是谁的手枕在了另一个他的颈部。

"这腿……是被天雷所伤?"靠在床头,步风尘一手搂着我,一手轻轻抚-摸着我搭在了他腰间的瘸腿。

这腿的确是被天雷所伤,具体是怎么被弄伤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当初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包成了一个粽子,腿也瘸了。

此时的这条腿并不能说是好看,尽管天雷留下的伤疤已经在圣门的时候就消除了,可是骨头却还伤着,特别是膝盖和脚踝的地方有一些骨头坏死,比之正常人的腿脚很明显已经有了弯曲和扭转,以至于走路的时候总会一瘸一拐的。

"唔……"脑袋枕在步风尘的肩膀上,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句,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心里另有一番盘算。

"膝盖,脚踝。"修-长若白葱似的手指轻轻在腿上的两个位置点了一点,步风尘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可惜不是在圣门,少了一些必要的药材,要治好的话需要费些时间,你不是和他有一腿,他怎么都没有替你将脚伤治好。"

他他他……又是那个他……

情-爱过后的步风尘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清冷模样,此时的脸上哪里找寻得到一丝一毫的绯红与迷醉,明明是同一个人,从话语里听的话却好像是有两个步风尘一样。

两个步风尘?

"果然还是我比较好吧。"手捏住了我的下颚,步风尘已经逼近了过来,一双狭长的凤眼里荡漾着不怀好意的笑,"越看你越觉得顺眼了……"

"呵呵——"我白了步风尘一眼,可惜,我是看步风尘越来越不顺眼了。

"若不是出了意外,此刻与我共枕的人也应该是你口中的'他',"激将法无论是在什么时候都很有用,并不是真的想要从步风尘口中探出什么秘密来,我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激一激他,不过若是能从步风尘口中套出什么秘密来也不错。

"意外……"步风尘的眼神略微沉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是很不屑我的说话,他突然一个灵巧的翻身再次压在了我的身上,沉默不语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四周顿时显得十分安静,空气犹如凝滞了一般。

依然是平淡的望着,望着这个在今夜侵-占了我的男人,若不是此时我功力大不如从前,又岂会让步风尘得逞……

"你不是圣门的弟子。"再次开口,步风尘却突然说出了如此笃定的话语,我的确不是圣门的弟子,可是这人是如何得知?

"圣门里……没有如你这般大胆的男人,更没有不知圣门禁忌的弟子。"步风尘含着笑,我微微皱了皱眉,圣门的禁忌是什么,为何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我?

步风尘低头轻轻在我耳边落下淡淡一吻,却是再一次的挤压而来,缓慢而刻意的摩擦,是如此清晰的让我感受到被他人侵入的感觉,身体就这般毫无掩盖的敞开来任由这男人刻意的玩弄。

微微眯着眼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还想再来一次?

"虽然不知道你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是如何成了圣门中人,愁天歌,这一生你都……唔……"步风尘的最后一句话还未结束,男人就突然之间发出了一丝难耐的痛吟,仿佛在抵抗什么一样用手捂住了脑袋趴在了我身上,银发散落在我的胸口,带来一丝丝的酥-痒。

"你以为这般就能压制住我吗?呵呵呵呵……莫忘了,莫忘了我是你,你亦是我!啊——"一声低吟,步风尘突然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这眼深邃得犹如大海深处,声音有如魔咒一般缓慢而低沉的落入了我的耳中,"我还会回来的……"

最后这句话,是对我说的?我有些愣住。

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步风尘突然就闭上了眼睛好似晕倒了一般趴在了我的胸口,没有等我高兴太久,步风尘就又缓慢的动了起来。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步风尘扶着脑袋撑起了身体,再一次的,我与他的四目相接,只是这一次,我却深刻的发现此时的步风尘才是我在圣门里见过的那一个步风尘,清清淡淡,平平稳稳,美而温和。

果然是……两个步风尘?

我愣了,步风尘也愣了。

"愁天歌?"难得的,步风尘那张有些面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许掩藏不住的惊诧,惊诧是应该的,倘若刚刚说着"我还会回来的"那个步风尘不是现在的步风尘,那就意味着现在占据了身体的步风尘根本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伪圣步风尘一醒来就看到他和我不着寸缕的躺在一起,不惊诧就怪了,毕竟,他是伪圣。

我在心里给这两个步风尘起了不同的名号以区分,正气多一些的是伪圣,邪气多一些的是伪善……两个伪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步风尘啊步风尘,我不管你到底是有多少个步风尘,也不管你是伪圣还是伪善,今天的事情我可牢牢记住了。

暗暗咬了咬牙,在伪圣步风尘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该如何面对这个家伙。

他娘的,要挤出两滴眼泪来也不容易啊,罢了,为了他日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复仇,今日的隐忍与眼泪都是必须的,装一装柔弱也是必须的。

装着受害人一般无辜可怜又害怕的模样,我微微咬着唇角,默默流下了两滴眼泪,力图能够欺骗得了面前的伪圣,声音也要带一些被欺凌男人的隐忍与脆弱:"不……不要……"尽管如此的让人恶心。

这一来,步风尘那个面瘫顿时就崩碎了伪圣的面具,,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来:"罪过……"

步风尘,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先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第三十九章-娶你啊娶你

第三十九章-娶你啊娶你

刚刚醒过来的步风尘还未及时的反应过来此时他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姿势,这男人竟然下意识的向前一挺,本来是想伸手拂去我脸颊上的泪痕,哪知道顿时就带来了某一相连处的牵扯。

"别……别动!"倒吸一口凉气,我不禁喊了出来,暗暗咬了咬牙齿,眼前已然是有一些发黑,这一次就是一半演戏一半真实了,"疼……"

这大概算是我愁天歌此生此世受过最难堪最痛苦的罪了,当初跳崖也只是跳下去之后就丧失了意识,哪里需要被这般折腾。

步风尘微微皱了皱眉,一双凤眼略微向下看了一眼,他的双手放在了我的腰上,沉声道:"得罪了……"

话音刚落,步风尘就突然猛的离开了我的身体,伴随着蓦然空虚的是一阵让人不禁微微一颤的抽痛感,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他就不能稍微慢一点,温柔一点吗?此生最羞-耻的,莫过于因为这等事情而晕倒。

步风尘,你已经彻彻底底的将我得罪了!眼前一黑,本就已经极度疲惫的我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

……

梦,是谁的梦?

江城,河岸,那小小破破的客栈,那一扇窗旁的白影翩然。

【王爷,你过来看啊,这河上倒映着的明月真美,清清冷冷,随波荡漾,好似随时都会碎了一般】

墨似的长发披肩及腰,白霜似的长袍若云般轻柔,那一张面含笑意的俊容,是连明月都黯然失色的美。

【不是说过了吗,叫我天歌,此时此刻,我不是王爷,你亦不是皇子】缓缓朝着那抹白影走了过去,伸手轻轻从背后拥抱住了这男子的腰,春江暖水,美人在怀。

【白河,我爱你……】明明知道应该杀了你,却是如此的不忍心,若有那么一天能够抛下这江山,这权势纷争与你归隐该多好呢?

【白河是谁?愁天歌,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清冷而略带怒意的声音猛然落下,我猛的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

这哪里是白河,分明是一个比白河美上几倍恶上万倍的伪善与伪圣啊!

【步风尘?!】怎么会是他!

步风尘含着一双怒目,伸手就死死搂住了我的腰,声音似是利刃一般锋利【我一离开你就想着别的男人,待下次我回来时定要将你绑在床上先干后杀,杀了再干,干了再杀,干干杀杀,杀杀干干,还要将那名为白河的男子挖去双眼,砍断双腿……】

【你这个变-态!疯-子!】冷汗淋淋,我有些被吓住。

【呵呵……那我就变-态给你看,疯给你看……】

眼前的男人靠的越来越近,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两个步风尘,一模一样的面容,一个在我前面,一个从后面就拦住了我的胸口,想要逃,想要跑,却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朝着我伸出了他们罪恶的手……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一道刺眼的白光猛然在眼前出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望着熟悉的床帐顶,我猛然回过神来,还好,是梦,一个糟糕透顶的恶梦。

感到有人在看我,我顺着感觉望了过去,那张脸,那张出现在我梦里的美丽的可恶的脸,步风尘正略带担忧的望着我,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仁慈,竟然意外的让我感到了些许安心。

"恶梦已经过去了。"步风尘的声音也很温柔,跟水似的。

"你……在做什么?"我当然知道恶梦已经过去了,要是再让你压过我第二次,我愁天歌今后就跟你姓了。

只是步风尘在做什么?此时的姿势实在太过诡异,步风尘已经穿上了衣服,一头银发并未挽起为发髻,只是随意的披在身后,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步风尘为什么把我的腿抬的老高架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且我依然是一丝不挂。

我承认,我是有些被步风尘的举动吓坏了,以至于反应迟钝,反应麻木,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这个步风尘是伪圣还是伪善?该不会他只是晕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又变回了那个邪气更重的伪善吧?

"有些出血,帮你上药。"步风尘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窘迫或者歉意,依然是那么的轻淡,那么的自然而然,以至于开始让我思考,我刚刚是不是被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给强-暴了。

"你……快放开我,我不用你上药!"明明是坏事的始作俑者,却偏偏一副"我关心你"的模样,步风尘怎么就能这般镇定自若?!

步风尘依然没有放下我挂在他肩膀上的腿,这样的姿势,毫无疑问他已经将我全身上下都给看了个遍,虽然他确实是不仅看了个遍,还摸了吻了个遍,可……可刚刚的那个步风尘并不是现在的这个步风尘。

步风尘用食指蘸了一些药,而后就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般将手指塞进了受伤的肿胀地方,冰凉的药膏,冰凉的手指,如此的让人窘迫。

"我伤了你,自然要替你上药,你总是这般逞强,之前身上的伤也是,若不让我来亲自替你上药,只怕你是不会去管这样的伤。"一边替我上着药,步风尘一边泰然自若的说着话。

这个男人还有脸还有皮吗?我……我现在这般的伤是谁造成的,难不成是我自己吗?!就算有两个步风尘,可步风尘的身体也只有一个!步风尘此时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说"哎呀,我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一样轻淡。

"和你有什么关系!"这男人还不停手,手指头捅出感觉来了啊?!

"既然是我做的事情,自然就与我有关系,你且放心,今日是我步风尘对你做出了这般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也会肩起我应有的责任,"步风尘停了下来,双眼里透着实实在在的认真,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望着步风尘如此认真的模样,我蓦然心底一寒,负责任?天知道步风尘要怎么对我负责任……我深深的觉得,步风尘还是不要对我负责任比较好。

不过,负责任是不是意味着步风尘必须要付出些什么呢……

"哦……你要怎么对我负责?"我试着问了一句。

步风尘微微皱眉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最后望着我憋出了两个字:"娶你。"

一口气没咽下去,我差点又两眼一黑昏厥过去,看着他那张无比认真的脸,我忍不住一脚就踩了过去。

步风尘,你去死啊!


第四十章-亲密无间

第四十章-亲密无间

娶你……娶你妹啊娶!

老-子是男人,步风尘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袋坏了,一时没有忍住,也不想忍住,我一脚就朝着步风尘那张脸踩了过去,却忘了我此时还深中软骨散之害,于是想象中的蛮力一脚刚刚抬起来就成了软绵绵的虾子腿,轻轻松松的就被步风尘给握住了。

"莫闹了,扯动了伤口疼的人是你,我也会心疼的。"步风尘竟然摆出一副包容的模样来,一边将我的腿放回了床上,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那悲天悯人的模样,拉出去就是一个绝世神棍。

擦好了药,步风尘拉起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转过身在小盆里清洗着手,一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所不愿,有所不服,有所神伤,但我步风尘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就如同这盆水一般,泼出去了就不会再收回来。"

步风尘起身将小盆里的水从窗口"哗啦"一下子倒了出去,我听得楼下传来一些叫骂声。

"他-妈-的是哪个王-八-羔子谁乱倒水啊!"楼下传来某人的叫骂声,我听着声音怎么有一些熟悉。

步风尘淡定的将窗户一关,拿过毛巾擦了擦手,又走到了桌旁倒了一杯水,而后朝着床榻这边走了过来:"愁天歌,你且放心,我会负责,亦会照顾你。"

"假仁假义,不安好心。"我哼了一句。

步风尘坐在了床榻边,伸手将我揽在了他的怀里,水杯递到了我的嘴边,这举动倒还算是细心温柔,我喝着水,听着步风尘继续讲话。

"若不安好心,我又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步风尘淡淡说着,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听起来意思就是我身上就没有什么是值得步风尘去获取的,然而如今的问题是他都已经将我那个了,难不成还是我求着他来上我吗?

"呵呵,不开心了?"步风尘突然笑了起来,拿开了水杯放到一旁,拿了个枕头垫在床头重新将我放在了床上,拉起我的一只手臂,男人一点我手臂一处穴位,若行云流水一般从手臂处向手掌方向一划,一股小小的酒就从我的指甲缝里流了出来,这便是害了我一夜的软骨散了。

虽然软骨散已经被撤去,只是身体却依然疲乏的很,我还是靠着床头继续休息不想动弹,步风尘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说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和我发生关系。

"我知道你其实不想和我发生关系,我不好看,脾气坏,武功差,还是一个瘸子,而你呢,长的那么好看,武功又高深,想必是看不上我这种废人的,刚刚不小心让你上了我,还真是我的错了。"一半假话,一半真话,我反讽的说着,心里是怨恨极了。

向来都只有我愁天歌嫌弃别人的份,何时有别人来嫌弃我了?

当年为了尊严不顾一切的跳下悬崖,如今的尊严却被一个混蛋握在手里随意糟蹋,真是得不偿失。

步风尘只是低着头露出一丝苦笑,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低声叹道:"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我补了一句,实在是压抑不住心里的不爽。

"呵呵,是,是我的错,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来了,又来了,步风尘又露出了这样认真的模样。

照顾……就是不知道步风尘会怎么照顾我了,罢了,既然你要好好照顾我,我就一定会让你好好照顾我的。

"那人是谁?"让软了声音,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合格的受害者,对于一个身体里两个不同灵魂的事情,我还是十分好奇的,虽然心里已经认定步风尘有两个,但还是想听一听步风尘自己的话。

"另一个我,"这等涉及秘密的事情,步风尘竟然也就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他继续说道,"他是我,我是他,也是步风尘,亦是圣门里的一个秘密。"

"圣门禁忌?"我脑海里猛然出现了伪善步风尘说过的话,直觉的将圣门禁忌与伪圣步风尘此时说的话联系了起来。

步风尘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目光,微笑着说道:"你很聪明,只是既然知道是圣门禁忌了,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自然是要听了,为什么不听,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圣门里的人,更何况步风尘现在欠了我一个大大的债。

步风尘继续说道:"那我就先告诉你圣门的禁忌吧,圣门的弟子都知道圣门里有一个禁忌,只是他们所知道的禁忌只是圣山里压制着一个魔,一个能够毁灭圣门的魔,"步风尘看了我一眼,"那魔其实是另一个我,汇集了我贪-婪与罪恶的另一个我,与我同时降临在这世间的步风尘,平日里我都有刻意压制,只是这一次因为意外,我体内的恶念突然苏醒,这也就是这两天与你在一起的另一个步风尘。"

"此事除了我以外并无他人知道。"步风尘淡淡补充了一句。

我隐隐之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望着步风尘,我说道:"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了。"

"是,"步风尘微笑着看向了我,"我希望你能守住这个秘密。"

"呵呵……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这个秘密吧。"我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圣人,并不代表不会手里持刀杀人。

步风尘若是认为我不能守住这个秘密,他必然不会介意让我一辈子闭上嘴巴,省得搅乱了圣门里的人心,我宁愿我刚才没有听到步风尘的这个秘密,这意味着我还真的要被步风尘"照顾"一辈子了。

被这样强大的男人缠上,真是比被强上了还要悲惨。

"我不会杀你。"步风尘苦苦一笑。

是啊,你不会杀我,你是打算把我绑在你身边一辈子。

"若这是圣门里不为人知的禁忌,难道连圣门门主也不知道?"我怀着那么一丝丝希望。

步风尘露出微笑:"我就是圣门门主。"

有时候,过分的坦诚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因为这意味着步风尘是真的打算"娶"我了,不要这么亲密无间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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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今天发橄榄枝?哦呵呵,厚着脸皮蹦出来╮(╯▽╰)╭亲爱的们,嗯哼~~~枝枝砸过来滴啦~


第四十一章-熟人

第四十一章-熟人

显而易见的是,步风尘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出的男人。

若是将来有一天他真的娶了我,那也是可能会发生的,只是我有些没有想到,曾经让我十分好奇的圣门门主竟然就是步风尘。

一个步风尘,两个步风尘,伪圣出来了,伪善暂时消失了,只是暂时而已,步风尘是真的对我的问题毫无保留的回答,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出来。

我很明白,从我问他圣门禁忌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被绑在了他的身边,既然被绑在他身边的现实已经无法改变,那我宁愿多多的知道一些关于圣门,关于步风尘的秘密,坦白的讲,这其实也挺爽的。

从步风尘的话里,我大概明白了两个步风尘的区别,现在和我在一起的伪圣步风尘算是平日里处于主导地位的那一个,心中存有善念,喜爱扮圣人,实则是个伪圣;而另外一个伪善步风尘则是天生恶念,喜欢扮善人,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善。

圣门的禁忌是圣门里压制着一个大魔头,那个大魔头其实就是门主自己,伪圣步风尘尽量让另外一个自己处于沉睡之中,只是伪善还是会经常跳出来争夺身体的主导权,两个人就常年累月的就身体主导权进行心念之争,一旦其中一个人心智不稳就很容易被另外一个人夺取身体主导权。

说来说去,其实步风尘就只是给我透露了一个信息,那个装失忆的伪善很有可能会随时蹦出来……

"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出现,不过你放心,就算他出来了也不会伤害你。"步风尘十分笃定的说着。

管你是伪圣还是伪善,终究还是一个步风尘。

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在报仇之前,还得先休息一下,一夜的颠来倒去早已经让人疲乏不堪,我需要休息,也需要在休息的时候好好想一想今后的生活,若说我重生之后只想混吃等死,那此刻我已经另外有了目标。

不管如何,都要好好教训一下某一个姓步的……

眼皮子开始打颤儿,我转过身拥着柔软的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将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就听得似乎有人把门踹开来。

"谁,是谁刚刚泼水!"

声音很大,也很吵,我转过头想要看一看这是唱的哪出戏,步风尘已经提前一步放下床帐遮了下来,没能看到外面是哪个人,只是隐隐约约看到步风尘走了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很快又归于平静。

不知不觉之中我便又睡着了。

……

……

圣门的药很管用,昨夜还是肿胀发痛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就好像是完全没有被人碰过一样,只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并不会因为伤口的痊愈而消失了。

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悠悠醒了过来,床旁边放着整洁干净的新衣服,步风尘就在床榻边上坐着,以至于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步风尘睁着一双凤眼在望着我,这个男人该不会是一直看着我吧?

"醒了?洗个澡,吃点东西吧。"步风尘露出柔和的笑容,用"如沐春风"四个字来形容一点都不过为,美人是美人,可惜是个危险的美人,若不是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大概会很享受这男人的温柔体贴。

"还能下地走路吗?"步风尘关心的问道,看他的样子,好像我一下地就会跌到地上似的,我是男人,不是娇柔而需要呵护的女子。

"我能踹你,需要试试吗?"我笑了笑。

步风尘淡笑一声并未答话。

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身上一丝不挂,我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步风尘就已经很自觉的转过去了,假装着去桌边倒茶去了。

我不由暗暗觉得好笑,现在知道回避了,昨晚的时候怎么还那么大胆的替我上药。

休息了一宿,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个地方已经不痛了,脚步落在地上虽然有些虚浮,但也没有什么大碍。

屏风后边已经放了一个大木桶,木桶里盛满了热水与……花瓣?烟花楼就是烟花楼,只是女子喜爱的花瓣澡于我而言就显得多余了,摇了摇头,我很快就坐进了木桶里,热水的蒸腾下花瓣散发淡淡的芬香,过度疲惫的身体得以在水里放松下来。

"需要帮忙吗?"屏风外边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必了。"只是被强那个暴而已,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连走路,连洗澡都不会了。

洗了个澡以后就舒服不少了,睡意全无,精神也抖擞了起来,步风尘很是细心的将干净衣服替我从床旁拿到了屏风上挂着,能让堂堂圣门门主为我服务也算是不错了吧。

待穿好衣服出来时桌上已经摆放了看起来很不错的美味佳肴,宫保鸡丁,鱼香肉丝,清炒虾仁,清炖蟹粉狮子头,一品熊掌,烧乳猪,麻婆豆腐,开水白菜,冬瓜盅……

坐在板凳上我看了看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又看了看桌上这着实丰富的菜肴,指着一桌菜对步风尘说道:"你……准备的?"

"多吃一些。"步风尘拿起筷子就将一块熊掌放我碗里,这男人此时已经梳好了头发,一头银发梳的整洁十分,一丝不苟,说起来之前那个伪善的发型就没现在这个伪圣如此端庄严肃了。

我低头默默的吃着,步风尘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敢打赌他肯定是将烟花楼里最好的菜都给端上来了,看来他倒还是真心关心我啊。

"你不吃点肉吗?"我抬起头来,就看到步风尘虽然也在动筷子,但只是碰一碰冬瓜,吃一吃白菜,所有的荤菜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吃。"步风尘又夹了一个虾仁放进我碗里。

不回答我问题是吧?我学着步风尘也用筷子夹了块肉,将要放进他碗里的时候步风尘就把碗一挪避开了,一伸筷子夹住了我的筷子。

"多谢,你身体虚,你吃。"步风尘微笑着用筷子将我夹了肉的筷子送进了我自己的碗里。

原来这家伙还真的是吃素,在客栈的时候就见另外一个伪善步风尘不曾食用荤菜,那时也没有太留意,没想到虽然是一正一邪两个不同的人格,但居然都是吃素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喜欢吃素是吧,那就多吃一点好了,我微笑着夹起一块肉,却不小心掉进了白菜里。

"哎呀,掉进去了。"你吃啊,你继续吃啊。

步风尘只是笑了笑,而后放下了碗筷,容忍了我的胡闹,忍吧,既然你那么爱忍,就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一顿饭我吃的很开心,很舒心。

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就该回去了,离开这个让我觉得讨厌的房间,讨厌的烟花楼,将来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把这间房,这烟花楼给烧了。

我拿起被伪善扔在了地上的半个面具戴上,随意的束起头发,步风尘已经站在了门口等着,一看到他那关切的眼神,我立马伸出手说道:"不用扶我,我能自己走。"他是真当我是个瓷娃娃不成?

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步风尘身旁,后者打开了房门,走了两步之后步风尘又停了下来等着我,依然是那关切的温柔眼神,我觉得有口气憋在胸口咽不下去,真是没想到啊,我愁天歌有一天也会被人如此细心的关心着……

不理会这男人,我继续往前走,一边下着楼梯,一边望着楼底下大堂里坐了满满的各色江湖人士,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这大白天的烟花楼里怎么这么多人,而且还一个个的看着我和步风尘?

我不记得我和步风尘有惹过什么人。

"你们站住!"一个拿大刀的跳了出来,冲着我和步风尘喊了一声,突然这么一声有一些让人惊到,混蛋,不知道我现在还有些腿软吗?

"没事吧?"见我差一点脚软,步风尘从后面一下子搂住了我的腰。

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原本如此讨厌与他人触碰的我在和步风尘有了过分亲密接触之后,对于如今这些小接触竟然也没有了太大的反感。

不知道这算不算自暴自弃啊?

"是他,就是他用水泼了我!哥哥,快替人家教训这两个混蛋!"娇柔扭捏,有一些熟悉的声音,让我不喜欢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新欢旧爱

第四十二章-新欢旧爱

有一些熟悉的声音,一些让人觉得讨厌的任性的娇滴滴的声音。

熟人啊熟人,总是这般轻易而唐突的闯进了我的视线里;

旧人啊旧人,总是这般不经意的出现在人的面前。

虽然早已经想过在江城里可能会遇到曾经认识的人,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一进城门就遇到武林盟主萧正楠那条狗,如今在烟花楼里竟然又看到了一个熟人,一个旧人,亦或者说是……一个旧爱?

"哥哥,快将这两个坏蛋抓起来,他们不仅用脏水泼我,还把我给打伤了!你看,你快看啊,我的手都破皮了,呜呜呜……"年轻而貌美的青年,大约十七八的模样,皮肤犹如白雪一般细腻干净,透着淡淡的胭脂红,樱桃小口,黑葡萄似的一双水亮大眼睛,比烟花楼的花魁还要美艳上几分。

一哭起来更是惹人疼爱,如此鲜嫩而娇艳欲滴,只怕是男人见了也得动心。

有白小双这个小妖孽的地方,总能看到另外一个人,一个同样姓白的男子。

不再爱了,早已经知道不会再爱这个背叛了我的男子,从我跳下悬崖的那一刻起就彻底了断了前世的情与爱。

该是怎样倒霉的运气,才会再一次的在这种小地方遇到这样的一个大人物,曾经忍辱负重的皇子,如今早已经是摇身一变成了这个国家的主人。

白河,怎么会那么巧,偏偏遇见了你?

"小双,不要哭了,哥哥替你教训他们就是了。"一如既往的宠爱弟弟,一如既往的美丽,比之白小双的清媚,白河的美是优雅而不染尘埃的干净,只是曾经的单纯美人,如今却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不知不觉之中在举手投足之中也有了一份沉稳与威严。

或许,这才是白河的真面目?

呵呵……

轻轻的一瞥那白家两兄弟,不再去看那曾经的旧爱,虽然已经对白河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爱意,只是生死之后的重逢难免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被千斤石头压着,难以喘息的压抑。

"这位小兄弟,我可并未碰你一丝一毫啊。"对白小双说着话,步风尘下了一步楼梯走到了我的身旁,在将我扶稳之后,步风尘就想要将手放回去,看来他还是记得我不喜欢被人触碰的事情。

我一把拉住了步风尘放在我腰上的手,佯装不舒服的轻轻靠了过去,步风尘顿时很紧张很小心的一手紧紧搂住了我的腰,一手扶住了我的手,关切的在我耳旁低语道:"哪里不舒服吗?"

就算白家两兄弟再美再漂亮,和步风尘这个家伙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步风尘顺眼多了,这男人终究是个美人,一个让人无法靠近而又只能仰视的美人,而此刻这个美人却对我如此关心。

不用看我就能看到白小双那小东西嫉妒的模样,这个小妖孽只怕不是来寻仇的,而是另有目的吧?

小妖孽从小就在白河的护佑下十分任性,他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吗?占着出身高贵,模样俊俏,就想让所有人宠着爱着,只怕这小妖孽先才是受了步风尘的冷遇,如今想来闹一闹,仗着权势大想要让步风尘也就范。

只可惜啊,步风尘可是我愁天歌都对付不了的男人,你这小屁孩还是滚回家喝奶去吧。

故意在白小双面前表演我和步风尘的"恩爱"秀,故意气一气这个小屁孩,又或者是要故意让某一个旧爱看到呢?

尽管这个旧爱并不知道我是曾经的愁天歌……

于白河而言,愁天歌已经死了,永远的,彻底的死了。

白小双果然露出恼怒又忿忿不平的模样,拉着旁边优雅男子的袖子不停的跺脚撒娇,娇嗔的说道:"哥哥,他说谎,他就是用脏水泼我了,他们都可以作证的!尤其是……是那个白头发的,还用奇怪的妖术把我带的人都给弄倒了!哥哥,他们欺负我,快杀了那个戴面具的丑八怪,死瘸子!"

明明是步风尘惹的事情,怎么到头来只杀我一个啊?还有,丑八怪和瘸子是你能说的话吗?我冷冷瞥了眼白小双。

白小双顿时脸色一白,赶紧躲到了白河的身后,就像是曾经在皇宫里一样,这小妖孽怕我怕的要死。

听到有人骂我,步风尘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比刚才冷了几分,这家伙虽然号称是圣人,可是平日里的眼神却是冷漠的,如今更冷了几分,不过是轻轻一瞥,就足够让白小双那个小妖孽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死伪圣,看来你还有几分良心。

"二位,这是作何?"果然是个宠弟弟的家伙,不过是吓了吓白小双而已,白河就已经冷着一张脸望了过来,眼神却过多的放在了我身上,透着几分疑惑,几分冷漠……

"唰——"一下,原本坐在大厅里的一票人顿时就齐刷刷的站了起来,里面有江湖里的高手,更有假扮成江湖中人的皇宫高手。

很好,事情复杂了。

"喂,你惹出来的事情你解决。"我微微偏头凑在步风尘耳边低语。

若是步风尘和皇宫里的高手打起来了,似乎也不错,最好既能够压一压这群背叛我的人,又能让步风尘这个欺负了我的混蛋受点伤什么的。

两败俱伤的结局最好了。


第四十三章-魔王愁天歌

第四十三章-魔王愁天歌

我想让步风尘动手,可伪圣步风尘却显然不想动手,若是此刻是另外一个伪善的话可能就动手了。

步风尘动的不是手,是嘴。

"是步某有错在先,无意之间将水泼洒到了这位小兄弟身上。"一瞬间的冷然消失的干干净净,臭伪圣立马又变成了圣人的模样,温文儒雅,好个神棍,声音轻柔,态度和蔼,顿时就在无形之中让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不觉的缓和了下来。

步风尘先是主动道歉,而后也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徐徐道出,听他讲完之后我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昨晚步风尘一盆把水从窗户泼出去,运气那么好,竟然将当时在烟花楼的白小双给泼了一身,而后气愤不过的白小双立马就带着人上来闹事,那会儿我刚刚好将要休息,回想起来,当时听到有人把门踹开,那个人就是白小双了吧。

步风尘当时已经表示了歉意,只是白小双这个顽劣的家伙哪里肯罢休,非要闹进去,结果还不就是步风尘怕这些人吵了我休息,就用吹奏笛子的方法将所有闹事的人都给弄瘫在地上,让那些人没办法动手。

白小双虽然顽劣,但也不是个傻子,看到那等奇怪的武功心里大骇,只怕是立刻跑去找哥哥白河来帮忙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这般情况了。

只是明明是步风尘自己惹的事情,却还要把我牵扯进去,说话的时候就十分明确的提到当时为了不让人打扰到我这个病患休息,出于无奈才让那些打手都瘫软了。

好个无奈啊,做了坏事还要装无辜,伪圣步风尘的一大本事就是这样了。

经过步风尘一番润色过的解释,旁人听起来好像这事情不是步风尘的错,反而是白小双在那里揪着不放,得理不饶人一样,再配合这两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的气质,呵呵,白小双这个小无赖遇到了步风尘这个腹黑大无赖,也算是栽到了。

"小双,这位先生说的可是实话?"白河微微皱了皱眉,这男子啊,连皱眉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在多看了两眼的时候也稍微观察了一下。

比起半年前最后一次看到白河时,这男子在成为了皇帝之后看起来就更为成熟稳重了,一袭单薄轻裳很好的勾勒出男子略微清瘦的修-长身形,眉若描画,眼若星辰,优雅而透着骨子里的高贵。

不变的美人,我更爱的还是他于床榻之上的清媚,可惜了,这男子我是不能再碰的了。

"是……不是!"论口才和脑瓜子的灵活度,白小双必然是胜不了我旁边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伪圣的,圣门门主的智慧又怎是一个小屁孩能比拟的。

白小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就是觉得步风尘的话有问题,可是讲的又都是事实,可明明知道有问题,却又找不出问题,这可急坏了白小双,一口气憋在胸口十分难受。

"我,我讲话讲不过他,可是哥哥,他是真的欺负了我!你可要相信我啊!"白小双不依不饶,吞不下这口气。

相比白小双的气急败坏,步风尘依然是那该死的淡定,他缓缓说道:"这事情的确是我有错在先,只是不知我该如何做才能得到小兄弟的原谅。"

本就是美得有些脱俗不似凡人的脸上露出了包容的温和笑容,莫说他人了,就连我如此讨厌步风尘的人都会忍不住心头一颤。

步风尘可恶归可恶,人长得倒很是养眼。

在之前我已经觉得白河无论是模样、气质还是才情在这世间都已经算是一等一的了,然而若是与步风尘比起来的话,只怕还不及步风尘的十分之一,只是步风尘的美太过于冷漠,太过于锐利,更是太过于危险。

"此事也不能单单怪我们吧?"我开了口,说道,"房屋窗户外边儿是一个无人花坛,我们又如何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会摸到了那隐蔽的地方,道歉也道歉了,难不成二位还想要得理不饶人的欺负我们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若此事真的无法当场和解,倒不如上公堂算了。"

白河这个做皇帝的哪里会上公堂,这次出宫只怕也是悄悄跑出来的,这男子才刚刚当上皇帝没有多久,国内的局势也并未完全掌控,怎么就贸然跑了出来?难道白河不怕我曾经的旧部署找他麻烦吗?

当初我选择了跳崖自尽,而不是等待镇守边疆的军队赶过来相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怕镇守边疆的军队一旦撤走就会引来他国入侵,为了让这个国家能够继续存活下去,繁荣下去,就算是将权力还给白家也无所谓。

纵然我想要成为这天下的王,但毕竟也是这一国的子民。

愁天歌,被先帝授予"魔王"之称号,因战场上的所向无敌犹如魔魅,更因先帝内心的不安,是奖赏,也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我愁天歌就算成了王,也是一个魔,背上了杀戮与残酷枷锁的魔王。

白河,既然我已经将这个国家还给了你,你就给我好好的当这个国家的皇帝,在这等烟花之地遇到了白河固然让我觉得有些惊讶,也隐隐之中感到几分不悦,不好好治理国家,跑到江城来做什么。

"不过一场误会。"白河淡淡说道,回头就带着责怪意味的看了眼白小双,白小双见白河有些生气也不敢再胡闹,只是瞪了我一眼之后就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白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对我与步风尘说道:"愚弟自小任性顽劣,还望二位不要见谅,今日就此告别,他日有缘再见。"

说话之余,白河轻轻瞟了我一眼,我继续装着虚弱的模样靠在步风尘的怀里,说完话之后,白河转身离去,原本坐在大厅里的那些高手也纷纷离开。

再一次见到白河,我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的难以接受,或者是情绪波动,或许,是真的不再将这个男子放在心里了。

"抱够了没有!"瞪了眼步风尘,我一掌拍开了这男人环绕在我腰间的手,该走的人已经走了,演戏也不必继续下去了。

"你认识他。"这是一个肯定的语气,步风尘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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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一生一代一双人

第四十四章-一生一代一双人

又是这种语气,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似乎都能够清晰的看出我与谁认识,我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你是怎么发现的?"与步风尘打马虎眼并不是十分管用,既然已经知道撒谎与掩盖无用,倒不如摊开来谈一谈。

步风尘与我一同走出了烟花楼,一边走在江河的岸边,一边说着话。

"初见那男子时,你的呼吸略显急促,心跳比之平时略快。"伸手拂开眼前的杨柳枝条,步风尘走在斑驳的树荫之下,步履悠闲,神态自然。

我不知道为何步风尘就算知道我和白河曾经认识,他也没有必要说出来,这个男人既然讲这话说了出来,就有步风尘的目的。

我跟在步风尘身旁行走在石头铺成的江岸旁,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与我在桃花林里初见他时的味道一模一样,并未有丝毫改变,只是……从前的时候并未有今日这般深刻的感受。

这淡淡的清香就犹如迷-药似的总让我想起昨天夜里的种种,只有在靠的极近时,人才能闻到这男人身上混杂了不仅仅是清香的味道。

有淡淡的汗味,淡淡的清香,混杂在一起时就会透着一股强势而让人眩晕的味道。

"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圣门里的人,是如何认识一个凡间的男子呢?"步风尘继续说着话,他的话将我从一阵迷蒙的混乱中拉了出来。

该死,我刚刚在想些什么?微微低下头,拇指与食指狠狠捏了捏眉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和步风尘在一起时,我发觉我总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发火。

"只是想阐述一些事情,不想欺骗你而已。"是我看花了眼吗?步风尘的眼中竟然露出几分愧疚的神色。

隐隐约约之中,我觉得昨夜发生的事情很彻底的改变了步风尘对我的态度。

"哦,是想要告诉我,你为何接近我是吗?"有一些好奇,也有一些不是很想听,虽然我的心里早已经猜到了几分,在此之前我是谁?只是圣门万千弟子里面十分普通的一个,一个废人,可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了步风尘,不是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

堂堂圣门门主,难道会无聊的特意去照顾一个毫无突出之处的普通弟子吗?

步风尘的嘴角扬了起来,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而且还刚刚好说到了点子上。

"一个人的灵魂,是如何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保留了完整的意识与记忆,仅仅是失去了修为而已。"步风尘轻声叹道,"一个身体,两个灵魂,多少年来都无法消灭另外一个,愁天歌,你并不知道你的出现给了我多大的震撼。"

步风尘转过身望向了我,我想我此时已经明白了他的话。

一个伪圣,一个伪善,又如何能够安然共用一个身体,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灵魂重生的人,又如何能够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呢?

步风尘接近我,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想要从我身上寻找到如何将一个灵魂抽离到另外一个身体里的方法而已。

"那你找到方法了没有?"我笑着问道。

步风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需要你的帮忙。"

"哦,如何帮忙呢?"我暗暗冷笑。

"例如你的前世,例如你是如何变成了如今的愁天歌。"步风尘问的直接,毫无遮掩。

"可以啊,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朝步风尘勾了勾手指,在男人耳旁低语道,"只要你也让我上一次,我就告诉你我是如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步风尘抿出一个淡笑,伸手搂住了我的腰,柔声道:"走累了吗?我可以将你抱回去。"

"滚——"一个胳膊肘撞开了与我太过靠近的步风尘,我闷声往前走去,真是小气,让我上一次会怎么样。

我的身后传来步风尘的叹息声:"你我都已经坦诚相待,更已经是一家人了,何必分的如此清楚呢?"

谁和你坦诚相待,谁和你是一家人啊?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

……

烟花楼之后,我与步风尘回到了破烂小客栈,虽然来到了凡间是个意外,然而步风尘似乎并不急着回到圣门。

按着步风尘的说法,意思是圣门与凡尘之间有一道门,而这道门并不是每一天都敞开着,只有特定的时间下才能从凡间回到圣门,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其实根本就是扯淡,一个圣门门主难道会不知道怎么回到圣门?

步风尘显然是给他自己找了个借口好留在凡间,留在了江城,留在了客栈,也留在了我的身边,至于目的,他在江边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我了,步风尘想要从我身上寻找到让他和另外一个他分离一个身体的办法。

想要留在江城就留在江城好了,许久没有看到这个没有了愁天歌的世界,我也想要看一看如今民间的生活变得如何了。

想要打听消息,了解民间,就得走出房门,只是对于一个瘸子来说走路总是很不方便的,探听消息不一定就要走出去,有时候坐在家里就能知道,如果这个家是能供众人谈天说地的客栈。

如今小破客栈已经是我的了,我也可以做一回客栈老板玩一玩,不过单单靠如今这个小破客栈的话估计吸引不了什么江湖豪杰,城中贵人的,不重新装修一下的话是不行了的,最好把客栈名字也改一改。

"大圣人,给客栈取个名如何?"反正买客栈的钱是用的步风尘的,稍微表示一下,让这个男人取个名字好了。

"一双人。"步风尘嘴里蹦出了三个字。

"一双人?"这名字不是不好,只是听起来却很怪,一双人说的是哪一双人?我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轻轻吟出了一句诗,步风尘用温柔的目光望向了我,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客栈是你与我共开,用一双人这名字很好。"

一生一代一双人,固然温馨,固然浪漫,可用来形容我与步风尘是不是太过于可笑了?步风尘和我是什么关系?

除去一晚的糟糕回忆之外,他是圣门门主步风尘,我是普普通通的愁天歌,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

步风尘留在我身边,也不过是为了从我身上寻找到他想要的灵魂分离之法而已。

他对我好,也不过是为了弥补那一夜的过错而已。

谈什么一双人呢?

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这一生一世里,又如何能够找到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呢?前世的真心甚至还没有彻底送出去,就被白河一刀砍得鲜血淋漓,一时的仁慈,换来的就只是跳下悬崖的尸骨不全。

今生今世,我早已经不再相信什么一生一代一双人了。

一双人客栈的装修工作在大把钱财的支持下轰轰烈烈的进行着,想要将客栈装修得吸引人,不仅仅是需要大把的金钱,更需要一个与众不同,能与江城里其他的豪华酒楼比下去的风格与特点。

步风尘这个圣门门主的品位倒是不错,自从我提出要整修客栈之后,步风尘就显得很有兴趣,这正合我意,装修的地方让他去弄,而招揽人才,打点上下,对付江城里某些势力的事情就由我来好了。

两个陌生人来到了江城建客栈,总是要给当地的某些权贵打声招呼的,命人买了一些物品,我让人一一送到了江城里有权势的人家。

装修工作给了步风尘,只是装修工作在步风尘的干涉下几乎完全变了样。

我们在建的哪里是个客栈啊,分明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似的仙境。

步风尘显然就是把在圣门里的那一套给搬来了,尽管我没有去过步风尘在圣门里居住过的地方,但我想应该与现在正在建着的一双人客栈差不多。

"这客栈要收多贵的钱才能把本收回来?"我知道步风尘有钱,很有钱,可是有钱也不能这么用吧?客栈尚未完工,雏形已现,我都不敢想象当它完工的那一天会是如何的美。

"你喜欢就好了。"步风尘微笑着,话语间云淡风轻,挥金如土。

我只想要一个小客栈,步风尘却给了我一个仙境。

一句"你喜欢就好了",差一点都让我心动,把持,把持住,可不能被步风尘的糖衣炮弹给蒙蔽了双眼。

可望着眼前即将完工的客栈,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谁是谁的陷阱

第四十五章-谁是谁的陷阱

"想法虽然很好,可是花费却十分巨大,江城里现存的汉白玉、夜明珠以及上好的紫檀木都差不多被我们给买光了,除去大量的材料费与人工,我们还得将附近的一些地给买过来,价格开的合理,那些人自然很愿意卖地,还有……你想要脸盆那么大的一颗夜明珠……"手里拨弄着算盘,我抬头瞥了眼步风尘,将算好的价码标好在算盘上,拿着算盘在他面前晃了晃。

"步兄,拿钱来。"步风尘花钱的潇洒程度都开始让我肉痛了,败家子也不过如此啊,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

"钱不是问题。"步风尘答的轻松。

"脸盆那么大的夜明珠,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找到。"该死,这家伙的钱到底藏哪里了,他的房间我也悄悄搜过了,根本就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步风尘一定是将值钱的物品都藏在身上了。

那么多钱,步风尘的身上能放得下吗?记得圣门里似乎有一种名为乾坤袋的宝贝,可以装下许多东西,莫非步风尘身上也有一个?看来我得找机会搜搜这家伙的身,不如就趁晚上步风尘洗澡的时候去看一看好了。

"七日之后,江城内将会有一场拍卖会,刚刚好就有拍卖一颗绝世夜明珠,虽然不知道大小,但也可以去看一看。"步风尘将一张精美的帖子放在了我面前。

……

……

江城里来了个神秘富豪,这些日子以来有不少人都在谈论着这个话题,尤其是江城内的权贵们,几乎每一次聚在一起都会谈论这些天以来在江城里十分引人注目的神秘富豪。

不知道长什么样子,不知道来自何方,不知道姓谁名谁,只知道江城里正在兴建一个大客栈,一个名为"一双人"的客栈。

客栈正在建,可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外面的人不知道,尽管那个客栈就在大街上不会跑,可是那家客栈的主人却把客栈给围了起来,不仅让人看不到里面的装修,更是连外边儿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只是听做活的工人讲,这客栈简直如同仙境一般美丽。

客栈究竟有多美,人们还不知道,可是江城里的富豪们却知道这个神秘的客栈主人很有钱,买光了江城里现有的汉白玉,买光了城东商铺几乎所有的夜明珠,大批大批的各色鲜花与树木正从城外运往兴建之中的客栈。

用那么多的玉石明珠装点一个客栈,众人几乎不敢想象待建好之后的客栈会有多么的富丽堂皇,那挥金如土的神秘富豪为何要在江城建这样一个几近奢华的客栈?

有人说,这神秘富豪其实是两个人,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不然怎么会叫"一双人"呢?

有人说,这神秘富豪其实是从皇城里出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有钱呢?

"就算是朕的寝宫,只怕也用不起如此之多的玉石明珠吧,天下之大,有钱的人不少,不过朕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挥金如土之人。"端坐椅上,白河望着摆放在桌上的名单露出一丝苦笑,"他们倒是比朕有钱多了。"

"皇上,是否需要派人调查一下这客栈背后的人?"身着一袭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旁边,言语里透着几分担忧。

白河沉默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有些出神的望着不知某一处,叹道:"不会是他的人,他的属下不会如此张狂。"

"余孽狡猾多端,皇上还是多多注意比较好,魔王愁天歌虽然已亡半年之久,然而他的旧部却太过于庞大复杂,目前虽无法将愁天歌之旧部铲除,但也不能不防那些人为愁天歌报仇而加害皇上。"青衫男子面色呈现病态的苍白,似是久病之人,一双眼眸却十分锐利。

"愁天歌旧部余孽,以九人为首,镇排行老七守边疆手握十万重兵的左时明左将军,已经告老还乡的大臣仇文排行第六,除去这二人以外,其余的七人在愁天歌跳崖之后都已经消失了。"青衫男子继续说道,"经过半年的调查,九个余孽当中的第四人确定藏在江城之中,皇上,对这些人可不能心慈手软,务必铲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朕……知道,"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白河轻轻叹道,"按照原定计划,于七天之后在江城内举行拍卖会,老四向来喜爱收藏珍品,就算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可若是这些拍卖品里有属于愁天歌生前佩戴过的物品……他也必然会跳进去。"

"青书,这名单上的人就都是此次参加拍卖会的所有人员了吧?"白河扫了眼桌上放着的纸张,上面大部分的人都是江城里的权贵富豪,也有一些是无法查到背景的人,这里面必然有老四,也必然有最近在江城里风头十足的神秘客栈老板。

白河对神秘的客栈老板倒是有一些好奇,尤其是当他知道这家被改造的客栈还是曾经他与愁天歌住过的那一间客栈。

可惜,斯人已逝,连客栈都毁了。

"回皇上,就是这些人了。"青书回道。

白河点了点头,低头缓缓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块上好的白玉麒麟玉佩,玉佩温润细腻,如脂如膏,透着淡淡的莹润。

盯着手里的玉佩好了好一会儿,白河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将麒麟玉佩放入了一个锦囊之中,郑重的对青书说道:"此为愁天歌跳入悬崖时遗落之物,对老四而言意义非同凡响,一定要收好,届时不管是谁买下此块玉佩,人要抓,玉佩也一定要拿回来!"

"是!"

青书拿着装有玉佩的锦囊离去,白河的掌心似乎还隐隐有那块玉佩的温度,男子的眉间透着几分惆怅,起身走到了窗旁望着院子里开满的花儿,花儿正红,情却凋零,自言自语的说道:"已经半年了啊……你若还活着,该多好呢?"

再一次回到这天人相隔之地,那悬崖依旧是那么的陡峭而深不见底,死而不见尸身,是否可以自我安慰的认为你还活着这世间的某一个地方呢?

白河苦笑着摇了摇头:"若是你还活着,我就一定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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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伪善你好

第四十六章-伪善你好

月如华,霜满天,清风飘扬,江上的吟唱悠扬。

月白的长袍挂在了屏风之上,烛光摇曳,一个男子的身影投映在屏风上,缓缓脱去了衣物,男子坐进了盛满热水的木桶里。

一捧清水拂洒在面上,透着光泽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至下颚,最终滴落在水面上荡起波纹圈圈,步风尘靠在木桶里缓缓闭上了眼睛,水及胸口,看不清水面下的事物,丝丝缕缕的银发沉浮水面,好似银白色的水草一般旖旎缠-绵。

【呵呵……你是打算在这凡间定居下来了吗?那名为愁天歌的男人,很吸引你的注意力吧。】

"他是个有趣的男人。"空荡荡的房间里,步风尘仿佛是在一个人轻声自言自语着,嘴角在不知不觉间微微扬起。

【唔……真是难得啊,竟然有人能够吸引到你这冷漠之人的目光。】

"彼此彼此。"步风尘与自己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交谈着,似乎对这种交流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

【还没有找到分割灵魂的办法吗?若是不行的话就早一点放弃身体控制权,可别占着身体不做事,也省得消耗你的精神。】身体里的另外一个语气略有不善。

"放你出来捣乱吗?"步风尘微微皱起眉头,"我们只需从愁天歌身上寻找到灵魂分割之法即可,你莫要再对他胡来了。"

【呵呵呵……忘了吗?你是我,我也是你,我对那男人做的事情不也是你心里想的事情吗?平日里在圣门维持庄严之态也就罢了,连此时也要如此压抑,你真是虚伪的让我觉得恶心。】

和另外一个自己对抗了多年的步风尘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话语,不急不躁的回道:"我的虚伪,亦如你的虚伪,正如你所言,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他日若寻找到灵魂分离之法,亦是你我一决生死之时。"

【这世间,只能有一个步风尘,我不介意杀了你,回归自我。】

交谈之时,步风尘忽然有所警惕的睁开了眼睛,一瞬间的失神,就是难得的机会,于心底的另外一个灵魂猛然而出……

【你控制了这么多天的身体,也该好好休息了……】

再一次的睁开双眼,少了几分温润,多了几许藏匿在眼底的阴冷。

……

……

屋子里燃着灯火,就表明那男人还没有休息。

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房门外,尽管已经屏住了气息却还是被对方发现了,我不禁暗暗咬了咬牙齿,真是该死,刚刚明明听到里面有步风尘的声音,可惜还未听到对方在讲什么,步风尘就突然不说话了。

步风尘分明就是知道我在外面才突然不说话了的,只是他刚才在和谁说话?难不成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这个人是谁?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就没有必要继续遮遮掩掩的了。

"咚咚咚——"敲了敲门,未等对方回答就擅自推门而入,扫了房间一圈并未发现有除了步风尘以外的人在房间里,刚刚要么是步风尘在自言自语,要么就是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这混蛋一定瞒着我什么事。

"在洗澡吗?"我缓缓朝着屏风的方向走了过去,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男子坐在浴桶之中的模糊身影,对方并未答话,我很快走到了屏风前站定。

瞥了眼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我伸手就将衣服取了下来,对屏风内的男人说道:"这衣服脏了,我帮你拿去洗一洗。"

一边说着话,我一边把手伸进了步风尘的衣服里摸索了起来,柔软轻薄的布在手间滑过,过了一会儿之后果然被我摸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锦囊一样的东西,轻轻掂了掂,里面像是装了一些细碎的物品。

呵呵,果然是这东西吧!

手脚利落的正准备将锦囊塞进自己的怀里时,一只沾染了水的手突然就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如此无声无息,而又如此神出鬼没。

我被猛的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听到了身后男子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有一些低沉,也带了一些戏谑的笑意。

"唔,果然是我的好妻子,贤良淑德,还会帮我洗衣服。"

这声音,这语气,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心里暗暗骂了起来,伪圣啊伪圣,你怎么就可以什么都不说的让这个伪善跑出来,至少也要提前告诉我一下吧?

现在的这个步风尘可没有之前的伪圣好欺负。

步风尘呼吸的热气喷洒在我的后颈,他伸手拿过了旁边干净的一件衣服披上,没有转过头,只听到了步风尘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音,地上有一些水渍,这男人刚刚竟然是直接从浴桶里跑到了我的后面。

穿衣服总比不穿衣服好。

"呵呵,我去把衣服拿去洗,你好好休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伪善步风尘却不想让我跑,伸手就搂住了我的腰,低声笑道:"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天,为何我一出现你就急着离开呢?"

不客气的打掉了步风尘的手,我把脏衣服直接往身后的步风尘脑袋上一丢,转过身就要跑,还未跑出两步就又被这个混蛋给拉住了。

"去哪儿呢,夜已深,不如一起休息吧。"一手搂住了我的腰,一手扣住了我的命门,步风尘连拉带拽的硬是将我带到了床榻上。

刚刚被他丢在床上,步风尘就压了下来,从我的身后紧紧将我搂了起来,正想着大骂挣扎,步风尘又说道:"今夜不强迫你就是了,让我抱一抱。"

屋子里的灯火突然熄灭,眼前顿时一片昏暗。

"要抱去抱其他人。"我一个后肘狠狠撞在了他的胸口上,步风尘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若是不愿意乖乖让我抱着睡,我也可以现在就脱-光你的衣服。"声音是如此温柔,话语却是如此霸道而不讲理。

伪善步风尘说得出,更做得出。

既然逃不了,就让他抱好了,总比做被人压来得好……


第四十七章-宠溺

第四十七章-宠溺

夜色渐深,江面上此时应是灯火璀璨,应是歌舞升平,房间里昏暗暗一片偶有月光轻轻洒落,房间也十分安静,只听得见两个男人的呼吸声。

人未眠,我还醒着,我知道那个从背后抱着我的男人也还醒着,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到了我会趁他睡着的时候跑掉,结果尽管一直十分安分的没有动弹,步风尘依然没有睡着,估计没有等到他沉睡,我都已经要支撑不住睡着了。

后颈微微有些发痒,步风尘在轻轻蹭着,时而双唇拂过我的后颈耳侧,我微微皱了皱眉,这动作太过于轻柔,也太过于亲昵了些,就如同是情人之间的缠-绵似的,在我发火之前,步风尘突然又安分了下来。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旁,随之而来的便是在夜里宛如吟唱诗歌一般的低沉嗓音:"愁天歌……"

这人莫名其妙的叫唤我名字做什么?我没理会他。

"今后不强迫你就是了,逃跑的话还是会被抓回来的,不要想着跑了。"步风尘的手绕过我的身体蒙住了我的双眼,他的手微微有些凉,柔软而不娇弱,干净而透着淡淡的清香,蒙着眼睛时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知道现在逃不出你们二人的手掌心,可以后就不一定了,圣门里你们是主人,凡间红尘里,我可是这里曾经的主人,个人的能力再强大,也敌不过这个世间的力量。

若再让你压一次,我愁天歌不但跟你姓,还被你压一辈子。

心里念着想着的,不知不觉间也就睡着了。

……

……

夜里,时常会醒来,时而是惊醒,时而是冷醒,从小到大养成的警惕感带来的结果就是在夜里很容易被一点点小动静所惊扰。

一个安安稳稳,从天黑到天明的睡眠有时候都显得弥足珍贵了。

这一夜没有再做梦,也没有半夜惊醒,直至睁开眼睛时阳光都已经洒在了垂在面前的发丝上,透着淡淡的银光。

银光?我还没有老到长白头的地步。

昨夜是我睡在里面,步风尘躺在外面从背后抱着,此时醒来却变了姿势,他依然是抱着,可我却已经从背面转成了正对面,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手垂在了他的胸口,腿搭在了他的腰上。

第一感觉不是惊讶,只是觉得这姿势还挺舒服,结果懒懒的待了一会儿直至脑袋清醒时才把腿放了回去,手轻轻揉了揉步风尘的胸口,抬头瞟了一眼,步风尘似乎还没有醒,于是越发大胆的把手伸进了男人的衣襟内。

手掌下是结实而光-滑的身躯,步风尘远比外表看起来要结实得多,瘦而不柴,比白河摸起来还要舒服,隐隐之间透着一股清亮与无法捉摸的力量感,好似火山一般表面覆盖着纯洁美丽的冰雪,可却会突然之间喷发毁天灭地的火焰。

将要摸到男人胸口的时候,我猛然感觉到一束目光刺痛了我的额头,不安分的手顿时安分了下来,眼睛上挑,对上了步风尘蒙了一层冰霜的眼,就在我以为步风尘要发火时,这层冰霜很快就融化了,在阳光下渐渐透露出几分温和来。

手还没有收回来,刚刚醒来的步风尘突然之间就一下子翻身压了下来,一惊之下,我抬腿就朝着步风尘踹了过去。

骗子,果然是骗子,还说什么不强迫!

步风尘抱住了我的腿,脑袋蹭着我的脖颈,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几分温热,除此之外,他倒也没有乱动。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步风尘的声音和平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只是隐隐之间有一些压抑。

"何必忍的这么辛苦,要什么样的女人或者男人,花钱就能得到。"同是男人,我知道步风尘在忍。

"呵呵,不会吃醋吗?"步风尘抬头眯眼笑着。

"不会。"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刚刚步风尘还是吓了我一跳,好在他及时忍住了,只是也难免让人提心吊胆了,我又不是什么人间绝色,用得着一醒来就露出十分饥渴的模样吗?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步风尘在圣门过的是什么生活。

看来做个圣门门主也挺可怜,不但憋出了个双重人格,还憋成了这副模样,憋吧,最好有一天可以憋到走火入魔,武功尽失。

"重新认识一下,步风尘。"男子含笑说道。

"有什么区别吗?"一想到之前被眼前这个男人骗过,心里就十分不爽,不管是哪一个步风尘,都是惹人厌的步风尘。

"本来还很期待你能进入一重门首席之位。"步风尘从我身上爬了起来,一边说道,"回去之后,有兴趣来九重门定居吗?"

我抓起床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

……

……

客栈的修建工作已经完工了一半多,除了外围还尚在修建之外,最里面供客人居住的房屋大部分都已经装修完毕,如今的客栈早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从前的痕迹了,步风尘破坏的十分彻底。

如今的步风尘又玩了一次人格分裂,伪善冒了出来,却还是继续着伪圣之前留下来的工作,有模有样的吩咐着工匠进行工作。

身后是二八年华的苏苏一双巧手轻轻捏着肩膀,淡淡的芬芳萦绕,鲜嫩得好似春天枝头吐露的花儿,身侧是唇红齿白好似女儿家的十六岁童童正用一双漂亮的小手捏着我那瘸腿,伸手就是下人递来的一杯茶水,张口就是剥好的水晶葡萄。

既然过不了圣门里的清闲生活,就继续享受吧,享受一下这没有阴谋诡异、利益纷争的奢华生活。

"你输了。"对面又传来讨厌的声音。

往棋盘上一看,糟糕透顶,又被步风尘杀的片甲不留,想我曾经也算是大杀四方的下棋高手,怎么就败在了步风尘手里,还是一次又一次。

武功不及步风尘也就罢了,连我向来引以为豪的下棋也输。

"让我赢一次就那么难吗?这一步,还有这里,快给我讲讲。"这一个不注意就又被步风尘给打败了,乞求对手失误那是弱者的表现,与其盼着步风尘下棋下歪了,还不如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

步风尘无论是武功还是下棋都这么厉害,不学的话就是笨了。

步风尘讲解棋局的时候,一个下人迈着小步子穿过了拱桥小跑到了亭子边,低头说道:"步先生,愁老爷,明日的拍卖会是准备一顶轿子还是两顶轿子?"

"一顶。"步风尘说道。

"两顶。"我说道,"两个大男人塞一顶轿子还不得闷死。"

"那一辆马车好了。"步风尘挥手示意下人离去。

步风尘不喜欢别人叫他"老爷""掌柜",还文邹邹的来了个"先生",我虽然是"老爷",可实际上客栈还是被步风尘控制着,谁让人家有钱呢。

"拍卖会啊,要花的钱不少吧?"就算步风尘兜里有再多的宝石玉器,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兑现那么多的现钱,难不成步风尘在凡间也有认识的人?这可能性倒也不小,毕竟圣门的传说已经在凡间流传了许久。

圣门规定普通弟子不得擅自离开圣门,可没有规定永远不能离开,步风尘这个制定规矩的圣门门主更是来去自如了。

若是圣门也在凡间有什么基地之类的也不算出奇,不过若是圣门真的在凡间也有分部的话也算是隐藏得很好了,这么多年来既然都没有一个人发现过。

"难得下来一次,花一点点也无碍吧。"步风尘只是微笑着,一双丹凤眼朝着我眯了眯,勾魂似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哦?"我挑了挑眉,笑道,"我若是想要这个天下呢?你买给我?"

"就怕你不要呐。"步风尘一副完全看透了我的模样。

"啧啧,对我这么好,难道仅仅是为了从我身上得到让你们两个人分开的法子?"有时候,真的看不懂这两个人。

"自然是……等着你投怀送抱。"抬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步风尘抿嘴一笑。


第四十八章-拍卖会

第四十八章-拍卖会

"咯噔咯噔——"马车的木轮子压过石板地面,两匹骏马在车夫的驾驭下朝着城东的方向小跑着,过了大江河就到了城东,城东比起城西来更为繁荣热闹,城里有钱的人也大多是集中在江河的东边,这次的拍卖会就在城东的一家豪华酒楼里举行。

"运气不错,这次拍卖会的压轴还真是一颗不错的夜明珠。"坐在马车里,我望着刚刚拿到手的单子,上面写着这次拍卖会上将会进行拍卖的物品,稀世珍宝夜明珠就排在了第一位上,再往下看,还有一些什么美人、珠宝和美玉之类的。

突然间,单子上的四个字猛然吸引住了我的视线——麒麟玉佩。

夹杂在一片拍卖物品名单里,这麒麟玉佩看上去并没有多么的引人注目,然而对我而言,却无意义是当头一棒。

麒麟玉佩,麒麟玉佩……这天底下还有谁拥有第二块麒麟玉佩?除了曾经的魔王愁天歌以外,又有谁敢佩戴麒麟玉佩?

为什么我的玉佩会出现在这次的拍卖会上,仅仅是为了卖掉吗,又有谁敢买这块曾经代表了不详与反动的玉佩呢?我顿时皱起了眉头。

拍卖会,江城,麒麟玉佩,突然之间出现在江城的白河……藏匿在破当铺里的老四?脑中顿时将所有的要点联系在了一起,一个明显的答案已经跃然纸上了。

我怎么会这么傻,这么天真,真的以为那一直藏起了爪子的白河就真的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白河可是如今的皇帝啊,这天下的主人又如何能够容得了眼中沙一般的"叛党"继续活在人世间?

什么拍卖会,原来不过是一个圈套,一个陷阱,一个专门为老四那个白-痴设计好的陷阱。

"怎么了?"步风尘出声问道。

"没什么。"手里的单子揉成团朝窗外一丢,老四若是聪明的话就不应该出现在拍卖会上,他若真是那么笨想要跑过来送死的话,就死去好了。

……

……

拍卖会还未开始,客人们已经凭着帖子纷纷来到了将要举行拍卖会的豪华酒楼里,酒楼的正中央设有舞台,四周是流水潺潺,四面木桥连接,婀娜多姿的女子舞动着长长的水袖,腰肢似柳条一般柔韧纤细,晃花了人的眼,迷了人的神。

嗑着瓜子,喝着茶水,欣赏着舞蹈,客人们偶尔互相聊两句静静等待着今日的拍卖会,在他们看来这拍卖会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往常江城里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有一次拍卖会。

酒楼里的座次有着严格的划分,江城里的老权贵们自然是坐在了酒楼的二楼雅座,而一般的富豪只能坐在一楼的普通座位上。

二楼的一处雅座,面容俊美,看起来十分温和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其中,桌子上放了两张纸,一张是此次前来拍卖会的客人名单,一张是这一次拍卖会的拍卖物品,拍卖物品单子上的"麒麟玉佩"四个字被人用红色圈了起来。

"该来的都来的差不多了吧。"手指轻轻在客人名单上点了点,白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一楼的客人,坐在二楼的都是已经确认了身份的人,白河想要找到的人只可能在一楼,距离拍卖会开始已经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还没来的人算是少数了。

一脸病态的青书恭敬的在旁边站着,低声回道:"回皇上,除去已经确认了身份的无关人等,如今只有那神秘客栈的主人还未来到。"

青书的话音刚刚落,楼下就突然有了不小的动静,似乎是又有人进来了,此时很多人都已经坐下了,刚刚赶到拍卖会的人直挺挺的从外边儿走了进来,很是能够吸引人的注意,尤其是来人还是老客人们从来不曾见过的。

白河微微挑起了眉头,看不出是喜还是惊,倒是一旁一直在吃糕点的白小双立刻就蹦了起来,指着楼下的两个人低声骂道:"是那两个混蛋!皇帝哥哥,皇帝哥哥,这次可不能再放过他们了!"

"小双,莫要胡闹,朕有重要的事情处理。"白河说道。

"原来……他们就是江城里的神秘客栈老板啊,青书,你帮朕看看,他们二人的修为如何。"白河望着楼下一黑一白的两个男子,眼里蒙起了一层淡淡的疑惑,是错觉吗?总觉得那个腿瘸了,还戴着半面面具的男子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陛下,这二人武功不俗,尤其是那白衣银发之人,臣无法看透那男子的深浅。"青书皱起了眉头,"时而深,时而浅,时而虚无,让人无法捉摸。"

"你觉得这样的人是否可能为朕所用?"白河颇有兴趣的笑着问道。

"世间之人,皆有缺点。"青书淡淡答道,一双锐利的眼睛始终紧紧盯在步风尘身上,猛然之间,后者突然朝着二楼包厢的方向轻轻撇了一眼。

青书宛如被天雷劈打到一般连连后退,捂着胸口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来者正是姗姗来迟的步风尘和愁天歌。

一者银发披肩,白衫似雾,面容姣好,明明是出尘的绝美外貌,却莫名的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冰冷气质,三分正气,七分邪魅,眼神冷漠,仿佛是谁都无法入他的眼一般高傲而又贵气十足。

一者皮肤略显苍白,黑衣裹身,金线纹绣,面上戴了半个精美的面具看不清面容,脸庞棱角分明,薄唇似刃,隐隐之间更是透着一股冷沉的霸气,不曾张狂,天然一副睥睨天下之态,只可惜似乎是腿有残疾,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二者身旁跟了一对金童玉女,乖巧的跟在后边儿。

他人无不是身旁自带绝世高手以防万一,这两个人倒是好,带了一对水嫩嫩的小童过来了。

众人暗地里议论纷纷,没想到客栈的神秘老板是两个男人,而且还是如此气质独特而又出众的两个人,不少人带着看戏的心态,想要看一看这两个大老板今天是不是也会如同传闻中的那样一掷千金,挥金如土。


第四十九章-值钱的美人

第四十九章-值钱的美人

"唔——"急促地向后退了三步才堪堪站稳,青书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本就透着病态的苍白脸色此刻更是难看。

"青书?"白河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这无缘无故的,青书怎么就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白小双坐在一旁也被吓到,赶忙就跳到了一边站着。

几个乔装打扮的贴身护卫以最快的速度拦在了白河面前守护着,时刻警惕,另外几个迅速的跑到了青书旁边帮男子输送护体真气,过了片刻之后,青书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怎么回事?"白河皱起了眉头,青书的实力他很明白,尽管青书是以才智取胜,但这个病书生的武功也不低,平日里虽然有病在身,可也没有到突然之间呕血的程度,更何况刚刚的情形明显是青书受了外力才突然之间呕血的。

白河心中顿时觉得有些不安,生怕待会儿的拍卖会横生变故影响了计划。

"陛下,那人很危险,暂时不可接近!"渐渐恢复过来的青书心里还微微有些发颤,刚刚的那一瞬间,就那么一眨眼的瞬间而已,对方不但觉察到了他的存在,更是以不知道何种神奇的武功集中了他的心神。

怎么会这样?前一刻还在自信满满的能够想出办法为皇上收服那银发男子,然而下一刻就接收到了来自对方的警告。

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也不低,然而经历了刚才一瞬间的青书十分确信对方若是愿意,可以完全杀了他。

那个银发的男子并没有动全力,是警告?还是觉得对付一个人没有必要动全力?青书隐隐觉得二者都有,甚至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皇上,这人十分危险,为恐事变,此地不宜久留,臣请陛下暂时离开。"青书跪在地上。

白河挥手让护卫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此时拍卖会已经开始,江城的城主站在了之前舞者跳舞的台子上讲着话,白河瞥了眼酒楼的下边儿,回头对青书说道:"你的意思是,刚刚是那银发的男子伤了你吗?"

压抑住了内心的烦躁,青书将刚刚一瞬间遭遇的可怕袭击告诉了白河,青书怕的不是那人再袭击他,而是怕那人若是想要伤皇上的话就糟糕了。

白河却只是笑了笑,显然并不是十分在意,望着楼下一黑一白坐在一桌的两个男子说道:"这二人我之前在烟花楼见过,若他们想要伤我的话早就伤了,不必担忧,刚刚只怕是你的目光太过于攻击,那人才警告了你吧。"

"啊,那两个人那么可怕吗?"白小双望着步风尘的背影嘀咕道,"皇帝哥哥,在烟花楼的时候那银发的男人还挺温和的,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可怕了。"

白河也觉得有些奇怪,尽管和步风尘他们离的比较远,但他还是能够隐约感觉到步风尘和在烟花楼时的气质有一些不一样。

"人……都是复杂的。"白河颇有感慨地叹了一句。

见青书脸上还是布满了焦虑之色,白河轻声笑道:"朕乃真龙天子……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伤到的人呢?"

"是。"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青书总不能太过造次,男子心里却始终有些疑惑与担忧,就算白河再如何聪明过人,怎么就能如此淡定呢?

……

……

城主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废话之后拍卖会终于开始,作为此次拍卖会场地的酒楼招牌歌女自然是毫无疑问的担当了介绍人的身份,一袭鹅黄长衫明艳动人,长相中等偏上,鹅蛋脸,新月眉,杏仁眼,称不上多么的惊艳,细细咀嚼起来却十分有味道,耐看,而又显得清新。

在这充满了酒肉奢华的地方,也算是一股清新的春风怡人心脾,名字也很特别,叫小草。

小草姑娘一开口就是悦耳动听的声音,不愧是酒楼的招牌歌女,声音清澈透亮,吐字清晰,节奏分明,就跟珠子砸落在水里似的"叮咚"作响。

这清新的人儿,清新的声音,不知道在场的人有几个在听小草姑娘介绍今日的第一件拍卖品,今日的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副字画,画作出自南方有名的画师之手,画上有另外一名文人所提的诗。

除去真正热爱收藏诗画的人,这里喊价的人大多都是一些个附庸风雅的人物,身上钱多,又怕别人觉得他是个满身铜臭没品位的人,于是平日里就爱买一些乱七八糟的字画挂在家里,就如同现在这副字画一样,其实看起来也就一般般,可偏偏有傻人愿意出高价买。

小草姑娘不但唱的好,讲的也好,一番吹捧之下顿时有不少暴发户叫价,一浪高过一浪,着实热闹。

"这等破烂货也有人买,还真是人傻,钱多,速来。"拿起茶呷了一口,我只是觉得有些好玩,今日就算不来买东西,看看这些傻人表演也不错,只不过这个举办拍卖会的人也挺聪明,抓准了一些暴发户的口味,大赚特赚。

人太多,屋子里有些闷热,童童和苏苏在旁边拿着扇子替两个主人扇着。

第一件商品很快就被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富商买走,第二件商品被抬上了舞台,竟然是一个人,说是人吧,不过长得很特别,金头发,高鼻子,蓝眼珠子,皮肤白的跟雪似的,来自异国的女子一出现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瞩目。

小草姑娘又开始介绍了,简直把这个金发女子给说的天上有地上无,说来说去,竟然还暗示这个异国女子其实是个妖化成的人,常与之进行那档子事情还可以延年益寿。

我不由觉得好笑,还什么妖啊,延年益寿啊,真亏得这些家伙能说的出口,不就是个普通的异国女子,只是江城深处内陆,这里的人大多不知道外面还有不同肤色的人而已。

这些异国女子漂亮是漂亮,就是老的快,皮肤也不是特别好,不过台上这个也算是极品了,腿长腰细,皮肤看起来也细腻,说是妖精的话,还真有那么几分味道。

瞥了眼旁边的步风尘,我笑着轻声问道:"看你压抑得慌,要不要买下来送给你?这也算是个美人了。"

步风尘给了我一个轻蔑的眼神,脸上露出几分不屑,显然台上的女子是入不了这男人的法眼。不过也是,那女子再漂亮,倘若和步风尘摆放在一起的话……应该会被立刻比下去吧。

"要在这世间找一个比我优秀的人是不可能的。"步风尘十分淡定的说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好意思,事实虽然如此,但是这个男人就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吗?

说着话的同时,步风尘居然举起了手,声音不大,却传达到了在座每一个人的耳中:"五千两。"这步风尘竟然还真的叫价了。

"这位客人,刚刚那位大爷报的价就是五千两啊,按着规则你得往上加钱才可以。"小草姑娘面向了步风尘,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这久经沙场的女子似乎在不经意的揉了揉自己的手指以掩盖心里的紧张。

在众人发出小声的哄笑时,步风尘淡淡补充了一句:"黄金。"

"噗——"正在喝茶的我顿时一口茶喷了出来。

五千两?黄金?买一个女人?


第五十章-为爱出钱

第五十章-为爱出钱

五千两黄金?黄金啊,黄金,就算是白银我都觉得心疼,步风尘这个混蛋竟然花了五千两黄金买一个长得跟妖怪似的丑女人!前两天我跟他要钱,死磨硬磨的这个小气鬼才勉强给了我一千两黄金而已,可是现在居然眼睛都不眨的就丢出去五千两黄金。

我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你疯了吗?!"压低了声音,接过苏苏递过来的手巾擦着茶水,我恨不得立刻就把茶水给泼到步风尘身上。

五千两黄金,与其去买一个丑到死的女人,还不如拿来给我,可步风尘居然就敢拿五千两黄金去换一个女人也不给我!这个男人是什么意思,我愁天歌难道会不如一个白得跟鬼似的丑女人?!

步风尘含着笑撇了我一眼,轻声道:"没办法,欲-求不满,压抑的慌,你又不投怀送抱,就只能找一个比你好看又听话的了。"

不能生气,不能发火,要克制,不能拿茶水泼步风尘,不能用拳头揍步风尘,不能用脚踹步风尘的下面,要忍耐,忍耐。

愁天歌,别忘了你的沉稳,别忘了你的冷静,可不能就这样轻易的就被步风尘惹怒,是吧?这个混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呵呵……"冷笑两声,我转过头不再说话,手里死死拽着苏苏的手帕,罢了,何必为一个步风尘扰乱了心神,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过两个拍卖品就是麒麟玉佩了吧?

步风尘,你不是钱多吗?不是让我尽情拍吗?好啊,到时候你可不要嫌肉痛就是了。

"五千两黄金?"小草声音一紧,显然也是被步风尘的叫价吓到了,这样的一个异国女子就算再如何的漂亮,五千两白银几乎就是最高价了,可这陌生的男子竟然出到了五千两黄金,五千两黄金是什么概念?这可是五千两白银整整十倍的价值啊!

场上一片安静,一个个都被步风尘过分豪爽的叫价吓住了,更有不少人心里暗中猜测,这两个神秘富豪究竟是何方神圣,果然如同传闻中的那般一掷千金,眼睛都不眨一下。

"成交!"唯恐事变,小草很快就在他人的示意下敲定了这笔买卖,在小草说出"成交"二字的时候,我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记得前一年,整个国家的收入是三亿两白银,扣除各项支出之后还剩下三千万两白银,折合成黄金的话也不过三百万两黄金而已,这还算是比较好的了。

这些年边境上有几个国家蠢蠢欲动,随之而来的就是每一年的军费增加,若不是国家庞大底子厚且国库充裕,白河也不会有闲心跑到江城来玩一出斩草除根的戏码。

"恭喜公子抱得美人归。"成交了一笔大单子,赚了钱也有自己的一份,小草姑娘是笑得比花儿还要美上几分,现在是看步风尘怎么看怎么顺眼。

公子?哼——头发都白了还叫公子,分明就是一个老不死的老妖怪。暗暗在心里骂着,我继续喝着我的茶,翘着我的瘸腿。

"传闻一双人客栈的主人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欢迎二位公子来到江城,只是不知道二位该如何称呼?"小草在台上问道。

异国女子被带了下去,正式成交还得等拍卖会结束以后由专人进行钱货检验,签订字据之后方能完成。

"不过是客栈里正缺一朵花儿点缀而已,姑娘可莫要乱说。"步风尘淡淡说道,我暗里轻哼,真是好贵的一朵花儿。

步风尘突然别有意味的瞥了我一眼,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伪善的脑子里又有什么不好的鬼点子了。

"在下步风尘,旁边这位乃吾之挚爱。"步风尘竟然一脸自然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咳咳咳——"我真的不应该在喝茶的时候听步风尘讲话,刚刚是喷茶,现在是差一点被茶水呛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步风尘一说完话我就立刻把剩下的茶水泼向了步风尘,后者一把夺过旁边童童拿着的扇子将茶水挡去,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潇洒,茶水洒了一地,步风尘却一点都没有沾到。

"胡言乱语!"我冷冷瞥了眼步风尘,挡个茶水都要耍帅,伪善和伪圣一样的惹人讨厌,本就是一丘之貉,又何来孰胜孰劣。

惊觉自己有些失态,我忍着气坐在椅子上,旁边不少人纷纷朝着我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男人与男人的事情在如今的世道上并不算是稀奇,只是公然公开的却很少。

看着步风尘那一脸的惬意偷笑,我算是明白了,这个伪善是在逗着我玩,实在恶劣。

拍卖会还在继续,可我几乎可以想象,今日之后的江城里,估计所有人都会认为一双人客栈的两个老板是一对了。

实在懒得理会步风尘,我开始在拍卖会里张望了起来,按理说老四今天应该会出现,可老四每次出现都会易容,那个小子在哪里呢,也不知道这次又扮成了什么样。

"一千两!"

会场里的叫价声不绝于耳,第三件藏品百年女儿红被一个唇红齿白的书生样男子拍了下来,说是书生样,可偏偏又透着狐狸相,一双眼睛又细又长,透着精光万千,略显阴柔的男子靠在一个五大三粗的壮女人身旁,看起来颇为诡异。

这个笨蛋老四竟然还真的来了,不仅自己来了,还把老九这个熊似的女人也带来了,我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两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还这么配。

看到老四和老九,我心里是既觉得这两个人是如此之笨,明知道是必死的陷阱却又偏偏赶过来送死,可隐隐之中又忍不住的有一些感动,愁天歌都已经死了,一块玉佩,就算拿到手又如何呢?愁天歌,又不会活过来。

就算活过来了,也不会感谢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还是觉得你们蠢,你们笨而已,连这么一点心计都没有,枉费我当年的赏识。

无法理解,真的不明白。

为何明明知道是死路还要跑过来送死?蠢透了!

"今日的第五件藏品,诸位请看,"一个精美的盒子里躺着一块莹润的麒麟玉佩,小草姑娘介绍道,"神兽麒麟,祥瑞之兽,绝世好玉,润泽以温,仁之方也,此玉佩的材质与雕刻之工诸位都能看得到,可这块麒麟玉佩不仅仅是一块好玉,更是半年多前坠落江城高山悬崖的魔王所留之物,就不知道今日有哪位敢拍下这不祥之物。"

不祥之物吗?我禁不住冷笑两声,如今"愁天歌"三个字也算是禁忌了吧。

或许,于这个国家而言我愁天歌也是个不详之人,不管我当年为这个国家打了多少战,受了多少的伤,付出了多少的辛劳,我都是这个国家历史上的污点而已。

谁让我……血统不纯,不正,不姓白呢?

这国家是白家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姓"愁"之人的。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成拳,又缓缓地放松了下来,本想着混吃等死,无奈偏偏遇到了不得不被卷入的局面,若我放手不管老四和老九,这两个笨蛋必死无疑。

罢了,念在这二人曾经也跟在我身边许久,今日这"不祥之物"就由我收了吧,反正步风尘有的是钱。

尽管被人称为"不详之物",可还是有人叫价竞拍,老四和老九还未叫价,这两个人在等合适的时机,只是我不想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白河或许就在拍卖会的某一个地方看着吧,如此赶尽杀绝,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却不是一个好的恋人。

缘分已尽,情也了然。

"五万两。"我叫了价,一个不详之物,也没有几个国人敢花大价钱去买,五万两,早已经远远超出了在场之人所能承受的价格,即使是老四和老九。

步风尘微微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六万两。"岂料到,话音未落,竟然又有一个人叫了价。

喊价的人不是老四也不是老九,而是来自于二楼的声音,我不由挑眉,是白河在故意抬高价格?不,应该不是他,听起来声音有些熟,但绝对不是朝廷里的人。

那会是谁呢?这么看得起我这不详之人的不详玉佩,想不起来这声音到底是谁。

"八万两!"那人紧随着又喊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

八万两买一块玉佩,这人简直就是疯了,我微微皱了皱眉,我是不介意花步风尘的钱,可问题是我不知道步风尘到底有多少钱,叫价是叫了,待会儿拿不出钱来才是好玩的。

罢了,反正天塌下来也是步风尘顶着,我心疼个什么!

就在我将要叫价十万时,身旁的步风尘率先叫了价:"八十万两。"

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不少人先后赴我的后尘,纷纷用喷茶,呛水表达了他们内心的震撼与惊诧。

一时间,场内咳嗽声与喷水声共起,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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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南国小王爷

第五十一章-南国小王爷

"八十万两?八十万两啊!"

"老夫没听错吧?一个不祥之物竟然也能卖八十万两?!"

"这些人都疯了吗?"

拍卖会里热闹十分,谁也没有想到今天的高-潮会来的这么快,在江城拍卖会的历史上可是头一个人出价出到八十万两白银,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已经死去叛逆者的玉佩。

"八十万两,你还真有钱啊……"这会儿我舒服多了,刚刚步风尘用五千两黄金买了一个女人,现在用八十万两来买我的玉佩,这男人的眼睛总算没有瞎掉。

我低声在步风尘耳边低语道:"你家底到底有多少,说出来听听也无妨吧?"

步风尘手里拿着折扇有节奏的敲着腿,回以我一个浅淡的笑容:"这嘛……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尽管问就是。"我好奇心猛涨。

只是步风尘还未开口,楼上刚刚与我竞拍的男子就开始失态的大吼大叫了起来。

"鬼扯!简直就是鬼扯!八十万两买一块玉佩,你……你喊的倒是轻松,我不信,我不信你有那么多现银!本公子的十万两现银在此,你若是拿不出八十万两现银,这块玉佩就是本公子的!"听起来,声音还有些年轻。

"若是我拿出来了呢?"扇子"唰——"一声打开,步风尘语气淡漠的回了一句,回头就又朝着我低声说道,"我和他,你喜欢哪一个?"

"那玉佩自然就归你所有!"楼上的男子出声喊道。

我一把夺过步风尘手里的扇子自己扇了起来,瞥了眼那人出声的方向,冷笑道:"阁下还真是会做无本的买卖,若是我们能拿出八十万两现银,阁下可敢赌上你的十万两现银?"

"我吗?自然是喜欢他了,温柔又善解人意,脾气好。"我扇着扇子,轻悠悠的说着,事实上,我一个都不喜欢。

伪善问的这种暧-昧问题,我也不会天真的傻到步风尘话里藏了什么意思,或者是他对我特殊好感。

一个身体,两个灵魂,注定了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要纠缠争斗至结束,暗里比较,明里厮杀,一个看不惯一个,一个想要消灭一个成为"独一无二"的步风尘。

说是要寻找到分割灵魂的方法,若是真的被他们找到了,到最后可能就会光明正大的来一场正面决斗。

如今伪善和伪圣互相看不顺眼,可是也没有办法,毕竟身体只有一个,怎么打?左手打右拳,还是右腿踢左腿?暂时的相安无事,可不代表今后的和平共处。

"哼——那等虚伪之人,何谈'温柔'二字,可曾听说过,最温柔的刀,往往是最锋利的刀,砍在身上不痛,却可以要了人的命。"伪善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眼里透出几分不屑,他继续说了下去,"他可是这世间最铁石心肠的人了,没有之一。"

在我与步风尘谈话之际,楼上刚刚吵闹的人在安静了片刻之后又吼了起来。

"好!赌一把就赌一把,本公子今日就用这白银十万两与你一赌!小三小四,把本公子的白银十万两抬上来!"那人喊道。

观众们都在看戏,小草姑娘也识趣的暂停了拍卖会的继续,城主与另外几个负责人交谈了起来,找了人去酒楼后边儿抬银子去了。

拍卖会开始之前,客人们都将银两放进了酒楼专门放置银两的地方由拍卖方进行保管,步风尘自然也放了,只是我不知道他放了多少。

"童童,你也过去看看。"步风尘唤了声旁边的侍童。

"是,先生。"童童小跑着跟着负责人跑去后边儿看银两去了。

在银两抬上来之前,拍卖会继续进行,麒麟玉佩的最高价就是八十万两银子,无人叫高价的前提下暂时进行封存,等待稍后继续。

"你真有那么多现银吗?"是银子,可是石头,我很怀疑步风尘从哪儿搬出来那么多银两,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我紧接着问道,"我刚刚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钱了吧?"

步风尘抿唇淡笑,凑近了我,伸手一挑我下颚:"你刚刚的回答,我不满意。"

我甩头避开了这家伙的轻浮举动,皱起了眉头,不悦的说道:"你这是耍赖。"

"你不是喜欢他吗,这个问题就留给他去帮你解答好了。"步风尘一转身坐了回去,一副不会告诉我的样子。

我恨得牙痒痒,很想在他那漂亮的脸蛋上印上几个鲜红的牙齿印。

大约拍卖了两件无关痛痒的物品之后,在一队带刀护卫的率领之下,几个壮汉吃力的抬着大箱子朝拍卖台上一摇一晃的走了过去,每一口大箱子上都贴着封条,带着大锁,童童跟在四个壮汉旁边儿,四个壮汉抬着的箱子应该就是步风尘之前放在拍卖行的,可是也只有一个箱子而已。

"哈哈哈,不过是一个箱子而已!"楼上传来阵阵笑声,而后就听到"蹬蹬蹬"地下楼梯声音,一直坐在包厢的某公子兴致勃勃的跑了下来,年纪轻轻,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头戴发冠,腰挂玉佩,手持折扇,五官端正,英俊帅气,透着几分天真和直率,又有几分浪荡公子哥儿的傻气。

我眼眉一挑,听这声音,看这人……

啧啧,这不是曾经被我打过屁-股的南国小王爷赵绍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第五十二章-丢失的玉佩

第五十二章-丢失的玉佩

南国小王爷赵绍,明面上是南国已经快七十岁镇山侯晚年得来的宝贝独生子,其实是南国风流皇帝的私生子,如今镇山侯已经老死了,侯爵不得世袭,按理说赵绍也顶多是个伯爵的位,不过南国皇帝倒是很疼他这个私生子,大笔一挥,直接让赵绍摇身一变成了南国皇帝的干儿子,成了如今比侯爷还要尊贵的王爷。

当年为了对付南国皇帝,可是费了我不少力气才挖出这段秘密来。

南国皇帝如此喜爱他这个私生子,除了赵绍是南国皇帝的亲生之外,赵绍这个人也很讨人喜欢,长得干净好看,天生一股傻气,在明刀暗枪的皇宫里也算是一股清新的暖流了。

赵绍乐得做一个闲散王爷,无心恋权,和另外几位皇子的关系也还可以,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跑到江城来了。

赵绍拿着扇子就跑了下来,两腿飞似的小跑到了舞台上指着步风尘未开封的箱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就一个箱子而已,里面就算装满了银子也顶多十万两而已!怎么可能会有八十万两白银!我赢了,我赢了,玉佩可是我的了!"

"姑娘,快把玉佩给我吧。"赵绍忙不迭的就蹦到了小草姑娘旁边。

"这位公子,既然是赌局,那也得开箱验银才能定下结论。"小草姑娘低头轻笑两声,只觉得这白面公子颇有几分傻的可爱。

"哦,也是,开箱验银子,省得你们说我耍赖。"赵绍扇子一拍手掌,转身望着下面一副四处张望的模样,"哎,那个刚刚和我打赌的人在哪儿呢?"

我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敢情赵绍一直在楼上都没有看一看下面和他打赌的人是谁啊。

"童童,开箱。"步风尘倒是毫不理会赵绍。

"呀,头发怎么这么白……呀,怎么长得比女人还漂亮!"赵绍望着步风尘连着"呀"了两声,还真是坦率又直白了表达了内心的惊诧之色。

眼见步风尘眼里微寒,我赶忙伸手拉住了步风尘的手,低声说道:"有点气度啊,人家这也说的是实话。"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赵绍那张毫无遮拦的嘴里又冒出了话:"呀,面具,姑娘,好生生的为何戴面具啊?"

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直接就瞪了过去:"你是白-痴吗?!"老-子我哪里像个姑娘了,就我这身材,这打扮,赵绍的眼睛简直比瞎了还要可怕。

赵绍被我吓的往后一跳,扇子一开,转过身嘀咕了起来:"这……本公子怎么知道男人的挚爱是个男人啊,一般不都是女人啊,女人一般不是都喜欢女扮男装吗……"

"小三小四,快把本公子的银箱打开。"赵绍一转身直接不理我们了。

步风尘很和气的拍了拍我的手,微笑着说道:"有点气度啊,人家这也是说的实话。"

我瞪了眼步风尘,闷声道:"我哪里像个女人!"

"的确不像。"步风尘上上下下的扫了我一眼,别有意味的说道,"这我倒是可以作证。"

我猛然有一种被步风尘调-戏了的幻觉,他还真是玩我玩上瘾了。

"白银十万两,一点都不少!"台上,赵绍已经让手下撕开了封条打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简直亮瞎了人的眼,旁边不少人都在擦眼睛。

步风尘给了童童一个眼神,童童很快就走了过去也撕开了封条,箱子一打开,出来的不是白银,而是亮闪闪的金子。

"哟……金子啊!"

"十万两黄金啊!"

旁边擦眼睛的人开始吞口水了……

若不是拍卖会守卫森严,保不准都有人想要跑上去抢了。

刚刚还胜券在握的赵绍一下子就傻了眼,急得在台上转圈圈:"金子,怎么会是金子,这么多金子,你……你们这是开金库的啊!"

"开金库倒不是,只是家中有一座山,山上铺着黄金道而已。"步风尘慢悠悠的说道。

我挑眉,难不成圣门九重山里面有一座山还是金山不成?再算上那些指不定藏在哪里的玉石,圣门还不得富可敌国了?

"这是什么山,本公子怎么从没有听说过?"赵绍一脸的愁眉苦脸。

步风尘不理会赵绍,只是对旁边看黄金看的有些发呆的小草姑娘说道:"黄金十万两,八万两买玉佩,五千两买人,这玉佩是我的,这赌局的胜者也是我,白银十万两,也应该由我收下吧?"

"按照赌约,的确应该由步公子收下。"小草姑娘温柔的说着话,再温柔一点,就该化了吧。

"愿赌服输,这……这十万两白银是你的了。"毕竟是十万两白银,赵绍虽然备受皇帝喜爱,可就这么轻轻松松把钱送出去了,回到南国估计得挨上狠狠一顿骂。

"等……等等!"眼看着小草姑娘要亲自将麒麟玉佩送到步风尘手中,赵绍又跳了出来,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能不能摸一下?不能摸的话让我看看也可以!"

这赵绍要买我的玉佩做什么?已经拿了这家伙十万两白银了,不给人家看一看的话显得不太大度,我点了点头,说道:"看吧。"

反正只是块玉佩而已,反正这是我的玉佩。

"多谢,多谢!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啊!"赵绍高高兴兴的就蹦到了小草姑娘身边,迫不及待的拿过玉佩欣赏了起来。

这时,突然间有人喊了一声"有刺客!"。

老套至极的戏码,却上演在了眼前,惜命如金的富商们立马就乱了,钻桌子的钻桌子,喊人的喊人,拍卖会一下子乱了起来。

混乱之中就听到赵绍慌张地喊了起来:"哎呀,玉佩……我的玉佩啊……有人抢玉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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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情动

第五十三章-情动

黑衣人的动作很快,趁着短暂的混乱不知从何处摸了进来,宛若一支从高处射下来的黑箭一般"咻——"地一下窜到了赵绍身旁,赵绍还未反应过来时黑衣人早已经夺取了玉佩逃得无影无踪了。

"抓住!快抓住她!"

守在拍卖会里的护卫纷纷一跃而起想要追寻而去,只是……就凭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追得上老三呢?

"燕无双,愁天歌身旁影子一般的女子,轻功卓越,擅长暗杀,只是少了愁天歌,又何来影子呢?"白河摇了摇头,叹道,"没有将狡猾如狐狸的老四引出来,老三出来了也不错,青书,将解药拿去给小草姑娘和赵绍服下。"

"是。"青书回道。

"这玉佩上的毒,就是专门为了这一刻准备的。"白河缓缓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燕无双跑不了太远的,追上去,要活的。"

青书领命而去,白河坐在桌旁远远望着在一片纷乱之中依然坐在椅子上淡然喝茶的某两个人,身怀绝技,富可敌国,这样的人让他不得不去注意。

一双人客栈吗?

一双人……白河忽然觉得有些冷,他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吧。

……

……

老三那个笨蛋,武功比老四高出不少,可脑子也比老四笨上不少,这么大的一个陷阱还兴高采烈的蹦了进来,还不如当初陪着我一起跳崖算了。

不过半年多不见,老三的轻功是比以前还好多了,这家伙半年来没有少练功吧?陪着我过了那么多年腥风血雨的日子,如今难得解脱了,终于可以过上老三最想要的普通人的生活,为何不好好找个人家嫁了呢?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恨我恨不得杀了我。

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似是毒药一般弥漫开来,这样的我,这样不重情分只把你们当工具使用的愁天歌,就值得你们这般冒险吗?

"步风尘,帮我个忙。"我开口说道。

"哦——代价呢?"步风尘微微扬起了嘴角。

"随你。"我答道。

步风尘微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我看了看四周,老四和老九已经不见了。

……

……

城间,高屋矮墙,院内大树,深巷大街,人似影子般的飞窜,足尖轻点,身轻如燕。

数十朝廷高手从不同的方向包围而来,那燕子一般的黑衣人不知为何渐渐放慢了速度,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岂能就此放弃?

蒙面的黑巾已然被口中流溢的黑血所浸湿,如此剧烈的毒性,即使是服用了老十给的药也没有用。

无色无味的剧毒,难道就是曾经害了王爷的毒吗?连老十都没有办法解开的剧毒,狗皇帝为了铲草除根还真是费劲了心力啊!

燕无双只觉得眼前开始一阵阵的发黑,死死咬着牙越过了城墙,来到了林子里,或许会更好一点?

只是当她刚刚落在地上时,就看到了将她团团包围起来的数十个朝廷高手,白河不仅仅在城内有所布置,甚至在城外也布置了不少人马啊。

今日,难道就是我的忌日吗?

紧紧握着手里明明知道沾染了剧毒的玉佩,燕无双面巾下的唇微微扬起了起来,她不想就这么死了,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死了,还没有……为她的主人报仇。

"抓活的。"四周的人似乎说了这样的话。

燕无双已经有些看不清,也有些听不清了,在昏迷倒下之际,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永远站在她的前面如同不倒巨墙一般的男人。

王爷,您是来接无双了吗?

燕无双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了那个男人,一个曾经让她感到害怕与憎恨的男人。

那一年的饥荒,她只是一个被父母卖给别人做家奴的孩子,家里没有那么多粮食,父母留下了弟弟,把她给拿去卖钱了,卖给了花楼,一两银子。

十岁的时候,她逃跑不成被抓了回来,被打得遍体鳞伤关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里没有吃也没有喝,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屋子宽敞而明亮。

"从此以后,你就叫燕无双。"

愁天歌,一个花钱买了她的男子。

他教她如何用剑,如何用暗器,如何从亲手杀死她养的小白兔,如何杀死曾经在花楼里打过她的仇人,如何杀死一个毫不相识的人而绝无犹豫。

不过十二岁而已,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就让她彻底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从此之后,她是燕无双,一个经历了地狱一般训练的杀手,一个站在了黑暗深处充当愁天歌影子的人。

她是恨他的,恨他虽然将她从花楼里救了出来,却又将她投入了更大的深渊里,恨他的冷酷无情,一直以来都不把她当孩子,不把她当女人,更不把她当人来看待;恨他的残忍和决绝,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的幻想撕开来给她看。

【普通人?呵呵,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做不了普通人,你天生就是一个杀人者,知道吗?】

然而,却又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越来越崇拜这个不一般的男人,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恨渐渐成了一种莫名的死心塌地。

她是他的影子,没了他,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

……

"王爷……"躺在床上昏迷的女子紧皱着眉头,时而呢喃梦呓。

苏苏已经替女子换下了染血的衣服,盖着被子,燕无双面巾之下的脸庞十分清秀,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清秀女子,却是曾经手染无数人鲜血,令人闻之丧胆的暗杀者。

"人暂时没事了,我已经将她体内的剧毒逼了出来,但毒性霸道,残毒已经入骨,还需要时间调养。"步风尘接过童童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了我。

把玩着手里的麒麟玉佩,我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燕无双,这毒的滋味我自然明白,白河专门替我研制的剧毒哪里能轻易的被解掉,若不是步风尘内功深厚霸道能够将毒素逼出,否则无双身上的毒除了白河之外也无人可解。

"苏苏,人醒了以后告诉一声。"我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步风尘也跟了出来。

傍晚,乌云密布,阴风冷寒。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嫩绿的枝叶颤得压低了身子,地面在寒雨的冲刷下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

雨滴砸在地上,碎裂了,四溅,溅落在人的鞋面上。

流淌于院子里的河水里,夜明珠发出了淡淡的光,好似落在水里的不是雨滴,而是一颗颗明亮的珍珠。

屋檐下听雨,看庭中雨落纷纷,别有一番诗情画意,轻淡,而又掺杂了一丝透心的凉意。

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步风尘静静的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原以为这个男人会问我一些事情,像是屋子里的女人是谁,像是麒麟玉佩的主人为何与我是一样的名字。

只是,步风尘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讲,只是静静的,静静的走到了我的身旁,背着双手与我一同看着纷纷飞落的雨。

所谓混吃到死的生活,于我而言,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遥不可及。

真的,我真的可以完完全全的置身事外吗?

不想再掺和进红尘俗世的纷扰之中,可似乎总有一些事情无法漠视不管。

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一些冷,有一些惆怅,也有一些无奈……

转过身,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抱住了步风尘,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不会让我产生戒心的人,或许是因为这傍晚的小雨太过于缠-绵阴冷,或许是因为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无坚不摧。

就这般,两个人拥抱在流落水滴的屋檐下。

步风尘搂住了我,他的手轻轻抚着我的脊背,温暖而柔软,他缓慢的拉开了我与他的距离,而又在瞬间欺身而来,几步急促的后退靠在了柱子上,他的唇轻轻的碰在了我的唇上,是着了魔,才会闭上眼睛任由这男人亲吻。

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般觉得有一丝一毫的恶心,反而是那么的柔软与温暖,不知道怎么了,才会有了主动的回应,这般的缠-绵,宛如……情-人之间,我好像感觉到了步风尘唇间的甜蜜与温柔,不带一丝一毫的欲-望。

猛然惊醒,推开了几乎与自己贴在一起的男人,我狼狈的转身离开,都不敢去看步风尘的表情,刚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步风尘并未追上来,我不知道他是否和我有同样的感觉,一种差一点失去控制的危险感觉。


第五十四章-不速之客

第五十四章-不速之客

"什么?!你……再说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白河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股凉意似针一般穿过了他的胸口。

"回陛下,安排在城外的十一人全军覆灭,没有……没有一个活下来,燕无双和麒麟玉佩也都不见了。"跪在地上的男子沉声说道,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十一个,整整十一个,就算是失去了一个都是惨重的损失,这一次竟然是十一个,到底是谁杀了他十一个精心调教的部下?

"十一个……全灭……"白河缓缓闭上了双眼,眉宇间露出几许疲惫之色,这个位置真的不好坐,而他如今也明白了当初掌握权力的愁天歌为何偶尔也会流露出疲惫之色来……是不是因为来到了江城,最近才会总是想起愁天歌呢?

白河伸手捏了捏眉心,叹道:"可知道是谁做的?"

"陛下,请看。"满面赤髯如虬的男子双手奉上了一根细草。

一旁站着的青书接过细草呈递到了白河面前,白河拿起细草,从外表看这不过是一棵普普通通的小草而已,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拿在手里的时候却发现这细草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普通,不像是草,反倒是如同细针一般锋锐而坚硬。

"这是……"白河眯起了眼睛。

"以强劲的真气充进细草之内,即使是一根小草也可以化作尖锐的暗器,拥有这般浑厚真气的人……本身就是这世间的杀器。"青书发出惊叹。

赤髯男子继续说道:"皇上,属下在城外发现了这根与众不同的小草,再与那十一人的死因做对比,如今可以肯定的说,救走燕无双的人就是用这细草化作暗器刺穿了十一人的死穴,一击毙命,毫无痕迹。"

"一个高手的死穴是他最大的秘密,十一个高手的死穴……那个人是如何在一瞬间寻找到每个人不同的死穴,又在一瞬间杀了所有人呢?"白河摇了摇头,问旁边的青书,"青书,你可有什么想法?"

"天下之大,奇人之多,这世间定有一些不被他人所知的神秘高手,尽管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消息来看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哪一个高手拥有这般在瞬间攻击他人死穴的武功,但这样的人一定存在,"青书弯下腰低声在白河身旁说道,"陛下,臣以为在拍卖会里的那名银发男子就有这般的能力。"

"若是有这样的人,属下也想与这样的人一斗!"赤髯男子面上露出几分不忿。

"赤髯,此事不许你胡来……"白河给了男子一个警告的眼神,赤髯憋着心里的不忿低下了头。

"好了,你且先下去吧。"白河说道。

"是。"赤髯起身离开。

青书摇头说道:"以赤髯的性子,只怕心里是十分不舒服的,更有可能私下擅自去寻找那名为步风尘的男子,皇上,需要派人看住赤髯吗?"

"不必。"白河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微笑着说道,"你们不是查过了吗?没有办法找到一丝一毫关于那两个人男子的背景,虽然不知道为何他们会为何会救走燕无双,不过……朕倒是很想去那一双人客栈看一看。"

"皇上要亲自去?"青书立刻就皱起了眉头,"皇上,这也太危险了。"

白河转过头对青书说道:"不必多言,将那夜明珠拿来,朕……要给一双人客栈送个礼。"

……

……

要说燕无双唯一让我觉得满意的,那就是她的出现让我的玉佩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而且还免了步风尘的八十万两白银,嗯,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我愁天歌的银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日那尴尬的屋檐下意外,今天早上我一开口向步风尘提银子的事情,这吝啬的家伙竟然就又聪明又爽快的将拍卖会上剩余的金子给我了。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步风尘也不是那么的让人讨厌了。

"还有几天客栈就开张了,抓紧时间训练一下那些店小二。"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页页的翻着账本,苏苏在我身后替我轻轻捏着肩。

"是,老爷。"管家应着,这管家姓李,是我专门让人从皇城里请来的,事实上老李曾经就替我做过事情,后来我出了事,老李这些人虽然明面上不会因我而被朝廷盯上,可又有多少人敢用呢?

"还有那个金头发的异国女子……"我盯着账面上的数字,思绪却不在上面,佯装漫不经心的问道,"步风尘最近都教了她些什么?"

自从买回了那个金头发的姑娘,步风尘虽然没有把人家姑娘弄床上去,却似乎有在暗地里调教,我虽然很是好奇,但又碍于面子不好出面。

"回老爷,步先生最近在教娜娜如何跳舞。"老李答道。

我眼眉一挑,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浮现出步风尘跳舞的样子来……还真是有点奇怪。

"步风尘还会跳舞?"我问道。

老李老实的答道:"回老爷,步先生没跳,就是和娜娜说了些话,娜娜就会跳了,呵呵,还……还挺好看的。"

见老李那老脸发红的样子,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问道:"老李,喜欢那姑娘的话就送你做小妾了。"

"别别别,"老李连忙摆手,尴尬的笑道,"老李我老了,怎么能糟蹋人家姑娘呢。"

我笑笑并未说什么,挥手让窘迫的老李下去干活了,这个老李,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老爷,外边儿有一位姓赵的公子要进来。"老李前脚刚走,一个下人就跑了进来。


第五十五章-挑衅

第五十五章-挑衅

"哇!"

"哇哇!"

"哇哇哇哇哇啊——美,实在是美,如此美景真是只应天上有啊!啊——我,我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远远的我就听到了赵绍的赞不绝口,这人还是这么的呱噪。

"不知道阁下光临寒舍是有何贵干,难不成公子是来讨要那十万两白银的?"合起了账本放回抽屉里锁好,我抬头望向了刚刚走进门的赵绍。

赵绍一脸的新奇模样,眼里满满载着的是显而易见的惊艳之色,正常,非常正常,这进了一双人客栈的人都和赵绍一个模样,看见这个惊叹一下,看见那个又惊叹一下,连连惊叹,连连赞美。

说句不那么低调却是事实中的事实的话,我和步风尘也算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人物了,我们二人设计的客栈怎么能不好呢?

我熟知凡人对于"美"的认知,又在云集了天下大师智慧的皇宫里住了三十多年,不说是走遍了天下,也算是骑着马儿踏遍了半个天下;而步风尘这个本就远离凡尘,高居圣门的圣门门主,眼光自然不逊。

"别别别!别这么说,我赵绍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来,哎呀,还未自我介绍呢,在下乃游子一名,喜爱浏览名川大山,姓赵名绍,还不知道朋友该如何称呼?"赵绍走了进来,十分自觉的挑了把椅子坐下。

我的姓名吗?如果直接告诉对方我叫"愁天歌"的话大概会引来一些麻烦吧,不管如何,我与步风尘在拍卖会上已经或多或少的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可以预料到的是这些天定有不少人在暗里打听我与步风尘的背景,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圣门,如今身在凡间也得用个姓名才是。

我在心里思量了片刻,对赵绍微笑着说道:"秋天歌。"

愁天歌,去了一颗心,就是秋天歌,尽管我觉得这名字不怎么好听。

"啊,我明白了,秋大哥那么钟情于麒麟玉佩,一定是因为秋大哥的名也是与那麒麟玉佩的主人一样吧!"赵绍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竟十分自来熟的和我称兄道弟起来了。

我挑了挑眉,这个赵绍,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的叫"叔叔",哼,那时我也不过三十多,赵绍虽然才十五六而已却也不必叫我"叔叔"。

如今我还是三十多,赵绍却已经二十左右了,这一声"哥",听着还顺耳一些,大概是当年被愁天歌这个"叔叔"打了屁-股,赵小子已经学乖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客栈还没有开门,赵绍这个小子成了我一双人客栈的第一个客人。

那天赵绍跑了来以后就开始和我乱攀关系,一口一个"秋大哥"叫的起劲,死皮赖脸的要住在一双人客栈里,没事,住就住吧,给钱就是,这么漂亮的客栈可不是免费的,赵绍也不是穷人,虽然他的十万两银子现在在我兜里暖着。

……

……

"秋?你何时改姓了?"赵绍开始在一双人客栈里四处蹦跶,偶尔也会在大大的客栈里迷路遇到步风尘这么一个人,然后偶尔也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被"店大欺客"的步风尘给踢上一脚,赵绍只是屁-股青了一些,小命还大大的在,步风尘也算是十分克制了吧。

就为这事,赵绍没少在我面前唠叨诉苦水,我有些头疼,赵绍是真的把我当他的大哥了?这也没什么,问题是赵绍那小子每次蹦跶来我面前就开始说些让人讨厌的话。

一会儿是:

【秋大哥,秋大哥,你快看啊,我屁-股,我屁-股都青了,你男人他打我啊——】

一会儿又是:

【大嫂,大嫂,步大哥说让你过去给他亲两口,他就把那十万两银子还我——哎哟!大嫂,你别踹我啊,你们两个怎么都踹我啊!再踹下个月房租就免了啊……】

这样的小子,我还真想多踹他两脚。

"高兴。"步风尘这人居然让赵绍喊我什么"大嫂",也不去照照镜子看一看,我愁天歌和步风尘谁更像一个女人,谁更像披红盖头的那个,谁更像这家里当家作主的。

步风尘低声轻笑了一会儿,这种低沉的轻笑就像是从石窟深处发出来的一样,总会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又有些不爽,伪善的性格果然要比伪圣还要阴沉一些。

"没了心的愁,就是一个凉秋,嗯——"步风尘拉长了尾音,别有意味的沉吟道,"好一个凄凉的秋天啊,何必如此感伤呢,就算是没了心,你也可以改姓步,步天歌,这名好,比所谓的秋天歌更为大气。"

"秋天歌,秋天歌,这等凄凉的名字和你不配,"步风尘深深看了我一眼,眼里带了一些揶揄,他低声笑道,"你可不是这等容易伤春悲秋的男人,就算是这天都塌了,你也还是你吧。"

"步风尘,闲起来没事情做的话就去教那女人跳舞就是。"别在这里碍眼……

"哦,吃醋了。"步风尘说道。

我现在是明白了,越是和步风尘斗嘴,就越是中了步风尘的圈套,这个很闲的男人总是喜欢没事找事,我也算是明白过来为何在圣门的时候,步风尘总是没事有事的就找我麻烦。

不管是哪一个步风尘,骨子里都是孤独寂寞的。

"真是可怜,孤独寂寞的滋味不好受吧?"我轻轻瞥了步风尘一眼,扬起了嘴角,"面对无尽的人生,面对毫无对手的世界,你终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冰冷所冻死。"

我承认,我是故意刺激这个男人的。

步风尘看透了我,我难道就没有长眼睛?

步风尘微微眯起了眼睛,狭长的凤眼里流露出一丝危险。

糟糕,或许我刚刚说的太过了?

"老爷,先生,门外有一位姓白的公子求见。"

绝佳的逃脱机会,一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我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温度骤降的房间。

我从未如今迫切的希望另外一个步风尘赶紧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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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忙着搬家,更的有点晚,抱歉哦!


第五十六章-生者

第五十六章-生者

先才在房间里忙着逃跑,以至于待出了房间随着下人来到了客栈大堂,看到了某一个儒雅清新的男子时才猛然回想起来刚刚下人说的是"门外有一位姓白的公子"。

我不由皱起了眉头,只怪我刚刚没有仔细听清,竟然也就跟着出来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了白河,难免心里有一些奇怪的滋味。

都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回去再把步风尘给叫出来,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大厅里站着的两个人,白河与白小双看到我之后也很快迎了上来,白小双瞥了眼我的瘸腿,小嘴巴嘟了嘟,眼里露出几分不屑。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二位亲临所谓何事?"我早已经瞥见了白小双手里捧着的精美大盒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带着"礼物"而来,区区一个一双人客栈怎么可能会让堂堂一国之君亲临呢。

难不成白河已经查到那日救走燕无双的人是我与步风尘了?若是如此,白河也没有必要亲自来一趟一双人客栈,这男子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呢。

"在下白河,这位乃愚弟白小双,当日在烟花楼一别之后,在下得知当日的确是误会了二位,巧的是前几日拍卖会上我与小双也在现场,可惜后来出了些意外没来得及与二位见面,白河今日特别携带愚弟前来一双人客栈诚心道歉,还望二位能够收下白河的一点小心意。"不卑不亢,谈吐温和,态度诚恳,再加上这让人看了就喜欢的外形,白河的一番话语是让听者舒心享受。

谈话之间,白河已经转身看向了身边的白小双。

虽然有些不乐意,白小双还是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走上前来,将大盒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低头看了眼白小双手上的大盒子,估计着这大盒子也挺沉的吧,不急着接过大盒子,我朝着白河露出一丝自认为善意的微笑:"白公子太客气了,如此重礼,秋某怎么能收下呢?"

"秋公子言重了,于秋公子与步先生而言,白某的这份礼物只能称得上是小小薄礼,还请秋公子收下这份礼物吧,否则白河心中始终觉得愧对秋公子与步先生。"白河诚恳的说道。

这大盒子重,白小双虽然也因为觉得好玩而学了一些武功,但终究是个水嫩嫩的小破孩子,就这么一直抬着大盒子也会累,我几乎可以用肉眼看到白小双已经有些微微颤抖的双手了,只是没有白河的旨意,白小双也不敢乱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满是不满的愠怒之色。

抬吧,让你抬个够。

不是要道歉吗?那就拿出诚心来让我看一看。

不再看白小双,我抬头对白河说道:"哎——白公子的心意我收下了,至于这礼物,白公子还是收回去吧,秋某心领了。"

就这么你推我挡的几个来回也没有将礼物送出去或者收回来,白小双一直捧着大盒子站在我面前瞪眼睛,眼里好像都快要喷火似的,手抖的也越来越厉害了。

"我们这是诚心道歉,你收下就是了,磨磨唧唧的跟个女人似的……"白小双还是忍不住嘟囔了起来,虽然立刻就引来白河的一个冷眼。

"秋公子,愚弟……"白河忙着解释。

我摆手制止了他的话,伸手接过了白小双捧着的盒子,说道:"白公子不必多言,礼物我收下了,多谢。"

这盒子还挺沉,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转手将盒子递给了旁人的人,白河和白小双还站着没有动,怎么,难道还打算让我请他们坐下喝杯茶不成?若是这二人识相的话,就应该立刻一双人客栈。

"秋公子,听闻一双人客栈开业在即,今日能在开业之前进来一观,客栈果然如同传闻当中的一样美如仙境。"白河依然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只是眼里已经有了几分尴尬和寒意。

或许,这个向来招人喜爱的男子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亲自出马竟然会碰上了我这么一颗软钉子。

对于曾经背叛了我的人,温柔都已经死了。

"嗯,多谢。"说着客套话,我就打算把白河逼入一个尴尬的境地,想要看一看这如今的一国之君要如何化解这个尴尬的局面,如何将谈话继续下去。

纵使一方舌灿莲花,倘若我不愿与之交谈,那也是白搭。

糟糕的是,倘若这个时候有人出来捣乱的话,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嗯——原来是白公子啊,既然来了,就不如住下来吧——"步风尘的声音如此讨厌。

我刚刚顶撞了这个男人,想必步风尘此时出来定没有安什么好心,伪圣知道我和白河曾经认识,就不知道伪善是否也知道,最好是不知道,否则伪善步风尘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步先生,打扰了。"白河望向步风尘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难道白河竟然是冲着步风尘来的吗?

"来者就是客,更何况一双人客栈本就是为了八方宾客而开,不管是否开张,若是客人自远方而来,自然要开门相迎。"步风尘缓缓走了下来,直至走到了我的身后。

"天歌刚刚与我有些争吵,故而心情不佳,刚刚多有得罪,还望白公子见谅才是。"步风尘自顾自的说着,顺便伸手就要往我腰上揽过来。

我往旁边一站避开来,这个男人是搂上瘾了不成。

"看看,还在闹脾气呢。"步风尘这话说得让人都难以解释,只怕越是解释,就越是混乱,倒还不如不解释。

"天歌?"站在白河后边的白小双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奇的看了我一眼,被我一瞪,这小子立马就缩了回去。

不想再与步风尘搅和,我很快转身离开,随着步风尘和白河聊天去吧。

……

……

离开了前厅,穿过庭院往更深的后院走去,我一边走,一边开始思考今后的生活,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把步风尘甩开呢?

"老爷,老爷,那位姑娘已经醒过来了,只是警惕的很,若不是步先生早就料到这姑娘醒来后会不安分下了药,这姑娘可就得打人了。"远处传来苏苏的声音,小姑娘提着裙子朝着跑了过来,像只黄鹂鸟似的。

燕无双醒了?

"苏苏,守好,别让任何人进来,包括步先生。"留下一句话,我朝着燕无双养伤的屋子走去。

经过改装的一双人客栈已经比之前大了不少,最前面的临街楼总共有五层之高,前三层供客人用餐,最高的两层可供客人住宿。

再往里走,就是经步风尘设计过的庭院,石桥穿搭,流水潺潺,夜明珠藏于水下流光溢彩,四周百花芳草,有亭子,有别致的长廊,更有精美的雕刻,各色景物浑然一体,宛若仙境,时常有仙女似的女子在庭中弹奏唱曲,可供客人游览放松。

庭院的左右两边是供客人住宿的不同院子,而再往里走,就是我与步风尘住宿的地方,外人不得进入,同时也是藏匿燕无双的好地方。

待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屋子里刚刚醒来,还躺在床上显得软弱无力的燕无双,后者正警惕的看着我,尽管身处弱势,却依然有一双明亮而锐利的双眼。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燕无双的声音冷漠而充满了防备。

我不由眯了眯眼睛,举步走进了屋子里寻了把椅子坐下,燕无双一直在盯着我看,是人就很难不注意到我的瘸腿。

我冷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瘸了的腿,问道:"知道……我这条腿是如何瘸的吗?"

燕无双只是皱着眉头,依然保持着警惕之心,仿佛要从我的话语里看出什么破绽和陷阱来。

"摔瘸的。"所谓的重生与穿越,说出来的话总是难以让他人相信,他人相信与否倒无所谓,只是解释起来总是显得麻烦。

我望向了床上的燕无双,声音越发冷了几分:"无双,连本王你也不认识了吗?这样的你,也配充当我之影子吗?"

燕无双脸上的警惕之色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而充斥着满满的惊诧之色,眼里的震惊过后,是浓浓的喜悦。

"王……王爷……您还活着!"


第五十七章-补偿

第五十七章-补偿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到底是怎么了,才会莫名其妙的就告诉了燕无双自己的身份,而即使是如今的我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燕无双也依然因为我的一句话就相信了我就是愁天歌,无双是从哪里得来的信任感呢?

或许,是因为多年来充当我影子的她早已经在一片黑暗里将我这个人给记在脑海里了吧。

或许,是因为再一次回到了人间,回到了江城,看到了曾经被我充当工具使用而又奋不顾身为我而盲目跳进陷阱的旧部署,当曾经魔性使然,冷酷无情的愁天歌跳下悬崖之后,如今的愁天歌就已经有一些变了吧。

得到了江山,失去了江山,得到了美人,失去了美人。

如今,只有一群曾经的部署依然跟随在一块雕刻着"愁天歌之墓"的墓碑之后,我还剩下什么呢?也只有一群傻瓜而已。

我深深的明白,如今的国家早已经不再是我能去触碰的,我也已经不再是从前追逐权利与名望的愁天歌了……

只是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群傻瓜跟随着我的脚步掉入无边的悬崖之中,不管是燕无双还是老三老四他们,如果我没有办法履行当年的承诺将他们一个个的带入这国的荣耀之上,也至少也要保住他们的命,为他们留下后路。

就当做是……补偿吧。

不想欠下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个情,然而总有一个人除外,仅仅凭借如今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没有办法从白河的眼皮底下救下所有人的。

步风尘的债,我算是欠下了。

"王爷,您回来了,无双知道,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的,您回来了,回来了……"燕无双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回来了又怎么样呢?放眼望去,这个曾经我所追逐的世界早已经没了任何的吸引力。

"无双,我还活着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明白吗?"就算是告诉了无双,我也不想让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情。

"无双明白。"燕无双很快就擦干了眼泪,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之色。

无双最让我喜欢的一个地方就是不管我说什么,她就会照做,而从来都不会多话,多问,多疑。作为一个"工具",一个手下,永远都遵守命令的燕无双无疑是优秀的。

说来可笑,在她昏迷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去看她,这么多年以来,尽管无双一直在我身边如影随形。

无双还是一个姑娘,其实才二十左右,脸上虽然已经没了稚嫩之色,却保留着几分青涩的质朴,这是一个优秀杀手的良好伪装,又何尝不是一个普通姑娘应该有的本色呢?

"王……王爷。"燕无双突然变得惶恐了起来。

"无双,以后就不要叫我王爷了,改叫老爷吧。"我摇了摇头不再看这女子,燕无双显然是被我的注视给吓到了。

"是。"依然是果断快速的回答。

"无双,你不想知道为何我会活着回来吗?"我突然很想知道这女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在我面前的时候,无双总是如同傀儡一般听话,而我也在刚才不小心看到了这女子另外的一面。

听了我的问,无双微微一愣,而后低着头说道:"老爷回来自有老爷的理由,无双不敢过问。"

十分标准的回答,曾经让我感到满意的回答如今却有一些让我感到失落,以及那么一点点的愧疚,无双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何尝不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呢?

"无双,说起来我们曾经虽然日日夜夜在一起,却极少聊过一两句话……"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子,说道,"你且先住在这里,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告诉我,有什么话要与我聊的话也可以。"

"……是。"过了一会儿,燕无双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低着头回应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受宠若惊的惶恐。

知道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让无双改变从前被我灌输的"主仆之分",我也不指望无双会真的跑来和我聊天,尽管我真的很无聊。

之前我骂过步风尘是孤独寂寞的人,说到底,我何尝不是呢?

都是一些孤独的,寂寞的人,唯一不同的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更能够忍受孤独与寂寞吧。

交代无双这几天都不要四处乱走,我离开了燕无双的房间,虽然想和无双多聊一聊,可惜在知道了我就是愁天歌之后,无双就一直保持着战战兢兢的态度,我偶尔的亲近反而会让她更加惶恐不安。

罢了,一步一步来吧,我既然能将无双训练成如今的样子,也能让无双变成曾经的样子,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样子。

走在后院里,我看了看通往庭院的路,一想到白河和白小双如今住在了客栈里,就又折了回去,不想看到白河。

后院在步风尘的设计下变得很美,只是此时已经无心去欣赏了,于是在溜达了几圈之后觉得瘸腿有些不舒服就想着回房间让人烧一些热水泡一泡算了。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步风尘,也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跑去和白河聊天了,白河比我美的多了,人也温柔,若是步风尘能从我身上移开视线更好,只是我又觉得这样似乎也不好,到底哪里不好呢?

一想到步风尘会在白河身边的画面,就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有一些怪。

是还爱着白河所以吃步风尘的醋呢,还是怕步风尘倒向了白河不再肯为我做事了呢?

走着走着就已经到了房间门口,我下意识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刚刚跨进去一步之后似乎就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影,尚在思考中的脑袋还未完全反应过来,那白影就突然之间瞬移一般出现在了面前。

"步风尘?"这人怎么在我房间里?

一抬头就看到了步风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结果还不知道这人有什么事情,步风尘就突然一把将我拉了进去,动作有些粗鲁。

脚步不稳,几下踉跄之后才勉强扶住了一张桌子站稳,正想发火的时候步风尘已经搂住了我的腰突然一下子就吻了过来,这男人是如此的粗鲁,以至于都咬破了我的嘴唇。

"你做什么!"嘴边渗出一些温热的液体,步风尘竟然咬破了我的唇,这个男人又在发什么疯?!

"确认一些事情。"说完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步风尘又伸手按住了我,压身就吻了下来。

尽管步风尘长得很漂亮,我也不是十分排斥和他接吻,只是我却并不喜欢这种被压迫与控制的感觉,步风尘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

搬家结束,感觉自己的命都没了半条……真是累死了。。。。


第五十八章-偶遇

第五十八章-偶遇

确认什么事情需要和男人接吻?

步风尘的唇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总有一种让人想要啃噬品尝的冲动,和他接吻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有时候就是因为步风尘这一部分的干净吧,即使是流汗的时候,也会给人干净的感觉。

只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和他接吻,愿意和他接吻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一个膝盖顶上步风尘的某个地方时,步风尘却突然稍微停顿了一下,原本微眯着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了几分冰寒之色,像冰刃似的透露出杀气来。

糟糕!我忘了告诉燕无双不要让她继续跟在我身边了,这女子习惯了在我身后做守护的影子,今日在我告诉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又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也顾不得其他了,伸手就抓住了步风尘的脑袋一个翻身压住了他,感觉到步风尘有要抬起手来的意思,我顿时压低身子主动吻了上去,伸手抓住了步风尘的手,十指相扣,死死抓住不放。

若是燕无双以为我是被步风尘强吻的,这女子可能就会跑出来,刚刚差一点步风尘就动了,以步风尘如今伪善的性格可不会像伪圣那样还会犹豫一下,我可不想让我刚刚救下来的人又死去。

只是……燕无双怎么还不走?!

步风尘现在是没有要杀人的倾向了,先前流露杀机的双眸也再一次因为舒服而微微眯了起来。

这算是我第一次主动亲吻一个男人吗?真是糟糕透顶的回忆。

干脆闭上了眼睛,我轻轻吻着身下的男人,柔软而温暖的唇,带着清淡的甜,犹如清晨沾在花瓣上的露水等待着人去攫取。

接吻的滋味吗?

尽管第一次与步风尘的亲密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然而那时候的接吻,也确实是让我对接吻有了另外一番的认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心,也原来是会让人渐渐迷失了心神,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无边世界里的……

是伪装,还是为了掩护一个不怕死的傻瓜旧部呢?

这些一开始促使我主动亲吻男人的动机似乎已经渐渐变得模糊了,在尝到了占据主导位置接吻的甜头之后,我已经变得有些脑袋晕了,以至于才会渐渐松开了步风尘的手,渐渐搂住了这男人的肩膀。

一连串的深吻,犹如溺水的鱼一般贪婪的喘息着,又不愿意离开这能够置人于死地的世界,不愿意……不愿意回到现实里。

"呼……呼……"

短暂的分离,急促到让心脏都有些抽痛的喘息,我微微撑起身体望着被我压在身下的步风尘,后者的胸口略微起伏,没有我这般狼狈,原本白如雪的脸颊也微微有些泛红,一双凤眼里透着几分温润。

步风尘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他的手渐渐上移抚着我的脊背,轻轻的一压,身体就又沉了下去,唇与唇轻浅似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有那么几分酥痒,又有那么几分缠绵难断,似乎是连了藕丝一般总是无法剪断开来。

热,我已经觉得有些闷热了……

有那么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弥漫在胸口四肢,促使我开始想要与身下的男人贴得更近一些,轻轻的,轻轻的啃噬着步风尘的脖颈,这男人并没有拒绝或者推开我,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我的亲吻一般。

轻轻扯开了男人的衣领,我顺着向下亲吻而去,步风尘的身上的确是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不像是我曾经闻到过的任何一种味道,清淡,却又透着几分神秘与距离感,此时,却就在我的身旁任我汲取。

"唔——"

一瞬间的翻天覆地,只觉得身体一下子腾空了起来,待反应过来时就发现人已经被步风尘直接抱到了床上,这速度太快,以至于我只能看到步风尘压下来的身影,以及那被放了下来的薄纱床帐。

刚刚还十分乖巧任我亲吻抚触的男人此时就一下子露出了原本凶狠的模样,一上来就开始扯我的衣服,我顿时感到脊背一凉,糟糕了,不小心玩过火了。

步风尘可不是那种愿意被我压在身下随意处置的男人,换句话说,这男人才是那个处于上方玩弄他人的那一个。

"等一下!"我连忙喊停。

步风尘停了下来,停在了我的上方,手正拿着我的腰带,只要他轻轻一拉,身上的衣服就该被脱下来了。

我吞了一口口水,望着步风尘眼里深藏着的红色火焰,说道:"你忘了,你可是说过不会勉强我的。"

步风尘很明显的挑了挑左边的眉毛,看的出来,这男人的心情不是那么好,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我强制喊了停。

尽管他的确是这么说过,但我也不会傻到相信步风尘这男人的话,因为步风尘其实是个无赖,大大的无赖。

过了一会儿,步风尘才开了口:"你……不想要吗?"这男人微微扬起了一边唇角,那般的魅-惑众生,差一点就让我有些愣住。

这个男人……居然在引-诱我?!

问题在于我如果被他引-诱了,后果也就是被吃掉,而不是我吃掉他。

我压制住了乱跳的心神,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除非你让我抱,我就很想要了。"

"抱我吗?"步风尘露出十分有趣的表情,一个翻身从我身上滚到了旁边,他的手依然搂着我的腰没有放。

"你还真是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步风尘微湿的呼吸喷洒在了我的脖颈上,犹如猫爪一般挠人,"就算我愿意,另外一个人也不会愿意这身体被他人压在身下,明白吗?他可是一个十分强势的人。"

是指伪圣吗?虽然这么说,可其实还不是步风尘,不管是哪一个,都不会愿意躺在其他人身下的。

不切实际又怎么样,早晚有一天会让幻想成梦想,梦想成真也不远了。

步风尘的意志力的确很强,我的一声喊停,他也倒真的停了下来,能在这种时候刹车的人也不是很多了,可当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却能够感受到这个冰冷男人的某个火热地方正跃跃欲试的坚硬着。

"你刚刚说的……确认一些事情是指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才能放开我,为了缓解尴尬而过于暧-昧的氛围,我开始找着话说。

步风尘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脑袋埋在了我的后颈处,某个跃跃欲试的地方也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温柔,只是步风尘却抱我抱的更紧了,这让我有一种下一刻他就会把我撕碎吃了的幻觉。

"已经确认了。"尽管没能看到步风尘的表情,我还是能够听到这男人话语间的笑意。

"那是什么事情?"被隐瞒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就是……一些事情而已,想要知道的话就投怀送抱好了,上次的时候不是很尽兴吗?"这圣门的大圣人竟然一边说着话,一边拍了拍我的屁-股,简直就是一个下-流痞-子。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步风尘这话到底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这个男人,难道真的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吗?

不,就算有那么一点点,也只是简单的好奇,好玩,以及那么一点点的新鲜感而已,这样的感觉可是离真正的"爱"十万八千里远。

爱一个人,哪里有那么简单呢?

"怎么不说话了呢?"步风尘轻轻在我耳垂边亲了一下,柔声软语,总是那么的容易让人沉醉其间。

被人从背后拥抱的感觉,是这般的充实而温暖,以至于都让我不想要起来了。

结果,还真的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窗外黑蒙蒙的一片,身旁也是空荡荡的,步风尘或许已经走了吧,这也是难得,以往这男人要是在我旁边睡着的话总会一直到天明才会离开。

已经会有失落感了吗?我忍不住摇了摇头,不愿意去回想刚刚那一瞬间的失落感从何而来,起身拿起衣服穿上,醒来后就已经睡不着了。

微凉的夜,斑驳的星辰,挂在道路旁的朦胧灯火,夜里燃着亮光的夜明珠,偶尔发出几声鸣叫的虫儿。

我离开房间一个人在后院的长廊间独自散步,抛开了白天的繁杂,也只有深夜才能让人彻底安静下来,走了几步,忽然看到一个树影下的模糊白影,是步风尘吗?

我悄悄朝着白影的方向走了过去,想要看一看步风尘在这大半夜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待我渐渐走近时才发觉这人似乎不是步风尘,步风尘可没有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

似乎是发觉了我的存在,那人很快转了过来。

"秋公子?"这人,是白河。

我差一点忘了,今天步风尘让白河他们留下来住宿,而白河他们竟然也住了进来。


    第一张 演戏
  "秋公子,你也是睡不着吗?"白河转过了身,略显瘦削的身上披着单薄的白衣,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胸前,四周晕着淡淡的夜明珠光辉,衬着这男人好似梦里失足落下凡尘的仙人,有那么一些不真实的柔美。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白河的模样和性格总是十分对我胃口。
  "这么晚了,白公子是有心事在怀无法入眠吗?"在旁人的情况下,这还是我自从回到江城以后第一次和白河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白河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副忍耐了什么烦恼事情一样的模样很容易激发起他人的保护欲,只是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白河其实并不需要任何一个人的保护,这个外表无害的男人可是自小就生活在皇宫,生活在我的身边,一步步暗中谋划着,一点点的将我逼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双人客栈的确堪称人间仙境,即使是夜晚的时候也这么美,我先才看得有些入了迷,以至于走着走着就勿入了后院,还望秋公子见谅。"白河略带歉意的说道。
  是无意间走进来的,还是故意走进来的呢?若不是我十分了解白河,大概会真的以为这个男人是误入后院。
  不过也难怪白河会在后院迷路了,当初步风尘在设计后院的时候就故意绕了几个弯子,说白了就是暗中将树木栽种的地方布置成了一个迷阵,不知道走路诀窍的话可是会很容易迷路的。
  "无碍,只是这么晚了,白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说着陌生人之间的客套话,我指了指白河后面的方向,说道,"从这里顺着溪流走就能回到庭院,白公子应该记得怎么回房间的路吧?"
  白河望着我问道:"不介意的话,秋兄可否陪在下走一段路呢?"
  哦,是打算让我送他回房间吗?这等美差就算了吧,我可是消受不起这些美人恩了。
  "抱歉了,在下腿脚不方便,就不陪白公子散步了。"我偏过头不再正面直视白河,出来的时候没有戴面具,虽然模样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但还是会觉得白河的目光里藏了几分锐利。
  听了我的话,白河知识略微尴尬一笑,这男子大概也极少被人如此直接的拒绝过吧。
  "秋公子……"白河并没有离开,还是站着原地没有动。
  听到白河的声音,我侧头一看,发现白河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脚上,刚刚出来的时候不但没有戴面具,连鞋子也没有穿,这都是一些老习惯了。
  "我从前认识一位朋友,他在夜里起身的时候他不喜欢穿鞋子,时常就光着脚出来在院子里走动了……"白河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喃喃的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似乎是回忆一些美好的过往一般。
  美好吗?白河的话语莫名的让我感到几分可笑和讽刺。
  "哦,是吧……"我随意的敷衍了一句,如果白河不打算离开,那就让他好好的站在这里吹风吧,反正白河在后院也找不到什么来。
  "白公子好好休息吧,在下就先回去了。"说着,我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白河又在后面喊道:"秋公子,能否等一下?"
  "白公子,若是有事的话,不如待天明之后再谈如何?"我并未转身回去,脚底的嫩草微微有些湿润,透着几分冰凉,这让我瘸了的那条腿有些不舒服。
  "秋公子是不是对在下有些误会?"白河在我身后叹道,"不知道在下哪里做错了,阁下似乎对我有一些……偏见。"
  白河的目光很温柔,却也直直的射在我背后,有一些不舒服,就像是这男人仿佛想要看透我的面具一般。
  "呵呵,白工资多虑了,在下的性格就是这般,对谁都一样。"轻哼一句,我不再理会白河举步向前走去,刚刚迈出一步之后突然左腿就微微一痛,瘸腿受了夜里的凉气有些不听使唤,湿润的草又有些滑,这一踩差一点就摔了下去。
  还未站稳的时候白河就突然来到了我的身旁,伸手就朝着我搀扶而来:"秋公子,没事把?"
  "没事—"有些粗鲁而直接的推开了离我太过于近的白河,我本能的后退两步拉开了我与白河的距离,就是这么一个简单而本能的动作却让白河愣了一愣,我不用看都能感觉到白河的敏感。
  "我从前那位朋友也是不喜欢被人碰,即使是距离太过于靠近,他也会露出厌恶的表情来。"白河楠楠说着,话语里听不出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白河在怀疑我是愁天歌吗?毕竟是曾经亲密相处过的人,若是再露出几个破绽来,以白河的性格定会多加留意,被他盯上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白公子的那位朋友还真是个怪人。"扶住身旁的大树站稳了,我轻笑一声显得并不在意刚刚的举动,看到我的样子,白河也似乎有一些犹豫。
  毕竟,一个绝对会死了的人,又如何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
  "是啊,他的确是个怪人,其实秋公子在某些地方和他挺像的,既然我和他能够成为朋友,说不定我们也能成为朋友。"白河很快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刚刚一瞬间的紧绷与显露出的疑惑都已经被深深藏了起来。

  朋友,算了吧,我可不想跳第二次悬崖,更不想遇到第二个步风尘。
  刚刚想到步风尘,没想到步风尘就还真的出现了,旁边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影,这一次我就没有看错了,的确是步风尘,而且还是一个面相温和,眼里带着几分沉重与疑惑的步风尘。
  "愁……"步风尘看见了我,他才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我就打断了他的话。
  "风尘,你怎么在这里,醒来后不见你,还以为你去了哪里,总算是找到你了。"我转过身朝着步风尘走了过去,一边冲着步风尘眨了眨眼睛示意后者不要随便说话,不过是一觉而已,没想到步风尘的性格又变了。
  尽管是不变的模样,可我还是一眼看出来现在这个步风尘可是和前不久和我接吻的那个不是同一个。
  "这夜真凉,没你身边总是有些冷。"说着让我都觉得恶心的话,我在步风尘充满疑惑的目光里一点点的靠近了这个伪圣啊,直至走到了步风尘身旁,我伸手就抓住了步风尘的手臂,步风尘并没有推开我。
  "我冷,抱一下。"我悄声在步风尘耳边说道。
  冷是有一些的,抱的动作却是做给另外一个人看的,白河不是以为我是愁天歌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碰吗?那我就做给他看,也好消除白河对我的怀疑。
  步风尘非常配合的伸手就抱了过来,抱得很紧,几乎都快要让我嵌进他的怀里了,他这配合得让我有些不爽,果然伪圣和伪善都是一个模样。
  "白公子,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侧头说了一声之后,我靠在了步风尘的怀里,既然都是演戏了,就干脆演到底好了。
  "脚有一些疼,扶着我慢一些走。"我故意靠在步风尘怀里,一手揽住了他的腰。
  "白公子,告辞。"步风尘转身对着神色不定的白河说了一句,而后竟然就突然一下子将我身子往后一拉,顺势一抬,步风尘居然给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横抱,我只是让他扶一下,可没有让我这样子抱我。
  演习演戏,最后反而是步风尘占足了便宜。
  离开了院子,确定已经看不到白河的身影,我冷冷说道:"放我下来。"
  "你的腿受了寒气,再这般胡来,早晚会落下病根。"伪圣步风尘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淡而淡漠,即使是说着关心的话,也感觉不到这男人的温度。
  "那也是我自己的腿,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哼道,步风尘并没有理我,只是直接朝着房间的方向走了去。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另一人步风尘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步风尘似乎神色微动,只是时间太过短暂让人难以辨清,步风尘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步风尘顿了一顿,沉声说道:"月圆之日,就回圣门。"


  第二章-拒绝
  "那客栈怎么办?"步风尘突然冒出来的话让我有些吃惊,这客栈才刚刚弄好,怎么就说要回去了呢?
  掐指数一数,距离下次月圆之日也没有几天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伪圣这么着急回圣门呢,难道是因为另一个步风尘?
  答案不可获知,疑问却一直萦绕在胸口,我不禁发起了呆。
  直至脊背突然感到一片柔软的时候我才发觉我们已经回到了房间,步风尘将我放在了床上,我微微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明明只是脚微微有些痛而已,还远没有到不能下地行走需要被人抱到床上的地步吧。
  "客栈就在这里,不会消失。"步风尘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侧身坐在了床边,他伸手就要去碰我的腿。
  我缩了回来,皱眉说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这才刚刚建好的客栈就不要了吗?"就算步风尘有足够的钱去挥霍,也不该就这么把客栈给丢了,毕竟,这客栈的建成也有我的一份心力在里面。
  就算说是"家",也不足为过了。
  步风尘弯腰一伸手又握住了我的脚踝,看似轻柔的动作却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硬是将我的脚踝给拉到了他的腿上,他的手有些冰凉,手指却十分柔软,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着我有些僵硬和发痛的脚踝,很让人觉得舒服。
  只是这过于温柔和体贴的动作总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说不清的怪异。
  尽管一开始我是与现在这个伪圣先认识的,可到了现在的话,似乎是我与步风尘的另外一个性格更为熟识一些,我难以看透现在的步风尘。
  "以后不要赤着脚四处跑了,尤其是夜里。"步风尘并未回答我的话,只是低着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一些透明液体在手心,掌心搓了搓之后揉在了我的脚踝上,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已经感觉不到脚踝处的僵硬和痛感了。
  脚踝处被步风尘碰过的地方有一些发热,或许是由于步风尘**的关系,只是这种灼热感让人觉得很奇怪,我觉得脚底有一些发痒,忍不住的就缩起了脚趾头。
  "你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好了,我不会回去。"不是不想回到圣门,只是如果我这个时候走了,燕无双怎么办,老四老九他们怎么办,我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不经过思考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步风尘松开了我的脚踝,从床上站了起来,淡淡说道:"好好休息吧。"男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望着步风尘离开的身影,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步风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到时候是会带着我一起回去,还是不再在乎我了呢?
  这一夜,回到了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睡着了,直至天明。
  ......
  ......
  天亮之后,我直接找到了燕无双,无双在昨夜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房间,今天我过去的时候那女子表现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和步风尘的那些事情被燕无双看到了多少。
  "无双,知道老四他们的动静吗?"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昨夜伪圣步风尘的突然出现彻底将我的计划给打乱了,我原本计划着找机会让曾经的那些旧部属都离开白河的国家去到其他国度里,即使燕无双他们能够在这个国家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可终究有着被白河发现的危险。
  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让他们去到另外一个国家了。
  毕竟是我曾经所信任的旧部属,即使是去到另外一个国家生活也不会有太多问题,我能够做的也就是给予燕无双他们在陌生国家生活的足够本钱和全新身份。
  钱不是问题,虽然我曾经的金库大部分都已经被白河给收了,但还剩下了一些,加上步风尘之前给的,也有很大一部分了。
  而有了钱,那身份的问题也可以迎刃而解。
  如今的问题就在于,我需要在白河之前找到其余的人,并且安全的将他们都带出这个被层层严守的国家。
  "老爷,无双不知道老四他们都在哪里,为了彼此的安全性,我们一直都极少碰面。"无双答道。
  我的九个直接手下,除了无双因为必须时刻跟随在我身旁以外,其他的八个人基本都会和另外一个人保持联系,就像是老九习惯和老四在一起,老二喜欢和老十腻着。
  也因为这样,无双其实和其他八个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紧密。
  原本打算以外人的身份帮助其余八个人,可如今想来,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就显得很难了,这八个人除了听我的命令外谁的话也不听,仔细想一想,除了让他们八个人知道我的身份外似乎就没有其他更快速的办法了。
  只是以我如今一个人的能力,似乎显得太过单薄了些。
  脑海里不禁跳出了步风尘的身影,我忍不住暗暗叹气,伪善的话还好说,伪圣的话就难说了,步风尘就这么急着回圣门吗?不知道能不能让步风尘帮了我的忙,再一起回去圣门里呢?那个男人,会答应吗?
  "老爷,需要无双去找其余八个人吗?"无双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之中拉了出来。


  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了,你最近好好的在客栈里待着养伤不要乱跑,还有……今后也不比和从前一样时刻跟在我身后了。"
  燕无双点了点头,答道:"无双明白了。"
  要找其他八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自有办法找到这八个人。
  只是这一次,在失去了大势之后我已经没有了和白河正面对抗的本钱,没有步风尘这样强悍男人的帮助,事情就变得困难了。
  尽管有些不愿意,但我还是得去找步风尘谈一谈。
  告别了燕无双之后,我又去找步风尘,却得知步风尘正在庭院里和白河他们在一起,这让我有些苦恼,是直接去,还是等着步风尘回到后院来呢?
  罢了,时间不等人。
  戴上了面具之后,我朝着庭院的方向而去。
  走在庭院的碎石子路上,远远的我就看到了坐在亭子里喝茶聊天的几个人,除了步风尘和白河以外,竟然还有赵绍与武林盟主萧正楠。
  "秋公子来了!"瞥见了我,白河在亭子里喊了一声。
  "秋大哥!"最近开始在一双人客栈赊账的赵绍也很开心的朝着我挥手,这小子,腰上还别了块不错的玉佩,回头让苏苏拿去抵账。
  "原来是秋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萧正楠笑容温和的站了起来,一脸成熟世故的虚情假意。
  "我没有打扰各位吧?"我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亭子旁边,步风尘已经从亭子里走了下来站在我的旁边。
  步风尘淡淡说道:"在与几位客人聊一聊民间的生活。"
  我微微一愣,步风尘该不会和白河他们说了些什么吧?
  "怎么会呢,秋公子不如也一起坐下来喝茶吧,我们可是很好奇二位的生活呢。"萧正楠笑着说道。
  赵绍露出一脸的好奇,说道:"秋大哥好不道义,之前都不告诉我们,原来你和步先生是从海外的仙山来的!"
  海外?仙山?步风尘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轻轻扯了扯步风尘的袖子,凑在男人耳边低语道:"我有话和你谈。"
  步风尘看了我一眼,而后与其余几人说了几句之后就与我一同离开了亭子,顺着庭院里的溪边缓缓走着。
  "旁边没有人偷听吧?"我问道,以步风尘的能力应该可以知道附近是否有人跟着。
  "无。"步风尘说道。
  我放了心,一边走,一边说道:"距离下一次月圆之日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了,你真的要离开这里回圣门吗?"
  "是。"步风尘答的果断。
  "推迟到下个月不可以吗?"我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要你帮个忙,需要占用你一些时间。"
  除了步风尘以外,我还没有向任何人请求过帮忙,原以为这个性子温和的伪圣可能会答应,没想到步风尘却在片刻的沉默后选择了拒绝。
  "不行。"步风尘的拒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听着他的拒绝,我心里有股说不清的烦闷和杂乱,步风尘竟然说了"不行",他甚至都 不知道我要让他帮什么忙就直接拒绝了。
  "步风尘,你……你就非得这么快回到圣门吗?"我停了下来,转过身直接面对步风尘,冷声说道,"若是我不愿意和你一起回到圣门呢,你也要回去吗?"
  "你有你的选择,我不会强迫你。"步风尘回答的淡然。
  那意思就是,就算我不回圣门,步风尘也会回去,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顿时没有了再向步风尘请求帮忙的想法。
  不是早就应该明白的吗,步风尘是堂堂圣门门主,我是谁呢?对于步风尘而言也不过是一个因为"借尸还魂"而显得有些特别的男人而言。
  这就是步风尘所谓的"负责"了,还真是够负责的
  我胸口有一股无名火在熊熊燃烧,难道离了步风尘我就办不成事情了吗?最好从今以后步风尘回去他的圣门,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第三章-在乎
  "老爷是不是和步先生吵架了,两个人都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讲话了,以往的时候老爷和步先生每天都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
  "苏苏,小声一点,老爷来了......"
  小声什么,声音这么大想要听不到都难,我推开门走进了书房,苏苏和童童两个人正在书房里打扫整理,顺便小声八卦着我和步风尘的事情。
  刚刚还谈的开心,这一会儿就没声音了,一个个乖巧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老爷。"苏苏和童童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出去吧,在外面看好了,不许任何人进来。"我刚刚一挥手,苏苏和童童就逃命似的跑了出去,生怕被我训斥。
  【凡尘纷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你既然已经离开了这个世间,又何必再一次掺杂进去】步风尘昨夜说了这样的话。
  那又如何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愁天歌也有愁天歌的命运,若是我真的死了,不再属于这个世界,那我自然不会再插手凡间的事。
  然而事实是我还活着,而且又再一次回到了这里,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说不定这就是我的命运,步风尘不帮忙就算了。
  我摇了摇头,坐在书桌前望着白纸一阵阵发呆,没有了步风尘也没关系,如今赵绍刚刚好住在一双人客栈里,赵绍是南国小王爷,而南国的实力也不差,就算白河知道了燕无双他们去到了南国,白河也很难跨过国境去捉拿燕无双等人。
  这不就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个大好机会吗?
  对,先去找赵绍!得想办法让赵绍答应我的要求才行。
  心里下了决定,我立马起身离开了书房,刚刚一打开门前脚迈了出去就碰到了站在书房外的步风尘,我微微一愣,步风尘只是看着我,柔声问道;"要去哪里?"
  该死的童童和苏苏,步风尘来了也不说一声,回头得好好教训一下那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了。
  "和你无关。"伸手粗鲁的推开了步风尘,我举步向前走去,步风尘没有跟上来,只是在我身后淡淡说了一句话。
  "三日后就是月圆之日,届时我会在城外山头等你,若是愿意,你可以在月亮落山之前过来......"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三天吗?我长袖下的双手禁不住微微握紧,要走就走吧,何必再告诉我这些呢?真的是巧了,三天后也刚刚好是之前约定好客栈开业的时候。
  离开了后院来到庭院里,我在赵绍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还在睡懒觉的南国小王爷。
  "起来了。"我一脚将床上还在闷头大睡的南国小王爷给踹了下来。
  "哎呀,谁啊——呀,秋大哥,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不是步先生啊!"
  "哎呀呀——秋大哥,秋大哥你别打人啊!你......你怎么打我啊,步先生,步先生救命啊......"
  ......
  ......
  "秋大哥,就算我欠了你们客栈的饭钱,也不用这样打客人吧......"赵绍哼哼唧唧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揉着被我揍了一拳的脸颊,一边委屈的说道,"你们可得负责啊,看啊,我这都快破相了。"
  我坐在桌边喝着茶,瞥了眼皮粗肉厚的赵绍,冷哼道:"就你那脸皮,刀子都砍不坏。"
  "我......我脸皮很嫩很薄的!"赵绍嘟嚷了几句,而后小声问道,"秋大哥,你总不会是专门来找我要债的吧,我很穷的,您就大人有大量,消了我这两天的饭钱好吧?"
  "堂堂南国小王爷怎么可能会没钱呢?"我说了一句,赵绍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副惊讶的模样,伸手指着我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我是......"
  "啊,我知道了,秋大哥和步先生果然是海外仙山的仙人,什么都知道。哎,好吧,其实本王就是南国小王爷赵绍,可是王爷也会缺钱的啊。"赵绍自问自答了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提到"钱"的时候,赵绍明显就萎靡了起来,一脸哀怨的望着我,说道:"秋大哥,我那十万两白银已经是我的家当了。"
  "明人不说暗话,小王爷,秋某有一个交易想要和你谈一谈,不知可否?"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块麒麟玉佩,赵绍的眼睛就像是沾了胶似的顿时定在了我的玉佩上。
  "这......这不是被偷掉的麒麟玉佩吗?"赵绍捏着嗓子,一边低声说道,一边警惕的四处望着,一下子凑到了我的跟前,说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伸手推开了离我太近的赵绍,重新将麒麟玉佩放回怀里,说道:"小王爷只需要顺路帮我带几个人去到南国,我不但归还你的十万两白银,这块麒麟玉佩也送给王爷了,这样的交易,不知道小王爷可有兴趣?"
  赵绍瞪大了眼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呢喃道:"十万两白银,还有玉佩,你都给我?"

"待会儿就让人将银子还给小王爷,至于这玉佩,还得待小王爷帮忙将人带到南国之后再给王
  爷了,我的客栈就在这里不会消失,小王爷若是不信任在下,我们还可以再立下字据为证。"我说道。
  "不,不用了!很好,很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赵绍高兴得眉开眼笑,"秋大哥你真是
  太好了,其实我这次来到江城就是为了这块麒麟玉佩,要是不把玉佩带回去,我可就不敢回南国了。"
  "这下好了,我可以回去了!银子还省了,嘿嘿嘿……"赵绍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为了麒麟玉佩!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佩罢了。
  不再去深想赵绍话里的意思,我很快与赵绍谈妥了交易,只要我找到了其余的八个人,到时候 就可以让八个人假扮成赵绍的属下一起回到南国。
  "秋大哥,那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动身?"赵绍问道。
  "三天之后,客栈开业之时。"
  未免夜长梦多,自然是越快越好,三天的时间已经是其余八人赶到客栈的最快时间了,客栈开业之日,届时会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鱼龙混杂,这样的话也不容忍被白河等人发觉。
  三天,三天的时间……
  ……
  ……
  "老爷,您要的鹰已经运到城外了,总共八只,听您的吩咐,没有让鹰靠近城门十里。"苏苏
  在我旁边说道。
  "苏苏,你按着我的方法将鹰都放飞出去,记住了,一定要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放飞。"我叮
  嘱道。
  "是,苏苏知道了。"
  苏苏离开之后,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燕无双的声音从我身旁传来:"老爷,您也要和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南国吗?"
  去南国和自己的下属生活在一起吗?呵呵,不可能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让他们八个人在三天之后来到客栈,到时候你们一起乔装成赵绍
  的部下,随着赵绍乘船离开江城去到南国,无双,记住了,若是他们八个人问起我,你不要透露出我的消息,就说愁天歌还活着,但是已经不需要他们了,让他们好好的在南国活下去吧。"
  至于我,不会去南国。
  我的家,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去哪里呢?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或许是一个人孤独的浪迹天涯,或许是回到只有一个人的一双人客栈,就这样老去。
  圣门……能不能赶到城外山头呢?和江城停靠船只的河岸离了那么远的山头。
  本想让步风尘一起护送直到南国境内的,如今,也就是一个可笑的想法罢了,我区区一个凡人凭什么去命令和要求一个圣门门主。
  就像是步风尘要回去,我也拉不住一样。
  该死的步风尘……我好好的在一双人客栈里有吃有喝,何必跟着你回去需要自己种地的穷酸圣门里。
  大不了,我不回圣门,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就是了。


第四章-分别

  "老四他们收到了老爷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来客栈集合吧?"  一双人客栈后院里,渐渐恢复
  了健康的燕无双正陪着我在院里散步。
  我摆了摆手,说道:"无双,这些事情就不要一直挂在嘴上了,和我聊一聊其他的事情吧。"
  "老爷想要聊什么事情呢?"无双跟在我身后好奇的问道。
  "聊一些你的事情,你虽然跟在我身边已经好多年了,但我似乎极少和你聊天。"事实上,除
  了知道燕无双叫燕无双以外,我几乎就不知道燕无双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无双,你有过喜欢的人吗?"以无双的年纪,早就应该到了嫁人的时候了,无双虽然是我的
  影子,是个杀手,但说到底也是个女子,这个年纪的女子谁不曾有过怀春之梦呢,都是些人之常情
  罢了。
  "老爷怎么突然问这个……"无双的声音有些发紧,显然是我的问题不小心正中靶心了,这女
  子果然有心上人了。
  "是哪家的公子,还是哪个少侠,哪个读书人?"我渐渐放缓了脚步,伸手拨开眼前拦人的树
  枝,弯腰走进了林间的小石子路上。
  无双支支吾吾的说道:"只是……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的问题,无双总是会回答,尽管我听得出来无双不是很敢谈这等事情。
  "你也会是一个普通人,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有一个普通但有温馨的小家。"我笃定的说道,"无双,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你已经不是我的影子了,从今以后,愁天歌死
  了。而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了。"
  "无双……无双做不了普通人的。"燕无双的声音有写发闷。
  我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女子,无双不敢对视我的眼睛连忙低下头去。
  "一个人想要做什么并不是别人说了算的,你若是想要成为一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那你就一定可以,这个世间除了自己又还有谁有权利主导你自己的生活呢?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而已。"我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选择,仅仅是在一个个岔路口不停的选择而已,而终点,也有所不同。
  "喜欢那个人的话就去争取好了,只是如今国内不太安稳,可以的话最好和你喜欢的男子一起去另外一个国家,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替你们准备了两万两黄金,这些钱也足够你们在一个陌生的国家立足生活了。"
  "老爷……"燕无双突然喊了一声,有一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回头看了女子一眼,笑着说道,"你们也为我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这些也是
  你们应该得的,你们也是时候离开我一个人去追寻自己应有的生活,自己的梦想……"
  "老爷,那您这次回来……"燕无双似乎有些不解。
  我这次回来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复仇,为了我未夺取的江山和权力呢?都不是了。
  "愁天歌……已经死了,不是吗?"我淡然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和步风尘待久了,也染上了那
  男人的习性。
  说道步风尘,伪圣这几天都很安静,我不想见他,刻意避着他,他也就没有刻意来寻我,结果就是从伪圣那天和我说了月圆之日要离开,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有见过一次面,说过一次话,他知道我在刻意避开他。
  明天……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也是这月的月圆之日。
  步风尘要离开凡尘回到他的圣门,而我则必须在白河有所觉察之前将我的旧部属尽快送到其他国家,彻底断了白河赶尽杀绝的道路。
  "老爷要留在客栈里和步先生在一起吗?"燕无双突然问道。
  我摇了摇头,叹道:"不,他会回到他应该待的地方。"
  "老爷也一起回去吗?"燕无双问道。
  这个问题,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燕无双了。
  ……
  ……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与赵绍约定好的日子,这一天亦是步风尘准备回圣门的日子,昨夜有一些失眠,也不知道何时才入睡,只知道醒来时就已经天亮了。
  赵绍似乎比我还要紧张,一大清早就跑过来找我问东问西。
  "你的人来了没啊,我们是不是准备走啦!"赵绍好我约定今天一早就准备起身离开。
  "他们应该已经在你的队伍里了。"我拍了拍赵绍的肩膀,望了眼窗外的美丽景致,今天也是
  一双人正式开张的日子,听苏苏和童童说有不少人都来一双人客栈捧场,像是江城城主,还有前几天才来过客栈的武林盟主萧正楠。
  只是好玩的是,身为客栈的两个主人都没有出门迎接客人,步风尘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我则是睡到了大天亮。
  "已经在我队伍里了?"赵绍左右回头张望着,疑惑的望着我问道,"秋大哥,你没开玩笑吧
  ,我的那些手下每一个人都在,没看到你的人啊!"
  我笑了笑,没有和赵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要带着你现在的这些手下去到南国,到时候麒麟玉佩自然会给你。"

  为了保护彼此,我的九个手下平日里极少有来往,就算是互相通信也十分警惕,正因为如此,在我跳崖之后的半年多里,他们也一直没有被白河抓住,然两个人的力量终究难敌一个国家的力量。
  再如何坚固的壁垒也有破损的一天,只要他们还在这个国家一天,他们被白河抓住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这半年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好好好,只要回到南国你不要耍赖就好,嘿嘿,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吗?"赵绍视乎已经等不及想要回到南国了。
  "按着约定收拾一下,我们待会儿就走。"
  赵绍很快离开了。而距离我的目标达成也只剩下一段路而已了。
  一双人客栈,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回来的一天,更不知道今日离开之后,明日我会身处何方。
  都最后一天了,我是不是应该在离开之前和步风尘打声招呼呢?就算是结束了我和他之间复杂的纠葛。
  犹豫,徘徊,就这么一个拿不准的决定就足足让我耗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对于向来果断的我而言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
  算了。还是去看一下吧,我又没有欠他什么,不过是见个面而已。何必如此紧张踌躇呢?正像着去找步风尘的时候,赵绍又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船……船走不了啊……"
  "船怎么会走不了?"难道是计划出了什么问题。我不免有些多疑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一双人客栈开业吸引了不少人过来。有一些坐着船过来,结果不小心和其他船只撞一起了,现在河道捆堵,得要明天才能疏通开,秋大哥,我们是等到明天还是……"赵绍问道。
  "不等了。立刻乘马车往南门走,一直走到城外三十里处的河岸边,我已经派人额外准备了一艘船只。"
  夜长梦多,不管河道的捆堵是意外还是故意有人为之,今日之内我必须让所有人离开江城,选择走水路无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白河的人马在陆地上更有优势,而身为南国小王爷的赵绍只需要乘船到了两国交界处就能以令牌顺利通行。
  去到南国以外,也不怕白河敢冒着危害两国关系的危险去拦截一个南国王族。
  "你们先走,我顿后。"我从怀里拿出麒麟玉佩塞给了赵绍,说道,"玉佩先给你,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回到南国,一个部下都不能少,回到南国之后更不能和任何人谈及此事!"
  "秋大哥,你对我这么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我赵绍虽然没多大能耐,但也是个守信用的人!"赵绍拍拍胸脯,大义凌然的说道,"秋大哥你放心好了,一切包在我身上!"
  "我已经让苏苏和童童准备好了马车,你们现在就走。"
  原本还想和步风尘打一声招呼,现在看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了。总是要分别的……
  暂时的分别乃是为了更进一步的那啥,啊哈哈……

第五章-陷阱
  "步先生吗?苏苏这两天都没有看到步先生,似乎是出去了,老爷,客栈今天开业,你说步先生会去哪里呢?"苏苏一脸疑惑的摸样。
  一旁的童童离开蹦了出来,说道:"昨天的时候步先生还在的,步先生还问了我老爷在哪里,那时候老爷刚好去了外面,步先生后来也就没说对面了,再后来就不见了。"
  "哦……这样啊。"如果要找我的话,等一会儿会死吗?结果还不是立马就离开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步风尘甚至都不知道我要让他帮什么忙……
  罢了,不想了。
  "苏苏,童童,帮我准备一匹马,我要出门一趟,归期不定。"我也应该启程离开了。若是幸运的话晚上就能回来,若是运气不好真被我猜中了的话,那可能就要见一见老朋友了。
  希望,我的多疑都是错误的。
  "老爷也要离开吗?"童童问道。
  "老爷要出去找先生吗?"苏苏说道。
  我找步风尘做什么,那个人要去哪里我管得着吗?
  "你们帮我准备马匹就是了。"我冷冷说道。
  "哦——"苏苏和童童互看一眼,很快就跑开了。
  苏苏和童童离开之后,我又去找乐赵绍,赵绍的行李都已经整装好让人放在马车上,赵绍此行一共带了十个手下,而我需要让他帮忙带过去的是八个人,只是八个人而已。
  "秋大哥,我们这就启程了?"赵绍早已经等不及了。
  我摇了摇头,走到了赵绍房间的书架旁边,在旁边摸索了一阵之后,书架就突然像是一扇门一样打开来,赵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居住的房间原来还有暗道。
  一共十个人从书架处打开的密室里面走了出来。
  "秋,秋大哥……这是……"赵绍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诧和崇拜。
  "以防万一而已。"做事谨慎向来都是我的习惯,我只希望这一次的谨慎是我的多余举动,但愿了吧。
  我回头看了眼还在盯着那十个人张大嘴巴,好像一个傻瓜一样的赵绍,对它说道:"你过来,我有话告诉你。"
  "啊啊……好,好的,秋大哥,你好厉害啊,太厉害了,这都是怎么做到的,天啊,秋大哥,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赵绍一边看一边走到了我身边,满眼的崇拜。
  懒得理会这个白痴,我轻声对他说道:"待会儿你这般……那个时候再动身……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了!"小鸡食米似的,赵绍点着脑袋。
  我回头看了眼那十个人:"那么,我们就先动身吧。"
  窗外,已是天色近黄昏,掺杂了几分金橘的阳光撒在了木地板上,一片斑驳之色。
  ……
  ……
  "老爷,我们现在就动身离开吗?"已经乔装打扮成赵绍属下的燕无双一看到我从赵绍房间里出来,就很快跑了过来。
  原本是女儿装的无双如今在易容过后已经成了一个普通的男子,连着声音都改变了,这都是作为我贴身属下必备的技能,若是连易容乔装都不会的话,也就不配留在曾经的愁天哥身边了。
  行走于朝廷于江湖之间,易容乔装都是办事保命的好技能。
  "嗯,你跟着赵绍的队伍一同离开,我骑马送你们离开江城。"我望着燕无双,一个人能够进行乔装打扮改变他的外表,但是却很难改变他本身的某些特质,倒如习惯,例如习惯,例如说话的语气,还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双眼中所透露出的眼神。
  步风尘算是我所见过的人当中伪装的最好的一个,眼神总是平淡无波,让人看不出深浅来,这一点比起白河来更厉害。
  白河也是一个伪装的高手了,伪装无辜,伪装善良……
  不过也多亏了这几个人,我如今看人的眼力是比从前更厉害了。
  "老爷还是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离开吗?"燕无双露出担忧的表情,"白河就在客栈里,若是让他发现了老爷,老爷怎么办呢?"
  "无双,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愁天歌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这个世间于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吸引力,不管是去到南国还是留在江城,又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我如今的样貌身份都不再是曾经的愁天歌了,白河不一定能认出我来。"轻轻拍了拍燕无双的肩膀,我微笑着说道。"我们走吧。"
  我转身望了眼飘散着彩霞的天空,再过不久的话启明星就将升上天空,很快,圆月也会悬挂在半空树梢之上吧。
  回过身,我大步朝着楼下走去,身后,是赵绍和他的九个部下,以及伪装成男子的燕无双。
  今日一双人客栈开业,不少达官贵人都过来赶热闹,平日里显得宁静异常的庭院也热闹了起来,黄昏下的庭院透着雾霭一般的光晕,莫名的让人感到温馨。快乐的就是幸福
  家……吗?
  我摇了摇头,抛却了这可笑的念头。
  在庭院里欣赏这步风尘杰作的客人里面也有着不少熟人,江城的城主,在拍卖会上见过的小草姑娘,武林盟主萧正楠,以及白河两兄弟。
  这些人似乎都沉浸在一片美丽的景色之中,丝毫没有发现我们这一边正准备离开的人,我倒是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可不要临时起什么变故才好。
  "走吧,从后院悄悄出去。"我带着赵绍等人抄小路避开了白河等人,直接从后院来到江城的河岸边,车马早已经准备好了。
  "老爷,老爷,您的马!"苏苏和童童已经替我准备好了马匹。骏马高大威武,毛色柔顺而且黑得发亮。
  我这条腿虽然瘸了,可是骑马和话应该没问题。
  走到了马匹身旁,我轻轻拍了怕骏马,一个轻跃跳了上去拉紧了缰绳,骏马在嘶吼了两声之后就变得温顺了不少。
  "驾——"
  两腿轻轻一拍,骏马嘶吼两声跟上了已经上路的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在黄昏下践踏起一片尘埃如雾。
  马车一路往南门行走,在城里的一路上都平安无事,江城依然是江城的样子,路上没有看到一个可疑的人物,过城门的时候也很顺利,没有看到有人增加了防守的卫兵,在城门关闭之前,我们终于顺利通过南门离开了江城,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只要再往前行三十里路,我们也就到了位于江城外的河岸边,三十里的路,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有时候却足够阻拦下一队车马前进的道路了,尤其是这道路旁边都是密密麻麻的丛林,人藏在里面都很难被发现。
  "大家小心,有埋伏!"在前头赶车的人突然大喊了一声。
  "咻——"
  "咻——咻——"
  弓箭撕裂空气的尖锐省在耳边咋响,数十支弓箭如同雨一般纷纷从道路两旁的林子里朝着马车射了过来,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从林子里射出来的弓箭似乎都没有瞄准我这么个活靶子。
  箭雨不曾停歇,马车附近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中箭倒下,在连绵不停射出来的箭羽之下,他们几乎无法逃离,只能疲于寻找遮挡物进行抵抗,而我更是无法接近被箭雨包围的马车了。
  不过这可不代表我就没事了。十个面无表情且太阳穴鼓起的高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将我给包围了起来,我禁挑了挑眉。真是糟糕了。上次也是这些人把燕无双包围起来吧?若是我一个人的话,对付起来就有些困难了。
  而且,谁知道除了这批高手以外,下面还有什么人等着我呢。
  我远远看了眼疲于抵抗的马车旁边的一些人,到了这个时候,我的计划也应该被识破了吧,毕竟那个人也不傻。
  "怎么都站着不动,不是要抓我吗?"我骑在马上轻笑了一声。


第六章 游戏

黄昏渐沉,天色渐暗,幽深的树林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苍白的脸色里透着些许病态,我记得这个人,好像是叫青书,他是白河曾经的贴身书童,如今看这副打扮,是成了白河身边的军师了吧。

"这些人是假的,真正的赵绍他们可能已经离开江城了,我们该怎么办?"我的身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撕下了易容面具的燕无双很快跑到了青书身边,真是可惜了,我的多疑被证明是对的。

"不必追了。"青书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说道,"若是王爷已经看穿了我等的计谋,那此时真正的赵绍和您的部下早就离开江城了吧,王爷如此为部下着想,青书佩服,只是以自己为诱饵,代价会不会太大了呢?"

我只是看了眼青书旁边的燕无双,那女子低着头不曾看我一眼。

"王爷?阁下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平民而已,不知道在下哪里得罪了阁下,还请阁下指出。"白河和白小双虽然在客栈里,可这个一直跟在白河身边的青书却不在,想来是得了无双的消息早早出来布置了吧。


青书淡淡一笑,颇有几分讽刺的对我说道:"王爷,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如果王爷这是在拖延时间的话就不用了,皇上虽然也想抓住您的那些部下,课若是与您比起来的话,皇上还是更愿意将所有兵力用在您身上,您的那些部下应该是平安离开了。"

自作聪明的人总会让人觉得讨厌,青书算是一个。

我冷下了脸,看了眼四周或明或暗的人马,说道:"我打不赢他们的,对吧?"

"王爷是个聪明人,皇上并不想让您受伤。"青书摇着扇子笑着。

"很好,我也不想再瘸一条腿了。"我笑了一笑。

青书并不担心我会逃跑,还十分友好的让我继续骑在马上,课就算我骑着马突然加速跑开,单单旁边着数十个高手就有能力瞬间砍断马腿将我擒下,于是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青书也骑着马,就在我的旁边不远处。

"王爷,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燕无双已经隐藏的十分好了,你是怎么发现她背叛了你的呢?"青书和我聊了起来。

燕无双的确隐藏的很好,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有发现她又什么不对劲,甚至在我考虑将他们都运到南国的时候也一样,只是前几天的时候我偶然问了燕无双一个问题的时候,这女子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眼里掺杂了过分的担忧和紧张。

"她喜欢的男人不是你吧?"我反问道。

青书双眼一亮,笑着说道:"王爷真是聪明。"

男人啊男人,爱情啊爱情,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了吧,只是刚刚那一阵乱箭狂射,他们就不怕伤了燕无双?罢了,若是他们在乎燕无双的命,当初也就不会让燕无双身重剧毒来做诱饵了。

想来当时若不是我和步风尘站了出来搅了局,说不定老四和老九就会中了白河的圈套被擒住,这白河,倒是越来越聪明狡猾了。

我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落日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天际边的启明星一闪一闪的有些刺眼,呈现暖黄色的圆月挂在枝头好似一个大圆盘。

江城外的山头,在北边。

……

……

待我们慢悠悠的回到江城的时候,城里都已经实行宵禁了,大街上看不到一个普通百姓,只有偶尔几个巡夜的在街上路过,远远看到我们的队伍时就避开得远远的。

再过两个多时辰,天也该亮了。

在到达江城的时候,燕无双就已经消失在了队伍里,不知道那女子将会在哪里,或许是见她的情郎,过她普通人的生活去了,我们一路来到了位于城东的城主府,显而易见,白河并不打算继续留在江城。

一队轻装车马已经停在了城主府外面,待我们渐渐靠近之时,一身白衣好似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从其中一辆马车里走了出来,圆月之下,清高孤傲,柔美似水。

白河远远望着我们,视线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月牙似得双眸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与感动,感动什么,感动我这个命硬的又活着回来了?

"让我和你单独待在马车里,就不怕我动手吗?"没有捆绑,也没有喂药,白河就这么让我进了马车里和他待在了一起。

"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当初就会动手了。"白河笑得温柔。

车马正朝着东门而去,看这个方向,白河是想一路回到皇城,马车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豪华马车,不过坐着却感觉不到一丝颠簸,我想,就算是箭矢也难以穿破这看似普通实则机关重重的马车。

其实,若是出了东门的话,要去到北门外的山头也不是特别远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够。

"我不明白你的话。"我掀开了马车上的窗帘子妄想了外边儿,夜色正浓,圆月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白河轻声笑了笑,说道:"无双已经告诉我了,你就是愁天歌。"

"你就那么相信她的话?"马车跑的快,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跑到东门外面了,我放下帘子回过头来。

白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温柔,他望着我面上的面具,说道:"记得你从前与我说的吗,看一个人,就要看他的眼睛,你的眼睛从来都不曾变过,即使是戴着面具,即使你变了模样,你也还是愁天歌。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有些没有认出你来,直到无双告诉了我这件事,再直到那一晚偶然遇到了你。"

"我还活着,你怎么看起来倒挺高兴的?"既然大家都已经知根知底了,也不必继续伪装下去了,在白河面前装傻不是什么好主意,这不会显得我很聪明,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傻。

白河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你应该明白的,我从来都不希望你死,天歌,我真的很高兴你还活着,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也依然是愁天歌,是我白河爱着的男人。"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把我困在宫里的某一处囚禁一辈子吗?你也应该明白的,我能死一次,也能死第二次,被软禁的生活可不是我喜欢的。"我笑了笑,不明白白河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若是要斩草除根,就该杀了我,永绝后患。

"天歌,不要逼我。"白河很轻柔的一句话,却很意外的让我感到了一丝凉意,他如今也是皇帝了,能够从一个被夺权的皇子到成为一国之主的人也不是一个能称之为"人"的人了,真是糟糕透顶。

说到底,在争权夺势的这一场战争里,我是一个失败者,而白河才是最后的赢家,白河笑到了最后,现在也一样。

"白河,我们玩一个游戏如何?"我笑着望向了男人,"现在我们已经快要到东门了,你给我一匹马让我离开,若是你能追的上我,我就答应你绝对不会自杀,当然了,这也得你真的希望我还活着。"

我知道自己提的这个建议有那么一些无赖,可谁让我愁天歌是个"魔"呢?魔不久该是这样的吗,耍诈,玩无赖,玩新机。

"你逃不了的。"白河温柔的笑着,眼里满满的多是胜券在握,他有这个本钱,他的身边都是些高手,要追上我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有一个规则,不可以射马。"既然已经耍无赖了,那再耍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即使是那么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不想放弃,我宁愿白河杀了我也不想被他一辈子关注宫里做个废人,内心那可笑的自尊心是如此,不允许愁天歌成为一个被人软禁的废物。

作为一个一国之君,白河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让我想死也死不了,可若是他真的还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感情的话,应该也不会优先选择那些不是那么好的办法。

"好,我答应你。"白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给我一匹马。"

距离月亮落山只剩下一个多时辰了,步风尘你就非得在那里等着不会自己过来找我吗?!

  第七章- 泼你没商量
为什么会想到去找步风尘,为什么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候会因为想到步风尘而莫名的心安?仅仅因为我知道那个男人是传说中的圣门,圣门里传说中的门主,不仅武功高深莫测,而且还长了个让人很不起来的漂亮脸蛋。
  还是因为步风尘是唯一一个上过我的男人?尽管不想承认,那时候虽然是被强迫的,但是过程并没有开头那么糟糕。
  身为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我很明白男人这种生物是可以因为某些亲密关系而产生感情的,千万不要告诉我,我会因为一次开头很糟糕,过程还算刺激,但心里难以接受的一夜雨露而对步风尘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可是这样想的话似乎又有些不对,像是当时和我做那回事的步风尘是伪善,而不是如今跟冰块似的伪圣,尽管是同一个身体,可我也不应该认为现在这个伪圣和我做过,那我也不会因为和步风尘做过而去找步风尘。
  我的脑袋有一些混乱了,为什么步风尘会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这会让我时常感到混乱。
  两侧的树影飞速掠过,骏马在夜里嘶鸣,明亮的月光已经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它悬挂在枝头,那么的大,那么的圆,树枝好似随时都会因为承受不住这个大圆盘的压力而断裂,而月亮则会坠入山头支离破碎。
  再然后,步风尘或许就会离开。
  "该死——"暗暗咒骂了一句,我压低了身子骑在马上穿梭于茂密的树林间,身后是紧追不舍的一批黑衣人。
  白河给了我一匹马,还有半柱香的逃跑事件,如今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些围绕在白河身边的走狗们就想猎狗似的出动了,被当做猎物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驾——驾——"
  马蹄践踏土地,激荡起一层层的黄沙。
  身后隐约是紧追不舍的猎狗,这些猎狗们似乎并不急着行动,始终跟在后面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些" "的声音就像是虫子似的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踏踏踏——"的马蹄声渐渐在耳边响起,我没有回头去看究竟是谁骑着马赶了上来,只是听到这马蹄声离我越来越近,尽管还没有到能够威胁到我的距离,却突然给我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像是有什么锐利的东西正瞄准了我的后背,只需要轻轻一放,就能刺穿了我的心脏。
  白河是要杀了我吗?
  "咻——"
  弓箭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在耳旁炸响,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我的脚上感觉到了一阵猛烈地力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但又感觉不到任何的痛处,这力道太大,以至于都直接带着我从马上摔了下来,我就像被人抓着脚踝一样给重重摔了下去,脊背重重摔在地上,痛得我有些眼前发黑。
  弓箭上有麻药……我开始有些发晕……天空中,圆月已渐渐沉落山头,月光越来越模糊,直至被一片黑暗所吞没。
  事实证明,我将希望寄托予步风尘是个错误的决定,自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出现过,或许步风尘就像是个呆子一样一直在江城北面的山头等着我,而我则是个十足的呆子,为了赶上步风尘的约而被抹了麻药的弓箭射中倒在尘土里。
  我真是蠢极了,怎么会因为想到步风尘而心安,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管过我的死活,狗屁的负责。
  "步风尘……白-痴……白-痴……白……白河?"一片朦胧的模糊之中渐渐清醒了过来,在半梦半醒之间嘟囔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的话语,直至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男子。
  我皱了皱眉,在深深闭了眼睛整理了昏迷前后的思绪之后才又重新睁开了双眼,昏迷前所看到的圆月仿佛还挂在枝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移动一般,我不禁眼前一亮,难道我昏迷的时间只是一会儿?
  "你已经昏迷一天了,弓箭上涂抹的麻药有一些多,射中的时候应该不会感到疼痛吧?"坐在床榻边的白河直接摧毁了我挂在心头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原来,已经昏迷一天了。
  一天了,步风尘早就回到圣门了吧。
  "你射的还真是地方。"不偏不巧的射中了本就瘸了的左腿上,如果说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点康复的希望的话,现在我是相信自己彻底的瘸了,白河是故意的吧,故意废了我的一条腿,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涂抹麻药怕我疼,我能说什么呢?
  "这是在怨我吗?"白河无奈的一笑,站起来走到了房间的桌旁,他坐了下来,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一边说道,"一骑上马就往北边跑,是急着去见那位名为步风尘的男人吗?可惜已经过了一天了,圆月已落,步风尘已经离开了吧。"
  白河是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步风尘会在月落之后离开?
  "这是无双在你桌子上找到的,步风尘给你写的信,不过既然人都离开了,你也就不必看了吧。"白河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隔得太远,我根本看不到信上的任何一个字,步风尘竟然给我写了信。
  白河拿着信就直接用灯火点燃了,眼睁睁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步风尘写给我的信被燃成了灰烬,而我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写什么信,有话对我讲的话不会直接过来找我吗?步风尘这个白痴……"喝杯水吧,再休息一会儿,我已经让人准备吃的了,昏迷了一天一夜,你一定饿了吧?"白河拿着杯子又走回了床榻边,他坐在旁边,一手拿着水杯,一手就朝着我伸了过来想要将我扶起来。
  "离我远点。"只是腿伤了,我又不是快死了,还不至于连自己起床的能力都没有,我从床上坐了起来往后退避开了白河伸过来的手。
  白河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显得丝毫不适,男子很自然的收回了手,脸上挂着浅浅的,淡淡的苦笑。
  "愁天歌就还是愁天歌,不管过了多久,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是一样的不喜欢被人碰,我和你生活了多年,可是昨夜的时候却还是我第一次坐在床榻边看着你入睡的模样。"白河摇着头,叹道,"我不明白,我和你认识了那么久,而那人最多与你认识半年而已,你怎么就能当着我的面与他亲近?"
  "皇上这是在吃醋吗?我可承担不起。"我总不能告诉白河我其实在演戏,虽然我的确也不那么厌恶步风尘的亲近。
  "罢了,先喝些水吧。"白河将水杯递了过来。
  我伸手结果杯子,这一幕有一些让人晕眩,仿佛是回到了许久以前,白河也是这般在清晨坐在床边替我倒水。
  不同的是,这时我们的位置已经彻底颠倒了。
  "让皇上亲自为我服务,惶恐不已。"我笑了笑,低头望着被子里清澈干净的茶水,抬头望了眼依旧美丽柔和的白河。
  "皇上,这茶水里该不会放了什么东西吧?"我问道。
  白河扬起嘴角,一脸的真诚,好一张天然的漂亮面具,他笑着说道:"只是化功散而已,青书说你体内的真气比一般人深厚多了,留着没有多大用处,你也放心,这只是会散去你一部分的功力,并不是全部,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的。"
  真是一个真诚的男人,我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白河是如此真诚的男子呢?
  "一定要喝吗?"我举起了杯子,突然有一种把茶水泼到白河脸上的冲动。
  "我不想强迫你。"白河说道。生命有晴天
  "我在想,如果把这杯茶水泼到你脸上的话,你是不是会生气。"我笑了笑,直接将茶水泼在了白河脸上,男子白净的脸上顿时沾染了茶水,这让白河显得有一些狼狈。
  这男子的眼里终于有了藏不住的几分愠怒,看来当了皇帝的白河还是会生气的,我心情已经好了不少了,当年我和白河还好着的时候都不曾用茶水泼过他,我想当了一国之君以后的白河更是没有人敢用茶水泼他。
  "皇上!"门一开,呼啦啦一片人就跑了进来,刀刀枪枪的就指向了我。
  "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白河冷声说道,发丝上还有剩余的茶水滴落,几个护卫狠狠看了我几眼之后还是听命于白河离开了房间。
  "现在高兴一些了没有?"白河望着我。
  "好多了。"我微笑着。
  虽然到最后,我还是被灌了一杯掺了化功散的茶水,当年我教白河的,他如今都用在我身上了,这也算是报应吧。
  第八章  后悔

"滚开——"我瞥了一眼准备上前的几个侍女,自己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左腿触及地面的时候微微有些发疼,如今裹了一层纱布是穿不了鞋子了,但也还没有到需要被人搀扶的地步。
  "愁天歌,你应该要认清 你此时的处境,你不再是曾经一手遮天,权倾天下的人物了,现在的你仅仅是一个失去了武功如同废人一样的阶下囚,"青书冷着一张脸,配上他这病弱书生的模样倒是显得有几分阴沉沉的气势,只是虚得很。
  这趾高气扬的态度对付其他的小孩子还算勉强可以,对付我这个在权利漩涡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就显得幼稚可笑了,我愁天歌当年上战场的时候,这个病弱书生估计还在家里吃奶。
  "说的好。"我拍拍手,拿过放在床边的拐杖架在胳膊下,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桌子边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润润喉咙,"我只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笑了笑,我很自然的将未喝完的茶水直接泼朝了青书,连着茶杯。
  "你——"尽管避开了茶杯,还是难以避开洒落的茶水,青书低头望着碎了一地的茶杯,一双眼睛含着愠怒看向了我。
  "被一个废人泼茶水很不服气吗?我是一个废人,那你就是一条连吠都不敢啡两声的病狗罢了,现在滚出我的房间,我不想和一条狗讲话。"翘起了裹着纱布的脚,我微笑着,十分温和的说着。
  青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就站在原地瞪着我,这副模样居然是白河身边的军师,这个病弱书生,也就只能当当拉不出门的军师了。
  "听不懂人话吗?"我挑了挑眉,声音冷了几分。
  "你……"青书一愣,眼里突然之间多了几分藏不住的颤抖。
  "你的手在抖,是在怕我这个废人吗?"微笑着,我微微眯着眼睛瞥了眼青书长袖下忍不住轻颤抖的手,记得当年我被逼上悬崖的时候,好像除了白河以外,那些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我就这么可怕吗?可怕到当年都没有多少人愿意接近我,除了一个偶然在花园遇到的,撞到我怀里还露出无惧的,温柔的天然的笑容的男人,或许从我第一眼看到白河的时候就注定了**后的失败。
  "青书,你下去吧,让人准备一下,待会儿就离开了。"心里想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还真的出现了,门外传来了白河的声音。
  "皇上……"青书很快跪了下去。
  "下去吧。"白河看了眼青书,声音轻柔。
  "是。"闷闷一声,青书这人有些不服气的离开了,尽管这人心里早就想要离开了,这些人还是会有些怕我的吧,那深深刻印在心里的恐惧。
  白河举步走了进来,看了眼屋子里地上的一片狼藉并未多说多少,也未有任何责备的话语,只是走到了茶杯破碎的地方蹲了下来将茶杯碎片一片片的捡了起来,细小而锋利的碎片不经意的割破了这一国之君的手指尖,渗出了淡淡的猩红。
  漂亮的手指,伤了的话还真是会让人感到几分怜惜,只是此刻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真是疯了,最近竟然出现幻觉了,看白河都能看成另外一个男人。
  "若是以前,你会关心我。"耳边响起几分惨淡的笑声,白河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低头望着自己被割破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可如今,你却是连看也不看一眼,连一句关心的话也不说了。"
  "你也不需要我的关心了吧?"我很快晃过神来。生命有晴天
  白河走到了窗户边,望着窗外的树影婆娑,呢喃着说道:"我一直在想,权利和我到底哪一个对你更重要,当你抛却权利,抛却了我跳入悬崖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了,权利和我对你都不重要。"
  "你是一个又自私,又残酷的男人。"白河低下了头,似乎在淡淡苦笑着,"我原以为我可以忘了你,可这半年来我始终觉得生活里缺少了什么,权利我已经有了,我也登上了你曾经的位子上,说实话,我很高兴自己能打败你。"
  "这些年来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一度认为我可以放下一切陪伴在你身边一生一世,可后来我渐渐发现,其实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你知道吗?这是一件很让人感到伤心和恐惧的事情。"白河望着自己渗出血来的指尖,猩红的血在阳光下有一些刺眼,衬得手指异常苍白。
  白河继续说道:"每一天的夜里我都在做恶梦,梦到你用剑刺穿了我的胸膛,梦到你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离我而去,你有掌控国家的力量,而我不过是一个失势的皇子,在你面前从来都没有掌控的权利,我讨厌这样被动的感觉,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突然之间发现权利的好处在于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男子转过身来,柔美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天歌,我只是不想再过提心吊胆的生活,不想只有梦里才能触碰你的手指……"受伤的手指含入了嘴里,白河舔去了指尖的鲜血。
  "如果你真的爱我,怎么会从来都不曾亲吻我,不曾让我抚触你的脊背,你甚至连夜里都不让我谁在你的旁边,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甘心过这般的生活一辈子吗?"白河缓缓走到了我的身前,微笑说道,"想要得到的事物,只能依靠自己去获取,别人从来都不会给予你任何无私的帮助,这个道理是你告诉我的。"
  我眯着眼看了看白河伸过来的手,想要退后避开的时候,白河突然扣住了我的肩膀,他的手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力,反而是像一把铁钳子似的紧紧扣着,都有一些让人感到痛感了。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男人。"我仰头望着白河,说道,"你囚禁了我,该不会是为了让一个废人吻你吧?"
  "虽然不太明白你是如何变了模样的,不过我挺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的。"白河已经离我有些过分的近了,他伸手轻轻抚了抚我的脸颊,这种暧昧的抚触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就像是蚂蚁爬在脸上一样难受。
  "哦,是吗?"我抓住了白河在我脸上乱蹭的手,非常的想用袖子狠狠擦一擦被他碰过的地方。
  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白河不怒反笑,反握住了我的手,说道:"这感觉真好。"白河竟然轻轻摸起了我的手。生命有晴天
  我顿时挑起了眉头,干笑两声,问道:"呵呵,你……这是在调戏我啊?"
  "天歌,你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白河笑的灿烂,说道,"正因为一直身处权利的巅峰,正因为有太多的人惧怕你的威严,你大概从来都不知道,甚至都没有想过会有人想要将你压在身下吧。"
  "我吗?"我不由笑了,抽开了被白河握住的手,指着自己说道,"我不知道究竟要怎么样的人才会愿意把我压在下面。"
  好吧,步风尘算一个,不过我想那家伙估计是在圣门里压抑太久,以至于看到男人都饥不择食了。
  不过白河这话说的让人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想要……"我的嘴角有些僵硬,听了白河的话,我开始回忆起为何曾经在更衣或者沐浴的时候白河有时候会一直盯着看了,噢噢噢,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有些时过境迁的滋味。
  白河笑的更灿烂了,他将拐杖递到了我的面前,说道:"我很明白,你是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根本不会容许自己被他人压在身下,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像现在这样把你从权利的巅峰拉下来了。"
  我突然之间很后悔为什么要去管曾经那些旧部下的死活了,那些家伙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呢?
  "你不会等回到皇宫之后再动手的,是吧?"我苦笑了几下,真的是太好了,想我堂堂一个大男人也要想着如何去守卫自己的"贞操"了。
  "你也不会乖乖的躺在床上任我摆弄的,对不对?"白河又说了一句让人心烦的话,"放心吧,我不会强迫你的,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这次是什么,让我猜一猜,宫里秘制的春药?"
  "你还是这么聪明,我想这是唯一让你不会感到痛苦的办法。"白河答的轻松自然。


  第九章-春天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第一次被人上的时候没有服用药物,没有像一头发了春的野兽似的只要
见了个活人就巴不得在瞬间撕光身上的衣服,然后在清醒之后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非要让我在被步风尘强迫与被白河下药之间选择比较的话,我想我可能还是会选择被步风尘强迫,但 其实我一个都不想选择。
  我上杵着拐杖离开了房间,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与监控之下又杵着拐杖上了马车,马车"哒哒哒"的 朝着皇城的方向继续前进着。
  马车很大,很稳,也很舒服,车厢里铺着柔软的垫子,不会让人感到颠簸的辛苦,暗格里放着一些新
鲜的水果与酒水,小小的紫金鼎炉里燃着袅袅升起的麝香,这味道我不是很喜欢,有些浓郁了,还是 步风尘身上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味道更让人喜欢。
  "嗯,挺多的啊。"我挑了挑眉,在我的面前是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每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瓶子 上都贴了不同的纸条。
  此时与我坐在同一辆马车里的人并不是白河,而是刚刚才爬了上来,并且带了数十瓶药物的青书。
  "都在这里了,王爷自己选一瓶吧。"青书低头将瓶瓶缺罐罐的药给放置好,这一次就没有像在房间 里的时候一样与我视线对峙了。
  "宫里的这些药物我倒是听说过,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不过这倒还是第一次看到,呵呵,你说与我
听听吧。"靠在窗边,我掀开了帘子,微凉的清风拂面而来,道路两旁是花红草绿,又是一年的好时 节。
  陌上花开,蝴蝶儿飞,阳春三月,风和日暖,缓缓归矣……这人又该归到何处呢?我深深吸了口这透
着清甜的空气,若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以后都不能在这野花灿烂的林间呼吸清清空气了。
  "这瓶是合欢散,这瓶是醒酒花,这瓶是颤声柔,这瓶是助情花,这瓶是飞燕喜春散,还有这瓶是旱
苗喜雨露……"青书滔滔不绝的念了起来,只是他念的都是已经贴在瓶子上的小纸条上的字,可没有 仔细说一下具体的效用。
  "好了,好了,它们有区别吗?"这些药物的名字取的还挺好听。
  "王爷尽管选就是了,都差不多。"青书沉声说着,脸上有些不自在,这个军师大概也没有想到有一 天他还得为其他人来选这种药物。
  伸手捏了捏有些发痛的眉心,我随意的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小瓶子问道:"这个叫什么名 字?"
  "风尘玉露。"青书答道。
  风尘……啊?还……玉露啊?
  "我一定要自己选一瓶吗?"若是我一直不选,是不是能稍微拖延一下时间呢。
  "不一定,王爷可以自己选,若是不选的话皇上可以为您效劳。"青书很直接的给了我一个破灭希望 的答案,白河是连给我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抹杀了。
  "风尘玉露,风尘玉露……"我拿起小瓶子握在手里看了一阵子,瓷白色的小瓶子上绘着鸽子血红的 蔷薇图,仔细看的话倒有那么几分风尘的味道。
  我拔开了瓶盖直接将瓶子里的玉露往嘴巴里倒了进去,味道不差,有一些像是甘露的清甜,还挺好喝 的。
  青书瞪大了眼睛望着我,直到望着我喝光了以后才恍然醒悟了过来,因太过惊讶而有些支支吾吾的说 道:"你……你一瓶都喝光了?"
  "喝光了会死吗?"以前听说过,有一些药物一次性吃多了的话也会死,我现在还没有感到特别的难
受,只是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热,尤其是小腹周围像是被火炭烘烤着一样,暖暖的。
  青书愣愣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盯着风尘玉露的瓶子,又看了看我,直愣愣的说过了让人讨厌的话: "这瓶药……服用之后每隔十二个时辰会发作一次,药性会持续三十天。"
  这个家伙刚刚不是说他不知道每一瓶药的药性吗?我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差,随便选都会选到这么"好 "的一瓶药,"风尘"这两个字,果然不能沾上。
  "如果发作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呢?会不会有爆体而亡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已经感到了有一些口干舌 燥,甚至连脑袋都有一些发晕了,这药性可不要来的太快。
  青书摇了摇头,看我的眼神已经有一些闪避了,他干脆低着头说道:"不会的,皇上挑选的药物都不
会让人服用之后有致命的危险,只是你一次就喝光了一瓶,发作的时候应该……应该会很强烈。"
  "强烈?强烈到可能会推动意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深 深吸了一口气。
  青书点了点头,他可能是个很聪明的人,不过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却显得有些木讷,也可能是被我
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青书还是呆呆的坐在原地时而看看我,时而看看药瓶,时而低着头紧皱眉头思 考着什么。
  "我已经有些头晕了,你是准备继续留在马车里等着我投怀送抱吗?"半是故意,半是本能的轻轻拉
了拉衣服领子,我小小的动作吓得青书一下子就从马车里跳了出去,连放在马车里的药瓶都不管了。
  "书呆子。"轻哼了一声,我低头看了眼前的瓶瓶罐罐,长袖一挥直接将这些碍眼的小瓶子给扫到了
一边,马车似乎已经停了下来,我拉开了马车帘子,还未来得及跳出去白河就闯入了我的视线。
  "天歌,你没事吧?"这男子露出十分担忧的表情,伸手扶住了我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事?没事就怪了,说到底还不是你给逼的。
  脚下有一些虚浮,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药物都会带来这种像醉酒一样的感觉,整个人都会有一些摇
摇欲坠马上倒下去似的,我想,这药物的药性还没有彻底发挥出来,不然的话为何白河扶住我的时候 ,我还是会感到讨厌。
  "我有一些晕,车厢里很闷。"这话说得倒是实话,眼前的事物仿佛都开始变得扭曲一般,开始旋转
动了起来,连着面前的人也变成了好多个,好多个重重叠叠在一起,车厢里更是快要将我闷死了一般 让人感到难受。
  "你喝的太多了。"白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男子的手绕在了我的腰间,他很快将我从马车车厢里 拖了出去。
  "皇上……"青书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附近,车队已经停了下来。
  "你们留在这里等一下。"白河留下了一句话,而后竟然直接给我来了个拦腰横抱,这倒是有一些让
我吓到,虽然我觉得一个男从要抱起另外一个男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白河这么给人有力的感觉还 是和我印象里温柔孱弱的白河有些不一样。
  "皇上,需要派人吗?"青书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我很了解白河这个人,白河是绝对不会允许,也
不会愿意让旁人听到他和做的那些事情,尤其是在马车里,然后旁边都是些长了耳朵的护卫。
  在占有欲和**这些方面,白河和我比起来倒是毫不逊色。
  "不,你们留在原地不许跟过来。"白河直接回绝了青书。
  "可是皇上,这会不会太危险了?"白河看了我一眼,眼里是十分明显的担忧和不信任,尽管些时的 我不仅没了武功,瘸了腿,还服了该死的某种药物。
  该死,在继续让白河和青书扯下去,我可就是真的忍不住了,万一白河真的让一些人跟上,那我就真 的死定了。
  "唔嗯……"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药物作用下,就算是个傻子也会做戏了,我闭着眼睛紧紧抓住了白
河的衣领子,与此同时,白河抱着我的手也蓦然抓紧了,我想白河不会愿意再和唠叨的青书说一个字 了。
  给了青书一个严厉的眼神,白河直接抱着我离开了车队往林子里钻了进去,除了上述的种种原因以外
,白河如此自信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也身怀武功的,短短的一会儿,我们就已经进到了不会让道路旁 停靠马车的任何人听到任何一点声音的地方。
  茂密的树丛,柔软的草地,以及不远处静静流淌的小溪,这地方对于做某些事情而言还挺合适。
  我失去武功了,脚瘸了,药性发作了,孤助无缘了,在这种时候白河不会对我有任何的警惕之心,更
何况我可以相信在我们离开了车队之后,白河的人就已经在严密坚守这附近的出路。
  一句话,我逃不了。可谁知道呢?


  第十章-沉溪
  白云,好似飘渺的雾一般萦绕在眼前,记得当我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时这些云雾环绕在我的身旁,轻飘飘的拂面而过,宛如大海一般将人包围了起来,直至我坠落至这大海的深渊里完全失去了意识。
  落下去的时候,身体很轻,有一些像现在这般的晕眩感,却没有如同此刻一般的焦灼与燥热。
  茂密的树木编织成天然的屏障,散发着淡淡泥土芬芳的草地就在身下,不远处的小溪流流淌着清脆悦耳的"哗啦啦"声音,我的身旁是这曾经的旧爱,如今的皇帝,今后再也不会爱上的一个男子。
  "天歌……"白河坐在了我的身旁,他伸手轻轻碰了我的额头,嘟囔道,"你的额头好烫,烫的我的手都有些疼了。"
  我又不是发烧,不仅仅是额头在发烫好不好?白河在等什么,是在等着看我完全被药性控制了才打算动手吗?
  一股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感已经开始弥漫着我的四肢百骸,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好似是破了洞一般变得空洞了起来,深深的,空空的,如此急切的想要用什么填满我的胸口的巨大空虚。
  我不禁开始卷缩起了身体,紧紧闭着双眼,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抓住了一旁的野花小草,额头和鼻尖似乎已经开始渐渐渗出汗水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觉得四周越来越燥热,整个明媚清新的世界都开始染上了一片妖异的绯红色。
  "很难受吗?"白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男子已经不再像一个理智过分的旁观者坐在旁边看着我坠入无底深渊,几乎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白河转眼就压在了我的上方,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间,轻轻的拉扯着那显得有些松散的腰带。
  "天歌,你知道……你知道吗?"白河的脑袋窝在了我的颈间,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颊轻轻摩擦着我的脖颈,呢喃的声音轻柔而显得压抑,"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似乎只有在梦里我才能这般抱着你。"
  "原谅我用了这些不堪的手段,唯有如此,我也才能将你捆绑在身边。"双手撑在我的左右两侧,白河撑起了身体,他的视线焦灼在我身上,浓烈而炙热,更带着某一种不再含蓄的侵略感。
  他的手缓缓滑过我的脸颊,在药物的作用下,我虽然还是会感到一些厌恶,但与此同时更会感受到来自于药物刺激下的酥麻敢,这让我有一些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突然之间好想要拥抱着什么,被什么拥抱着。
  如此古怪的药物,在让人感到燥热想要撕开身上衣服的同时却又从骨子里透出让人颤抖的寒冷,冷的想要让人投入他人怀里。
  一冷一热的折磨下,就算是再如何强大的理智都会被击溃,或许用不了太久,我就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了一个发-情-期的野兽,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让人觉得崩溃。
  白河想要击溃的不仅仅是我的力量,更要亲手撕碎我赖以存活的自尊。
  只是失去了力量,失去了自尊和骄傲的愁天歌还是愁天歌吗?亦或者是一个被藏在冷宫里将会孤独终老的男人,最后因为发疯而变得令人讨厌,而后不再被人注意,最终被闷死在井里,或者是饿死,冷死。
  真是好一个凄惨可怜的结局。
  不过这么想一想的话,似乎理智又回来一点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睁开一条小小的细缝,模模糊糊的瞥见了某一个正在一边脱着我的衣服,一边亲吻着我胸口颈间的男子,是我凤了还是这个世界变-态了,为什么自从重生之后就老是遇到这些事情。
  "白河……"轻声呼唤着男子的名,我伸手揽住了白河的背脊,我还记得这个男子在身体上的一些敏感的地方。
  我轻轻的揉白河的左边腰侧,顿时就感觉到白河的身体有一些微微发颤,在一阵轻颤之后,白河抬起了头望向了我,他的双眼已经不再是如同往常一般的温柔淡泊,月牙似的眼里透着几乎可以将人刺穿的灼热,这份隐隐藏匿其间的霸气有一些让我吃惊。
  或许,这才是白河真正的面目,一个国君应该具有的眼神。
  "唔———"
  白河突然一下子就欺身而来,猛的用他的嘴唇压住了我的,感觉到他在企图撬开我的唇齿,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白河有些粗鲁的掐住了我的下颚,疼痛感迫使我张开了嘴巴,这男子趁虚而入,攻城夺池,唇齿摩擦,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人嘴对嘴的玩这种东西了,只是一次却是我第一次感到有些恶心的时候,这种嘴对嘴的感觉真的很糟糕,就像是我曾经在脑子里想过的一样让人感到恶心和肮脏,简直就是让我想要吐出来了。
  这是接吻吗?感觉完全和步风尘的时候不一样。
  那种清淡甜美而又不失力道与掠夺的接吻,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显示出来了它的美好。
  "就算是在药物的作用下,也会感觉到不舒服吗?"白河有些喘着气,声音压的很低,话语里隐约还有些压抑着的怒意,"难道……我就这么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嘶———"布料被撕碎的清脆响声。

  白河仿佛是疯了一般撕开了我的衣服,一阵阵凉意透着撕裂的破口子刺痛了我的胸口,但更痛的还是锁骨的地方,白河竟然低头在我的锁骨处咬出了一个血印子,我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药性还没有发作吗?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身体上布满了被白河啃过的痕迹。
  "呵呵呵……"不过也多亏了白河的这一咬,才能让我继续保持被药物啃噬得仅剩下一点点的理智。
  "你在笑什么?"白河揽住了我的腰,轻轻将我搂进了他的怀里,这种坐在他怀里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尤其是我还能如此清晰的感觉到隔着彼此衣服下白河的某些东西,药性怎么还不起作用,我快……快要支撑不住了。
  "笑你……"望着前面突然脸色大变的白河,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白河的手从我身上滑了下去,这一次轮到他躺到草地上了,男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软骨散?"
  上一次用在某人身上的软骨散还剩一点点,结果还真的用到了。
  我指了指自己被白河啃得有些红肿的嘴巴,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自从被步风尘反将一军之后我就随身携带软骨散的解药了,多亏了白河这个容易吃醋的男人,在我被擒住之后并没有人来搜我的身。
  "天歌,你应该知道你逃不了的。"白河脸色僵硬,"四周都是我的人,更何况以你现在的情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待药性完全控制了你之后,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天歌,不要傻了,那不会是你想要的结果。"白河虽然不能动弹了,嘴巴却还能说话。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习惯。"苦笑了两声,我扶着身旁的树木站了起来,随手拿起地上的腰带绑住了松散的衣服,几缕黑发拂到了前面,原本绑好的头发不知何时也散开了。
  好难受……一股潮水猛然扑来,我紧紧抓住了身旁的树木,在一阵颤抖之后总算是经受住了这一波的药性袭来,双眼都忍不住变得湿润了。
  "天歌……不要走,天歌,回来!不给我回来!"白河焦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着。
  不再回头去看男子一眼,我一瘸一拐的在林子里摸索着前进,顺着溪流往林子里的深处走,林子外都是白河的人,我也只能往这里走了。
  至少,林子深处应该没有什么人,否则就像是白河说的,到了我无法克制药性的时候就真的完蛋了,我可不想随随便便的就和什么人发生关系。
  到了真的没有办法的时候,大不了往溪流里跳进去就是了,虽然死相差了点。
  不行了,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脚……脚已经迈不出去了,身体好难受,好热,好冷,变得如此无力。
  "啊……"一个失足,身体重重摔落掉进了溪水里,溅起水花无数。
  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片片缕缕金橘色的落日余晖,温暖的余晖透过树丛花瓣之间的缝隙在柔软的土地上投下片片斑驳,鼻息之间隐隐约约是一股熟悉的清香。
  逆光之下,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人靠近了过来,仿佛在说着话,然而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只想,只想投入对方的怀抱里。


  十一章-

春天里的梦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这一切仿佛是一个疯狂的梦,不停的重复,回荡在记忆深处,梦里是那么的热,热的让人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的遮盖物,梦里又是那么的寒冷,冷的让人想要紧紧拥抱住眼前唯一的热源。
  为何要推开我?不管怎样的靠近,似乎总是会被推开,听不清耳边的声音到底是一些什么,着声音是那么的遥远,仿佛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一般让我听不真切。
  我听不见,也不想听你到底在讲些什么,只要抱我,只要抱我就可以了,紧紧的,用你的双手紧紧的将我嵌入你的身体。
  对……就像是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感觉到你的气息,你的体温,你的力量,你的一切的一切……全全部部,毫无保留,在你的面前,疯狂的失去了自我,忘记了自己是谁,在极致的癫狂里彻底释放了……如果这仅仅是一个梦,那或许仅仅是一个让人回想起来有些惊诧、讶异、羞愧而又忍不住回味其间滋味的感觉。
  可若这一切都是现实,都是曾经发生的话,那又该如何面对呢,如何面对在药性作用下彻底疯狂了的自己,做出了彻底疯狂的事情。
  半梦半醒之间,恍恍惚惚的已经渐渐有了意识,挣扎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徘徊左右,最终被该死的理智彻底拉回到了现实里,于是我开始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躺在某个地方,四周很温暖,除了有被子盖在身上以外,还有一个人,一个紧紧挨着,贴着,抱着我的人。
  昏迷之前的记忆如同一幅幅画一般渐渐涌入了我的脑海里,江城,被擒,白河,药性,逃跑,昏迷……我的脊背一阵冷汗狂冒,我不清楚此时此刻在我身边抱着我的人是男是女,是白河还是某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这让我有一些恐惧,以至于此刻都没有了勇气去睁开眼睛看一看此时的处境是守门员的。
  可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越来越多的回忆开始涌入我的脑海里,诸如我没有被水淹死,诸如我仿佛在药性的作用下真的变成了一头发-情的野兽,抓住了眼前不知道是谁的人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
  对方好像一开始还在抗拒,说着一些话,可那时候的我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似的就朝着对方扑了过去,再然后就是这个,那个,颠来倒去的疯狂,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我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底越来越凉……该死的白河,该死的家伙!要不是白河,我也不会遇到现在这种令人绝望二尴尬的事情,那会儿离开的时候真应该给白河狠狠的两拳。
  等等——这是什么味道,香香的,淡淡的,闻起来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还有就是怎么觉得闻起来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这个味道……还有昨天,昨天恍恍惚惚看到的,逆光之下的模糊人影,以及那些听不清的话,那些声音,我突然想起了一句我听到的话……【愁天歌,你怎么了……愁天歌……你!】
  是了,这人说这话的时候我好像刚刚就扑了过去吻了对方,也可以说是粗暴而又急切的啃吧。
  这种气味,这种声音,这种反应。
  果然,说他吗?
  不会是错觉吧?
  如果昨天抱了我的人是他的话,好像心底也没有那么凉了,世界也没有那么绝望了,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也可以勉强接受了。
  不管如何,早晚都要面对的不是吗?
  我渐渐睁开了眼睛,率先进入眼帘的是一片略微有些刺眼的光,如同我在昏迷之前所见的一样温暖,不同的是,那时是黄昏,而此时是晨曦,果然已经过了一夜了。
  待适应了晨曦的阳光之后,视线也变得清晰了起来,身旁的一切都看得见了,闪着莹润的发丝安静的躺在我的鼻子前面,是银白色的,这让我想起了夜空里流淌在九天之上的银河,美丽而遥远。
  只是此刻,就在我的身旁,轻轻的拂着我的鼻尖,有那么一点点的痒。
  虽然刚才已经猜到了身旁的男人是谁,可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脑子还是会有一些转不过来,结果就愣愣的望着呆住了。
  美而透着庄重的脸庞离我如此之近,这还是我第一次离这个男人这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步风尘缓缓呼出的气息轻轻喷洒在我额头上的细腻感,可以看到这个男人闭着眼睛时一根根的眼睫毛,他的下眼睫毛都快成一把扇子了。
  这真的是一张让人百看不厌,内一次都会禁不住看到沉迷的脸啊……只是步风尘的眼下透着淡淡的青紫,似乎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过的样子,大概是累了吧,否则的话也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睡的这么沉,似乎都没有发现群殴已经醒了过来。
  为什么步风尘会在这里,这个男人不是已经灰圣门了吗?怎么会又出现了,而且还和我……和我做了这样的事情。
  我和他简直就是紧紧贴在了一起,双腿互相**着,双手互相拥抱着,胸口贴着胸口,我试着想要稍微拉开一些我和步风尘之间的距离,可刚刚动了动的时候就突然感觉到我和步风尘某一个尴尬的地方居然是连着的。

  就这样的突然拉开了彼此的相连,我顿时有些惊诧的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简直没有办法想象昨天究竟是靡乱成了什么样子,一早醒来就发现这种事情,实在是有够让人羞愧到脸红。
  因着我突然的举动,身旁的男人也很快就醒了过来,步风尘比一般人要警醒许多。
  最尴尬的,大概也莫过于两个**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互相紧紧拥抱在
  一起,距离如此之短的直接碰撞了对方的视线。
  我清楚的从步风尘清澈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头发散乱,还有一些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表现出来的柔弱与无助感。
  步风尘的眼睛很清澈,在我的印象里,每次步风尘醒来的时候眼神都不会太好,有时候得要过一会儿才会渐渐变得温和下来,不过这一次倒是不同了,步风尘一睁开眼睛,眼睛里就透着河水似的清澈与温和。
  是了,醒来以后心情不好的那一个是伪善,现在这个……是伪圣步风尘。
  步风尘没有说话,眼里除了温和以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或者羞愧,他只是伸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我的脸颊,我的肩膀,我的背,我的腰,而后顺势再一次将我温柔拥抱入怀中。
  无声无息,一句话都没有讲,这反而让我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不是会圣门了,怎么又回来了?"不对,这不是我应该问的,我要问的应该是昨晚步风尘
  究竟是怎么和我那个这个了的才对,就算我被药性控制了,就算我失控玩起了主动,步风尘这个伪圣的家伙难道不应该把我推开,或者帮我把药逼出体外吗?
  怎么就推着推着推到床上了,而且现在是怎么回事,步风尘这么温柔的,甚至带了一些宠溺滋味的举动又是怎么回事?!
  "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步风尘回答的根本不是我问的问题的答案。
  "等等……"我轻轻推开了压在我身上的步风尘,不禁挑了挑眉毛,干笑道,"呵呵,我们昨
  晚做过了,是不是?"
  "如你所见。"伪圣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说难听一点,这人就是有一些面瘫的毛病。
  明明脑袋里,肚子里都是一堆的问题,可这会儿我却突然不知道应该张口说些什么了,可能是刚刚醒,可能是太过于震惊,可能是一时半会儿还没能反应过来。
  我想,我需要再休息一会儿才能让脑袋回复正常。
  "步风尘,我现在不是在做梦,是不是?"我重新闭上了眼睛,呢喃说道。
  "再睡一会儿吧。"男人的声音仿佛施了法似的,咒语一般的让人听了就想睡觉。
  是了,我得再睡一会儿,回复力气,回复理智,然后仔细想一想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第十二章-负责啊负责
  果然,这不是一个梦。
  "步——风——尘——!你……你都做了什么,你这个伪圣,败类,色-魔,大yn棍,若
  是还有羞耻之心的话立刻穿上你的裤子从我床上滚下去!"
  "你说什么,让我声音小一些别吵着其他人?你这个虚伪的圣人也懂得要脸要皮吗,把你的手
  从我腰上拿开,!"
  "什么叫你是被逼无奈的,我逼你上了我吗,我有拿着刀子横在你脖子上逼你上了我嘛!就算
  是我脱了你衣服撕了你裤子又如何,没裤子也给我滚下去!"
  "就算我撕了你的衣服,就算我主动亲了你,就算我再怎么主动了,你就不能把我推开嘛!你
  就不能把药从我体内排出吗?!"
  "什……什么……你解不了这药?"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你不是圣门门主吗,怎么连这个
  都解不了。"
  如果连步风尘都解不了这药性,我怎么办,若是按照青书的说法,风尘玉露的药性将会持续整整一个月的话,那我在这整整一个月里岂不是每天都要……
  "药性已经排除了一些,下一次发作的时候不会像第一次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若是你意
  志力坚定的话也是可以忍过去的。"步风尘的这个说法稍微让我舒服了一些,还好,总算不必每天都在夜里化身为狼,而且是一头屁-股会很痒的狼。
  我愁天歌究竟是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的,如此凄惨……
  "你还准备压在我身上多久?"冷冷瞥了眼离我极近的步风尘,待醒来后完全恢复了清醒之后
  我总算是记起来昨天发生的一切,也包括掉落溪水之中被步风尘捞起来以后发生的事情,例如我强烈的要求了步风尘抱我,然后步风尘就真的抱了。
  "头发缠在一起了。"
  黑与银白的发丝一根根的互相**在一起,难解难分,步风尘就算是想要从我身上起来也得要
  先解开我和他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这般的纠缠,简直就是像极了某种命运一般,不管如何解开,在不知不觉间都会纠缠在一起。
  "那解开就是了。"
  能解开彼此纠缠的头发,却没有办法用双手解开彼此之间的联系。
  "生气和我做了这样的事情吗?"步风尘和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肩膀靠着肩膀的一同用手将一
  跟跟**在一起的头发拉开。
  我低着头继续扯着我和步风尘的头发,偶尔有些用力会拉扯到步风尘的银发,不过这个男人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来。
  听了步风尘的问,我扪心自问,对于步风尘与我做了这般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多么的生气,不管如何,中了那样的药性,如果非得与人发生关系的话,步风尘应该算是一个比较让我能够接受的对象。
  之所以这么的生气,其实也还有其他的原因。
  "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若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话,当初怎么就能那么决
  然的离开,这才是真正让我感到生气的原因,即使是现在想起来也依然不能释怀。花费了那么长时间才建好的客栈,对于步风尘而言,也不过是毫无留恋可以随时离开抛弃的地方。
  或许对于·步风尘而言,这个世间就没有任何事物能够让他被迫停下脚步。
  "信,你看了吗?"步风尘拉住了我的手,总是平淡如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再
  扯的话,我的头发会掉光的。"
  信……是了,步风尘在离开之前给我写了一封信,可是信被无双给拿走了,结果就是白河看到步风尘写给我的信,而我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没看到,被人毁了,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告诉我,还要学人写什么信。"拉了拉有些下落的被
  子,我干脆放开手让步风尘去解我和他之间理不清的发丝相连。
  步风尘低着头耐心的解着相缠的发丝,虽然做着的只是一些小事情,但神情看起来却很专注认真,这个样子让步风尘多了一些我之前不曾注意过的味道。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盖在了我和步风尘的身上,只不过大部分都被我给拉着盖在了自己身上,
  步风尘的身体很大一部分都暴露在空气里,这男人的身材果然是比平日穿着衣服时看起来更好,虽
  然也是白,但并不会显得有一丝脂粉气或者白腻腻的感觉。
  仔细看的话,步风尘的一些皮肤上还有一些十分新鲜的红色斑斑点点和抓痕,像是被人啃噬撕咬出来的。我移开了落在步风尘身上的视线,难免有些无奈的挑了挑眉,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以
  后只怕是很难和步风尘扯清关系了。
  "那时你不是不愿意见我嘛,怕你不愿听我讲话,就写了信过去,不过……没看到的话也没关
  系,我已经回来了。"步风尘说着话,一下子就从我身旁离开了。
  我转头望了过去,我和步风尘相互纠缠的头发已经被解开了,步风尘下了床背对着我,这男人的背面是一览无遗。
  滋滋——身材真是不错,不管是哪一个地方,多一寸少一寸都显得多余了,不过我好像还没看过他的正面,我的意思是……某个地方。


  步风尘已经拿过衣服穿了起来,顺手将一些新衣服朝后丢到了床上,我拿起步风尘丢过来的衣服看了看,除了白色还是白色的,果然是步风尘的口味。
  "你要怎么对我负责?"我拿起衣服穿了起来,有的穿总比没有穿的好,昨天我和步风尘的衣
  服已经穿不成了,看看地上就知道了,那些可怜的,破碎的,勉强能称之为"衣服"的布料正横七
  竖八的躺在地上。
  真是糟糕透了,拉开被子以后我看到了我可怜至极的左腿,昨天的时候绑在腿上的绷带掉落了,伤口在逃跑的时候浸到了水,还拉扯到,现在我左腿的箭伤很难看。
  步风尘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走到了房间的窗户边将虚掩着的窗户推开来,窗户外近看普通的简陋小民房,远处是隐在浓雾之中的大山,我们似乎是身在某一个地处边境不知名的小镇子里面。
  "我以为你不会让我对你负责。"推开了窗户以后,步风尘又低头在一个包袱里翻着什么。
  反正关系都已经这样了,再生气也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实,我透过窗户望着远处隐藏在浓雾里的青山,在被白河抓住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牵挂的,亦或者是还有什么能让我留恋的吗?
  结果总是让人感到感伤,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我都没有了,我留在这个世间的根已经随波
  逐流不知去到了何方。
  而眼前这个时而让人喜欢,时而让人讨厌的步风尘竟然成了我唯一一个认识且能信任的男人,
  尽管我们之间的关系既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但平心而论,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身旁有一个名为"步风尘"的人。
  突然离开的话,还是会有一些不习惯,一些孤独,一些寂寞。
  我有些好奇,不知道步风尘是否也有和我一样的感受,这个男人其实也是一个孤独寂寞的人啊。
  "想推卸责任吗?"穿好了衣服,我身子一斜靠在了床榻上,望着步风尘拿着白色的绷带和药
  瓶走了过来,我很自觉的把左腿伸了过去。
  步风尘似乎是轻轻笑了一笑,坐在床边,男子将我的左腿搁在了他的腿上,用一些药酒搽去了我腿上已经干涸了的血污,在涂抹了些许清凉的药膏后用绷带一层层的裹了起来,这让我的左腿显得很滑稽,像一个白色的大粽子。
  "愁天歌。"步风尘喊了我的名字。
  "什么?"
  迅速处理好伤口之后,步风尘抬起头来,就这么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用一双凤眼盯着我,盯得我都有些心里发毛。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皱了皱眉,忍着想要转过身避开步风尘视线的欲-望。
  步风尘扬起了嘴角,淡淡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你也挺耐看的。"
  在我对步风尘这带了一些挑-逗的话语发火之前,步风尘突然变了脸色,用十分认真的表情望着我,说道:"我会负责的,负责到底。"

  第十三章 - 药性复发
  边陲小镇,古朴简陋的客栈,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站在房檐上跳着小脚舞,有那么一间半掩着窗户的房间里时而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步风尘,再用力一点,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力道,唔……舒服,真舒服……"
  "这样吗?"
  "啊!太痛,太痛了,轻一点,不要那么用力,我的腿已经瘸了,你还想让我的腰也断了啊!
  "
  "现在呢?"
  "啊啊啊……很好,非常好,唔——以前怎么都没有发现你能力这么好,唔,舒服,真是太舒服了,哎,往上,往上也揉一揉,捏一下肩膀。"正面朝下趴在床榻上,我枕着自己的手臂享受着来自于上方男子的按摩。】

  腰有一些酸疼,大概是由于昨天的某些事情造成的,于是乎让造孽的步风尘来消消罪孽也不是什么很奇怪得事情,更何况,让这么一个美人,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圣门门主帮我来按摩腰和肩膀,这份享受可是比让天下所有做皇帝的帮我按摩还来得让人舒心享受。
  这都是步风尘应该做的,所谓"负责",就是要这个样子才对。
  尽管隔着衣服,我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步风尘十根手指所留下的力道,均匀而合适,看来武功高的人,在按摩上也是一个好手。
  "记忆里,你并不是很喜欢被人触碰。"步风尘坐在床榻边上,侧着身子用他细长而骨节分明
  的干净手指**着我的肩膀,偶尔他的手指也会蹭到我的脖颈,在春天尚未彻底吹走寒冬留下的残
  渣之前,这份细小的触碰带了一些温暖和痒痒的感觉。
  我是不太喜欢被人触碰的感觉,也不喜欢与人唇齿相连,至少在从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觉得接吻是个很恶心的事情,互相舔舐对方的牙齿,吞噬对方的口水,这样的事情未免让人觉得恶心,而后来和白河的吻里我也深深的验证了自己的想法,接吻果然很恶心。
  "连那种事情都做过不止一次了,碰不碰的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我闭着眼睛休息,要说例
  外的话,步风尘算是一个例外,或许也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我不知道是否真的因为和步风尘这个人做过两次的原因,到了如今,也不是很讨厌这男人的亲近了,莫非这就是"以毒攻毒"?
  ……
  ……
  穿衣洗漱吃饭按摩休息,醒来时就已经时近中午了,此时一番折腾下来也已经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昨天也是差不多在这个时候服用了那瓶"风尘玉露",若说是没隔十二个时辰发作一次的话
  ,那么药性的再次复发也不远了。
  "我这腿是彻底瘸了吧……"一边静静等着药性复发,一边靠在床上和步风尘说着话,步风尘
  坐在了靠近窗户的地方拿着一本书细细看着,染了霞光的柔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后背,弥漫在发丝与周身的边际,专注而温和。
  步风尘翻了一页书,轻声说道:"瘸了也无碍。"
  我翘起了被包扎得像个大馒头似的左腿,原本是伤了筋骨,后来是被长箭再次刺伤,伤上加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得了。
  "我瘸了走不了路了,你背我呢?"步风尘那话说的轻巧,之前虽然也是个瘸子,可那时候至
  少还能走走跳跳跑跑,现在就这个样子连地都下不了,那还了得,我也不想真的是瘸了条腿不能走路了。
  "可以啊。"步风尘答得轻松自然。
  "瘸一辈子,你也背我一辈子?"踮着脚,我笑道说道,"你可是堂堂圣门门主啊,要是让圣
  门里的那些弟子知道了,他们还不得拿刀子把我给砍了,对了,在圣门里,你就是权力最大的一个吧?"
  我也不太清楚圣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似乎是江湖里门派一样的,又有一些像皇宫里的那种阶级制度,权力这种事情,有时候地位最高的并不一定就是权力的掌控者,这就像是从前的我虽然只是一个王爷,但也从来都不把住在皇宫里的人看在眼里。
  "众生平等,我是人,众人亦是人,何来权力最大之说呢?"步风尘这种一边闲暇的看着书,
  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可是一点公信力都没有。
  所以我是,步风尘是个伪圣,明明就是权力最大最乱来的那一个,还在谈什么众生平等,若真的是众生平等的话,怎么圣门里还有会席位争夺之说。
  "虚伪。"评价了一句,我认真的对步风尘说道,"不和你说玩笑话,认真的,我这腿到底还
  好不好的了,就算不能恢复正常,日常的走路跳动可会有什么问题?"
  "我以为你是不在乎生死的人了。"步风尘终于放下了他的书,他起身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手轻轻碰了碰我腿上的绷带,说道,"后来的箭伤是怎么回事?"
  步风尘抬起头望着我"昨日找到你时,你衣裳不整,肩胛锁骨处留有印记,体内药性浓烈,
  看起来似乎是有人意欲对你不轨。"
  "你的表情和语气,好像是有人对我不轨是一件很奇怪得事情。"我挑了挑眉,隐隐约约的感
  觉到了一股有一些熟悉的热气又开始从某处顺着四肢百骸弥漫开来,只是这一次热气扩散的速度
  并没有第一次那么的快速而强烈。


  步风尘低头莞尔,手放在我的小腿上,说道:"只是有一些好奇罢了,向来你曾经在这世间留下的情债也不少,若是昨天我未曾赶到,那你……"话不说完,步风尘抬头看着我。
  被他这么一看,我猛然觉得两颊的温度骤升,这不是害羞,是药性的复发,昨天若是步风尘没有及时赶到,我要么被白河找到抓回去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要么在溪水里被淹死,又或者是被某种野兽吃掉,也可能是其他的结局。69
  不管是哪一种,想一想都会让人感到心头一凉,不过这种已经过去而且不会再发生的事情是不值得人去担忧的。
  "反正不管我是瘸了还是怎么了,不是有你负责吗?"我望了眼窗户,深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把窗户关起来,我有些不舒服。"
  "药性到了吧,忍一忍就过去了。"步风尘起身走到了窗户边将窗户关了起来,背对着我似乎是轻声含笑着说了一句话,"也可以不忍。"小九
  "圣门的那些可怜弟子们若是知道他们所崇拜的圣门门主,外表虽然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可其实骨子里头是个混蛋的时候,应该会很伤心吧。"我瞪了眼步风尘,真亏得步风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趁人之危,"关了窗户以后,步风尘走到了桌子边就停住不再走过来了,"若是你不想忍耐的话,我可以点了你的睡穴让你失去意识,只是你可能会做一些比较奇怪的梦吧。"
  原来是这样吗?误会了步风尘意思的我顿时感到几分窘迫和尴尬,只是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解释些什么了。
  原来药性还能这样子扛过去,做梦的话也无所谓了,这种又热又冷,酥麻难耐的感觉就算是能够用意志力克制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承受的。
  "快——"我往床上一倒,手紧紧抓住了被子好克制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是要让我帮你解决药性的难耐,还是让我点了你的睡穴?"步风尘慢条细理的走到了床边,低头望着我,漂亮的脸上含着几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突然觉得,步风尘一定是故意的,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吧!
  "你想怎么做呢?"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忘记了被药性折磨的人是不能随便做出表情来的,因为这个时候不管做出什么表情来,味道都会彻底变掉。
  "早睡早起,身体好。"步风尘微笑着。
  在我失去意识进入梦乡的前一刻,我只记得步风尘的手朝我伸了过来,他可能是点了我的睡穴。
  没有了,还真的是没有再感觉到药性的的折磨,可是这整整漫长的一夜里,我始终都是做着一个可怕的梦,梦里始终都是步风尘的手指在晃来晃去,太可怕了,而且……两个……居然有两个步风尘!


  第十四章-边陲小镇
  步风尘,步风尘……
  手指,手指……
  噩梦啊噩梦……
  "昨晚睡的还好吗,喝杯茶水润润喉咙吧,里面加了一些野蜂蜜。"隔天一早,步风尘就出现在房里 ,将一杯加了蜂蜜的茶水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了茶水,手指难免会互相碰到,昨天晚上我睡的一点都不好,下次如果药性再复发的话绝对不
会让步风尘再点我的睡穴了,我宁愿熬过药性复发所带来的痛苦也不要一整晚都做一些让人不敢回想 的梦。
  掺了蜂蜜的茶水带了一些清甜,润得喉咙非常舒服,喝着喝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僵硬的抬头
望向了步风尘:"你为什么要给我喝润喉咙的蜂蜜茶?"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昨晚听你叫了一夜,不知道该不该把你叫醒。"步风尘就客观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我做了些手 脚,外面的人应该是没有听到你声音的。"
  "做了什么很可怕的梦吗?"步风尘有些担忧的望着我,伸手就朝着我的额头摸了过来。
  "停住,不许碰我,尤其是你的手,不要碰我。"我避开了步风尘的手,就因为那个糟糕透顶的梦, 我现在就算是看到了步风尘的手指都会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一夜,我居然叫了一夜,我以为那不过是在梦里面没人能听得到才叫出来的!
  "那洗漱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昨天在屋子里闷了一天,饭后不如去小镇上转一转散散步 。"步风尘并未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去拿来了毛巾。
  步风尘昨晚什么都听到了吧,估计也是听到了我在梦里喊他的名字,不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丢脸的,
我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是现在才明白,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放得开,尤其是在这种事情 上!
  我擦完了脸,步风尘还是站在床边望着我不动。
  "干吗?"因为昨天的那个梦,我现在都不是很敢直视步风尘的视线。
  "你的腿不方便,我背你出去吧。"步风尘说道。
  "别……别别别……"我连忙摆手,"我能自己下去,不用你背。"
  "这里没有拐杖,你要如何自己下去?"步风尘又说道:"若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搀扶你下 去。"
  "不……不用了!别过来,别碰我!"一见步风尘凑了过来,我连忙从床上跳了下去,单腿。
  "看,我这不是挺好的,不用你来扶。"单腿着地,我用右脚支撑着身体,转身就朝着房门一跳一跳
的过去,一边对身后的步风尘轻松说道:"呵呵,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一条腿也能下去的……"
  "小心——"
  "哎呀——我的腿!"这破烂房间的门槛怎么那么高啊!
  一个不小心就被房门门槛给绊倒在地,我是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真是叫一个狼狈不堪 。
  "步风尘,还不快过来扶我!"这个混蛋见我跌倒了也不过来扶一下,站在那里看什么看,不是武功 很高吗?刚刚怎么不在我跌倒之前接住我!
  步风尘走到了我的身旁,似乎是忍了一些笑意:"不是不让我碰你吗?"
  "碰碰碰,让你碰就是了,快点扶我起来!"这混蛋居然还在笑……
  ……
  ……
  结果最后还是得让步风尘帮忙扶着才出了住宿的小院子,这边陲小镇的客栈比起江城原来的小破客栈
还要破上几分,大约是小镇本来就是极少会有外人进来的地方,客栈非常的小,顶多也就只有六七间 客房,我和步风尘住的那间还算是这里最大最好的了。
  客栈里吃饭的人并不多,加上我和步风尘也就四桌人而已,其中一桌人还只是普通的镇里居民过来喝 茶聊天的。
  "看这两位客官这身打扮,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城里面大鱼大肉吃的多,要不尝尝我们小镇的野味
,我们镇旁边就是一座大山,野味可多着呢!"我与步风尘刚刚坐了下来,正在打瞌睡的店小二就很 快醒了过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有什么野味,说来听听。"昨天吃的都是清茶淡饭,简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让步风尘去准备吃的 ,这个男人永远都只会准备一堆素菜。
  "野白菜,野茶花,野萝卜……"店小二报着菜名,见我脸色越来越臭,连忙说道,"客官不如尝尝 萝卜,今儿早刚刚从山里拔出来的,又大又粗,甜的很!"
  "萝卜?"我一阵头晕,"不要萝卜!"
  "不要吃萝卜吗?"步风尘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不吃!我不喜欢吃萝卜……不是,我不吃萝卜,不吃萝卜!"什么又大又粗的萝卜,谁要吃啊,我
忍不住扶住了额头,昨晚在梦里就已经吃过了,上面下面什么的全都吃过了,现在一听到这又白又大 又粗的萝卜,我……我简直想崩溃。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会如此倒霉。
  步风尘吩咐了店小二几句,店小二很快就离开了,见我在那里捂着脑袋,步风尘十分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莫不是刚刚摔倒的时候撞着了脑袋?"
  "步风尘……"我抬头瞪了眼男人。
  "开玩笑的。"男人轻笑一声便低头喝他的茶水了。
  开玩笑……步风尘也开始跟我开玩笑了,我还以为这男人从头到尾就是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伪圣步风尘似乎是变得越来越有"人"的味道了,至少比起我第一次和步 风尘见面的时候,现在的伪圣离"人"这个字没有那么远了。
  "回去哪里?"步风尘反问道。
  "圣门,"我补充道,"你不是有事情要回圣门吗?"
  "已经解决了。"步风尘回答道。
  "那你……不准备回去了?"我问道,"还有一双人客栈怎么办,刚刚开业两个老板就都失踪了。"
  "客栈就在那里不会消失,就算离开了我们两个人,也还有其他人会照顾客栈,"步风尘放下了茶杯
,说道,"上次回圣门只是有一些急事需要处理,这一次既然出来了,也就不必急着回去了,若是你 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同在世间走一走,四处逛一逛。"
  步风尘望着人来人往的镇上街道,叹道:"我也已经许久没有来到人间了,趁着这个机会,也能看一 看如今世间的变化。"
  步风尘转过头来就看到了我在盯着他看,他笑了笑,轻声问道:"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问就是了。 "
  "按着你的说法,你在很久以前就来到人间了,"我眯眼望着步风尘这张没有一条皱纹的脸,凑近了
男人低声问道:"你活了多久了,该不会是个外表年轻,实际上已经是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了吧?"
  "你觉得我有几岁了呢?"步风尘一捋银白长发,含笑问道。
  "反正不会是二十。"这茶喝的让人舌头发淡,我喊了一声让店小二把酒拿过来,用酒代替了茶,这 酒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还是比茶的淡味更让我喜欢一些。
  "不记得了。"步风尘突然说了一句话。
  "什么不记得了?"我望向了男人,后者有些焦距模糊的望着某一个地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
  步风尘轻轻摇了摇头,眼里的神色渐渐恢复清明,脸上是一丝丝的无奈与感慨:"不记得自己活子多
久,不记得自己可否有过童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创建了圣门,不记得自己在九重山上居住了 多久。"
  我顿时瞪磊了眼睛望着步风尘,在消化了步风尘的话之后,喃喃说道:"是你创建的圣门?"
  "怎么了?"步风尘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温和含笑。
  我摇了摇头,叹道:"不怎么样,只是……关于圣门的传说至少也有几百年了吧,你还真是个老不……"
  "嗯?"步风尘挑了挑眉。
  "额……我是说,你真是个不会老的仙人啊,呵呵……呵呵呵……"我一阵干笑,步风尘都已经足够
做我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不定在很多年以前步风尘可能会和我的老祖宗有一腿,而我居 然和这个外表年轻的老不死**
  "这么说你岂不是长生不老了?"我刚刚说了这话的时候,突然门外就闹哄哄了起来,一群人呼啦啦
的冲了进来,一个个拿着大刀长剑,我正以为是不是要打架了的时候,这群人就一下子跪在了我和步 尘的面前。
  "田大侠,您终于回来了!"
  田大侠,是谁啊?


  第十五章-前尘往事
我是一个从凡间穿越重生到了圣门的人,此时的的确确是叫愁天歌,姓愁,而不姓田。虽然我从圣门回到了人间,只是在圣门的事情我还记得很多,诸如第一次在圣门醒来后所有人都不是叫我"愁天歌",而是称呼我为"小田"。
  这些人认错人了,如今我虽然是与那位已经被天雷所劈仙逝的田师兄长得一模一样,但人也是实实在在的变了。
  不过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的时候就很难解释了,总不能一五一十的告诉眼前这些人是我占了那位田兄弟的身体吧。
  "诸位认错人了吧,我并不姓田。"与其解释,倒不如直接否认的好。
  "不会错的,您就是田大侠,我尚成坤绝对不会忘记大侠您的救命之恩!田大侠,没想到真的是您啊!"一个拿着长剑的青衫汉子走了上来,这人留着胡子,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孔武有力,坚毅非常。
  名为尚成坤的汉子走上来之后与其他人一样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手中所握长剑"锵——"一下就插进了旁边的地板里。
  "田大侠,您终于回来了!"尚成坤一下子就朝着我磕起了头,一副见着了救命恩人一样又是激动又是感动到快要流泪的样子。
  我顿时挑眉,虽然我不是很想趟浑水,不过这事情看起来似乎还挺有趣,我对这身体原本主人的过去并不好奇,真正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一个圣门的弟子曾经来自于凡间一个小镇上的普通人。
  之前在圣门的时候因为圣门里有男有女,男女之间或者男人之间,女人之间也可以自由结合,于是我理所当然的认为圣门里的弟子都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不过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情。
  凡间的普通人是如何跑进了圣门里的,步风尘从未告诉我这些,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圣门和凡间一定有着联系的,而且这联系是步风尘不愿意告诉我的。
  我瞥了眼旁边喝着茶的步风尘,对还在"怦怦"磕头的尚成坤喊道"这位兄弟不要再磕头了,能否坐下来说话。"
  "多谢田大侠!"尚成坤从地上跳了起来,他身后的那些人还跪在地上没动,从他们的穿衣打扮看起来,这些人似乎是镇子上的捕快,不过能把官服穿成这种又脏又破的样子也不容易,害的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又看出来。
  "让他们也都起来吧。"我朝那些捕快招了招手,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子,但这些人好歹也是捕快,怎么就如此心甘情愿的对我下跪,我想面前这个汉子应该能告诉我一些什么。
  "兄弟们,田大侠让你们起来,还不快谢恩!"尚成坤大喝一声,其他的捕快们纷纷从地上起来,朝着我又是弯腰鞠躬。
  "多谢田大侠!"众人呼道,而后就突然发生了让人感到讶异的的事情,尚成坤带领的人马纷纷把长剑大刀对准了步风尘,一个个警惕非常,步风尘不经意的眼神微动。
  得,伪圣看起来是比伪善要温和得多,可实际上也是个不好惹的主,为了避免这几个刚刚向我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人遭遇到什么不测,在尚成坤等人亮出刀剑后,我立刻出声喊道:"等一下,你们这是作何?"
  尚成坤一愣,而后用剑指着步风尘说道:"田大侠,这人难道不是你的仇人吗?"
  哦,这些人是怎么知道步风尘是我"仇人"的,我笑着说道:"你是怎么觉得这人是我仇人的?"真是仇人的话,怎么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喝茶。
  "难道弄错了?"尚成坤紧紧皱着眉头,说话的时候胡子也一抖一抖的,听了我的话之后,尚成坤就朝着他身边的小捕快吼了起来,"你们是怎么调查的!"
  "捕头,没……没错啊,是店小二告诉我的,"小捕快一下子就出卖了已经藏起来的店小二,急于解释了起来,"店小二告诉我前天傍晚的时候有一个白头发的人抱着田大侠住进了店里,那时候田大侠动弹不得,一脸通红,好似被人强行点了穴道!"
  小捕快一下子就全都说了出来:"结果晚上的时候,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呼喊声,那叫一个凄惨啊!我……我就想着是不是田大侠被人……"小捕快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看了眼我和步风尘,这还很年轻的小捕快明显是多看了步风尘两眼。
  "诸位误会了,"我摆手解释道,"那日是我中了他人的毒,在房间里解毒的时候发出的痛喊声而已,旁边的这位并没有加害于我。"
  "原来如此,那是我们误会了,还望这位大侠原谅我等的鲁莽"尚成坤领着众人又朝着步风尘一阵弯腰鞠躬道歉。
  "好了,好了,事情说清楚了就好,现在坐下来和我讲一讲我的过去……"我找了个理由,说道,"看样子你和我认识,不过我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情,还有,别再叫我田大侠了,我现在姓秋。"
  "田大侠,您失去记忆了?!"尚成坤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又一个人点了点头,仿佛是明白过来的样子一般自言自语了起来,"明白,明白了,您现在是秋大侠!"

  "秋大侠,您虽然忘了您曾经是谁,不过能够回到峨山镇也是一种命运啊……"尚成坤给我讲起了小田的事情,不讲还好,一讲就吓了我一跳。
  小田是峨山镇里首富人家的长子,可偏偏不喜欢经商而喜欢习武,不过幸运的是小田显然是学武奇才,小小年纪就已经打遍峨山镇无敌手,田家也就任由小田继续习武。尚成坤是十多年前从皇城里被贬到峨山镇的,有一次尚成坤在山上差点死掉,最后还是被小田给救了,那时候的小田就已经是峨山镇人人敬佩的大侠了。
  不过也就是在十多年前,小田突然说他要离开峨山镇去传说中的圣门修炼,再之后,小田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峨山镇了。
  尚成坤成了镇上的捕头,镇上的居民也以为小田去了圣门成仙了,于是干脆把小田的画像挂在家里当神灵似的信奉了起来,不过过了几年以后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小田这个人,也有不少人把画像取了下来。
  直到十多年后的今天,一个和小田长得一模一样的我出现在了峨山镇,引起了客栈店小二的注意,店小二又告诉了镇上小捕快,小捕快最后告诉了捕头尚成坤之后才有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尚捕头的话,小田竟然已经离开峨山镇十多年了,在这十多年里,小田一直生活在圣门,而且一点都没有变老的迹象。
  我不禁看向了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步风尘,难不成圣门的武功还有长生不老的功用?那也不对啊,圣门里也是有老头子的。
  "原来如此,难怪我会对此地感到有些熟悉,"脸不红心不跳,我十分自然的对尚捕头说道,"当年我脱离人间忘却凡尘,也抛弃了曾经的身份和记忆,此番下来是和我的师兄一同游历凡间以此作为历练,我回来的事情,还望捕头不要传开出去。"
  "我一定为大侠保守秘密!"尚捕头随即叹道,"十多年过去了,如今还记得秋大侠的人也没有多少了,不过田家尚在,秋大侠可要回去一趟?"
  我记得尚捕头说过,田家是峨山镇上的首富,虽然只是一个小镇首富,但也终究是个首富,峨山镇再往南走就是一个军事重地,只因为此地离南国已经不是很远了,田家若是峨山镇的首富,那与军队的关系也不会太差。
  "田家就暂时不去了,我们修仙之人已经不再过问红尘之事。"等着回头的时候,我还得仔细问一问步风尘,虽然这男人可能不会全部告诉我,但至少也会透露出一些来吧,我怀疑步风尘的圣门在凡间也有一定的根据地。
  否则,步风尘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又是如何发现一个小镇里的习武奇才的。
  "秋大侠,虽然知道您已经不再过问红尘琐事,只是……只是有一件事必须要拜托您!"

  第十六章-害怕
  一扇窗户也没有的昏暗屋子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臭味,肮脏的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如果那床还能被称之为床,如果那个人还能被称之人。
  这些昏暗、恶心和肮脏的画面足够让一个人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虽然我曾经在战场上遇见过各种恶心而肮脏的画面,但这种东西有谁会愿意去看,隔夜饭还没有吐出来,晚饭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碰了。
  屋子里一共四个人,我,步风尘,尚捕头,还有床上躺着的被称之为"人"的人。
  "外面那些没用的一进来不是晕就是吐的,我就让他们守在外面别进来添乱了。"尚捕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除了我们三个人进来以外,其他的小捕快都在外面守着,尚捕头显然不是第一次进来这屋子的人了,不过他在进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用袖子捂住了口鼻,看到我和步风尘没有用任何东西捂着口鼻的淡定模样,尚捕头的眼里满是敬佩和崇拜。
  这份淡定,一半是当年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还有一半是故意装出来的,其实我也想用袖子捂着口鼻,奈何身旁的步风尘简直像是感觉不到四周的臭味一样淡定。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甩着袖子在阳光下懒懒的转一转小镇,四处游览一番吗?我不免心里暗暗叹气。
  那时候在客栈,尚捕头说出了他遇到的麻烦,我原本不想多管闲事打算找个理由拒绝的,可原本一直一言不发的步风尘却抢先答应了,结果我们就离开了客栈,跟着尚捕头来到了这件脏乱恶臭的昏暗小房间里。
  尚捕头望着床上的人,沉声说了起来:"这人是镇里的一个猎户,以前白天经常上山打猎,可前几个月的时候就突然得了怪病,见不得阳光,一碰着太阳就喊疼,请了好几个大夫也没看好,后来他就住进了这个没有窗户的小屋子里,身体渐渐坏了,就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尚捕头仿佛极难受的别过头去,叹道,"白天的时候一动不动,夜晚的时候总会发出一些很疼一样的呻-吟,现在没人愿意再进来这屋子里了,大夫也说没办法,他家里的人就拜托我让我结束了他现在的痛苦。"
  "我……我哪里敢杀人。"尚捕头一声叹息,往向了我,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秋大侠,这人还有救吗?要是真的没救了,我也就一刀砍了他。"
  都成这副生蛆的样子了,只怕是神仙都难把这人救活,我直接朝尚捕头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尚捕头重重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瞥了眼站在身旁盯着床上人看的步风尘,伸手轻轻拉了拉步风尘的衣袖,走到了男人身旁低声问道:"床上的是美人么,你看这么久。"
  "走吧。"步风尘拉着我的手转身就离开了昏暗的小屋子,尚捕头还在屋子里边儿,估计那没杀过人的捕头还在纠结着。
  出了屋子以后,我迫不及待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真是差一点就被臭死在屋子里,身旁走着的步风尘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屋子里那么臭,你鼻子是坏了么?"我走过去伸手拍了拍步风尘的屁-股,轻声笑道,"还是你连被人打了都不会有感觉。"
  步风尘脚步一顿,一下子抓住了我拍他屁-股的手,男人微微眯着眼,狭长的凤眼里带着浅浅的笑,上扬的嘴角莫名的让人感到几分恐惧。
  "倒是很久没有被人打过了。"看了我一眼,步风尘放开了我的手,继续优哉游哉的在小镇上散着步,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是威胁似的,难不成只允许步风尘打我屁-股,我就不能拍他吗?
  走着走着,步风尘又说道:"刚刚进去屋子的时候,我是运功闭气的。"男人很敬佩的望着我,叹道,"愁天歌,你的鼻子是坏的吗?"
  我一时无语,说不出话来。
  峨山镇不大,就那么两条街可以逛一逛,出了两条还有些热闹的街道以外,其他的街道就显得十分安静了,好在小镇附近有山有水,景致还是不错的。
  "刚刚那个人是得了什么病,身体都腐烂成那种样子了也还没有死。"一回想起刚刚屋子看过的人,我就有些恶心,那时候虽然没有细看,但床上那人绝对是烂的已经没了人的模样了,身上都生蛆了吧。
  "你以前可曾见过这种人?"步风尘反问道。
  我摇了摇头,在战场上的时候虽然也见过一些士兵得怪病,但那种事情一般都是交给行军大夫和属下去处理,一个王爷哪里会亲自跑到前线去看这些可能会传染危险的士兵,更何况,一般得了怪病病治不好的也就被丢弃了。
  "他得的不是病,"步风尘渐渐放慢脚步,转过头望着我,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而是中了尸毒。"
  "什么意思?"我挑了挑眉,身旁似是有冷风拂过,一阵阵的刮凉了人的脊背。
  步风尘继续说道:"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很快就不会是人了,再过些时日他就会死去,但不同的是不会与一般逝去的人一样投胎转世,而是变成一具凶尸。"
  等等———步风尘说的是不是,刚刚屋子里那个人以后会变成那种东西?

  "你说的是真的?"我感觉手心有些出汗,忍不住朝着步风尘走近了几步。
  "不过若是那捕头今天杀了那人的话,也就没事了。"步风尘刚刚才说了让人安心的话,结果又补充了一句让人忧心的话,"只是既然有人中了尸毒,只怕镇子附近就有一具凶尸在附近。"
  "步风尘———"
  "嗯?"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
  ……
  "暂且先在镇子里休息一宿,待明日再离开也不迟。"步风尘关好了窗户,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仿佛已经被远处黑黝黝的大山给吞没了。
  "要睡了吗?点你的睡穴之后,我会到另外一个房间的。"步风尘缓步走了过来,我感到体内的药性已经开始发作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此时的理智尚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思绪。
  "别———不点睡穴了。"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我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我自己能熬过去。"我可不想又做奇奇怪怪的梦了。
  "需要我离开房间吗?"步风尘始终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点燃了屋子里的烛火,昏暗的灯光跳跃着。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步风尘在旁边看着我药性发作的样子,可是让步风尘离开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过来。"我轻声喊道。
  步风尘有些担忧的走了过来:"很难受吗?"
  "抱一会儿……抱一会儿就好了。"伸手搂住了站在床榻旁的男人的腰,脸紧紧贴着步风尘的胸口,我感觉比刚刚好多了,这让我舒服了不少。
  步风尘的体温比常人略低了一些,抱着他的话我的身体也似乎没有那么的燥热难受了,之需要熬过了某一个点的话,今天的药性也就过去了,虽然糟糕的话这样的折磨还得持续二十多天才能结束。
  "呼———"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大约半个时辰过后,药性就渐渐消散了,虽然只是半个时辰而已,对我而言却犹如一夜那么长。
  "可以安心休息了,我去隔壁。"见我放松了些许之后,步风尘很主动的提出分房睡,如果是平时我会很高兴,只是今天……总觉得心里有一点毛毛的。
  "别,别走!"可碍于面子,又不敢开口告诉步风尘我其实是害怕一个人睡在房间里,结果只能临时找了个理由,"额——你不是说要负责吗?"
  "是。"步风尘答道。
  "要负责的话就得陪我睡觉,帮我暖床。"我胡扯了起来。
  "哦?"步风尘沉吟片刻,而后说道,"那好吧,我陪你。"、
  第十七章-飞
  夕阳已然西沉,今夜乌云密布,不见星辰月光,屋子里的灯火早已经燃尽,只余一片宁静的黑暗。
  "步风尘……"我轻轻喊了一声,声音细不可闻,身旁平躺着的男人呼吸平稳而细微,也只有考得这么近,在如此宁静的夜里才能感觉得到步风尘的呼吸声,步风尘的存在时常让我觉得身旁的男人已经不是那么像一个普通人了。
  "嗯?"声音很小,步风尘轻轻应了一声,他也没有睡着。
  "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人这几十年的一生里,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着……"人死了一次之后就容易变得很看得开,若是以前我的腿瘸了,我大概会愤怒上好一阵子,如是以前我被别人上了,我大概会把碰了我的那个人用刀子割成一片片。
  只是现在似乎什么都看得很开了,权利也好,金钱也罢,这些我已经经历过的事物早没了吸引力。
  鬼门关里走上一趟,这人也跟着变了不少,若是以前的愁天歌,在重生穿越之后不是应该计划着如何卷土重来吗?在看到背叛了自己之后的白河,不是应该感到愤怒而开始实施报复吗?结果再次回到凡间之后就没了任何兴趣再去沾染纷争,再次看到白河之后也没了任何多余的感觉。
  可我究竟为何而活着,本该坠落悬崖轮回转世再来一生,却莫名其妙的重生在一个圣门弟子的身上,本该是一个普普通通平淡一生的圣门弟子,却又因缘际会的遇到了此时靠在我身旁的圣门门主。
  圣门门主,在圣门里似乎都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步风尘就是这种普通人所难以接触到的一类人。
  虽说有些奇怪,但感觉起来好像是命运让我遇到步风尘一样,若我还是从前深陷朝廷争斗之中的愁天歌的话,大概直到死都不会遇到步风尘了。
  步风尘出乎意料的沉默了,在我问了问题之后有好一会儿,这个男人才开口说道:"望着逝去的人,活着的人就直到为何而活着了。"
  听了步风尘的回答,我不由扬起了嘴角,的确,或许对于因各种各样原因而逝去的人而言,活着的人没有什么权利去抱怨什么。只是不知道步风尘的心里是否有属于他自己的一个答案,活着,存在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睡不着吗?"步风尘说道。
  "嗯?"听他的话,似乎是话里有话。
  "睡不着的话,带你去一个地方。"步风尘说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男子很快拿过外衣披上,走到桌子旁后点燃了烛火,而后又翻出了意见稍后的黑色披风丢给了我,"夜里有些凉,披上。"
  "去什么地方?"我掀开被子坐到了床边将黑色披风穿起来,披风很暖,还带了一个帽子,我顺势也将帽子拉起来戴上。
  "今天白天见过的捕头一时心软没有将那中了尸毒的人杀死,今晚那人定会尸变。"步风尘面不改色的说着,我正在系披风带子的手顿时一停,步风尘要带我去看尸变?!
  "今天你已经走了一天,暂时还是不要再乱动比较好。"步风尘看了眼我的左腿。
  白天的时候在步风尘的搀扶下可以在街道上慢慢走一走,夜里的时候总不能还是让步风尘搀扶着,不过既然知道我不要乱动比较好,那干吗还要带我出去,好好的在屋子里躺着不是挺好,看什么……尸变啊!
  "那就不要去了。"原以为步风尘是要带我去看什么别致的风景,可这伪圣竟然别出心裁的带人去看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真是一个不懂风情的大伪圣。
  步风尘同意我的话一样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你的腿伤需要静养,不如这般,"步风尘话锋一转,对我说道,"你留在客栈里休息,我去去就回。"
  "你去那里做什么?"开什么玩笑让我一个人留在客栈,我要是真的不介意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就不会让你留下来陪我了,真不明白尸变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是因为那尸变的人会伤害到其他人,于是乎大圣人妖去斩妖除魔了。
  平时的话也就算了,可此时我的一身失而复得的武功又被白河给废了,若是遇到了什么妖魔鬼怪,还真的就是见阎王爷去了。
  虽然有步风尘在身边的话,这种事情貌似很难发生。
  "尸变之人会丧失理智四处行凶,若不制止的话只怕会危害到镇上居民的安全。"步风尘答的大义凌然,菩萨心肠,见义勇为。
  "你在房间里休息吧,我去去就回。"步风尘说着就转过身朝着房门走了过去,紧紧关闭的窗户被屋外冷冽的风吹得"啪啪"作响,偶尔有树影张牙舞抓似的舞动。
  我深深闭了闭眼睛,其实也不是那么怕那些东西了,毕竟有步风尘在,步风尘总不会打不过一个尸变的。
  "等一下!"我出声喊道。
  刚刚走到了门口的步风尘似是低头略微扬起一丝嘴角,男人转过身露出伪圣标志性的表情,那么的温和,温和的下面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把锋利的刀子,总觉得步风尘是在故意耍着我玩。
  "愁天歌。"步风尘唤了我一声。

  "带我一起去,只是我腿脚不好,你可得随时在旁边扶着。"让步风尘来背这种事情就算了,我不喜欢背人,也不习惯被人背着,我一个大男人让步风尘背着,这事情想一想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尸变就尸变吧,那些东西就是长得恶心了一些而已,实际上也是需要靠身体来行动的某种人,一刀下去不也得乖乖躺下。
  步风尘只是抿嘴一笑,他又走到了窗户边把窗户推开来,一阵冰凉的夜风拂面而来,初春时节的夜里还是有一些寒冷的。
  "会扶着你的。"步风尘走到了我床边,男人朝着我伸出了手,他的手修-长而干净,手心虽然看起来好似透着几分凉意,但实际上握上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冰凉。
  "你的手很温暖。"步风尘看了眼他和我握着的手,微微一握,两个人的手就互相握紧了,这般被紧紧抓住的感觉让人有些说不清的怪异感觉,和以往与人接触时从心底浮出的厌恶感不同,这是一种让我有些脑袋混乱的感觉。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你的手太凉了。"我从床上起来尽量不去看步风尘那张脸,有时候看着他的那张脸都会让我产生一些错觉,不知道这张如此好看的皮相之下藏着的究竟是哪一个灵魂,是伪圣,还是伪善?
  当我与他们其中一个人相处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又在哪里,是否也在某一个地方暗暗注视着此时发生的一切。
  两个步风尘,还是一个步风尘?
  "不知你发现了没有,在圣门待久了的人,手是凉的,"步风尘扶着我到了窗户边,他望了眼寒冷的夜色,眼神里淡然一片,无悲无喜,看不出丝毫情绪,"他们的心也会变得越来越凉,渐渐的失去了作为人的某一些特质,这对修炼是一件好事情,在起初的时候,冰凉的心会让人冷静下来,一心一意的修炼,你会发现一段时间里修为突飞猛进,只是有那么一天,这份冰冷却成了始终无法突破的瓶颈。"
  "你遇到瓶颈了?"我微微挑了挑眉,步风尘说的这一点我倒是不知道,毕竟当初在圣门的时候我过着的也不过是单调乏味的普通生活,只是偶尔与几个朋友聊聊天而已,是绝对没有过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又如何知道原来圣门里的弟子都是些冰棍儿。
  步风尘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还等着步风尘讲更多关于圣门事情的时候,突然就感到身子一轻,心脏仿佛是开始往下坠一般失去了重心,待反应过来时,却发现我刚刚还身在的屋子已经离我远去,远远的,在我的脚下闪着萤火虫似的亮点。
  我……飞起来了?低头仔细一看,脚下竟是一片低矮的城镇房屋,如流水似的匆匆而过,晚风拂面,我此时竟是身在半空之中。
  "抱紧,别掉下去了。"身旁,是紧紧搂着我腰的步风尘。

  第十八章-斩妖除魔
  凡人最羡慕的是能够在天空自由飞翔的鸟儿,拥有一身卓越的轻功或许能够若鸟儿的飞窜在从林或房 顶之上,但从未有人可以真正的飞上天空。
  此时此刻,我身在半空中,夜风自耳边呼啸而过。
  "我以为圣门的人会御剑飞行,倒是没有想到不用剑也可以飞上来。"一手抱着步风尘的手臂,一手
紧紧抱住了步风尘的肩膀,第一次飞上了空中的感觉还挺不错的,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被步风尘突然的
举动专就不能,还有一点点担心自己会摔下去摔成碎片,不过待适应了之后,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 妙感觉。
  身体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飞似的,我也知道为何步风尘会让我披上披风了,这半空中可比地上
要冷上许多,好在披风有些厚度,此时与步风尘这紧紧抱在一起的姿势也让身体暖和了不少。
  "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教你。"说着话,步风尘伸手拉开了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一下子失去了支
撑的事物,我顿时有些身子摇晃不稳,毕竟脚下只有一片空气,要稳住身体的话还得靠步风尘。
  姿势一变,步风尘转而自我的身后搂住了我的腰,虽然此时已经没法再去抱住步风尘,但就让他这么
搂着的话,身体好像也不会摇摇晃晃了,只是这般的姿势却显得更为亲昵了一些,步风尘的胸膛紧紧 贴着我的脊背,温暖,却也让人感到有些惶恐。
  "我的真气尽失,要如何才能练成你这般御风而行的能力?"和步风尘接触了这么久,却直到今天才
知道这个男人还会御风而行,其实仔细回想的话也会发现,其实我对步风尘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和他接 触以来所发生的事情而已。
  例如他是圣门门主,例如步风尘其实是有两个人,步风尘武功高强……除此之外呢?仿佛也就没有其 他什么更多的了解了。
  不知道这看似冷冰冰的伪圣,曾经是否有爱过什么人。
  步风尘……也会爱吗?
  想到此处时,胸口莫名的有些发闷。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时间需要的长一些而已。"步风尘紧贴着我的背,每当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气
息就会喷洒在我的后颈,步风尘似乎很喜欢这样挨着人讲话,在这一点上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倒真 是有相当程度的相似性。
  "哦,那是多长时间?"步风尘的速度渐渐放缓了下来,我也渐渐看到了白天的时候我们一起曾经去
过的小屋子,不知道是不是步风尘告诉了我一些善于尸变事情的原因,总觉得小屋子的上方笼罩
  着一股昏暗而冰寒的气流。
  就这么飞着不是挺好的,何必要来到这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地方。
  "以你的资质……大概一百年就够了。"话语里似乎是藏着几分轻笑,步风尘带着我缓缓落在了距离 小屋子有一段距离的大树上。
  一百年……那时候我都不知道已经化成灰多少年了。
  夜深人静,小镇里一片黑暗无光,我与步风尘所在的大树距离小屋子不是很远,这已经足够让我们看 清屋子,又让旁人难以发现我和步风尘的存在。
  "尸变了没?"此时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和步风尘挨的这么近也没办法了,好在有了人陪在身边就觉得
没有一开始那么的让人难受了,只是那屋子还真是难闻,隔得这么远都还隐隐约约可以闻到一股难闻 的恶臭。
  "变了。"步风尘站在树枝上,茂密的树枝成了天然的遮掩物。
  "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你会不会弄错了,说不定尚捕头已经将人给杀了。"我远远望着小屋,小屋
看起来十分安静,屋子里的人也没有像尚捕头说的那般在深夜里哀嚎,就是这天有些冷。
  "有人在附近。"步风尘突然就捂住了我的嘴。
  我一张嘴轻轻咬了咬他的手,告诉了我之后我自然知道要小声说话,步风尘这随随便便就动手动脚的
毛病是越来越厉害,可别以为近些日子以来我因为脚上不得不借助步风尘的帮助,步风尘就真的以为 他可以随便动手动脚了。
  步风尘还是没有放开手,相反,这男人竟然还捂得更紧了,将要发火的时候,一直十分安静的小屋子 突然有了变化。
  "砰——"猛的一声响,小屋子的门被人硬生生撞碎,一股寒气顿时自小屋破开的门朝着四面八方蔓
延开来,我明显的感觉到站在我身后的步风尘在瞬间就屏住了呼吸,连那么一丝丝的清浅呼吸声也没 有了。
  "呃——"长长的一声粗重叹气,小屋子里渐渐走出了一个类似于人的东西,说他是人吧,早已经没 有了人的模样,说他是鬼吧,他又用人的身躯在行走。
  白天的时候没有太看清这尸变之人的模样,现在算是看清一些了,他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了,身上的衣
服也破烂不堪,遮掩不住皮肉下露出来的森森白骨,这怪物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站在屋子外边儿, 仿佛是在嗅着什么一样。
  联想到步风尘的闭气,我想步风尘并不是不想闻恶臭那么简单,曾经听说有一些鬼怪是无法用双眼来
看人的,而是依靠凡人呼吸出的阳气来判断人的位置,这样来看的话,这鬼怪现在是在闻人的味道了 。
  我虽然没有闭气,可似乎是由于步风尘捂住了我口鼻的原因,那鬼怪压根就没有朝着我们这边看上一 眼。
  不过显然来到这里的人并不只有我和步风尘。
  "唔——"鬼怪低吼一声,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一样突然就转朝了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走去,
看起来行动迟缓的鬼怪在这一瞬间简直比一个轻功高手还要厉害,眨眼之间就飞到了那棵大树上,轰 然一拍,大树顿时倒塌。
  生前没有任何的武功,死后却可以变成一具武功高强的行尸走肉,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若充斥 在战场上,战场上的对手是这等怪物的话,那可就悲惨了。
  "糟糕,被发现了!"一穿着长袍的男子轻身一跃跳开了他们躲藏的大树。
  "师兄,快杀了这怪物!"一个年轻姑娘紧跟其后。
  "妖孽,纳命来!啊——"大喝一声,长袍男子舞动手中长剑朝着怪物劈了下去,看起来剑势凌厉,
招式漂亮,但看他的明显是个不常动手的楞头青,空有一腔热血,却只有被怪物拍飞的结果。
  长袍男子果然痛呼一声滚开来,看起来虽然狼狈不堪,但好在长袍男子也不是真的蠢货,十分精巧的 避开了怪物锋利的指甲,怪物的指甲透着森森绿色,明显是尸毒。
  "师兄,这怪物好厉害啊,我们怎么办啊?"看到赖以信任的师兄被怪物轻易打败,本想来斩妖除魔
的年轻姑娘顿时有些花容失色,可别斩妖除魔不成,到最后反而赔了她的命。
  我和步风尘在附近看着这两个小青年与怪物捉迷藏似的打来打去,两个小青年虽然是楞头青,但看起
来武功底子不错,虽然没办法把怪物打死,也有办法不被怪物打到,只是被怪物追得到处跑来跑去的 样子未免让人觉得有几分好笑。
  不过这也好,顿时就消除了我原本深藏在心里对于鬼怪这等东西的一丝不安,这原来会让人感到害怕 的东西,现在就像是一场闹剧似的。
  我一把开了步风尘放在我嘴上的手,回头对某个袖手旁观的大圣人说道:"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你不 困,我可是困了。"
  "这二人似乎也是修炼之人。"步风尘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在看了一阵子之后,这位大圣人终于准备 出手解救那已经跑得筋疲力尽的两个人。
  随便在树上折下了一片叶子,步风尘随意的将叶子扔了出去,一片普通的叶子到了他的手上也会成为
杀人的利器,刀片一般的小叶子乘着夜风而去的瞬间划入了怪物的脖颈内,刹那间,那原本还张牙舞 爪的怪物厂里就碎了,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滋——"的一声,碎裂的怪物很快消失了,只留下一潭小小的散发恶臭的绿水。

  第十九章-你是我大伯
凶尸已然消失,只剩下了一滩散发恶臭的绿水渐渐沉浸在土壤里,步风尘似乎是对那一对年轻男女有些兴趣,在消灭了凶尸以后就从大树上带着我一起跳了下去。
  "多谢前辈相救!"两个小年轻倒还有些礼貌,知道是谁救了他们。
  穿长袍的男子上前一步,抱拳朝着我和步风尘深深一鞠躬:"在下青风,三丘道人门下弟子,这位是我的师妹田甜儿。"
  三丘道人?听到了这个名字,我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一样,只是一时之间又不太想得起来,不过似乎也是一个修炼之人,好像是曾经听国师说过的吧。
  感觉到有人正盯着我一直看,我朝着那股灼热的视线望了过去,名为田甜儿的小姑娘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那模样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一样,我可不记得我和这个小姑娘认识。
  "小姑娘,我脸上有什么吗?"我笑着问道。
  "你……"田甜儿用手指着我,支支吾吾的喊了起来,"大伯?!"
  大伯?这小姑娘也有十六七了吧,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都得当人家的大伯了。等等——这个姑娘是姓田吧?一瞬间,我就想明白了为何这个小姑娘如此惊讶的望着我喊"大伯"了,不过我要是大伯的话,步风尘这个白头发的还不得成爷爷了。
  "啊,大伯,我是小甜儿啊,你不记得我啦!呜呜呜……我好想你啊,大伯!"小姑娘的脸就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会儿还好好地,这一下子就突然大哭了起来,眼泪花子不要钱似的往外蹦,田甜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就朝着我跑了过来。
  哈,这小姑娘不是想把眼泪鼻涕之类的抹我身上吧?!眼看着小姑娘就要眼泪鼻涕的扑到我身上来,我连忙躲到了步风尘身后把步风尘给推了出去。
  田甜儿跑着跑着突然就一个头发白花花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还以为是和他师傅一样老的老人家,可仔细一看,分明就是一个比她见过的所有男男女女都还要好看的一个美男子,小丫头顿时就脸红了,哭也不哭了,就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怎么敢看步风尘,又想去看她的大伯。
  这丫头,倒是挺招人喜欢。
  "小甜儿,你是不是认错人啦?"青书赶紧就上前拉住了小姑娘,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朝着我与步风尘道歉道,"二位大侠不要介意,师妹可能是认错人了,师妹小时候和她的大伯关系很好,不过十年前的时候,她的大伯就离开此地去修炼了。"
  "不会错的,他就是我的大伯,大伯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大伯,我是小甜儿啊,大伯,你说话呀,你……你是不是忘记小甜儿了。"
  我不由挑了挑眉,还真是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还真的就成了一个小姑娘的大伯。
  "看来,今日是有一些事情必须要谈一谈了,"步风尘淡淡说道,"小姑娘,他的确是你的大伯,只是问道修行之人早已经在十年前忘却了凡尘,现在的他名为秋天歌,乃是我之师弟,但你不必伤心,今日相遇,何尝不是上天注定你们相认。"
  "嗯,我听师傅说过,去了那个地方的人都会把从前忘掉。"美人说话就是管用,步风尘的三言两语就让田甜儿不哭不闹了。
  那个地方,自然就指的是圣门了。
  再后来,那天夜里我们听了田甜儿讲了过去的事情,小姑娘小时候与她的大伯关系很好,那大伯也经常教小姑娘问道学法,后来大伯去了圣门离开了人世,小姑娘原以为再也看不到对她很好的大伯了,哪知道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三丘道人,说这小姑娘资质好,是一个修行的好料子,田甜儿就想着有一天她也可以去那个地方找她大伯了。
  结果十年过去以后,田甜儿就成了三丘道人的弟子,修为没有进步多少,好在如今她也终于遇到了她日夜思念的大伯。
  总不能告诉小姑娘她的大伯早已经在圣门被天雷劈死了,望着这个惹人喜欢的小姑娘,我也就干脆承认自己是她大伯了,大伯就大伯吧,或许也算是淡泊的一种。
  "大伯,那个地方好玩吗?漂亮不漂亮啊?"田甜儿蹦蹦跳跳的在我旁边不停的问问题,活泼,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比起有些沉闷的伪圣来,田甜儿倒是让人觉得好玩多了。
  "那个地方?"我问道,"小甜儿,你一直都在说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的,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田甜儿摇了摇头,小鼻子轻哼一声,说道:"师傅不告诉我,他只是说那个地方是个坏地方,里面都是些坏人,还住了一个超级超级老,超级超级可怕的老怪物,让我千万不能去,我说我要去那个地方,师傅就骂我。"
  "超级超级老……超级超级可怕啊……"我忍不住的就笑了出来,这话说得好。
  "大伯大伯,那个地方真的住了一个超级超级老,超级超级可怕的老怪物吗?"小甜儿跑到了我旁边,好奇的问道。
  "额——"偷偷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步风尘,我笑着对田甜儿说道,"小甜儿,这个问题你去问旁边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他比我在那个地方在的久,知道的也比我多。"
  田甜儿偷偷看了眼步风尘,小脸又是一阵绯红,她慢慢走到了步风尘附近,小声问道:"大……大哥哥……"
  大哥哥?我差一点没有被自己绊倒,就步风尘那一头白白的头发,分明就是一个超级超级老的家伙,怎么还喊"大哥哥",平白无故的倒是让我这个大伯瞬间变老了。
  "何事呢?"步风尘淡淡的回了一声,一如既往的温和可亲。
  被步风尘看了一眼,田甜儿顿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她早已经忘了她要问什么,憋了半天才用蚊子似的声音说道:"没……没什么……"
  说完,田甜儿就赶快又跑到了我旁边,十分肯定的低声说道:"大伯,我觉得是师傅在骗我,你看大伯你和……和那个大哥哥长得都那么好看,那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老怪物呢,师傅真坏,老是骗我。"
  轻轻瞥了眼步风尘那冷冰冰的死人样,我深深的觉得如此活泼的田甜儿还是不要去圣门比较好,否则迟早都会变成和步风尘一样冷冰冰的,那时候就算拥有无尽的生命只怕也会被自己给冷死。
  田甜儿不愿意回家,结果就一路跟着我们回到了客栈,小姑娘早已经累了,一会儿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三丘道人似乎很不喜欢那个地方。"我有些好奇,莫非那位三丘道人接触过圣门吗?可似乎进去了圣门的人,就很难再离开了。
  "那个地方名为圣门,是一切修行者所向往的圣地。"青书突然叹了一句,"传说那里远离尘世,宛如仙境,更有无数令修行者羡慕的书籍灵丹,家师如此不喜欢圣门也是有原因的,家师曾经最喜爱的弟子,也是我的一位师兄因缘际会之下得到了去圣门的机会,后来师兄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家师虽然没有讲明具体原因,但每每提及那位师兄的时候,家师都会显得十分伤心。"青书苦笑着说道,"也因为如此,家师每每告诫自己的弟子不可以去到圣门,可是……圣门又岂是能随随便便进去的,一切都得看缘分,更要看个人修为。"
  看得出来,这青书对圣门是打心里的向往。
  青书隐隐有些激动的说道:"此次能够得到二位来自圣门圣人的相救,实在是青书之幸,若……若圣人不嫌弃的话,可否对在下指点一二。"
  我笑了笑,指点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既然这人想去圣门的话……我指了指一旁冷冰冰的步风尘,笑着说道:"这个问题你去问旁边那个冷冰冰的家伙,他比我在那个地方在的久,知道的也比我多,让他指点你是最适合不过了。"
  青书顿时有些窘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突然发现,似乎从我和步风尘来到凡尘以来,和步风尘主动说话的人都极少,大部分的人都宁愿和我谈话也不敢正眼看步风尘一眼。

  第二十章-漫长的夜
  "那个青书你觉得怎么样?"若是青书想要进入到圣门的话,此时我面前身为圣门门主的步风尘显然就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一个人,步风尘点头的话,青书可就撞大运了。
  不过青书大概要失望了,步风尘只是摇了摇头。
  "我原以为你们圣门都是与世隔绝的地方,没想到还会来到凡间,"我我好奇的问道,"步风尘,如果一个修行的人想要进入圣门的话,要怎么办呢?"
  "看他的修为,看他的资质,看他的品性,看他的机缘。"步风尘关了房门,又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先前还乌云密布的夜空此时也明亮了起来,圆圆的月亮悬挂在高空中洒落片片清冷。
  我冷笑一声,脱了鞋倒在床上说道:"我可没觉得圣门里每一个人的品性与修为都很好。"
  "圣门里的新弟子有两类人,一类是自小生长在圣门之中的,一类是从凡尘中因机缘而去到圣门的,自凡尘中去到圣门的修行者,一般而言修为都是不错的。"步风尘缓缓说道,"且修行之事乃一生之事,有优异者半途而废,亦有平庸者勤奋好学步步高升。"
  "你们大概每一年会从人间挑选出多少人来?"拿过枕头靠着,我指了指自己的左腿,说道,"路走多了,有些疼。"
  步风尘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找来一瓶药酒来到了床榻边坐了下来,一边替我解着腿上的绷带,一边说道:"不一定,这要看机缘,有时候只有一个,有时候有四五个,有时候也会整整数年,甚至数十年都不会挑选出一个人来。"
  顿了顿,步风尘带着几分赏识的语气说道:"你那个小侄女的资质倒是不错。"
  "你可不要毁了人家,好好的一个水灵小姑娘若是变成了一根冰棍那多可惜,更何况,圣门里若想要修为更进一步就必须接受天雷吧?"这步风尘不声不响的就看上了我的小侄女了,要带走我的小侄女,可得问问我这个大伯。
  田甜儿的大伯就是死在了天雷之下,若小姑娘也这么去了,未免会让人觉得几分感伤与遗憾。
  绷带解开了放到一边,包裹了几天的左腿已经比之前好多了,箭伤所带来的伤口已经痊愈,伤疤也开始渐渐消散,步风尘的药可比白河的那些好多了。
  "此次从圣门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些伤药,以后每一晚我都帮你揉一揉,只需要过上一个月,你的腿伤也就好了。"药酒倒在了手心搓了一搓,步风尘轻轻按揉着我有些酸痛的脚踝,他的手仿佛施了法术似的,每一次都让人觉得异常舒服,那些因为伤痛而自骨子里透出来的酸痛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是说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瘸了虽然无所谓,可若是能够痊愈的话也是一件好事情,我更喜欢好事情。
  步风尘没有回答我的话,却告诉了我另外一个好消息。
  "两次失去武功,第一次是因天雷轰击,第二次是因化功散,你身体里这么一点点修为也算是连根拔除,被清除得干干净净了。"步风尘说道,"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情,事实上,自天雷轰击过后,这身体就已经被淬炼过一次了。"
  "淬炼?"这些修行之人的话语有时候还真是听不太懂,步风尘的意思是这身体因为被天雷轰散了,于是现在反而变得好了?
  "之所以修行之人要接受天雷的轰击,实际上也是由于天雷的轰击能够让人的凡躯得到改变,每一次的天雷轰击都会带来不一样的变化,经过天雷一次次的淬炼之后,凡人脆弱的躯体也会渐渐产生变化。"步风尘的双手停了下来,他拿过湿毛巾擦了擦手,脱了鞋也爬上床来。
  我往旁边挪了挪,主动给步风尘腾出个位子来,步风尘此时讲的关于天雷与修行的事情都是我从前听都没有听过的,每个修行的人都会因为天雷而得到淬炼,这逆天的举动却也实在危险。
  了解的如此清楚,步风尘想必曾经也经历过天雷的轰击,作为圣门的创始人,我很好奇,也很佩服步风尘这个人。
  随着渐渐的对步风尘的了解,最初对这个男人的看法也渐渐变了,不仅仅是看法变了,仿佛连带着感觉也变了,虽然这个人有时候很令人讨厌,但大多数的时候,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靠近,想要接触,想要了解。
  "会产生什么变化?"我好奇的问道。
  步风尘看了眼桌上还在燃着的残灯,男子手掌一伸,似是有一股力道牵扯着残灯烛火,火焰如同一条细线一般飞到了步风尘的掌心,火焰跳跃在男人的手心上,步风尘仿佛感觉不到火焰的烧灼一般。
  "这世界的一切事物,如风,如火,如雷,如水,如气,如土……"步风尘轻轻闭上了双眼,淡淡说道,"你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感觉到他们紧紧围绕在你的身旁,你会发现你的身躯变得越来越无坚不摧,你也会发现你的感官会变得越来越敏锐,人已经不再是人,而成了这世界的一部分。"
  再一次睁开了双眼,步风尘手中的火焰顿时化为了一条鱼儿一般游荡在了房间里,火红红的鱼儿,一条条的在我的面前游来游去,仿佛真的是有了生命一般。

  我不禁为眼前的一切感到惊奇,我想我明白了步风尘话里的的意思,也明白了为何会有人痴迷于修行,有时候并不是为了更长的生命,而仅仅是为了感受这个我们所生活着的世界,更多的美,更多的感受……
  活了那么多年,我却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周边还有那么存在着的,我未曾发现的美妙。
  "小心烫。"伸手想要去碰一碰那摇摆着尾巴的鱼儿时,步风尘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手。
  "你是怎么办到的?"我好奇的问道。
  "感觉。"步风尘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躺靠在床榻上,手指轻轻一指桌子上的茶杯,茶杯里的水就像一颗珠子一般飘了起来。
  步风尘掰开了我的手指,那水珠子就落在了我的手心上,冰冰的,凉凉的,仿佛真的是一颗柔软的珠子在我手掌心里滚来滚去。
  "呵呵,这感觉很奇怪,但……很让人觉得舒服。"我不禁笑了起来。
  步风尘手在空中一扬而过,那些空气里的小水滴就渐渐汇集了起来,整个房间里顿时就充满了飘荡着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子与游来游去的火红色鱼儿,淡淡的月光下,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震动了我的心。
  本以为平淡的世间,原来还有如此多的奇妙。
  我不禁被眼前的一切深深吸引,看呆了,甚至都有些呼吸困难。
  伸手轻轻碰了碰一颗飘在眼前的小水珠子,小水珠子顿时散开来了,仿佛是碎了一般,可很快又与附近的小水珠凝结在了一起,当火鱼遇到小水珠的时候,原本应该"水火不容"的它们竟然也平安无事的相处。
  "怎么水遇到了火没有事情。"刚刚步风尘还不让我去碰那些火鱼。
  我转头去问步风尘,却突然被步风尘的视线所刺到,这男人看着我,就这么静静的,直直的看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步风尘的这种视线让我有一些不安。
  步风尘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他似乎也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觉得有些热,细汗在瞬间渗出,我的背脊,我的胸口,我的额头,热的不行……
  应该避开吗?内心深处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避开,可身体却一动不动,丝毫不听我的意愿。如果步风尘是要吻我……那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吻我?
  疑问停留在脑海里,男人已然用他略薄的双唇贴上了我的,我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我或许就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事情了……
  步风尘腾出一只手蒙住了我的眼睛,直到此时此刻,我依然还在想这个平日看起来那么淡漠的男人会主动吻我,而且还是伪圣,那个淡漠的,冷漠的,永远无法捉摸的伪圣。
  这一夜,怎会如此漫长?】

  第二十一章-抗拒
  某一些深埋在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渐渐复苏,记起来了,记得在逃离白河坠入溪水中之后是步风尘将我
从河里捞了出来,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那男人的手隔着湿淋淋的衣服触碰在了我的身上。
  如此冰凉,却又如此的让人感到燥热不安。
  付诸在身上的不安本能的迫使自己投入这个强大而又让人感到安心的怀抱里,一时不慎唇角擦过,便 是令人悸动的心颤不已。
  那个时候,我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步风尘身体有着微微一颤,就如同此时一样……我环抱于步风尘脊
背上的手,也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这冷漠男人的轻轻一颤,感觉到了步风尘的脊背因呼吸而上下起伏 ,宛如大海之上的波涛一般延绵不断。
  这浅浅小小的起伏之下,是不是也是大海深处暗藏的力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之间爆发出来,若
是这凶猛的力量涌泄而出,那我是不是也将会被这大海给吞没至永远都无法逃脱的深渊呢?
  接吻,其实并不讨厌,至少和步风尘,是会让人觉得心头有一些痒痒的舒服。
  然而我却不知道再接下去又该如何,是浅尝而止,还是再朝进一步?
  不得不去思考一个问题,这样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仅仅是玩一玩,还是真的必须动用到"负责"两个
保家卫国,对于感情,"负责"这两个字对我的压力太过于强大,对于"感情"这两个字,我始终无 法鼓足勇气去面对。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唔——"
  身体被重重压在了床榻,那原本靠在我身侧的男人一点一点的靠近了过来,直至猛的压了上来,我能
感觉到步风尘放置在我肩膀的手,有些时候他的力气太大,都让我感觉到了肩膀的疼痛感。
  他要捏碎了我的肩膀吗?这样想着的时候,步风尘的手已经开始往下移,从肩膀滑落至手臂,从手臂
轻抚至脊背,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脊梁骨,脊梁骨不住一阵阵的发麻,骨头仿佛都快酥软了一般。
  直至他的手落在了腰间,轻轻的,轻轻的解开了本就松散的腰带,上衣被猛然拉下,大半个肩膀与胸
膛都暴露在了空气里,冰凉的空气刺痛了皮肤,也瞬间让我有些清醒了过来,我现在在做什么?
  "住手!"一声喊停,我猛然推开了匍匐于颈间的男人,步风尘的银发在我面前飘散,原本游荡于四
周的水珠与火鱼儿在轰然之间消散的一干二净,一切都好像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然而我与步风尘此 时此刻的尴尬却是实实在在的。
  "怎么了?"步风尘的胸膛有些上下起伏,这个男人还是很快就压抑住了他的某些情绪,他朝我伸手 过来似乎想要给予一些安抚。
  "啪——"或许是出于本能,或许是出于恐惧,或许是出于某种抗拒,我拍开了他的手,清脆而又响 亮,听起来像是打了一个巴掌似的。
  步风尘有些微微一愣,而后轻叹了一声,从旁边拉过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他自己则从床上走了下去 ,穿好了衣服,关好了窗户。
  我就这般看着他安静的离开了房间,直至房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双手紧紧放在了脸上一阵**,我想让自己更为清醒一点,差一点了,刚刚差一点就和步风尘……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与这个男人发生关系,可强迫的,被药性控制的,都与在自愿情况下发生的一切 有着实质上的不同。
  这已经不是谁上谁下的问题了,而是更深一层次的,关于感情的问题。
  我不知道为何刚刚步风尘会突然想要抱我,至少从平日的情况看来,步风尘尽管对我不错,但也仅仅
是"不错"而已,我还没有傻到会相信一个圣门门主会因为与别人发生了几次关系就会真的爱上一个 人。
  "爱"这个字太沉重了。
  步风尘对我的感觉,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从目前看来也不过是有好感,觉得有趣,有一些好奇而已 。
  顶多是喜欢,却还称不上爱。
  我自认为我的克制力没有步风尘那么好,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从与步风尘相处的这么一段时间以来我 一直都在下意识的劝说自己远离这个男人。
  否则,谁会不喜欢这个男人呢?步风尘有令人沉迷的样貌,有令人敬仰的能力,有令人无法抗拒的魅 力,他有太多太多让人喜欢上的优点。
  若是一旦放松了警惕,我几乎可以确信自己有极大的可能性会爱上一个这样强大的男人,可爱上以后 呢?
  我怕,怕自己真的爱上一个人,所三十多年的感情全部付诸于一个男人身上的时候却得不到回应,怕
当我弥足深陷的时候,被我爱着的人却依然保持着让人感到恐惧的清醒,我和步风尘之间有太多的差 距,太多的阻碍。
  我不了解他,太多太多的不了解。
  倘若有一天步风尘要离开,我想我是绝对阻止不了他,也绝对找不到他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不爱,在还未踏入泥潭之前就迫使自己停住脚步,也省得日后过的惶恐不安。
  ……
  ……
  隔天的时候,阳光灿烂,一切哪常。
  大清早的时候小甜儿就来拍门叫起床了,待我洗漱完离开房间以后,他们已经坐在了桌旁等我吃早饭 了。
  步风尘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依然那么的淡漠,依然和这个凡间格格不入,昨晚的事情仿佛 只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尽管不想承认,可是看到这般淡定的步风尘,心脏竟然微微有一些抽痛。
  饭桌上,青风和小甜儿滔滔不绝的讲着他们是如何遇到昨天晚上的凶尸,小甜儿告别了师傅回家一趟
,青风陪着小甜儿来到了峨山镇,晚上的时候小甜儿感觉到了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于是乎小甜儿和 青风就寻着那股气息找到了凶尸。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都是我和步风尘知道的了。
  "田姑娘,你能感觉到不干净的东西?"听了田甜儿与青风的叙述,步风尘开口问道,看来他是真的 有心想要将田甜儿带到圣门去。
  小甜儿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从小就能感觉到,师傅说这是我的天赋,万人里面都难有一个,可
是除了这天赋,在修行上我就没有任何进展了。"讲到此处,小甜儿似乎有些失落。
  "大伯,我觉得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强震了一下精神,小甜儿继续讲了下去,她轻声说着,眼里 透着一些担忧,"虽然味道不是很强烈,可是一直都能感觉的到。"
  那名猎户是被尸毒所染,想来附近必然也有其他染有尸毒的不干净东西。
  青风说道:"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其实都是很少会出现的,此次突然出现在峨山镇里,我觉得事情有些
不大对劲,我和小甜儿只怕是对付不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本来想回山里找师傅的,不过二位圣人出 现在此地,不知是否也是为了此事?"
  这青风太高估我们了,我和步风尘可没想过要铲妖除魔。
  "田姑娘,那气味可是从峨山镇附近的峨山传来的?"步风尘问道。
  "嗯,是啊!"田甜儿一听,惊喜的问道,"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步风尘微微一笑,对田甜儿说道:"你这天赋,似乎我也有。"
  我瞥了眼让田甜儿高兴到不行的步风尘,步风尘能觉察到不干净的东西不假,可是说步风尘还有这个 天赋,我倒是不怎么相信。
  "人逝去,入土为安,能破土而出者,或者是心存不甘,或者是被人利用,"步风尘淡淡说着,眼神
也渐渐变得有些冷淡了下来,"就我所看,那中了尸毒的猎户应该是无意之间沾染上的,只是峨山镇
旁边的峨山内却散发极其浓烈的尸臭味,只怕是有有心之人在山上利用尸毒做逆天之事。"
  "不知圣人有何打算?"青风问道。
  步风尘缓缓回道:"还逝去者一个安息之所。"


第二十二章-愤怒
"会不会是有人在利用凶尸来修炼什么妖术呢?"小甜儿说着,一边低头整理着东西,不管峨山上是有多可怕的凶尸,步风尘一个人也绰绰有余了,只是青书和小甜儿这两个初生牛犊怎么可能会放弃如此一个好的机会。
这些修行之人还真是对某一些平日里很难遇到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有可能,我听师傅说过,这个世间的修行者走的并不都是正道,也有走歪门邪道,通过一些不好的手段来提高修为的人。"青风点头说着,帮着小甜儿整理东西,我看了看,他们整理的似乎是一些符咒和木珠孑。
"这些可不够。"我指了指小甜儿手里的木剑,说道,"你们这些东西是用来对付那些东西的,不过若是遇上了人,你们该怎么办呢?"
"大伯,山上还会有人吗?"小甜儿似乎很惊奇,山上都是一些可怕的凶尸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呢?自从那个猎户在山上中了尸毒以后,很多猎户都基本不再到深山里了,普通人更是不会进去本就危机重重的深山里。
我摇了摇头,这些孩子都稚嫩的很,想问题有时候也想的很简单,或许是有人真的在利用凶尸来修炼,可在我看来,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可能性。
"小甜儿,大伯问你,峨山镇再往外走时哪里?"我问道。
"我知道,是一个边防区,那里有很多兵在那里,"小甜儿一下子就答了出来,"大伯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田家就是和朝廷做生意的,边防官兵的补给可都是由我们田家来把持的哦!"
和朝廷做生意,也难怪田家是峨山镇的首富了。
"哪里是经常打战的地方,一定也会死不少人的,是吧?"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我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倘若有一支军队和前几天我们遇到的那只凶尸一样,不会疼痛,不会恐惧,生前是普通人,生后是高手一般的身手。"
田甜儿打了个冷战,青风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道:"圣人的意思是……有人在利用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来实验?"
到底有没有,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暗中做这丧尽天良的事情,不去到峨山亲眼看一看的话是无法确认的。
倘若真的有人在利用逝去士兵的尸体来进行这一事情,那这人也未免太过狠心了些,士兵虽然是有着必须为国牺牲的觉悟,可本就离乡背井来到边疆守卫国土的士兵,却也的确不应该得到这一不得安息的下场。
我愁天歌的确已经不再是朝廷中人了,可就算是从前被人们喻为魔的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等事情发生,只希望一切都是我的臆测,只希望白河不要真的做出这种不可原谅的事情。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我沉声说道。
"哇,太好了!大伯和我一起去!"小甜儿高兴的跳了起来,这小丫头就是这么惹人喜欢。
"秋先生也要一起去吗?"青风悄悄看了看不远处站在窗户边的步风尘,低声说道,"步先生说您的脚伤……"
脚伤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步风尘的药简直比灵丹妙药还要灵丹妙药,就这么几天下来每天擦啊抹啊包啊的,箭伤几乎都痊愈了,只是以前的旧伤还有待恢复,如今走路已经不成问题,爬个山也不是难事。
只是一开始听说步风尘要朝着可能满山都是凶尸的地方去,稍微有一些抗拒而已。
"无碍。"说这话的人不是我,而是步风尘。
步风尘都说没问题了,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我知道步风尘只是顺势接了我的话好让我下台而已。
……
……
东西收拾好了就该上山了,显而易见的事虽然同是修行之人,不过小甜儿和青风并不会御风而行,爬山还得靠脚,而本来可以轻轻松松就飞到峨山上的步风尘也选择了步行,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为了照顾小甜儿和青风,还是在故意隐藏实力。
毕竟我和步风尘相处了几个月之后,这个男人才让我知道他会御风,哦,还有水火……或许还有更多其他的自然元素。
"这里有两颗夜明珠,你们带在身上。"在路上的时候,步风尘给了小甜儿和青风一人一科夜明珠,"若是遇到了那等不干净之物不必惊慌,这颗珠子在必要的时候会给你们带去保护。"
"多谢步先生!"知道这颗夜明珠不是普通的夜明珠,小甜儿和青风都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他们倒是有珠子了,不仅仅有夜明珠,还有他们的师傅三丘道人留给他两个徒弟的符咒,到头来竟然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没带的就跟着上山了,顺便说一句,我现在还是半个瘸子外加一身武功尽失的废人。
步风尘没有主动给我也能保护保护我的夜明珠,当着小侄女的面我也不好意思主动跟步风尘要,这显得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似的。
罢了,反正步风尘总不会把我丢山上把?不过也说不一定,步风尘这人外表看起来三分邪气,七分正气,说到底还不是有邪气的人,或许他也会因为前些天我拒绝了他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要靠走路走到大山里那得花上几天的功夫,步风尘虽然没有御风而行,但脚上的速度却不慢,小甜儿和青风也是修行之人,行走速度也十分快,就只有我这个大废人得靠步风尘拉着往前走了。
这脚伤虽然好了不用步风尘搀扶了,结果还不是得紧挨这步风尘进山。
想着想着,一行人就渐渐进到了山里,在山外的时候偶尔还能感觉到人的气息,待进了山里之后就是一副千山鸟飞绝,万经人踪灭的景象,不仅没有了人的踪影,连本该活跃在树林间的鸟儿也看不到一只。
偌大的一座峨山,仿佛是陷入了死寂一般了无人烟。
"大伯,山里的小鸟都不见了。"小甜儿紧紧跟在我后边儿,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桃木剑,时而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声音有些发紧,"那股味道越来越浓了,我们离那些东西应该不是很远了。"
林子里安静的可怕,耳边能够听到的只有我们脚踩在枯叶上的碎裂声,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的枝头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掉落山底任黑夜肆虐。
走着走着,一直走在前头的步风尘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问道。
"大……大伯……"小甜儿赶紧就跑到了我身边,有些害怕的小声说道,"那些……那些东西好像就在我们的四周。"
小甜儿话音刚落,青风就已经将符咒握在了手里,看他们这个紧张的摸样显然这一次要完全靠步风尘了,毕竟上次仅仅一只凶尸就让小甜儿和青风忙得团团转,如果此时我们被一群凶尸给包围了的话,我也不觉得这两个小朋友能帮上什么忙。
"别怕,有大伯在这里。"我稍微安抚了小甜儿一会儿,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已经好了很多,鼓足精神随时准备与凶尸搏斗。
不过小甜儿可以松口气了,这种事情上步风尘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出来处理了。
步风尘收微微一抬,比了个让我们都停下来的动作,男子微微看了四周一眼,而后口中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就看到步风尘掌心向上,隐约间我似是看到了他掌心上有一些闪光的东西,这……好像是那一晚步风尘给我看过的,空气中的湿气凝结成的水滴。
轰然间,在四周暗藏这的某些生物蠢蠢欲动之时,空气之中仿佛划过一阵冰凉,下一刻,四周顿时想起了一阵某些物体倒塌在地上的声音。
青风很快就朝着旁边的大树后跳了过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的声音:"步先生,秋先生,你们快过来看!这些人真的是士兵!"
我很快跑了过去,只见在一些树丛后流淌着不知名的液体,这大概是被步风尘打过之后形体消散之后的凶尸,然而尸体消失了,衣服却还在。
看到地上草丛里的士兵衣服,我顿时感到神经一阵阵的扯痛。
"秋先生,别碰!那上面有尸毒!"青风在旁焦急的喊着。
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扒开了衣服上的杂草,我确确实实看到了士兵衣服上的标志,这些士兵……都是我从前打战时带过的兵。
一股无名的愤怒忍不住自心底浮现而出。


第二十三章-投怀送抱
"大伯,你没有事吧?咦,这些士兵的衣服上怎么都有一个桃花的图案。"听到了青风的喊声,小甜儿和步风尘很快就跑了过来。
  刚刚已经看过一些士兵的小甜儿很敏锐的发觉了这些士兵的共同点,每一个人的衣服上都有一朵桃花印记,就在士兵的右肩上。
  桃花,是我最喜欢的花,春发灿烂之时,亦是得胜军队凯旋而归之时,当年出兵征战之时我让人在每一个士兵的衣服上都刻绣上了一朵桃花,意在激励士兵年春之时就能从战场上归家,在那回家的道路上,满满都是碧桃之花。
  从那以后,凡是被我带过的军队士兵都有了一个习惯,在他们的衣服上刻绣一朵碧桃花,当愁天歌还是国之掌控着时,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荣耀与守卫者,只是当愁天歌被印上了叛国谋反的印记之后,他们就成了这个国家的边缘的人物。
  "呵呵呵……"我想哭,最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我的失败,笑这个国家的残忍。
  愁天歌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他身后千千万万的支持者,我那曾经的部署,我那曾经的军队,我那曾经的同僚。
  而一旦愁天歌倒下了,我身后千千万万的人亦面临着被清洗的危险。
  以白河为首的一群人或许一时半会儿之间没有办法将所有与我有关系得人赶尽杀绝,但他们却也不会放弃一点一点的将这些人逐渐边缘化,直至他们全部消失在了这个国家,没有了一点痕迹。
  白河啊白河,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吗?
  "大伯,你怎么了?"小甜儿担心的问道,女子猛然看到了我碰过尸体衣服的手,惊讶的喊道,"大伯,你的手……怎么办,是尸毒!"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已经有些发黑,只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再引起我的一丝注意,内心升腾而起的怒意让我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就算我愁天歌如今成了这个国家的反叛者,这些人难道就忘了当年是谁在国之危难关头拯救了这个国家,是谁带着军队南征北战驱逐外敌,是谁在国力积弱时与南国周旋为辰国的发展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是谁让辰国在短短十年里变得富足,又是谁用他们的鲜血驱逐了一个个的侵犯者。
  是我愁天歌!是我身后千千万万的士兵!
  这些士兵就算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这里,一片荒山老林里,没有一块墓碑,没有一块坟地,不被任何人知道。
  怒意升腾之际,也牵扯了不稳的情绪,间接之下也让体内的残留药性开始蠢蠢欲动,胸口一阵阵的发热,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手指尖的黑色开始弥漫散开来,我的脑袋有一些发晕。
  "步先生,怎么办,秋先生中了尸毒!"青风手足无措。
  "大伯,大伯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小甜儿将我扶了起来,焦急的都快要哭了出来似的。
  我感到烦躁不安,心里想着的只有将策划这一切的幕后指使揪出来千刀万剐,怒意的促使下却让体内的药性与刚刚触碰到尸毒疯狂弥漫,身体开始不听使唤,情绪越发不稳,恶性循环之下我觉得自己似乎就要爆炸了一般难受。
  "你们二人等在这里不要四处走动。"丢下一句话,步风尘一手将我拉了过去,转瞬间就如同一阵风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惊诧不已的小甜儿和青风面面相觑。
  …………太阳渐渐西沉,每到了这个时候,残留在体内的风尘玉露药性就会开始发作,今天也不例外,只是一开始打算上山的时候我却直接将这些事情给抛到了脑后。
  尸毒并不是什么大碍,步风尘很快就用它婚后的内力将还未渗透进我体内的尸毒逼了出去,可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情绪的波动太大,风尘玉露的药性在今天却显得格外强烈,不过一会儿我就已经开始觉得浑身燥热难受,胸口满满的被怒意与不忿所充满而无处宣泄,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步风尘寻了个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将我放在了草地上。
  "愁天歌,平静下来,你这样会让药性发作的更为强烈。"步风尘轻轻拍着我的背。
  "带我回去----"无法忍耐,亲眼看到了士兵死在眼下,这样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根本就没有办法忍耐下来!
  从重生起到今天,不管是遇到了背叛了我的白河还是被白河灌下了药,这些事情从未真正的让我感到极度愤怒,除了今天,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已经让我忍无可忍,让我的忍耐到了一个极限。
  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
  "药性发作之时,你要去哪儿?"我挣扎着想要起来,步风尘一把将我按了下去,皱眉说道,"我知道你遇见了一些无法漠视的事情,但你也要看一看你此时的情况,药性不出,你如何能起身走动。"
  对……步风尘说的并没有错,现在的我身受药性侵扰,就算看到了伤害士兵的幕后黑手也无能为力,而且就凭我这身武功,我能做什么呢?目前来看,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步风尘,也只有步风尘在,我才不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


  离开了步风尘,我或许能慢慢等待着报复的那一天,可是那一天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准备。
  见我渐渐安静了下来,步风尘也放轻了按压我肩膀的力道,对我轻声说到:"等药性过了我们再过去。"
  单纯的等待药性熬过去需要大概接近一个时辰的功夫,今天药性发作的力度比以前要强,那让我等待药性过去之后可能要一个多时辰,这一段时间的煎熬不仅仅是药性的折磨,更有内心深处已经无法等待的怒意烧灼。
  只有一个办法,一个能快速让药性过去,又能至少让步风尘在一段时间里陪伴在我身边的办法。
  我还在乎什么呢?我有些喘着气的望向了身旁的银发男人。
  "很难受吗?"见我呼吸起伏不定,步风尘一手搂着我的肩膀将我从有些冰冷的地方扶了起来,一手轻轻顺着我的背,借由真气来让我好受一些。
  这个男人,还真的是温柔而细心,还真的是让人无法不陷进去。
  "步风尘……"轻轻唤着男人的名字,我伸手抱住了步风尘的背,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口上,四周是如此的安静,以至于我能够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韵律,如此的有规律,却又因为我的轻轻一抱而略微颤动了一下。
  手滑落到了男人的腰间,我轻轻扯开了他衣服上的带子,这一次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虽然有药性的侵扰,但人还是清醒着的,虽然心里给这一次的主动找了理由,然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被理由所说服。
  有时候太过于聪明,太过于能过看透事物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抱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扑进了他的怀里,步风尘的怀抱很温暖,宽阔而让人感到心安。
  步风尘微微一退扶住了我的手臂,有时候这个男人也是清醒的让人讨厌,上一次的时候明明是他主动的,如今我已经主动了,可步风尘却又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反而扶住了我的手臂。
  难道因为上一次的拒绝,步风尘已经不想要和我再做那种事情了?
  这样想的时候,步风尘开口说了话:"愁天歌,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这男人的声音有些发紧,仿佛是想要确定我此刻究竟是清醒的,还是彻底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我自然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可你又再做什么,如果是真的想要抱我的话就不要拒绝,如此的犹豫不前,如此的正人君子,是非要逼着我投怀送抱才心甘情愿吗?
  "抱我!我要你抱我!我愁天歌要你步风尘抱我……你还没有听明白吗?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很难受……"
  我扯开了自己的腰带,自己的衣领,轻轻的靠上前去在他的颈脖处落下淡淡一吻,手绕了过去拿掉了他束缚长发的发簪,那一头的银发好似九天之上的银河一般刹那间倾泻了下来,如同他在瞬间失去了坚守,散了,乱了。
  "唔——"
  一瞬间,我的脊背碰撞到了草地,满眼的,都是倾泻而来的银白莹润……
太阳,已经落下了。


  第二十四章-流光
日落日升,森林里越发的静谧,即使连风吹叶子的沙沙声都显得十分清晰。
  "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圣门里的人过着的都是不同于凡人的生活,都是如同僧人一般不近女色……更不近男色的苦行者。"系好了衣服的腰带,我深深吸了口气,夜风微凉,我身上却还遗留着阵阵汗湿。
  直到现在已经结束好一会儿了,手都还是会有些微微发颤。
  "结果,原来也都是些会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而已。"我轻叹了一声,身后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是如此的让人敏感,尤其是在意识如此清醒的情况下经历了那般事情之后,步风尘身上淡淡的气息是如此的浓厚,始终萦绕在我的身体上,每一寸皮肤……满满的,都是步风尘留下的气味与体温。
  步风尘身后轻轻拥抱住了我,他轻轻的用脸颊摩擦着我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这般的亲昵,或许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累了,我也没有把他推开,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在一个劲儿的闻什么呢。
  "一身的汗臭味,有什么好闻的。"
  "圣人亦是人,更何况我也从未觉得我是圣人。"步风尘淡淡笑了一声,放开了绕在我腰上的手,他站在我身后帮我理了理头发,用一根发带束了起来。
  先前的一番纠葛之后发簪也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剩下的一根发带也都是步风尘的,这男人便用在了我身上。
  虽然他从前待我也不差,但总觉得这会儿他待我似乎更好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或许从今天以后,我们的关系会更奇怪。
  "我们去找小甜儿他们吧,把他们丢在哪儿也有好一会儿了。"整理好了衣裳,我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脖颈上有没有步风尘留下来的印记,确认露出来的地方都很正常时才稍微安了心。
  "步风尘,刚刚的事情只是因为药性的影响,你可不要想多了。"我低声说了一句,就算是解释了我刚刚的主动其实不是自愿的。
  步风尘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而后带着我回到了刚刚我们离开的地方去找小甜儿和青风,不过当他们去到刚刚离开的地方时,小甜儿和青风已经不见了人影,而且附近也根本没有人离开的脚印。
  "他们是离开了,还是被那些凶尸袭击了?"我有一些担心。
  "有夜明珠在,凶尸是接近不了他们的。"步风尘看了一眼四周,眼里已经是一切明了,他说道,"他们是被人带走的,而且还是一修为不浅之人。"
  我故意问了一句:"那修为与你相比呢?"
  步风尘没有中我的圈套,只是继续说道:"田姑娘与青风此时没有生命危险,那人虽然可以带走他们,却动不了他们一根头发。"
  "因为那颗夜明珠?"我挑了挑眉,很快就抓到了步风尘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若是那夜明珠真有这么厉害,当初这个该死的步风尘离开的时候怎么就不给我一颗?!
  "是。"步风尘很坦率的回答道。
  我顿时心里来气,不满脱口而出:"那你当初回去圣门的时候怎么不给我一颗,你知不知道你离开的时候我差一点就……"惊觉自己仿佛在抱怨,剩下的话活生生被自己吞在了肚子里。
  步风尘去哪里,回不回圣门都不关我的事情,这个男人更没有责任必须要保护我的安全,以前的愁天歌可是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安危寄予他们的身上,可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如此莽撞,不经思考的就说了这样的话。
  "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不会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亦不会再有任何的悲伤。"步风尘却只是微笑着接受了我的责备,没有任何反驳,"好了,田姑娘与青风虽然无生命危险,但也还是要尽快将他们救出来才是。"
  说完之后,步风尘似乎是思索了片刻,而后子怀里拿出了一颗珠子,这颗珠子比起小甜儿与青风他们的夜明珠要小许多,大约只有小指头指甲盖那么大而已,本身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光泽,但珠子本身却十分莹润,这是一颗白色的珠子,没有十分突出的特点,也没有太过平庸之处。
  肉眼看起来,也就只是一颗光泽很好的普通珠子而已。
  但我知道,这颗珠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因为这是在步风尘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拿出来的,这个男人并不小气,反而大气的让人瞠目结舌,此时步风尘的由于也间接说明了这颗珠子的价值。
  拿出珠子之后,步风尘又拔下了他自己的一根头发,看似脆弱的发丝在他的手里成了能够将珠子穿透的坚韧银线,步风尘用他的一根头发将珠子给串了起来。
  "过来一些。"串好了珠子以后,步风尘似乎显得心情愉快,我依着他的话靠近了一些,步风尘将珠子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珠子?"我低头望着戴在了我脖子上的珠子,珠子安静的躺在我的胸前,隐约之间,我感觉到一股从珠子上缓缓流淌到了我的四肢百骸,原本有些阻塞的经脉顿时就通畅了,非常的束缚,人的精神也顿时好了不少,或许是幻觉,我竟然觉得这颗珠子仿佛是有生命的。


  "流光。"步风尘意味深长的念出了这颗小珠子的名字。
  将珠子帮我戴好之后,步风尘显得很满意,久久看着,微笑着说道:"它和你很配。"
  "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明珠灼灼而流光,从步风尘的眼神里可以看的出来这颗名为"流光"的明珠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颗珠子那么简单。
  步风尘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将它送予你之前本应与他说一声,但我想……他也应该也是会同意的。"
  我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个"他"指的是另外一个步风尘,与伪圣同时占据这个身体的伪善,话说回来,伪善已经消失有一段时间了,从目前的观察来看的话,伪圣与伪善两个不同的人格是在交替占据现在这个身体。
  只是这一次伪善消失的比较久而已。
  "能和我多谈一些关于你和他的事情吗?"我试着问道。
  步风尘笑了笑,说道:"找到田姑娘和青风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我顿时想起来,我那小侄女和青风可是还在失踪着的。刚刚步风尘的一颗流光就让我将这件事情给忘记到脑袋后面。
  "那赶快走吧!"将珠子塞进了衣服领子里,我和步风尘很快就继续朝着山里去了。
  ……
  ……
  展国,皇城
  "皇上,这颗珠子您是从何处得到的?"黑色长发披肩,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颗闪着莹润光泽的明珠。
  "国师,这颗珠子有何特别之处吗?"白河并未回答国师的问,愁天歌还活着这件事情白河并不想告诉任何人,他也就不想告诉国师这颗珠子是从愁天歌那里得到的,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在离开前给愁天歌的,还有一封信。
  展国的国师已经在展国生活了几十年,几十年来容貌不曾改变,白河也知道国师和愁天歌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
  至少,这位坦率的国师就曾经在他面前称赞过愁天歌,也表露出愁天歌命中缺少称王命数的遗憾。
  "回皇上,这颗珠子并不是一颗普通的珠子,臣的意思是,这颗珠子比你我见过的法珠都珍贵。"国师微微皱了皱眉,望着珠子说道,"就臣先才的感知来看,这颗珠子应该是一位修为高深之人之物。"
  "珠子里蕴含了一股深厚而纯净的气息,应该是那修行之人将他的法力输送进明珠之中,只要佩戴起珠子,这颗珠子就能保护佩戴之人不收伤害。"国师紧紧皱着眉头,眼里是让白河显而易见的疑惑与惊奇。
  "皇上,您请看。"国师向白河伸出他拿着明珠的手掌,而后国师将明珠握在手中,下一刻,国师就让一旁的徒弟拿过一把大刀来,当着白河的面,国师就让那徒儿用刀砍他。
  "国师——"白河一声惊呼,却看到那刀在未触及国师身体时就被弹了出去断成两截,不仅如此,国师随后又让那徒弟取了火过来,竟然也是不被烧伤。
  白河心中暗叹,这珠子竟如此神奇,如此想来,那名为步风尘的男人难道也是修行之人?
  国师将珠子还给了白河,叹道:"陛下,这明珠乃是至宝,虽不知是哪一位修行之人留下,但如今到了陛下手中也是一种缘分,还望陛下好好保管,将来此珠子若是要离去,也望陛下能放手。"

  我和步风尘也没有离开太长时间,推算下来的话小甜儿与青风也不会走的太远,只是往深山里走了一段路之后却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一丝痕迹。
  "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越往深山里走,头顶上的乌云就越发浓重,直至此时天空里已经看不到一丝月光了,四周依然寂静一片,好在步风尘身上有可以照明的夜明珠,路也能看清。
  "不远了。"步风尘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感知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后男人睁开了眼睛,转身看向了离我们不是很远的一处大山岩石。
  "跟我来。"说了一句,步风尘走在了前面,我跟了上去。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大山,岩石坚硬,偶尔裂开的缝隙里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步风尘转过身来朝我伸出了手,说道:"他们被带进山里了,我们进去吧。"
  "要怎么进去?"虽然嘴巴上问着,我还是伸手过去让步风尘握住了,刚刚问完,步风尘就一把拉着我往岩石的方向撞了过去,我忙闭上了眼睛,原以为会感到一些撞击的疼痛,可最后却跌跌撞撞的停了下来。
  我睁开了眼睛,赫然发现我与步风尘竟然进到了一个山洞里,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仅仅离我们几步远,可就在刚才这里还是一块没有任何一道门的巨大岩石。
  "这是什么?"我不由挑起了眉头。
  "障眼法。"步风尘说完之后,我觉得躺在胸口的流光珠有些微微发烫,过了一会儿之后流光珠再次归于平静,我稍微觉得有些奇怪,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走吧。"步风尘走在了前面,我很快跟了上去。
  山洞的沿路都插着火把,道路上一片明亮,只是却看不到一个人,这和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我以为进了山洞里面之后应该会跑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从进来到现在走了一段路为之什么都没有。
  我也没有感觉到附近有隐藏着的人,或者是某一些散发恶臭气息的凶尸,这有些不正常,如果这个山洞真的是藏着利用尸毒来改造士兵的人,那他们就算不知道有人进来山洞里了,也应该在山洞里布置上一些守卫、埋伏或者机关。
  可现在的情形就像是他们的大门敞开着,任由我和步风尘在里面穿梭而无人阻止。
  走了一会儿之后,我和步风尘走到了一扇石门面前,石门紧紧关闭着,上面也没有任何可以插入钥匙的地方,我上前轻轻拍了拍,石门非常的坚硬,估计用锤子都不能锤开。
  "你可以试着把它打开。"步风尘站在我身后。
  "用脚踢吗?"我笑了笑,虽然知道要推开这道石门可能需要打开某个机关,或者又和我们刚刚进到山洞里一样,需要破解某个法术,但从目前看来我们毫无头绪,手头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道具。
  步风尘走到了我的身旁,他拉住了我的手将之放在了石门上,柔声说道:"闭上你的眼睛,用你的心去感应这道石门……"
  我依着步风尘的话去做,闭上眼睛之后听到了男人继续说下去的话语,轻柔的飘荡在我的脑海里,可声音的来源却不是耳旁,而是来自于胸口那颗流光珠。
  【一切虚幻之法术,皆为破碎之泡沫,以澄澈之心,见世间真相】
  在一片虚空的黑暗之间,一粒明光赫然之间出现,我猛然睁开了眼睛,手掌朝着石门上轻轻一拍,原本死死封住的石门顿时如同鹅毛一般被推开了。
  刚刚的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我不知不觉之中就看见了这道石门上的机关,如同一个大字不识的人突然之间就会吟诗作对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认为这是老天爷给予我的能力,老天爷比谁都吝啬一些,说来说去。这种事情只能与步风尘有关。
  "若是有空的话,多与流光沟通。"步风尘只是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而后就吝啬的不再告诉我任何关于流光到底是什么,刚刚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这个时候不是和步风尘探讨这些事情的好时机,推开了石门之后,我只能带着一肚子关于"流光"的疑问和步风尘继续往里走。
  步风尘给我的流光,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和步风尘没有往石门里走上几步的时候,面前突然一阵金光闪耀,刺的人眼睛有些发花,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一阵阵轰隆隆的想要闯进我的胸口里似的,只是每一次当那声音企图撞进去时,都会被胸口的流光所排斥在外,一丝一毫都无法侵入。
  "南无阿弥陀佛,无知罪人,还不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然是一尊金身佛像。
  大山里还住了个佛?我不由挑了挑眉,这般的闪耀出现,这般妄图夺人心魂的声音,若不是有流光护着,可能我还会被眼前这个假佛给唬住,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东西就是利用尸毒去改造士兵的魁首之一了。
  扮神弄鬼。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阿弥陀佛,无知罪人,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又是一阵让人感到耳朵疼的声音,只是这一次发出声音的不是假佛,而是一个个披着长袍好似道士一般突然出现的人,他们纷纷将我与步风尘给包围了起来。
  步风尘巍然不动,单手背负在身后,声音一如往常的清淡,可此时却仿佛天音一般砸在了人的胸口,充斥着山洞的每一个角落里。
  "佛不是佛,道不是道,人不是人,妖不是妖,鬼不是鬼,你是何物?"步风尘轻轻一问。
  "你是何物…"
  "你是何物…"
  一声声回响在山洞里,到处都是步风尘的声音。
  "啊……我,我是什么?我是什么……我是……啊……"原本扮神弄鬼的道士一个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在一番嚎叫之后猛然倒在了地上消失不见了,他们不过是他人用法术制造出来的幻影而已,本就不存在这个世间。
  这些就是法术吗?我感觉到胸口的明珠在微微颤动,只是步风尘是如何做到的,如何让这些人现出原形来,仅仅就是几句话?
  "啊……我,我是什么?不,你……你又是何人,你是何人!妖法,你这是何妖法……啊……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我不行啦——"原本金光闪耀的假佛也开始动摇了起来,身体仿佛快要碎裂开了一般颤抖不停。
  痛苦大吼一声,假佛瞬间崩溃支离破碎,假佛现出了原形,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只穿山甲?!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穿山甲,一只足足比普通穿山甲大了十多倍的穿山甲。
  "这……这是什么?"这等光怪陆离之物,我从前都只是听人讲世间有活了数百上千年的动物成了妖,可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眼前这个穿山甲算不算。
  "我露出原形了!"穿山甲的嘴巴里还说着人话,尾巴甩来甩去,憾得大山摇摇欲坠,这只穿山甲似乎想要逃跑。
  "原来是一只活了千年已经修炼成妖的穿山甲。"步风尘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而后突然之间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想要逃跑的穿山甲身后,一脚踩在了穿山甲的大尾巴上,"胡乱动的话,可是会让山塌掉的。"
  "啊——"穿山甲哀嚎一声,竟突然就渐渐缩小了下来,直至变成了一只只有手掌大小的小穿山甲。
  "无上法术之大相言,是还原一切真相之大相言,你……你究竟是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会大相言,你究竟是什么……"穿山甲还在那里唠唠叨叨着,结果就是又被步风尘给踩了一脚。
  还原一切真相之大相言,这也是一种法术吗?我暂时将这些给抛在了脑后,只是想要弄明白这只穿山甲究竟是受何人所指使,小甜儿和青风又在哪里。
  "饶命,饶了小妖的命吧,同为修行者,修炼千年才得有今日之修为,大仙莫要废了小妖的修为啊!小妖不要从头再修炼,小妖不要被凡人给剥壳吃掉啊!"穿山甲开始求饶了起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都流泪了。
  "千年修行得来不易,你不在山中安心修炼,却在此装神弄鬼,为祸一方,留你千年修行何用?"
  语毕,步风尘又是一脚落下,只听得穿山甲哇哇大叫了起来:"啊……我的千年修为,我的千年修为啊,你竟然如此狠心废我修为,我不过是一小妖,你又是什么,佛不是佛,仙不是仙,人不是人,魔不是魔!"
  "送你去极乐世界如何?"
  穿山甲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第二十六章—直捣黄龙
  走过去踢了踢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穿山甲,我问道:"被你抓来的两个人在哪里?"
  "被人带走了,我没有说谎,他们是真的被人带走了,我又不吃人肉,他们身上还有妖怪碰不得的宝贝,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前一会儿还神气活现的穿山甲现在可怜兮兮的被步风尘踩在脚下,这穿山甲还真的成精了,尽管修为被步风尘给废了,还保留了一些人的特性,两只前爪像人一样合了起来做求饶状。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小妖的内丹对您也没有用,您就还给我吧。"穿山甲一边可怜兮兮的哭着,一边向步风尘求饶。
  "他们被什么人带走了?"我问道,这内丹又是什么,或许是这些妖怪修炼的某种东西吧。
  "我告诉了你们,你们能把内丹还我吗?"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穿山甲眼睛顿时放出了阵阵光芒。
  步风尘轻声说道:"说与不说,是你个人之事。"
  我不由看了眼步风尘,这家伙还挺坏,不明说给不给对方内丹,倒是摆明了告诉穿山甲你说了我不一定给你内丹,可你要是不说,那绝对不把内丹给你。
  "你……你们简直就是无赖,流氓!你们耍流氓!"穿山甲顿时露出怒意,可瞥见了步风尘的冷淡眼神又赶快乖了下来,这小妖很明白这个拿走了他内丹的男人会随时要了他的命。
  "你这穿山甲也修炼了很多年了吧,嗯……"我看了看穿山甲,嘿嘿低声笑道,"这个壳要是剥下来的话一定是很好的药材,这肉的味道想必也很好,难得逮到一只成了妖的千年穿山甲,不吃的话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穿山甲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可怜啊,他冤啊,他就是在山里修炼了多年太无聊就出来溜溜而已,可没想到平日里耍流氓,耍无赖,做坏蛋的他却遇到了比他更厉害的大流氓,大坏蛋,大魔头。
  那银白头发的还长了一张仙人似的脸,手段却如此狠辣,让他心生恐惧,如今就连一个没一点修为的凡人也能欺负他了。
  "哦,听起来倒是不错。"步风尘应和的说了一句。
  穿山甲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说道:"我说,我说,不要吃我,我皮太厚,肉太老,不好吃的!"
  "别废话了,快说,是谁带走了那两个人,又是谁将尸毒用在士兵身上!"我朝着穿山甲踢了一脚,心里有些骇异,人是人,妖是妖,这大千世界固然存在各种各样的生物,然而凡人自己的事情本就不该牵扯到这些妖怪。
  更奇怪的是,这些本应该远离人类世界的妖怪去也与人类有了牵连。
  "是一个叫赤髯的凡人,是他把那两个人带走了。"穿山甲如实招来。
  "你是妖,他是人,妖本不应沾染凡尘之事,你为何要与凡人合作?"步风尘松开了踩在穿山甲身上的脚,问道,"你应该知道,此事若是被其他修行之人发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穿山甲叹着的说道:"我已修炼了千年,那些普通的修行之人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讲到此处,穿山甲无辜的瞥了眼这个一下子就把自己打回原形的人,他大概也没有料到会在凡间遇到如此可怕地对手,心头一震,穿山甲继续说道,"我本来也不屑于与凡人共处,只是那凡人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颗五百年蛇妖内丹……"
  再接下去的事情我和步风尘都非常明白了,这个自视甚高的穿山甲为了得到蛇妖内丹让修为更进一步就与赤髯合作,帮着赤髯利用尸毒培养武功高强又听话的凶尸,岂料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连千年修为内丹都被人给夺去了。
  "原来是赤髯,哼——"果然是白河身边的人,赤髯那个老东西我顶不会让他好过,只是不知道白河是否是在背后指使赤髯的人。
  不管白河是不是,我和他之间都有一笔账要慢慢算,辰国的皇城,皇城的皇宫,我早晚都要回去一趟。
  "他怎么办?"我踢了踢穿山甲,对步风尘问道,"是宰了吃掉还是放了?"
  "别吃我!"穿山甲大吼一声,顿了一顿,又喊道,"也别放我!"
  "这穿山甲虽然暂时失去了内丹,但修为的根还在,比起一般的妖怪来还是厉害一些。"步风尘想了想,对穿山甲说道,"千年修炼,你也算是有资质之妖,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若是你愿意,我就将你的内丹还你;若是你不愿意,我毁了你的内丹但不杀你,你也可以回到山里从头开始。"
  ……
  ……
  有妖怪做小跟班就是好,这只穿山甲虽然丑了点,不过还有些用处,离开了山洞之后,穿山甲摇身一变恢复了在山洞里的大个样,我和步风尘坐着穿山甲朝着赤髯的军营行了去。
  "这是穿山甲的内丹。"步风尘在我面前伸手,一颗闪着润泽红色的珠子在他的手掌心上。
  "原来这就是内丹,像颗糖丸子似的。"我接过了穿山甲的内丹,问道,"若是这颗内丹碎了,会怎么样?"

  "别,别啊!"正在飞速爬行的穿山甲连忙喊道,"要是内丹碎了,我的千年修为就真的没了,非但如此,我修炼了千年的强悍躯体也会受到影响,到那时可就成了普通的可怜穿山甲了。"
  "将他的内丹放在身上,若是你受伤了,他的内丹也会受到损害。"步风尘拿过穿山甲的内丹,直接朝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拍,那颗红色的内丹顿时就融进了我的身体里,什么感觉也没有。
  眼看着自己的内丹被放进了一个凡人身体里,穿山甲只能闷闷的继续爬行。
  "这东西有什么用,只有妖怪才会有内丹吗?"知道步风尘是在给我找一个妖怪护卫,我心里难免有些暖意滋生,就算我和步风尘发生了一些关系,这人对我也未免太好了一些。
  "妖的内丹对人无用,也无害,"步风尘对我讲解道,"一般而言,凡是修行之人都会以修炼内丹作为修行之法,妖有妖的内丹,人有人的内丹,若是修行之人的身体受损,或者修为受损,若是内丹不坏,就能依靠内丹修养。"
  步风尘简单二直接的说道:"内丹不亡,人亦不亡。"
  对修行之事没有多大的兴趣,我也没有多问,只要知道穿山甲的内丹对我没什么影响就够了。
  "又不是不能飞,你似乎很喜欢步行。"除了那晚步风尘带着我玩似的飞了一会儿以后,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步风尘似乎总在可以避开御风而行的事情。
  穿山甲突然插话说道:"你这个凡人当然不知道我们呢修行界的事情了,如仙人这般修为高深者平日是极少会出现的,就算是来到凡间也会尽量避免使用过于高深的法术,以免引起在凡间修行之人的注意,也避免引起凡间凡人的混乱。"
  穿山甲谄媚的说道:"嘿嘿,若是被那些修行的废材知道凡间有一位修为如此高深的仙人,他们还不得翻山越岭的追着仙人跑,要不是妖与人的修行方式不同,我也想跟着仙人一同修行的。"
  "你们修行界的事情我还真是不懂,不过你这个穿山甲敢扰乱凡尘之事,我这个凡人是不是可以把你给宰了?"我笑了笑。
  穿山甲立马闭上了嘴巴,乖乖的继续前行,穿山甲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一片大山之中的盆地,驻守边疆的军队就在此处安营扎寨,经过了多年的经营,此处已经成了一个小城,不仅有军队驻扎在此,也有一些来往于辰国与南国经商的商人在附近。
  为避免惹人恐慌,穿山甲又变回了原来的小个样,爬在我和步风尘前面带路,径直朝着赤髯所在的军营行去。
  "等一等。"穿山甲停下来说了一声,而后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这穿山甲的本体丑丑的,变成人也是一个样,长得有些奇怪,脸又长又窄,人也是瘦高瘦高的,一眼看上去倒也有几分修行之人的脱俗气质。
  "我有进去的令牌。"穿山甲将一块令牌拿了出来,时刻不忘拍马屁的说道,"那赤老头身边还有些修行的道士,专门负责他的安全,有几个还挺厉害,不过再仙人面前自然是无所用的了,我们先进去,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二位了。"


  第二十七章-疑惑重重
  军营府邸
  "将军,这二人该如何处置?"一道士手持拂尘,搓着自己正颚上的山羊胡子,闪着一双满是精光的 眼睛低声在一个红色帽子男人的身旁说着话。
  房间的两把椅子上坐着两个不省人事的人,一个穿了道袍的年轻男子,与一个可爱的轻裳小丫头,让
人注意的是两个人的头顶漂浮着一颗散发光芒的夜明珠,淡淡的柔光飘散在两个人的身上,如同天然 的屏障一般阻止了外界的侵扰。
  "那珠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赤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面色冷沉的盯着青风与田甜儿,那穿山甲妖
怪将两个人送到了他这里,可奇怪的是是这两个人头顶上有两颗夜明珠,一般的人根本无法触及这二 人,只能借用法术移动这二人。
  赤髯很清楚他们二人头顶上的夜明珠是个宝贝,若这宝贝能归他所有,他就可以自己留一颗以作自卫
,一颗献给皇上,皇上定会喜欢,那个时候也不怕青书和国师那些人抢了皇上的恩宠。
  可现在,他们身边的这些个自称修为高深的道士却没有办法将珠子取下来!
  "将军,这珠子是一宝贝,但绝对不会是这两个小毛头的东西,想必是有人给他们的。"那道士说道 。
  赤髯呤哼一声,不屑说道:"废话,这等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问你们,怎么把这两颗珠子取下 来!"
  "将军莫要发怒,只要给我们一点时间,我等自然会将珠子取下来,只是……"那道士沉吟片刻,低
声说道,"将军,那两个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他们都是三丘道人的徒弟,也是……也是如今十分
受皇上喜爱的青书大人的师弟师妹,若是要将珠子取下来,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将他们二人炼化成水 ,可若是此事被三丘道人和青书道长知道的话……"
  赤髯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什么三丘道人,什么青书,本将军要的就是这两颗珠子,这
二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就算杀了这二人又如何,不管是三丘道人还是青书,他们若是敢动我,那就
是与皇上作对!那就是与皇上作对!更何况又有谁知道他们两个人被抓到此处?"
  "将军说的是!"道人附和道。
  赤髯笑声还未落下,就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几分嚣狂,几分不屑,几分暗藏的怒意。
  "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是谁在外面!"赤髯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砰——"大门猛然被人一脚踹开。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愁天歌。"一男人坦然走进了屋子里,面带几分冷意微笑,神奇间是漠视 天下的不改傲气。
  "愁天歌?"赤髯顿时瞪大了眼睛,大声喝道,"怎么可能,愁天歌早已经死了,你到底……你到底 是何人,竟然闯进我军营之中,来人啊,将这些人给我抓下!"
  ……
  ……
  "国师,朕想问一个人。"临别离开国师夜之前,白河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了身对国师问道。
  "不知圣上想问何人?"国师说道。
  犹豫了一会儿,白河沉声说道:"不知道国师可曾听过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男人,朕在出行之时偶然遇
到此人,觉得这人有可能也是修行之人,国师深知修行界之人之事,故朕想问一问国师此人的事情。 "
  "步风尘?"国师仰头望着浩瀚无边的星空,一番思来想去之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请皇上恕罪
,臣记忆之中并无任何与此人相关之事,不过修行之人来无影去无踪,有一些人来到了凡尘之中也会
隐瞒姓名,不知皇上可否向臣描述一下这人的外貌特征,或许臣能够想起一二来。"
  白河想了想,而后说道:"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男人,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记,他的头发皆为银白,根
根分明犹如银丝,面色略显苍白但并不会有病弱之感,面容俊美,乃是朕所见之人中最为俊美的一个 ,只是其人性格略显淡漠,让人无法接近。"
  顿了顿,白河皱眉说道:"朕有一种感觉,总觉得此人与从不同,与常人不同,与人不同,他的身上 少了太多人的感觉。"
  愁天歌的死而复生,容貌变换,或许都与这步风尘有关,当时看了步风尘留给愁天歌的住,似乎是步
风尘要离开凡间一段时间,这人十有八九是隐居在某处的修行之人,可是这个人怎么会和愁天歌扯上 关系呢?
  他们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回想起那一晚在一双人客栈里看到愁天歌与那男人的亲近,白河的心脏就有些微微抽痛,一双人客栈 ……一双人吗?
  "皇上……"就在白河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时候,往常显得镇定异常的国师声音竟然有几分轻颤,透着 让白河讶异的紧张。
  "国师,你知道此人?"白河迫不及待的问道。
  "发若九天之银河,面容俊美当属绝世,性格淡漠不易亲近……"国师的呼吸有些急促,男子的嘴角
渐渐扬了起来,轻轻摇着头叹道,"皇上形容的这个人与臣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很像。"
  "国师也见过此人?"白河追问道。
  国师回道:"回皇上,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臣能有今日之成就,多亏了那位仙人的指点,只是
仙人行踪飘忽,不喜与人相处,多年以来臣时常寻找仙人,可是一直都没有仙人的踪迹。"
  白河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没有想到那步风尘竟然和辰国的大国师也有关系,竟然还是指点过国师的仙 人。
  "国师,能否向朕稍微谈一下那位仙人呢?"白河重新坐了下来,心里隐隐约约的觉察到那一日在愁
天歌离开之后,应该是有人将愁天歌带走了,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那位名为步风尘的修行之人。
  若是愁天歌与那位修行之人有极大的联系,那只怕这一生一世都难再看到愁天歌了吧?白河不禁如此 感叹了起来,明明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了……
  可偏偏总是错过,一次又一次的错失。
  国师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叹道:"那时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修行之人,偶然在山间遇到了一位风华绝
代之人,那人外貌与皇上描述的十分一致,可惜的是当时臣与仙人不过是一面之缘,仙人仅留下几句 话就离去了,而臣连仙人的名字也不知道。"
  "皇上,一些修行之人常年隐居修行,就臣看来,这位仙人也应该是不会插手凡尘之人,虽然不知为
何圣上对仙人有一些兴趣,但还望圣上莫要惊扰了仙人的修行。"国师说道。
  顿了顿,国师又低声对白河严肃的说道:"还有一些身份特殊的修行之人来到凡尘时会房间隐瞒身份
,或者低调行事,他们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修行界的规矩是修行之人不得插手朝廷之事,但 还望皇上行走于民间时多加小心。"
  聊完了事情之后,白河离开了国师府。
  守在外面的青书等人很快迎了上去。
  "皇上。"青书来到了白河身旁。
  "朕已经从国师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看来步风尘的确是修行之人,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太多的消息了
。"白河轻轻一叹,对青书说道,"青书,你师父三丘道人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青书弯腰答道:"回皇上,青书已经向家师写了信,想必师父不久之后就会回信过来。"青书低着头
沉声说道,"皇上,请恕臣斗胆一言,若是王爷……愁天歌真的已经入了修行之门,皇上不如就随他 而去吧。"
  "他吗?"白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个男人我很了解,他对修行可没有什么兴趣,又怎么可能 会入了修行之门呢。"
  白河只是觉得奇怪,为何不喜修行的愁天歌会与一个修为高深的男子在一起,这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 么事情,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吗?
  而如今,愁天歌又在哪里呢?


  第二十八章-步风尘-魔
  一脚踹开了大门,我大步走了进去,赤髯那张让人看了讨厌的脸就在不远处,就是他,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将我愁天歌的士兵用来做实验。
  赤髯一声令下之后,房间里的几个妖道立刻念起了咒语想要施展法术,不过可惜的是我身旁站了一个名为步风尘的超级大神棍。
  "呵呵呵,胆敢闯入此地,尔等还真是不要命了,还不快快将小命拿来!"几个妖道怪叫几声,纷纷施展法术攻击了过来。
  "修行之人本不该插手凡尘朝廷之事,一身修为,得来不易,却如此糟蹋,留有何用呢?"大神棍又在那里讲着大道理了。
  我明显的听到身旁穿山甲幸灾乐祸的声音,这个妖怪,肯定是知道步风尘要把这几个妖道的修为给废了,这会儿在这里高兴着呢。
  "屁!你又是何人,胆敢在此大放厥词,纳命来!"杰杰怪笑一声,妖道径直袭向步风尘,而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不思悔改,罪无可赦。"轻叹一声,步风尘单手背负身后屹立原地不动,一手缓缓伸出,手掌面朝妖道等人,就在妖道等人袭来之际,步风尘的手掌宛如一道坚硬的城墙一般将妖道挡在了数米之外的地方,妖道仿佛是硬生生撞在了城墙上一样轰然倒在了地上。
  "你……你究竟是何人!"几个妖道面上露出惊慌之色,法术被步风尘轻松化解之后纷纷从地上起来变换了阵型,欲合力一搏。
  " 哦——还要打吗?"你讽刺可不想给这几个妖道机会,这一次直接就是一掌挥了出去,这房间顿时就犹如遭遇了地震一般摇摆不已,几个妖道猛然哀嚎几声吐出几口鲜血落在了地上。
  "罪过,罪过——我本不欲伤人,奈何尔等不听劝告,为何总是要逼我出手呢?"步风尘故作忧伤的一叹,悲天悯人的模样实在是让我觉得这家伙很欠揍。
  这个步风尘,揍人都揍得这么有理有据,好像是被逼无奈一样,罢了,反正他也是帮我,被逼无奈就被逼无奈吧,无奈一下也不会怎么样。
  一旁的穿山甲也是在暗暗翻白眼,可同时又更怕步风尘了,这几个妖道的法力不低,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这男人的修为实在让人觉得可怖。
  没了几个妖道的护卫,赤髯就算武功再高也只有被抓的份,还没等赤髯逃跑,这个老东西就已经中了步风尘的定身术乖乖坐在原地不动了,步风尘到一旁去看昏迷的小甜儿和青风两个人。
  我走到了赤髯身前,轻轻笑了笑,拔出了男人腰间的长剑,长剑锋利异常,轻轻挪到了赤髯下颚的地方,这老东西标志性的红胡子就哗哗的掉了下去,见我割断了他的胡子,赤髯气得吹胡子瞪眼。
  哦,胡子没有了,现在赤髯也只能瞪瞪眼睛。
  "你们究竟是何人!"赤髯气愤不已,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欠揍模样。
  我笑了笑,手里的长剑又移到了赤髯的眉毛处,这个看起来镇定十分的老东西微微动了动眉毛。
  "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是愁天歌啊,赤狗,这么快就不记得主人了?"我一边割着他的眉毛,一边缓缓说道,"你以前见了本王可是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摇尾巴的,怎么,如今见了本王连话都不会讲了?"
  "你……你真的是……不!不可能!愁天歌早就死了!他早就死了!"一直镇定自若的赤髯终于露出了几分骇异,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骇与不可相信,大概是因为太过于震惊,这家伙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胡子眉毛被我剃光了。
  "本王这不是回来看你们了吗?"我一脚将赤髯从椅子上踢了下来,自己坐在了太师椅子上,继续用剑割着赤髯的头发,一边翘着脚,一边笑着说道,"看到了原来的主人不高兴吗?啧啧,这半年来头发长了不少啊,连脑袋顶上的刻字都被遮住了。"
  随着赤髯脑袋上的头发被我割断,这个老东西的脑袋顶上出现了一个字——狗。
  "可惜,就算遮住了,你也是一条狗,是不是,赤狗?"我笑着说道,赤髯的脸色已经完全煞白了。
  "你……要杀了我?"赤髯面色煞白,这个怕死的家伙心里只怕是早就充满了恐惧,可外表还在强撑着。
  "杀你?"我摇了摇头,笑道,"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我要留着你这条狗,我要你知道,你今时今日所做的事情犯下了多大的罪孽,将来有一日我会从地狱回来将你们带回去,一刀一刀的割下你们身上的肉,我要你回去告诉白河,告诉他做人不要做的太过火,告诉他我早晚有一天会回去找他!告诉他不要以为我放了他一次,就代表我这一次我不会杀了他!"
  狠狠一脚踹在了赤髯的脸上,长剑刺入地面,我冷冷说道:"我暂时留着你这条狗命,今后的日日夜夜你可得小心了,我可是随时都会回来取了你的命!"
  "再用士兵作为尸毒的实验,我可是会杀了你们所有人的,不惜一切代价,记得将死去的士兵好生安葬,"我恢复了微笑,说道,"小红狗儿,你应该很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说了什么,就一定会做到,我可是有很多办法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说完这些以后,我一脚将赤髯给踢晕了过去。
  另外一边,小甜儿和青风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步风尘没有让这两个人清醒过来,大概是不想让青风和小甜儿看到一些事情。
  化作人形的穿山甲小弟似的跟在步风尘身旁,面对步风尘的时候,穿山甲就弓着身子一副谄媚样,面对几个没了反抗力的妖道时,穿山甲就挺直了腰一副神气样。
  见步风尘望着那几个妖道似乎在想什么,我问道:"要如何处置他们?"
  修行界似乎有他们自己的法则,对此我并不是很了解,具体来看还得让步风尘他们自己来处理,我想做的都已经做好了,此时就等着步风尘了。
  "大仙,这几个妖道的内丹可是好东西,不如把他们的内丹取出来好了!"穿山甲在旁边出着主意。
  几个妖道格外的安静,脸上隐约露出几分莫名的恐惧来。
  "嘿嘿嘿,刚刚叫的响亮,这会儿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要取你们的内丹哦,这样也不怕吗?哈哈哈……"穿山甲颇有几分"狗仗人势"的痞子样,我不禁有些觉得好玩,干脆坐在一边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们……为何如此安静呢?"步风尘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有何好讲的?"几个妖道说着,可他们说谎话的功夫未免太差了,我一眼就看出来这话不是他们的真话。
  "说谎,说谎,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穿山甲在旁边嘿嘿笑道,不无意外的被几个妖道瞪了几眼。
  步风尘淡淡说道:"我不想今日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你们既然已经觉察到了我的存在,可否能守住今日所见之事?"
  几个妖道顿时瞪大了眼睛,争先恐后的说道:"我们一定不会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您的存在,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内丹的话若是有需要也请拿去,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他们在说什么,怎么我有些听不懂。
  就在此时,步风尘好似头痛一般捂住了脑袋,这男人突然自言自语了起来:"留他们何用,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我来到了人间,这些人就该永远额闭上嘴巴!"
  "这不是你该出来之时,回去!"
  "出来了这么久,该回去的人是你!"
  穿山甲在旁边看呆了,怎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在说话,可是怎么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在吵架一样。
  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道是伪善那个家伙又要跑出来了?
  "这,这是怎么了?"穿山甲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旁边,身体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害怕的说道,"好可怕,好可怕的气息……这不是人间应该存在的力量……"
  什么气息,怎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就只是看到一个人格分裂的步风尘在那里自己跟自己吵架争夺身体控制权,步风尘周边的空气似乎有些扭曲。
  "要是让那群废柴知道了你我来到了人间,他们定要罗嗦一番!"一阵沉声低语之后,步风尘突然之间放开了他捂着脑袋的手,缓缓抬起了头,眼里多了几分魔性,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慈悲何用,倒不如清理得干干净净。"
  代替伪圣出现的伪善朝着我看了一眼,微笑着说道:"你说,对不对呢?"步风尘四周的空气又恢复了正常。
  几乎就在同时,原本跌落在地上的几个妖道猛然被一阵火焰完全包围了起来,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却很清楚他们已经没活路了。


  第二十九章-离别
  转瞬之间,几个妖道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穿山甲吓得愣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一下,我清楚的听到这个家伙暗暗吞了口口水的声音,穿山甲的害怕是应该的,毕竟我也不知道除了我以外还有几个人看到过步风尘两个人格变换的过程。
  "唔,果然是一只千年穿山甲。"伪善轻轻瞥了眼站在我身后的穿山甲,谈谈的一声却让穿山
  甲吓得不轻。
  "我,我是您的仆人啊!仙人,我是您的仆人啊……"穿山甲一边躲在我身后,一边小声的说
  着,若不是穿山甲确信就算逃了也会被抓回来的话,我估计着这个可怜的妖怪现在就想钻进地里藏起来。
  "仆人?"步风尘有些淡漠的轻哼了一声,"带了一只千年穿山甲在身边反而会容易引起注意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带了就带了吧,竟然还打算放过这几个碍眼的妖道,与其让他霸着,还不如让我出来。"
  "愁天歌,你说是与不是?"步风尘笑着看了我一眼。
  伪圣和我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伪善知不知道,好像伪善虽然是一直没有出现,但看样子他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或者应该说是有一些事情知道,有一些事情看起来不知道。
  我双手一摊,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出来,现在可以离开了吧?"忙了一个晚上,我也已经
  有些累了,凡人的身体可比不上步风尘这些修行之人耐劳。
  伪圣去了,伪善出来,步风尘的人格分裂我似乎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一次看到伪善出来也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感,人的适应力有时候真是无奈,只是不知道下一次等待伪圣出现的时候,又会过去多长时间。
  伪圣暂时消失了也好吧,也不需要待明天太阳出来时面对这个在不久之前与我共度巫山**的
  男人,虽说做都已经做过了,然而未免总有些尴尬。
  ……
  ……
  那天伪善出来之后,我们就一同离开了军营府邸回到了峨山镇里,伪善似乎不想和小甜儿与青风做过多的纠缠,在将两个人唤醒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门一关,一个人都不见了。
  就算是最后青风和小甜儿想向步风尘道声谢,步风尘都没有把门打开,于是乎两个小青年就只能在门外鞠躬道谢。
  "大伯,你和步先生接下来要去哪里呢?"小甜儿和青风已经打算离开峨山镇了,家人已经看
  望过了,凶尸也除去了,千年大穿山甲也不见了,昏迷之后的小甜儿和青风根本不记得他们有见过赤髯这个人。
  这等掺杂了朝廷纷争的事情,他们越少这等越好。
  比起一些直来直往的鬼怪来,人的世界更为凶险而复杂,修行之人何尝也不是为了避开这些纷繁复杂的世界才常年居住深山修炼呢?
  就像是虽然圣门里也有一些勾心斗角,可是和凡间集凶恶于一身的朝廷比起来,那可就差多了,简直就是一些小孩之间无害的比较而已,圣门里若不是沉迷于修炼非得要和天雷比一比谁更厉害的话,其实圣门也是个生活的好地方。
  "游历几个地方之后就将回去继续修行。"我轻轻拍了拍小甜儿的脑袋,和这个小姑娘共处了
  几天,此时面临分离之际未免也有几分依依不舍。我愁天歌并没有多少亲人,生前虽然也曾因为政治利益而联姻婚娶,可是一个孩子也没有。
  若是能有一个如同田甜儿这般的小女儿,其实也不错吧,虽然我知道我这辈子大概要孤单一生了。
  "我舍不得大伯。"田甜儿苦着一张脸。
  田甜儿和青风在峨山镇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这两个人也得回去寻他们的师傅三丘道人,而我和步风尘也将离开峨山镇。
  "又不是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我笑着拍了拍小甜儿的肩膀,说道,"好了,可不要哭鼻子,
  说不定我们不久以后就可以见面了呢。"
  "嗯!"田甜儿重重点了点头,冲着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一定会和大伯再见面的,到
  时候大伯可要给小甜儿礼物。"
  "好,一定。"
  田甜儿和青风离开了峨山镇,北上寻他们的师傅去了,好在田甜儿和青风并未看到过步风尘使出什么特殊的法术来,否则的话也不知道伪善要怎么对这两个小青年,显而易见的是,步风尘在凡
  间的时候都在隐藏自己的法力。
  田甜儿和青风走了,我们也不会继续待在峨山镇,回一双人客栈吗?突然之间也不是特别想要回去。
  去找白河问个究竟?罢了,身边还有个伪善步风尘,我可不想惹出什么太麻烦的事情来。
  回圣门了?这一回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
  想来想去,还是去南国看一看我那八个旧部属在那边是否安定了下来比较好吧,顺便也去南国境内转一转,几年前去南国的时候都未有很好的领略一下这个与辰国纷争了数百年的国家的风尘人情。
  向步风尘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步风尘倒是无所谓的轻轻松松的就答应了,这个男人也有趁着这个机会在凡间四处转一转的计划,不同的是此去南国的路上,我和步风尘身边多了一个仆人,一个穿山甲仆人,现在正在帘子前面充当车夫。

  我和步风尘坐在了马车里,得跑上好几天的路才能从辰国进入到南国,尽管步风尘只需要一会儿就能飞到南国。
  春天已经过了大半,时进炎夏,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热了,大大的太阳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现在也快下午了吧,在傍晚来临之前,我们应该可以赶到下一个歇脚地了,从伪善醒来到现在的表现来看,伪善步风尘显然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一些药物的残余毒性。
  不知道也好,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熬一熬也就过了。
  尽管马车外天气炎热,可是马车里却很凉爽,究其原因,乃是此刻坐在我对面浑身都散发着寒气的步……风……尘……
  "上次匆匆忙忙回了圣门,莫不是圣门里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坐在马车上,我放下了马车
  窗帘,随意的和步风尘说着话,以来缓解马车里这过分诡异而尴尬的气氛,从上了马车开始,步风尘就一直浑身冒寒气,一话不说的盯着我看。
  步风尘还是看着我,用一种淡淡的,可是却像针一样想要刺穿我的眼神,他的这种眼神就好像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哎,疯子,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活得太久了难免都会有一些疯病。
  "我离开了一段时间了吧。"步风尘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话。
  他继续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这些天与他相处的如何呢?"
  我挑眉,步风尘这语气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还不是那个样子。"我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厢里休息,果然,每天傍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抵抗
  药性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一次也就还好了,两次也能接受,可若是每天如此连续个三四次下来,身体和精神都开始感到疲惫不堪了。
  可明明……明明那天在山里的时候和伪圣那个了以后都不觉得累的。
  一想到这里,脑袋里就不禁浮现出那天草地上发生的一切,这天……果然还是天热了吧,否则
  怎么会突然觉得双颊烫的厉害。
  "愁天歌。"步风尘的声音。
  "嗯?"我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只是渐渐觉得有一些怪怪的感觉,哪里不对劲似的,就像是…
  …有人离我离得很近。
  我睁开了眼睛,步风尘放大的脸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做什么?"我试着把步风尘推开,后者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不放。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做过了一些什么事情,为何你比之前对我冷淡了许多。"步
  风尘沉着一张脸渐渐逼近,这张过分好看的脸过分放大,让人看了有些头晕。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就是你,你不就是他!"我一脚直接踹了过去,别以为我愁天歌不打美人!


【卷三】
  第一张-怒焰
  辰国和南国之间的关系可谓百转千回,历史上有过相亲相爱的蜜月时间,也曾有过互相开战的时期,只是不管有过多甜蜜或冰冷的过去,此时的和平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大国,注定是互相看不顺眼,早晚有一天终究会爆发一场大战,其中一个必将灭亡,其中一个必然崛起。
  只是不是这个时候,如今的辰国和南国在各自旁边还有敌人的情景下都打不起大战,更耗不起,他们大概都在互相祈祷着对方国内发生天灾人祸吧。
  尽管南国和辰国此时的关系还算可以,不过进出两国之间还是比较麻烦,我和步风尘等人走了"近路"避开两国边防直接从辰国来到了南国边疆的一个小镇,打算先在小镇上住上一宿明天再赶路前往南国的皇城寻找赵绍。
  赶到小镇客栈里的时候刚好是傍晚,店小二开了房间以后我直接就跑进了房间,也顾不得附近的步风尘是怎么看我的了,来到了南国小镇时,我就已经开始隐隐觉得小腹那里有些热,好在还能忍住。
  可步风尘这个人眼睛尖的很,若是被他看到,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我现在是越来越觉得步风尘这个人,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都是一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就连伪圣也一样,平日里一副不染红尘的脱俗摸样,他奶奶的到了床上就……
  罢了,总之这两个人是绝对不能相信的。
  到了房间里寻了个借口说身体不舒服把门紧紧一关,一路上忍得难受的我踉踉跄跄的就倒在了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缩进了被子里靠在了墙边闭上眼睛,等待着这煎熬的半个时辰。
  过了这么些天了,药性也渐渐没有一开始那么猛烈,时间也没有之前那么长了,只是忍一忍的话也能过去,尤其是如果泡在冷水里的话回更好受一些,还能找个洗澡的借口,只是这个时候我已经等不到让店小二给我倒水了。
  一边忍耐着药性,我一边暗暗咒骂着白河和青书那两个混蛋,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在离开凡尘回到圣门之前我可得好好报复一下才可以,一定得让白河和青书也尝尝这般被折磨的滋味。
  "愁天歌。"偏偏这个时候,步风尘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我裹着被子躺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回应步风尘一声,还是干脆就装睡觉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愁天歌,我知道你还醒着,不要装死了。"步风尘继续在门外说道,"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你都不想多看我一会儿吗?"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管你是伪圣还是伪善,还不是那张脸,每天都能看到的一张脸。
  "我困了,你不要烦我,让我休息一会儿。"忍着几乎要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甜腻,我强装平日冷硬的声音。
  "嗯——这么早就休息了。"步风尘说这话,竟然就轻而易举的把门推开了,"咯吱"一声响,"砰——"又是一声门被关起来的声音,步风尘就这般擅自走进了屋子里。
  该死,我刚刚明明锁上了的!
  "很冷吗,包裹得这么严实,莫非是生病了?"前一会儿还在门外的声音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床榻边,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了下来,我只能背对着男人,暗暗咬着牙在心里把牛皮糖一样缠人的步风尘给骂了一遍又一遍。
  赶快走啊,又没有让你进来,非得一天到晚的黏在我旁边!
  比起伪圣来,伪善更是一个让人防都防不住的家伙,伪圣步风尘的话只要和他讲一讲,那伪圣就会礼貌的退下来,可伪善不一样,伪善本身就是一个直接漠视一切规则的人,你让他离开,他若是不愿意,那是死也不会动一下。
  我觉得头有些大……
  "生病的话,一个人待着怎么可以呢?"感觉到身后一沉,步风尘竟然直接来到了床上,只是这个家伙难得的没有动手动脚,似乎就只是在我背后看着,不知是何种眼神的视线直直的刺在我的身后,异常难受。
  我觉得更热了……身体,身体很想稍微动一动,可若是乱动的话又会被步风尘给全部看在眼里,自己如今的这个样子又是这种……
  "怎么不说话了?"步风尘唠唠叨叨个不停,就像是几百年都没有和人聊过天一样每天都要说好多好多的话,十句里面九句都是废话,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这也是我最近才觉察到的事情。
  随着和步风尘的关系越来越诡异,这男人的话也越来也多,每天也像是牛皮糖一样死死粘着不放,果然活得太久都会有些病。
  "愁天歌,你是因为我上一次突然的失踪而生气吗?"步风尘的语气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唔——最近似乎都有一些冷淡,傍晚以后也总是刻意避开我,为何呢,难道你更喜欢那个他吗?"
  鬼扯,我一个都不喜欢,自从遇到了你们以后就没什么好事情发生。
  久久得不到我的回应,步风尘突然加重了语气:"愁天歌,我在与你说话。"
  突然间,步风尘就一把掀开了被我紧紧抱着的被子,在步风尘无法抗拒的力量下,我顿时就被这力道给随之扯了过去,被子掉在了地上,我却结结实实的扑进了步风尘的怀里,他的怀抱很舒服……舒服的差一点就让我想要投怀送抱了。
  可这是由于体内药性的残留!根本不是我的本意。
  "你做什么,烦不烦,出去!"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了,尽管头低的很低,我也能从步风尘异样的眼神里感觉到自己此刻是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你……"步风尘微微一愣,而后突然一把搂住了我的腰,一下子将我压在了床上,我的背重重撞到了床榻上,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疼,我刚想骂人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步风尘更为阴冷寒森的眼神,这让我有些愣住。
  原以为,步风尘会是和以往一样露出带着戏谑的眼神,可却是这般的森寒,犹如万丈冰山一般顿时将我压得动弹不得,步风尘的气势压迫让我有些难受,以至于都不是那么明显的感觉到体内药性的肆虐。
  "谁下的药?"步风尘紧紧握住我的手腕,他捏得我的手腕都快要碎了似的阵阵发疼。
  胸口上下起伏,身体太难受了,以至于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步风尘在说些什么,谁下的药吗?
  步风尘问这个做什么……
  "我问你,谁下的药?"步风尘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步风尘……"我有些喘不过气来,随着身体渐渐适应了突然而来的压迫感与疼痛,我竟然感觉到原本被压制的药性竟然又开始雀跃了起来,那些被步风尘或者压着,或者握着的地方也有了奇怪的感觉。
  一种……深深的渴望……糟糕透顶!
  "从我身上起来!"很想狠狠踹步风尘一脚,可身体早就被他压得动弹不得了,别说是伸腿踢人了,我觉得如果我能动的话我大概会忍不住把腿给张开来。
  步风尘似乎是冷着脸沉默了片刻,而后就放开了紧紧握着我手腕的手,可随后这个男人又一下子将我拥入了怀里,我感觉到了一阵阵的轻颤,或许是错觉,或许其实是我在颤抖而不是步风尘。
  这就像是……一向冷漠无情的步风尘仿佛在因为一些事情而感到愤怒,因为压抑不住的愤怒而让身体都轻轻颤抖了。
  为了什么,就因为知道了我被人下了药?
  当初救了我的伪圣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可伪善的反应却如此巨大,为何呢?难不成真的是喜欢上我了?
  "在生气些什么,让我抱一抱,但是……不要乱动。"我紧紧抱住了步风尘,这会让我更好受一些,如此明显的感觉到步风尘的怒火,我竟然会觉得心里舒服。
  "虽然被下了药,可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随意摆弄的人吧……"明明这个时候备受药性折磨的人是我,可为什么反而要我来安慰压在我身上的这个男人呢?
  不知为何,我竟然会想起伪圣,想起那人从未向我问过关于被下的药,脚上的箭伤,想起了伪圣对我种种过于宠溺的关怀,想起了伪善有时候像是在吃醋一样的行为,明明是一个步风尘,可表现出来的举动总是相差巨大。
  这两个人,我真的不动了。
  更不懂自己为何会一步一步的踏入这无底深渊里……
  第二章-醋
  一捧清水洒在脸颊之上,顿时就驱赶了犹如弥漫在夜色里的薄雾,整个人的脑袋都变得清晰了起来,我靠在浴桶里随意清洗着身体四处,先才因药性发作而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正孤单单的挂在屏风上,偶尔因夜风而微微拂动。
  透过屏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男人的剪影,这人就像一棵梅花树一样透着摸不着的暗香阵阵。
  或许,也只有在看不到步风尘的样子时,我才能如此深切的感觉到这身体里藏着的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
  "我和他的关系,既是这个世界最了解彼此的存在,又是此生此世最大的敌人,我们无时无刻的不想着要将对方置之死地,每一天,每一年,都思考着让对方消失的方法。"步风尘以平淡的语气叙述着。
  "你知道我们都做了什么吗?呵呵……"步风尘轻笑了一声,话语里透着几分抓不准的情绪,"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试图通过增强自身修为来将体内的另外一个人消灭,可惜的是这并没有成功,这种互相比较的疯狂修行反而让我们的修为突飞猛进,我的修为增进亦是他的修为增进,他的内功增进亦是我的内功增进。"
  "可笑吧?明明是最大的敌人,可最后却由于彼此的这种关系让步风尘这个人成了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修行者。"步风尘淡淡说道。
  如此一来,倒也是有几分好玩,我可以想像步风尘试图将另一个自己消灭而疯狂修炼的样子,这两个人可能为了这种竞争而埋头修炼了许久,可结果却是他们都变强了,谁也消灭不了谁,却造就了一个圣门门主。
  步风尘继续说道:"悠长而无尽的岁月已经足够我和他寻找出不同对抗彼此的方法,这其中一个就是记忆。"步风尘顿了顿。
  "记忆?"我隐约之间觉得步风尘会讲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例如为何有些关于伪圣的记忆伪善知道,有一些却根本不知道。
  "简单而言,就是我此时说经历的一切,我可以选择屏蔽一部分,一些我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就像是我不会让他拥有我与你一起时的一些记忆。"步风尘说道。
  "听起来还挺有趣。"步风尘这么一说的话,我以前的疑问也就有了解释,不过伪善是不会平白无故的突然告诉我这些事情的。
  "有趣吗?呵呵。"步风尘轻笑一声,屏风后的人影似乎动了一动,他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声音和步伐一样的缓慢,"在我醒来之后,他留给我的一级只有零零碎碎的一些关于峨山镇里发生的事情。"
  然后呢,步风尘想要说些什么?
  一抹白影越过屏风,步风尘手里拿着一条毛巾走了过来:"他隐藏了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像是你的武功尽失,像是你被人下了药,这个人是谁?"他停在了我的身边。
  "哗!"的一声,水花洒落地上,一把夺过步风尘手里的毛巾,我从浴桶里走了出来,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珠之后拿过干净的里衣披上,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伪圣没有留给伪善任何关于药的记忆。
  尽管我的确因白河所做过的事情而感到不舒服,可我若是真的要不顾一切的杀了白河,那当年也不会有跳悬崖的愁天歌了,我不是不会真的下手,只是如今的辰国不能乱,也不能突然少了一个皇帝。
  "为什么?"背对着步风尘,我系着腰间的带子,"你为什么想要知道,为了帮我报仇?"
  "我以为我所认识的步风尘,会是一个有仇必报,绝对不会让欺负过他的人活在这个世间的男人,何时……竟然变得如此仁慈了呢?"步风尘渐渐走到了我的身后,伸手揽了上来。
  转过身推开了步风尘,我深深看了眼眼前的男人,步风尘若是想要为我报仇的话,这份心意我领了,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为我出头,也不会蠢到觉得伪善这么做是因为他爱我。
  伸手拍了拍步风尘的肩膀,我笑着说道:"这样讲的话,我最应该杀掉的人是你步风尘吧,而且只是遇到了一个坏蛋,他已经死了。"
  在我的心里,白河已经成了过去,和死,也没有多大区别。
  "罢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步风尘说话的时候突然眼神一动,而后紧紧盯在我胸口上挂着的流光珠,"他把这个给你了?"
  步风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而后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我低头望着自己胸口上躺着的流光,实在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
  ……
  那天步风尘看了伪圣送我的流光之后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隔天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态度比起之前明显要冷淡了许多。
  以往走在路上的时候,伪善步风尘总会时不时的过来和我聊聊天,和他聊天的感觉其实不错,步风尘不愧是活了很久的老妖怪,就学识方面而言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看来他并没有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想着如何消灭另一个自己身上。
  只是那天以后的隔天清晨开始,步风尘就一直极少说话,或者说,他就没有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步风尘不主动说话了,我也没有主动过去与之交谈,仿佛这主动过会让我自己显得廉价了似的。
  一个都不想让步,有时候男人就是如此无聊。
  不,更无聊的是伪善步风尘,就因为我没有告诉他是白河给我下了药,就因为伪圣送了颗珠子给我,伪善竟然就好像生闷气似的不理我了。
  果然啊果然,这些个超然物外的大圣人们都是性格奇怪的家伙,现在会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而突然不理人了,若是万一我爱上了这个男人,伪圣说不定会和上次一样留封信就突然消失了,伪善也会突然之间就不理人了。
  这样的大美人,大圣人,大男人,谁能吃得消呢?
  或许步风尘是如此优秀,可又有谁彻底掌控这样强大的男人?
  可世界上就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在我疑惑很久为何步风尘这样的男人出现在凡间居然没有几个人敢出手的时候,在南国,我终于看到了这样勇敢的人。
  辰国北边离南国最近的一个大城名为青城,顾名思义,青城内一片青嫩之色,城边四周是植满了树木的低矮山丘,清澈湖水,城内是一棵棵百年大树,风光秀美,景色迷人,宛如一颗明珠一般的南国青城。
  从南国边疆小镇离开之后,我们随后就来到了青城,顺着青城往南继续走上一段路之后就能到达南国的皇城,南国皇城靠近北边,究其原因,也是南国当年的皇帝为了对抗辰国才决心将皇城迁都北边。
  "咯噔咯噔——"马车缓缓行驶在青城小道上,从窗户望出去一边事临街店铺,另外一边则是岸边种满了青葱树木的湖,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面镜子一般闪着璀璨的光,当年来到南国途经青城的时候只是路过而已,青城的风光也未来得及仔细品味。
  这一次既然来到了青城,倒不如留在城里几天在继续南下,反正南国皇城离青城也不是特别的远,要去的话随时都能去。
  "秋主人,我们往哪儿走啊?"穿山甲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在外面问道。
  这个千年老妖怪在山里的时候是个霸主,出了山就是个土鳖,极少来到凡间的穿山甲根本就不知道青城哪里有客栈,也不知道怎么走,说白了,其实这马车上的三个人在此之前就没有一个是有过"做事"的经验。
  穿山甲之前养了一群替他办事的小妖怪,而我之前更不用动就有人把饭递到面前来。
  不,或许步风尘不是,只是现在伪善还在装哑巴,整天坐在马车里就是闭着眼睛打坐,对什么事情都不闻不问。
  不说话就算了,最好一辈子都给我闭着嘴巴!
  "随便走,看哪里有客栈就停下。"我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了一句,"青城不是山里,你可不要随意闹事。"
  "嘿嘿嘿,知道的。"穿山甲杰杰怪笑了一阵,驾着马车继续在青城里转着。
  可没过多久,就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马车后传来,越来越近,伴随着大声的吆喝:"前面的马车快快靠边让开!让开!"
  第三章-大将军的盛情
  一直跟死人似的步风尘终于睁开了眼睛,就像是有人欠了他几十万两黄金似的脸色很臭,那些骑马的人很不幸的在步风尘心情不好的时候蹦了出来,我几乎不用想都能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哪里的马车,还不快让开!"后方又是几声大喝。
  穿山甲在外边儿慢悠悠的问道:"秋主人,步主人,我们要让开吗?"这穿山甲,虽然此时被迫成了仆人,可那是面对步风尘的时候他是仆人,让穿山甲给几个凡人让路,这臭妖怪心里其实是千万个不愿意。
  "不用让了。"我说了一声,就算冲过来也有步风尘挡着,伪善近来心情不好,就全当让步风尘发发火好了。
  "嘿嘿,好。"臭妖怪乐呵呵的一笑,反而放慢了马车的速度,故意将后面的几匹马给挡住了。
  这马车上的三个,一个是千年臭妖怪,一个是七分邪气的臭伪善,还有一个曾经被成为魔的男人,凑在一起,那可真是"绝佳"的组合。
  "可恶至极,没长耳朵吗?!"一声大喝,离我们已经很近了的骑马人已经不耐烦了,坐在马车里我也不知道那人是准备把马车劈了呢还是砍了呢,但就只是听到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痛呼声,马匹一阵嘶鸣,似乎是有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哎哟,我的腿——"
  "妖术,你们使了什么妖术!"
  外面闹哄哄一片,马车渐渐被迫停了下来,穿山甲无奈的嘿嘿笑道:"嘿,有人挡了我们的路,主人,该怎么办呢?"
  "你们是哪里来的人,不但当街阻挡了大将军与武林盟主的路,还敢出手打人,还不快出来!"这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看样子好像是我们被包围了。
  "步风尘,你还打算一句话都不说的坐在这里?"我瞥了眼男人,暗叹我们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好,偏偏就挡了大将军的路,这个大将军应该是南国的大将军卫峰吧,说起来,由于辰国和南国特殊的地理关系,南国的大将军卫峰可是一直居住在青城里的样子。
  还有一个……武林盟主?这个萧正楠倒是全天下的到处跑,跑哪里都能遇到。
  不想惹事,那现在就只能有两个办法,一是跑路,我这个废人只能让步风尘带着,可若是步风尘没有出声的话就显得尴尬了,还有另外一个办法,也就只能利用利用萧正楠了。
  罢了,我也不必什么事请都靠步风尘,没了他,我愁天歌也不是什么事请都办不成。
  我直接出声喊道:"武林盟主?莫非是萧正楠萧大侠吗?真是没想到,萧盟主我们又见面了。"而且还和上一次一样是在大陆上因为不让路而碰见的。
  "咦——这声音是?"萧正楠的声音在马车后不远处响了起来。
  "萧盟主,莫非你认识这马车里的人,呵呵,我看他们是听到惹了不该惹的人,此刻在故弄玄虚罢了,就让本将军看一看,到底是谁有胆子敢在我青城里放肆!"另一个年轻的有力声音轻喝着,话音刚落,那人就似乎朝着马车跳跃了过来,隐隐之间,我感到了一阵锐利的剑气。
  说话的人应该是卫峰,卫峰应该是要把马车劈了,说不定也顺便把马车里的人也劈了。
  "卫将军,剑下留人啊!"萧正楠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赶紧出声喊道。
  只是大将军的剑势已出,哪里会因为一个江湖人士喊停就停了下来,这个萧正楠刚刚的犹豫明显是装出来的,我看他是巴之不得的想要看"好戏",这家伙肚子里的黑水可不少,能爬到武林盟主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只是靠武功。
  步风尘就算再生闷气也不会任由他人动到他脑袋上来,就在南国大将军卫峰一剑劈下来将马车劈开了的时候,步风尘瞬间就站了起来,转眼睛啊就不见了人影。
  马车厢已经碎裂开来,车厢里的一人一物都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而步风尘已经站在了马车背后的地上,食指与中指之间夹住了卫峰砍下来的剑,尽管心情不好,步风尘不愿意在凡间过多展露实力的习惯却还好好的。
  我原以为这被挫了面子的南国大将军会恼羞成怒与步风尘一战,可是这个在战场上雄姿英发的男人此刻却瞪着一双眼睛傻愣愣的望着步风尘,那副模样,就像是大白天的见了天仙似的……
  此时是大白天,可步风尘绝对不是什么天仙。
  "一时鲁莽,多有得罪,还望……还望阁下见谅,在下卫峰,不知阁下姓名?"卫峰竟然收起了剑,手一挥,命令四周将我们包围起来的人速速退下,看到卫峰那副花痴到太明显的摸样,我有些反胃。
  "卫将军,这位可是富可敌国的步风尘,布先生。"萧正楠赶了过来,笑呵呵的介绍了起来,"哎呀,原来是步先生,我说步先生怎么不在客栈里,原来是到南国来了,莫不是又要在南国开客栈了?呵呵,大家都是朋友,误会消了就好。"
  我不由挑眉,很好,我愁天歌被很好的遗忘了。
  "哎哟,秋掌柜也在这里啊!"过了好一会儿,萧正楠才后知后觉的冲我喊了一声。
  我盯着一直盯着步风尘的卫峰看了眼,那个大将军还在为刚才的莽撞而向步风尘道歉。
  "步先生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将军府里一住,也好让在下为刚才的鲁莽道歉,还望步风尘千万同意啊。"卫峰盛情邀请。
  我原以为步风尘大概会拒绝,或者是很酷的转身离开一言不发,可这个男人竟然答应了。
  "盛情难却,那就唠叨了。"步风尘有礼貌的回道,这个和善的摸样显得是装出来的,就像是他曾经装失忆骗我一样,都是装出来的。
  我有些胸闷,不是很舒服。
  "秋老大,他们已经走了,我们是?"穿山甲小碎步的跑到了我身后。
  "走啊!"轻哼一声,我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
  ……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去到了将军府。
  南国大将军的将军府怎么可能会是寒舍呢,看看那高高的围墙哟,看看那大大的房间哟,看看那华丽的装饰哟,一头金狮子的雕塑是多么的威武哟!
  大将军卫峰一带着我们来到了他的将军府就十分客气的带着我和步风尘,不,应该说是带着步风尘四处游览了起来,每每看到将军府里粉刷着的金漆,将军府里摆设的大金像我就暗暗发笑。
  步风尘你不是觉得金银之物很俗吗,这会儿还觉得俗不俗啊?
  逛完了将军府之后,卫峰就特意带我们去了将军府里的客房,我一个房间,步风尘一个房间,连穿山甲也是一个房间,整整三个房间,却各在三个地方,一个没有连着一个,我和穿山甲的房间得要走上一会儿,也不算是很远。
  可是我和步风尘的房间却得走过一个湖才能到,卫峰这个心思也未免太过明显了一些。
  不过离得远也好,省得每天都看到伪善步风尘那张臭脸,臭吧臭吧,最好有一天能把伪善自己给臭死更好。
  在将军府里一个小侍女的带领下我独自一个人去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虽然不是特别大特别豪华,倒是也不错,毕竟我只要想起步风尘那间又大又满是金啊银啊的房间,就顿时觉得我自己住这里挺好。
  嗯,真的挺好。
  坐马车坐了一天,也该好好洗一洗,洗一洗之后估计卫峰就会设宴款待一番。
  这卫峰好歹也是南国的大将军,怎么就见了步风尘以后跟个傻子似的,罢了,难得让步风尘遇到这种问题,让步风尘好好"享受"一下被爱的感觉也不错,说不定伪善就会移情别恋了,不会一直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而我呢,在确定了几个旧部属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后……又该去哪里呢?
  天下之大,总会有我愁天歌的安身之所。

  第四章-太子赵城
  洗过澡,换过衣服之后,卫峰大将军已经在后院准备好了饭菜,这个时候吃饭虽然有些早,不过看看天色的话倒也挺好,至少可以在我药性发作之前填饱肚子。
  大将军亲自设宴款待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去见识一下怎么可以,要知道南国的大将军不仅喜欢大金大银,还很喜欢吃肉喝酒,我已经可以想象待会儿的饭桌上会有多少大鱼大肉了。
  唔,步风尘好像是吃素的吧?
  当我们来到了后院的时候,步风尘还没有出现,只是听说卫大将军已经亲自去请了,饭桌旁边就只是坐着武林盟主萧正楠一个人,萧正楠见了我之后就很快站了起来招呼起来。
  "秋公子,将军去请步先生了,我们两个人就先坐下来喝杯茶吧。"萧正楠表现得挺彬彬有礼,一旁的将军府侍女很快过来倒茶扇风。
  此时已近下午,虽然天气已经没有白天正午时那么热,可地上的热气未散,人就像是坐在蒸笼里似的可以感觉到一阵阵的闷热感。
  其实卫峰也大可以将请客的时间挪到月上枝头的时候,不过那家伙的性子终究是急了一些,瞎子也能感觉得到卫峰对步风尘有意思,步风尘长得虽然是不错,可那头银白头发也不是白长的。
  罢了,反正那是步风尘自己的事情,我就只管填饱肚子就好。
  "秋公子和步先生丢下了客栈此次前来南国,是有什么事请吗?"萧正楠和我聊了起来,见我只是一个人过来,又疑惑的问道,"咦,怎么不见跟在二位身边的那位小哥?"
  "他啊,一个下人,怎么能上得了卫将军的饭桌呢。"其实是穿山甲不喜欢和人凑在一起,早早的就说了不会过来。
  我喝了口凉茶,说道:"这次来南国就是随便转一转而已,客栈的话有人照看,我们也就乐得做甩手掌柜。"萧正楠不过是一个江湖人士,我想白河还没有蠢到会告诉萧正楠我真实的身份,萧正楠也自然是不知道我和白河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请。
  "萧盟主贵人多事忙,不知道这一次来到南国又是为了什么大事情呢,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告知在下一二?"我问道。
  萧正楠其实不是辰国人,也不是南国人,而是来自一个岛国,自从成了武林盟主以后萧正楠就极少回去他那岛国,倒是经常在大陆上的各国间溜达,因为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倒也和不同的国家之间都保持着还不错的关系。
  说白了,萧正楠这个武林盟主其实是没有多少人会真正把他当一回事的。
  随意恭维萧正楠几句,萧正楠的脸色就很好看了,这男人笑呵呵的说道:"我哪里是什么贵人啊,秋公子过誉了,其实这一次我来到南国乃是应了南国太子殿下的邀约。"
  "哦,是太子殿下吗?"我表现出很有兴趣的问道,事实上我也挺有兴趣的,尤其萧正楠提到的人是南国太子。
  南国的太子时当今南国皇帝的第五个儿子,能从老五窜到太子这个位子上去,除了太子身后强有力的支持者之外,南国太子本身也是个能力相当不错的人。
  当年我来到南国的时候曾经见过如今的南国太子,也是曾经的五皇子赵城,仅仅一面,这个年轻的皇子就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表面上装傻充愣,可实际上却是个心机城府都极为厉害的人物。
  虽然贵为皇子,可当年面对我故意的戏弄却能够装傻的笑了过去,这份忍耐与心机,顿时就让赵城的几个兄长相形见绌,如果这样的男人成了南国的皇帝,那白河以后可就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了。
  此时听到萧正楠提到太子赵城,我顿时来了兴趣,很想看一看这个在短短几年里就从一个被无视的皇子成为太子的男人又在策划着什么好事情,赵城可不会无聊到没事找个武林盟主玩游戏。
  见我变现得很有兴趣,萧正楠顿时摆正了身姿,朝着空中一抱拳,十分自豪的说道:"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在下这一次来到南国乃是为了帮助太子殿下举行一次武林豪杰大会,意在为南国朝廷寻找勇武之才。"
  萧正楠说道:"不问出声,不问门第,不问过去,若是被太子殿下选中的话将来可是前途无量啊!"
  哦,明白了,太子这是打着为南国朝廷寻找人才的旗子给自己养棋子,大概过不了多久,甚至也不用太远的某个时间点上,太子就会找着机会成为南国的皇帝吧。
  南国如今的皇帝才五十岁左右,就看南国皇帝这个身子骨再活个二十年也不是问题,我不相信太子赵城会愿意等这么久,眼看着白河都已经成了辰国的主人,赵城已经按耐不住了吧,否则也不会展露自己的实力成了太子。
  成为太子只是赵城的第一步,若是幸运的话,说不定我可以亲眼看到一场沾染血腥的变革,不过从萧正楠的反应看起来,这个武林盟主根本就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那大将军卫峰呢?萧正楠和大将军卫峰在一起的话,卫峰也会参与到这一次的选拨活动里来。
  将军卫峰一直以来都是南国皇帝的亲信,或者说卫家从古至今都是皇帝身边最值得信赖的人,否则卫峰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了大将军,手里更掌握重大兵权。
  南国皇帝如果真的完全相信太子赵城的话也不会故意将卫峰放在太子身边了,也就是南国皇帝也在防着他这个突然崛起的儿子。
  这一家子倒也有趣,只是不知道卫峰是真的是南国皇帝的人,还是太子暗地里的棋子,南国老皇帝是只老狐狸,他的儿子也不是傻子,在某些装傻充愣的方面,卫峰和赵城有一些相同的地方。
  不过一会儿,卫峰大将军就与步风尘一同过来了。
  步风尘并不怎么在意走在他身旁不远处的卫峰大将军,至少在过来的时候这个男人似乎一直在想着一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回应过卫峰的只言半语。
  只是在来到了亭子里的时候,步风尘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来,我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不明白步风尘到底在气些什么。
  众人落座之后,大将军卫峰很快就让旁边的侍女开始上菜,这个大大咧咧的大将军也开始和我们聊了起来,聊的事情也恰恰好是此次南国的武选大会。
  "其实三天之后就是南国的武选大会,到时候我们南国的太子殿下也将来到青城主持观看武选大会,届时会有来自八方的武林豪杰纷纷登场比武,不知道步先生和秋公子可有兴趣一同观看?"卫峰虽然是个武人,说话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或者也可以这样讲,在外面表现得像个无脑鲁夫的卫峰,在他中意的某个男人面前不想变现得太过粗俗。
  我忍不住暗暗叹了起来,卫峰此时的言谈举止其实更像他自己吧。
  "那就麻烦卫将军了。"步风尘淡淡答了一句,虽然答应是答应了,这男人可是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
  也是,圣门里每年都有一重门席位之争,步风尘估计早就看腻了,又哪里会对什么凡间的武林大会有兴趣。
  这个时候侍女已经端着菜肴纷纷过来了,我一看,果然都还是一些大鱼大肉,红烧肘子,放眼望去就没有几个素菜可以下筷子,步风尘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我早就已经饿了,正准备下筷子吃上一块红烧肘子的时候,步风尘就已经摆出一副十分厌恶的摸样,偏过头冷声说道:"抱歉了将军,在下吃素。"
  "哈,原来如此,来人啊,把这些肉都给倒了,上素菜!"卫峰爽快的一声之下,侍女就迅速的撤走了桌上的大鱼大肉,我这筷子还没有下,红烧肘子就已经飞走了。
  虽说将军府里的素菜也不错,只是看着步风尘那明显看着我微微一笑的脸,我就觉得碍眼,刚刚明明还是一副臭脸,怎么了,一看我吃不上肉就高兴成这样?!
  时近傍晚,眼看着也没有肉吃了,我随便吃了一些素菜就找借口回房了。
  第五章-情乱
  一桶冷水能让人在燥热不堪时感觉稍微好一些,傍晚黄昏时分,热气已经渐渐散了去,关闭得严丝合缝的门窗吹不进一丝风来。
  "哈——"深深吸了口气,我一头闷进了冷水里,整个人都沉在了水中,这让我好受多了。
  忍耐药性的折磨是糟糕的体验,那种无法被满足的渴望有时候就像是一潭无底黑水一般使劲拖着你往下沉,有时候会想干脆放弃算了,有时候会觉得这世间过的是如此漫长,直至忍耐至药性消失之后也还没有结束。
  药性已经过去了,可身体上的感觉依然是那么糟糕,身体黏糊糊的满是湿汗,尽管可以用冷水洗干净,可那种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空虚却始终缠绕在人的身上,那感觉,就像是整个世间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不知道明天该如何过下去,不知道后天该如何过下去,不知道这一生该如何一个人过下去。
  可怕的不仅仅是药性带来的身体上的空虚,更是深深扎在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这也是为何有几次我总是喜欢抱着步风尘来抵抗药性,至少那会让我觉得没有那么的孤独和寂寞。
  "呼——"
  从冰冷的浴桶里出来,药性已经退却,身体却开始有些觉得冷,明明知道此刻内心深处的灰暗和孤冷是由于药性引发的,可人却很难去对抗。
  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一觉睡到明天的话就会好了,尽管明天,后天,大后天我还得遭受这般的折磨,算一算日子,竟然还剩下近十天药性才能完全消失。
  我一头栽进了被子里,只想赶快睡着。
  ……
  ……
  大将军府,庭院
  步风尘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天色渐暗,太阳已经落了下来,明亮的月挂在天际,愁天歌也已经回去快一个时辰了吧?
  "步先生?"卫峰轻声喊了一声,从刚才到现在,步风尘似乎就有一些在出神,很少和他们谈话。
  步风尘回过神来,淡淡看了眼卫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先告辞了。"说罢,男人也就起身离开了。
  留下了还在喝酒的卫峰和萧正楠面面相觑,大抵是知道步风尘这样的人是这样的性格,两个人也并未阻拦,毕竟从刚才愁天歌离开以后,步风尘就几乎没有和他们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人喝喝酒。
  卫峰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让人吓到的声响。
  见卫峰心情欠佳,萧正楠讪讪笑道:"将军,步先生就是这般冷淡的性格,您也不要太过于在意。"
  卫峰只是摇了摇头,叹道:"我……并不是在为步先生的冷淡而生气,而是气我自己的痴心妄想。"
  望着步风尘离去的方向,卫峰出神的喃喃说道:"这般出众的男子此生此世我或许都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今日在街上第一次看到步先生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可是步先生不但武功高强,还如你所言,富可敌国,呵呵……我拿什么去让步先生注意到呢?"
  卫峰忍不住摇头叹道:"我是气我自己的无能啊!"
  "卫大将军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您可是南国第一将军,如此年轻英俊,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爱慕者您",萧正楠低声说道,"步先生虽然性格冷了些,可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凡人,也有一颗跳动的心,也会去爱人。"
  "可他爱的是那姓秋的男子吧?"卫峰轻哼一声,显然是非常不乐意看到步风尘对愁天歌的在意,尤其是那姓秋的男人摸样算不上多么的英俊,体内毫无真气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一个瘸子!一路上也完全不理会步风尘!
  若是他的身旁有如此优秀俊美的男人,卫峰可一定会好好珍惜。
  自从听萧正楠讲了步风尘和愁天歌不但合开了一家名为"一双人"的客栈,步风尘还一掷千金的送愁天歌礼物之后,卫峰就觉得怎么看愁天歌怎么看不顺眼,不就是一个臭脾气的臭瘸子,有什么资格去得到一个那般优秀男人的宠爱?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早晚要将那姓秋的瘸子给支开,永远支开。
  卫峰暗暗在心里谋算了起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也不能让步风尘觉察到什么,最好让愁天歌自己犯错引发误会是最好的了。
  ……
  ……
  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
  这样的失眠已经有好些日子了,或者说,一个人躺在床上的空虚感像把锥子似的刺着我的脊梁骨,硬生生的让人无法入眠。
  "谁在那里……"眼眉一挑,我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里有些不对劲,刚刚是有人进来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什么东西回应,房门和窗户依然是紧紧关闭着,透不进一丝风来,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或许是我太过于敏感了?可我依然感觉有一个人就在房间里,一个让我感觉很熟悉的人。
  "步风尘,我知道你在屋子里。"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我朝着桌子上已经熄灭了的烛火走过去,想要让屋子变得更明亮一些的时候,身旁就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人,步风尘拦住了我。
  "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步风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很轻,很淡,却透着一股道不明说不清的味道,这男人竟然喝酒了,而且还是不少的酒,"明明没有任何的武功,可为何却能得知我的存在呢?"
  "呵呵,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来我房间里。"既然步风尘不打算点燃灯火,我就干脆转身回我的床上坐了下来,屋子里很黑,但我还是可以看到步风尘根根分明的银白长发在黑暗中透着淡淡的光泽。
  我还以为步风尘打算这么一直生气下去,一直都不再和我讲话了。
  步风尘缓缓走了过来,话语里带了那么几丝笑意:"怎么,不想见我吗?我以为你一个人在屋子里独自对抗药性,应该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情,应该是需要有人来陪你的。"
  我忍不住暗暗轻哼一声,这药性都过了,步风尘还过来说什么风凉话,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和一个有些酒醉了的步风尘继续东拉西扯。
  "不想,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我闷声说着,重新躺回了床上。
  四周的空气似乎有稍微变冷了一些,莫非是窗户开了有风吹进来?我朝着被子挪了挪,伸手将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这样就好多了。
  "愁天歌,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步风尘似乎是站在了我的床边,声音里透着与几天前一样的淡淡怒意。
  "步风尘,你要我对你什么样的态度呢?"我不甘示弱的与之针锋相对,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我已经渐渐有些受不了我们彼此之间道不明说不清的关系了,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的。
  我对步风尘的怒意,何尝不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怒意?
  人生头一次的失控,是源于对内心深处某一种情感的无法控制,一开始的失-身也就算了,可现在竟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某种情感,控制不住也就算了,可明明是两个人,不同的两个人,又该怎么办呢?
  这趟浑水,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现在却湿了半身。
  伪善是你,伪圣也是你,你到底是步风尘还是谁?都已经成了这副样子,步风尘你到底还要招惹我到何时才甘心?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呢?"步风尘淡淡说了一句。
  就在我以为步风尘会离开的时候,这个男人突然就一下子压了过来。
  "愁天歌,告诉我,为何我会如此难受,为何我的心会如此烦乱,你到底是谁——"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这个男人竟然欺身而上。
  "步风尘,放开……你做什么!"
  "住手——我让你住手,你听到没有!别……别碰那里……"
  "唔嗯——啊哈——混——混蛋——"
  声音渐渐变得几不可闻,直至最终淹没在了茫茫夜色里。


  第六章-出门走走
  我还活着,我竟然还活着。
  身体好像已经快要散开了似的,像一张散开的面皮儿一样摊在了床上,不知道脚在哪里,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是不是在动。
  "该死的步风尘……"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恨不得将步风尘给撕咬成碎片
  ,那个混蛋,那个混蛋居然敢这样对我。
  结果待我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之后,昨晚"折磨"了我许久的步风尘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怎么会有这种毫无廉耻的男人活在这个世上,带着醉意爽完了,清醒之后居然就给我跑了!
  也不知道在床上昏昏睡睡的趴了多久,身体实在是酸软无力,也懒得起来,直到大太阳挂在了天上,炙热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穿山甲那好似太监似的声音就在外边儿响了起来。
  "秋老大,还没起来呢?出来吃饭啦!吃饭啦!"穿山甲一边敲着门,一边在院子外边儿喊着
  。
  头晕,脚酸,腰疼,无力,不想动。
  "秋老大,秋老大!"这个笨蛋穿山甲还在喊个不停。
  我捂住了耳朵,缩在被子里黯然神伤,愁天歌啊愁天歌,你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步风尘这样的人格分裂疯子,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才会北步风尘欺压至此!你究竟是怎么了才会一直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
  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最后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局?我不由深深的感到一阵胆寒。
  "秋老大,秋老大!"穿山甲尖锐的嗓音像把剑似的一直在刺我的脑袋。
  "好了,好了!别喊了!出来了!"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之后穿山甲才停了下来,我从床上艰
  难地爬了下来。
  随便梳洗之后出来院子,跟着穿山甲去吃饭,远远的还没有到吃饭地方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几个男人刺耳的笑声,里面有大将军卫峰,也有一个名为步风尘的白-痴。
  昨天的时候步风尘还顶着一张比谁都还臭的臭脸,今天倒是好啊,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意气风发,那么春风得意,看来昨天晚上是爽够了吧。可我就是看不得步风尘那么舒服惬意的模样,凭什么我愁天歌就得一脸菜色好像快挂了似的。
  "秋老大,怎么不走了?"见我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穿山甲在旁边喊了一声。
  "你自己去吧,我胃口不好,出去城里走一走。"远远的看了眼那满面春风,意气风发的步风
  尘,我转身朝着大门方向走了去,眼不见心不烦。
  出了将军府,就踩着一双鞋在青城里四处转着,将军府外边儿就是一个河岸,河岸边上栽种着杨柳青青,河水清澈迷人,偶尔有一些轻舟荡漾在河水中央。
  "咕——"手捂着自己瘪瘪的肚子,我轻轻呼了口气,真是糟糕透顶,昨天傍晚没有吃多少就
  回了房间,昨晚"劳累"了一夜,直到现在也没有吃上一口米,那回将军府?哼,算了吧,回去也
  是吃素。
  我,要吃肉,不吃什么素食。
  "我说,你跟在我后边做什么?"我停了下来,从刚才出了将军府开始穿山甲就一直跟在我身
  后,我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就像是我的影子似的。
  "嘿嘿嘿……"穿山甲小步地蹭了过来,在我旁边低着头小声笑道,"秋老大,我是你的护卫
  呀,保护你就是我的职责,这是步先生吩咐的,他不在的时候我可不能离您太远,不然他可是会揍我的呢,嘿嘿嘿,您……您自己逛着就好,不用管我,就当我不存在就好了,嘿嘿嘿……"
  又"嘿嘿嘿"了几声,穿山甲小步的跑到了离我有一些距离的地方,等我转过头去的时候这个
  千年妖怪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看不到可不代表穿山甲不在,这只妖怪应该是在某个地方看着吧。
  步风尘步风尘,总是这个男人。
  摇了摇头将脑袋里的"步风尘"三个字给摇了个干净,我一边在青城里逛着,一边四处找着哪
  里有可以吃饭的地方。
  大约是因为三天后会在青城里举行南国武选的大会,青城的客栈酒楼简直就是人满为患,来来往往的武林豪杰在青城的四处游荡着,太子赵城的想法倒是不错,一个武选就吸引了不少来自其他地方的武林豪杰,顺便也让青城里做生意的赚了一笔。
  只是,开酒楼客栈的笑了,我却找不到一个稍显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填肚子。
  路边摊?算了吧,路边摊上都是有不少人。
  其他的酒楼客栈也是塞满了人,一想到那满满的汗臭味,我就有些反胃,那种人多的地方难免会互相碰到。
  一边找一边走,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不过还好,将军府所在的区域都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一般的江湖豪杰其实都是些穷鬼,腰上别着沉甸甸金银的人并不多,一些太过于豪华的酒楼客栈,一般的江湖豪杰也进不去。
  我轻轻拍了拍自己怀里的小钱袋,还好,出来的时候还有带钱。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酒楼,装修的倒也别致,虽然比起一双人客栈来还是差了不少,但至少这里风景不错,最重要的是人少。

  安静的感觉真好,我抬脚走进了酒楼里,刚刚走了进去,坐在一楼窗户边打瞌睡的店小二就一下子醒了过来,小碎步的跑了过来,一脸歉意的说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啊,本店已经被人给包
  了,这……"
  我挑了挑眉,被包了!被包了!我就这么倒霉啊,出门走了一大段路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
  可是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来。
  "他们出的多少钱,我给双倍。"双手抱在胸前,我轻声问道。花步风尘的钱,我不心疼,我
  高兴。
  "哎哟喂,客官,这……这个不行啊……"
  "三倍。"我说道。
  "三……三倍?!"店小二明显吞了口口水。
  "呵呵,还不够吗?那五倍。"掀起衣摆往椅子上一座,我轻轻一拍桌子,冷声说道,"我别
  的不多,就是钱多,五倍还不够的话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自己开!"
  "哎呀,这……这可不上钱的问题,客官,您先在这里坐一坐,我这就上去请掌柜。"店小二
  忙让其他人过来倒茶,还送来了一些新鲜水果,随后店小二自己就"蹬蹬蹬"地往楼上跑了去。
  "热得很,来个人扇一扇。"我喝了口凉茶。
  等了一会儿之后,楼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看来不只有一个人下来,我背对着众人也没看到是谁下来了。
  "秋大哥,果然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那人兴高采烈的喊着,"我就说
  啊,怎么会有人如此阔绰,下楼一看果然是秋大哥你!"
  我放下了茶杯站起来回过身望了过去,看到来人之后不由扬起了嘴角:"赵公子?"
  居然是前些日子替我办事的赵绍,本来还想去皇城找这个家伙,没想到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也省了我的力气。
  "太好了!我正好有事情找你!"我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抓着赵绍的袖子就往楼上走,低声在赵
  绍耳边说道,"替我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秋大哥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你给了我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好处,要是这么一点小事我都办不好的话,我哪里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啊!秋大哥,那些人一来到南国以后就不见了,他们好厉害啊,到底是些什么人呢?"赵绍也小声的说着。
  "一些在辰国惹了事情的老朋友而已,这事你可有与别人说过?"听到赵绍的话之后我稍微安
  心了一些。
  "嘿嘿,秋大哥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我可没有跟别人讲过。"赵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
  认真的说道。
  "秋大哥,你还没吃饭呢吧,不如一起啊!咦,就你一个人啊,步先生呢?"赵绍一边在我后
  边儿找着什么人,一边疑惑的问道。
  "他死了。"我冷冷回了一句。
  "呵呵,谁死了啊?"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我抬头一看,哟,这不是太子赵城吗
  ?
  【
  第七章-离开不离开
  青城一点也不小,身居庙堂之上的太子殿下也不是经常会来到民间,客栈酒楼之中,可就是这么的巧,我竟然就如此巧合的遇到了太子赵城。
  我突然觉得我的运气实在是好,好到可以穿越重生,可以在那么大的圣门里遇到了一般圣门弟子一生都看不到一面的门主步风尘,可以在江城遇到成了皇帝的白河,还可以在青城遇到赵绍和赵城。
  运气好归好,我是已经饿了,太子请吃饭也罢,我可不会客气。
  "五哥,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秋大哥秋天歌,他在辰国江城开的一双人客栈那可是奢华无比,犹如仙境一般啊!"赵绍一边介绍着,一边悄悄给我使眼色。
  我朝着他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赵绍不但没有告诉赵城他帮我办的事情,连我知道赵绍是南国小王爷身份这件事情也没有告诉赵城,这也好,免得我还得向这个太子行礼。
  "在下秋天歌,虽然在辰国开了间客栈,不过现在还是喜欢浏览各地风光,没想到来到了南国青城之后竟然会遇见二位。"我笑着对赵城说道。
  "啊哈哈,原来是小绍的朋友,秋公子是小绍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在下赵城,来来来,楼上请,秋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同坐下吃饭吧。"赵城表现出一副大咧咧的模样,和赵绍倒是有几分相像。
  不过这都是假象吧,这种大大咧咧的模样的确会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我跟着赵城、赵绍两兄弟来到了酒楼的上层,这里不会很热,风景视野也非常的好,饭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酒水,除了赵家两兄弟以后这顿饭还有其他三个人,一男两女。
  "这位是我的朋友秋天歌秋公子,秋大哥,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青城少主,同时也是我的好友林少群,"赵绍主动介绍着饭桌上的人,"这两位姑娘可是青城的两朵名花,乃是才貌双全的如花姑娘和似玉姑娘。"
  "秋公子。"林少群站了起来主动与我打招呼,看他那略显谄媚恭维外带疑惑的样子,大概是误会我和赵家两兄弟是认识的,认识是认识,可是和林少群想的估计不太一样。
  "原来是青城少主,果真是年少英才,久仰久仰。"我朝着作揖道。
  被我一番夸,青城少主脸上的笑容就更好看了。
  "秋公子。"娇滴滴的几声,自然就是青城的两朵名花,如花和似玉姑娘了。
  我现在发觉了一个与步风尘在久了以后的缺点,那就是看惯了步风尘那张臭脸以后再看其他的人,不管是名花如花还是什么牡丹花,竟然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好看的地方,哎……
  招呼也打过了,总算可以坐下来吃饭了。
  我很不客气的夹了块红色肘子放进碗里,昨天就没吃上了,今天不啃上两个怎么行,早就饿了的我低头吃着饭菜喝着美酒,也不太能听清那两位如花似玉姑娘在跟我说些什么,就只是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如花似玉姑娘有些不爽的脸。
  "秋公子,慢一些吃,喝杯酒吧。"两个姑娘给我敬起酒来。
  "不来,多谢。"大中午的喝什么酒,被这两个女人灌一灌,我待会儿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更何况,我也没心情去顾及什么美女的心情,两个美女得了无趣就转而伺候赵城和林少群去了。
  "秋大哥,你这是饿了多久啦!该不会是又和步先生吵架了,结果你就玩起来离家出走的游戏吧?"赵绍这个小子见了我似乎挺开心,此刻看我吃的狼吞虎咽,也不忘在旁边插科打诨,继承了在一双人客栈时候的贫嘴,有事没事就拿步风尘来开我玩笑。
  听他一提步风尘,我的胃口就变差了。
  "秋大哥,看你这脸色果然是和步先生吵架了,哎呀,你们两个人也真是的,有事没事就天天吵架,步先生长得那么美,对你也那么好,秋大哥你就稍微对步先生也好一点呗!"一边给我倒着酒,赵绍一边笑嘻嘻的说着。
  一把夺过酒杯喝了一口,我瞪了眼赵绍,冷声笑道:"他要是真的那么好,那你去啊。"
  "额——步先生宛如天人,我这等凡夫俗子哪里吃的下。"赵绍干笑两声,估计是还没忘记在一双人客栈的时候是怎么被步风尘给揍的。
  "那位步先生,是秋公子的爱人吗?"一直在和林少群聊天的赵城突然插了一句。
  "不是。"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啊!"赵绍同时说道。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暗暗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赵绍一脚,赵绍这个笨蛋居然就喊了出来:"哎哟,秋大哥你踩我做什么,你要不是和步先生一对儿,那怎么客栈还起个'一双人'这样的名字。"
  "哈哈哈,男子和男子之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南国的男风开放,秋公子也不必太过忌讳。"赵城又在那里哈哈大笑着,就他这装傻充愣的份儿在我眼里就是个笨蛋,估计是在私底下,这个装惯了笨蛋的太子殿下也就没那么用心装傻了。

"就是,就是!"赵绍这个家伙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呵呵,秋大哥,我们南国可是有过男人和男人成婚的事情呢!要是你和步先生要成。。。哎哟,知道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脚都快要被你踩坏了!"
"秋公子,两天后青城里将会举行一次武选大会,届时将有不少武林豪杰前来助阵,不知道秋公子可有什么安排,若是没什么安排的花不如留下来看一看,毕竟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青城少女林少群笑着说道。
赵绍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是啊!到时候可是会有不少高手来的,看他们打架也是不错的事情啊,哈哈哈。。。。。不过秋大哥,好像步先生也会武功吧,到时候也让步先生出来露两手怎么样?"
赵绍不提步风尘会死吗?
"听闻秋公子与步先生可是富可敌国之人,要让步先生出手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不过若是有机会的话,也请让步城认识一下步先生。"找城在旁边微笑着说道,看他看语气也并没有怎么在意,也就当做客套语罢了。
赵绍这个整体游手好闲的家伙能认识什么人呢?就算现在的我,看起来也美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更何况还是半个瘸子。
赵城能接纳赵绍这个弟弟,何尝不是因为赵绍的"无能"呢?
当年辰国的老皇帝还在世的时候,那个老头子就想着替他最爱的儿子铺好登上皇帝的路,这条路上有阻挡力量的大臣不知道被老杭迪除掉了多少,那时候要不是老头子也想把我给除了,我也不会站出来争权夺势。
能再皇宫里生存的人,要么是极为聪明,要么就是极为愚笨,有时候笨一点或许会获得更轻松一些,像赵绍这般拿着钱财四处玩了的人并不比皇帝来的不开心。
吃饱喝足之后,赵绍在后边儿拉住了我,我有些不舒服甩开了这个家伙的手,问道:"怎么了?"
"秋大哥,你找到住得地方没啊?青城里现在人满为患,好多客栈都已经满了,你要是没地方住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城主府里住一住,嘿嘿,我那时候在一双人也白吃白住了好一段日子,这次就当我赵绍的感恩回报了。"赵绍说道。
这小子还挺有人性的嘛!去城主府住嘛?这样也好吧,反正步风尘可以住在将军府里,更何况如今我已经知道我拿几个旧部屋已经没有事情了,也没有必要继续南下皇城,不管是南国还是辰国还是哪里,我现在都可以看随心所欲的去。
如今在凡尘里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牵挂,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做得事情,或许也可以离开步风尘了把。
这也是一个机会,离开了,其实也没必要回去了。
我不能在继续拖拖拉拉了,必须得狠下心来彻底与步风尘做个了断才行。
"好,那我暂时跟你们住在一起了。"我对赵绍说道。
到时候,就找个机会离开青城,也离开步风尘那个男人吧。

第八章——兴趣
得了赵绍的邀请之后,我住进了城主府里,城主府与将军府的规模可谓不相上下,不过比起将军府的粗矿来看还是比较精致细腻一些,小桥流水,长廊壁画,鲜花杨柳,处处无不透着青城一般的秀美精致。
其他地方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回房间也美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于是乎干脆一个人慢慢散步在城主府专供贵客居住的别院里。
离开青城,离开这里。。。
活着寻找一个幽静的小村子住下来,活着寻一个风景秀美的山谷住下来,也活着独自一个人慢慢走遍这天下。
一个人,也只剩下一个人了。
活着最后孤独的一个人死在田地里无人知道,或者最后会因为太老而脚下不灵活滑落溪水里被淹死,或者最后我会连一个墓碑都没有。
"我在想些什么。"从前的愁天歌可不是这般优柔寡断的人,我根根用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明天的路会是什么样子也得今天过去了才知道,就算是我一个人的话也可以在这个世间活下来。
我是愁天歌啊,愁天歌啊,当年叱咤天下的魔王啊,就算现在想要翻身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我此刻究竟在这里胡思乱想着一些什么。
自从遇见了步风尘,就没什么好事情发生过。
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应该离步风尘远远的。
之前本来想着在圣门好好住下来,安安静静,一时平庸,可自从遇上了步风尘以后这一切都成了泡沫,就算以后回到了圣门,我也不觉得我可以过上我希望的那种生活,当初我就不应该掺和进伪圣和伪善的恩怨里,结果弄得现在自己都快成疯子了。
"谁在那里?"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我停了下来,投过几许花丛看到了站在湖边的男子,是赵城。
赵城不是出去了吗,这又是何时回来的?
"原来是秋公子。"见了我,赵城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大凡是皇族的人除非是长歪了,一般而言都不会长的太丑,赵城也一样,平心而论,赵城也算是一个能够让一般女子动心的杰出男人了。
只是此刻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赵城人感到如沐春风的笑脸上,而是他拿在手里有一些眼熟的玉佩。
那个玉佩,怎么看起来好眼熟,仿佛是在那里看过一样。。。。
"听愚弟说,当初在拍卖行里还是秋公子忍痛割爱将玉佩让给了他。"赵城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实现,他笑了笑,大方的将手里的玉佩展露了出来,我一看,这不是我当初拿给赵绍做交换的麒麟玉佩嘛?
"这玉佩。。。原来是赵公子让赵绍去辰国寻找的?"怎么会在赵城手里的,当初赵绍大砸钱买玉佩的时候我就有一些奇怪,赵绍看起来不像是爱好玉的人,而一般人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去拿那么多钱去买一块被喻为"不祥之物"的玉佩。
如今麒麟玉佩居然出现了赵城手里,怎么看都像是赵诚摘个很难离开南国的太子让赵绍那个四处游荡的小王爷去辰国找的。
赵诚点了点头,似是极为爱惜的轻轻擦了擦麒麟玉佩,眼里透着一些让人感到疑惑的炎热,他叹道:"与其说喜欢这玉佩,还不如说是欣赏这玉佩曾经的主人。"
欣赏我?我微微挑了挑眉头,试探性的说道:"这玉佩的主人,在辰国可是一个人人避谈的人物,赵公子欣赏他?"
"说起来,愁天歌的名字赫秋公子的也很想,仅仅是姓不同而已。"赵诚笑着说了一句,一边低头看着饿自己手里的玉佩,一边说道,"愁天歌在辰国是个禁忌似的人物,可在南国却不是,愁天歌或许不是一个国家的英雄,却是一个时代里的鹫雄。"
赵诚说这话的时候,和他平时装傻的某样大相径庭,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真实的吧。
不过还真实没想到,我眼前竟然就站了一个我的追求者,而且这个追求者还是南国的太子殿下赵城,以后将会是白河最大的敌人之一。
"只可惜,他最后却败在了白河的手里。"赵城握紧了玉佩,仿佛是有话没有说完,大概是觉察道了他在说我面前太过于表露了,赵城很快又恢复了一张笑脸,转过身对我说道,"秋公子当初是如何想到买这玉佩的?"
"啊。。。。。只是他和我的名字比较相像而已。"我干笑了两声,没有太多和赵诚聊天的兴致,匆匆赫赵诚告别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赵城是太过于聪明的人,和他说了太多的话可不好,还好,看来他现在对我并没有丝毫的注意。
松了口气,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一直想着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太注意道赵诚在我离开时略
带深意的眼神。
城主府,傍晚时分。
"那位秋公子呢,他不出来吃饭吗?"将要到吃饭的时候,赵诚突然提到了愁天歌。
赵绍摇了摇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答道:"五哥,你受秋公子啊,他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呢,我已经让人把饭菜送过去了。"
顿了顿,赵绍又说道:"五哥,秋大哥是我的好朋友,你说我要不要把我们的身份告诉他?"赵绍试探性的问了一下了。

  赵城瞪了眼赵绍,冷声笑道:"你还用得着问我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秋天歌早就知道你我的
身份了吧,不过他也不是一个简单人,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没有再现出一丝慌张来。"回想起今天 偶然在城主府遇到了愁天歌,赵城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也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
  "嘿嘿,就知道骗不过五哥。"赵绍干笑两声,埋头喝了口酒避开了赵城的视线。
  "知道就知道了吧,听你说,当初在辰国的时候就是他和你竞争麒麟玉佩的吧?"赵城坐了下来,看 似随意的问了起来。
  "是啊。"赵绍有些觉得奇怪,他以前也提到过愁天歌和步风尘,不过那个时候赵城并没有太在意, 或者说并不是太感兴趣,现在却突然又有兴趣了。
  "和我讲一讲吧。"赵城说道。
  "哦。"赵绍简单的讲一下他在江城是如何遇到愁天歌和步风尘,又是如何住进了一双人客栈里的事
情,当然,一些关键的地方还是被赵绍给隐去了,例如愁天歌将麒麟玉佩给他的事情被他改成了当时 是他买到的。
  "听起来,这个愁天歌和步风尘不仅仅是富可敌国,还是修行之人?"赵绍眯了眯眼,手指轻轻敲着 杯子的边缘。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嘿嘿。"摸摸鼻子,赵绍低头嘿嘿笑了两声,"不过那位步先生
倒是仙人似的模样,就是脾气不好,除了对秋大哥好以外,对其他人是理都不理的,就不知道这次怎 么会秋大哥哥一个人出来了……"
  赵绍后面说了些什么,赵城已经不太在意了,不过从今天赵绍的话里面他又注意到了一个人,一个名 为步风尘,似乎和愁天歌关系十分特殊的男人。
  赵绍这家伙是个喳喳咧咧的人,看到什么东西都喜欢夸大其词,也正因为如此赵城对赵绍的话一般都
不怎么在意,不过这一次在看到了愁天歌以后赵城就有了一种说不清的微妙感觉,此刻又听到赵绍不
厌其烦的每次都提步风尘有多有趣,有多好看,这让在看到了愁天歌之后的赵城也对步风尘有了些兴 趣。
  秋天歌,步风尘,听起来似乎是有趣的人。
  赵城渐渐的对愁天歌和步风尘都产生了一些兴趣,有一些事情是赵城没有告诉赵绍的,例如他刚刚得
到一个消息,卫峰的大将军府里似乎多了一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客人,名字也刚刚好是叫做步风尘吧?
  过两天的武选大会应该会是一场不错的盛宴,没想到除了武选大会以外还会遇到一些格外的有趣事情 。
  "赵绍,与我去一趟将军府吧,既然来了青城,怎么着也得和卫大将军打个招呼才是。"赵城笑着说 道。


  第九章-爱上步风尘
  掰着指头数一数,也没有多少天了,大概七天吧?
  好热……每一次都感觉像是在蒸笼里被烘烤着似的,热,热的要死,可明明已经把自己给浸在了灌满 冷水的水桶里。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烘烤着的烤鸭一样挂在木桶边上,慢慢等待着那份折磨人心的炙热渐渐散去 。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院子的门关得紧紧的,房门也关得紧紧的,这里又是城主府,应该不会有什么人 在这种时候闯进来才是。
  可偏偏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房间里就偏偏出现了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步风尘,**没有教你进来别人的房间之前要敲门吗?"不用抬头看我都知道是谁来到了房间里,步
风尘身上那淡淡的气息似乎早已经深深刻印在了我的身体上,每一次他的接近,都能如此强烈的感觉 到。
  "娘?"步风尘并没有拉开帘子进来,只是坐在了房间的桌子旁,一别很自然的模样和我聊了起来, 口气如此轻松自然,仿佛他就应该出现在我房间里一样。
  步风尘毫无感情的说道:"我没有娘,印象里似乎是个孤儿吧,时间太过久矣,已经记不太清了。"
  "哼——你是在博同情的?"双手紧紧扣着浴桶的边缘,才能防止这双手不安分的往自己身上摸过去 。
  "不,我是来看你的,经过了一天的思考,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事情必须谈一谈。"步风尘淡淡说道 ,"你为何要离开跑到这里?"
  "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我更关心这个问题,至于步风尘要谈的问题,我没有多大兴趣,也不太想 去听。
  "唔——你不知道你脖子上戴着的流光珠是什么吗?"轻笑了一声,步风尘起身走过来拉开了帘子, 站在原地望着我,"他没有告诉过你这颗珠子的来历吗?"
  "你问题很多吗?要说的话就说, 嗦嗦。"实在连瞪步风尘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干脆低下头避免与
步风尘的视线相碰,不太想让步风尘看到此时难以自控的愁天歌,一低头,就看到了始终挂在脖子上 的白色莹润小珠子。
  这颗珠子,对步风尘很重要吧?
  "看来这药性的确很折磨人,你这原本脾气暴躁的男人此时此刻脾气就更是暴躁了。"步风尘侧身深
深叹了起来,颇有几分自嘲的味道,"天底下的人如此之多,真不知道,为何我会对你这样模样一般 般,脾气如此暴躁的男人感兴趣。"
  "是吗?呵呵,真是难为你这个大圣人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哪里抽风了,偏偏要来盯上我这么一个废
人,一个瘸子!"轻轻喘着气,我对步风尘针锋相对,大约也是药性的影响,我的耐心比平常更为糟 糕。
  "愁天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十分苦恼。"步风尘竟然还如此堂而皇之的说着这样的话。
  他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了兴趣,只是那时候仅仅是感兴趣于你
的死而复生,可如今才发现……"步风尘顿了顿,眼神阴沉了几分,"当知道你也与他发生过关系时 ,我竟会如此愤怒。"
  愤怒?和他发生过关系?伪善没有伪圣这部分的记忆,是如何知道我和伪圣发生过关系的?
  步风尘捂着自己的左胸口,轻轻闭上了眼睛叹道:"这个地方……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跳动的如此 剧烈了,无法控制下来。"
  "有时候,我甚至有一种想要将你杀死的冲动。"步风尘睁开眼睛看向了我,他那宛如沉溪一般幽深
的眼底透着几丝赤红的光,"当我得知他将流光送给了你的时候,我真的……真的很想掐断你的脖子 。"
  如果我此刻不是深受药性折磨,我大概会给步风尘泼一盆冷水,这个疯子。
  "呵呵,那你就过来掐断我的脖子好了。"我笑了笑,说道。
  步风尘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屑的说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玩笑话,倘若真的要杀你的话,你愁天 歌都已经不知道投胎轮回多少世了。"
  "我问你一句,你喜欢他吗?你是不是爱上了他?"步风尘问道。
  感觉到药性一点点的增强,我狠狠瞪了眼旁边轻松谈话的步风尘,沉声道:"你们两个疯子,谁会喜 欢你们。"
  "哦?"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步风尘就突然露出了如释重负一般的笑容,他大步朝着我走了过来," 那就好。"
  那就好?好什么好?
  "你过来做什么,出去!"望着越来越接近我的步风尘,我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步风 尘这是要做什么?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步风尘就已经来到了浴桶旁,这男人似乎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紧接着
就伸手一下子将我从浴桶里给抱了出来,我顿时就感到惊慌失措,在这个药性发作的时候,步风尘的
身体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如同毒药一般致命而带有强烈的吸引力。
  "步风尘!"这个男人,又要想做什么?!
  "既然忍的那么痛苦,又何必要忍耐呢?"步风尘将我放在了床上,这男人随即压了上来,如同昨天
夜里一般带着让人不容逃脱的力量,深深的,犹如巨大的天网一般彻底将人给笼罩了起来。


  "看看……本来就长得一般般,如今因为药性的煎熬连带着也瘦了不少,抱在怀里都没有第一次抱你的时候那么舒服了。"这男人一边镇定自若的说着话,一边就解开了他自己的衣服……
  "你给我滚开!"
  "唔……真的想要我滚开吗?愁天歌,你以为招惹我了之后,我会有放了你的一天吗?"
  "住……住手,步风尘!把你的手拿开——啊——"
  "很疼吗?"
  "你——呜呜——啊——别——不,不行了,快住手……"
  "我的手可没有在动……"
  ……
  ……
  一股咸湿感弥漫在了紧闭了门窗的房间里,两个男人紧紧贴在一起躺在了床上,如同溺水的鱼一般贪婪的**着空气。
  "你……够了。"的确,独自忍耐药性与现在这种和他人在一起的感觉是截然相反的,一者是地狱般的折磨,一者是天堂一样的享受。
  可过后的感觉却非常糟糕,非常非常的糟糕。
  步风尘趴在了我的背上,他汗湿的银发缠绕着我的手臂,温热而不均匀的气息喷洒在后颈上一阵阵的酥痒难耐。
  "愁天歌……"步风尘轻声喊着我的名字,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搭理这个男人了。
  步风尘的脑袋搁在我肩背上,他继续喃喃说着:"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好好待你的。"
  "有什么区别吗?"不管是伪善,其实都是一个步风尘而已,从开始到现在,我又离开过这个男人多久呢?
  伪善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在说什么。
  步风尘沉默了片刻,而后淡淡说道:"会有区别的。"他自我的背后握住了我的手,有几分含笑的说道,"这个世间,没有比我步风尘更为优秀的人,你自然应该留在我的身边。"
  "真是一个自恋的混蛋。"我冷声笑道,"你这般优秀的人如果被我拒绝了,会怎么样?"
  "你要拒绝我?"步风尘似是微微提高了声音,"是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强迫你吗?"
  是啊,某一个人从前还说不会强迫我,要等着我投怀送抱呢,结果还不都是一些屁话,圣人的话最是不能相信。
  "呵呵呵……"一阵轻笑,步风尘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还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不过我会有办法让你爱上我步风尘的。"
  "哦……那你可以试试。"果然,被步风尘缠上了就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爱上步风尘?可是,步风尘不是有两个灵魂吗?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是会爱上步风尘的这个人,还是哪一个灵魂呢?
  爱?我暗暗摇了摇头,实在是太过遥不可及了,我或许对步风尘有好感,有那么一些喜欢,可是离"爱"这个字还太远。

  第十章-过去,流光
  "趴够了没有?!"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渐渐恢复力气之后一把推开了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步风尘,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起来坐在了床边,屋子里有些昏暗,这种密闭的压抑感觉并不是那么好。
  "这么粗鲁,"步风尘从我旁边走了下来,这男人径直走到了屏风后面,而后就听到了一阵水花溅落的声音,房间里似乎有一道风吹过,桌子上的点火亮了起来,顿时照亮了昏暗的房间,随之一直紧闭的窗户也打开来。
  一阵阵的清风吹拂了进来,夹杂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沁人心脾。
  这是什么时候下的雨?
  "不一起洗吗?"屏风后传来了步风尘的声音,"若是你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冷冷回了一句,我随意抓过一旁的单衣披了起来,不知为何,似乎每次办完那种事情以后肚子都会有一些饿,城主府自然是不缺吃的,只是不管是城主府还是将军府,毕竟不是自己的家里,总有一些不方便。
  "洗完了就滚回去。"脑海里浮现出今天中午看到的步风尘和卫峰在一起聊天的模样,心里就有一些不爽快。
  "你要留在这里不成?"步风尘也不知道何时洗好了,更不知道何时就换好了衣服,一头银发不带一滴水的随意束缚在身后,神清气爽的迈着步子缓缓朝我走了过来,"那名为赵绍的人你已经见过了吧?"
  "与你何干。"步风尘是怎么知道我和赵绍见过的,对了,我还不知道步风尘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就算他再神通广大,这些事情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飘进了他的脑袋里,步风尘肯定是用了什么法子。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紧跟着问道。
  "怎么知道的?"步风尘轻笑了一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十分自然的就伸手搂住了我的腰,"你的任何事情都是瞒不过我之双眼的。"
  推开了步风尘不安分的手,我挑了挑眉,脑海里蹦出了一个丑丑的怪物:"是穿山甲吧?"记得我今天出来的时候,穿山甲就一直跟在我身后,虽然后来不见了,可穿山甲不会真的消失。
  比起我来,穿山甲明显更怕我面前的这个男人。
  "是与不是有如何呢,愁天歌,你看……"步风尘伸出了他被我甩开的手,这男人的手不大不小,不厚不薄,刚刚好,又是好的那么让人赏心悦目。
  步风尘继续说道:"这是什么?"
  "有话请直说,我不玩猜谜游戏。"我冷冷瞥了眼这个刚刚半强迫了我的男人,问题有些严重了,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么会对步风尘的举动而感到愤怒和生气了。
  这不会是意味着我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个男人,渐渐的习惯了步风尘吧?
  "真是一个无趣的男人。"这话从步风尘这个更为无趣的男人口中说出来未免太过可笑了。
  步风尘说道:"这是我的手,是你的天,你可是逃不出去的。"
  果然是个无聊透顶的男人,我干笑两声:"步风尘,你是在山上待久了,整个人都快石化了,我说,你以前没有追求过一个人吧?"
  "我……追求人吗?"步风尘收回了手,那眼里透出不可思议,那略显高傲的态度都在步风尘的表现下显得无比自然,步风尘这样子自恋又自大,且体内装有两个灵魂的男人的确不太可能会爱上一个什么,更何谈去追求一个人。
  步风尘万分的不屑的发出一声轻哼:"我步风尘可能会去追求一个人。"顿了顿,这男人又颇为复杂的瞟了我一眼。
  "哈———"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重重拍了拍步风尘的大-腿,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堂堂圣门门主是第一次追求人啊,该不会也是第一次和人发生关系吧?"话说完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步风尘那技术并不烂。
  "追求人确实是第一次,"步风尘大方的承认了,他又说道,"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在你以前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吗?"
  还真是有一些不能想象以前步风尘碰过谁……
  "脸色不太好,试吃醋了吗?"步风尘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
  "去你的。"怎么可能吃醋。
  我刚刚说完了话,步风尘就拿过旁边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拉着我的手说道:"住在这些地方总是不太方便。"
  "不回去你的将军府吗?"我故意笑着说道。
  步风尘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我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将那酒肉将军给宰了。"
  结果,这天夜里我就和步风尘一同离开了城主府,也不会再回到将军府,反正也不必担心会得罪什么人,也就干脆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步风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包下了青城了的一家客栈,我们就住了进去,晚上有些饿,于是坐在了临街的楼旁望着青城夜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一边品尝着青城当地的美味,有荤有素,搭配得当,美味佳肴,引得人食欲大振。
  不知平时的青城在晚间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热闹,街道两旁还有做生意的人,挂着的五彩灯笼照亮了这夜,来来往往的人们穿梭其间,欢声笑语不断。

  一块红烧肘子被夹进了我的碗里,步风尘就坐在我的对面,这个男人平时吃的就不是很多,或者说简直就是跟个小鸟似的随便吃一点点就饱了,此时一桌子的菜他也根本未动丝毫,只是偶尔给彼此倒一倒酒,给我夹一些菜。
  "看着我作何,怎么不吃呢?"步风尘放下了筷子,微笑着说道。
  "看你长得好看,想要吃了你。"随意说了一句,我喝了口小酒,身子靠在栏杆旁望着楼下的人群,出了一些普通平民以外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富贵人家的大轿子路过,看这方向似乎是朝着这条街的尽头去的。
  不管是那里都是会有一些**,青城这小桥流水的地方也不倒外,如今太子赵城召开的武选大会不仅给城里的客栈酒楼带来了不错的生意,连带着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也变得更为热闹了吧。
  一个四人轿子从客栈下平平稳稳的抬了过去,轿子旁边四周还跟了几个人,看样子轿子里面坐着的人应该是非富即贵吧。
  "哈?"等等,那人群里的人是谁?
  "看到什么人了?"步风尘顺着我的视线望了过去,他沉吟片刻,说道,"那两个人,不就是当初在江城拍卖会里的人吗,你认识他们?"
  我回头看了眼步风尘,这男人的记忆力真是不错。
  "认识,他们是我从前的部署。"我坦白的告诉了步风尘,看来这些个人是真的安全来到南国了,这么巧的在青城里遇到赵绍之后又看到了老四和老九。
  上次在江城看到他们的时候,老四和老九还在一个扮小白脸,一个扮粗壮富婆,现在这两个人更夸张,干脆男的扮起了女人,女的扮成了男人。
  在轿子过去了之后,乔装打扮后的老四和老九就跟着出现了,不过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尾随那轿子?轿子里面坐了什么特殊的人吗?
  这几个不听话的,都说了今后要安安静静的好好过日子,现在怎么又一副要惹事的模样了……
  罢了,能为他们做的都已经做了,我该尽的情分也已经尽了,这之后的事情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与我,也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饭后,在客栈里喝了点小酒,和步风尘聊了起来。
  就是这么的奇怪,明明步风尘是想让我逃离的男人,可此时看来,也只有他能真的让我敞开心扉来聊聊天了,这样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还是现在都是只有他一个,或许,大概以后也会是这个样子吧。
  "愁天歌……愁天歌……"尽管已经有一些醉意,步风尘还是坐的挺直,在很多方面其实的圣和伪善都是十分相像,像是都不吃荤菜,包括葱姜蒜这些,还有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那腰都挺直的像一颗松树似的。
  念了两遍我的名字,步风尘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个男人已经喝了足足两壶酒了。
  放下酒杯,步风尘微眯着眼睛看向了我,这略带醉意的朦胧眼神就像是针似的能深深刺入人的心脏深处,不禁让我有些无法抑制的悸动。
  "知道我今天与那将军聊了一些什么吗?"步风尘淡淡问道。
  未等我回答,这个男人就自己答了出来:"你的过去,一个名为愁天歌的男人过去,在此之前,我也仅仅知道你是愁天歌,未曾在意过去你的过去。"
  "那你这个时候又怎么在意好奇了?"偏着头呷了一口酒,手指轻轻摩擦着酒杯的边缘,步风尘要是真和卫峰聊到了我,那估计步风尘听到的愁天歌也差不多就是我以前那个样子了吧,毕竟卫峰虽然是个粗人,但到底是个将军,又不是辰国人,评价我的话也不会偏差到哪里。
  步风尘之前虽然从未问过关于我过去的丝毫,但我一直都知道不管是早还是玩,他都会知道的,知道一个名为愁天歌的人当年的一切,以及……他是如何跳下悬崖死的。
  步风尘嘴角微扬,这男人总是在无意之间流露魅惑人心的气息,以前只是觉得步风尘好看,如今相处下来了,也发现了更多这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步风尘轻轻的一笑,说道:"那你好奇我的过去吗?"
  "哦?"我挑了挑眉,身子前倾,双手杵在桌子上,"我知道你过去是个孤儿,不过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多少?"
  "不是很多。"步风尘的眼神凝聚在我脖子上挂着流光珠上,说道,"只记得你身上的这颗流光珠。"
  我低头看了看我胸口的流光珠,说起来,我一直不知道这颗珠子到底是什么,对步风尘又代表了什么。
  "这是自我有意识以来一直都佩戴在身上的的唯一之物,可以说,这么多年以来流光珠都陪伴在我身旁。"步风尘靠在栏杆上,微微闭上了朦胧醉眼,声音轻柔而悠扬,仿佛来自于很多很多年以前一般。
  "一个孤儿,一个因体内蕴藏着灵魂而被抛弃的孤儿,我也依然记得那时候是如何活下来的,如不是被曾经的师傅救了下来,或许步风尘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间了。"步风尘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我静静听着步风尘讲述他久远的过去。
  "愁天歌,你可听过双城国?"步风尘问道。

  "听过,是很久以前统治了这片土地的国家,后来因为战乱分裂了如今的各国。"说起来,圣门和双城国在民间传说中的时间似乎有一些令人注意的地方,例如圣门是在双城国灭亡之后的多年里出现的。
  难道步风尘是曾经活在双城国的人?喷———还真是一个老古董!
  "那你知道双城国的国宝是什么吗?"步风尘缓缓睁开了眼睛,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传说双城国的国宝是一件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物,不过要是真的有这件宝物的话也不会有双城国的历代君主了。"
  不过联想到此刻面前坐着的老古董,我有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奇怪想法:"难道双城国真的有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物?"
  步风尘伸手朝着我胸口的流光珠指了指,说道:"它就在你的身上,曾经的双城国国宝,流光珠。"
  步风尘语气平淡的说道:"当年我出生的时候一体两魂,被国师预言将会带来亡国之灾,那时本是处死的命,不过生我那女子似乎是当时双城国最美的女人,皇帝不忍伤女人的心,就允许那女人将我丢弃宫外。"
  "流光珠虽然被喻为双城国国宝,能有让人永生不老的神奇力量,不过多年以来都没有一个人能将它的力量挖掘出来,那皇帝因喜爱那女人就将国宝送给了女人,那女人因觉得对不起孩子就将国宝送给了她的孩子。"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样,步风尘仿佛置身事外的以外人的语气叙述着。
  听了一会儿,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开口问道:"等等———你是说,你是双城国皇帝的孩子?是双城国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一个皇子,而我身上的这颗珠子就是双城国的国宝流光珠?它能让长生不老?"
  "唔,能看到你如此多表情的样子也不错。"步风尘丝毫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关于双城国亡国的传闻我也有所耳闻,一个是当时双城国国内势力分割,还有一个就和眼前的步风尘有关了,不,应该说是和步风尘他娘有关,太过美丽的女子不但让皇帝**了心神,甚至都让其他一些人起了歹心。
  最后,一个美人带来了双城国的亡国。
  之后,有了辰国,也有了南国,还有了一个名为风月的国。
  "**,是叫步风月吧?"这娘儿俩的名字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玩,一个风月,一个风尘,倒也相配。
  "似乎是。"步风尘想了想,回答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里有似乎的,不过如果步风尘说的都是真的话那风月国岂不就是步风尘的亲戚了?
  要知道当年双城国亡国之后,最后是由一个男人抢了当时的天下第一美人步风月,因步风月想要看大海,那男人就带着步风月离开了内陆去了海边,也就是如今的风月国。以前就听闻风月国的皇族个个俊美,原来也是有依据的。
  看看面前的步风月就知道了。
  "哈,那风月国的那些皇族不就都是你的亲戚了?"发现了这么好玩的一件事情,我突然之间很想去大海边的风月国看一看,看一看风月国的后辈们都长什么样。
  "我早已与尘世间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了。"步风尘似乎对他的后辈们并没有多大兴趣,而是与我继续讲着流光珠。
  "流光珠于步风尘而言是最为珍贵的存在,伴随了我们太多太多年,可他竟然将流光送给了你,哼———"步风尘不悦的哼了一哼,我以为伪善是怪伪圣把如此珍贵的宝物送给了我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在我之前。"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听了步风尘的叙述之后,也知道了这颗流光珠不仅仅是一个珍宝,同时对于步风尘而言也是如同父母一般的存在吧,毕竟,这颗珠子伴随着步风尘也有很多年了,他们却将它送给了我。
  未免———有些受宠若惊。
  "它……真的可以让人长生不老?"怎么看都觉得是一颗普通的珠子。
  步风尘说道:"如今还不是时候,待回到了圣门之后自然会教你如何借用这颗珠子来修行,除了与生俱来的天赋以外,我与他修炼的如此快速,原因之一也是因为我们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使用这颗珠子力量的方法。若是你一个人的话,是无法使用的。"
  "现在,你知道流光珠的来历了,也知道我的过去了,"步风尘满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浅笑着说道,"除了你以外,我不想让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知道步风尘告诉我这些是开始打开他封闭了多年的心房,是在暗示我对他的与众不同,是在拉近我与他的距离,可明明知道了对方的用意,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会跳了进去,毕竟,步风尘的过去实在是太过富有传奇色彩了。
  "很快就是南国武选大会了,在看了武选大会之后我们去一趟风月国如何?"我深吸了一口气,不仅仅是为了想看一看我未去过的风月国,还有就是……
  "我还没有看过大海是什么样子的。"
  "嗯……"步风尘轻轻应了一句。
  就在我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这种温和融洽气氛之中的时候,步风尘又补了一句话。
  "不过,晚上的时候你可得帮我暖床才是。"
  "行啊。"我笑着答道。
  这一次反而换做步风尘露出疑惑的趣味表情来,这男人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晚上会让你好好休息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无法控制自己的凡人。"

  第十一章-巧遇
  背,很暖。
  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的晨光刺得刚刚睁开的双眼有些刺痛,不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下一刻,一片阴影遮挡了刺目的光线,投落模糊的银白,不属于自己的柔软发丝痒了鼻尖。
  "什么时候醒的?"揉了揉有些痒痒的鼻尖,顺手捋起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我撑起了身体靠在了床头。
  "也不是很早。"步风尘披了一件月白色的单衣坐在旁边,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起来好一会儿了。
  当场也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和步风尘同床同榻了,不过,比起一个人的冰冷夜晚,能有人陪在身边也是一种舒服的感觉,温暖而踏实,如果仅仅是与步风尘同榻的话并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就算步风尘是个习惯早起的人,这男人也不会吵到我睡觉。
  "起来的时间刚刚好,今天恰恰好是南国武选的第一天,"我醒来之后步风尘就下了床,他一边拿起衣服穿好,一边说道,"穿好了衣服再吃些东西,其他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你们圣门在凡间有人吗?"我低头穿着鞋袜,问道。
  "感兴趣?"
  "不能告诉我?"
  步风尘笑了笑,推开了窗户说道:"自然不是。"
  没了阻拦的阳光暖风顿时倾泻而入,整个屋子都变得明亮而温暖起来,步风尘站在一片逆光之中,说道:"愁天歌,知道天下的财富在哪里吗?"
  "民间。"我回道。
  天下之大,就算皇族再富也富不过一个国家的千万子民,天下的财富在于天下,来源于民间。
  "那你可知道百姓权贵的钱又放在哪里呢?"步风尘似乎在一步一步的故意用问题作为牵引让我去想什么,联想到了昨夜步风尘透露出的一些关于他过去的事情,我的脑海里渐渐有了一个模糊但是并不确定的答案。
  "通海钱庄。"如果答案真如我所想的那般,那么我也明白了为何步风尘花钱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通海钱庄,存在了数百年的钱庄,不管这个世间是发生战乱还是政乱,通海钱庄都能好好的将你存入的钱保管,也正是因为百年来的经营,如今在大陆上几乎没有一个其他的钱庄能与之匹敌,可是通海钱庄的老板不是来自风月国的李家吗?难道和步风尘这个圣门人有关?
  "你就不怕李家不听你们圣门的话,有一天把通海钱庄给吞了?"与其直接问步风尘通海钱庄是不是圣门的,倒不如先假设钱庄就是圣门的,再来看一看步风尘的反应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还好,一些说话询问的技巧我还没有忘光。
  步风尘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李家真有那般的野心,那李家也不必再继续管理通海钱庄了,"话至此,步风尘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愁天歌,我现在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想要你死了,若是有一天你真的成了某一个国家的王,其他人就惨了。"
  "如果这是夸奖的话,我就谢谢了。"
  洗漱之后在客栈里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填填肚子,这个时候在青城内举行的武选活动应该已经开始有好一会儿了,反正也就是去凑个热闹看一看,我和步风尘也不急着赶过去,慢悠悠的吃完早饭之后上了马车,再慢悠悠的过去。
  "除了通海钱庄之外,你们圣门在凡间还有其他的人吧?"坐在马车上,我继续套着步风尘的话。
  独独一个吸收了时间大半财富的通海钱庄就可以将天下搅得大乱,可圣门应该不仅仅在民间放置了这么一个金库,在其他的地方也应该有圣门的人,不然圣门如何从民间寻来修行资质好的修行者?
  这个圣门,看起来好像是完全不问世事,可实际上分明就已经暗中控制了这个世间的许多力量,若是圣门愿意,若是步风尘有统治天下的念头,我们这些在凡间争权夺势的凡人可都得靠边站了。
  就像是现在的我,就算脑子里有再多的机关算盘,到现在为止还不是被步风尘吃得死死的。步风尘这个人的优势其实也就是他体内有两个不同的灵魂,一个步风尘就已经够可怕了,可步风尘其实还是两个步风尘。
  当独居于高山顶峰的强者放眼天下再无对手的时候,他会因无人比较而渐渐丧失了斗志,丧失了前进的动力,可步风尘不一样,正因为有两个步风尘,伪圣和伪善都在无时无刻的不断修炼,为的就是不落后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其结果,就是两个可怕的步风尘每一天都不会停下修炼的脚步,而他们叠加在一起的力量往往让人觉得恐惧。
  难以想象,伪圣和伪善居然过着这样非人的生活那么多那么多年了。
  如此下去,他们早晚有一天也会疯了吧?
  "还是那句话,等你哪一天投怀送抱了,我就告诉你。"步风尘微微笑了一声。
  我望了过去,步风尘的容颜在阳光下显得有一些不真实,或许是眼睛花了,我仿佛看到了两个步风尘一样。


  伪圣和伪善还能忍受彼此的存在多久呢,以步风尘的聪明才智,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挣脱这个躯壳分成
两个人,到时候他们终究会走到面对面的时候吧?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胸口竟然有些发闷。
  内心直觉的觉得,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这两个人也到了解脱的时候了,所谓解脱,不也就是一个死 字吗?
  ……
  ……
  南国武选大会,吸引了万万千千来自南国各地,来自天下五湖四海的武林人士,身怀技艺,又有几个
人不想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不想获得"伯乐"的赏识,需知武林人士也是人,要吃饭 ,要住,要穿,还想要被人服侍的尊贵生活。
  这武林里,除了一小部分是家世显赫的人之外,其他大部分人的家境都不大好,平时又有一些端着武
林人的架子不愿意去自荐,如今遇到了一个难得的机会,自然是大部分都跑过来了。
  反正他们是来参加武选的,是和武林同道人士切磋的,可不是为了要被南国太子选中才来的,这么一 说的话,在面子上也说得过去了。
  还真是有够自欺欺人的……我暗暗轻笑了一声。
  下了马车之后,就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青城内的湖给包了个严实,此次的武选活动,南国太子赵城
将地址选在了青城内的一个湖上,湖中心搭建了数个擂台,比武者落入湖中即为失败。
  "老大,老大,这边走。"穿山甲在前边儿领着路,带着我们来到了紧邻湖边的一个酒楼,酒楼高三
层,坐在最顶层的话视野倒是不错,基本能将湖上所有的擂台比赛都尽收眼底,不过在走到酒楼旁的 时候就看到不少武林人士围在了酒楼前面。
  "快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一群人闹哄哄的喊着。
  "不行的,这家酒楼已经被人给包下来了!你们……你们别闹了啊,包这家酒楼的可是个大人物,不
能让你们进来的!"酒楼老板躲在酒楼楼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从里面喊着话。
  "你包的?"我们在远处望着。
  "嗯,要放他们进去?"步风尘淡淡问了句。
  "不。"我说道。
  步风尘嘴角略微扬起,伸手朝着穿山甲招了招,说道:"去处理一下。"
  "是!"得了令,前一刻面对着我们还低着头的穿山甲一转过身就仰起了脑袋,大步朝着那群闹事的 人走了过去。
  "一群活得不耐烦的小兔崽子,要命的话还不快快让开,敢挡我家主人的路,莫不是嫌这命长想要与
阎罗王喝酒呐!"穿山甲走了过去,一边喊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针一样会刺进人的耳朵里。
  就像是当初在山洞里,这穿山甲就露了这么一手功夫。
  果然,被穿山甲的"魔音"一阵摧残,那些闹事的人就纷纷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穿山甲一看搞定了 ,转过身又低下了脑袋,一副谄媚模样:"嘿嘿,主人,可以进去了。"
  "哎呀,这是什么声音,我耳朵好疼啊师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人群里响了起来。
  走到半路的时候,我朝着声音望了过去,嘿,就是这么的巧,这两个人不就是前不久才在峨山镇分别 的小侄女和小侄女的师兄青风吗?
  "小甜儿!"我朝着那般喊了一声。

  第十二章-登酒楼
  "大伯,步先生,你们也是来南国青城看比武的吗?"一袭淡绿色轻衫,炎炎夏热里,田甜儿就像是一朵莲花一般清新迷人,透着淡淡的女儿香。
  "嗯,小甜儿,你已经见过你们师傅了?"应了一声,我带着田甜儿与她的师兄青风一同上了酒楼,走在楼梯上的时候,青风彬彬有礼的朝着步风尘行了见面礼,若是伪圣的话自然会友好回礼,可异这时候的是伪善。
  伪善步风尘直接理都不理,看他那张臭脸,显然是不喜欢有外人打扰,可是田甜儿可不是什么外人,这小妮子是我的侄女儿,侄女儿的青梅竹马未来老公也是一家人,青风的模样挺俊俏,人也不错,以前相处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男子对小甜儿也是呵护备至,但从没有逾越礼数。
  "见过了!师傅还骂了我和师兄一顿,说我们是笨蛋,没事儿去找什么妖怪送死,他还说还好我们没事,不然他就宰了那妖怪,将那妖怪剥皮抽筋,拿去练药!"小甜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穿山甲脸色变得跟步风尘一样臭,看起来倒是颇为有趣。
  小甜儿和青风当初昏迷不醒,只知道妖怪被降服了,并不知道那妖怪是一只穿山甲,而且此刻已经变成人形跟在我们身后。
  "秋大侠,此次我们是跟着师傅一起过来的,"一旁的青风早退已经离步风尘远远的,蹦到了我和小甜儿的旁边,他说道,"这次南国的武林大会除了不少武林人士前来参加以外,也有一些修行人士过来凑热闹。"
  走到了顶楼,我们朝着观看湖中心武远视野最好的那一边走去,那边已经摆好了桌子,美酒佳肴,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我笑着选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说道:"哦,修行界的人也要来找一找有没有资质好,适合修行的人吗?"
  小甜儿自然而然的坐在了我的左边位子上。
  "秋大侠果然聪明过人,原来您早就什么都知道了。"青风正想坐到我右边的时候,一股寒气就不知从哪儿吹了过来,青风身子一僵,而后身子挪了挪,挪到了小甜儿的旁边坐了下来。
  步风尘随后就坐在了我的右边。
  "大伯,下面好多人啊,我们要不要也让他们上来呢?"小丫头刚刚也是在四处找能够坐下来看武选的地方,恰恰好就遇到了我和步风尘,此时见酒楼这么大的却只有四五个人,心里就想着地方大,好浪费。
  只可惜,她大伯我不是俱什么无私奉献的人,而我旁边坐着的这位"大圣人"就更不是什么好人了,别说是伪善了,估计伪圣都不会怎么同意。
  结果就是我们大家很自然的直接忽略了小甜儿的话。
  "女孩子不能喝酒,喝点花茶就好了。"我笑着说道。
  "哦。"小甜儿也不是笨蛋,见我们都不说话也就乖乖闭上嘴巴了,她喝着花茶,其他的男人们自然就是喝酒的。
  步风尘选的酒楼位置的确很好,估计除了赵城那些权贵所在的地方以外,就属这里的视野最好了。
  从酒楼上望下去,湖中心一共有五个擂台,在第一天的比赛里所有人都会登上去,规则是什么不太知道,我们就只管看就是了。
  "小甜儿,知道武选会持续多久吗?"喝了口酒,我问道。
  田甜儿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听师傅说,好像是一个月的样子,大伯,如今修行的人越来越少了,师傅说修行界有不少人都在担忧以后找不到传人,然后就有很多修行的出山来了,大伯你看!"
  小甜儿纤纤细指一伸,指着湖边停靠的一艘小船说道:"那艘船上的是我们师傅的朋友,他也是一个修行者。"
  我顺着小甜儿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哦,人没看到,船倒是看到了,真是好一艘小破船,好歹也是一个修行者,就不能打扮的稍微光鲜一些。
  这些年为何习武的人变多了,而修行的人变少了,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习武的人可以快意江湖,四处闯荡,人生也更为有趣一些,而修行的话则显得沉闷了不少,得要一年四季都闷在山里远离凡尘的侵扰。
  再加上修行者大部分都没什么钱,生活可谓清贫,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过这般的生活了,毕竟这是几十年的事情。
  不过我想这其中也和这么多年来圣门的销声匿迹有关系,记得前十多年的时候世间还流传着不少圣门的传说,过了几年以后就很少了,这个世界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将许多事情所遗忘,足够让一代人换下一代人。
  我看了眼旁边的步风尘,这男人自从小甜儿他们出现以后就基本上惜字如金了,见步风尘只是望着湖中央的开选,我低头瞥了一眼,悄悄伸过腿在他腿边蹭了蹭。
  眯了眯眼睛,刚刚还在望着湖中央的男人就转过来轻轻瞥了我一眼,我朝着他笑了笑,这么做,只是觉得有些好玩罢了。
  步风尘重新转过身望着外边,只是手却伸进了桌子底下,我看似随意的的朝着小甜儿的方向转过了身,脚也侧朝了小甜儿的方向,步风尘似乎是抓了一个空。


  "对了,大伯,步先生。"小甜儿并未发现什么不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边捂着嘴笑,一边说道,"咯咯咯!我师傅可好笑了,那天回去的时候我跟他讲了你和步先生抓住妖怪救了我和师兄的事情,我那笨蛋师傅居然还想收你们为徒呢!"
  步风尘挑了挑眉,我看了脸色不大好的步风尘禁不住笑了起来,好啊,三丘道人要收步风尘做徒弟?
  "哦——是吗?"我说道。
  小甜儿重重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过我告诉他,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才不会拜他为师呢!"
  青风在旁边说道:"其实这一次我们是和师傅一起过来的,刚刚……刚刚其实是他老人家让我们找个看武选活动的好地方……"说到最后,青风就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大概是能看得出来我和步风尘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人,青风说完这些话后就站了起来,抱拳说道:"秋大侠,步先生,我们还得回去找师傅,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大伯,我们和师傅住在城东的悦来客栈,记得来找我哦!小甜儿没事儿就会过来这里找大伯玩的。"小甜儿也站了起来。
  两个人随后就又离开了酒楼,毕竟,总不能让他们的师傅也过来,我和步风尘都不是什么喜欢客人的人,而且这位客人听起来还可能有些难缠。
  小甜儿和青风离开之后,步风尘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记得十多年前来到人世的时候,江湖里尚有一些有名的人士,而今十年过去了,那些人要么死,要么老,要么归隐,如今放眼望去,这台子上就没有多少人能入得了眼的,"顿了顿,步风尘说道,"包括你那曾经的几个部下,就是那一个女人似的男人,和男人似的女人。"
  "我的部下,哪里?"听步风尘一说,我朝着比武台上望了过去,在上面并没有看到我曾经的旧部下,照步风尘的描述应该是老四和老九。
  "已经过了,"步风尘说道,"不过比起其他一些人来,也算是不错的,但也仅仅是与这些凡夫俗子相比而已,世人修行本为逃脱凡尘苦楚,延长寿命,可这利来权往的世界里,就算我有心脱离凡尘,也不一定有这力量。"
  说罢,步风尘摇了摇头,说道:"就这些人的资质,还比不上你那小侄女高,愁天歌,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将你侄女带入圣门。"
  "你可不要打我侄女儿的主意。"这个步风尘,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似乎都有意有收小甜儿进圣门,小女孩子家平平淡淡的充实生活,可比那孤单的修行生活好多了,生活就是要用来享受的,我不想小甜儿以后都过着修行的枯燥日子。
  否则寿命再长,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第十三章-花街柳巷风流居
  傍晚从酒楼回到了客栈里,心里总是很难不去想今天步风尘说过的话,若是老四和老九真的也参加了这一次的南国武选,那么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莫非是老四和老九不甘于平淡的普通人生活,于是乎在听到了这次南国武选的消息以后就打算重新选择主人,在南国继续生活下去?
  不,这不像。
  以我对老四和老九的了解,老四喜欢古玩,老九喜欢喝酒,这两个家伙更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在以前的时候我就时常能听到这两个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来退休了就天下四处的转,去寻找各种各样的古玩,去寻找各地的美酒。
  如若让他们放弃了最初的梦想重新回到尔虞我诈的朝廷,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两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呢?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南国参加武选呢?
  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天夜里,看到老四和老九在街道上路过朝着青城烟花之地而去的事情,他们似乎是跟着一架轿子过去的,莫非是在追寻什么人?
  "已经傍晚了吧。"正独自一个人深思的时候,房门就被人推开了,一袭白裳胜雪,银白发丝随意披散在身后,步风尘显然是刚刚沐浴了才过来的。
  在这种时候推开了我的房门,步风尘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我挑了换汇眉,直觉的感知到步风尘这个家伙有什么意思。
  "你进来做什么?"我说道,看着步风尘将门又关了起来。
  步风尘理了理散落在胸前的银白发丝,他修长的葱白手指在发丝间滑过,最终绕到了身后背负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带着一丝让人感到讨厌的暧昧笑意。
  几丝浅笑弥漫唇间,步风尘眼眉里都是含着笑的,明明中午的时候还是一副快要被太阳晒死的无聊模样,怎么一到傍晚就反而高兴了起来,呵呵,这个男人啊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在想那种事情吧?
  "自然是来陪你的。"步风尘笑着说道。
  "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耻吗?"果然,步风尘这个超级大大大色魔,这哪里是什么圣人,分明就是一个因为禁欲多年而太过于饥渴的混蛋。
  不过若是步风尘都没有办法彻底将药性排除的话,是不是也意味着步风尘自己如果中了这种药,也是很难解掉的呢?
  步风尘摇了摇头,又在那里摆起了伪圣的圣洁模样,一副大义凛然的说道:"此话怎讲,我这不是为了不让你忍受更多的痛苦吗?愁天歌,你可不能这般想,需要知道,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值得我步风尘宽衣解带的。"
  步风尘对着我说了一句极为无耻的话:"以你的外貌与性格,能有我在旁,不应该是莫大的荣幸吗?"
  荣幸?荣幸你个头——说的好像他多么吃亏,我多么占便宜一样。
  我狠狠瞪了步风尘一眼,冷笑道:"是啊,堂堂圣门门主啊,你这般的荣恩我哪里受得起,还请门主赶紧离开,莫要让我这个废人凡人脏了你的身。"
  说罢,我转过了身,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压抑开始有了反应的身体,冷声说道:"还不快出去。"
  话刚刚说完,步风尘就一下子自身后抱了过来,我身体猛的一颤,一股说不清的酥麻瞬间穿透了四肢百骸,仿佛每一个毛孔都颤栗了起来。
  "能让我步风尘宽衣解带的……也只有你这个臭脾气的凡人了。"说话之间,步风尘的手已经绕了过来,一下子就拉开了腰带伸进了衣服里,他的手有一些冰凉,让人忍不住轻颤起来。
  "步风尘……放手!"明明说着这样的话,人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滚到了床上,那张盛满了我与他气息的柔软的床榻,就如同昨日,前日一样……那份在夕阳下深深刻进了骨子里的酥麻与难耐,再一次的燃烧在全身上下。
  于是乎,再一次不知不觉的沉沦了下去,人啊,果然都不是什么贞洁烈士,尤其对一个死过一次,还被压过很多次的男人而言。
  享受来自于肉体之上的**,却又时常后悔于精神上的放松。
  "步风尘,起来!"
  "还要再来一次?"
  "滚你的——起来,陪我去个地方!"一脚踏在步风尘的身上,我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这一睡就有些睡久了,差点忘记了晚上应该去青城的烟花之地看看会不会遇到什么人,有什么消息可以得到。
  "何处?"
  "花街柳巷。"
  "唔——去那等污秽的地方作何,莫非是觉得还不满足?"
  "……步风尘,你去不去?"
  "去,听你的就是。"
  ……
  ……
  此时天色还不算太晚,街上的人也还是挺多的,由于最近来到青城的人比较多,也比较杂,因此这几天以来青城都在实行宵禁,二更天以后就不许行人在路上继续走动了,现在离二更天还早的很。
  马车渐渐行驶到了青城的花街柳巷,花街柳巷也占了青城不算小的一块地,进到了这里面就仿佛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放眼望去,走在道路上的人都是形形色色的男人,以及形形色色的风流女。


  这个地方,是不允许平常普通女人家进来的;这个地方,更是女子进来了就难以出去的地方。
  除非被赎身,否则一个烟花女子是不能离开花街柳巷一步的。
  花街柳巷的门口更是大大的两根柱子,柱子的上方挂着一个大牌匾——风流居。
  风流居就只有一条街,街道两旁全都是酒楼红院,酒楼红院的后面则是两条大河,河上也有一些轻舟画舫,照这样的地理位置,里面的女子想要逃离是不容易的,逃离了又在外面生活下来更是难上加难。
  她们,已经离这个世界太远太远了。
  不过是笼中鸟,而已。
  话说起来,这些年由于男风盛行,一些花街柳巷里面也开始有一些小倌出现在里面,虽然大部分的小倌论及身份地位不及女子,不过若是有特别突出的小倌,那也能与女子花魁相比。
  马车驶进了风流居内,看着那么多的楼屋也不知道应该进去哪里,干脆就从马车里下来,在这花街柳巷中走一走,感受感受这脂粉弥漫的气息。
  刚刚与步风尘从马车里下来,呼啦啦就有好几个人走了过来。
  "客官面生的很,是第一次到风流居来吧,要不要到我们春晖阁看一看,我们里面的姑娘小伙,那可是美美的哟!"
  "客官真是好生英俊啊,这风流居里就属我们秋香楼最为华贵,最适合您这等高贵的客人啦!青城里的达官贵人可是人人都来的呢!"
  这些家伙的嘴巴一个比一个甜,只是一个个绕在旁边也太烦了。
  我随手招了秋香楼的人,那人立刻凑过来,一副洋洋得意的瞥了眼其他人,其他的人看到了也就继续找其他客人去了。
  "秋香楼是吧?"我对那为问道,"你说青城里的达官贵人都来秋香楼,那我问问你,都有哪些人会过来,你可要老实回答。"
  我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那人眼睛一亮,伸手悄悄拿了过去,恭敬的小声说道:"不瞒您说,这青城里的贵人们可都是冲着我们秋香楼的两大花魁来的,青城里的卫峰大将军,还有……还有一位比大将军更尊贵的客人。"
  我又把手伸进了怀里,秋香楼拉客人的那家伙顿时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我拿出的不是银子,而是当初住进城主府的时候赵绍给我进出城主府的令牌。
  那人眼睛一瞪,顿时将银子还了过来:"原来……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客人,您请,您赶快里边儿请。"
  哦,原来太子殿下之前也来过啊,看来赵绍给我的令牌还是挺管用的。
  "这银子你就收着吧,就当我赏给你的,我问你一些这里的事情。"我说道。
  "大人您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答!"
  "这前天,风流居可有发生什么事情?"我问道。

  第十四章-花魁晚秋
  "这前天,风流居可有发生什么事情?"我问道。
  "额——这个事情——小,小的不大方便讲。"那人畏畏缩缩的。
  "蠢货!太子的事情岂能是我当面问的,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试着吓了吓这个秋香楼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事情是不是和太子赵城有关系,不过有些事情只要吓一吓,对方也就能说出来了。
  这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就算见过了世面也禁不住我这么一吓,立刻就将前天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原来前天的时候太子的一个女人跑到了风流居大闹,声称要将那秋香楼的两个花魁给打死,那天在风流居里风流快活的太子从秋香楼里出来以后就狠狠打了那女人一巴掌,闹来闹去的,最后也就闹回去了。
  兹事体大,这件事情被勒令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否则就是满门灭族之灾。
  这秋香楼的人见我拿着城主府的令牌,又一口说出了与太子有关,就自以为我是太子派来的,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
  太子的女人,太子的女人不少,可是敢闹事的人并不少,这太子的女人又是谁呢?此事不能问这个拉客的家伙,要问,那就要问秋香楼的两大花魁。
  这秋香楼的两大花魁,一男一女,也有艳绝风流居之称,正是因为有两大花魁助阵秋香楼,秋香楼才能成为风流居一等一的花楼。
  花魁与普通烟花男女的最大不同之处就在于,花魁可以凭自己的意愿挑选客人,而不像其他低贱的烟花男女,很多时候要陪什么客人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可就算是花魁,也得要陪人喝酒,陪人做那些事情……
  "怎么从刚才起就冷着一张脸?"我手肘碰了碰步风尘,低声笑道:"圣门里可没有这些弥漫胭脂粉气的地方,难得来到这里,放松一点,好好玩一下啊。"
  步风尘轻轻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不必了,此等地方有碍修行,少来比较好,最好是不来,愁天歌,你想来这里找回你失落的男人自尊吗?"
  ……这个毒舌的步风尘!
  "不用找回,我男人的自尊一直都在这里!"拽什么拽,我愁天歌早晚要压了你这个步风尘,早晚有一天!
  进了秋香楼,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要见花魁。"
  那人有一些为难的低声问道:"不知两位贵客想要见哪一位花魁?"
  "两个,两个都要见。"我笑着说道。
  那人脸上的为难之色更深了几分,低声说道:"这……这可是有一些难啊,风流居有规定,除非花魁愿意,否则我们也没有办法逼迫花魁见您,而且王不见王,两位花魁虽然同在秋香楼,但基本上是互相避开的,这一点,还望您见谅。"
  "这样啊……那一个一个来好了。"我想了想,不知道应该先看一看女的那一个呢,还是先看一看男的那一个。
  我对步风尘小声询问道:"这位风尘大师,你有何看法,想要先看一看哪位花魁呢?"
  步风尘对秋香楼那人问道:"这二人,各自精通何种乐器?"
  "花魁晚秋,最是弹得一手好琴,风流居内无人匹敌,青城内更是难得寻找到一个比他弹琴弹得更好的人;花魁落香,一曲笛音,动人心魄,闻者三日内不觉肉味,青城里的大家闺秀都比之不得!"那人侃侃而谈了起来。
  步风尘回头问我:"你喜欢听琴还是听笛子?"
  "先听一听古琴好了。"我说道,"不知晚秋公子要如何才能见客人呢?"
  "二位贵客请先上楼一坐,小的立刻去通报一声,二位这边请。"
  很快,我与步风尘就在带领之下来到了秋香楼楼上的一间邻河房中,房间一面是全部敞开的,仅有帘子与扶手遮拦,若是有人想要逃离秋香楼的话直接从这里就可以跳下去,不过下面是黑乎乎的一片河,跳下去能不能活着回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里风景倒是不错。"我和步风尘坐了下来,秋香楼的人很快过来倒上美酒,端上果盘瓜子,燃起紫金瑞兽香炉内的麝香,这里虽然是花街柳巷之地,但看这楼中装饰可一点都不显得俗气,反而别有一番高雅之感。
  "装饰的再华美,也不过一副包裹腐烂的躯壳罢了。"步风尘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
  我笑了笑,问道:"你不问我为何要来这里吗?"
  "嗯,你为何要来这里?"步风尘拿起水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葡萄美酒,似乎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酒不错。"
  "为了寻回我男人的尊严啊……"夺过了步风尘的酒杯,我喝了他剩下的葡萄美酒,酸甜可口,别有一番味道,我赞道:"唔,的确不错!"
  步风尘眯了眯眼,缓缓沉声道:"愁天歌,想我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了吗?"
  "咳咳——"我差一点被呛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秋香楼的女子推开了房门,淡妆素雅,十分耐看,只是脸上却有一种高傲之色,见了我与步风尘,那女子的眼神视线不禁在步风尘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微微一愣之后,脸上的高傲之色顿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反而有一些惶恐之色。


  啧啧啧,步大美人的魅力就是这么大啊。
  话说回来,除了那不是太过敏感的卫峰大将军,从步风尘来到凡间至此,人们虽然知这男人极美,可又有几个人敢过来多说一句话的?
  "二位大人若是想要见晚秋公子的话只怕是不行了,晚秋公子进来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这女子低声说道。
  失去了气势之后,连说谎都说的这么显而易见,大约是知道自己失了态,女子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显得有些慌张不安。
  "晚秋公子得的是什么病?"我放下了酒杯,对女子说道,"还真是巧了,我身旁这位朋友就是一个能医百病的神医,平日里的脾气可是大的很,若是他不乐意,皇帝的病他也可以不医。"
  "这……"女子抬头看了步风尘一眼,被步风尘轻轻一瞥,女子顿时又低下头不敢再看了。"那……那小女子就再去通报一声,请二位大人稍等片刻。"
  得,还要等。
  女子走后,步风尘开口说道:"这花魁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听他的语气已经有一些不悦了,毕竟能让步风尘等的人,估计也没多少吧。
  这一次倒是快,不过一会儿,刚刚那个小姑娘就回来了。
  "请二位这边走。"
  离开了等待的房间,我与步风尘跟随着小姑娘来到了秋香楼左边的最高层,独独属于花魁晚秋的一个楼层,一个鸟笼。
  刚刚踏上楼的时候,就听得一阵阵悠扬的琴音传来,暗藏哀愁,悲悲戚戚。
  "琴倒是弹的不错。"步风尘难得说了一句人话。
  我挑了挑眉,轻声哼道:"也不过如此罢了,太过哀愁的琴音,犹如隔入死角一般让人觉得烦闷,琴音,应是能开阔人心,让听者脱离这备受束缚的世间,让琴音如溪流一般缓缓流入听者的心,这琴音虽然好听,可是却少了入心之处。"
  话毕,就听得不远处的琴音一滞,一个悦耳磁性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大人,似乎也是爱琴之人,不知可否也让晚秋听一听阁下的琴音呢?"冷冷冰冰的声音,高傲的语气,和步风尘是多么的像啊,就是这冰冷浮于表面,不像步风尘那样是发自心底的冰寒。
  "呵呵,好啊,只是许久未有弹琴。生疏之处还望晚秋公子见谅了。"这琴啊,自从我重生以后就没有碰过,想一想,竟然已经快一年没有弹琴了。
  都已经,这么久了。
  琴音依然在心里,可听琴的人却已经变了。
  我不由得望向了一旁的步风尘,曾几何时,站在我身旁的人是远在他方的白河。
  此时,就听得晚秋公子说道:"玉儿,上琴。"


  第十五章-赎身大事
  琴弦,细,韧,冷。
  恍惚之间,竟是数百日未能触及这能割断愁绪的琴弦,竟是一年的岁月里未曾将一生的情仇抒
  发而出。
  当年在那金戈铁马的战场上挥洒一曲豪壮琴曲,那时的心高气傲,那时睥睨天下的豪情壮志,
  那时的美人如月,视如今,都已经是昨日的梦,碎了一地的苍茫,残月落花,人也断肠。
  十指轻挥,琴音似玉石落了泉水,清清冷冷,悦耳动人,无一丝杂音的纯净之声,不禁令旁人
  为之屏息。
  "好琴!"我不禁赞叹一声。
  双目微沉,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想让双手指下的琴弦缠进了心里去,琴音起,浮现于脑海中
  的是那一年庆生之际白河送给我的一个大礼,名为背叛,那一时之间的怒意横生,琴声涛涛!
  生死之际,悬崖之边,是心冷心恨之余的释然,纵身一跃,是谁也不能踩践的自我坚持,纵然
  一死,也是不曾改变的愁天歌,这一份桀骜,可有人知?
  是绝望的死路,也是意外下的生路。
  这浮现于脑海里的,是那一天的傍晚夕阳下,一片桃花林里的惊慌奔跑,跌落花海,那逆光之
  下温柔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只记得那人的银发飘飘,在落日余辉的照射下变得半透明,银白里透着
  迷人的碎金。
  斑驳的阴影下,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无法忘记的男人。
  他的发丝,若琴弦一般,冷,细,韧。
  "绷——"琴弦轰然断裂,我的手指尖禁不住微微颤抖,如同我因无名恐惧而颤抖的心。
  步风尘,怎么会是步风尘。
  那在一瞬间就进了我西湖深处的画面,是在圣门第一次遇见步风尘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步风尘
  ,是伪圣吧?
  为何如此,慌乱呢?
  一阵无言的静谧,各自不同的深思。
  "晚秋实在是太过愚笨无知了,自以为琴艺高超,可是在大人面前,晚秋的琴音似显得如此不
  堪入耳,"帘子掀开,淡青色的长衫曳地,清美的男子徐徐走了出来,行了一礼,柔声问道,"不
  知晚秋可有与交换姓名的荣幸?"
  "天歌。"我答道,心中的慌乱不曾减少丝毫。
  "天歌,好名字,大气而美,天,为谁而歌,又为谁而春呢?"淡淡一笑,晚秋看向了一旁的
  步风尘,分明是意有所指。
  "晚秋见过二位先生。"
  天为谁歌?
  天为谁春?
  此时面对身旁的步风尘,我混乱了,乱的一塌糊涂,以至于都忘了我今日来到风流局是为了什
  么事情。
  刚刚那浮于心头的一切,是否预示着步风尘其实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跑进了我的心里,可若真
  是这般,那我心里存在的步风尘是伪圣还是伪善?若只是伪圣,那伪善对于我而言是什么?
  越想越头疼,还不如不想!
  "弹得一手好琴,之前怎么从未听你提到过,愁天歌,你还藏了多少秘密?"进了晚秋招待贵
  客的房间,我与步风尘坐在下来。
  "想知道吗?"我笑了笑,学着步风尘的语气说道,"等你投怀送抱了,我就告诉你。"
  说笑之余,我盯着步风尘看了又看,虽然是一样的皮囊,但灵魂不同的话仿佛面容也有一些变
  化。
  伪圣更柔和清美一些,伪善更凌厉和冷锐一些。
  "被我迷住了?"见我一直盯着他看,步风尘眯着眼睛笑了笑。
  不管是伪圣还是伪善,骨子里都是自恋的男人,只是伪善表现的更直接一些,伪圣则是个十足
  的闷里骚。
  谈笑之余,晚秋已经换了衣服进来,看起来也是经过精心打扮之后才出来的,直到此时我才开
  始真正的打量起这位风流居赫赫有名的男花魁,晚秋给人的感觉轻轻淡淡,恰如他的名字一般,像
  一朵晚秋时节的白莲花,干净却带着凋谢的淡淡哀伤。
  也正是这一份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这份淡淡的哀伤,让人对这个男人第一眼就有了好感,也
  有那么几丝想要呵护起来的感觉。
  "晚秋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弄断了你的琴弦。"只是这样的男子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太
  过于柔弱了。
  "晚秋能听秋先生一曲琴音已是莫大的荣幸,区区断弦又怎么会放在心中?"笑得柔美动人,晚
  秋的步伐姿态显然是经人训练过的,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却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细腰,长-腿,白肤,淡粉唇,配着一袭带了薄纱的飘然长衫,真乃是仙界下来的仙子一般轻
  灵美丽。
  只是这份清然的美,若是与某一个男人比起来的话就顿时逊色了不少,尤其是和伪圣步风尘相
  比,就更是能感觉的出来这其间的区别。用比喻来讲的话,伪圣步风尘是悬挂在九天之上的清冷明
  月,而晚秋则是一池潭水里的莲花,这光辉,难以相比。
  头疼——虽然步风尘就是一个人而已,可实际上我算是与两个人都发生了一些关系吧?
  我们在晚秋这里喝了些酒,也聊了聊,其间聊到了关于晚秋的身世。

  晚秋是个孤儿,十多年前所在的村子出现饥荒,一家人颠沛流离出来寻活路,不巧父母因染瘟疫去世,后来晚秋孤身一个来到了青城被人卖到了风流居秋香楼,那时候他也想过逃跑,可是逃出去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也无处可去。
  最终还是回来了,成了如今秋香楼的两大花魁之一,风流居最美的男人。
  是个男人,可到头来却也要服侍其他的男人。
  "真是抱歉,不知不觉的就说了这么多。"轻轻摇了摇头,晚秋替我与步风尘倒满了葡萄美酒,笑着说道,"秋先生,步先生,若是喜欢这葡萄美酒的话记得时常过来晚秋这里喝一杯,晚秋没什么朋友,也出不了这风流居,难得遇到知音,还请二位先生千万不要忘了晚秋。"
  "葡萄美酒夜光杯,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葡萄酒应该是从风月国引进来的,是南国权贵才能喝的起的美酒吧。"一直寡言少语的步风尘说了一句。
  "是啊……"晚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南国里也时常会有一些权贵会来晚秋这里,我喜欢喝这葡萄酒,他们也就会带一些过来。"
  讲到此处,晚秋神情不由得略显黯然。
  "晚秋公子没想过赎身吗?"我问道。
  "我这样的人,出去了又能做什么?"晚秋摇了摇头,惨然笑道,"更何况,又有谁愿意替我这个肮脏的男子花那么多钱赎身呢?"
  "我愿意。"我说道。
  "秋公子……你,你不嫌弃晚秋这脏……"晚秋一下子变得结巴了起来,犹豫的看了看一旁的步风尘,男子顿时眼神黯淡了下来,低声苦笑道,"秋公子不要逗弄我了,您已经有了如此优秀的爱人,晚秋……晚秋是一点都比不上的。"
  敢情晚秋以为我要赎他是为了将他当"小妾"呢?就算我愿意,我身边这个"正妻"可是个吃醋的狂人,步风尘还不得宰了我。
  "晚秋公子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晚秋也与天歌一样喜爱琴音,先才一聊觉得晚秋公子实在是在下的知音,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互相帮忙不是很正常的吗?晚秋公子,若是你觉得我天歌是朋友,就千万不要说我是在开玩笑,我从来都不开玩笑。"我正色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晚秋才仿佛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秋先生,晚秋……晚秋活了这么多年,也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其间不只一个人声称要赎我,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只有你不贪图晚秋这个人,只有你是一个真正的朋友。"
  "你就不怕我也是说说就算了的?"我笑着说道。
  晚秋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晚秋阅人无数,一看就知道秋先生您与那些酒色之徒是完全不同的人,虽然不知道您的身份,可我却感觉的出来,您是个不凡之人,比之前我所见过的人,没有一个人能与您比肩。"
  "秋先生,你的好意晚秋心领了,既然您认为我是你的朋友,晚秋也就直言不讳了,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敢赎我,还有一个原因是当今的南国太子殿下,说来好笑,太子是自然不能将一个花街柳巷的男人带回去的,否则就会坏了他的名声。"讲到此处,晚秋一阵怡然,苦笑着说道,"他说他喜欢我,可却不带我离开这里。"
  "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我这个来自花街柳巷的男子坏了他的名声,坏了他这个未来南国国君的名声,他说待他成了皇帝之后就会带我离开这里,呵呵——"晚秋自觉地十分嘲讽的笑了起来,"只怕到那时,他早已经将我忘了,我也可能会死了。"
  "谁敢让你死?"敏锐的捕捉到晚秋的话里藏了什么,我问道。
  晚秋已然沉浸在悲苦之中,因先前对我的信任,不知不觉的就说了出来:"其实在前天的时候太子就过来我这里,只是没想到后来有一个女人闯进了风流居,那女人应该是太子的人,不过听人讲那女人现在并没有名份,是一个从辰国逃亡出来的女子。"
  晚秋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说起来,那女子曾经的丈夫也与天歌先生的名字有些相似。"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从辰国逃出来的,曾经的男人和我名字相似?
  "似乎是叫……愁天歌。"晚秋说道。
  "愁天歌?"步风尘突然说了一句话,那眼神冰冷的快要把人给冻死了一样。
  "咳咳——呵呵,名字的确很像。"我从前的女人,难不成是因政治而联姻,可是除了新婚之夜看过一眼之后就彻底忘在了某个不知名角落里的女人,曾经的大臣之女,叫什么来着……好像,好像是叫心莲?
  虽然知道我从前认识的人可能会因为我的失败而遭殃,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心莲居然跑到了南国,还和太子有了那么一腿。
  见我表情有异,晚秋轻声问道:"天歌先生认识那位女子吗?"
  "只是听过,并不认识。"我起身说道,"晚秋,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天歌最不缺的就是钱,赎你的钱是绰绰有余,出了这风流居以外你大可以去另的地方经营一些自己喜欢的生意,重新生活,至于太子那里,你也放心。"


  我朝着一旁面色不定的步风尘一指,笑着说道:"我这位朋友来头大的很,太子那里绝对没问题的。"
  "天歌先生,步先生……"晚秋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
  ……
  没有留在秋香楼过夜,在宵禁这前我与步风尘离开了风流居朝着客栈坐马车回去。
  我想我知道为何老四和老九会出现在青城里了,那天从客栈下路过的轿子里面坐着的应该就是心莲,那女子如今跟了太子赵城,此事应该是被来到南国的老四和老九知道了,这两个蠢货,只怕是想要教训教训那女子吧,更糟糕的就是他们两个想要投靠太子赵城,以后去找白河报仇。
  哎,尽给我惹麻烦。
  "愁天歌……你之前还结过婚?"步风尘眯着眼睛冷冷说道。
  "不过是形式上的而已。"我可不是什么人都会去碰的,不过步风尘这是在吃醋吗?
  "哦——"步风尘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不少,"待在青城怕时间也够久了,何时离开,你不是要去风月国吗?说起来,我也有很多很多年没去过了。"
  "不,暂时还不离开,"我朝着步风尘一笑,说道,"你得帮我一个忙才行。"
  "为那男子赎身?"步风尘挑了挑眉。
  "这是其一,"我拍了拍步风尘的肩膀,笑着说道,"既然有了武选大会,你也去参加一下如何?"
  "不可能。"步风尘一口就回绝了我,他不些不屑的轻哼道,"让我去与那些凡人比武,愁天歌,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吗?"
  步风尘念叨了起来:"你可知,在圣门并不是人人都能见到我,若是想让我与之对决,那至少也要极好天赋的人修炼上个千把年还差不多!这等凡夫俗子,做我的对手,简直就是荒唐之极!"
  "说来说去,意思就是你不愿意了?"我冷冷望着步风尘,"步风尘……"
  "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这个不行。"步风尘说道,"愁天歌,你若是要将那男子赎身,我自有办法,你若是想要保你两个属下的安全,倒不如直接废了他们的记忆将他们丢到一个小村子里去,你若是不喜欢那南国太子……"
  "你就杀了他?"我挑眉问道。
  步风尘略微迟疑了一下,说道:"直接出手不行,会引来一群很麻烦的人,不过若是间接的话,我可以让他死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停——我就问你,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自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步风尘扳着脸看了看我,似是考虑了一会儿以后眯眼说道:"是不是我不愿意,你晚上就不让我进你房间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微笑着对他说道:"如果你打算让我讨厌你一辈子的话,你也可以闯进屋子里。"
  步风尘瞥了我一眼,淡淡说道:"等这事情结束了以后,我会让你好好赔我的。"
  呵呵,那也得等这事情结束了以后再说。
  ……
  ……
  南国的武选打着招揽人才的标语,虽说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武林人士都可以前来参加比赛,但是也得提前报名,再由抽签决定比武的顺序。
  报名,那是早就结束了的。
  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走后门。
  嗯,赵绍在哪里呢?
  "哎呀,秋大哥,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就消失了,虽然您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是离开的时候好歹也要给我打声招呼嘛,你这样突然消失,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什么,需要我帮个忙?秋大哥你尽管说,只要我赵绍能帮得到的,我一定赴汤蹈火,不辞辛劳,为您服务!"
  "什么!秋大哥你要参加武选,可是秋大哥你现在不是功力全无,而且腿还有点……咦,秋大哥你的腿似乎好了呀!"
  "什么——!不是秋大哥你要参加武选,是步先生要参加武选——!秋——秋大哥,你……你没有说错吧,你是说步先生?步先生居然要参加武选?哎哟喂,你们这是来搅局的吧,有步先生在这里,其他人还不得都玩泥巴去啊!"
  "不过秋大哥你放心好了,这插队上擂台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只是前几天你一声不响的就离开我了,我五哥可是问了我好久呢,对了,我告诉你我五哥是太子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我五哥想和你多认识一下呢……"
  这赵绍,每一次见面话都那么多,差一点就喷我一脸口水。
  解决了这插队的事情,自然就是看戏的时候了,我承认,让步风尘参加比武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故意的,我就是故意杨看一看步风尘和人比武。
  其实天下之大,高手更是数不胜数,虽然可能达不到步风尘那种境界,可若是真的有高手出现,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毕竟,步风尘也是一直藏着掖着的没有将真实实力展现出来。
  我回到了步风尘包下的酒楼,步风尘倚在栏杆旁边喝着从秋香楼带回来的葡萄酒,那一脸的臭表情,显然就是万分不愿意从一个看客成为一个被人看的比赛者。
  "步先生,这世间就没有人能入的了你的法眼,与你一决高下之人吗?"我走了过去,说道,"人间的凡夫俗子里,可是不乏高手的。"
  步风尘眯着眼睛看着我,只是冷冷说道:"今日傍晚的时候,我定要让你明天连床都走不下来。"
  这个混蛋——
  我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瞪了步风尘一眼不再说话。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下面有人在报挑战者的名字。
  "嗯……下一位挑战者,自成一派者——步风尘!"

  第十六章-仓皇落败
  "步风尘?"茶杯已经递到了嘴边,却在听到这个有些熟悉名字的时候硬生生停顿了下来,太子赵城顿时就瞪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越绍。
  "赵绍,你刚刚是去了哪里呢?"赵城放下了茶杯,他是这个武选的总负责人,自然是知道整个比赛的流程应该是什么样的,这本应该出现的下一位挑战者绝对不是步风尘,他早已经在赛前就看过了比赛人员名单。
  名册里确确实实的没有一个名为"步风尘"的人,而若是步风尘想要参与到这一次的武选中的话,那必然需要人从中做一些手脚,联想到与步风尘认识的人里有谁,毫无疑问,这事情是赵绍弄出来的。
  赵绍低着头嘿嘿两声,无辜的说道:"五哥,我……我这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们还在青城,而且还要参加武选的,你也知道的,我这人能瞒得了你什么啊。"
  见赵城的脸色不是很好,赵绍心虚的低着头心里暗暗苦叹,上次愁天歌和步风尘同时从城主府和将军府消失,恰好那天赵城去将军府想去见一见步风尘,结果扑了个空,回来的时候也发现愁天歌不见了。
  想赵城堂堂南国太子,不管是何方神圣见了他也得客气三分,可是没有想到步风尘和愁天歌竟然是这种一声不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人,那天赵城的确是有些心情不好。
  这个时候,愁天歌和步风尘竟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是在赵城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对于任何一个强者而言,不可掌控的局面与人都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而于此同时,他们又是极为渴望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去掌控这一切。
  "哎!五哥,你看——是步风尘!"眼尖的瞥见了一抹从天而降的白影,赵绍立刻指着远处大喊一声,以此来转移赵城对他的注意。
  果然,赵绍这么一喊,赵城就立刻转了过去,赵绍暗暗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偷偷看了看四周,赵绍就又悄悄跑了出去。
  "哎哟喂,那是什么,难道是九天之间上的仙人降世了?"
  "好厉害的轻功!这到底是什么人?"
  "步风尘?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
  阳光绚烂刺目,阵阵清风怡人,逆光之下,是一个个仰望天空远处看不清那白影是什么的看客,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之中,就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白影从天而降,脚底似是踩了风一般缓缓滑落而来。
  白衣飘飘,银发飞扬,绝世的身姿,不可一世的冷傲嚣狂之态。
  轻轻落地,未发出一丝声响,四周的众人却仿佛感到了一阵冰冷的风拂面而来,禁不住的身心一震。
  赵城低头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茶杯,茶水一阵阵的颤动,水面上一条条的波纹,就算他握住了杯子,那波纹也未曾消失,赵城不禁皱起了眉头抬头望向此时已经站在了比武台上背对着他们这一面的步风尘。
  步风尘,步网尘……原来这人就是步风尘吗?
  "主人——您请坐!"一阵尖细的喊声从台底下发出来,随后就有一个男子指着椅子跑了上来。
  大概是步风尘的登场太过于震撼人心了,以至于都没有人出来阻止这个突然跑上比武台的穿山甲,穿山甲屁颠屁颠的抬着椅子放在了步风尘的旁边,用袖子细心的擦了擦。
  撩起衣摆,步风尘转过身坐在了村子上,穿山甲又在一旁挺直了腰撑起了纸伞替男人遮住了晒人的太阳。
  见了男子的面容,赵城不禁微微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赵绍说的竟是真的,这男子果然是不一般的人,他阅人无数,却还未见过有如此美貌的男人,虽美,却不会让人感到一丝女气,只是这个美,太过于冰寒,也太过于让人不敢接近。
  "这步风尘,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子,连参加比武都是如此特别,带了家仆不说,还搬了椅子。"赵城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他声音一沉,说道,"看来,今日我会欣赏到一场终生难忘的比武啊!"
  ……
  ……
  "让一让,让一让!"这个步风尘和穿山甲,他们倒是有武功了,一个个的从酒楼上就跳了下去,可惜我这个如今武功尽失的人只能小跑着从楼上下来,又挤来挤去的才挤到位湖边。
  虽说在酒楼上看看也不错,不错还是离得近一些看得更舒服一点,或者说,如果步风尘一个发疯,我也好歹能制止一下。
  "秋大哥!秋大哥!在这边!"不远处传来赵绍的声音,这小子正拼命的朝着我挥手。
  "上次我就那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你的五哥若是见了我,该不会让人将我抓起来痛打二十大板吧?"我跑了过去,赵绍很快就带着我朝层层包围的权贵看台走了去,既然要选一个看戏的好地方,毫无疑问,赵城这些皇族坐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
  赵绍一听,立刻就垮了脸,苦笑着说道:"秋大哥,你这次可不能再一声不吭的走掉,不然我五哥非得宰了我不可。"
  谈笑之余,赵绍已经带着我来到了看台的一个空位处,离赵城他们只隔着很短的距离,还未坐下来,赵城果然就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不过这太子没有生气,只是笑容可鞠的朝着我们笑了笑,点头示意了一下。


  "唔,看起来倒是没事了。"赵绍在旁松了一口气的说道。
  谁管赵城是不是在生气呢,我稍微朝着他那边瞄了一下,瞥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子就坐在赵城的身后右侧,虽然不是很能看得清模样,不过应该是心莲没错了。
  看来晚秋说的没有错,心莲如今已经成了赵城身边的女人。
  轻轻瞥了赵城那边一眼之后,我很快将目光定在了比武台上,这个位置真是好,不但能清楚的看到台上的一举一动,还能很清晰的听到台上的人在讲话。
  "您……您就是步风尘吧?"负责监督比武的人轻轻喊了一声,看那样子明显是被吓到了,此次南国武选来了不少人,其中自然不会少了一些气质格外突出的高手,虽然已经有过预料,可还是没有想到真正遇到时竟会如此可怕。
  步风尘只是淡淡瞥了眼那负责监督比武的人。
  "额……比,比武开始!"匆匆忙忙的喊了一声就退了下来, 这人都已经被吓到有些腿软了,这怎么一个眼神都要快杀了人似的可怕!
  谁让,这时候的步风尘心情不是那么好呢?
  南国武选的规则是一个人若是可以连续战胜三人就能进入下一局的比赛,此时步风尘所在的比武台上的武者已经连续赢了两场,只要再赢一场就能直接进入下一局,虽然因对手的气势而有些心虚,可这个时候就只有两条路能选择了。
  要么放弃,要么打。
  反正比赛有规定不能打死人,他也不怕,搏一搏也好!
  "泰山派秦穹!"武者抱拳说道,声音犹如洪钟,震得四周的人隔膜发疼。
  回答武者的是一阵沉默,步风尘连气都没有吭一声,就只是坐在椅子上,翘着脚,不知道从哪儿拿了把扇子一扇一扇的,这男人自己本身就是块冰块,还扇。
  武者可能没想到对方虽然生得仪表堂堂,可竟然会如此无礼傲慢,莫说是回话了,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你……"武者羞愤不已,遭受到如此大的蔑视,心里一阵怒意横生。
  一旁的泰山派弟子也纷纷在台下湖边大声喊了起来:"大师兄!揍他一顿,让他看看我们泰山派的厉害!"
  "泰山派在江湖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对江湖不是特别了解,我问了身旁的赵绍。
  赵绍没事儿就喜欢四处游荡,对于各门各派也有一些了解,他很乐意的解释了起来:"秋大哥,泰山派来自南国的北部,算不得什么大门派,也就是近几年才兴起来的,像泰山派这样的门派可多得是了。"
  "那大的门派都有哪一些?"我刚刚问完的时候,就听得四周一阵惊叹声。
  比武台上,那刚才站在步风尘对面的泰山派弟子竟然双腿跪在了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那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仿佛是笼罩在一片恐惧中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这听到赵城带着疑惑的问了一句。
  还能是怎么回事呢,有一些人就算用眼神也能杀人了……步风尘算是一个吧。
  因定力不够,被步风尘所散发的气势完全压倒,泰山派弟子不战而败,仓皇退下。

  第十七章-旧爱?旧情?
  "百承派山三石元!指教了"
  巨大的锤子挥来舞去,好似都砸得天空都颤动了似的,只是这男子在还未跑出两步的时候就被正在喝茶的步风尘丢出的杯盖给砸中了胸口,百承派弟子顿时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朝后飞了去,轰然落在了湖水里。
  "师兄!"
  "师兄你没事吧!"
  其他的百承派弟子纷纷跳下水去将武者给捞了起来,虽然是不省人事,不过看样子并没有大碍,步风尘还是稍微留了些力气。
  "呼——还好,我真怕步先生把人给打死了呢,不过看起来步风尘还是很善良的。"赵绍拍了拍胸口,在一旁说道。
  我不禁抽了抽嘴角,步风尘?这个伪善会善良?都已经是伪善了哪可能还会善良,步风尘分明是觉得对付这些小虾兵不需要使出全力来,或者说,步风尘的心里一定是觉得杀了这些人只会弄脏了他的手。
  没错,步风尘绝对是这样高傲到一种境界的人,和善良完全扯不到一丝关系。
  "第三局,胜者步风尘!"
  在继刚才先是用眼神打败了第一个人,用一声轻喝打败了第二个人,用一个茶杯盖子砸晕了第三个挑战者,步风尘已经轻轻松松的连赢三局顺利晋级。
  "恭喜步大侠,您已经成功晋级了,可以下去好好休息了。"负责比武场监督的人笑得和蔼。
  "不用了。"自来到比武场之后,步风尘还是第一次开了口说话,男人漫不经心的缓缓说道,"继续。"
  "可是……可是您已经连续比赛三场了,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比较好?"估计这人说话的时候心都是虚的,步风尘虽然连续比赛三场,可是还没有从椅子上起来过一次,身旁有穿山甲给打伞挡着太阳,还时常有人送酒水、果盘、点心上去,那可是比下面晒着太阳的看客还要轻松惬意上几分。
  "不需要,"步风尘理了理搭在胸前的长发,声音不大,却能让每个人都听到,"若有自信者能与我一斗,可上台来一比,若是没有,那武选的第一名就应该是我了吧?"
  看的出来,步风尘显然是不想明天还坐在这里比武,这男人想要速战速决,直接就跟所有人下了挑战书,就是得看有没有人敢接招了。
  "太子殿下,这……这好像不合乎比武规则啊!"坐在不远处的青城少主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看这个场面他也做不了主,真正能做主的还是太子赵城,规则这种东西,还不是被人写出来的,要改的话,太子一句话就能改掉。
  所谓规则,是强者用来约束弱者,而他自己却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东西。
  太子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问题,得了太子的令,青城少主也放了心,心里大概有了个把握,青城少主立刻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今日,若是能有人挑战步先生成功者就能获得本次武的第一名,不但有黄金十万两相送,更可以进青城城主宝库随意挑选一件宝物,若是无人能战胜步先生,那这一切就归步先生了。"
  青城少主的话音刚刚落下,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这原本预定要举行一个月的武选,怎么在第二天就得要决出第一名来了,听了青城少主的喊话,不少人都蠢蠢欲动,十万两黄金外加青城城主府内宝库随意挑选宝物一件,这样的诱惑力也太大了。
  "赵绍,你刚刚还未告诉我当今武林江湖里最厉害的门派是哪些呢。"趁着这空档,我又问了一遍。
  "秋大哥,估计这几个大的门派待会儿都会上去,到时候我一个一个给你介绍。"赵绍回道。
  如此大的诱惑,就算不少人见步风尘武功高强,可想必还是会有人上去试一试的,尤其是对一些心思狡猾的人而言,他们可能更会使出一些谋略来。当着太子赵城的面那些人可能不敢耍诈,可总有其他一些办法。
  若是我想的没错的话,应该会有一些人使出车轮战的法子来,试图消耗步风尘的精力,最后趁着步风尘虚弱的时候趁机出手,这个办法虽然笨,可也是目前看起来最有效的一个办法了。
  果不其然,就在青城少主宣布了新的比赛规则之后,就有人跳上了比武台,看那个样子也就是个一般般的武林人士。
  "在下崆峒派弟子XXX,指教了!"那人说道。
  "崆峒派也是个小门派,不足一提。"赵绍似乎是来了兴致,开始在我旁边讲解了起来,"不过崆峒派背后却是当今江湖里的四大门派之一,庄雅门!秋大哥,庄雅门是我们南国最大的一个门派,族下弟子遍布南国各地,南国境内也有不少小门派是依附在庄雅门存活的,这个崆峒派就是其中之一。"
  赵绍轻哼一声,颇为气愤的说道:"这些个名门大派,是打算派小弟出来打头阵,等耗尽了步先生的力气之后再自己上场。"
  看来赵绍也看出来了,既然连赵绍都看出来了,那在场的不少人也看出来了。
  只可惜,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话。
  赵绍继续说道:"秋大哥,其实这些名门大派不缺钱,虽然说十万两黄金也很吸引人,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冲着青城城主府的宝库去的。"

  "哦,宝库里有什么特别的宝贝吗?"我挑了挑眉,问道。
  能让几大门派竞相追逐的宝物,可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宝物,我不禁暗暗猜测了起来,莫不是什么神秘的武林秘籍,还是稀世宝贝。
  没料到,赵绍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大失所望!
  赵绍神秘兮兮的都在我耳旁,低声说道:"传说是数百年前圣门门主来到南国时留下来的一根头发!"
  "什么?步……不会吧,竟然是圣门门主留下来的头发?"我差一点怀疑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赵绍说什么,这个让四大门派竞相追逐的宝物竟然是步风尘那家伙留下来的一根头发?!
  就步风尘那头发,有几次在争执的时候我都记得我不小心给拔下来了几根,没想到竟然还是如此如此宝贵的宝物。
  "是啊!"见我说话太大声,赵绍赶紧比了个小声的动作,还在那里神秘兮兮的说道,"秋大
  哥,小声一点,你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啊!"
  我不禁苦笑着说道:"赵绍,你确定没有说错?一个传说中的门派,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你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存在,就为了一根头发,值得这么多人去抢?"
  赵绍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秋大哥你有所不知,其实我们南国有一个流传下来的故事,当年圣门门主偶然来到了南国,据说——只是据说啊,据说是和我们南国的一个老祖宗有了一些不寻常的关系,就给我们老祖宗留了一根头发,说将来可以用头发作为信物,为持有头发的人做一件事情。"
  不寻常的……关系?
  步风尘和南国的老祖宗发生过不寻常的关系?!
  我突然想到那时候伪圣在给我流光的时候,也扯下了他的一根头发作为链子串起了流光珠,而这颗珠子,这根头发,现在就在我身上。
  "秋大哥,你怎么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那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该不会是太阳太晒,
  中暑了吧?"赵绍突然紧张的说道。
  我干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
  "赵绍,你知道你那位南国老祖宗是谁吗?"我悄声对他问道,"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
  "听说……是我们祖上的一个太子,后来因为太子继承了皇位不能离开人间吧,所以圣门的门
  主就离开了。"赵绍扼腕叹息,说道,"可惜啊可惜,这是一段多么让人感到伤感的恋情,不过若
  是那位圣门门主知道我那祖宗在很多年后也一直思念着他,而且还画了一幅圣门门主画像日夜思念的话,不知道圣门门主会不会觉得后悔,当年没有留在凡间。"
  "秋大哥,你说是不是?"赵绍转了过来,问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步风尘啊步风尘,还真是风流啊,不错啊,多情啊,头发真是多啊!
  "是……当然是了。"一阵阵冷笑。
  等等——
  赵绍刚刚说什么,那南国皇帝还画了步风尘的画像?
  "你是说,南国有圣门门主本人的画像?"
  若是南国有圣门门主的画像,那怎么赵绍一副不认识步风尘的样子?

  第十八章-前辈?后辈?
  南国有圣门门主本人的画像,如果那幅画像真的存在的话,如果那幅画像上的人真的是步风尘的话,那怎么赵绍和赵城他们见了步风尘会什么反应都没有呢?
  按理说,步风尘好歹也是传说中的圣门门主,若是太子赵城知道圣门门主就在他面前的话,这个男子早就会极尽一切能力的去拉拢接近步风尘。
  认识圣门门主,这件事情对于一个想要尽早继承皇位的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很大的筹码,对太子赵城是有天大的好处,绝无一点坏处。
  可赵绍在辰国江城时看到步风尘没多大特别的反应,此时的赵城也没有,答案只有两个,要么是那幅画是假的,要么就是赵绍和赵城没有看到过那幅南国祖先留下来的画卷,于是也就不知道圣门门主上什么样子,自然也不会认出步风尘来。
  心中万千思绪飞快的掠过,我大致上已经确定了赵绍和赵城是绝对不知道此时在比武台上的步风尘就是圣门门主。
  "传说是有。"听了我的问,赵绍回答的有一些好玩。
  "传说?"我不禁挑眉,果然,赵绍没有看到过那幅南国皇帝留下来的画像。
  赵绍低头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是啊,我就只是听人讲的。"犹豫了一下,赵绍又低着头小
  声的说道,"其实我是听皇上讲的,可我想看看圣门门主长什么样子的,皇上又不给我看,他说只有历代皇帝才能看。"
  "圣门门主的画像藏在皇宫里,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皇上说了,只有当了皇上的人才能看,我想啊,肯定是被藏到了只有皇帝才知道的地方,所以我说,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圣门,圣门门主还真的来到过我们南国。"
  赵绍洋洋得意的说道:"以后若是发生战乱了,说不定那圣门门主念在往日旧情的情分上还会下界来帮帮我们呢。"
  情分啊?呵呵——的确是很大的情分!
  抱着双手靠在椅子上,我远远望向了此时还在比武台上坐着的步风尘,步风尘还是那么悠然自得的坐着,一个个的挑战者如过江之鲫一般络绎不绝,一个失败了就再上一个,杂七杂八的门派一大堆,基本上都是一些虾兵蟹将。
  这些人果然是想用人海战术将步风尘给打累了,可从始至终,步风尘都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未曾起身,有时候步风尘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是仍一个手里的杂物过去,那些挑战者都得趴下。
  可就算是这样,苍蝇多了还会觉得烦呢!步风尘的脸色不大好,显然是已经有些被烦的不耐烦了。
  "啪——"轰然一声响,众人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只看到原来安然坐在椅子上的步风尘突然之间就站了起来,刚刚这男人似乎是略带怒意的拍了椅子一下,就在步风尘站起来之后,那椅子顿时就轰然倒塌,这或许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椅子就在人们眼前由一把完整的椅子瞬间就碎成了不屑,用"支离破碎"一词来形容是毫不为过
  。
  若是刚刚这一掌是拍在人的身上呢?自己是不是能够挡得了这一掌?还是会和这把椅子一样变得支离破碎……
  如此可怕的内功,足以让人胆寒。
  场内顿时一片沉默的安静,耳边只听得到人的呼吸与心跳声,偶尔有飞鸟在空中划过,留下一条条无言的沉默白痕。
  步风尘就这般冷冷扫视了四周一眼,开口用他那冰冷坚硬的声音撕碎了这一片沉默:"这就是尔等的水平吗?这就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水平吗?如同苍蝇一般烦人又弱小,嗡嗡嗡叫个不停,是想挑战我的耐心,让我一掌将你们这些苍蝇全部拍死吗!"
  人就站在那里,不曾移动丝毫,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如同山岳一般压在了每一个人的胸口上,一些内功薄弱,自控力差的人都已经禁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发了一顿火,步风尘沉声说道:"还有人再上来吗?"声音似刀刃划过冰面。
  剩下的话,步风尘没有打算再说下去了,但只要是聪明人就能看的出来此时的步风尘和刚才是有一些不一样了,这一次,这个男人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如果再上来一只苍鹰的话,步风尘可是会毫不犹豫的就把他们拍死的。
  "啧啧啧——"双手抱在胸前,我不禁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叹道,"惨了惨了,步风尘若
  是生气的话可是会真的动手杀人的,赵绍,要是不想在这里出什么事情的话,你也得让那些不知死活的门派稍微收敛一下啊。"
  "啊?步先生还好杀人吗?"赵绍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比武台上的步风尘,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会吧,步先生……步先生会杀人?"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瞥了眼赵城那边,赵城刚刚好像是跟一个手下对了对眼,看样子这个
  聪明的太子已经知道刚刚的那些人的确触动了步风尘的底线,在接下来若是继续冒险的话,可是会酿成大祸的。
  我还没有见过步风尘发火的模样,这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要是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估计那情景不会太好。

  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看到步风尘发火的模样,不过现在还不是把事情闹大的时候,步风尘啊步风尘,等武选结束了,我可还有一些事情想要探探你的口风。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你瞒着我的?
  步风尘声音落下了一会儿,四周一片安静无人应答,也没有炮灰再敢往武选台子上跑了,炮灰既然不能再上了,那接下来的人总该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了吧?
  "凡夫俗子?"声音轻悠悠宛如从四周传来,一须发尽白的老者宛如鸿雁一般飘然落下,那身
  姿真是有如从圣门里跑出来的一样,白头发见白头发,可一者是满脸皱纹,一者却是俊美如斯,大大的不同。
  白发老者飘下,一手负背,一手捋着自己的长须,宛若仙界里的老人家似的,轻淡淡的说道:
  "阁下难道不也是这凡间的一者,这凡人中的一者吗?"
  步风尘只是冷冷望着这白发老头子,轻哼一声,撇过头说道:"要么打,要么自己跳下水里去
  ,讲废话的话,你可以闭嘴了。"
  "好个狂妄的人!"
  "你可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啊!"
  低下一阵阵的有人喊着,我朝着声源望过去,却发现找不到说话的人,这些个缩头乌龟,敢说话却不敢露面,着实可笑的很。
  "年轻人,你虽然武功高深,也需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你今日的猖狂与目中无人,可知道
  日后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那?"那白发老者一副长辈的模样训斥起了步风尘。
  我顿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看模样那白头发的老头子是比步风尘要老上起码四五十岁,可是步风尘的实际年龄估计都足够做那白发老头子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了吧!可是现在,这个白头发老头子居然还在训斥步风尘?
  一个活了差不多有千年的老怪物被一个活了不到百岁的老头子训斥?哈哈哈——我不用看都能知道步风尘此刻的脸色有多差。
  步风尘可是圣门门主啊,堂堂圣门门主啊,平日里圣门弟子顶礼膜拜的男人,谁也不敢讲一句闲话的圣门门主,向来只有步风尘教训别人的份,此刻就在凡间的比武台上被一个白发老头子当面教育了起来。
  "呵呵——能给我步风尘惹麻烦的人只有他,"在我暗暗捂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赵绍看的一
  愣一愣的时候,步风尘就朝着我这边一指,冷漠的对那白发老者说道,"除此之外,这普天之下,
  这五湖四海之内,还没有一个能入的了我眼的人。"
  步风尘简简单单的一指,不少人就"哗——"一下的朝着我望了过来,也包括太子赵城他们,
  看着他们好奇又复杂的眼神,我不由暗暗苦笑,我是给步风尘惹麻烦的人,步风尘也时刻不忘记给我惹麻烦,大家也就彼此彼此。

  第十九章-师傅?徒弟?
  "年轻人?哈哈哈——"步风尘仰头一阵冷笑,不屑的冷哼道,"我步风尘行走与世间的时候
  ,你这蠢人还不知道在哪一世为猪为驴,而今成了两条腿走路的东西,也敢妄想成为我的前辈?"
  "你——实在是口出狂言!"这白发老者何时被如此辱-骂过,气的吹胡子瞪眼,刚刚的仙气
  儿顿时就变得烟消云散了。
  这老头子,比步风尘这个神棍差远了。
  "惨了惨了,他们是要打起来了?"赵绍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好像是在他上面比武一样比谁都
  紧张。
  "赵绍,这老头子什么来历?"我问道。
  "这是白眉大师!"赵绍提高了声音,神情激动,"步先生也太过放肆了,白眉大师是江湖里
  赫赫有名的高手,德高望重,不少人都十分仰慕他,而且白眉大师也是一个修行之人,和不少修行者关系都很好,步先生不仅惹了白眉大师,也等于是惹了白眉大师身后的弟子和朋友啊!"
  赵绍焦急的说道:"遭了,遭了,秋大哥你怎么还在笑啊,要知道白眉大师武功高强,深不可测,朋友弟子遍天下,你们若是惹了他,将来可是会有大麻烦的!不过没关系,你们可以来南国皇宫,他们虽然厉害,可也会给我们皇族一些面子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呢,比弟子,步风尘可是有整整一个圣门,圣门里有整整九个部分,每一个人都是顶尖高手!这天底下还有谁比步风尘更有本钱的?没有,还真的是一个都没有!
  "放心吧,这姓步的神棍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拿过酒杯品了一口葡萄美酒,我说道,"步
  风尘……也是一个修行者啊。"
  场上,一言不合的步风尘和白眉大师已经站在了对立面,暂时的平静下是即将爆发的一场大战。
  有人盼着白眉大师的出现能改变此时步风尘一人独霸的局面,也有人盼着这神秘的步风尘能打败这位享誉江湖已久的白眉大师。
  什么大师,若真是品德高尚,那刚刚步风尘被一堆苍蝇烦的时候怎么不见这白眉大师跳出来叫两声"不公平啊不公平",可偏偏是在苍蝇退下了之后才跑上台来,一跑上来就装前辈一样的训斥
  步风尘。
  "莫让他人觉得我欺负小辈,你先出手吧。"这次步风尘抢了先说话,就怕这个白头发的老头
  子再占他口头上的便宜。
  步风尘一副潇洒的前辈模样,长袖一挥,淡然而立,飘飘然就是一个天然神棍。
  白眉大师只是呵呵一笑,笑得尴尬,笑得僵硬,笑得不自在,强装大度的说道:"那就不要怪
  老朽欺负人了。"
  呵呵——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
  我抱着双手在远处看戏,等着看步风尘欺负这位须发全白的晚辈。
  "来吧。"轻轻一笑,步风尘眼里划过几丝让人感到胆寒的笑意。
  "喝——"轻喝一声,白眉大师身形变换,虽然已经是老骨头一把,但是那动作比一个年轻小
  伙子还灵活,咻咻咻——好似化作了一道道白影似的朝着步风尘攻击了过去,手里的拂尘似一条条鞭子一般抽了下去。
  步风尘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丝毫,一些人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被人打成什么样,就觉得步风尘这次是遭殃了。
  可惜,还未等白眉大师笑开颜,还未等支持白眉大师的人呼唤出声,那原本站在原地,本应该被拂尘所打到的男人却消失了,就在众人眼前,当拂尘打下去的时候,步风尘竟然变成了一道幻影。
  这不是幻影,仅仅是步风尘移动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凡人的肉眼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步风尘的本尊去了哪里。
  "咦?"白眉大师一声惊呼,猛然感觉到身后不对劲,一股刺骨的危机感让这个老江湖顿时就
  硬生生的拔地而起,以违反了常人能力的办法飞离了地面。
  就在白眉大师刚刚飞开的时候,步风尘就出现在了白眉大师刚刚在的地方,从众人的方向望过去,以为是白眉大师轻轻松松的躲开了步风尘的攻击,可只有在比武台上的白眉大师才知道,若是他刚刚不是因为多年来在江湖里历练出对危机的本能反应,那可能他刚刚就已经死了。
  在步风尘的面前,白眉大师清楚的看到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空气已经在扭曲了,尽管并不明显,可若是这人能将空气都扭曲掉,那这人的功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更超出了他所看到过的所有人,所有修行者的极限。
  如此可怕——怎么会如此可怕!
  这人,到底是谁?!
  白眉毕竟是个老江湖,不像一些年轻人盛气凌人,骨子硬,白眉可是还想过几年轻轻松松的惬意生活,不想因一时冲动就死了,在思考了一番之后,虽然不知道步风尘是何方神圣,也大概知道了这人可能是隐居某处的神秘修行者,也相信了步风尘刚刚说的话,这人虽然看起来比他年轻,可说不定已经是以为得道修行者,才能保持容颜不老。

  "这位先生,也是修行者吧?"看清了形式,白眉大师立刻就丢下了拂尘,一副老乡见老乡,惺惺惜惺惺的模样,和蔼可亲又客气的朝着步风尘拜了一拜,毕恭毕敬的弯腰说道,"小子白眉,刚刚实在是愚笨至极,还望前辈不要见谅。"
  好一个峰回路转的戏码,刚刚还一副前辈模样训斥人的白眉大师,现在居然毕恭毕敬的朝着步风尘行礼,更称呼对方为"前辈"。
  在场的人无不是看的目瞪口呆,可惜,步风尘这个家伙的年龄也暴露了。
  对手都已经主动认错了,低头了,还叫起"前辈"了!步风尘这个圣门门主哪里还会继续动手,明明知道这个老油条是故意的,可是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继续揍人家,不然就显得步风尘没气度了,步风尘还是要面子的。
  "前辈,小子先才冒犯了,还望前辈能大人有大量,不要见谅,"那白眉老头子说道,"不知道前辈是在何处修行?"
  "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下去吧。"没打够,步风尘有些不爽的说道。
  白眉大师都已经自动认输退下了,这接下来还有谁敢上台比试?要是赢了那是名声大噪,还能赢得宝物与十万两黄金!
  可要是输了呢,那简直就是把脸都给丢到哪儿去了。
  哪一些更爱面子的大门派高手一个个的安静了,喝茶的喝茶,扇风的扇风,发呆的发呆,淡定的不得了。
  比赛就这么结束了?步风尘就是第一名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
  "师傅,你要去哪里啊!师兄,快拉住师傅啊!"
  "师傅——师傅——"
  这声音,似乎是田甜儿和她的师兄青风的。
  那他们的师傅,也就是三丘道人了吧?
  "呀呀呀呀——你就是步风尘吧?果然厉害,资质不错,要不要做我三丘道人的徒弟啊!我可以教你很好的法术啊!"行,前脚走了一个"前辈",这后脚就来了一个"师傅",步风尘今天的运气真好。
  声音似洪钟一般震得四周人耳膜发痛,这自称三丘道人的可比刚才的白眉大师靠谱多了,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修行者吧。
  坐下一个大葫芦,只见一个满脸胡渣,袒胸露乳的中年邋遢男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哈哈大笑的朝着这边连人带葫芦的飞了过来,的确是用飞的。
  "是修行者!"
  "原来是三丘道人啊!"
  似乎不少人都认识三丘道人,包括离我不远的赵城都顿时变得两眼放光,差一点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看起来这位三丘道人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步风尘只是双手背负在身后,望着三丘道人骑着葫芦落在了地上,淡淡的说道:"你想成为我的徒弟?"
  "呀呀呀——不是!不是!你怎么听不懂呢,是你要成为我三丘道人的徒弟!"三丘道人坐在葫芦上说道,一边喝了一大口酒。
  "真臭。"步风尘皱了皱眉头,往后退了一些拉开了与三丘道人的距离,摇头说道,"你太老,太丑,太臭,做不了我的徒弟。"
  "不是!不是!是我要做你的师傅,你才是我的徒弟,我很臭吗?这是男人味!"
  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第二十章-圣门?天歌?
  步风尘淡定自若,双手背负身后,对三丘道人的话是充耳不闻,不理不睬,此时的两个人简直就是各说各话,完全扯不到一边上。
  我瞅着步风尘这这副没有将三丘道人放在心上,有又不像刚刚那般生气的样子,不由心中想到,只怕步风尘应该是知道这个人间的修行者。圣门并不是真的就超然物外,能在凡间开钱庄,也就能收集凡间的一些信息,既然同为修行者,也就自然会关注一下这些在凡间的同道中人了。
  "呀呀呸!"三丘道人啐了一口,看起来也是实在被步风尘的不理不睬给弄的有些心烦意乱,他张嘴就很是不解的说道,"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做我三丘道人的徒弟,你这人怎么就不开窍!怎么就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应着三丘道人的话步风尘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这天底下有万万千千的人想成为我门下弟子,你还不够格,差的远了,不管是三丘还是四丘都赶快离去吧,莫要再吵闹不堪了。"
  三丘道人气的仰头就拿酒壶往自己嘴里倒酒,狂喝一阵之后,酒壶一扔,大声喊道:"来来来!让道人我试试你的武功,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好乖乖做我徒弟!"
  "若是我赢了呢?"步风尘这个活成精的家伙可是不会轻易接受对他没好处的条件。
  "赢我?哈哈哈,你这小子口气倒是很大,要是我赢了,你就乖乖做我徒弟,要是你赢了,我就做你徒弟,怎么样!"三丘道人说道。
  步风尘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说了,你还不配成为我的徒弟,这这条件于我不公平,这样好了,如若是我赢了,你就得当我步风尘的一名仆人,如何?"
  "小子,竟然想让我三丘道人做你仆人!你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道人一时惊诧,瞪大了眼睛的说道。
  轻哼一声,步风尘冷笑着说道:"怎么,怕了?若是不敢,尽管离开就是了,我也不会笑话你。"
  "好好好!好一个步风尘,我三丘道人今日就试一试,看看你这高傲是从哪里来的!"大人大喝一声,说道,"你出的条件我接受了!"
  "好!"步风尘紧跟一句,彻底将三丘道人逼上了死路,"我步风尘与道人的约定,众人作证,若是我输了,我自愿成为三丘道人的徒弟,若是我赢了,三丘道人就得成为我的一名奴仆,随时听候使唤。"如此一来,到时候三丘道人想要反悔都难了。
  "秋大哥,这三丘道人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号称人间最厉害的修行者之一,步先生能行吗?赵绍在一旁担忧的说道。
  "步先生真乃绝世高人,道人又是闻名已久,结局不可预料。"说话的人是太子赵城,他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微笑着说道:"看秋先生如此淡定,毫不担心,想必步先生还藏了不少绝招吧。"
  "三丘道人做奴仆,听起来似乎不错。"我笑了笑,步风尘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最好把让步风尘都有些不想看到的某一些人都引出来,闹他个鸡飞狗跳!至于步风尘藏的绝招,那可是有许多我都没有看过的。
  比武台上,三丘道人收起了先才的放松姿态,虽说是个邋遢的酒鬼,不过认真起来的样子倒是颇有几分威严霸气。
  三丘道人举起凝神,大葫芦半漂浮在比武台上,那样子就像是画里的神仙,虽然邋遢,却浑身仙气缭绕,气势凌人,不怒自威,这般的气势顿时将四周的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即使是我们这一边有太子的人护卫着,也难免受到一些波及,不少不会武功的人都有些面色难看,包括我这个武功尽失的半个废人。
  "步风尘,要打就快点打!"我冲着步风尘喊了一声,总觉得这两个人若是真的打了起来,都不知道太子赵城身边这些谋士武将能不能很好的将我们这些人保护好,可不要待会儿受到了波及就好笑了。
  "你在旁边看戏就是了。"步风尘长袖一挥,冷声说道。
  步风尘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声:"让开!我卫峰来保护太子!"一个雄武的男人脚下踏着风飞速的跑了过来,脚尖落在水上荡起层层波纹,蜻蜓点水的绝世武功看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虽然是个看起来粗鲁的武将,可武功去不错,那么大一个人跑起来比燕子还要快一些。
  "砰——"一声,卫峰就跳在了太子赵城等人与比武台的中间,就像是一根柱子似的牢牢站在那里:"有我卫峰保护太子,太子尽管放心!"
  说罢,这个卫峰还不得太子赵城说话呢,卫峰就转了过去朝着步风尘笑了起来:"步先生,上次不辞而别,我卫峰看你来了!"
  我很清晰的看到步风尘有些不舒服的挑了挑眉头,步风尘这样好看的男人被人追求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不过如果追求的人是卫峰的话……步风尘可能就会觉得有些稀奇了,稀奇得不舒服。
  步风尘干脆漠视了卫峰,直面三丘道人,说了今天第一个显得有礼貌的字:"请——"步风尘这样高傲到了九天之上的男人能如此有礼貌,也能看的出来步风尘此刻是真的将三丘道人当做他的对手,一个能让他真正看得起的对手。

  "来啦——!"大喝一声,三丘道人顿时就骑着大葫芦朝步风尘冲了过去,一边念念有词的说道,"吃我一招,乾坤无敌葫芦宝,带你九天之上任遨游啊!"
  双手背负身后,步风尘脚尖一点地上,整个人就往后飞了出去避开了三丘道人的大葫芦,淡淡的说着,竟然是评价指点了起来:"不错不错,看起来虽然愚笨迟钝,动起来的速度却不慢,只是对我而言,还是太慢,太慢了!"
  步风尘早已经没有了玩乐的心态,几句话说完之后整个人就顿时变了气质,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瞬间凌厉而威压可怕,从普通人的角度望过去,这个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衣银发男人就宛如九天之上落下来的神一样让人不敢直视。
  这般的气势压迫,三丘道人也有所感受。
  "哈——小子果然有两招!"三丘道人刚刚说完话,就突然脸色一变,随即整个人就从葫芦上跳了下了,也不管那姿势有多狼狈不堪。
  就在众人纷纷不解为何三丘道人要从葫芦上跳下来的时候,那葫芦就瞬间崩碎了,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回忆起刚刚步风尘往椅子上的一拍,那椅子也是和这个葫芦一样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好狠的手法,好快的速度!"三丘道人望向了他刚刚所在的地方,就在大葫芦崩碎之后,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出现在那里,随着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人们才发现原来那是步风尘,只是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都将空气都扭曲了。
  三丘道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望着步风尘的眼神也开始有了一些疑惑。
  只是容不得他疑惑,步风尘再一次的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步风尘没有再选择身形变换,而是漂浮在半空中伸出了手,在他的手掌心上闪着淡淡的一些碎光,普通人的眼睛望过去以为大概是阳光在闪烁。
  只有我知道,这是步风尘曾经示范给我看过的一些法术,化气凝水,以水结冰,以冰为刃,万千数发,那被攻击的人可是有被刺成马蜂窝的危险。
  脸色略带笑容,步风尘的声音缓慢而低沉,仿佛带着回音一样飘荡在四周:"三丘道人,这凡间能让我步风尘出招三招以上者,还未曾出现,因而我会在这一次将你打倒,虽然会有一些痛,但要不了你的命。"
  这臭屁的男人,在打人之前还要在那里说一番。
  声音还未落下,步风尘就手做撒种子一样的姿势,轻轻的将什么给洒了出去,站在远处的三丘道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口中急念咒语,就在他的面前,一道道水墙轰然出现筑起,不仅仅如此,连着泥土也被他用来作为防卫的墙在他的身体四周筑了起来。
  一片片几乎无形的冰刃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美丽的光,众人就只看到宛如流星一般的碎光落向了三丘道人,一道道水墙土墙纷纷被击碎,也不知道里面三丘道人的生死如何。
  "师傅——"岸边一声焦急的呼喊,田甜儿不顾青风拉扯的跑了过来。
  "小甜儿,别过来!"看到了田甜儿了,我顿时就站了起来,不由大喊了一声,刚刚步风尘攻击的方向算是刻意将我们这边避开来,可是却也正好面对着小甜儿他们那边,这个乱跑的小丫头,虽然平日里老是跟我讲她师傅的坏话,这个时候却也命也不要的跑了过来。
  "小甜儿,停下来!"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了亲人,或许是因为小甜儿总是一口一个"大伯"的叫,看着她有危险,我也就跑了出去。
  "秋大哥——"赵绍焦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步风尘!还不快停手!"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说起来由于皇族的看台离比武台更近一些,虽然小甜儿比我先跑了出来,可她刚刚跑到半路的时候我就已经最先跑到比武台上了,那个拦在比武台和看台之间的卫峰是看也不看的就任由我跑过去了。
  哈,这个破将军是想看着我挂吗?
  呸——我愁天歌福大命大,跳悬崖都没有死,怎么可能会死在步风尘手上!
  "愁天歌……"大概是一时紧张,步风尘竟然直接就喊出了我的名字,不是秋天歌,而是愁……愁天歌……
  步风尘做向下一抓的动作,那些波光粼粼的碎冰就顿时化作了柔软的雪花,白白的,软软的,瞬间由能杀人的冰刃,成了美丽的雪花,一朵朵的飘落了下来。
  步风尘落在了我的面前,我一下子没有及时停住,身体惯性的就朝着步风尘直接撞了过去,正正的撞在了男人的怀里,结实而温暖。
  "跑什么跑。"一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步风尘一手就顺势搂了上来,声音里带着一些清浅的笑意,刚刚的怒意与威严似乎都是浮云,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傅!师傅!"小甜儿也跑到了比武台上,焦急不已的拍打着还未完全被冰刃击碎的最后一堵土墙,刚才若不是小甜儿突然跑来出来,我也不会突然跑到了比武台上,步风尘也不会就此收手。
  "没死。"步风尘望着那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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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理智与情感
  窗外,月明星稀,宁静怡人。
  "我不知道这个向来被你看不起的凡间里,也会有被步风尘所忌惮的人。"真的是想让我明天下不了床了,胡来一通,弄的人都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掰着指头算一算,也就那么三四天的时间药性就该完全过去了。
  到时候,也不会给步风尘找到机会胡来了。
  "忌惮?呵呵——"轻哼了一声,躺在了我身后的男人半是支撑着身体,总是喜欢玩弄我的头发。
  步风尘轻轻顺着我的头发,一边语气轻松的说道:"何来我忌惮之人呢?只是——这个世间有太多太多烦人的东西了,总是一个个的自以为是,却不知道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是,这样的人又不能全都杀了,干脆离他们远一些。"
  步风尘举了一个很坏的例子,他说道:"就像是那地上的牛粪,就算你不喜欢他,也不会去碰他,离开的远远的就是了。"
  "那要是那些牛粪过来要砸你呢?"我问道。
  步风尘俯下身紧紧从后面抱了上来,呢喃着说道:"那就……怪不得我了。"
  "哦——圣门的圣者们,也会胡乱杀人吗?"我挑了挑眉,一边问着,一边拉开了步风尘在被子里的手。
  这圣人不但会杀人,还会说谎骗人,赵绍没理由会骗我,赵绍那老爹也不会没事儿给他儿子编故事,若是南国真的有一幅画了步风尘摸样的画卷,还有一根能让步风尘帮忙做一件事情的银发,那说谎的人就只能是步风尘。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背上是从步风尘胸膛处传来的温暖,真的,真的很舒服,甚至都已经快要让人的理智断裂,让人不顾一切的投入身后这男人的怀里,不管是伪善还是伪圣。对任何人而言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可是一旦陷进去了还能出来吗?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会怎么样……
  就像是我也不确定自己到了那个时候,弥足深陷之时,是否还有毅然决然抽身离开的勇气于能力。
  "知道修行者在一开始修行的时候最需要抛却的是什么吗?"步风尘自问自答的说道,"是七情六欲,是凡尘里割不断的纷扰担忧,对于一个抛却了七情六欲的人,凡人是否还在妄想他的身上有与众不同的'善良'呢?可笑至极。"
  "即使是伪圣?"一不留神,就把给两个步风尘起的外号说出了口,收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伪圣?"步风尘声音一扬,带了几分笑意的说道,"呵呵,你指的是他吧?等等,愁天歌,你难道给我也起了一个外号,说出来听听。"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的说道:"伪善,很适合你不是?"
  "的确。"声音略有些低沉,步风尘一个手掌就重重拍在了我的屁股上,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个小气的男人,一个外号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再说了,两个步风尘,总得稍微区分一下吧。
  "我刚刚所说的抛弃七情六欲,是作为一个刚踏入修行之门的修行者必须要踏出的第一步,不过在修行渐有成果之后若是要再精进,就需要重新拾起七情六欲。"步风尘叙述道,"抛却七情六欲很难,在变成了一个麻木冷漠的人之后要再重新拾起七情六欲则是难上加难,这个世间的修行者,能做到第一步的人不过半数而已,而能走到第二步的人则需要机缘,需要下山重新来到凡间历练,寻回他们丢失的情感。"
  "真是自虐。"我总结了一句,修行的人都是一群没事儿找自虐的人,人生虽然短暂,但总有人活得精彩,修行之人为长生又是抛却七情六欲又是重新捡起七情六欲,一会儿还得遭雷劈,劈了一步小心就挂了,这一生也就没了。
  "呵呵,的确有那么一些。"步风尘继续讲了下去,大概是提到了与修行相关的事情,这位修行大师也很有兴趣将这些与修行相关的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想,在圣门的时候步风尘一定找不到什么可以说话的人。
  "修行的第二步是重新拾回七情六欲,在重新拾回了七情六欲之后,就到了如今我……伪圣与我的修为境界。"步风尘顿了一顿,也不再称呼伪圣为"他",干脆用起了我起的外号来。
  "你起的外号倒也贴切,伪圣的确是个虚伪的圣人,就如我从来都不曾善良过,他也不曾将自己视为圣人。"步风尘淡淡说道,"所谓修行最高境界,是训找内心的平静,到了这个境界的人,如我,如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我的情感,自我的理智。"
  一个理智到了极限的人,不是很可怕吗?
  我不由暗暗苦笑,正因为步风尘是一个捆有了绝对理智的男人,他才能在床上说停就停,而不改色。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陷入所谓的情爱之中?在这一点上,我自认为不是他们的对手。
  "步风尘。"我喊了这男人一声,算是摸到了规律,虽然步风尘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但很多时候如非必要这个男人也并不是会极力要求自己,经常也会任由我胡来,不过或许是因为这些事情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明天的时候去赴太子赵城的宴,我已经答应他了,替你答应。"我转过了身,望着步风尘笑了笑,伸手轻轻捋了捋他的一头银发,"知道你吃素,已经让他们准备斋菜了。"
  "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了,是爱上我了?"眯了眯眼睛,步风尘凑了上来,一双狭长的凤眼里透着蛊惑人心,手温柔的触碰着我的脸颊,低下头在唇上留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爱一个人,哪里有如此简单。
  ……
  ……
  那日比赛结束之后,步风尘的名字就成了如今青城里人们每天谈论的最多的一个名字,不管是平日里只关心柴米油盐的百姓,还是聚集在青城里的武林人士或者名流权贵,他们更关心的是步风尘身后的省份——圣门。
  圣门,一个近十年来都没有被提起过的神秘地方,一个几乎被如今的人们淡忘,甚至遗忘到了脑海之后的神秘地方,一个不曾被证实是否真的存在地方的神秘地方,如今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因为三丘道人的几句话,再加上步风尘那日可怕得离谱的武功,当日亲眼看到了步风尘身姿的人几乎对步风尘来自圣门的身份深信不疑。
  听说,前些日子因为门下没有传人而颇为苦恼的修行者最近可是乐坏了,这步风尘一出现,就有不少练武的人想要转而走修行之路。
  毫无疑问的是,步风尘那天所展现的可怕实力就如同一把火一样点燃了所有习武之人内心对于高深武学的深深欲望,几乎每一个人每天都在梦里梦想着自己也能有一天使出那等高深的武艺。
  这些人本想争着去拜步风尘为师,不过后来有人就讲了,连三丘道人都只能做步风尘的奴仆,这些个看了三丘道人都要跑的虾兵蟹将们哪里有资格让步风尘看一眼?就算是他们想要见步风尘也见不到,太子赵城早已经十分周到的派人守卫起步风尘所在客栈的清净,不让闲杂人等打扰圣者的休息。
  只是每天客栈外面还有很多静静等待的人,等着那位进了客栈就不出来的圣人露面。
  只可惜,他们没有等到步风尘出来,倒是等到了太子赵城和青城少主等人的车马浩浩荡荡的驶了过来,观者不无惊讶,连太子这等高贵的人都亲自上门来了,可见那位步风尘定是圣门的人了。
  后来还有人看到,那天比武失败的三丘道人也跟着一起来了。而且脸色很难看。
  "师傅,你如果成了步先生的奴仆,那我和师兄也就成恶来步先生的奴仆,我们是不是也要去圣门?师傅,师傅,我大伯和步先生关系很好的,我和大伯说的话,大伯一定不会让我们变成奴仆的。"田甜儿和青风也跟在三丘道人的后面。
  "师傅,不如……不如我们走吧。" 青风悄悄在后面说了一句。
  三丘道人板着一张脸,回头瞪了两个徒弟一眼,哼道:"我三丘道人何时是那不守信用的人,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我和那个姓步的赌约,我若是反悔了,还不得被天下人笑话死!"
  咬了咬牙,三丘道人抬腿走进了客栈。
  田甜儿低着头吐了吐舌头,和青风一同跟着三丘道人也一起进去了。
  第二十二章-秋与愁
  本来原先说好的是城主府赴宴,没想到太子赵城等人亲自登门造访,"圣门"这两个字对赵城的吸引力的确很大。
  一行人已然入座,步风尘,太子赵城,小王爷赵绍,青城少主林少群还有像个大媳妇儿似的大将军卫峰。
  这个卫峰,以前见了步风尘就跟见了蜜糖似的不要脸的拼命粘上来,现在倒好,由一头打老虎摇身一变成恶来个羞涩有窘迫的大媳妇似的,尴尬的都不敢怎么看步风尘。
  "小甜儿,你们也坐下来啊。"同来的人还有三丘道人以及他的两个徒儿,我的小侄女田甜儿和她的青梅竹马师兄青风。
  太子赵城他们都已经坐下来了,这奇奇怪怪的师徒三人组还杵在旁边跟雕塑似的站着,那感觉别提有多奇怪了。
  尤其是三丘道人,前几天看着还是仙风道骨潇洒的很,今天就两手垂在身侧。腆这个大肚子站在旁边,脸色很臭,就像是在场的人都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那个姿势和神态实在是好玩的很。
  三丘道人站着,田甜儿和青风也不敢坐,两个人分别站在三丘道人旁边,跟三个守卫似的,就是穿了一身的修行道服。
  "额,是啊,道人也请坐下来吧。"青城少主林少群开口说道,这几个人杵在旁边,吃饭都觉得别扭。
  田甜儿摇了摇头,说道:"大伯,不行的,师傅说了,我们现在是步先生的奴仆,奴仆是不能和主人一起坐下来的。"这小丫头哪里会愿意做什么奴仆,一边说着话,一边瞅了瞅神态安然的步风尘。
  "哼——"三丘道人轻哼了一声,闷声道,"我三丘道人虽然讨厌圣门里虚伪的家伙,但说话算话,输了就会履行之前定下的约定,是你步风尘的奴仆就是你步风尘的奴仆,不会找理由推脱!"
  "作为奴仆,主人没让你讲话,你就乖乖的闭嘴就是了。"步风尘不急不缓的说着,一边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酒,一边说道,"至于你的两个徒儿,他们不再约定之内,不需要成为我的奴仆。"
  三丘道人冷哼一声就杵在旁边不讲话,不过这家伙也还算是关心自己的徒弟,瞪了田甜儿和青风两眼,让着两个人到一边坐着去了,自己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找来穿山甲,让他帮田甜儿和青风到一旁的桌上重新上菜,估计他们坐在我们这一桌也不会好受。
  坐定之后,太子赵城很快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今日来到客栈的目的。
  "按着那日比武的规定,步先生作为胜者可以得到十万两黄金,这十万两黄金我已经吩咐属下抬到了客栈里。"太子赵城微笑着说道,"除此之外,步先生还能在青城城主府的宝库里随意拿去一件宝物,不知道步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可以的话还望步先生能够亲自去一趟城主府,赵城一定亲自过来迎接。"
  一开始,赵城只字不提"圣门",不过我可不信这男人会如此单纯的就亲自过来了,步风尘"圣门"的背景,可是对赵城有太多的好处。
  "不必了。"哪知,步风尘竟然一口就拒绝了。
  这让我都有一些吃惊,毕竟青城的城主府宝库我也是很感兴趣的,最重要的还是我对那根传说中属于步风尘的头发很是好奇。
  那头发,是否和我脖颈上的一模一样?
  赵城等人也不禁微微一愣,青城少主凌少群微笑着说道:"比起圣门的宝物来,我青城的宝物自然是入不了步先生的法眼了。"这个贼兮兮的少主,一听说自己的宝库不用被人选东西,眼里立马就欢快起来了。
  太子赵城紧接着说道:"如果步先生不想在宝库里挑选宝物的话,那我赵城可以在此保证,若是步风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请一定说出来,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帮先生做到的。"
  步风尘微微一笑,眼一眯,说道:"正好,步某的确有一件事情需要拜托太子殿下。"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还请步先生明讲。"太子赵城不怕步风尘提出什么很难办到的事情来,最怕的还是步风尘什么事情都不用他做,否则的话,他还能用什么办法和步风尘扯上关系。
  "花魁晚秋。"我插了一句。
  一个风流居的男人对太子赵城有多大的影响呢?结果是没有,那一天,赵城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我提出来的要求,替花魁晚秋赎身,放了晚秋,从此不再为难那苦命的男子。
  我知道太子赵城这样的人,一个晚秋对他而言,在利益面前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美人再美,也美不过赵城眼里的天下,万里江山,千秋万代。
  当天晚上,太子赵城就下万命令将花魁晚秋从风流居里带出来,考虑到那男子出了风流居就没有地方可去了,就让晚秋暂时住在了客栈里,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有几个人会在今天晚上来到客栈里。
  ……
  ……
  载着太子赵城,少主林少群等人的马车晃晃荡荡的离开了客栈,小王爷赵绍死皮赖脸的留在了客栈里,赵城也没有阻止,让他这个弟弟和步风尘他们拉好关系对他而言也是有益无害的一件事情。
  "那位步先生应该是来自圣门之人,只是看那步风尘的性格有些奇怪,不易接近,传闻圣门里宝物堆积如山,我们若是想要用普通的钱财拉拢他,只怕是天方夜潭,那位步风尘看起来又不是爱名利权势的人,"马车上,林少群皱着眉头低声说逼,"太子,我们曾经遇到的修行者,总能用钱财或者美色权利拉拢,可这位来自圣门的步风尘,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啊……要拉拢他,只怕是难上加难。"
  太子赵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抬头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完,语气轻松的说道:"小林,莫忘了,就算是圣人那也是人,只要是个人就有他的弱点。"
  "莫非太子已经知道了那位步先生的弱点?"林少群问道。
  赵城点了点头,回过身说道:"你们可还记得今天与我们同一桌的另外一个男人?"
  "记得!"同在马车里的还有大将军卫峰,只是此时的卫峰和平时不太一样,全然没有了白天的傻和冲,眼里透着几分深沉,"殿下,属下已经暗暗观察过了那名秋天歌的男人,他的体内不但没有一丝真气,连一丝武功的根基都被人给毁了,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十足的废人。"
  "会不会是因为以前与人发生过什么大战,导致武功根基被毁了?"林少群回忆着那男人,皱眉说道,"对于那人,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人虽然极少说话,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就是隐隐的透着一种让人忌惮的感觉。"
  "这个男人也不是寻常人,可是属下觉得他和步风尘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那秋天歌一定不是圣门的人,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挺好,也有一些奇怪。"卫峰分析了起来。
  听了两个属下的话,太子赵城点了点头,笑道:"不错,看来你们也发现了,这秋天歌虽然不是圣门的人,可是和步风尘的关系却很好,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步风尘都会听取一些秋天歌的话。"
  "要想得到步风尘的帮助,我们就必须从秋天歌这个男人身上入手。"微微皱了皱眉,太子赵城顿了片刻之后,说道,"那天你们可有听到步风尘叫这个男人的时候,喊的是什么?"
  卫峰和林少群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愁天歌?"
  "可是……愁天歌不是已经死了吗?"青城少主说道。
  "而且这男人和愁天歌的模样也不一样,看起来也不像是易容。"卫峰说道。
  赵城并未说话,只是暗暗抹了抹他别在腰间的麒麟玉佩,眼底多了几分深沉。
  秋天歌,愁天歌,相差的仅仅是一个字而已。
  那天的确没有听错,步风尘的确喊的是愁天歌……
  愁天歌啊愁天歌,你果然没有死!
  第二十三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晚秋已经被赎了出来,比赛也结束了,我们何时离开?"赵城他们刚走,步风尘就又提到了离开的事情。
  这个男人,怎么就如此急着离开呢?
  "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事,还是什么人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如此急着离开?"呵呵呵,你个步风尘,难道是怕我知道你曾经和南国的皇帝有一腿,于是就擅自做主不去城主府宝库怕被我看到你的破头发?
  "只是不喜欢掺和进这些凡人的权势之争里"步风尘又是那副高傲冷漠的不屑模样。"那太子的意思我早已经看出来了,他是想借着我的帮忙登上皇位,可我步风尘有岂是能被他们这群凡夫俗子利用的。"
  步风尘说话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一直在房间里杵着,跟柱子一样的三丘道人,田甜儿和青风已经被三丘道人赶回去了,他自己就一个人留了下来,就算是听到了我和步风尘的谈话,也是一副柱子模样一动不动。
  现在好了,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仆人,以后难道要一直带着三丘道人四处走?
  "他怎么办?"我轻声问道。
  步风尘望向了三丘道人,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说道:"老了一些,资质还可以,修为也不错,就是丑了点,胖了一点,要想在修为上有太大的精进已经很难了,他连修行者最基本的第一步,放弃七情六欲都没有达到。"
  "哼——"三丘道人轻哼一声,吹胡子瞪眼的。
  "仆人,不要站在这里碍眼,下去好好的和穿山甲学一学作为奴仆应该怎么做。"步风尘刚刚说完,穿山甲就蹦了出来。
  "嘿嘿嘿,老头儿,走!"穿山甲蹦了出来。
  三丘道人冷冷瞥了眼穿山甲,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你要留他做什么?"有了一个听话的穿山甲就可以了,现在还把三丘道人也给留了下来,步风尘是怎样,想要组建奴仆大军?
  "总会有用处的。"步风尘只是轻轻丢了一句话出来。
  估计等那些人来到客栈还有一会儿时间,我先去了屋子里洗澡,好好的洗了一个舒服的澡,换上了特意在青城定做的上好绸缎衣服,月白的丝绸衣,点缀几许青衣花纹,淡雅又不失华贵。
  真是奇怪了,以往的时候步风尘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事没事的过来蹭着,今天怎么直到洗完了也不见那男人。
  倒也不是想念步风尘,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出了房间,在走廊上走了一会儿之后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琴音从不远处传来,我顺着琴音走了过去,走了一会儿之后就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了院子里一个男人在一片月光之下弹奏琴弦,长发如水,美人似玉。
  弹琴的人,是晚秋;听琴的人,是步风尘。
  晚秋弹的一手好琴,毕竟也是曾经的秋香楼花魁,要样貌有样貌,要才气也有才气,若不是此刻听了琴音,我差一点都忘记了晚秋已经被接到秋香楼里来了。
  虽然是我提议赎的这男人,但其实是出自真心,更多的不过是为了利用这个男人引出其他一些人而已。
  善良吗?伪善自然是没有的,其实我也差不多。
  就算如今变得比从前淡定也看得开了,可很多时候人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些残留在我骨子里的冷漠和残酷也依然没有消失过,就算我此刻不再为了江山权势而有所谋算,可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也依然做着和从前一样的事情。
  一曲琴音停,我拍手鼓掌,喝彩道:"弹的真好。"
  "天歌公子。"晚秋很快就占了起来。朝我行了一礼,"比起天歌公子的琴曲,晚秋那里能算好呢。天歌公子真是说笑了。"
  我笑了笑,瞥了眼坐在亭子里的步风尘,对晚秋说道:"晚秋公子,休息的如何了?"
  "多谢天歌先生关心,晚秋休息的很好。"晚秋低头微微一笑,那抹风情,倒也真的是美,隐约只间,男子似乎偶尔在偷偷看着步风尘。
  好吧,反正本来就是个坏人,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当好了。
  "既然晚秋公子休息好了,那就请晚秋公子收拾好东西离开吧。"我微笑着,说着让晚秋脸色顿时难看下来的话,"车马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秋公子今天晚上就可以离开青城,至于城门那里,我也已经办好了,可以直接出去无人阻止。"
  "天歌先生……"晚秋一时语塞,大概没有想到看起来是个好人的我,竟然会在他刚刚来到客栈的时候就要把他给赶走。
  "天歌先生误会了,我……我与步先生并没有什么,晚秋自知出身卑贱,不敢妄想,"男子苦笑一声,颇为楚楚动人,"不好意思,是晚秋的错,晚秋这就离开,不打扰天歌先生与步先生了。"
  这在风流居里的人,有几个单纯的人?能够从小倌爬上花魁位置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天真之人?
  晚秋或许不坏,可见了步风尘这样的男人难免不想放开,这青楼里的人啊,总是以为男人们都能被他们操控在手里,总是渴望所谓的爱情。
  这不曾被他们所看到的世界里,却有太多他们不懂的残酷。


  晚秋看了步风尘一眼,步风尘却只是依然喝他的酒,男子未免有些伤感,步履蹒跚的跑着出去了。"人被我赶走了,你不嫌我坏了你的兴致?"站在走廊上,我望着步风尘笑着说道。步风尘抬起头朝我微微一笑,招了招手,说道:"要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吗?""不必了。"瞥了男人一眼,我转身离开,却似乎听到了步风尘浅浅笑声。
  这个自恋的男人,莫非是以为我因为嫉妒才将晚秋赶走的?被步风尘如此误会,真是糟糕啊……
  晚秋从秋香楼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行李,此时也没有好再收的,几乎是在穿山甲的促使下匆匆忙忙的将行李搬上了马车,连口气都没有喘上,晚秋也被赶上了马车。"等等——天歌先生,能……能让我再见步先生一面吗?这花魁依依不舍的说道,眼里含泪,楚楚动人。对我没有什么用,再说了,其实不久以后晚秋也还能再看到步风尘。
  我笑得和蔼,冲着晚秋挥了挥手:"晚秋,保重啊。"说罢,就让穿山甲把晚秋推了上来,鞭子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