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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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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息之前传》菊文字

子息
  作者:菊文字

  白兰花

  秋夜星空浩荡无垠,一轮明月如此皎洁,衰草里蛰伏的虫儿纷纷亮出嘹亮的嗓子,原本寂静的世界一片低迷的噪音。
  如此佳期,然,一位身着白衣的人儿却憔悴独立。
  风儿吹起他丝丝飘荡的秀发和衣襟,远远望去好像要随之飞升,让人不禁为他淡薄的身影捏一把汗。
  这分明是个男子,桀骜的背影,修长的身材说明了一切,奇怪的是这样身为男子的他却给人一种另人怜惜的感觉,看到他的女人会默默为他叹息,而看到他的男人会想把他拉进怀里,好好爱惜。
  在这样美好的秋夜里,男子到底是为了谁而形影相吊呢?
  然!更另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当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他那隆起的腹部不禁让所有此刻见到他的人大吃一惊。
  那如女子怀孕般的浑圆使男子看上去像是得了某种怪病,然,他竟不是生了病,竟然真的是 怀孕了。
  一个如白兰花般的孕夫,在皎洁的月光下悲叹,这岂不是天大一桩怪事!
  刚刚还天空万里无云只有几片云彩的夜空,不知怎么的突然见乌云密布起来,顷刻间下起瓢泼大雨,男子浑然未觉,要不是腹中隐隐做痛,他似乎要永远矗立在这连天的雨幕中成为一座雕像。
  虽然他不在乎自己,但是他不能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因此他抬起手按在肚子上,像是要保护那刚成型的胎儿一般,转身回那简陋的遮蔽所去了。
  男子名叫白渔川,他三个月前来到这山中,结庐而居,身上又不方便,固而生活十分简陋。如此大雨袭来那茅草屋差不多应了他此刻的心境,悲伤逆流成河。
  但是多少比直接承受暴雨的袭击要好些吧。
  白渔川感受到了身体里游走的寒气,他挪动着稍显笨重的身体想升起火,但是角落里的柴被从屋顶漏下的水打湿,必定会冒出熏死人的浓烟。他被冻得无法,而熏死比冻死更快,只得颤巍巍地找出油灯,点亮了拢着手烤火。
  望着摇曳的火光,他不仅感慨,谁能想到,三个月前他还是华山派里青年才俊之一,虽然并没得到师傅师母的特别宠爱,可是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顷刻之间,他平静的生活就被颠覆了,他二十年的过往被无情的否定,也许,他想,冥冥中自有一双翻云覆雨手在故意拨弄着一切,而他,只能束手任命!
  然后,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带给他快乐,却更多是痛苦的人。
  那个人永远刻在他的心里血里灵魂里,以至于一闭眼他就能看到那人高大阳光的身躯,剑眉星目,永远噙在嘴角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甚至左手掌心的纹路都记得。可是这有什么用,无论他多爱那人,那人,那个叫赵君山的男人都不可能回报他一点点温暖。
  曾经白渔川以为他们之间或者真的存在那种叫□的东西,否则的话,君山为什么会对他笑,对他好,夜里把他叫出去这样那样,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样的事实:他们之间也是这样那样的关系,此外,别无其他
  他低手扶住腹部,大概,还有这个孩子。
  灯火如蚕豆般微弱,那些微的温度似乎永远也到不了白渔川的心里。
  他和他,其实是青梅竹马,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一起玩大的伙伴,他们同年,白渔川略长了几月,加上他性格恬淡,一副好脾气,相处的时候也多是让着那个飞扬着锐气的师弟,更何况,那个是恩师的独子,是华山下任的掌门,是光耀门楣的希望。
  孩提时代他总是让着师弟,护着师弟,有好的东西就和师弟分享,渐渐的,赵君山比他出色,渐渐的,他们的角色起了变化,他从不和他站在一起,他站在师弟的身后,骄傲地跟随着他,为他感到骄傲。
  是什么时候开始了那样不伦的关系呢?从很早就开始了吧---
  少年时节,华山弟子到了年纪便被许可行走江湖,白渔川也向往那逍遥江湖的风光,然,他心里不可谓不忐忑,他在诸弟子中毫不起眼,武艺平平又不机灵,长得又过分柔弱,眼看师兄弟一个个都载誉而归,他满心地向往又坠坠然,他不主动去争取什么,只听师傅安排,师傅的心里本没这个徒弟,他的事,从来没被人挂在心上,这时候,师傅却意外地安排,君山师弟带这个苯师兄下山历练一番。
  听到这个消息,他先是错愕,然后心里被满满异样的幸福包围了,早在两年前懵懂的时期,他就和师弟就一时冲动做过了爱做的事情,原以为那青涩的□会被时间遗忘,从此后他们就要携手江湖,彼此却曾经有过那样的关系,他们的未来将如何?
  带着这样幸福的揣测,他收拾一个小包袱,随师弟下了华山,从此卷入了一系列的腥风血雨。江湖上多了两个少年英雄,不,是一个少年侠客,和他的随从。
  虽然赵君山在武学方面的造诣颇高,人也聪明,但是生活细节方面却低能得一塌糊涂,这也不能全怪他,从小他的身份就和其他人不同,他们是弟子,他是少爷,出入都有仆役打点一切。师傅之所以同意他们二人同行,主要也是为了这个儿子生活起居方便考虑。
  白渔川自嘲地想,如果师傅知道了他二人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会悔不当初呢?
  开始的时候,两人倒还相敬如宾,赵君山待他真的如同门,没有什么过分之举,在白渔川放下一颗心,又有些失望的时候,一天夜里,赵君山醉后,两人还是睡到了一起。
  这样的事情有了一次就有两次,有两次那么第三次就不成问题,既然都有了三次,那么和千百次也没区别。这就是二人开始的经过。
  白渔川不止一次地想过也问过,为什么赵君山会索求于他?
  当日赵君山满不在乎地回答: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咯。
  现在,落魄的白渔川清楚地知道了答案:那是因为,他用起来很方便。
  胡思乱想了一会而之后,雨势渐歇,油灯也不再似魔似幻风中凌乱,白渔川终于觉得有几分困倦,于是熄灯就寝,听着那雨滴落的声音睡去。
  第二日,是白渔川的朋友孟浪上山探望他的日子。孟浪是白渔川行走江湖时结下的朋友,他是短刀门弟子,同样的不受师门器重,两人在一起倒也惺惺相惜。白渔川背走华山,身体又这个样子,不方便出门行走,在此隐居,知道此事的只有孟浪,此人嘴风紧,人也算上正直,对白渔川如此离经叛道的行径也只是唏嘘一回问世间情为何物,却并无半点苛责的意思。白渔川因此更加感激他,更何况在这里的生活多仰仗孟浪。他每半个月会往这山上来送些米盐。
  孟浪前来,见茅屋多有疏漏,便跃上屋顶修理。白渔川过意不去,照例留他吃饭,为他洗手做羹汤。
  孟浪拿出一坛酒,道:"白兄,今日能否陪我对饮一番。"
  白渔川拂了拂肚子道:"多饮不能,几杯,道是还可以。"
  孟浪笑道:"是啊,莫伤了胎气。"
  两人就随便喝了些高贵的啤酒。
  孟浪于席间谈起了江湖上最近的要闻。什么少林方丈包养情妇啦,武当掌门爬灰啦,峨嵋老尼还俗嫁人啦,南宫世家世子流连妓寨啦,诸如此类。
  白渔川有几分羞讷道:"孟浪兄,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孟浪道:"有时候知道太多而不能与人分享其实是很痛苦的,但是人生得一知己何其难!故,我只和你倾吐罢了。"
  白渔川道谢,孟浪话锋一转又谈到了华山。
  "你那师弟赵君山前几日成亲,新娘是嵩山剑客之女梁云,二人郎才女貌,堪称天作之合啊。"
  孟浪知道白渔川男子怀孕,但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白渔川并未向他提及,故此能毫不避忌地说起他的师门。
  "如此甚好。"白渔川道,"师傅师母一定很高兴。"
  送走了孟浪,山中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空寂,他就像是空谷幽兰一般,独自散发着寂寥。
  那个人结婚了啊,在明知道自己怀着他的孩子流落在外的情况下。
  呵呵,一片痴心,付诸东流,不是早就知道的结局吗?为什么非要亲自证实才肯最后死心呢?
  痴人啊痴人!
  一年前,他就已经发现,赵君山对自己的感情应该不是原来想的那般,他光顾青楼,当然,为了顾及他世家子弟的名誉,每次都是易容,他还对漂亮的女子青睐有加,甚至做出月下寻芳的事情来。
  他劝过,可是视他为半个仆人的少爷怎么会听他的劝告,并且讽刺说:"你不会觉得自己和我有了那层关系就有立场了吧----如果你能为我生下儿子,没准我还会考虑。现在---哼哼。"
  白渔川心凉了一半,但是君山的话并不错,自己不能为他留下子嗣,那么,再多的语言也是无力,如果---
  禁忌的种子在心里萌发,从此,万劫不复
  男人生子是何等的逆天背德,单是心存一念已是令人唾弃。而生为男子又岂是没有自尊,然,为了挽回那一颗也许本来就不自己身上的心,白渔川决定牺牲尊严,健康甚至生命。
  白渔川两岁丧母五岁丧父,然则他乃是江湖上有声望的神医之后,于武学上平平,医学上却是造诣颇高。
  他家祖传的医术上记载着:女娲造人时原本只造了女人,后来不知道为了何种缘故,一部分女子变成了男子,而形成了男女□方能产子。也因此,若能配制一种药,将男子体内细胞古老的记忆唤醒,便能如妇人般产子。医书上还记载了此药的大概属性,并说,千百年前,白家的一位先人,为了宫廷内的纷争而调配出了此药,结果却令生灵涂炭,造了不少孽,药师本人也因愧疚而死,故,他劝戒后人切莫逆天而行。

  结珠胎

  白渔川既已下定决心又哪会听从一个早已作古的先人的劝戒,苦心琢磨,终于配成一种他自己尚不清楚药性是否稳定的药品。
  不是他想拿自己的健康冒险,而是,他实在不忍心把这样的痛苦加在别的男人身上,如果没有爱,这样的羞辱是谁也承受不起的。
  故此,他只在公猫公狗身上粗略实验过,看着产子后的公狗身上散发的母性的光辉,他把心一横,仰天服下此药
  赵君山虽然花心,但是对这白渔川似乎并没有彻底失去兴趣,每隔一段时间会和他幽会一两次。说是幽会其实是直接行那事。他二人每日仍旧生活在一起,不过多是像主仆罢了。
  既然有心受孕,白渔川便多了些诱惑的举动,终于赵君山在是夜摸上床来,二人云雨一番。
  赵君山在女人面前是极温柔的情人,但是在床上,却是个粗暴的帝王,不怎么顾虑对方的感受一味由着性子胡来,白渔川早已习惯了粗暴的方式,饶是如此还被弄得死去活来几分,他昏沉地想:那些女人能禁得住他这反折腾吗?又为自己此刻的悲天悯人感到害臊。
  他的感觉都集中到相连的那里,在那个生命通道的连接下,一个孩子将要诞生,多么不可思意,新鲜的稚嫩的可爱的东西由这丑陋的见不得人的方式产生。
  赵君山不疑有他,更因为师兄是个男子,故每次他都射在里面,在那一瞬他在白光的眩晕下突然有了身下辗转腾挪的是个女子的奇怪想法,他想像这个和他睡了多年的人是个女子,他把种子种在她的身上,她会为他生个孩子。
  伏在白师兄的身体上,他的腿还环在他的腰间,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师兄温柔地抱住他,他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但是几个月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直觉有时候还真他妈惊人的准。
  世道不平,人心不古,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谁成想,玩个把男人还会弄出人命来呢!
  白渔川永远记得赵君山知道自己怀上了的时候那种精彩的表情。
  那是白渔川从来未见过的赵君山,连赵君山自己都未见过的赵君山。
  记得有一次日月神教派人阻击他二人,赵君山是重点,身上重了二十多刀,他坚持到最后眉头都没皱一下,白渔川知道这个人的心有多狠,如果他不是生在华山而是魔教他的发展会更好也说不定。
  最狠的人不是对别人狠的人,而是
  对自己狠的人。
  赵君山是那种可以不眨眼把自己身上刺个窟窿的狠人
  但是当他知道师兄怀了自己的骨肉时,他再也无暇控制自己的表情,他像见了鬼,上下打量起白渔川,目光落在那三个多月已经开始显形的肚子上,渐渐地像吞了苍蝇吐不出来。
  "你故意的!"这不是询问,而是指责。赵君山深知白渔川的本事,男男生子的真实性倒是没有怀疑,而是直指问题的核心。
  白渔川默然,他是故意的,这一点无法否认。
  可是他要怎么说?说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说自己想挽回他的心,想让他从此不再眠花宿柳?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错了,这个孩子存在的意义得以实现的前提是:自己是真的被爱。
  白渔川茫然了,他只能等着赵君山的宣判。
  "这个孩子你既然能怀上想必也一定能打掉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说完他转身离去,出门前他顿住道:"下次不要做这么恶心的事情。没有好处。"
  白渔川脸色苍白缓缓摊坐地上。
  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却不曾想其实是从未得到
  以为终会结束,却被告知其实从未开始
  以为两情相悦,其实只不过是自作多情
  自古多情伤孕夫!
  白渔川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嫌弃了,其实他何尝不嫌弃自己,只那人玩笑的一句话,自己便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忍受这苦楚,结果却更加凄凄惨惨凄凄。
  对赵君山他不赶再肖想一分,从此后爱也好不爱也好,他都只会退在角落里一个人舔伤,但是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他身材瘦弱,腹部一天天隆起,开始有人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大概是涨气吧。"他每次都脸色苍白地笑着回答。
  既然身为医生的本人都这么说了,那么别人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这个孩子到底要怎么办?白渔川每天都在为这 问题而痛苦挣扎。
  这是个为了挽留情人而存在的孩子,在被抛弃后他应该像赵君山说的那样流掉,但是----这是他的亲骨肉啊!他能感觉到这孩子的成长,渐渐的他有了心跳,以后他还会长出手脚,在他的身体里活动,多么令人心跳。不管怎么说,这是他自己的孩子。
  在白渔川犹豫踌躇的时候,赵君山却等不及了。
  他几次找白渔川令他快速堕胎,以免今后使华山成为笑柄。
  然,赵君山这样强硬的态度却使从前不知反抗为何物的白渔川第一次生出了逆反心理,并且也出于保护幼崽的本能,他决定将孩子生下来。
  "我不要求你什么了,只想自己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告诉世人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一切的后果我来承担。"白渔川这样说。
  冷哼了一声,赵君山道:"想得简单,你当其他人都是聋子瞎子?他们的情报能力比你想的强,我不会容许这么一个可以证明罪恶的误点存在的。你最好自己动手,免得我出手的时候就要吃苦了!"
  白渔川听了这番话难过恐惧到了极点,因为了解对方他知道这决不是在虚张声势,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华山也不全然是表面上看起那么正大光明,后山山腹禁地其实就是秘密关押犯人的地方,里面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
  孩子,他低头看着肚子,是爹爹害了你。
  白渔川从此生活在恐惧当中,他开始躲避众人,并且想着离开华山的可能。
  他在华山长大,视这里为自己的故乡,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背井离乡,更没想到是为了这么个人,这样一个理由,然,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没想到,自己还来不及准备停当,厄运就已经降临了。
  这一日,华山弟子一个月一次的比武切磋会,白渔川告病,不知道谁在师傅那里说了什么,师傅本人亲自来催他,并说:"如果不是实在病到起不来床还是到校场走一遭,毕竟你已经几个月没参加这比武大会,师兄弟间开了先例就不好了。"
  白渔川搪塞不过,只好随师傅去了。
  到了校场,发现大家都已经到长,只等师傅宣布开始,白渔川暗自祈祷不要碰上性情不好的对手,然,偏偏事与愿违,平时不屑参加这样场合的赵君山却出现了,并请求和白渔川做对手。
  其他人也表现出不解,要知道赵君山在众弟子中武艺最是出众,连在师傅辈中也鲜少对手,可以说和白渔川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他的目的,此刻怕只有他自己和白渔川知道了。
  白渔川脸色苍白,向师傅跪下道:"师傅,弟子甘拜下风,决不是君山师弟的对手。"
  师傅略一犹豫,赵君山上前把他拉起来道:"师兄何必推辞,你我从前携手江湖配合也算默契,你我兄弟较量点到为止,并不认真,难得今日我赶上这个机会为众师弟演示我华山拳脚,请摸推辞。"
  师傅也释然道:"如此甚好。"
  白渔川感受到赵君山捏着他手臂的力道不是一般大,几乎要将他捏碎半,而他抖得像风中凌乱的树叶般。
  然,一想到腹中的孩子,他又鼓起了勇气。
  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也要保住你,别怕,宝宝
  对决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展开了,决战的双方是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的双亲,这是何等残酷而又残酷的事实!
  然,这一战,在所难免!
  华山主剑,一套华山剑法精妙绝伦,更使华山当年成为武林论剑的主场.
  白渔川脸上有细迷的汗珠渗出,他一孕夫最怕酷暑,在这三伏天气里,若双方光这么耗着就足以把他拖跨,把心一横,他戗地抽出三尺龙泉,剑尖直指赵君山,只求速战速决.
  不愧是华山第一人,赵君山但笑不语,剑随心动,一声龙吟,两人立时缠斗起来.
  这一战出人意料地紧张.众人不知,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白渔川工夫却没那么弱,特别的防守方面,几乎是专门针对赵君山,略一思量却也不难明白.想是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在一处练习,白渔川练习的一项最大内容就是给师兄弟喂招,因此,他不是华山最能打的,却是华山最能挨打的.此刻既然拼了命地要保护"重要的人",身体里的潜力又不是一般可比,赵君山竟然一时不能取胜.
  战况胶着起来,本来喝彩的声音也沉寂了下来,众人屏息看两人剑来脚往,暗自惊叹.连掌门师傅也捻须皱眉.
  然,白渔川毕竟技不如人,况有孕在身,赵君山毕竟号称华山希望之星,因此上,渐渐地白渔川落了下风.
  赵君山窥了个破绽一剑攻去,白渔川大惊,幸招式未老,回手自救,却不想露了个大空门给对手,赵君山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抬腿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小腹上,白渔川情急之下,只来得及用内力护住胎儿,生生受了这一脚,连退数十丈,撞飞一棵百年大树,倒在地上滚了几滚,吐血连连.他疼痛难挡,仍抽空感觉了下肚子里的小生命,发现他虽然略有波动,但幸无大碍终于放心昏过去.

  守妇道

  悠悠醒来的时候白渔川发现已经身处自己的房间,守在一旁的是为人善良和蔼的师母,此刻正愁眉苦脸地拭泪.白渔川把师母当作自己的母亲,见她悲伤也忘记了自己的痛苦,安慰道:"师母不必担心,比武切磋,小伤小痛再所难免,渔川已经无碍了."师母见他醒来,却不知道如何回答,终于叹了口气,道:"川儿,我从小把你看到大,知道你是个老实孩子,从来不让人操心."白渔川心里有不好预感,却不敢证实,只看着师母.师母却无法继续说下去,这时,他师傅推门进来,见他醒了,脸色一沉,走进来,把门关上,坐在桌旁.白渔川不顾体弱,坚持翻身下床行师礼,他师傅一拍桌子,道:"孽障!还不给我跪下!"白渔川胆小,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师傅恕罪!"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从来为赵君山背惯黑锅的他第一反应就是不管什么罪先认下再说."孽障!居然做出此等有辱师门的事!还不从实招来!""师父---我招---不知您说的是哪一桩?!"他师父气得当下一脚又要踹过去,师母见了上前维护道:"莫要打,毕竟他有孕在身."白渔川登时白了脸,原来在他昏迷的时候那秘密已经暴露了.师母见事情已经说开,既是生孩子的事也就无所谓男女有别,道:"渔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与师父师娘听,师娘于你做主."白渔川低头默然,心里却在打算,赵君山要杀他的孩子,此刻只有师父师母能看在这是他们赵家血脉的份上护他孩儿周全,这么一想也就顾不得羞耻,当下断断续续把他与赵君山的糊涂帐都讲了出来.说完后,他伏在地上听侯发落,却半天无人回应,他抬眼悄悄看去,只见他乍听自己已经做了祖父母的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怪物.白渔川的眼圈红了,师母回过神上,上前把他拉起来,带到床上,欲言又止,"作孽哟!"白渔川只得到这么一句.之后,可能是师父师母顾着血脉亲情,终于没有为难他,连师父那保守顽固的人也只是叹了口气,道:"如今之计也只有让你---让你---哎---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然只是四个平常的字一个平常的词,但是听在白渔川耳朵里就像拿到了免死金牌一样,顺其自然不就是让他自然地生产吗!
  果真师父师母是好人!
  第二日,白渔川坐在房门口晒着太阳,几个月来第一次露出放心的微笑.中午,师母着人送来一碗补品,说是有益身心.送药来的丫头没有被交代保胎药这样的说法.白渔川感激地收下了,他送到嘴边刚要喝,便害起了孕吐,吐得天昏地暗,丫头也慌了手脚,他劝那丫头早日回去,那丫头却说,不忙,夫人说要我亲眼见你喝下.白渔川绝望地闭上眼睛,以他的医学造诣,他自然知道,那一碗黑色的东西不是什么保胎药,而是正相反的堕胎药.没想到!
  没想到师母她!
  没想到慈爱的师母她也要将他的孩儿置于死地!
  果真事情一牵扯到他们那个前途无量的儿子就不一样了吗?他是不该存在的,这个孩子是不该存在的,他们都是,妖孽!
  可是既然他们也是为人父母的,怎么能不知道父母对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白渔川也有自己的孩子要保护.他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自己!
  闭着眼喝下那药,丫头欢天喜地地走了.白渔川却在她出房的那一颗就对着夜壶把药全吐了出来,并简单配了几味保胎药吃下.当下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翻窗逃走,一路出了华山,刻意隐藏行止,到了这连赵君山也不知道的山中待产.转眼间孩子已经七个多月,白渔川的肚子已经很可观了,此刻他如果穿上女人的衣服从外表上看就是一姿色中上的孕妇,不会有人起疑心.在他以为自己会带着孩子终老一生的时候,老天偏偏与他做对.一日,孟浪例行的拜访过后,白渔川照例是陪着喝了些小酒,按孟浪的说法,小酌可以怡情,无妨.白渔川就这样晕忽忽地向茅屋旁的潭水走去.这一方潭水深不见底,水质清冽,白渔川觉得全身燥热,遂想清洗一番再去睡觉.他一点点脱下衣服,露出浑圆的肚皮,还是留下一件里衣,也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在这空无一人的深山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沉入水中,潜出的时候打湿了一头秀发,贴在头颅上肩膀上,他放任自己在水中沉沦,由于水的浮力,那沉重的身躯也轻盈了许多,他情不自禁地拂上肚子,那□的肚皮山上青色红色的血管衬得他皮肤更加地雪白,撑得像个白皮西瓜.我的儿.白渔川尽力低下头想倾听孩子的声音,当然,他还不至于能够在自己的肚子,但是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努力,在里面踢了几脚,转了个身,把屁股对着外面又睡了.真是调皮啊!
  "你倒是逍遥."在白渔川不注意的时候, 岸边一个声音乍响."谁?"白渔川一转身,才看到来人,却不是别人,正是他畏如阎罗的赵君山.白渔川想说你来干什么,又想说你是怎么找到这的,结果一张口说:"你怎么找干什么?"赵君山道:"奉掌门之命,捉拿华山妖孽,不想你藏在这里做野人."白渔川无处可逃,全身□,衣服在赵君山脚下,他连忙转过身去,护住自己的腹部,只留个背影给赵君山.他侧目道:"我只求你让我生下这孩子,之后我任你处置."赵君山笑道:"痴人说梦,你难道不知道这孩子比你该死."白渔川怒道:"虎毒不食子,这是你的亲骨肉!"赵君山冷笑道:"谁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我看那个孟浪说不准才是始作俑者."白渔川颤声道:"你!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赵君山不语,抬手发出一排暗器,白渔川连忙躲闪,怎奈暗器扑天盖日,他无意间已经靠近岸边,被赵君山一把揪住头发拖了上来.白渔川此时方感到浑身发冷,中衣已经贴在身上,勾勒出不可思议的身形.望着他隐忍痛苦的神色,赵君山只觉得下身一紧,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这具曼妙的身体了,呼吸沉重起来.赵君山□道:"你不是想生孩子吗?不如我帮你个忙,让他早日来到这个世界."白渔川挣扎道:"放开我!你这禽兽!"禽兽道:"是谁想方设法为禽兽生小畜生?"白渔川道:"现在我是为自己生,为孩子生,于你无关!"赵君山道:"你也承认于我无关了,那--于谁有关?"他勒紧了双臂,白渔川感到窒息,特别是隆起的腹部受到挤压开始疼起来,他连声呼痛,气喘吁吁,更加奋力挣扎,却不想有几分胎动.白渔川怒极怕极,暗想赵君山屡次痛下杀手,无非是因为这孩子是他男男乱伦的证据,如果--"这孩子--这孩子确实,不是你的!你放手!"赵君山却愣住了,他有心调戏,却不想真的亲耳听到这个说法,一把揪住白渔川的头发向上提起逼问道:"你说什么?!"白渔川惊怯而勇敢地和他对视道:"这孩子是--我同别人的孩子.于你无关."赵君山大笑道:"别的男人?瞧你这模样,如果不是因为用着方便,我都不会要你,哪里会有人看上你!"白渔川道:"别太自以为是,虽然我们日日在一起,但是,但是,办那种事情半个时辰就可以了,只要成心隐瞒并不难.只有你这傻瓜才会相信这个孩子是你的这种说法."赵君山沉声道:"那个男人是谁?"白渔川想说孟浪,然,不忍心连累无辜,只好随口说:"不知道.有一玩你去偷香,我在酒肆里随便吊上的路人甲."赵君山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白渔川道:"你凭什么相信我会为了你这种人生孩子?如果这孩子真的是你的,凭你这样对待我们父子,我早就把他做下去了."赵君山勃然大怒一巴掌扇过去,骂道:"你这个不守妇道的男人!!"

  这一夜

  "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不守妇道的男人---"白渔川满脑子咀嚼这句话的苦涩,他的青春年少他的爱情他的付出他的坚持他身为男人最后的尊严都被这一句无情的咒骂击得粉碎成烟,消散于时空中.问世间情为何物?哀大莫过于心死!
  白渔川万念俱灰,撕声喊道:"我不是不守妇道的男人!"但是赵君山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他的身体就突然痉挛起来,蜷缩的两条腿不住颤抖,凌乱的呼吸声和呻吟声不断地从男人嘴里传出。
  『它好像……等不及了——嗯啊……』
  男人痛苦地猛地仰起头,绷紧背脊。
  『你要……生了?……』
  话刚出口,赵君山就意识到他问了个蠢问题。
  不过男人没听到这个蠢问题,他的肚子疼得像要把他一撕两半,阵痛一波比一波强烈,孩子也动得越来越厉害,光是呼吸就足够用完他的力气了,更何况□还像是有只手在里面抓挠一样,又痛又氧,令他全身燥热,可又直冒冷汗。
  赵君山久违的恻隐之心像一颗豆芽从心田里冒头了,想到这个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师兄,想到两人毕竟同窗共枕近十年,突然想到他该做的是赶紧带男人离开这里。架起男人的一条胳膊,赵君山连拖带抱地把他弄直起来,但是男人酸软的双腿根本站不住……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很快就又软倒下去。
  叹了口气,他考虑了一下,抱起男人,发现比想像中要轻。就这样他快步走向不远处的茅屋.清幽的山谷中有一间简陋的茅屋,夜里风起,屋顶的茅草随着风摆动发出刷刷的声音.屋内榻上躺著一个人,用破旧然而干净的棉被遮住上半身,看不清楚容貌,只从露在外面半截雪白的膀子来看,应该是个姿容不俗的女人。女人的腹部滚圆,高高隆起,显然即将临盆,被下传来低低的呻吟,听不真切,断断续续间,只觉得沙哑沈闷,甚是痛苦,几乎不像是女子的嗓音。
  赵君山何时见过生产的情景,然则,没吃过猪肉必见过猪走道.他微微叹了口气,却一眼瞥见那孕夫身下的被褥已经湿了大片,那人的呻吟也越来越微弱,他心知不能再拖,听闻不少妇人死与难产,如果产子不顺,非但孩子,连大人也活活憋死,说实话,他虽然百般刁难于此人,但暂时还未想害他性命,只因--只因一定是因为习惯了这个暖床人的存在吧.他走的这几个月,他先是照旧胡天胡地好不快活,可是渐渐地有些乏味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市井间偶遇孟浪,知道他是白渔川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便尾随他至此,在看到他于寒潭中沐浴的那一刻,他好象明白这几个月缺的是什么了--看一眼那个正在呻吟的人,回想起床笫间的恩爱种种,突然觉得,味道还不错,就这么难产而死,可惜了.他冷声道:"念在你我同门的份上,我暂且不为难你,你自己也是个大夫,想办法为自己接生吧,然后随我回华山听侯发落."说完,他转身离开茅屋,心道,自己何时变成大善人了?
  "君山!"白渔川强忍痛楚出言唤道.赵君山头也没回,却停下脚步道:"怎么?我暂且放你一马,你还要变本加厉让我给你接生吗?做人要厚道!"白渔川虚弱艰难地企求他"孩子马上就要生了---我现在动不了,求你--啊~~~。"可能是突然撕裂了哪里,他失声尖叫,赵君山僵直着身体,背对着他道,"恕不奉陪。"
  白渔川顾不得痛撕声道:"求你给我一盆热水一把剪刀,其余的我自己来,求求你!"赵君山头也不回地走了.白渔川眼前发黑,几乎看不清东西,头上身上全被汗水打透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他知道此刻他的孩子只有依靠他,他不能放弃!
  男人生子,毕竟是前所未有之事,之后会发生甚么状况,白渔川心中亦是忐忑不安。他的痛苦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地强烈,下身幽门处缓慢渗出的水亦愈加显得多了。那里已经开了三指宽,羊水的淌出也使内壁较之常人更为柔软湿润。
  "呃……啊——"凄厉的惨叫声在斗室中显得格外刺耳,床上的人狠命地躬起身子,无神的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他的双手死死地绞着棉被,那棉被早已丝破露出可怜的棉花一团团,他的双腿则以奇怪的姿势曲起向外拉开,□大敞,身下的床单早已经湿透,一丝丝诡异的鲜红蜿蜒而出。
  赵君山送进水盆和剪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冷声道:"生死有命,你自己承受吧!别忘了你是华山弟子."转身离开.白渔川的泪水和汗水一起流了满面,他低声道:"谢谢,谢谢师弟."他的手心此刻俱是冷汗,微颤着覆上那高高隆起的肚腹,小心翼翼地道:"孩儿,你来这世上受苦了。"
  这一夜十年相思成苍茫这一夜月色凄迷泪汪汪这一夜秋风呜咽草癫狂这一夜冒死生子为谁忙?!
  终於,耳畔撕心裂肺的痛呼声戛然而止,陡然间,一声微弱的有如猫叫的呜咽自白渔川的腿间传来,赵君山在不远处的山石上守了一夜,暗中听到茅屋中的一切,他先是一沈,而後一阵茫然。
  "……生了……"他只觉得压在心头的巨石终於落地,一切性命的威胁在瞬间消散,口中不住地重复道:"……他……生下来了……"
  此时天光初现,东山亮起了鱼肚白,太白星在天际闪烁着寒光,一个平凡而有不平凡的清晨,一个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孩子诞生了.赵君山推门而入,只见室内床塌上一片狼籍,血都流到了地上,而血泊中坐着那一夜间都憔悴的不成人形的男子,他脸色如僵尸般苍白,两颊下陷,嘴唇上被咬出了斑斑血痕,头发粘到一起,衣衫褴褛,□更是狼狈不堪,然则,只有那双眼睛透出人世间极致的温柔,他低头看着怀里刚出生弱小稚嫩的婴儿,就像看着一生的珍宝.这是他的肉他的血的灵魂的分裂.孩子被一袭破布草草包着,手脚拼命舞动,昭示着他新生的力量.白渔川尽管现在连保持清醒都费力,却喜不自胜,抬头看见赵君山一时发热,道:"君山,快来看咱们的儿子,很有精神呢."赵君山听了这话脸色阴晴不定,杀气时隐时现.白渔川惊觉失言,道:"不!不!这不是你的孩子!我昏了头了,我---"话未说完他果真又累又急昏了过去.赵君山小心翼翼走过去,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孩子,哼!根本看不出自己的样子!妖孽生下来也是妖孽的样子!
  他哪里见过刚从爹胎里爬出来的孩子,以为孩子都是白胖的.岂知这般大的小婴儿都没个人样.赵君山恶毒地想:说不定是和山上的猴子搞出来的!反正男男可以,猴男也不是不行."昏死在床上的产夫根本不知道,悲剧已经降临在他和他那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赵君山拎着孩子的腿提起来看,那孩子倒生龙活虎的,然则,却在此时,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孩子的胸口上赫然竟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
  赵君山吓得松了手,好在下面是棉被,也并不高,那孩子除了费力大哭外倒也没摔坏哪里.赵君山倒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方才他看的清楚,此刻他把自己的衣襟一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那里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形状!
  他还知道自己那虚伪的老爹,虚伪的爷爷同样也有这么一个东西,这正是赵家血统最直接的证明.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孩子很可能是自己的种,但是亲眼看到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何况昨晚白渔川还撒谎骗他说这孩子是别的什么人弄出来的.一时间千头万绪,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度过刚开始的吃惊,赵君山很快就找回了自我,那个冷漠淡定,对什么都成竹在胸的自我.他将这孩子包成一团,离开了这山里的茅屋,施展开轻功,不消半个时辰就下了山,来到山脚下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此时天色尚早,只有早炊的妇人在灶前劳碌.他将那包着孩子的布团丢在村口的大路边,低头看了一看,便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地怎么来怎么回地飞走了.却不想此村的村长,一髦耋老者起身上茅房,老眼昏花只见一天外飞仙,莅临人间,留下一团东西便飞升而去.赶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初生的孩子正在呜咽.这老者连忙向天拜拜,将这孩子抱回自家将养,这自然是后话.白渔川呻吟着醒来,只见身边空无一人,刚出生的儿子也不见了踪影,心中明白不好,顾不得身体虚弱从床上跌下来向门外爬去,只爬了一半,门开了,赵君山一人来,白渔川仰头看他,说不出话来.赵君山明白他的意思,冷声道:"那个孩子我已经处理掉了.你且随我回华山听候处置吧.""不!!!!"白渔川惊呼一声,再次昏死过去.这一昏就是半个月,醒来时,人已在华山后山山洞的暗牢

  忘前尘

  白渔川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地躺在床上。
  他感觉头有些疼,四肢也有些僵硬,勉强动了动手,却从肘关节处传来钻心刺骨的痛楚。
  这是什麽地方?
  发生了……什麽事?
  他诧异地昂起头,然而才稍稍一抬脖子,便支持不住地倒在了床榻上。
  我……这是在哪儿……
  他感到脑海里一片混沌。零散的碎片在黑暗的漩涡中不断跳跃闪动,却始终无法组织成连贯的画面……
  我……怎麽回事?
  他努力集中著涣散的精神,却依旧徒劳无功。突然之间,他的心底滋生起一股难言的恐惧,那是一种茫然若失的恐惧,看不见前面的路,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仿佛是被时间遗弃的锺,孤独,无助……还有,他必定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终於醒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将他从惊慌失措中唤醒。
  他艰难地转过头,只见面前站著一个锦衣华服的英俊男子。那人应该很年轻,只是浑身散发者一种摄人的气质,给人一种冷峻的压迫力。
  那男人撩衣往床榻边一坐,嘴角弯起一抹优雅的弧度,更觉丰姿俊骨。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很是眼熟,却实在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身上散发著极为可怕的气息,仿佛一种莫测的危险正在向自己慢慢靠近……
  "你……"他试探著开口,声音却嘶哑异常,仿佛喉咙里涌动著一股干涩的火焰,几乎说不出半个字来。
  "很奇怪,是麽?"那男子只是轻轻一笑,眼角眉梢甚是邪魅,神色间却带著隐约的讽刺,"说你命好呢还是命苦?---你这命可是用草还丹吊回来的,你怎么谢我?"
  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他苍白的脸庞,游移了稍许,突然指尖用力,强硬地抬起他的下颚,眼中尽是戏谑:"仔细看来……你倒真是长得不错。啧!啧!可惜!真是可惜!"男子轻皱双眉,摇头哂笑道,"你老实地跟着我享福不好吗?偏要做些无聊的事情,惹得别人不开心,自己也一身膻……"
  他睁著茫然的眼睛,错愕地望著这个俊美的男人。
  对方所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他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亦不知道自己是谁,难以言明的绝望在心底里悄悄地滋长蔓延……
  我失去了什么?
  我是谁?
  这又是怎麽一回事?
  "你……"他强作镇定,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对自己的身份非常地了解。
  他坦然地抬起脸,清澈的大眼睛怔怔地望著男子,"……认得我?"
  这样的话显然让男子一惊。
  男子秀美的凤眼慢慢眯了起来,右手指节微动,猝然发力,便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阴沈的目光贴近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白渔川!你耍了我一次还想耍第二次?!"
  "白……白渔川……"他挣扎著想离开男人刚劲的手掌,头皮上一阵剧痛,眼前的影像都有些模糊了,"我……我叫白……渔川?"
  男人却将他的头发拽得更紧,那力道仿佛恨不得将他的头皮都掳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狰狞:"怎麽?白公子,生了个妖孽后连故人都不记得了?"男人扭曲的脸上带著怪异的笑容,"可惜啊,你忘了赵某忘了自己是谁也仍旧是华山的人!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白渔川实在难受得厉害,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缩,却根本无济於事,头皮上的剧痛反而越加强烈,几乎盖过了全身筋骨的疼痛。他的耳朵开始发出不住的轰鸣,嗓子眼也隐隐发腥,然而赵君山却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
  "白公子,昔日你那乖巧的模样哪去了?不要以为你借生子装失忆就逃得了自己的命运!我要你生生世世为我赵君山为奴为婢无处可去!"赵君山不无讽刺地看著眼前惊恐而无措的年轻公子,眼睛在他白皙光滑的□的身体上游移,不怀好意地抚上那光裸的下身,白渔川一惊之余,□已经落入了一只粗糙的大手里。
  赵君山一边亵玩白渔川的□,一边用鄙夷至极的眼神看著他的□,那里一如婴儿的肌肤般光滑娇嫩,竟是白皙如脂,连手掌中的□亦是比寻常人短小,因而不觉得可憎.被玩弄了半天,竟没有半点□的征兆。
  白渔川显然被突如其来的侮辱震呆了。
  他不可思议地望著对方,赵君山方才的那席话依然回荡在他的耳畔,让他无所适从。
  他不记得他同这男子之间曾经发生过什麽,甚至不能确认自己到底是谁,醒来後所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依旧是一团乱麻……只是,眼下自己的处境却叫他大惊失色。
  "你……你放开我!你这是做什麽!我是男子!"白渔川感到恐怖,极度的恐怖,心中竟有一种万念俱灰的绝然,声音也因之颤抖起来。他拼命想推开对方,却半分力气也使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受辱。
  赵君山终於放开白渔川,不由仰头哈哈大笑,那笑声甚是快意。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敢声称自己是个男子!你在我这里,连个女人都不如!"
  白渔川的脑海中灵光乍现,只觉得胸口闷痛,仿佛受了重重一击。
  对了……我曾经……
  他浑身发冷,只是呆呆地看著男人,突然间,他醒悟到自己此刻正赤身裸体地半躺在床上,不由蜷起身子,向後躲去。
  他的手胡乱地在床後摸索,希望能找到一件遮蔽身体的东西,却什麽也抓不到。这时,他才发现这张床上除了身下那张污秽的破毯,根本就没有被褥。
  他诧异地抬起头。四周的阴暗和晦涩,以及霉迹斑斑的墙上横七竖八挂著地绳索木棒,终於让他恍然大悟──
  这是一间暗牢!
  赵君山目光如电地看著他狼狈的模样,脸上闪过些许快慰和不屑。
  白渔川的双唇有些哆嗦,讷讷地开口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他颤抖著向後仰去,艰难地维持著上身的平衡,目光却有些瑟缩:"你和我……又有……什麽关系……"
  "什麽关系?哈哈!"赵君山又欺身靠近了几分,鼻尖几乎抵住了他清瘦的脸腮,"莫非忘了,当年,我们可是在中南山中幕天席地大战三百回合,你把这些旧事忘得一干二净了麽?"
  "我……不……"白渔川诧异地蠕动著薄薄的唇瓣,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著过往的一切,却依然一无所获。
  赵君山不再言语,只是细细抚摸著白渔川精致的眉眼,目光中隐隐含著些许怅惘,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凄婉和迷离……
  但是,这样柔和的表情却是稍纵即逝。
  □和愤怒的巨浪扑了上来。
  他伸出右手牢牢按住白渔川的光洁润泽的双足,眼底波涛暗涌,恍惚中闪动著深沈的欲望。
  足趾的剧痛让白渔川忍不住呻吟出声。他抬起清秀的脸庞,喃喃自语道:"我……我真的什麽都不记得了……我不骗你……"
  "住口!你以为这样我今天就会饶了你麽?"赵君山突然眸光一暗,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然后猛地将白渔川扑到,抬手又扇了两巴掌,那如凝脂般脸上登时出现了几道鲜红的血痕。赵君山见状,痛快地大笑了几声。
  心中,有什麽东西破碎了。
  白渔川伸手捂住胸口,眼底的混沌渐渐清晰起来。
  仿佛……某些事堵在心里,隐隐约约,让人感到窒息和……
  绝望。
  残破的往事在眼前颠倒盘旋。
  白渔川突然一阵眩晕,几乎昏厥。
  他的眼睛瞬间变得空洞,愣愣地看著赵君山,声如蚊蚋:"孩子……在哪里?我的孩子……在哪里?"
  赵君山猝然变色。
  他钳住白渔川的双手,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朽木支离的板床不断发出"吱嘎"的声音。
  "到如今你还想着那孽种!死了!一生下来就被我杀了!"
  『老天爷,你要罚就罚我罢,为甚麽要杀了我的孩儿!为甚麽要让他受苦!该死的是我是我!』
  白渔川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
  不,应该说,他现在根本无力反抗,股间的血越流越多,疼痛已经超出了界限,变得麻木而迟钝。
  於是,他不再挣扎。挣扎,只会让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更加兴奋,而显得自己的处境愈加可悲。
  他浑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体内仿佛插进了一把锉刀,一刻不停地翻搅著自己的内脏,排山倒海的恶心感让他忍不住作呕,然而他只是微微一抽搐,便引发了又一波强烈的撞击,直到他的意识渐渐剥离,神志亦复缥缈起来……

  寒山舍

  仿佛是无休止的刑罚。
  阴湿的地牢里唯有粗重的喘息声、隐忍的呻吟声、肉体的□声,以及,鲜血溅落在地上的"滴答"声。
  白渔川的心底此刻一片冰凉。
  脑海里只重复著一个词: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心尖上好似被一把刀划了一道口子,汩汩地向外淌著血。他突然很想失声痛哭,不是因为肉体的痛楚,而是为了心底的那道缺口。
  仿佛有些很重要的事盘亘在记忆深处,一时之间却是怎麽也想不起来……
  江湖是一个大水潭,华山是个小水潭,无论水潭大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风过无痕,丢进颗石子最多也不过是水花四溅,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提起了.白渔川就这样神秘地失踪了,很快就被人忘记了.他被囚禁在暗牢中,刚醒来时他失去了记忆,断断续续地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包括,他曾经如何深爱着这个不断□他□他的男人.从前他不在乎自己,现在他糟蹋自己,白渔川无数在崩溃的边缘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赵君山毫不留情地冷酷回答: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最后白渔川终于崩溃了,他大喊大叫,把头往坚硬的岩石上撞,被绑上四肢他就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从前他最爱干净,就算是被囚禁也会在每次被□后第一时间扑到水盆里把皮肤洗到脱皮,可是现在,他不在乎了,他什么都不在乎了.蓬着头,垢着面,嘴张着,口水不停地流出来,还随时随地大小便,这样的他赵君山当然不敢碰.他捏着鼻子喊狱卒:快把他弄干净拿到太阳底下晒晒!
  白渔川疯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疯了.掌门看到他这样子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赵君山无所谓地回答:就是这么回事.师娘看到他,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即像是感慨又像是终于放下心来.她悲天悯人地说道:"也罢,过去的就过去吧!谁也休要提起."是啊,对一个疯子还有谁不放心呢?即使他对人说起自己生了孩子,那又有谁会相信他?
  师娘拉起白渔川脏脏的手,安慰他道:"川儿,你受苦了.今后你还是华山弟子,安生过日子吧."白渔川的眼睛一直四十五度望天来着,也不知听没听到,大声放了个屁.时光荏苒,光阴如梭,转眼三年过去.这两年华山掌门渐渐将门中事务交给儿子赵君山打理,自己过起了半退休的生活.赵君山也不负重望将华山门楣发扬光大.其实因为最近十几年内四海升平,各武林门派攀比之风日盛,华山本是五岳剑派之一,不是十分出众,而且年代久远,门人也资质平平.赵君山一上任就从各方面大刀阔斧,裁汰冗员,培养年轻子弟,着手基础设施建设.而这一切都需要钱.华山基本上是小本经营,为了实现构想,赵君山筹了一批资金做生意,赚了一大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华山很快就成为最富庶的门派之一.宽敞的楼宇被建起来,山门整修一新.因为事务繁忙,赵君山倒没时间留恋花丛了,他爹娘很是欣慰,直道媳妇本事大.但赵君山的妻子却不是这么想的.嵩山剑客之女梁云,现在的华山赵少夫人,云英未嫁时也是女中豪杰,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一次在洛间道行走的时候遇到了赵君山,那时他乌马白衫,眼带桃花,灼伤了少女的眼,一颗心也就沦落成泥碾做尘了.没想到赵君山后来会向她爹提亲.她幸福得像做梦一样.新婚之夜她隐隐觉得丈夫是个花丛老手,但是压下疑虑想着,只要他从今后只有我一个就好.然后,她发现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美满.过了蜜月期,赵君山就好象对她失去了兴趣,一个月也不见得碰她一次.后来一个疯子默默出现在华山,渐渐地一些流言传到她耳中.她决定亲自去看看这个传说中和丈夫纠缠不清的疯子.冬天的华山草木衰败,绿色换上枯黄,山里风硬,阳光也暖不了人心.华山弟子都穿了青绿色棉袍匆匆地走着.梁云施展轻功为避人耳目,来到传说中后山绿湖旁看山人的小木屋,隐身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观察.不多时,木屋里走出一个青年男子,梁云目力极佳,能看清楚这男子的细节,心里略略失望,更多的是放心.只见此人容貌平常,也许丰满些就称得上清秀了,可是如此这般形削骨立身体单薄让人疑心是否风一吹就散了.因为瘦,眼睛大而忧伤,下巴尖削显得福薄.更因为冷,他寒着一张脸,眼角一些细细的纹路也显出来.这是一个吃苦的人,梁云暗自评判.让人略有些吃惊的是天气这样冷,可是这疯子却只穿了件夹衣,而且还颇为破旧,有缝补过的痕迹.一些补丁露出来.他抖着身体,拿了几根圆木来挥起斧头砍成木条,再一看这屋子上的烟囱没有炊烟便知道屋子里也是没有火的.此时已经是日暮西山,他大冬日里才想起生火,梁云想起来就觉得冷."可能是想做点饭吃吧."梁云这样猜想.好容易劈了些柴,疯子艰难地弯下腰抱起散柴走进屋子里,一会的工夫先是从门窗里冒出浓烟--可见门窗也不严实,风可以自由进出的.这屋子里住人居然还不冻死真是个奇迹--然后烟囱里飘出清烟.可是这时候疯子又从屋子里走出来了,梁云原想他是在要做饭,却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只见他走到一口缸前,从里面拿出一坨东西,又走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一口口直接啃起来.梁云似乎听到了牙齿在咬坚硬食物时发出的噶蹦噶蹦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似乎是--冰!
  定睛一看,天啊!那赫然是一块已经冻成冰块的稀粥.这就是他的口粮吗?华山要破产了吗?!
  连这稀薄的粥冰,疯子也只是吃了一半就小心地包起来又送到缸里放好.然后人站在外面发了会呆,直到突然想到什么才像受了惊吓似的回到屋子里牢牢关上房门.梁云在灌木丛中待了会就觉得冷得受不了,见这疯子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一时也不知该快慰还是冷漠.想着这么一个人,传言定然不是真的,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刚到动身就见那小径上走来一人.她却是再也走不动了,那人赫然正是她的夫君赵君山那赵君山为了一桩买卖下山已半月,却不想已经回来了.他来这里干什么?梁云一想到这个问题可能的回答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赵君山看到那间简陋的小屋,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嘴角翘了翘.这才有点归家之后的放松感.推门进屋的时候那个人仍旧坐在灶前就着炉火看医书.屋子里暖暖和和的,他脱下身上的裘皮外氅,摘了雪貂帽子,走过去俯身看了看.白渔川像是没发现有个大活人离自己如此近,翻动着书页聚精会神地看.赵君山微微着恼,他想起从前只要他办事回来这个人必定是准备好了一切,伺候他妥妥帖帖,虽然他现在神智时好十坏,严重的时候连人都不认得,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这是他唯一懊丧把这个玩具弄坏掉的时候.这么想着,他一把提着白渔川的领子把他拉进怀里,那衣服不禁拽,裂开了,赵君山听着兴奋,就几下把那衣服撕得成几片,对着干瘦然而白净的身体逞起兽欲.白渔川忍不住痛呻吟出声,从他疯掉后就不同人讲话了,只有这个时候才发出声音像个人.赵君山听着心痒,越发作兴起来.梁云恨自己为什么耳力这么好,她听得屋子里发出那种声音,明明是两个男人,一个恶意得意地□,一个痛苦隐忍地哭泣.他的丈夫在和一个疯子鬼混!
  他宁可和一个疯子做也不碰自己!
  他回来之后第一个想见的居然是这个疯子!
  梁云在愤怒羞愧不甘鄙夷的情况下,不知不觉地靠近那小屋,脚不小心踩到一根木枝,发出细微的声音.只听里面一声断喝:"谁!"梁云心中一怔,反射地掠身而逃,她头也不回地真奔到前山,才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哇地哭出来.赵君山披衣而起,在门外看到疑似妻子的女人背影,只看了看就回过头去看着床上那疲惫瘦弱的身体继续办事去了.梁云这边厢越想越恨,想她嵩山剑客之女,一代女侠,从小就受人追捧,当年追求她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她千挑万选怎么选了这么个喜欢男人屁股的!
  可是她却不敢当着赵君山的面揭露丑事.虽然赵君山待她相敬如宾,但她心里隐隐对丈夫有些惧怕,总觉得他有一双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眼睛.琢磨一番,梁云便去找她公婆,将门一关,跪下把那后山所见所闻一一道与公婆听.

  虎躯震

  掌门夫妇对儿子的好事岂能不知,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不了什么乱子就罢了.如今儿媳搅进来却是不好旁观.连忙安抚一番,当夜就将儿子叫来问话.赵君山自然知道是妻子在背后做小动作,却不当回事.他爹咳了一声道:"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也改腻了吧."赵君山悠然道:"爹,掌门当了这么年,你不腻吗?"他爹怒道:"P话!按我的话,当年就改一刀宰了那妖孽!你倒好,那副鬼样子你还有兴趣,真不知道我怎么养了你这没个没品位的儿子!"赵君山道:"好乐无荒,你管我品位干什么?"他娘看两父子要吵起来连忙出来做和事老:"君山我儿!你爹是好意,从前我们不管你,但是现在你媳妇都知道了,她要是和娘家说去,她爹也不是好相与的,况且在江湖上你也没脸不是."赵君山沉吟道:"确实不错.娘教诲的是,我找个机会把梁云那婆娘杀了便是."他娘骇得跟什么似的,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这孽障!怎么也疯起来了,一个浑身没几两肉的疯子怎么和你老婆比!"赵君山闲闲一笑:"要我说那婆娘还比不上白师兄."他爹听不下去伸手要打,他娘拦住道:"孽障!没的说些浑话!"赵君山道:"从前白师兄给我做饭,那婆娘会吗?白师兄还能生儿子,那婆娘能吗?"他爹娘一听,沉默下来.他娘叹口气道:"说的也是,粱云家世不错,但是肚子有些不争气."他爹道:"保不齐是你的问题."赵君山道:"我连和男人都能做出孩子,她还算和我睡的多的."他娘道:"那孩子---那孩子说到底是咱赵家血脉."他爹老来寂寞,最近开始喜欢小孩子,向往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才想起,自己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孙子,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可惜,道:"那孩子你丢在哪里了?"赵君山笑道:"怎么?爹你想孙子了,那么麻烦干什么,我让白师兄再生一个就是了."他一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模样,他爹气得转过头去.他娘说:"你这孩子,如果不喜欢梁云娘再给你娶个妾就是了,为什么非和那个东西扯不清."赵君山道:"疯子也别有一番滋味."离离冬日,恨不得呵出气来也冻成冰砸在自己脚背上,人们都微微佝偻着身体行走.华山后山的丛林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在艰难地拾柴,昨日下了场雪,他穿着自己编的草鞋和赤脚没什么区别,脚上布满冻疮,到春天必定溃烂,到时候他行走就不便了.他身上这件破衣服丢在地上连乞丐拿回去颠狗窝都不要,可是却我他唯一的一件衣服.他在这冰天雪地里拾柴每次也拾不到多少,拿斧子来砍他又几乎没有力气砍断大树,所以柴总是不够.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缩在薄薄的棉被里哆嗦着看医术,舍不得烧柴,只有在傍晚时分才会升起火暖和下,至于为什么在傍晚生火,他隐约觉得那是不希望有个人冷.他觉得自己冷一点没关系,但是不想那个人遭一点点罪.可是他不知道傍晚谁来过,有的时候会有模糊的印象,有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暖和是否开心.只要这样就好.梁云拣了个赵君山不在的日子再次来到后山,这一次她不是来试探而是,寻仇.一个丑八怪疯子也来勾引男人!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远远地见那个男人抱着一小把枯枝一瘸一拐走回来,怎么看都令人生厌!
  她拦住白渔川的去路,鄙夷道:"贱人!"白渔川望着她又好象没望着她,他不认得这人,他觉得自己要么是犯了疯病了,要么就是出现幻觉了,他绕开这女人去放柴.可是他这样的举动在梁云看来竟是在挑衅,她抬脚踹过去,白渔川结实地抢在地上,脸划破了皮,血流下来,他茫然地看过去,头脑又白了,当他受到伤害的时候,就会潜意识地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没人找到他,那里还有一个小孩子,他抱着他,和他玩.白渔川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和那可爱的小孩子在一起.梁云脸上红了又白,恼羞成怒,见这疯子不还手就发狠打起来,只打得人昏死过去,她才恨恨地住手,想着如果打死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让丈夫觉得她不贤惠.哼!以后折磨这疯子的方法有很多,走着瞧.她将人留在这冰天雪地里,也不管死活就离开了也是白渔川命不该绝,只一日,华山门内的医生来后山请教白渔川一个疑难杂症,见人昏死在冰天雪地里,再有个一时半刻怕是就要冻死了,连忙将人弄回屋子里,用刚拣回来仅有的那点柴升火,又用随身带着的药熬了一碗出来给白渔川喝了.见脉象虚弱凶险,不敢耽搁,连忙叫弟子给赵君山报信请示该如何处置.却说这医生名叫康必得,原来同白渔川交情不错,他知道白渔川的医学造诣远在自己之上,因此很多时候都向白渔川请教,即变是在白渔川疯掉之后,他仍旧偷偷来找他,向他描述病人症状,白渔川痴痴傻傻的听,如果你在他面前摆下纸笔,他就会拿起来随便写下药方.便是针对这病最好的治疗方法,但是你同他说话,他是不会回答的.康大夫总觉得白渔川是在装疯,但是他生性懦弱,也不会管这闲事,虽然也觉得白渔川可怜,但是不会为了他而得罪赵君山.他来的多了,赵君山哪有不知的道理,就趁机命他监视白渔川的形迹.赵君山多少也怀疑白渔川的病.康大夫诊了番脉,越发觉得不对劲,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见四下无人,他大着胆子掀开被子也衣服,竟见到这辈子见过的最诡异现象:白渔川的□流着血,那平坦的小腹一摸之下竟然有个小小的硬块,结合脉象看来,竟是孕症!
  天啊!难道传言是真的!当年白渔川真的是怀孕失踪才遭此厄运.康必得盯着那张依稀清秀的脸一时感慨万千。
  派出去找赵君山的人还没回,此事倒是惊动了当家师娘.她命人把康大夫叫来,稍加询问便知道了个大概.见康大夫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样子,便厉声训斥,康大夫又将白渔川有喜脉一事讲了出来.当家师娘虎躯一震,失声道:"又怀上了!"她心里乱极,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渐渐有了主意.要说这事情大抵有个轻重缓急,世界是矛盾的,可矛盾里也分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拿白渔川未婚生子为华山摸黑的事情来说.这事情性质固然不好,影响固然恶劣,但是赵家到现在还没个后,却是她更关心的问题.心里有了计较,她便缓声对康大夫道:"别的以后再说,你开几副药,出个方子把他的胎稳住."康大夫应声而去.师娘着两个丫头带着向白渔川住的破房子而去.这后山虎狼之地,风啸于林,本是没有开发必要的荒山野岭.当初赵君山上说白渔川已然疯了不如就放他出来住在从前的屋子里.知子莫若母,她看出来赵君山对白渔川还没完全死心,白渔川疯癫之后原来那点乖巧的样子也没有了,看在她眼里和得了狂犬病的狐狸差不多令人生厌,便说什么也不允.赵君山就自做主张把人放到后山,她眼不见心不烦,这几年就当没这么个人.可是现在,命运又把她推到他身边去.进得那四面露风摇摇欲坠的木屋,见到白渔川静静地躺在床上,趁他沉睡,师娘仔细打量了一番.两年没见这孩子,只见他比想象中干净许多,头发也柔顺整齐地摊在床上,却比想象中还要瘦弱.叹了口气,这毕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想他刚开师门的时候还只有四岁,见人也怯怯的,躲在他爹身后--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只是不想他这老实人最后却做出那等丑事,让她一时想起心里也恨恨的.她统共就一个儿子,难道叫他给诓了去!
  忍不住伸手放在男人的肚子上,手像触电似的又拿开.罢了!唉乃一声山水绿!
  当家师娘来去匆匆,只是命人将白渔川挪到前山一处偏房里安置.等赵君山回来的时候也不置可否,事情就这样定下来.最郁闷的是少夫人梁云,她尚不知白渔川肚子的问题,还道是公婆也偏帮那个疯子.怀恨在心华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够赵氏父子只手遮天的,很快赵君山就知道是谁要置白渔川于死地.其实这山上要和一个疯子过不去的人不做他想,就是他婆娘.不知道为什么,赵君山突然觉得那女人十分丑陋碍眼,从前是碗里肉,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吃,还在还是碗里肉,只不过是了保质期的.赵君山不将梁云看在眼里,梁云也一发恨起赵氏满门.

  说不清

  这边厢赵君山夫妻感情闹着决裂,那边白渔川却过上了几年来最安逸的生活.他不用再饿得两眼昏花两书也看不下,再也不用没柴没碳冻得满身是疮,再也不用时不时忍受那男人的性侵.但一切于他似乎又没什么不同,他照例呆呆的,不是看医书就是发呆.见他身体过于孱弱,赵母命两个手脚麻利的粗使丫头贴身伺候,又让厨房多做些有油水的东西调养.又命人看着赵君山不胡来.赵君山转了几圈没得逞后,道:"本想给家里省几个钱,如此我就去找相公吊膀子也没啥."背着手走开了.把他爹气的提起剑装模做样要废了他的牙签.赵君山将康必得秘密叫来询问白渔川怎么会又怀上."他当日是服了上古密药才暗结珠胎.如今他疯疯癫癫,也没有机会凑足那多味药,何故?"康必得沉吟良久道:"想是这药性不稳,尚在实验阶段,白师兄的体质已经被改动了,只是为何两三年后才显示药性仍旧不得而知."只一日,赵君山早日回了梁云的屋子,梁云心里诧异,面上也冷冷的,自顾自在床上嗑瓜子.赵君山和她调笑几句,只得她一个白眼两个鼻孔一声哼.赵君山心里将她揍了个七荤八素,然,表面上却仍关爱有加.梁云道:"你不必假惺惺的样子,"她咄地吐了口瓜子皮,"想怎地直说吧."赵君山劝了她一杯茶,她吃到口干,就着喝了一口,正想不知这厮有什么意图,只觉得全身热起来.赵君山见时机已到便吹灯拔蜡,脱鞋上炕,行起那事来.一个回合下来,云雨方收,梁云知道自己今天不对劲,可是脑子混厄不能思考.赵君山出去了一会,不过马上又回来了,两人干柴烈火又大干数百回合.天光大亮,等梁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屋子挤满了人,为首的是她婆婆,正虎着脸一脸对奸夫淫妇的无声控诉.再一看,旁边睡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一脸餍足地闭着眼搔蛋蛋,一副泼皮相.华山里蓦地响起凄惨凌厉外星女高音.猫们怒目圆睁狂奔至水边投水自尽,而鱼儿纷纷跳离到岸上窒息而死,连飞过了传说中的猪猫狼马峰的鸟儿,不幸路过华山也蹇羽投林而亡.梁云是悲惨的,是被冤枉的,可是此事天知地知她知赵君山知,就连那和她一度云雨的山上卖臭豆腐的臭老九也指天指地地说是梁云约他"耍一耍"的.修书早就准备好了,嵩山剑客自己不好意思来也派了家人来接她回去.梁云临走前对赵君山道:"我会回来的!"赵君山面无表情道:"你回来我也不要你."赵君山觎了个空,支开众人,独自到白渔川住的偏房去.白渔川规规矩矩躺在藤椅上,眼角下垂也不知睡没睡着.这些日子他面色丰满红润了些,加上情绪稳定,表情和谐,昔日那个治愈系美人又有些影子了.不知怎么的赵君山觉得这样也不错.他搭着藤椅边坐下,发现白渔川并未睡去,他垂着眼一直在看自己的肚子,那里大概有三个月,已经有些显怀了,更何况最近他吐得厉害.尽管是个疯子,但是对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两人多日未见,赵君山觉得心里又痒痒的,他越来越为此苦恼,因为自己似乎渐渐染上了名叫"白渔川"的毒瘾,然他并不想就此承认.因为一旦这样,就意味着否定从前的那个自己,他一定会恨自己的,恨那个狠狠伤害了白渔川把他逼疯的自己.赵君山的字典里没根本没这回事!
  正想着,只见白渔川抬起头来,冲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可真是:春风得意遇知音 桃花也含笑映祭台.赵君山哪受得了如此勾引,眼里电光火雷通过肉体这个导体直接通往两腿之间,那里电闸一开海绵体立刻充血挺立,他倒吸一口冷气,骂道:"你这妖精!我要拿你怎么办?!"说完就要逞凶.岂知白渔川倒先拉过他的手,然后放到自己的肚子上,继续笑.赵君山正想把好事进行到底,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大丫头大喝一声:"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啊?!"赵君山吓了一跳,见不是自己那爱唠叨的娘,便道:"干什么?干他咯."大丫头脸红道:"使不得!夫人特意吩咐过,白少爷现在身负重任,你不能--嗯---不能---嗯---"赵君山道:"可是你看他热情得很,拉着我的手不放,分明是也很想."说完面有得色.大丫头把胆子一横道:"少爷误会了.白少爷可能觉得自己身体里有宝宝了,心里高兴,经常拉着别人的手这样.他可不是勾引你."赵君山道:"经常拉别人?都拉谁了?"丫头侧着头想了想道:"太多了记不全了,像扫地的大黄,赶马的老王,洗衣服的吴妈,连那边院子里窜过来的旺财都有一爪子,您要是因为这事就--"不等她说完,赵君山怒不可遏道:"奸夫!都是奸夫!你给我列个名单."丫头见他真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也不敢造次,跪到地上不吱声了.正闹着,赵母带着人匆匆赶来了.赵君山倒不怕老娘,可是有她在,他也不能上房揭瓦.他欲求不满气呼呼地走出来,一路上吆五喝六,开走了大黄,鞭打了老王,指使人强叉了吴妈,又让人把偏房墙上的狗洞堵上才算了事.不多时吴妈来他跟前谢恩说是谢谢东家给的福利,没想到华山待遇这么好,今后做牛做马衔草结环.这是后话.赵君山走了,赵母便顺势看看白渔川,虽然牵挂着他的孩子,但是还是不怎么想见他本人,故这些天来她一直没有露面.白渔川也冲但笑不语,拉她的手放在肚子上.赵母心里一片奶奶心,慈祥道:"川儿,这里有了个孩子,我赵家的孩子,你好好待他."白渔川的笑容凝固了."孩--子?"这是他几年来第一次说出完整的话来,声音嘶哑的几乎不像人类.赵母安慰他道:"我们赵家待你是有些苛刻的地方,你念在我们抚养你长大的份上就不要计较了.哎!别怪师娘狠心,君山是我的亲儿子,你多少还差了一层,这也是人之常情.今后只要你能给我们赵家留下了一儿半女,你便自由了."白渔川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这番真情告白,似乎被孩子两个字震撼了,他的眼里漫漫拥出泪水,他搂着自己的肚皮哭弯了腰.吓坏了赵母一行.康必得被立刻叫来.华山这边全面封山集体待产,嵩山那边也要暗中添丁进口了.那背负了可耻通奸罪名的梁云被休之后日日诅夜夜咒,一个多月后就病倒了.她爹嵩山剑客虽气家门不幸,然,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死一个少一个.故,仍旧请了医生来看.那医生一搭脉就作揖道:"恭喜大侠,您要当外公了!"嵩山剑客吃了一惊道:"多大了?"医生道:"不大,才一个多月."梁云在帘子后面一算就明白了,这竟是那晚结下的胎.心里一苦,眼泪就落下了,大喊道:"我不要!打下来流下来做下来就是不能生下来!"医生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反应这么大的,猜想搅进人家的家丑里了,便找个机会溜了.嵩山剑客心里大概知道把脸一沉问:"是那奸夫的?"梁云被逼急了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一晚他们两个都有份我真的不知道!爹,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是被赵君山那畜生给害的?你看着女儿被他们一家欺负坑害都不给我出气,你是我爹吗?!"从感情上嵩山剑客当然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但是这是个法制社会,讲的是证据,他无凭无据,怎么相信?
  他叹了口气道:"哎!家门不幸!你且将养好身体,待为父把那奸夫找到,事情定会水落石出."却说那奸夫哪里去了?原来,那人被赵家扭送官家扔进牢里,却不想他在华山脚上生活多年,牢里有个狱卒是他把兄弟,此人趁走水越狱,又不能回家,便远走他乡在百里外落了草.如此一来,才有后面梁氏父女一番作为.

  毒郎君

  转眼残冬已致,冰雪消融,红彤彤的映山红她在丛中笑。
  白渔川的情形竟是大好了,那一日听说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后,他曾一度哭死过去,康大夫死死掐着人中把他弄醒,醒来后他的疯症就渐渐缓解了,也开始同人说话,慢慢也认得人了。
  有一次赵母来探望他,临走的时候他说了声:"谢谢-----师母。"
  赵母顿住脚,红着眼回头看他,嘴上连忙答应了,拉着他的手由衷地说:"如果你是女孩儿那多好啊!-------我们赵家终归是对不住你。"
  白渔川道:"师娘就是娘。哪有孩儿生娘的气的。我也------做的不对,做了些疯事,没考虑到你们的心情。是我不好。"
  他师娘感慨万分,又见到了从前那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心里多几分喜欢,回去同掌门说了。两人多少生了些愧疚。
  然则和平的外表下暗流涌动,和谐的世界里也总有不和谐音,最难听的声音是属于赵君山的。
  他的价值观和审美观是这样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白渔川现在就是他想偷又偷不着的,因而充满了无敌诱惑,在他眼里整个就像个怀孕的黑洞,吸引着他去插的洞啊!
  然而,他的色情活动受到了全家上下的一致抗击。他爹将偏房设成华山禁地,并在四周围墙设有岗哨,叫值班人密切注视一切越过高墙的生物,如有越雷池一步者,一律用大拍苍蝇手阻击之!华山至此陷入了空前的扫黄打非时期,社会氛围高度纯洁起来。
  赵君山头上顶包,赌气放下狠话:"只要人在华山,我迟早要干!"
  他爹娘急的,现在白渔川的肚子已经七个月,有个闪失怎么办?!遂连夜偷偷把人运下山去,养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白渔川不做他想,安心待产,刚安定下来没几日,一天夜里睡得不稳,听到似乎有人进了屋子,他住的卧室是两进,外间睡着一个年长的婆子,怕他夜里有事,伺候不到。白渔川想既然有人便没起身,想着无论什么事都有人挡了,岂料这婆子一点声息也没有。旋即床前明月光便被一个人的黑影遮住了。
  "谁?"他心里惊慌,待要声张,被人捂住口鼻,那人在他耳畔低声道:"莫声张,是我。"
  白渔川认得此人便是那衰人赵君山。
  他脑中警铃大做,上一次被迫早产的记忆和随后孩子的厄运一一在脑子里闪现。他来干什么?
  他又来杀害自己的孩儿吗?
  白渔川拼命挣扎,口中呜呜作响。
  赵君山没想到他反抗得如此厉害,没办法,好容易得到的机会又不想白白错过,只得将人掼在床上捆了双手,缚在床头,拿汗巾塞了口。此时的白渔川就像个肚皮朝上订在菜板上的青蛙,要JIAN要CAO都随人了。
  如今我为刀俎人为鱼肉,赵君山反倒不急了,他心情大好,诗性大发,想着自己还没干过孕妇,更没亲近过如此肥美的肚皮,一时爱不释手,脑中灵光一现,诗性大发,胸中有种甜蜜的冲动迫使他向外吐出一些文字,遂随口吟了一首:
  昨夜星辰今夜摇漾于飘至明夜之风中
  圆满肥白的孕妇肚子颤巍巍贴在天上
  这守活寡的逃妇几时有了个新老公
  污泥里夜莺歌唱
  雨后的夏夜,灌饱洗净,大地肥而新的。
  这肚子岂不就是肥而新的!
  这一宿,赵君山倒也耐着性子,施展开自己的一身本领,直弄得白渔川如喝酒一般,从"要我喝到我要喝"渐入佳境,好一场风花雪月!
  赵君山十几岁时是插过大米的,因此能力非常之强,好在他多少顾及着白渔川的身体,没有成心为难,从月上柳梢直到鸡鸣狗跳。
  值得一提的体位有:后背式,常言道:后背式后背式~天当被,地当床,他俩做对野鸳鸯~ ;瑜珈抱树式:赵君山心眼很坏,让孕夫做如此高难度的动作,还要一边做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抱紧怕掉下来,很是造孽!骑乘位:总之就是也爽到了。
  春宵苦短,闲话少说。
  然,白渔川愈发明白,赵君山从前不是不懂温柔,只是不懂得将温柔放在自己身上。只是他不明白这迟来的温柔意义何在?那细细探索的手指,霸道又不失厚道的亲吻算什么呢?说补偿太可笑,知赵君山如白渔川者,自然明白这个男人从来不吃回头草,从他那几分热切几分小心地执着于他的隆起的肚子上大概可以猜想,他,不过是对孕夫感到新奇罢。
  哎!一梦两三年,醒来要面对事实终究不过仍旧是玩具的地位。
  老天待他何其寡情又是何其薄幸!
  白渔川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屋顶,自然是一夜无眠。
  赵君山短暂地睡了一小觉之后醒来抻了个懒腰,道:"通体舒爽啊!"
  起身一件一件穿衣服。
  白渔川身体先于意识苯苯难过地爬起来披上单衫伺候他穿衣。赵君山也一点诧异没有地接受了。皆因二人从小如此模式相处,习惯成自然,即使中间有三年的空白期,但这深入五脏六腑的习惯,就像空气一样自然到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赵君山突然觉得长久以来都没有过这么平静而幽雅的早上了,忍不住伸手抱住对方,却感觉到两人中间好象隔着什么,不远,但是恍惚如千山万水,心中若有所感,低头一看,却是白渔川的大肚子。
  他皱着眉摸了摸,开口道:"我觉得这样倒像对夫妻了。你高兴了吧?"
  白渔川吓了一跳,低头转身道:"我不是故意的。"
  赵君山自己动手整了整领子道:"谁说你是故意的来着,呆子!你别对那两个老的说三道四就行了。"
  白渔川道:"你喝杯凉茶再走吧。"说着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
  赵君山哼道:"你明知道我不喝隔夜茶。"
  白渔川隐约想起他小时候挑食的厉害,遇到不爱吃的东西就噘着嘴脑袋别到一边,很是可爱,忍不住笑道:"这虽是隔夜的,但是凉茶不碍事,是我特意配的,对你有好处。"
  赵君山不疑有他,接过来一口喝了,却好比猪八戒吃人参果,下了肚才觉得舌根微苦,"这什么东西?你不会是要毒害我吧。"他随口说了个冷笑话。
  虽然开了这样的玩笑,但赵君山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白渔川会害他,他固然冷酷,固然薄幸,但多年来白渔川对他如何看在眼里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料,白渔川在凳子上缓缓坐下,道:"非也。这个却不是毒,是解药。"
  赵君山冷声道:"给我个解释。"
  白渔川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这几年来有些反常?"
  赵君山道:"疯的是你!我正常的很!"
  白渔川道:"那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和我做那事?我好好的时候你都不曾多看我几眼,为什么我不成样子了你却放不下了?"
  赵君山道:"那是因为------------难道?"他猛盯着白渔川,"是你搞的鬼!!"
  白渔川叹气道:"我不是故意的。"
  赵君山拎起他的领子骂道:"上流不走你走下流,金剑不耍你耍淫贱!你是贱到某种层次上了!让人上就那么爽?!不惜给我下药!"
  白渔川怕他伤到孩子,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只是那生子药的副作用我也没想到这药效这么强烈对□对象产生这么强的作用会有上瘾的感觉说实话和你做大多数时候感觉并不好啊如果没有爱谁会让自己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一直被□----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趁赵君山还在愣愣地消化他这番话,白渔川拼命护着肚子挣脱开来,跑到房间的一脚蹲下,以期一会在挨揍的时候最大限度地减少受攻击面。
  然,他的担心还来不及实现
  "少爷!你要对白少爷做什么?!"
  上一回的大丫头又出现了。
  她护主心切,放下手里的脸盆毛巾一步窜过去挡在白渔川面前道:"白少爷对华山来说是很重要的!有我在,您别想染指!"
  赵君山道:"染指?你来晚了,我操了一宿了!本少爷操够本了!以后想要就得求我,求我也不答应!"
  说完甩袖而去。
  白渔川缩在地上,把脸埋在手里。
  大丫头看着可怜拉他起来道:"你别伤心,少爷和小哈是一个脾气,纸老虎,看着凶,其实没什么的----你要是真想要,去求他他肯定给的。"
  白渔川温柔地笑着道:"谁会为这种事去求他啊。"
  赵君山回首往事不胜唏嘘,自己这两年竟然白忙活了。原本以为自己多少还是被感动了,还以为真的把爱做出来了,也动了一点点天长地久朝朝暮暮的心思,虽然真的只有小手指盖一半那么大点,然,他二十多年人生里唯一一点纯洁的想法就这么被扼杀在地下的萌芽里,岂非人生最大之讽刺!
  用药是他赵君山最不屑的事情,凭他自然手段高超收发自如,哪里用得到那劳什子!看不起人不能到如此地步!
  难怪自己竟像个发情的猴子似的上窜下跳爬墙转洞的!难怪别人都畏之如怪物的时候只有自己觉得他别有一番丰姿!想起来他都替自己这个华山之星臊的慌,天大地大何处没有洞!怎么偏偏---

  四君子

  他一腔愤懑无处可申,华山几日被他搅得不得安宁。只时节接到了武林大会的邀请,便扎了个包袱,带了几个亲信随从出发了。却不料这一去山高水远路途险,竟是条不归之路!
  武林大会是整个武林最盛大的活动,每四年一届,每届由不同的门派主办,而主办权更是提前六年申请,由各大门派集体投票决定。在盛会期间本着江湖儿女的道义,各门派间的冲突必须暂时停止,因此,武林大会被目为和平的大会,团结的大会而倍受推崇。
  赵君山长到二十多岁也不过只参加过三届大会,自然不敢怠慢,做了充足的准备,希望在这次大会上进一步确立自己华山新锐的地位。岂料,人算不如天算,风云乍起波涛涌。正应了那句古话: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事后,赵君山无数次想起当日的情形,无数次意识到,那,终究不过是一场阴谋。而自己站在阴谋的中心呼唤帮助,得到的却是鄙夷,嘲讽和落井下石。也许,自己应得这下场,可是在场的诸人,哪个又比他正大光明?所谓名门正派,不过就是——道,貌,岸,然!
  然!人生际遇无常,又是岂是人力所能为之!
  却说赵君山踌躇满志地到达铁岭——这一届的武林大会主办地,发现各大门派当家人早已先期到达。武林大会首次于关外举办,连朝廷有关方面都十分重视,从地方财政中特意拨出两万两白银,兴建了主场"聚义厅"。众人正在聚义厅中品茗聊天,赵君山不意外地发现,孟浪也在。是啊这样八卦的场合怎么会少的了他!
  想起孟浪曾数次偷偷潜入他华山寻找白渔川下落,无奈,地形不熟,又没有人脉,每次都是入宝山空手而归。
  赵君山并不在意孟浪这小人物,忙着做谦谦君子状同各章门帮主寒暄,不想孟浪却主动靠上来,见过礼后悄声问他:"白兄弟现在可好?"
  赵君山冷笑道:"好的很!他生是我华山人死是我华山鬼,不劳孟兄挂念。"
  孟浪犹豫了一下道:"他那孩儿可好?"
  赵君山正色道:"孟兄说笑了,我白师兄至今未婚,未婚期也不曾有一个,哪来的孩儿?"
  孟浪道:"你这么说就算了,不过——"他紧张地四下望了望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且小心。"
  赵君山不明所以,孟浪已经转身走开了。
  赵君山想,这个孟浪,真是碍眼,知道的太多,不如找个机会——心中顿起杀意,然而他想不到的是,片刻之后自己就成了阶下囚。
  事后想起来,赵君山觉得自己的前半生是在那次大会上随着墚氏父女的到达而结束的。他嚣扬跋扈 的青春,他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他对女人的性饥渴,那个叫赵君山的年轻人死在了那里,灵魂飞升,肉体苟活。
  每每思及,都平白升出几许感慨,有动冲动亲赴铁岭凭吊他那截然不同的前半生。
  墚氏父女在形式上是最后到达现场的大人物,他们携裹着北疆早春的风雪乍暖还寒地闯入,连虚礼都来不及完成就直接控诉赵君山犯下的累累暴行,桩桩罪证。其中最令人发指的一件便是"丧天良勾搭疯奸夫,设毒计陷害贞洁女"。
  梁云一身缟素,挺着堪堪足月的肚子,柔柔弱弱哭哭啼啼地把自己的遭遇当众道出。除去她自己代入的强烈感□彩,基本情况还是属实的,只不过她是口否认那一晚和自己上床的另有其人,只道是赵君山一人办了事,只在天亮后偷梁换柱,那贼人只挨着床边躺了躺,并未动她一根手指。
  "想来也是惧怕我父名望,不敢造次。天网恢恢,疏而不露,贱妾蒙此不白之冤,我心可昭日月!六月飞雪,山无陵江水为竭啊!只盼沉冤得雪,大仇得报,壮士们于我做主!"
  这一番话说的刚中带柔,直说的众人心服口服。
  赵君山心里把她先奸后杀了几次了,心道:那一晚床板都被你二人做折两根,还装烈女!和我一样不要脸。
  他当然不能认帐,他辩解说当日的事已经送请官府惩办,人证物证惧在,那奸夫也是亲自画押不曾抵赖。
  "你肚子里的孽种怕也是那奸夫的吧,如今却也好意思抛头露面在这里丢你父亲的丑!"
  此话说的刻薄,粱云几乎咬碎一口钢牙,然,最后只悲切道:"贱妾在此披露丑事也不过是想替自己和孩儿讨回一个公道,特别是我这未出生便遭生父毒害的苦命孩儿哟!你是华山的嫡子长孙,可是却明珠蒙尘,遭人厌弃,受为娘的连累受这不白之冤——55555"
  众壮士动容。
  一直岿然如松的嵩山剑客此时开口说话了,他的话自然比女儿还有几分分量。他女儿是以苦主的身份,今日说法,而他则直接叫来了一个重要证人。
  当那人被捆成一坨,扔在地上的时候,赵君山明知道此人并不真正知道他的计划,但是单凭人家的这份处心积虑,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重要的证人就是那越狱继而落草的奸夫臭老九。
  `臭老九早就被用过刑,上来便翻供说自己是收了赵君山的银子陷害他娘子,因为他和自己的相好一个疯子打的火热,自己心软看在彼此邻居多年的份上便应承下来,那天他并未动赵家娘子一根手指,她肚子里的孩子确是华山赵家的种。并提供亲自画押文书一张说是要送于官府为赵家娘子洗冤。
  赵君山心知不好,风紧扯乎!一边骂道:"咄!你个泼皮无赖!耍到你爷爷我头上,你且等着我必叫官府来人治你重罪!"一边仗着自己武功了得梁氏父女不能将自己怎样便大步向外走去。
  却不想,壮士丛中风云变换从四个角落涌出八个高手,几个回合将赵君山牢牢制住。
  赵君山也是武林奇葩,寻常高手近不得身的,但是此八人中为首的四人实在太过高强,他们是:少林方丈色空禅师,武当掌门无稽子,娥眉老尼腐宅师太和青城山主□居士。可以说是当今武林的头面人物一齐出手力擒他于堂下。
  赵君山不想是这般光景大声喊道:"众位怎可听凭她父女一面之辞!"
  □居士笑道:"她也是一面之词,你也是一面之词,到底听谁的好呢?本门一位师祖有云:这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贫道以为,这世间本无是非对错,信的人多了便是对。"
  赵君山何等聪明,几句话他便明白了大概,怒道:"你们这起下作歹人,妄称名门正派,不过是同他父女做了个圈套,只等我跳!你们不过是看上我华山两年来势头太猛,怕我日后抢了你们的风头!贼强人!快放了我,否则的话我发誓定要把——"
  哪等他说完,色空禅师一个分筋错骨手把他的手臂卸下,疼得他冷汗直流,强自忍耐才没有大声呼痛,却因此不能张嘴,怕一不小心叫出声来,怀了好汉的名头。
  无稽子一边用葵花点穴手在他周身施展,一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道:"施主确是难得的才俊,却小有谋,未闻君子之道,需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等武林虽蝇营狗苟,然其中巧妙平衡,不是一朝一夕的功业,我等班子成员早已飞鸽传书,统一了思想,认定华山的崛起将破坏五岳平衡,进而破坏中原武林之平衡,苟放任之,日后定在武林掀起腥风血雨。与其日后收拾残局,不如未雨绸缪。"
  赵君山在某些方面算是条好汉,忍住巨痛颤声道:"说的好听,其实你们是眼红我几年挣下的大笔钱财,想将我华山五马分尸,分杯羹罢了。却找些好听的借口!"
  腐宅师太性子急噪,见无稽子上上下下忙活那九九八十一处穴位,没完没了罗哩罗嗦,冷哼一声,道:"这么麻烦干什么?反正是要将这小男人废了,不如直接点。"上前捏住赵君山的肩膀,只听卡礤一个炸雷,将他的琵琶骨生生折断。
  饶是赵君山这样硬气的汉子也受不了如此酷刑,瀑布汗下,运气不错,昏死过去。
  陷入黑暗之前,他从众壮士的大腿间隙里看到梁云那双充满恶毒怨恨的眼睛得意地望着他。
  心道:哪个王八说的"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脆弱"?你才脆弱呢!你们全家都脆弱!
  赵君山悠悠醒转,他努力睁开眼睛,却以失败告终;他试着起身,但是失望地发现,自己连抬起一个小手指的力气都无有,他又试着出声,但是胸中有千言万语却如骨鲠在吼,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不禁惶恐,并彻底恐惧了。
  什么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什么是人类所不能承受的极限?那便是——未知。
  如果你清楚地知道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那么,无论你多么不愿意,你的头脑和身体都会为之做好准备,然,未知的遭遇却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试想,一个人被剥夺了一切对外界的反应能力,完全听凭仇人的摆布,可能是挖眼,可能是剥皮,亦可能是折断手足,熏笼耳目,拔掉舌头,丢到粪坑里被当成人彘饲养,生不如死!
  呵,好狠毒的心肠!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摧残一个人的意志!
  赵君山在痛苦和绝望中体会着时间在这个莫名的空间里随着水滴一点一滴地流逝,最初的慌乱惶恐渐渐地被压制下去,他告诉自己,现在他唯一剩下就是等待和理智,因此唯一能做的就是:理智的等待。
  不知过了时间几何,一些脚步声响起,渐渐靠近了。
  梁云着人搬了凳子在地牢里坐下,潮湿发霉的气味冲击着她的鼻子,让她不禁抽下别在腋下衣襟上的手帕捂住鼻子。
  看到脚下一动不动瘫痪的人,梁云从心底最深处感到快意。
  这是他该得的报应!想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女儿跟了这禽兽,没过一天好日子,却毁了一生名节!
  连肚子里这个孽种,梁云本想干脆打下不要,然,爹爹想到这个计策,却是需要一个孩儿好行事。
  梁云思量着自己已非完璧,有些名望的人家是不会接纳自己的,再婚不是做小就是填房,相比之下,给未来的华山之主做母亲却要名正言顺的多。然,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无数夜里她辗转难眠,清点着那令人痛苦到疯狂的过去,盘算那暗昧未明的将来,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种,转念一想,那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龌龊,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
  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肚子钻个洞将那孩子拉出亲手掐死。她疯狂地跳绳,捶打自己的肚子,那孩子却顽强地活下来——
  她一生好强,却不想,终究强不过命运,呵!和便是她的命吗?!
  虽然再好也就是这样了,但是现在脚下如待宰羔羊一样圣洁的男人目前的处境却多少能慰籍她的愤怒。
  她冷笑道:"你也有今天!"

  爆菊案

  见赵君山仍旧不醒,梁云自然不会等到他自然醒,着人拎了桶冰凉的水泼上去,赵君山立刻全身湿透,但仍旧毫无反应。
  有人回禀道:"夫人,赵君山中了无稽子的葵花点穴手,周身八十一处大小血脉都被堵塞,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动不了的。"
  梁云皱眉道:"画蛇添足的牛鼻子!人若是没了知觉,那报复起来岂不是没趣!"
  那人道:"听闻赵君山武功了得——夫人您想是知道的。"
  梁云哼道:"这个伪君子别的本事没有,手上功夫确实不差,要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哼那又如何!!"
  那人道:"夫人可能有所不知,被那独门的葵花手点了,长时间不解穴,此人的周身经脉就算废了,今后就算解开,那也是高位截瘫。当今武林四架马车通力合作出其不意才将此人擒下,也不知他虚实到底如何,一般的点穴手法不知困他不住,保险起见罢。"
  梁云道:"扫兴!本姑娘还想让他清醒地尝尝十大酷刑。"
  那人道:"无妨。这葵花手却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受着神智十分清醒,只是不能睁眼看开口言。如果——夫人想做些什么,他都感觉到的。"
  梁云眼中精光一现,冷笑道:"当真?"
  那人谄媚道:"比珍珠还真。"
  梁云挺着肚子走到赵君山身边,抬起绣花鞋,一脚踏住他的脸,将之一侧强贴在地面上来回碾动咬牙道:"赵君山!你的死期到了!!"
  赵君山从未像此刻痛恨自己坚韧的神经,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再成功地昏过去,然,许是那葵花手的作用,他竟将所有的酷刑一一挺过,清醒无比的灵魂在瘫软的身体里挣扎颤抖,睚眦尽裂!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觉得:活着是件如此痛苦的事情,而死亡是多么地充满诱惑!
  不多时,他听着皮带烙铁钢针等等刑具一一落地,想着自己是不是熬过这一劫了,却感到梁云的气息又靠近了,因他被钉在墙上,故捏起他垂下的头柔声道:"赵郎,可还受用?奴家知道你喜欢断袖龙阳,特地为你准备了好东西,你可要享受个够啊。"
  说完,对手下道:"把那根狼牙棒塞到他后面去!"
  手下也不禁面面相觑,那狼牙棒好似夜叉用的兵器,一个上粗下细的生铁大棒上有许多钢针突起,这么一根棒子顶进去,肯定要出人命的!
  赵君山暗道:我命修矣!
  有人劝谏道:"夫人,这样一下子就玩死他了,这东西是个消耗品,用光了下次就没了,您看——"
  梁云想了想道:"也有道理,那就换跟细小的棒子总可以了吧。"
  赵君山听闻,多少放下些心,他虽没有被插的经验,但是知道尽量放松还是可以减少伤害的道理,然,他没想到,那传说中"细小的棒子"居然粗如儿臂,并且理所当然地毫无润滑地扯下裤子就干了进去!
  "啊!!!!!!!!!!!!!!!!!!!!!!!!!!!!——"
  以上为赵君山的内心独白。
  血沿着那"细小的棒子"流到地上,很快就聚成一小摊。
  那铁棒劳劳插在后面,竟像是根老鼠的大尾巴,梁云像是看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整个空间充满了她的笑声和回音。
  正当赵君山认为自己真的不行的时候,突然又闯进了另一批人。
  "你在干什么?!"赵君山认得,这就是当日捏碎他琵琶骨的腐宅师太。
  梁云显然没拿她当盘菜,道:"我报我仇,于你们何干!"
  啪!一声耳光响亮。
  腐宅道:"没大没小!梁老二,你教的好女儿!"
  嵩山剑客怕女儿吃亏立刻拉住还要纠缠的女儿也劈头给了一巴掌呵斥道:"大人说话哪有小孩什么事!还不给我退下!"
  梁云见唯一的依靠爹爹也这般,知道这些人自己得罪不起,但是又不想白白放过赵君山,争辩道:"可是赵——"
  腐宅道:"你肚子里还有姓赵的孽种,如果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多嘴!"
  少林色空禅师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女施主,佛祖有云: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甚是有理!"
  腐宅道:"丑丫头!今日正式告诉你,赵君山归我四大门派管理,押运,收监。别人不要肖想一分,今日的事我们暂且不追究,识相的赶快滚!"
  嵩山剑客赔笑着将女儿拉走。
  四架马车转身围着赵君山良久无语。
  赵君山听说人之将死,如仍有牵挂,会在死前灵魂飞升去看一眼。
  赵君山没想到自己看到的会是白渔川!
  怎么会是他?难道不是华山众人?不是父母?然而人的心并不跟随理智而行,他仿佛见到白渔川冲他温柔的笑,在打雷的日子陪他睡觉,给他做饭疗伤。
  又看到白渔川的肚子大了,仍旧辛苦地劳作,他跟在白渔川的身后唠叨着:怎么不去休息?不要做这么多如何云云。
  一片白雾,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渔川不见了身影,留他一个人在鸿蒙太空中游荡。赵君山想,分别的时候尚是残冬,现在家乡阳春三月桃花开了吧
  好想再亲眼看一看家乡的桃花,
  坐在溪边吹一曲横笛,
  过路的马匹乱蹄溅起千堆雪,
  看乱红斜穿过闲荡的秋千迷了人眼
  信步闲庭,桃花坞下始终侯着孩子们最无邪的思念
  如果死亡能让人想起人生最开始的美丽记忆,那么便值得一死!如果绝望才能令人感悟真谛,那么又何妨绝望?
  死去原知万事空——只不过,那个孩子,那个离开时仍蜷缩在白渔川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出生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像第一个那样红红的一团——
  白师兄——白师兄——我始终对不起你——
  地牢里湿气沉重,腥臭满盈,此时空无一人,除了那躺在地上的囚犯,然而这份宁静却被一个潜入的访客打乱了。
  □避开众人耳目,端详着地上的青年,渐渐喜上眉梢自言道:"拣到宝了!好久没遇到这么正点的孩子了!"言毕杀双腿跨坐在赵君山身体上,两手不老实地摸索,然后低下头忙活了一阵。
  良久,叹息道:"哎!恨不相逢清醒时!可惜了这么一个妙人,动起来一定很带劲。"
  开始着手扒人家的裤子,道:"也罢,听说你那方面天赋异秉,让本居士会会你!"
  裤子褪下便露出赵君山那好看的家伙。
  □甚是满意,道:"长江后浪推强浪,青出于蓝胜于蓝!"就拂弄起来。
  赵君山此刻血脉不通,哪里硬得起来,□想了想,就试着先解了几处血,果真那里有了反应,很快就长大了。
  □道:"年轻真好!"
  言闭便褪了自己的裤子,堆在脚踝处,也不用润滑,对准那硕大就坐了下去。
  "啊!——嗯——不错——真不错——嘻嘻。"
  早已习惯了男人肉体的□,并没有太多痛感,而是传来说不出的充实,敏感的内壁熨贴着男人火热的欲望,热热的直透脑门,令他的身子先酥软了一半……地牢里响起他一人的淫声浪语,欲火渐渐燃遍全力,呼吸愈发变得粗重,随着□的速度的加快,□低低的呻吟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诱人,他激动地张开嘴伸出舌头添了添干涸的嘴唇,更因此他那楚楚可怜的美髯也随之而瑟瑟发抖了。
  □上下颠簸了好一阵,自觉这把老骨头都快摇碎了,自己几次差一点泻了,赵君山却岿然如山,精关迟迟不开,□忍不住道:"臭小子!今天本居士拼了性命非采到你的元阳不可!否则的话我□改名叫黄瓜!"
  死命又插了百十来下才突然感到体内的□暴涨,忙夹紧纠缠,才将那来之不易的元阳吸出。
  待他气行大小周天化解这上好的纯阳之气后,才神清气爽一脸餍足地起身。
  捋了捋他那值得夸耀的三屡美髯道:"赵君山,你还是很有些用处的,放心,本居士'江湖榨汁机'的名头不是白来的,我会好好招呼你的。"
  须臾,地牢里又只剩下地上横躺着的那人,不知心里做何感想。
  四人决定先行将赵君山押解入关,奔赴围剿华山之役,而后在决定如何处置这新诞生的植物人。
  这日队伍停驻在一个叫马家甸的小地方,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打尖。
  见来者样貌不凡,形容肃杀,店家一力小心伺候,安排他们一干人等住 下,赵君山被人从马车里裹着棉被抱入房间。因他一行虽打着正义大旗,然亦不想惊动官府,故低调行事。
  这一日轮到色空禅师值班看守,夜里他念完了佛便开始打坐,直到二更天,忽然感到一股邪火从丹田逆流而上,直逼得他气血翻腾,心知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血丝从嘴角蜿蜒而下,忍得他辛苦,遂勉力停止运功。
  此事甚是郁闷,他站起来来回走动,瞥见床上挺尸的赵君山,心下一动,一丝诡异的笑容在他嘴角上绽开,他向床前靠去,开始对赵君山进行视奸。

  骑不得

  赵君山此刻光彩不再,血脉不畅通,又连日来只能靠人随便灌几口稀的,形容摧损的厉害。然,他天生风姿俊骨,底子好,虽然憔悴,却仍比普通人多几分姿色。
  色空道:"阿弥陀佛!夜半三更玉体陈,有花堪折直须折,老衲就笑纳了。"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解赵君山的衣裤。
  刚分开那并不细弱的大腿,伸出他的二指禅捅去,却听腐宅师太在隔壁房间厉喝:"你做什么?!"
  色空顿住手脚,只见腐宅已推门而入,随后另两人也被惊醒赶到。
  色空唱了声佛,笑道:"哪里有做什么,不过是礼佛罢了。"
  无稽子问道:"礼佛用脱人家衣服吗?"
  色空道:"佛渡有缘人。老衲练功岔气拿他泻火不过份罢。"
  □居士忿忿然道:"难道这是少林寺的和尚一直都是这样练功的?!"
  色空道:"其一,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奸情,无须多言;其二,你青城最讲究合籍双修,练的都是采补之术,我少林自愧不如;其三,□老弟做过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如何你骑得我就骑不得?"
  "你!"□被他说的脸色红白交加,说不出话来。
  却听腐宅道:"□可以,色空不行!"
  色空脸色微变道:"为什么?"
  腐宅道:"人家用的是菊花□,主动做受的,你分明是想JJ□,不成!"
  色空怒极反笑道:"谁说赵君山只能菊奸不能鸡奸?这是哪里的规定?"
  腐宅道:"攻受天成不可逆,人间正道是沧桑!"
  □捋着胡须得意补充道:"横批:爱咋咋地!"
  旁观的无稽子见气氛闹僵出来打哈哈道:"色空,你就体谅下腐宅的爱好,强受是她平生大忌!你就不要刺激她了,要是实在火气大,去找□沟通沟通,彼此都有好处嘛,哈哈。"
  色空气恼□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便阴沉着脸向他逼过去,侧目问腐宅道:"那么老衲从善如流,敢问老衲和□老弟的配对你可同意?"
  腐宅认真大量二人道:"老攻老受,和尚攻道士受,鬼畜攻□受——嗯,嗯,都不是我的雷,大师随意。"
  □红着脸道:"你——你干什么?我——我也是有原则有审美的!你别过来!!"
  一阵风过去,房间里的蜡烛只闪了一闪,一切恢复了正常,只少了两个站在地上的人。躺在床上那个不知道心里做何感想。
  这一夜剩下的时间由无稽子代班。相安无事。
  那失踪的二人第二日很晚才出现,俱狼狈,裤子都破烂了。
  □坚持说他二人一直打,打得不分胜负,才耽搁了时辰。
  色空倒是故意笑眯眯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气疯了,举拳道:"揍你!"两人又缠斗起来。
  此后每当□伺机揩赵君山的油,色空就故意抓包以示报复。大有一副,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架势。却因此,此后赵君山前后门暂时得以保全。
  赵君山从一个漫长的白色梦境中走出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他觉得自己不知时间过了几何,一直感到失落牵挂和盼望,有时候他认为自己可能是在等待或者寻找什么人,曾经一度,他忘记了,然,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人的面容从历史的长河里浮出水面,那么温柔那么亲切——
  他眨了眨眼睛,真切地看到那张脸放大了在自己眼前,他轻声道:"噢,你也在这里吗?"
  空气中很静,尘埃落地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无数的雪落在雪原上。
  后来白渔川又几次三番地历经生死,经过无数的惊险的风波,临了的时候他还记得从前那一回事,常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昏暗的油灯下,这悠悠醒转的人。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天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房间里却不止他两人,孟浪很自然地跑出来说话,打乱了这难得的好气氛。
  白渔川才记得哭出来,他激动地说:"师弟,你终于醒了。"
  赵君山九死一生,刚刚从重创中苏醒,他现在甚至连动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刚才那句话也不知是怎么说出来的,现在是连半个字也吐不出,也想不起来之前在武林大会的遭遇。白渔川喂了他一些稀粥,汤药后,他又渐渐昏睡过去了。
  第二日他再度醒转,觉得精神好了一些,但仍旧行动不能。
  白渔川怕他多睡伤身,便同孟浪两人扶他起来做些康复活动。
  几日下来,赵君山身上的力气多少恢复些,渐渐能扶着墙行走几步了。
  一天夜里,他叫来白渔川和孟浪,三人秉烛夜谈。
  赵君山道:" 我知你们为我着想,几日来不同我谈外面的事情,然,我亦非草木,岂能一直逃避,望告之事情之来龙去脉。"
  孟浪话多,然此刻却频频看向白渔川,不语。
  白渔川想了想,道:"好,师弟,我知你并非脆弱之人,你想知道什么且问吧。"
  赵君山看了看他,道:"那个孩子怎么了?"
  白渔川自然知道他说的孩子是哪个。
  如今他腰腹平坦如初,孩子自然已经不在他身上,可是几日来也不见任何踪影,岂不怪哉?
  白渔川沉默良久道:"你走后一个月——初儿就出生了。"他不说自己生子看来也以为自己一介男子生产并不光彩,"师父师娘很高兴——他们,他们说,我已——不亏欠华山什么——可以自由了。"这一段话字不多,他却说的断断续续,几次无法继续。
  赵君山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自由了。"
  孟浪道:"哎!少侠,你父母的心思相比你比咱们清楚。就是他们把孩子抢上山了,把白兄弟赶了出来。"
  赵君山万没想到爹娘做的如此绝情,趁他不在赶走他的人,如果他知道——唉!即使他当时在华山,也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事情,难道那个时候的的他就能够保护白渔川吗?
  难道他不是一直在伤害着他吗?
  白渔川咳了一声道:"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初儿,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能够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度过最初的三天,他还有祖父赐给的名字'本初'——多好听的名字,最重要的是,知道他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很好就足够了。当他长大了,也不希望有我这样一个——"说到此处,他可能不知道该是用'爹'还是用'娘'来概括自己,因此踌躇了一下,"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所以,当师娘抱走他的时候,我没有难过,"他低下头去,膝盖很快湿透。
  赵君山心有不忍,伸出手摸摸他的头道:"别难过,我会让爹娘把孩子还给你。"
  孟浪道:"唉!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福薄。"
  赵君山顿住手道:"此话怎讲?"
  原来,赵君山被擒后江湖各大门派早就准备好发难,很快就将华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华山掌门得知独子已为阶下囚,遂动员整个华山誓死抗敌。与此同时,赵君山也被千里迢迢押送到华山战场,令华山弟子看到他凄惨的模样,赵父不忍见爱子惨变植物人,于是同意与色空等人秘密交易,答应交出华山所有商号财富,上至造船下至修鞋所有华山经营都被瓜分。
  但正派联盟仍旧不肯放虎归山,在赵父签完转让文书回去的路上设下埋伏,将他诸杀在羊肠小道上。
  之后赵君山前妻梁云受武林盟扶持,正式入主华山,剧称她上山后于华山众人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梁云又回来了!吃我的都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都给我还回来!"
  不几日,赵母也不明不白死去。随后赵君山的心腹一一被剪除,不是被杀就是流亡,大多数华山弟子还是归顺了梁云。
  听闻爹娘遇害,赵君山没有过多表示,毕竟这几日来他将各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他跪下来,面向华山拜了几拜道:"爹娘在天有灵,保佑儿子报仇雪恨,儿子不孝!"言毕落下几滴泪来。
  这让白渔川十分吃惊,须知赵君山从十二岁第一次遗精之后就没哭过。
  擦了这几滴莫须有的眼泪,赵君山还是那赵君山了,道:"那么我又是如何被救的?虽然当时不能活动,然则,我亦知自己被看管得紧,那四个老贼怎么会容许你二人得手?"
  孟浪道:"此事说来话长——"他正欲大逞一番口舌,白渔川道:"师弟,来日方长,你的伤不可小觑,今日你也累了,早日歇着吧。"
  赵君山思忖道:"也好。那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武功能否恢复?"
  孟浪道:"赵少侠想是对你师兄不是十分了解,如果是别人医你,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但是白兄弟是神医世家的人,保管你比从前还好,"说着凑前挤眉弄眼道:"虽然你在昏迷的时候没少被叉叉什么的,但是那方面的能力也不用担心哦!"
  赵君山觉得自己好容易变地善良点的想法完全是错觉,现在他又想杀了这个知道太多的孟八卦了。
  白渔川道:"师弟你的伤马虎不得,那无稽子的一手点穴工夫端的厉害,如果是别人受了恐怕早就全身股骨头坏死,多亏师弟你内功深厚,饶是这样,血脉也大受损伤,没有一年半载是无法恢复健康的,而武功恢复则更加充满变数,需从长计议。"
  赵君山冷声道:"也罢。天不亡我,我自有法子叫他们后悔当初没干脆一刀杀了我。"
  第二日一早,赵君山刚吃完早饭,孟浪端着一壶茶走进来。
  白渔川道:"孟浪兄,起的早啊!"
  孟浪道:"昨日答应了赵兄弟告诉他如何救的他,起的不早今日就讲不完了。"
  赵君山黑脸道:"你的说来话长果真很长。"
  孟浪道:"个中来龙去脉连白兄弟也未必全知道,今日我便好好说一说。"
  白渔川也给赵君山泡了一杯茶道:"愿闻其祥。"
  孟浪道:"此事要从我三叔他老人家说起——"

  忆三叔

  "我三叔他老人家幼时聪慧,被家人寄予厚望,十岁上便被送到闻名天下的书院寄读。三叔脸长的很平凡,就是路人的那种,但是绝对不丑,仔细看他的眼睛带点幽幽的蓝色, 身材绝对的诱惑,纤细,但是并不单薄,小蛮腰,修长腿,长得并不是很高,170左右,但是看起来腿很长,很漂亮,穿起胡服短衣长裤,足登皂角云靴,头戴八宝琉璃冠……那身姿……很耀眼……
  尤其要重点说明的是,他那臀型,绝对完美到无以附加!他在岳麓书院读书的时候坐在中间的位置,但是,他进从不敢走后门进,因为后面坐的大部分是才子,要是从后门进的话,他的小PP会被掐肿,三叔的同窗一巨大的爱好就是掐他老人家的屁股。
  他小时候练过凌波微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走起路来,那叫一个风姿绰约呀~举手投足之间,就是风情。
  他的同窗经常会搂着三叔叫老婆……
  然后就有另一同窗把他扯过去,假意怒道:"你滚,他是我老婆!"
  然后他就会扭开生气道:"谁是你们老婆了啦,死开!"
  虽然脸都气得红扑扑的,无奈气势不足,故学子们仍旧乐此不疲地调戏之。
  有一次,他在课中被叫前面当着全体同窗的面背诵,讲经的夫子很钟爱三叔,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听着,然后,旁边坐在第一排"雅座"一男子——从小一直跟三叔住一所寮室,平时说话做事都很有才的大才子——做出了一件震惊全班的事情……幸好那时老师正闭着眼睛。
  这大才子姓曹,名不休,字休矣,他突然站起,抱住三叔的小蛮腰,凑上去就要亲,三叔拼命挣扎,推着曹不休的前胸挣扎,只因彼时正在课业中,固态度稍微坚决了那么一点点。
  终于,在老师睁眼的前一秒,曹某人只差一点亲到的情况下放弃。
  由此事可见,三叔平时在寮中是怎么被蹂躏的……毕竟他们青梅竹马从小就住是一间房呀……有一天,一比较爱思考的同窗终于忍不住趁深夜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 问了曹不休.:休矣,你老实说,你看到某人的时候,会不会真的有欲望?曹不休当时就愣在那里了。
  然后,羞涩地笑了一下道:"有……有的……"
  其实当时对三叔有肖想的不止曹不休一人而已,但是他们似乎有了个默契就是撮合他们俩做一堆,每次三叔在课间被那群野兽男追着在满屋跑时,总会有不同的人大喝一声,"放开人家的老婆!"……然后,扯着三叔的小手,带到小曹面前,任他调戏,虽然三叔当时看上去更情愿被一群男生调戏。
  此处再介绍三叔的另一同窗,小陆,身高1.70左右,温柔细心,善良,富有爱心,看起来很很朴素,笑起来好温柔,露出小虎牙,带一点点害羞,总之传统意义上的极品小受一只。
  小陆当时坐在第三排,旁边有另外两个男生,三个人关系很好 。
  三叔一直是坐在5,6排左右的位置,然后,到下课了,他经常就扭到第三排,因为那三个人下课从来不出去玩的,所以就没有空椅子给他坐,他就直接扭坐在小陆的大腿上,至于压的姿势,就是很传统的那种,小陆正坐在座位上,三叔硬挤到他与桌子中间,横坐着,然后侧过脸跟小陆说话,小陆说话本来就是柔得挤得出水的那种,而三叔就是那种金属的清越之音……
  三叔同小陆最是亲厚,因两个都是温柔的人,爱好也大体相同。虽如此,但两人却绝对是清白的,只因两小受是不可能有啥奸情的。
  三叔极喜欢吃零食,特别是甜的东西,每天不喝白开水光喝红糖水.
  三叔又极爱美,因为头发又卷又黄,发质太差,就趁冬天,去剃了个光头……觉得重新长出来的头发应该会好点
  于是那段时间就天天带个小帽子,走来走去……
  有天,他一早上没来上课,后来问起他同寮的人才知道,早上曹不休恶作剧,把三叔的帽子藏起来了……他找了一早晨.小曹看他一早上没来上课,晓得事情闹大了,赶快把帽子还了回去.
  后来,下午只见小曹一直在三叔旁边转悠,搭话,三叔就是不搭理,去搭三叔的肩膀,三叔就扭开,最后,小曹无奈的说:"我的娘子诶~我真错了,我不是人好不好,你打我成不,往死里打!!"
  然后三叔就拽着小曹的耳朵往死里揪,听到小曹杀猪似的叫声,三叔笑得可欢了……
  第二年,三叔的头发长出来了……果真好很多……
  一次骑射课上,在校场旁边,小曹不知道干了什么一手的沙子,满头大汗,正好三叔在旁边跟别人闲聊,他便走过来蹭蹭三叔,示意帮他擦汗……三叔就很自然的走过去,伸手向小曹的下身……的裤带,从三面抽下汗巾,很细心的擦干汗,两个人都没说话, ……"
  赵君山身体弱,听这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早已经有些坐不住,此刻打断道:"孟兄,令三叔和眼下的事有关系吗?"
  孟浪道:"当然有关系,"他喝了口茶,"我三叔日后同曹不休有关系,而这曹不休同眼下事那可是有绝对关系的。"
  赵君山道:"就算如此——孟兄你怎么对令三叔的少时琐事了解的如此清楚?你到底是人物还是NPC?"
  孟浪道:"讲的好的故事代入感都极强,我已经尽量很收敛了,听说过上帝视角吧?"
  白渔川扶赵君山躺下歇息道:"孟浪兄,你拣要紧的说吧。"
  孟浪咂咂嘴道:"好吧,言简意赅,三叔十七岁入京赶考,十八岁登科中了个小探花,没多久就奉父母之命娶妻生子,又一年妻子自求下堂而去,并将孩儿带走,不久便改嫁另一巨贾,此人并非别人,正是三叔昔日同窗好友,曹不休!"
  白渔川奇道:"怎会如此这般巧?那曹不休即也同为书生怎么放弃仕途做了商人。"
  孟浪就等这句话,得意道:"还是与你细细道来——"
  赵君山一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那曹家世代经商,富可敌国,到了曹不休上一代家业已是兴旺之极,然,曹父深谋远虑,知道富不过三代的道理,怕的是乐极生悲,所以将二子曹不休送到书院,想着将来如能入朝为官,方便官商勾结。岂知人算不如天算,曹不休的长兄本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可是未及弱冠一场重病,人就没了,于是曹家将二子紧急招回,顺位继承。
  这曹不休读书平平,经商倒有些天赋,又官场上又些老同学老门路,故将家业打理的条条是道。我那三婶未出阁前本来同曹不休相识,有些郎情妾意,但曹家当年事变,曹不休做不成官,成了商,而三婶的娘家官本位思想浓厚,便看他不上,硬将三婶嫁给登科及第的三叔他老人家,这也就有了日后三婶的离开投入老情人怀抱这一回事。
  三叔为此事颇受打击,于仕途上也不求闻达起来,安于在家乡做了个小官。几年后,三婶不幸暴毙,三叔便想将我那堂弟接回家来,堂弟他后爹也同意了。但是因为我弟很小就跟他后爹一起生活,感情也很深,所以后爹隔三差五就要到三叔他家去看看我弟。于是……
  先说一下我三叔成年后的性情,他说话很慢很轻但很有条理,脾气好到要死,从来没见他发过火,他急了最多把别人拉着唐僧一般跟人家讲道理。那位曹后爹肤色一般,但站在我三叔面前绝对算得上是"小麦般健康油亮的肌肤"了,姿色嘛个人感觉比我家三叔稍稍差了那么一点点,脾气有点爆。
  因那时我们一大家子人住一起,我那时虽年幼,然已经能记住很多事情了,当时没觉得怎样,后来想起,果真是'世界上不缺少奸情,只缺少发现奸情的眼睛'!"
  白渔川突然激动地拉着赵君山的手,道:"师弟,我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直播'!"
  孟浪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并不骄燥,娓娓道来:
  "第一次意识到这两个人的JQ是在某年闰六月一日,我跟小朋友着我弟去游园。本来我爹娘都跟三叔说好了等我弟玩够了以后就把他带到我家来住的,但是那天晚上我弟突然大便干燥,怎么都弄不出来,我娘也急了,我弟就说,他上次是他大爹爹帮弄好的。他大爹爹便是曹不休,而他亲爹沦落成为小爹爹,我顿时沸腾了,急忙问我弟:你爹爹现在跟你大爹爹在一起?我弟说是啊大爹爹经常来我家住,有时候我爹也经常带我回大爹家住——"
  赵君山忍不住道:"怎么满哪都是爹,我听着晕。"
  白渔川忙给他揉太阳穴。
  孟浪不理他继续道:"我当时真得很有直接甩掉我弟直奔三叔家捉奸的冲动!然,我还是请求我娘让我带我弟到三叔的院子里去找他大爹 ……之后抓起我弟的手就直奔三叔家了……
  一路上我灰常恶毒的没敲大门,抱着我弟翻过墙就直奔他住的屋子……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三叔仓皇失措似魔似幻发丝散乱地扑过来开门的情景了……当我敲门时,三叔果然不负众望地过了十来秒钟才过来,由于音质太差了我听不清楚有没有娇喘声。门打开后我饿狼扑食般拽着我弟进去了——
  哇哈哈哈……三叔只穿着一件中衣!!!!
  我进门第一句话没把持住冲口就问曹伯伯呢?记得当时三叔很明显地黑线了一下,说在屋里呢。我心下觉得不好,急忙补充道弟弟大便干燥。……然后然后然后,就听里屋曹不休很紧张地问:怎么又犯了老毛病,囡囡末怕,大爹爹给你治好……虽然他这么说,然我们足足有一分钟!!!一分钟以后后曹不休才从房间里出来!!!而且非常诡异地衣冠整齐……与三叔的睡衣装扮灰常之不协调……我当时心想后爹啊你有必要这么欲盖弥彰么…… "
  不得不说孟浪将八卦的精神发挥到了某种极致,他是打心底里爱这个事情的,把它当作事业来做。
  他详尽地描述了三叔和曹后爹两人在生活中点点滴滴,任何可能意淫成奸情的小细节,哪怕这个小细节客观来看只能是纯洁友谊的表象,在一种粉得冒泡的叙述下,三叔和曹后爹的爱情那么地□裸而,美好。
  通过他的叙述,白渔川和病榻上的赵君山知道了他俩因为孩子的纽带作用而越来越像一家人,在吵架的时候三叔会一气之下回娘家啦,后爹带着孩子提着财礼亲自上门寻人啦,两人因为给三婶扫墓而发生误会啦,炮灰女配在真爱面前激流勇退啦,三叔的床头放着一个小定窑瓷瓶啦,瓷瓶里装的是可疑的有香位的膏体啦,总之,听了孟浪的话就知道:如果说两个人之间是纯洁的男男关系,恐怕连隔壁王老二家的狗都不信。

  惘然情

  在孟浪看来,时间过的很快,逝者如斯夫!转眼到了日当午的时候,当午这年轻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白渔川抽空做了饭,端进来,唤醒赵君山,赵君山迷糊地问:"他讲完了?"
  白渔川叹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
  三个人吃了,白渔川简单地收拾了下,给孟浪又沏了壶茶,在赵君山床前坐下,给他打扇子,赵君山打熬不住,断断续续地昏睡过去。
  其间孟浪一直在讲,他讲到三叔与曹后爹终于撕破最后一层温情的脸皮,动物凶猛地滚到了一起……
  白渔川也有些撑不住了,实际上,他此刻的身体并不比赵君山强多少,他本来产后体虚,却马上又失去了儿子,伤心还来不及,华山又遭受大难,他虽有幸逃脱但立刻为营救赵君山而忙碌,好容易人找回来了,又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这隐蔽的山里避难,连日来精神紧张加上操劳过度,已经在透支着他的体力,危害着他的健康,然,他不能露出一丝疲态,只因赵君山此刻唯一的依靠便是他!他不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倒下!此生恐怕这是最后一次,被这个男人如此全心全意的依靠,他不能让他失望。
  然,此刻,白渔川却渐渐地走近他的极限了,只是不知还撑不撑得住——
  "孟浪兄——你能不能讲重点?"他忍不住道。
  孟浪粲然一笑道:"重点马上就到了。"
  "温水滋润了彼此的肌肤,让三叔的肌色更加白皙亮泽,他全身的肌肉纤细柔韧,胸前两点粉色的□,随着磨擦的动作,而渐渐硬挺起来……
  ……
  曹不休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睛,像蛰伏的野兽一下子被惊醒,猛地翻身转过来,两人便形成正面相对的姿势。
  「怎么了,曹大官人?」三叔绽出一个绝的笑容,像罂粟迎风招展,吐出无形的毒香。
  「你这家伙,这么诱惑我,能承受得了这种后果吗?」曹不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眸深处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三叔一扬秀丽的眉尖,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目光,「那就让我看看,到底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的身材要略矮一点,曹不休低头看着三叔俊美的脸庞,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身体已开始渐渐发热。
  对方沾着水气的湿漉脸庞,比任何时候,都更显得色香满溢。
  忽然,他的大腿传来到一种滚烫的触感,曹不休立即意识到,他已经□了!
  三叔轻喘着,潮湿的空间顿时响起绮丽的声音。
  胸前两粒粉色的□,娇翠欲滴,嫩得能掐出水来,散发出强烈的色欲之气,而他已然绷得死紧的欲望,在他的□来回摩擦,像是得了一种痒病,非要他健硕的肉体才能治疗。
  三叔微睁开慵懒双眸,波光潋滟,发出主动的邀请,甚至还伸出舌尖,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部。
  曹不休不客气地将他一把推倒在木桶中,水已放掉一半,只浸到他的腰侧,他一个箭步追过去,狠狠揪住他的头发,像个急切的野兽般,眸色阴沈地盯着了他几秒,就粗鲁地吻了上去。
  他炽热的气息横扫着他口中的一切,一滴不剩,榨取他唇内的唾液,他把他的舌头深深蜷起,狂野地吮吸,像要夺走他的呼吸一般狂猛,令他几乎快要窒息。
  一边吻着,他的一只手借着温水插入他□的穴口……
  他深沉地在三叔的耳畔低声道:"你这个小菊,还挺紧的!"
  理智渐渐趋于崩溃边缘,曹不休抱住他,两个人一起跌入温水中,四测的水花沾湿了彼此的脸和头发,却毫不在意,只是重重喘气、红了眼,为即将来临的情事而激动不已。
  水花四溅,两具健硕的男性躯体,像藤蔓般紧紧纠缠着彼此,肉体劈啪作响中,结合着水声和他亢奋的呻吟,组成令人脸红心跳的□乐章。
  「慢……慢一点……不要那么快……」三叔垂下眼睑,咬唇道,晕红的脸颊透出一抹动人的青涩。
  整个浴室回着激烈的水声,和两个男人几近疯狂的喘息声——"
  白渔川感觉脑袋像有无数大象奔跑过去,他忍不住打断道:"孟浪兄,你怎么——怎么开始讲起黄段子了?还是——还是尊重令三叔他老人家吧。"
  孟浪眨眼道:"黄段子?——嗯,我个人认为这一段是很精华的地方,很能够体现出两个人的鱼水情深鸳鸳相抱二龙戏珠之情——然,如果你想跳过去这一段,至少让我说最后一句结个尾。"
  白渔川道:"请讲。"
  孟浪喝了口茶润嗓,接着道:"两个人在小小的木桶中换了无数种体位,直到水被□完全染白……房里充斥著一股属於男人的麝香味儿。"
  白渔川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的血腥味,"噗——————————"一大口血如霰雪纷飞,似天降红雨,漫天满眼的都是这粉红的雾色,让人忍不住在其中,凄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的难以想象一个人可以把一口血吐的如此绝美而细腻!让人不禁想到四月里樱花正开的夜里樱树下卧着的一匹狼。
  恰巧醒来的赵君山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失声道:"师兄!你怎么了?!"
  孟浪也惊呆了,眼见白渔川缓缓滑倒在地上,嘴边还努力做出温柔的笑,道:"我没事——我只是——只是——"
  话还没完,人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赵君山挣扎着从床上跌下,向白渔川爬过去,在看到白渔川吐血倒地的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就算是他自己身陷囹圄性命受到威胁即将死去的时刻他也不曾如此害怕,他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无暇明白,当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到来的时候,就如同一辆驷马大车,迎面而来,呼啸而去,无法准备,无法抗拒,只能眼睁睁见它发生,离开,只余贴面的寒风和迟缓的恐惧!
  孟浪从石化状态变身回来,只道是自己多嘴,活活把白渔川气到吐血,心里懊悔不已,连忙上前救人。
  两个病人要他照顾,顿时捉襟见肘,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赵君山还颇为怨恨他,恨声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师兄旧识的份上,我现在就杀了你!"
  好在白渔川不久就醒转了,见他二人神色仓皇,安慰他二人一番,只说自己最近几天累到了,并不严重。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吐血的症状已不是一天两天了,第一次生产时所受的刺激和之后两年的疯癫艰苦生活给他的健康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之后的颠沛流离进一步摧残了他,终此一生,他都要拖着这残破的身体,也许——只有死亡才是彻底的解脱,有时候他不禁想。
  赵君山用狐疑的眼光看着他,良久,道:"师兄——我从前对你的不好,我用下半生还你,你千万不要——不要再这样吓我。"
  白渔川内心动摇,想到:人固有一死——然,我不能这样死,不能此时死。
  我还希望亲眼看到这个人的幸福。
  他微笑道:"你放心,我会照顾你到你不需要为止。"
  赵君山把头埋进躺在床上的师兄肩上低声道:"我最近才突然发现,你一直到在照顾我,久到我都忘记了自己在受你的照顾。"
  白渔川听到这话,浑身一抖,脸色更加苍白,终于闭上眼。
  赵君山其实还想说,怎么会不需要?怎么会有这一天?不,永远不会有的,赵君山的生活里永远需要白渔川的存在。这么简单的事实我居然才发现,可见我是亘古第一大傻瓜,天字第一大混蛋。
  然,这样的话,赵君山可说不出口,他甚至觉得,这样想的自己也很不好,不正常。
  但正常就是好吗?像从前那样冷酷自私地对待白渔川?不!决不会了!否则的话,他还真对不起"人"这一撇一捺。
  然,到底要如何对待白渔川?赵君山的心中充满了茫然混乱和全然陌生的感情。
  如果他够成熟,够人性,就会知道,在不知不觉中,爱意已在心中萌动,然,他是个不懂爱的人,也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这崭新的欲念令他不知所措,更羞于出口,一念之差,失之毫厘,溃之千里!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小小的惘然在当时还并未在他们的生活里掀起风波,就好像美丽的蝴蝶扇了扇翅膀,等到这末微的空气波动成长为通天的旋涡吞噬一切,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想吃肉

  孟浪十分担心且愧疚地向白渔川道歉。
  白渔川道:"是我自己累的,于孟浪兄无关,不必如此客气。如果你真想做点什么的话,那么,就请简单地告诉我等此事的始末。不要过多渲染细节了。"
  孟浪自然满口答应。
  原来,当年他三叔同曹不休两情相悦,胜却人间无数,岂料,平地起风波,那曹不休无意间做了件对不起三叔的事情,自己也因误信谗言而令自己身陷险惊,三叔为了他功名尽废,倾家荡产,众叛亲离,被赶出家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而曹不休那时仍旧误会他,由爱生恨,爱恨交加,在不理智的情况下虐他。终于,三叔不堪身心双虐,落魄江湖,含恨而终,死后葬于乱坟岗。此时曹不休方追悔莫及,他本意也不是要逼死三叔。然,造化弄人,他接下来得知事情的真相,才明白,错的那个一直是自己,受不了这个打击的他把所有家产留给三叔的儿子,自己则——
  挥,刀,自,宫!
  被人救醒后,他看着那如同自己空荡荡的灵魂一般空荡荡的裆部,道:"阎王也不收我,可见我罪孽深重,是要继续留在人间受苦了,三儿,等我赎了罪再去找你,只是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等我。"
  之后,他万念俱灰,一心等死,家人无法,打发他遁入空门。
  而曹不休到底还有些造化,因无欲则刚,更机缘巧合,得到了失传江湖的秘籍"葵花宝典"残卷半部,参悟之下,竟然让他这半路出家的半吊子修成了正果,虽不至于登峰造极,亦足以成为当今武林四大高手之一。
  因孟浪三叔同曹不休的渊源,为行此方便打下了良好基础。
  然,私放赵君山亦非小事,曹不休开始自然不肯答应,故,孟浪更用一个惊天的秘密同他交换——他告诉曹不休,他的三叔,还没有死。
  曹不休一听,恰似枯木逢春,又如死而复生,别说放了赵君山,就是让他再长出个JJ上了赵君山都成!
  于是乎,他使了个小计,调开其他三人,让孟浪把人带了出去,孟浪又同等候在外的白渔川会合,二人把奄奄一息的赵君山全身缠满绷带,扮做从西方古国贩运木乃伊的商人,一路逃来此地,此地正是当年白渔川隐居待产的山之腹地。
  赵君山暗道:难怪几日来觉得此地眼熟。
  白渔川道:"这么说来曹前辈也算个重情谊的人,否则也不会有后来之种种,那么他到底是四大高手中的哪一位?"
  孟浪习惯性地摆谱道:"你猜!"
  白渔川思忖道:"既是男子,肯定不是腐宅师太,剩下的三位:□居士,色空大师,和无稽子前辈——都不像又都有可能啊——"
  一直沉默的着君山道:"是无稽子。"
  孟浪拍手道:"正是!"
  白渔川道:"想想也是,那□□,色空务俗,全不若无稽子道长,一派仙风道骨。"
  赵君山道:"却没这么复杂,只听名字就知道了,无稽子想是'无鸡子'之谐音,同挥刀自宫之人很是相称。另一个证据就是:他那一手'葵花点穴手'——应该就是源于'葵花宝典',难怪独步武林!"
  白渔川想起什么,笑道:"我家有位先人笔记中写道:葵花宝典横空出世,当日自宫之人络绎不绝,只因——只因那葵花宝典第一页上写着: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然,这些人抛弃了男性,却未练成神功,只因——呵呵——葵花宝典翻到第二页写着:即便自宫,未必成功。我那先人便趁此时代风气做了不少实验,炼成了一个'黑玉续话膏'来。"
  孟浪笑道:"这么说来,我那曹叔叔还是个幸运的。"
  赵君山道:"岂止幸运,古往今来,数风流人物,也只有东方不败一人。"
  三人慨叹一番。
  白渔川突然想起,问孟浪道:"令三叔果真还在人世?"
  孟浪道:"谁晓得,曹不休找到就在,找不到就不在咯。"
  赵君山道:"找到又如何,无稽子已然无鸡。"
  白渔川叹道:"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如若老前辈们真的可以破镜重圆,我便设法令无稽子道长重长一套新玩意儿来,当做是报答他救命之恩。"
  三人便在这山中住下来,孟浪常出门走动,打探些江湖上最新的动态。据称,江湖目前平静如初,各大门派,瓜分了赵君山家业后心满意足,梁云将华山并入嵩山,成为其分堂。
  而白渔川刚生下的那个孩子,则无论如何也没有下落。当日华山混战,可能是掌门夫妇将他送走,但到底送往何处也不得而知,亦可能是梁云上山后暗自将其处置,更可能是兵荒马乱死于非命。
  孩子的事情渐渐不被提级了,然,白渔川知道,他已经成为心里的另一道疤,尽管他的心已经伤痕累累,但不证明他会因此而麻木。丧子之痛,人间失格!如果他能够的话,真想再次疯狂——
  赵君山的身体在缓慢地康复着,连白渔川都连连称奇,只道他根骨奇佳,换了旁的什么人,受了那抽筋剥骨的"葵花点穴手"不死也残废,然,他竟然一点点在恢复,不仅是身体,甚至还有武功。
  白渔川心生疑惑,忍不住问赵君山个中蹊跷,赵君山思忖半晌,低声道:"既然师兄相问,我便不瞒你,但,你要答应不要向孟浪透露半点风声。"
  白渔川道:"如果你觉得还是不说比较好,我自然不会迫你强说;如果你说与我听,我也会为你保密。"
  赵君山摇头道:"我已决心不瞒你,但只能与你一人道焉,其他的任何人,我便信不过。"
  白渔川道:"你放心。"
  赵君山道:"师兄你可知古往今来的武林哪门哪派最强大?"
  白渔川道:"这可难住我了,说起源远流长武林正宗,自然是以四大派为首,其中少林更是——"
  赵君山摇头。
  白渔川道:"说到人员驳杂,地域宽广,自然是丐帮,只是——"
  赵君山仍旧摇头,道:"师兄,你说的这些名头虽好听,然没有哪个能够做大一方,却有一个门派,推陈出新,日新月异,打压不死,代有人才。"
  白渔川道:"哪里有这样的门派?我怎么不知道。"
  赵君山道:"那便是——魔教!"
  白渔川道:"哦?!此话怎讲?"
  赵君山道:"你看,哪次魔教兴风作浪不是要各大门派联合起来方能自保?哪次不是占得武林半壁江山?哪次不是绊得各君子侠士人仰马翻?所以说,世界上最有前途的门派就是:魔教!"
  白渔川道:"难道你要入魔教?可是五十年来,魔教已经在关内绝迹,主力放在开发大西北了。难道你要出关谋生活?"
  赵君山道:"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没有魔教我便建一个魔教。师兄难道不认为魔教教主这个职位比华山少主更适合我吗?"
  白渔川意外地并未反对,叹口气道:"武林正道设计诛讨你在先,也不怪你发难在后,天大地大,已无你容身之处,为今之计,也只有舍身伺魔。"说着落下泪来。
  他是在为赵君山的前途担忧,在为这不公平的命运难过,为什么他的师弟这么优秀,这么有才,却被逼到走投无路,弃明投暗。
  赵君山宽慰他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我放下正派虚词,正是放下束缚,大展拳脚的时候,师兄该高兴才是。"
  白渔川道:"话虽如此,但是一时之间,创建门派谈何容易?"
  赵君山道:"我自有门路。实不相瞒,我娘的娘家其实便同关外魔教有亲缘,无人的时候我娘常说我这个性子也像极她那些魔门远亲——我十岁上,有个红发绿眼的表舅很喜欢我,给我了一本心法真经做见面礼,所以我的内功并不是纯粹的华山内功,这也就是缘何我身体得意恢复。"
  白渔川叹道:"天意!"
  太平盛世,四海升平,然,一系列难以预料的事情正悄然发生着……
  先是南方猪瘟横行,肉价在半月之间暴长,且仍旧一肉难求,坊间因为吃肉而时不时闹出事端甚至人命!
  人民想吃肉,朝廷想办法,办法没想到,盐又涨了价。
  接下来,米面油等等生活物资都涨了价,时人撰文曰:猪肉之祸猛于虎!
  街上时常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娘,我要吃肉。"
  "唉,整天说吃肉吃肉的,就不能忍忍吗?——真是的!"
  或者——
  "我家有重大发明了!我爹把土豆做出红烧肉的味道了"
  人群围过来,某人霹雳啪啦手舞足蹈地解释一番。人群默然,一个小孩子忍不住拉他爹的裤脚道:"这明明就是红烧土豆嘛!"
  他爹立刻可惜地训斥道:"不要说出来啊!"
  再或者在酒楼吃溜肥肠的两位文人骚客,两手不沾阳春水也要悲春伤秋道:
  "哎——从前排骨这种东西,给我吃我还要考虑考虑哩!现在——"
  "是啊!我可不想像高丽人一样拿排骨送礼啊!"
  总之一时间过人谈肉色变。
  奈何啊……奈何……

  枉凝眉

  然,数月后,一批新猪突然出现在中原人民的市场上,随后就跑上了餐桌,进而控制了近乎空虚的生猪市场,这批猪的主人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据说他似乎提前预知了一时洛阳猪贵的情况而在西域大量开办猪场,广设猪栏,且养的都是品种高贵的和阗猪,待到时机成熟便开栏放猪,从西域赶进关内,如此一来,中原人民终于可以吃上这种高贵的并且不贵的猪肉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的猪主到底的赚了多少钱,只知道,现在连皇帝的御膳房都充斥着和阗猪的身影;没人知道他这样的行为惠及多少人,只知道连皇帝本人也想过要给他一个牌匾,上书"先天下之忧而忧"几个大字,但是匾写好了,召告天下,那猪主却并没有现身,世人都道此人不屑于虚名,然,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却明白,他——确实是不屑于此名。
  不错,此人正是不仅武学方面有天分,切颇有经商头脑的——赵君山!
  他赋闲山中,悠然度日,然,亦明白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道理,便趁看准这个时机,秘密网罗了流浪在外的旧部,又挖出了一批从前未雨绸缪而埋下的银两,用这笔钱做资金,同关外的魔教合伙做成了这一笔生意,从而挖到了他复出后的第一桶金。
  白渔川有时劝他道:"何必把自己弄得如此劳累。"
  赵君山道:"时不我待!错过了这么个百年难遇的好时机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白渔川道:"既如此,我们现在也赚的够本了,起码魔教总坛及各大小分坛的基建资金有着落了,且歇一歇吧。"
  赵君山摆手道:"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接下来,我预计会有更大的商机在等我们。"
  白渔川道:"哦?是什么?"
  赵君山但笑不语。
  不几日,果真又有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了。
  近世以来,大江大河内过度捕捞已经给生态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为了修养生息,朝廷颁布了《河蟹禁令》,严禁捕捉河蟹。
  而赵君山早已从南越诸国囤积了一批河蟹,怎奈入关时,那边关节度使无论如何都不肯通融,此事报到赵君山那里,他冷笑道:"这有何难——本来是有钱大家赚,如今,便怪不得我了。"
  于是,悄然的,大批南越河蟹出现在黑市中,销路自然不错。
  这样,通过走私河蟹,赵君山又狠赚了一笔。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他很快就广开商铺,凭借着他优秀的头脑和毒辣的手腕,将大量财富聚集在身边。
  然最另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并不声张自己的财富,而是安于做一个隐行富商。
  山中无日月,人间几重阳,转眼又是一年春来到,那令人感到新生的希望的杜鹃仍旧在冰雪初融的山冈上微笑了,白渔川越来越多地一个人独处了,现在他常常默默观察着春天到来的脚步,总是想起去年大概这个的时候降临在在这个残冷世间的那个孩子,那个甫一出生就遭遇人间不幸的生命,他,还活着吗?——
  白渔川捉紧了衣襟,呼吸间冰冷干燥的空气仿佛化为实体而刺激着他可怜的肺,攻击他脆弱的心脏,他白着脸色抖着嘴唇抖着手从怀里好容易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抖抖地倒出几颗小小黑色的药丸,也不及细细数就一仰头吞入口中,无力地瘫回躺椅上,慢慢地蜷缩着身体,暖意缓慢地一点点在凝聚,他的生命的力量,好容易才找回来——
  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这破败的身体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认真说起来的话,其实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一年间,赵君山已经完全康复,甚至潜心修习了关外魔教的心法,功力更上一层,现在颇有些深不可测了。
  人总是自私而矛盾的动物,一方面,白渔川当然希望师弟能够早日康复,光大师门,满足他一生的报复,而另一方面,他又窃窃地希望他不要恢复得如此彻底,那么至少,他的身边总是留着自己的位置,能够照顾他,帮助他。
  当发现自己的心思的时候,白渔川大吃一惊,并自责不已,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一夜,"我怎么能是这种人?!"他无法原谅如此龌龊的自己。
  而赵君山丝毫没有体会到白渔川的思想斗争,他忙于圣教创立事宜,运筹帷幄,正是事业上升的阶段,又怎么会在意这样无关痛痒的小节。至少他现在面对白渔川是平和的,每过一个时期他就会回到宁静的山中陪白渔川住上一两天,和他聊天品茗,告诉他圣教的进展,白渔川不会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但他绝对是个最好的倾听者。
  人的一生,如果有一个人,肯认真地倾听你的声音,那么,便死而无憾。真正的济济无名,并不是不被人所知道,而是,不被人听到——
  从这一点上来说,赵君山无疑是个幸运的人,而他,亦深知这一点。
  赵君山回到山中茅屋的时候看到白渔川昏睡在躺椅上,还以为他在小憩,并不惊扰,只自己亲手沏了茶,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发呆。
  世事无常,他恍惚间想起几年前,也是在这个屋子里,那个秋风呜咽草癫狂的夜晚,那一夜这个沉睡的男人所经历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为了自己。
  那个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儿子,亲手被抛弃的孩子不知是否仍在人世——多半是不在了吧,前次出山,他顺路去当年弃婴的地方探察,想着如果寻回那个心口有弯月的孩子,师兄一定会很开心。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赵君山还是觉得不安。然,当年那个山脚下的自然村早已荡然无存,打听之下才知道,两年前一场大水,山洪暴发混着泥石流,将这里的一切都冲刷殆尽!
  有什么办法!尽人事,听天命,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便是诸人的命!
  当然这一切赵君山都没有说与白渔川听,他听了又是一场无妄的伤心。
  嘴里的茶越发苦涩起来,这是他从都江晏带回来的香茗,不贵,但是合适的人冲泡出来自有一番弥香,白渔川便是合适人,赵君山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得其味。
  凝神细看眼前人,只见他睡梦中眉头尤锁着一抹轻愁,从前就不胖胖的身体现在越发地瘦骨伶仃起来,白渔川从小就戴在手上一个有伸缩机关的银镯,据说是他娘的遗物,在他成年后就一直放成最大的尺寸戴着,从前床笫间赵君山曾比过那镯子的大小,只能撸到小臂上放,便卡住了;如今,从他举手投足见所见那可怜的手腕,只怕那镯子能一直撸到腋下罢——即便如此,赵君山仍旧觉得白师兄不难看,不,应该说,更加好看了。
  为什么他从前没仔细想过?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入他眼的人他是不会与之纠缠的,可是他把白渔川留在身边那么久,那么久,他从前虽然不拿他当个值钱东西,但是确实把他当做自己的东西,这难道算做敝帚自珍?
  不,白渔川不是敝帚,而是——
  人淡如菊……
  赵君山此刻多么想走过去,揽他入怀,想要怎样便怎么样——然,他生生控制住了这强烈的欲望,只因他清楚:自己已经丧失了再次拥抱他的权利,在如此伤害他之后。
  没有男人喜欢被另一个男人糟践,白渔川也不喜欢,他在那种时候总是很凄惨的样子,他一定是恨自己这样对待他。
  就让他们之间恢复到纯洁的男男关系上吧,如果天长地久的代价是维持现状,那么赵君山觉得老天已经很善待自己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横亘在他们之间,不是千山万水,不是千年万载,而是——纵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明……
  赵君山恨自己的意志力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他仍旧忍不住走到白渔川身旁,俯下身去,鼻子闻到的是淡淡而熟悉的草药味,眼里看到的是眼部淡青的阴影和眼尾轻描淡写的细纹,赵君山一怔,他与自己同年,只不过大了几个月,何时变得憔悴如斯?这些纹路恐怕全部是自己种下的吧——
  在赵君山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他抬起手轻拂着那被岁月和苦难摧损的容颜,他那好容易培养起的良知也只有在此刻激发。
  然,许是睡够了,白渔川选择在这时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赵君山融合了担心愧疚和莫名情绪的表情,四目相对,两两相忘,一时无语。
  赵君山猛然惊觉自己现在的姿态暧昧,失礼于人,便急忙退去,道:"师兄你醒了,我方才见你——"
  白渔川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或许是他人生中从未出现的希望摆在面前他无法抗拒那诱惑吧,道:"师弟——你——"
  赵君山一边说一边向外走道:"师兄你且休息,我去叫人进来伺候。"
  白渔川对着那仓皇离去的身影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
  赵君山闻言顿住步伐,他缓缓闭上眼。
  再睁开时,那里已换上了一派清明,他回头郑重道:"白师兄永远是我的——师兄。我从前年少无知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然,蒙师兄以德报怨,舍身相救,大恩大德,形同再造,大恩不言谢,弟尽余生之力,衔草结环报答你。师兄放心,我不会再——再对你无理,不会再动你一根汗毛,我会尊重你——"
  白渔川满心冰凉,听不下去了,他勉强扯出一抹苦笑道:"我不要你报答——"
  赵君山尴尬地站在屋子中间,旁边还有个烧碳火的小炉子,但是不远处的一扇小窗毕竟开着,放进些早春的料峭春寒和碎屑般的阳光——破碎的又岂止阳光。
  白渔川半阂着眼低声道:"师弟言重了,我只是尽同门之谊,师门不幸,我岂能坐视不理,如果你真的想要报答于我,我倒是有一个请求。"
  赵君山道:"请讲。"
  白渔川道:"先时,你大病未愈,我担心你受刺激太大,斗志全无,所以赞同你自立门派,一展抱负,然,现在你已初成规模,一般人怕是奈何你不了了。你要报仇吗?"
  赵君山笑道:"厚积薄发,倒是不急。慢慢来才有乐趣。"
  白渔川道:"我——为兄求你的事情就是,师弟你能否放下仇恨,洒脱地生活?"
  赵君山无语,半晌才叹道:"果真是符合你性格的要求。"
  白渔川道:"能答应我吗?"
  赵君山道:"虽然我下了决心不违背你的愿望,然,目下这个要求还有些强人所难。师兄也亲历劫难,知道我的父母和——和孩儿如何妄死,家破人亡之仇不可不报。"
  白渔川叹道:"还是不行吗?——我只怕没多少时间了。"后面的话他几乎在自言自语。
  赵君山道:"师兄生了副菩萨的心肠,可是人活于世是注定不能对所有人都好的,比如你救了我性命,就等于间接杀害了后来的千万条性命,想必师兄当时救我的时候便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你既已选择了我,而非武林盟,那么便即来之则安之,今后的事情师兄你可作壁上观,我自有安排。"
  白渔川道:"什么家仇旧恨的说辞,只怕你是想借此血洗武林盟,满足你噬血的爱好罢了。"他这话语气清淡,可是内容却已是很不客气了。
  白渔川垂着眼等赵君山发作。
  赵君山也是一愣,须知白渔川几乎从未如此批评他,然,他只是默然离开而已。
  一颗晶莹的眼泪从眼角渗出,沿着那淡淡的纹路滑入鬓角。
  自己已经彻底没用了,连充当泻欲的工具都没有资格,被彻底嫌弃了……
  一个是白鱼川中游,一个是明月照君山。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
  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幡然悟

  当夜赵君山接到川西分舵的八百里加急,如同来时那般匆忙离开了。
  白渔川打着灯笼,目送赵君山的身影在下弦月的晦暗里渐渐溶进山石怪木的魑魅魍魉里,被时间冰存的黑夜骤然有了实感。
  泪水打在昏黄的灯笼皮,一下子就是一个大大的水晕,事到如今白渔川怎能不恨,可就算是他的恨也是对自己。
  他原以为身为男人的自尊早在第一次被贯穿的时候消失了,可是细想之下一直放不下是只有自己。生子也好,直到现在仍旧怀抱着不可能的期望也好——
  "君山,我再也不想为你哭泣了,"白渔川对着不可见的身影道,"因为——太苦的事谁也无法永远忍受吧。"
  第二日白渔川留下一封书信,说想畅游大江南北黄河两岸。
  这封信第一时间送到了身处川西的赵君山手上,他沉吟道:"如果这是师兄想做的事,那么他自然有这个自由。"只悄悄派了两人暗中保护白渔川,便放任他江湖漂泊。
  这一日白渔川来到洞庭湖岸边一个渡口,傍晚的时候偏又起了风,没有渡船起锚,无法,他只好住在渡口旁的小村子。
  这小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都是靠水吃水的渔家和船家,多半都生活在船上。白渔川投宿的人家自然也同别处一样简陋,白渔川被安排住在下层,那里十分潮湿,甚至能看到水耗子一闪而过的身影。
  想是累极,他一沾到枕席,也顾不得条件的恶劣进入了梦想。不想,半夜却被嘈杂声惊醒。
  原来这家主妇突然要生产,并未到预产期,没有任何准备,一家人手忙脚乱,旁边船上上了年纪的妇人赶来帮忙,一时这船上就显得拥挤了。
  白渔川被勾起了伤心事,独自一人来到船尾,负手看月下洞庭波光粼粼,产妇的尖叫声传来,似乎很不顺利,愿天下产妇尽欢颜!
  不多时,临船的老妇在船头大叫:"不好啦!出红了!"人群顿时沸腾了。
  白渔川心道不好,急忙向那边掠过去,撩起前袍便要矮身入舱,却被两个汉子劫住,白渔川关键时刻亮出了身份,知道眼前这瘦弱的人是个大夫,这家人商量了下,没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放他入内。
  进入那狭窄的船舱,已经有两个婆子在不停地帮助产妇,但情况一直不乐观,那妇人已经满脸汗水,狼狈不堪,声音嘶哑却不大,盖因气力不济。
  眼前的景象与从前的若干场面重合了,白渔川的手开始发抖,他告诉自己不能慌,否则的话,车毁人亡,一尸两命!
  他上前探察了下胎位,然后吩咐道:"给我找把刀来。"
  门外的汉子递进来,白渔川没回头反手接过,却发现是把金丝大环刀,只得丢了出去,道:"拿把小的来!"
  门外的汉子道:"要多小?!"
  白渔川道:"最小的!"
  不多时白渔川拿到了这船上最小的刀"菜刀"。
  白渔川默然,难道就是要用菜刀来做侧切手术吗?
  罢罢罢!考验他技巧的时候到了!
  彼时洞庭湖上春风荡漾,莲叶何田田,湖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平静的自然被人间的不平静打扰着,船的周围漾起一圈圈涟漪,里面妇人的呼叫忽然拔高,一把破碎的声音,后面就呜咽不清了,似乎是咬了满口的破布。
  天将亮的时候,一声如猫叫一般婴儿的啼哭突然响起,白渔川身带血迹,拎着菜刀疲惫地走出来,汉子扑上来红着眼道:"咋?!!"
  没等白渔川回答,那两个婆子中一个便一掀帘出来道:"母子平安哩,是个大胖小子!"
  一家人连带左临右舍都欢腾了。
  白渔川独自一人,走下船,来到湖边,脱下一身血衣在湖里清洗,第一屡阳光挥洒在洞庭水畔,他抬起头时不自觉地眯起眼睛,那眼睛里却有一股轻松的笑意。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也很温暖,他刚刚亲手迎接了一个新的生命,人生在世充满了苦难,然而却会点缀偶尔的幸福。
  他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很多事情在这样的气氛下也能够释然了。
  生的伟大,活的憋屈,固然可悲,可最可悲的是那憋屈大部分是自找的。上对不起天地,中对不父母,下对不起自己。天地造他这么个男儿丈夫的精魄,他却用来爱男人;父母送他身体发肤,他却用来生孩子;他自己本有大好的年华聪慧的心志,他却用来发疯——
  他是男人,不是怨妇。
  他一边洗衣一边微笑,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真是: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从今往后,江湖还是这个江湖,人间还是这个人间,可是白渔川不是那个白渔川了,他要放下过往,从心开始,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苍生服务中去。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
  盖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 对每一个路人微笑
  告诉他们我的新生
  那新生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白渔川面朝东海,心中春暖花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然,偏偏有人打扰这风雨之后的宁静。
  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在暗中悄然说:"属下奉教主之命请白先生前往蓬莱小筑一聚。"
  白渔川心道:"有一种人,当你得到他,你便失去一切;当你得不到他,你也失去一切,这种人就是所谓的'病毒男人'。病毒之所以厉害,还因为,他无所不在。"
  然,这样的邀请他无法拒绝,既然已经放下怎么能怕毒。
  蓬莱小筑在一片松林里,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赵君山一行自然是魔教传统的打扮,黑色鹤氅斗篷,从头到脚黑咕隆咚,像里面撑着个鬼。
  白渔川见到他这副模样吃了一惊,道:"天气炎热师弟你不怕中暑?"
  赵君山拉下斗篷道:"我还好,最近练了九阴真经,全身冒凉气。就是不知道他们受不受得住。"
  左右两个护法见教主脱下帽,也大着胆子把脑袋露出来,一个个躁红着脸,鼻子喷气。
  白渔川道:"就算做魔教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赵君山道:"中原武林还是很讲究行头的,如果平常穿戴,他们都不重视,闹不清我们教的性质。不是说看一个男人的底牌就要看他的敌人嘛。自从给底下人发了这套装备,他们行走江湖也比较自信了。是不是?"回首笑问。
  两个护法马上跪下道:"效忠教主,万死不辞!"
  白渔川眼角跳动,道:"可以看出来:第一,你们很投入;第二,你们很敬业。"
  赵君山道:"第三,我们很专业。"
  白渔川道:"师弟,你怎么这么巧来东海?"
  赵君山道:"却是为了追踪两个仇家。"
  白渔川道:"最近听到一些传闻,莫不是——"
  赵君山道:"不错,正是色空和菊花。"
  白渔川叹道:"何必——他们当日也并未赶尽杀绝,你不如就——"
  赵君山道:"他们不过叫人生不如死罢了,"不知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脸色一沉,"淫僧妖道!只有他们俩个我决不手软,定叫他们尝尝我的手段。"
  又道:"师兄你不爱听这个,我们便不说。今日也算偶遇,正好为你引见我西域一个远房表哥。"
  差人去请,不多时就见一行三五人从松林那端走来,只不过都穿的银灰斗篷。
  看他们的打扮,白渔川就明白这是西域魔教的——看来统一着装还是很有必要的。
  赵君山低声对白渔川道:"你走遍中原山水后难道不想去看看西域风光?我怕那时我事务繁忙,不能陪你,咱们走江湖的,多认识个朋友多条路。"
  白渔川本不想与魔教多做纠缠,但感念赵君山一片冰心也只得应下了。只见那几个银灰大氅慢慢近了,为首的一人拉下帽子,却是个红发灰眼的青年,白得像鬼一样的脸上有一抹异常的红晕,开口是一嘴西域腔汉语道:"咋整的这么夜呢?!"
  后面几个也露出脑袋,纷纷擦汗道:"这旮答真不是淫待的地方。"
  赵君山笑着命人上了几碗绿豆汤,几个人一边喝汤一边寒暄。
  白渔川知道了原来这个红发灰眼名叫夏历巴,是西域魔教在泛中华地区总代理,负责一切对华事务,颇有些实权。
  白渔川客套地表示了下对魔教大名的景仰,夏历巴谦虚中带着骄傲骄傲中带着腼腆腼腆又不失豪气地说:"没啥,家族产业,也有难处——队伍大了,人心散了,不好带了。"
  彼此正说着,突然夏历巴的大氅里一阵人头攒动,从里面转出一个黑漆漆的小头颅,却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遇旺财

  小孩惺忪着一双小狗一样乌溜溜的眼睛,刚醒,正迷糊着,表情颇愤怒。夏历巴见他醒了关切问道:"你想噶哈?喝点绿豆汤不?"
  那小孩一听眼睛一亮,又转了两转,点了点头。
  白渔川一见这孩子就觉得亲切得很,又见他可爱,一双红嘟嘟的小嘴咬着碗边吸溜溜地喝,喝好了之后便一口气吸了一大口,两边面颊都鼓起来,夏历巴瞪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那孩子和他对视着,突然噗地一口全喷在夏历巴的脸上。
  大家都吓了一跳,夏历巴更是跳了一下,叫道:"噶哈!你这是噶哈!这个小——"
  旁边有人提醒他道:"大人,不可对圣子无礼!"
  那小孩造了孽却完全不以然,拼命扭动小小的身躯叫骂不停,舌头想是还没发育完全,说话不怎么利索,乱乱的很多都听不清。
  挣扎的时候夏历巴的大氅开了,这才发现,原来这孩子是用背带捆绑在夏历巴的怀里,那背带牢牢地兜着孩子的屁股,手脚都是自由的,此刻正像个翻盖的小王八一样使劲地划着手脚,大叫道:"放开俺!!?##¥……放开俺!"。
  夏历巴被他闹得没个着落,十分尴尬。
  白渔川不忍见这孩子受苦,劝道:"大人还是把这孩子放下来吧,这么热的天气,大人尚且受不了,何况娃娃。"
  夏历巴道:"你不知道,这小崽子可淘了!一转眼就没了。丢了他我可没法回去交差。"
  白渔川道:"你放他下来,我保证他丢不了。"
  夏历巴无法,只好将这娃娃放下来。
  那孩子一着地果真就直向外窜,白渔川将他揽进怀里好好安抚。
  这孩子也累了,渐渐没那么折腾了。
  白渔川将他抱到一边去玩。
  赵君山问夏历巴道:"这便是贵教寻找已久的阿鼻尊者的转世神童吧,看上去不怎么好管教的样子。"
  夏历巴道:"据说我师傅幼年也是野得没个样子——这个讨债的!上辈子养我,这辈子靠我养!"
  白渔川抱着那孩子走到一棵千年松下坐在松针上,问这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温柔的叔叔就从小狼狗变成了小拉不拉多,耷着耳朵道:"俺叫旺财。"
  白渔川觉得这个名字好象在哪听到过,又问:"那些人不是你的亲人吧,你的亲人在哪?"
  小旺财道:"他们是坏蛋,俺要找俺爷爷。"说着憋着嘴要哭出来,眼睛里像含了两大块水团。
  白渔川道:"你爷爷在哪?"
  小旺财道:"俺不知道,俺和爷爷在一个破破的屋子里睡觉,醒了俺爷爷就不见了,坏蛋抓了俺,说俺爷爷不要俺了——爷爷——爷爷——"
  旺财哇哇大哭起来。
  那边赵君山问:"这孩子的亲人呢?"
  夏历巴道:"他哪里还有什么亲人,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旁边那个老头子已经饿死了,只给他留了半个窝窝头。"
  白渔川一边安慰悲伤的孩子一边也陪着哭了出来,他觉得心理太难过了,比自己难过还难过。好容易孩子抽抽噎噎哭睡过去,手里还拉着他的衣襟。白渔川泪眼朦胧地打量这孩子,有点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这孩子亲切了,他竟然和自己小时候有几分相象,如果不是因为那孩子一出生就被——死了,他还真有些怀疑哩。
  自嘲地笑笑,就算那孩子尚在人间,又,哪有那么巧的事。
  那个只见了一面便消失在他生命里的孩子——他亲了亲旺财红扑扑的小脸蛋。
  不多时,夏历巴和西域魔教的人寻来,接走了沉睡中的孩子。
  白渔川张嘴道:"大人,关于这个孩子——"
  赵君山打断他道:"此处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路途遥远,万望珍重。贵教主面前请替我言语一声。年来颇多叨扰,日后我定当登门拜谢。"
  夏历巴斜昵了一眼白渔川回礼道:"客气。"
  一行人施展开轻功,不消片刻就消失在松海之巅。
  白渔川情不自禁地想追上去,手却被赵君山牢牢拉住。
  "你做什么?"
  白渔川道:"那孩子不是自愿的,那孩子——"
  赵君山道:"别傻了!他是转世圣者,你能做什么?又与你何干!"
  听他训斥白渔川习惯地身体一缩,露出怯懦的样子。
  赵君山缓了口气道:"你要是实在喜欢那孩子,等以后我们有时间了就去西域看望他,只怕到那时候他早就反认他乡是故乡,也不记得有一面之缘的你了。放开些吧。"
  放开,又是放开,白渔川的一生主动被动放弃了很多东西,都默默承受了,他其实不明白那个小小的孩子为什么能牵动他的心,只是本能地觉得他再次与某个重要的东西失之交臂了。
  白渔川黯然销魂,自求离去,赵君山道:"你都游荡这么久了不回去吗?"
  白渔川苦笑道:"回去?回哪里去?"
  赵君山一窒,道:"你可以先回山中茅屋——或者你想回华山——我答应你过不久我就们就可以回华山了。"
  白渔川摆手道:"君山重回华山日,家祭无忘告乃兄。"
  赵君山疑惑道:"你这是什么话。"
  白渔川笑道:"玩笑话。然则,华山说到底也不是我的家。"
  赵君山急道:"怎么不是!我们从小在那里长大。不然天大地大哪里还有你的家?!"
  白渔川道:"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赵君山道:"别说这些傻话。华山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的亲兄弟。"
  白渔川道:"亲兄弟?"
  赵君山道:"亲兄弟!"
  白渔川真想大笑三声,吐血三升:"苍天啊!他终于给了我个名分了!"
  赵君山道:"总之你先别走了,分别这么久,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
  关于这类留或不留,走或不走,爱或不爱的问题白渔川向来是没什么权利置喙的,他唯一需要掌握的能力便是用超脱淡然的态度面对而已。
  白渔川在蓬莱小筑暂时住下,而赵君山在听到密使来报后,神色大变,又匆匆离去,走前嘱咐他在这里待好,不要随便外出。
  暮色将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白渔川苍白的脸色沐浴在橘红色的夕阳中显得更加柔和,隐忍而惆怅。他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只见树木端正,蔚为大观,几只疑似从东瀛渡海而来的硕大乌鸦一路打着招呼"哈伊——哈伊——"的在松林之颠斜掠过去。
  一人在碣石之下向他招手,欢呼雀跃,定睛一看,却是多日不见的孟浪!
  白渔川忙下了山,他乡遇故知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两人相谈甚欢,久久不能自己。
  白渔川问:"孟浪兄,何事来此?"
  孟浪道:"你正'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久居江湖,反而是淡薄江湖了。"
  白渔川道:"怎讲?"
  孟浪道:"此刻怕是整个江湖人的耳目都涌在这小小的东海之滨了。你们家那个新崛起的魔教教主大人正在此处围剿□和色空。一等他二人倒台,江湖势力就要重新洗牌。我自然是来这里凑个热闹。"
  白渔川叹道:"孟浪兄,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到底是什么人了。"
  孟浪搔首道:"我觉得我是个很简单单纯没心机的普通人啊!可是为什么大家对我的评价都和我本人的不一样?"
  白渔川道:"不,孟浪兄实乃有才之人。"
  孟浪谦虚道:"小有才,未闻君子之道。"
  两人谈起围剿的事情,那□和色空本来已是强弩之末,这次本已束手就擒,岂料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岔子两人又跑了,赵君山正亲自追缴,他二人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无巧不成书,他二人正说着话往蓬莱小筑的方向走,只听两旁呼喊声大做,许多不知隐藏在哪里的魔教教众纷纷被扬到半空中再如一床破被一样跌落,惨烈非常!
  白渔川完全不知有何变数,孟浪却激动地大叫:"什么叫集体无意识!这就是集体无意识!全他妈的都凑一块了!□和色空无头苍蝇似的怎么就撞上了魔教行宫!这次真是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白渔川刚想起来跑,那边厢已经杀过来了,两人浴血奋战,状如修罗,似乎还年轻了好几岁。
  后面练了九阴真经身披黑色大氅全身制冷的赵君山正追杀过来。
  孟浪躲避不及被□色空撞见,□已然知道当初赵君山被救正是这人作祟,心想他二人必定关系不匪,此时叫我撞上岂不是天公做美!说时辞那时快,立刻上前将孟浪拿下,而色空见□如此虽不知就里,然也很配合地顺手将旁边的白渔川擒住,却不知正是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却拯救了他们两条卿卿性命!
  赵君山当时他和仇人之间的距离只有0.01毫米,他的冷气喷在敌人的皮肤上激起千堆鸡皮疙瘩,然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眼见白渔川落于敌后,生生收了功力,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漂移而去,急转了个弯,立住身形。

  春之药

  赵君山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那□又是个玻璃心肝冰雪聪明的,对这种事情门清,笑道:"赵君山也会为了什么人而手软,可见我这次押对宝了。"
  那孟浪却不想做这个冤大头,嘴里乱叫着道:"抓错了抓错了,我——"
  赵君山脸色微变,怕孟浪说出什么不利于白渔川的话来。却不想□自作聪明地捣住他的嘴,笑道:"还轮不到你说话——仔细看还真是个唇红齿白的美人。赵君山你的眼光倒是不错。"
  孟浪只剩眼睛还很活动,那眼睛里喷出愤怒的火焰,身为短刀门弟子,不,身为一个正常男人,一个正常而美丽的男人,他一生大忌便是被称呼为"美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直到目前为止江湖上所有关于他的记载都对他的样貌只字不提。
  然,孟浪此刻真正地怒了。
  却,也只能是怒了而已。
  他的小命捏在□的手里,只能任人调笑。
  赵君山道:"你别为难他,想怎样?"
  □道:"你倒是多情,还记得咱俩也曾春风一度撒——怎么不对我留些情?"说完眼泛桃花。
  赵君山忍下各种残忍的不适的欲望,道:"废话少说,我给你准备五百两黄金,一辆马车,你们放人,马上滚!"
  □道:"不行!"
  色空忍不住道:"行!你还罗嗦什么?!这人狼子野心,现在还有人性,等过了会子反悔了又弄一圈人弄咱们,如何是好!!"
  □瞪他道:"大不了再干人或者被干!老子豁出去和这没人性的杠上了!"又对赵君山道:"如果你想你这相好的没事就给我准备一千两黄金。"
  色空道:"都什么时候了,钱算什么!马车会因此跑不快,咱要一百两够过就行了!多少是多啊!"
  □不理他继续开条件:"除了千两黄金还有一艘大船。我没那么傻,即使今天我逃脱了,也不能在你在中原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脱很久。此处东海,一衣带水便是东瀛, 不如我们在此出海,还有一线生机。"
  色空后知后觉道:"东渡?!听说那里生活压力很大,还很排外——你再考虑考虑啊!"
  □道:"我还听说那里人很开放,有的是帅哥美女活春宫,你也考虑考虑。"
  色空正色道:"善哉善哉!如此甚好,听凭道兄安排。"
  一直没说话的白渔川道:"师弟,你就应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变色。
  赵君山的额头瀑布汗;孟浪心道"真够意气!";□往旁边一瞥,只见一个虽然清秀却颇有风霜感的人,一时也无法判断年纪,色空也手上加了劲,直捏的白渔川喉咙做响挣扎起来。
  赵君山终于忍不住道:"你现在捏死了他——们,我让你后悔你爹没把你射在墙上!"
  □大笑道:"原来正主是那个!早知道我就好好和你培养下感情,说不定咱俩还有戏哈。"
  赵君山也不还价,只叫人准备黄金大船。不多时,海上已经远远漂来一只双帆大船,一切准备就绪。
  白渔川当然知道那一声师弟叫出去形势对自己多么不利,然,正因为他了解赵君山,知道他如果对自己的性命都无所顾忌了,那么一定更加不在乎孟浪,他本是因自己的请求才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怎能累他性命!
  登船的过程中□嫌两个人押着两个人质碍手碍脚,需一只空出手脚来方便行事,便想放开一人。
  "到底放哪个好呢?"他的眼珠间或一轮,无比狡黠。
  "啊,色空,不如先放了你手上那一个吧,他长的像一朵白兰花,可惜是开到荼蘼的白兰花,过期了。"
  色空道:"不成啊!我手上这个白兰花可是赵某人的师兄。这个人咱们也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没留意过,听说两个甚至还育有一子。"
  □故意惊讶道:"哎呀!男人和男人生孩子!闻所未闻啊!你听谁说的?"
  色空道:"善哉!自然是听赵某人的原配夫人梁云亲口所说。"
  趁听者脸上青红皂白的,□突然松了手将孟浪向赵君山的方向一推,人也急向远处大船掠去,色空也极有默契地先一步而去,就要逃逸。
  赵君山又岂容他们就此离去,紧跟着飞身上前,谁知那色空在海面上飞行见赵君山逼近,一松手将白渔川扔了下去。
  好一着围魏救赵!赵君山只得中途甩出一根捆仙索将白渔川缠住,继续追赶,却不想,□仍有后手,他前脚刚找船帮,回头看形势不妙,弹指间捏了一丸毒药,只是此药只得一粒,却是要打哪一个?
  好□!不亏是四大门派的智囊,在生命危在旦夕,生死一线的时刻,仍旧冷静而智慧地分析了当前利弊,正确地将那唯一的毒药打向白渔川。
  只见一团紫雾向无助的白渔川袭来,赵君山来不及多想身形一沉,白渔川避过了那毒物,赵君山却迎头碰上。
  两人跌进海水里。
  刚从海水里浮出,只听那□在船尾得意地大声喊道:"此乃非毒却比毒更烈性的XX春药,若X个时辰之内不与人交欢,就会XXXX而亡!赵郎保重了。"
  色空对□哼道:"今日才知你原来是个菩萨心肠,方才招呼一把孔雀胆啊断魂散啊什么的多利索!再不济化功散也好!偏撒上一包春药!你寒碜不寒碜!
  □道:"罗嗦!——你以为我不想弄死他省事!只不过,本道爷身上只带了'不疯魔不成活'这一颗。"
  彼时天公做美,兀地起了一阵风,便将那一叶扁舟向那海外吹去。
  赵君山本想追上二人直接灭掉,又顾及着怀里的白渔川,也知道他此刻紧搂着他的脖子发抖的样子多半是不想见他杀生而故意做出来的,但是想到年来他的身体确实江河日下,怕他真的受不住,遂放弃追杀,转身将他带上岸来。
  所幸离岸并不算远。早有魔教教众前来接应。
  孟浪更是对白渔川嘘寒问暖,为刚才他挺身相救感谢不已。
  白渔川却抓住他的手问道:"刚才君山中的那个毒没关系吗?"
  孟浪一拍手道:"哎呀!差点忘了,那便是传说中的'不疯魔不成活'啊!听名字就知道这药有多霸道!而且'就算疯魔未必成活',有的人一边发情一边发狂,做着做着便脱阴而死,是对性功能的一大考验哦!"言毕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脸色不好的赵君山。
  白渔川急道:"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
  赵君山道:"算了!你那点能力,动辄昏死过去,中招之后只能是'不疯不魔利马不活'。"
  孟浪此时还记恨着赵君山刚才想利用他转移□注意力的事情,出口讽刺道:"赵教主接下来不还是要胡天胡地一番,有本事就做个'不疯魔也能活'来!免得叫天下人笑话。"
  赵君山自然知道他是激将法,然,孟浪此人宣传能力太强,如果今天被他笑话了去,只怕日后——
  赵君山只好把心一横道:"区区春药何足挂齿!今夜我只消运功化解,不需□,我倒要看看若X个时辰之内不与人交欢,我会不会XXXX而亡!"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咬牙道:"□这老屁股,等我抓住他定叫他'又疯又魔半死不活'!"
  白渔川听得解药是与人□,心情十分复杂,一时没注意便成了这个局面,眼见赵君山把自己关进蓬莱小筑,命人远远守着不得靠近。白渔川顿时担心不已,怕他承受不住,自己胡来。
  午夜时分,赵君山最后的防线摇摇欲坠,为了控制体内那翻腾的欲望,在彻底长出兽角之前将自己周身大穴一一点上。一动不能动,他似乎挖出了"月光宝盒",奔走的时光骤然逆流,在此岸与彼岸,这世界仿佛又剩下他一个人,这里是宇宙的中心,四野茫茫,鸿蒙太空,陪伴他的只有创世神的孤独和那红的发紫紫的发黑一柱擎天的悲哀。
  外表冷漠,内心狂热!
  多年以后,当赵君山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那个人偷偷溜进房间脱光了站在他面前那个无风无月的夜晚。当时,蓬莱小筑周围三里之内完全戒严,一个个身着黑袍的侍卫都站在林外,林中青烟如鬼魅般缭绕,还有遍布石头的河床,河里的石头光滑、洁白,活象史前的巨蛋。这块天地还是新开辟的,许多东西都叫不出名字,不得不用手指指点点。
  多年后当赵君山被巨大火舌舔噬,他准会难过地想起,也许人所有的情绪都是有限的,而他一生的脆弱都展现在那人的面前了,所以他在面对其他人事时便只剩下无所畏惧。
  一座山要存在多少年
  它才会被冲刷到大海
  一个人要仰望多少次
  他才可以看得见天空
  一个人要有多少只耳朵
  他才能听到恋人的哭泣
  一些人要生存多少年
  他们才会获得自由
  一个人要转过多少次头
  才发现灯火阑珊处已空无一人
  一个男人要上过多少男人
  他才可以成为——男人中的男人

  又怀上

  多以后当赵君山被利刃穿透了胸膛,他准会想起那个床单上那被昏暗灯光所照耀的白皙裸体,让人不禁联想到深海中的鱼。即锁骨和肋骨的轮廓清楚浮现出的纤细胸膛,让自己有种用力抱住就会折断的不安感。那肉少又很排骨的身体抱起来的感觉当然不是很好,而那唯一肌肤漂亮的优点,以"男人的价值"来说,也没有多好。那营养不良的瘦弱身体很明显泛着病态的苍白,却意外地催发人最深刻的欲望。
  这时候赵君山后悔不该自我摧残到如此地步,只想如很久之前那样,低吼一声扑上去,低吼一声射出来!
  心里狂吼着:给我解穴!他红着眼怒目而视。
  如果目光能干人,那人早已被干死千百次了。
  那人有着赵君山熟悉的身体,却顶着一张陌生的面孔,然,那双总是流露出悲哀的眸子却仍是熟悉的,他抚着赵君山的头发,温柔而慈悲,"真可怜啊。"
  赵君山狠狠地怒目。
  就连温柔的指尖都微微颤抖着,那人悲伤地看着赵君山的眼睛道:"我不是你的师兄,日后也不会纠缠你,我只是想帮助你——就算你狠我,始终不能原谅我,那么就找到我,杀了我——现在这件事情我必须做。"
  言毕他撩起那身素白衣衫的下摆,缓缓爬上了那纲举目张的身体。
  那违背生理构造的□给受方带来了不少痛楚,何况是在主动的情况下。
  带着面具的白渔川几乎从来不曾主动求欢,身处下位时尚且羞愧难当,更何况此刻骑在心爱人的身上自己摇晃着身体,最难以承受的是那人喷火的目光。
  是呵!如果他是赵君山,也会恨吧,恨他再次夺走了他的信任,恨他趁人之危为所欲为,恨他如此淫贱,恨他让他食言!
  明明说过了呀,再也不碰他,永远不爱他,他们之间只是亲、如、兄、弟!
  也许在赵君山心里,白渔川永远是个背叛者。
  然而他也会觉得辛酸,觉得委屈——他的爱,从来就只会让对方感到伤害吧。
  再也承受不了赵君山那拷问灵魂□裸鄙视的目光,为了让他至少好受一些而特意戴上的面具似乎也被烧穿,白渔川停下颠簸,颤抖着身体,转过身去,背对着赵君山的面再次对准那利刃坐下。
  他继续无声地耸动着身体,眼泪无声地落下。
  痛,很痛。
  然,更痛的是那颗被凌迟的心。
  曾记否,无数山外,另一夜晚,他目送离他而去的赵君山对自己说:"我再也不想为你哭泣了,太苦的事谁也无法永远忍受。"
  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
  白头宫女今何在?
  隔江犹唱□花!
  尽管痛到极致,可是极致之后似乎柳暗花明,既然从恶里能生出花来,那么痛并快乐着了。
  等到白渔川一边落泪一边颤巍巍丢了之时,赵君山好容易也射了出来。他的脸色多少好了些,可是那里仍旧硬如千年寒铁,似乎随时可以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白渔川喘息了一阵,他衣衫凌乱,素衣单衫松松挂在臂腕,不胜□之苦,渐渐平复着那涣散的真气。他年来身体亏损的厉害,本该修身养性,固本培元,此番不啻舍身饲虎,肉包子打狗。
  感觉到仍在他体内叫嚣的欲望,白渔川艰难而坚定地抬起身体,再次动作起来。
  白渔川渐渐觉得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他像一个半身瘫痪的人从轮椅上跌下来,拼尽力气向那遥远的光明爬去,身后拖了一溜血迹
  谁道春宵苦短?!黑夜还很漫长,黎明遥遥无期……
  赵君山在一片鸟鸣中醒来,他本能地感觉到身体充满了泻欲后庸懒而充实的满足感。昨夜到最后他都被做得昏昏沉沉,一头睡去,身上那人不知何时离去。
  一想到那人,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边已空无一人,他脸色变了几变,不知作何感想。兀地一抬手,这庞大的屋子如鸟兽散,顷刻间片片分崩离析而去,爆炸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那个黎明到来之前的一个时辰,当大地尚处于最黑暗的时期,白渔川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跌跌撞撞离开了蓬莱小筑,被守在不远处的孟浪救起。
  孟浪动容道:"他把你怎么了?!"
  白渔川沙哑的声音道:"他被我——□了!"
  孟浪张嘴道:"……"
  白渔川哀求道:"带我离开,马上!"
  孟浪道:"你可想好了?"
  白渔川点头道:"我再无颜面见他。何况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我泻恨。"
  孟浪背起奄奄一息的白渔川,施展缩地术,从这东海之滨,魔教重地永远地消失了。
  正如魔教当初以雷霆万钧之势崛起江湖,一夜之间风云突起,魔教停止了手中一切宏图霸业,倾全教之力掘地三尺寻找两个失踪的人。
  峨眉派和五岳派为首的江湖正道严阵以待,头绑白布,睡觉都操着家伙等候魔教血洗,然,数月之后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没工夫搭理他们。
  赵君山再没这份耐心面对无能的属下,甩手一挥,凌厉的掌风让跪在他脚下男人们身上的衣裳顿时如碎片般飘落。
  "混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是让你们找一个人居然都无法完成!留你们何用!"说完再度扬手,手下顿时面无人色,关键时刻,内力还算深厚因此还穿着一条紧绷裤衩的左护法斗着胆子大声道:"教主息怒!我等不能为教主分忧万死难辞其咎!然,我等数月来各尽所能,自信将整个中原翻了个遍,寻人的帖子都发到皇榜旁边,却仍杳无音信!就连——就连——"
  "就连什么?说!"赵君山气他罗嗦,一挥手,那条绿色的裤衩终于在众目睽睽下——灰、飞、烟、灭!
  左护法忙道:"就连教主您也亲自访遍三山五岳,五湖四海,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
  赵君山眼里闪过一抹阴狠,再仰手,左护法被气浪掀翻在地,无法爬起。
  "你敢咒我白师兄!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定将你挫骨扬灰!"
  左护法心知自己已被打成腰间盘突出,却仍不怕死道:"教主,属下只是想说,也许白大人已经不在中原。我们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找到啊!"
  赵君山道:"不在中原他能在哪?且不说他在关外毫无门路,事后第二日我就下了圣手阎罗令,各关卡被死看死守,中原已固若金汤,他如何能逃出去?"
  左护法扶着后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中原之外更有大千世界,南蛮北狄,东夷西胡防不胜防;再者白大人不是一个人失踪的,他可是和那个孟浪一起,此人颇有些来头,孟氏一族可是有几个人咱们也动不得——"
  "住口!"听得愈发不耐烦的赵君山踱来踱去。心道:白渔川!你居然和孟浪私奔!在那样我这后!等我找到你之后,定要——定要——
  他心中一紧,思绪慌乱,无法再想下去。也不再难为下人,只便禀退左右,自己无法派遣那心中的不安,来到案前拾笔做画。
  他画的都只有一个人,便是白渔川。
  几月来,他画了近千张白渔川的头像,各大城门市井的通缉令都是他的手笔。
  将笔一掷,他恨恨地盯着记忆中人儿眉眼如画,温柔淡定。
  下人悄声进来,将新茶放下,便要退下。
  赵君山见是从前在嵩山的旧仆,洗衣妇吴妈,便叫她来看画,问道:"你觉得画的像不像我白师兄?明明永远也无法忘记,可我怎么觉得现在似乎已经想不清他的样子了。"
  这吴妈便是白渔川疯癫时摸过他肚子的那个,因感念少主对自己的厚待,赵家倒台十便不肯改志伺候梁云。因感念她忠心事主,赵君山东山再起便又请了她来做事,如今已是个有身份的婆子了。同主人说话也不十分露怯。
  她看了看道:"这画也像也不像。"
  赵君山道:"怎么讲?"
  吴妈道:"可是这眼睛还是他的眼睛,鼻子也是他的鼻子,但这画比我见的白公子要漂亮多了,也年轻——说不准是白大侠少年时的样子。"
  赵君山拿起那画凝视,道:"我怎么不觉得。"
  吴妈道:"这还不简单。情人眼里出西施呗。"
  赵君山震惊地看吴妈,她吓坏了,磕头认了个错就溜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
  这么是这样——
  秋夜星空浩荡无垠,一轮明月如此皎洁,衰草里蛰伏的虫儿纷纷亮出嘹亮的嗓子,原本寂静的世界一片低迷的噪音。
  如此佳期,然,一位身着白衣的人儿却憔悴坐在轮椅之上。
  风儿吹起他丝丝飘荡的秀发和衣襟,远远望去好像要随之飞升,让人不禁为他淡薄的身影捏一把汗。
  这分明是个男子,桀骜的背影,修长的身材说明了一切,奇怪的是这样身为男子的他却给人一种另人怜惜的感觉,看到他的女人会默默为他叹息,而看到他的男人会想把他拉进怀里,好好爱惜。
  在这样美好的秋夜里,男子到底是为了谁而形影相吊呢?
  然!更另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当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他那隆起的腹部不禁让所有此刻见到他的人大吃一惊。
  那如女子怀孕般的浑圆使男子看上去像是得了某种怪病,然,他竟不是生了病,竟然真的是 怀孕了。
  一个如过期白兰花般的孕夫,在皎洁的月光下悲叹。
  南岭气候无常,刚刚还天空万里无云只有几片云彩的夜空,不知怎么的突然见乌云密布起来,顷刻间下起瓢泼大雨,男子浑然未觉,要不是身后有人撑起一张油伞,他似乎要永远矗立在这连天的雨幕中成为一座雕像。
  "一场秋雨一场寒,就算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撑伞的人冷声道。
  白渔川确实不在乎自己,但他不能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因此他抬起手按在肚子上,像是要保护那刚成型的胎儿一般,叹了口气道:
  "谢谢。"
  转动轮椅回身后那高楼屋宇中去了。

  风太大

  宽大的屋檐下孟浪见雨幕中走来二人,连忙迎过来,道:"三叔,白弟,这么大的雨还出去做什么?仔细着凉。"
  这边早有高素质的仆人默默巾帕暖炉伺候着。
  仆人将白渔川推到房间里。孟浪也要跟进去,被他三叔拉住道:"你去天山月余,可有收获?"
  孟浪懊恼道:"可叹!本以为到天上就能找到上好的雪莲,岂料,因为环境问题和过度采挖天山雪莲已经一花难寻,千斤难购,我不敢耽搁,只得叫那边的朋友代为关照,一有消息定会通知我们孟家。"
  三叔冷声道:"罢了,缺的也不只这一味药,以我们南岭孟家的实力尚且如此,他的命能不能救得几看天意了。"
  孟浪想起什么低声道:"对了,曹叔的新玩意儿还好用吧?"
  那一直冷面的三叔终于变了变脸色,咬牙道:"呸!他有鸡不如无鸡,比还学会发情的猴子还下做!"
  孟浪点点头放心道:"看来还是好用的。白弟的医术真是高明。"
  三叔冷声道:"可惜,医者不能自医。"
  孟浪道:"三叔,你看这药这么难凑,不如我们找赵君山商量?他毕竟富甲天下,集我们双方之力,白弟的机会要更大。"
  三叔道:"还是再等等吧。那赵君山喜怒无常,敌友难辩,听说他左护法刚让他一掌打成腰间盘突出。"
  孟浪惊道:"太残忍了!"
  三叔沉吟道:"如果等到孩子降生还是凑不齐的话,我们再议不迟。"
  孟浪低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孟浪别了三叔,进到白渔川的屋子,只见他已经沐浴完毕,在灯下看着医书,露出的一截手臂瘦得厉害。
  孟浪道:"孩子不碍事吗?如果你太辛苦就——"
  白渔川道:"孩子很好,我就是拼死也要把他生下来,这是我最后一个孩子了,他比我更有生存的权利。"
  孟浪道:"你从小就是这性子了,记得周岁抓周便一手抓医书一手——"
  白渔川打断他说:"不要说些我没有记忆的事情了,比起孩子,这个让我更辛苦。"
  孟浪默然。
  这屋子没有似魔似幻的油灯,只有四角高悬的夜明珠绽放着荧荧柔光,将一切冰冷的线条都涂上柔和,就连那凄楚的心之角落也稍许软掉了几分。孟浪算准了这分寸,小心地说:"白弟,你还是不肯叫三叔吗?"
  白渔川不语。
  孟浪道:"从前的事,是孟家对不起你,将你父子赶出家门流落在外。三叔送你上华山是身不由己,后来也不是诈死,只不过是侥幸逃脱而已。你——要怨他到什么时候?!"
  白渔川转过轮椅,只余一个背影,幻声道:"我不是怨恨,我这一辈子经历了诸多苦楚,却从不敢怨恨任何人,如果恨也只是我自己福薄命浅,身不逢时,反而处处成为累赘。"
  孟浪颤声道:"别这么说——"
  白渔川道:"从前我很感激你,因为你可能是我这辈子遇到对我最好的人,而且一无所求——现在想来,这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弟弟吧。就算这样,我也感激你。"
  孟浪摇头道:"我应该早日找到你,这样你就不会在华山受那么多苦了。可是你爹他是有苦衷的。"
  白渔川道:"其实你那日对我说了一大堆你三叔和曹不休的往事,我就觉得蹊跷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我不怨恨谁,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他抬手放在肚子上,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一生已无所求,但求死后孟家能看在血缘的关系上给这个孩子一口饭吃,一间屋住,他父亲如果为难他,替他挡挡灾祸,便可。"
  孟浪哭了,道:"你诚心让我过意不去是不是?"
  数月后,亲自跑遍周遍番邦的赵君山风尘仆仆从松花江刚回到中原便有属下八百里加急呈报说孟浪现身南岭,魔教亦不敢十分招惹孟家人,只暗中监视着。
  赵君山立刻马不停蹄沿着始皇帝时代的兵马古道一路南下。
  这时节南岭正值淫雨霏霏,湿寒袭人,树木倒像是在北海的冰水里浸过般浓绿葱郁。
  孟家大宅门外,年轻贵公子一袭轻裘独立寒风,一匹千里追风的汗血宝马只堪堪来到他身前,前蹄腾空,待四足着地便一头栽倒下去,口吐白沫。
  公子一点也不惊慌,平静对马上跃下那人道:"你终于来了。"
  赵君山道:"他在哪?"
  公子道:"我正要带你去见他,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让你手下那群废物找到。"
  赵君山看了眼孟宅道:"我的人明明查探说你们并不在此,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
  公子道:"对孟家来说几个小喽罗不足挂齿。我们真心要藏的人连神佛都找不到。"
  赵君山道:"既如此,你现在又为什么引我前来?"
  公子叹息道:"我们没想到他的身体已破败到如此地步,也没想到我们孟家也有救不了的人。"
  赵君山冷声道:"你说什么?!"
  风中那一屡张扬惆怅的发丝恰巧伏在公子那光滑饱满的额头,他拾起柔荑将那不安分的发丝抿过耳际,转身向孟家走去道:"你他妈的磨叽个屁啊!都什么时候了?信不信由你!我要是就骗你了能咋地?!有种你他妈的别跟我来!"
  赵君山咬牙跟上,道:"别以为孟家就了不起,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家从上到下男女老幼就洗好屁股等着卖吧!"
  孟浪冷哼道:"也不知道是谁害的他这样下场!孟家比你更有资格发飙——如果他有个万一,你们魔教上上下下连狗都等着被骟吧!"
  赵君山道:"我不和你逞口舌,一切等见到我白师兄再说。"
  孟浪道:"现在知道心疼了?你不是要杀掉他吗?"
  赵君山道:"谁说的?我从来都没这么说过!连想都没想到!定是你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孟浪道:"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你恨他入骨。"
  赵君山默然半晌,闷声道:"他会这样误解说来全都怪我,我见到他自会亲自向他道歉。"
  孟浪哼道:"如果道歉有用,要捕快干什么?!"
  两人如此这般一路斗嘴急行而去。
  见一时半会不到,赵君山沉不住气道:"你们孟府太过气派!还有多久到?"
  孟浪一点也不敢放松教程道:"快了,已经走了一半了。"
  赵君山差点栽下去,要知道,他二人如离弦的剪一般射了半个时辰了!
  又飞了一刻钟,从旁边突然射出另一人,与他们齐行,孟浪惊喜道:"三叔!你可回来了!药办的怎么样了?"
  孟三点头,冷声道:"希望来得及。"
  与外面的阴冷相反,这个房间里自是一室温暖,布置的亦是朴素而不凡,隐约可见贵胄气度,却并不张扬,住在这屋子里的人一定会感到安逸快乐吧。
  然,躺在床上的白渔川却只感到死亡逼近的寒冷和黑暗的孤寂。
  从三天前他的血脉就已经油尽灯枯,他的眼睛便跟着什么也看不见了。如今支撑他一口气的是对腹中尚未出世孩儿的不舍。
  死去元知万事空,然,生而为人又岂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也许是上辈子罪孽太深重才罚他今生为人,吃尽苦头,累及子息,生一个死一,生两个死一双。赤子何罪?!却,输在人生的起跑线上……
  不甘心!
  罢罢罢!
  执著是苦,红颜白骨,今生的苦吃到了尽头,比如说唐僧取经,九九八十一难,一难不少,一难也不得多,如今他也差不多修成正果,胡不归去……
  曹不休握着他手渐感冰凉。
  "小白!白儿!"他再次催动内力想挽大厦于将倾,然,白渔川的身体确如被蚁穴镂空的堤岸,溃不成军了。
  曹不休伏在床边放声大哭起来,为自己的无能和白渔川的苦命而哭。肩膀被人搭住,孟浪不知怎的到了这里,身后跟着个赵君山。
  孟浪道:"曹叔,你别这样,三叔已经回来,此刻正在药房,白弟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他生死一线,只须挺过这一时片刻便好。"
  曹不休哭得昏天暗地,拖着两条鼻涕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孟浪将赵君山揪上前来一推,道:"傻B啊你!还等什么!该你出场了!"
  赵君山此刻内心震荡不已,即使已经见过两次白渔川有孕在身的样子,看到那隆起的腹部仍旧难以置信,此番比前两次更加可怜,那盘踞在白渔川体内的生命似乎要将父体吸干一样无忧无虑地生长,而身为父亲的本人则骨瘦如柴,已陷入弥留。
  赵君山不相信自己千辛万苦找到的白渔川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明明上次他还那样勾引自己,转眼间他便要最终失去他了吗?不————
  他一点点向后退去,仿佛看到了人世间最恐怖的地狱,他想逃跑,逃开这最惨烈的人生,不,他不能没有这个垂死的人,没了这个人,这人间还能算是人间吗?——只要逃离这里,自己就不用看到他的死亡了,他便不会死了,他将去别处找那活着的白渔川,他定然活在别处,而不是死在这里!
  赵君山转身欲逃,正在这时,本来悄无声息的白渔川将头转到这边来,努力做出个微笑轻声道:"噢,你也在这里吗?"
  孟浪和曹不休皆动容,因他们知道,白渔川早已失明,三天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番景象倒像是回光返照。
  赵君山却因这一句熟悉的话顿住逃跑的步伐,是他!他还没死!他心这么软这么善良怎舍得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冰冷的人世间!
  赵君山一个箭步冲过去,跪在床前,那没有焦距的温柔眼睛里映着他泫然欲泣的脸,"师兄,渔川,我来接你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再也不辜负你好不好?"
  白渔川喃喃道:"你不要再报仇了,好好地生活,照顾自己。"
  赵君山很乖地点头道:"我应承你,你也要应承我啊!"
  白渔川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赵君山心慌,大声道:"你别走,你听我说——我——我我……你!"
  最后一屡清明抽离之前白渔川遗憾地想:"风太大……没听清……"
  有的人,一生只是为了等那一个人一句话,可是有多少迟来的爱语啊——散落在风中,零落成泥碾做尘,只有香如故!
  然,风儿也带不走的,是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也许此生只不过是一枕黄粱,彼生醒来,那里等待着的是温柔的情人,可爱的孩子和,截然不同幸福完满的人生……
  (第一部完)

  索隐BY地瓜甜心(一)

  1.这分明是个男子,桀骜的背影,修长的身材说明了一切,奇怪的是这样身为男子的他却给人一种另人怜惜的感觉,看到他的女人会默默为他叹息,而看到他的男人会想把他拉进怀里,好好爱惜。
  (出自一位XQer的雷文幸存者遗失报告,很珍贵,因为原文雷得我忘记名字了)(刀儿按:我很好奇自己到底穿越到哪去了,还以为是自己原创的,看来天下好文各有各的好,雷文却都是相似的)2.一个如白兰花般的孕夫,在皎洁的月光下悲叹,这岂不是天大一桩怪事!
  (这不用说了吧,白玉兰的孕夫,看了好想爱宠你哦)(刀儿按:其实他可以去做玉兰油广告——)3.两人就随便喝了些高贵的啤酒。
  (某小正太的YY小单蠢种马文,此文甚得我心,XQer引荐)4.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却不曾想其实是从未得到以为终会结束,却被告知其实从未开始以为两情相悦,其实只不过是自作多情自古多情伤孕夫!
  (我矛盾在于,应该替史清溪pia你,还是替李清照pia你,还是替柳永,但是鉴于这个桥段太普通以及狗血。就让你毒舌妊娠期的男青年吧)(刀儿按:我冤枉在于,我不认识他们)5."大概是涨气吧。"他每次都脸色苍白地笑着回答。
  (此句无出处,但大音希声,胜似土地雷)6.白渔川感受到赵君山捏着他手臂的力道不是一般大,几乎要将他捏碎半,而他抖得像风中凌乱的树叶半。
  (风中凌乱呐,是血舞大地它CP,出自一名地雷手,雷翻N多ID,让大家几日之内都ID凌乱)7."你这个不守妇道的男人!!
  (这个我搞不清是xqer的原创了,还是灵感取自雷文,然,确实为名句)8.赵君山头也没回,却停下脚步道:"怎么?我暂且放你一马,你还要变本加厉让我给你接生吗?做人要厚道!"(作人要厚道,做孕夫也要厚道,张国立蜀黍教育我们说)9.下身幽门处缓慢渗出的水亦愈加显得多了。那里已经开了三指宽,羊水的淌出也使内壁较之常人更为柔软湿润。
  (现今社会,生子文的普及程度如羊水一般,好似那清泉汩汩流出)(刀儿按:不得不严肃说明下,此处整个一大章节都是严重借鉴了某生子大坑的细节描写——如果要恨,就恨那位大人吧!我也恨她!)10.这一夜月色凄迷泪汪汪这一夜十年相思成苍茫这一夜秋风呜咽草癫狂这一夜冒死生子为谁忙?!
  (油菜的来了!为刀儿的精华体现,也是我见过小说最短,最精彩的文案。但我总误看第二句为十年生死两茫茫,苏轼虽人格有些龌龊,然,这首诗还是很感人的。刀儿虽文有些雷,然,菜花和萌还是存在的)(刀儿按:此诗为我抄完一段见还没生出来,实在没啥可抄搞不下去了,只好艺术性地高度概括一番,诌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压韵啊!)11.赵君山恶毒地想:说不定是和山上的猴子搞出来的!反正男男可以,猴男也不是不行."(大音希声第二波,全国产原创化)12.赵君山拎着孩子的腿提起来看,那孩子倒生龙活虎的,然则,却在此时,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孩子的胸口上赫然竟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
  (本来要泪奔,后来一想,包黑子幸亏你月牙在额头55555555)13.一时间千头万绪,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To B or No to B 这年头不怕你B,就怕你不B)----粗俗了,可删(刀儿按:不用删,甚好,可以考虑加入原文)14.赵君山毫不留情地冷酷回答: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罗胖子蹲墙角:引用的注意素质啊注意素质。)15.蓬着头,垢着面,嘴张着,口水不停地流出来,还随时随地大小便,这样的他赵君山当然不敢碰.他捏着鼻子喊狱卒:快把他弄干净拿到太阳底下晒晒!
  (大音希声第三击,破功我XDDD)16.白渔川的眼睛一直四十五度望天来着,也不知听没听到,大声放了个屁.(四四语:你们欺负论家,论家都不用四十五度鸟)17.他爹道:"保不齐是你的问题."赵君山道:"我连和男人都能做出孩子,她还算和我睡的多的."(ShXt,我已经被土地雷炸得暂时耳鸣了)18.虐得我都有点下不了手了大家想想还有什么没虐到位的地方?
  №79 ☆☆☆LZ于2007-08-12 14:01:15留言☆☆☆(这是刀儿一个回帖,然,看到第一反应:已经到位成人文合一指哪虐哪的境界)(刀儿按:低调,低调。)19.当他受到伤害的时候,就会潜意识地把自己藏起来,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没人找到他,那里还有一个小孩子,他抱着他,和他玩.(跑个题,我RP的想起谷协他家第二任小受了,此病学名自闭症,此处让我挺动情地)(刀儿按:俺也看木原大神的东西,可是这一篇实在不喜欢,MD欺负残疾人啊!)20.当家师娘虎躯一震,失声道:"又怀上了!"(由此可见,师娘混TY,不晓得喜欢三分不?)(刀儿按:师娘也可能是混XQ的)21.刀离开鞘,就再锻一个鞘,比这个紧的.鞘也舍得离开刀,在搞一个刀,比这个更挺的.这正是:夫妻不是同林鸟一日恩爱各自飞自古人伦刀与鞘不过就是插一插!
  (油菜精华素第二支,插插乐,大家乐)22.赵君山劝了她一杯茶,她吃到口干,就着喝了一口,正想不知这厮有什么意图,只觉得全身热起来.赵君山见时机已到便吹灯拔蜡,脱鞋上炕,行起那事来.(此句意境颇似笑笑生,然,白话文想象力的精华在色情)
  23.梁云是悲惨的,是被冤枉的,可是此事天知地知她知赵君山知,就连那和她一度云雨的山上卖臭豆腐的臭老九也指天指地地说是梁云约他"耍一耍"的.(华山在四川?朗哥回事哦?)(刀儿按:汗!)24.梁云临走前对赵君山道:"我会回来的!"赵君山面无表情道:"你回来我也不要你."( I will be back . Even if you just come back to say sorry.I will not take you to my life again)(刀儿按:授权你出英文版,名字就叫"THE FATHERS AND THE SONS")25.这些日子他面色丰满红润了些,加上情绪稳定,表情和谐,昔日那个治愈系美人又有些影子了.(泡XQ多了,后遗症就是每当提起治愈系,我脑海中浮现了紫音大人的脸)(刀儿按: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小白能够治病救人,原本长的还像白兰花,故此——)26.正想着,只见白渔川抬起头来,冲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可真是:春风得意遇知音 桃花也含笑映祭台.(我也老了,自动播放刘欢大叔的: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然,这歌别样来看,很奸情很奸情,水浒好咸湿><)27.赵君山哪受得了如此勾引,眼里电光火雷通过肉体这个导体直接通往两腿之间,那里电闸一开海绵体立刻充血挺立,他倒吸一口冷气,骂道:"你这妖精!我要拿你怎么办?!"( 你这个小妖精,不知道人体安全电压只有36V么?烧坏了保险丝怎么办?)28.赵君山倒不怕老娘,可是有她在,他也不能上房揭瓦.他欲求不满气呼呼地走出来,一路上吆五喝六,开走了大黄,鞭打了老王,指使人强叉了吴妈,又让人把偏房墙上的狗洞堵上才算了事.不多时吴妈来他跟前谢恩说是谢谢东家给的福利,没想到华山待遇这么好,今后做牛做马衔草结环.这是后话.(大黄老王这种万年龙套就不说了,敢问吴妈是阿Q河蟹制造的么)(刀儿按:不知道吴妈穿越不,但我写的时候其实想的的郭德刚那张破嘴!)29.转眼残冬已致,冰雪消融,红彤彤的映山红她在丛中笑。
  (你连太祖都不放过,我还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30.如有越雷池一步者,一律用"大拍苍蝇手"阻击之(苍蝇手创意被kuso之人反复用,我也忘了原始刀儿是谁了)30.白渔川不做他想,安心待产,刚安定下来没几日,一天夜里睡得不稳,半夜醒过来,发现有人开着灯看着他的脸抽烟,眼睛发出那种绿荧荧的饥渴之光……
  (此乃站色一位强悍MM,宣称自家老公欲求不满让她欲生欲死,然,每夜都如此深情凝望她。真是旱的旱死,涝得涝死,猛人辈出推前浪,试问江山谁更浪)31.昨夜星辰今夜摇漾于飘至明夜之风中圆满肥白的孕妇肚子颤巍巍贴在天上这守活寡的逃妇几时有了个新老公污泥里夜莺歌唱雨后的夏夜,灌饱洗净,大地肥而新的。
  (楼主终于把魔手伸向艾略特,还顺黑曹元朗)32.这一宿,赵君山倒也耐着性子,施展开自己的一身本领,直弄得白渔川如喝酒一般,从"要我喝到我要喝"渐入佳境,好一场风花雪月!
  (此句从小看到大,小学时是"要我学到我要学")33.赵君山十几岁时是插过大米的,因此能力非常之强,好在他多少顾及着白渔川的身体,没有成心为难,从月上柳梢直到鸡鸣狗跳。
  (同样来自战色,介绍怎样炼成一个持久的JJ。虽然我很是担心他们会因为尿道异物被送进医院并被误认为□爱好者)34.瑜珈抱树式:赵君山心眼很坏,让孕夫做如此高难度的动作,还要一边做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抱紧怕掉下来(XQ著名文配图,出自春日宴--看一到不河蟹的文,我记得特别清楚。图上印象深刻在于考拉)(刀儿按:木拜读过,只是顺应了某位大人的建议)35.赵君山拎起他的领子骂道:"金剑不耍你刷淫贱!你是贱到某种层次上了!让人上就那么爽?!不惜给我下药!"
  (赏鉴不鉴你下贱,金剑不耍你耍淫贱。这句话TY见过一见难忘,所以我一定要鉴赏要写评,看霸王文很OO)36.大丫头看着可怜拉他起来道:"你别伤心,少爷和小哈是一个脾气,纸老虎,看着凶,其实没什么的----你要是真想要,去求他他肯定给的。"
  (据养小哈的人说,小哈折腾人时就是让人不见它想亲它,见了它想抽它的品种。小攻脾气真的很象)37.武林大会是整个武林最盛大的活动,每四年一届,每届由不同的门派主办,而主办权更是提前六年申请,由各大门派集体投票决定。在盛会期间本着江湖儿女的道义,各门派间的冲突必须暂时停止,因此,武林大会被目为和平的大会,团结的大会而倍受推崇。
  (08新北京,新奥运……)(刀儿按:我只祝愿我的祖国有一日能强大到在铁岭举办奥运会)38.之后赵君山前妻梁云受武林盟扶持,正式入主华山,剧称她上山后于华山众人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梁云又回来了!吃我的都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都给我还回来!"
  (花儿大张伟蹲墙角:原来都是我抄人家的,现在我改了,人家来抄我了。说你呢那位梁大姐,给版权费了么,不知道现在KTV唱歌都要上版权费给广电总局了么……)39."我三叔他老人家幼时聪慧,被家人寄予厚望,十岁上便被送到闻名天下的书院寄读。三叔脸长的很平凡,就是路人的那种,但是绝对不丑,仔细看他的眼睛带点幽幽的蓝色, 身材绝对的诱惑,纤细,但是并不单薄,小蛮腰,修长腿,长得并不是很高,170左右,但是看起来腿很长,很漂亮,穿起胡服短衣长裤,足登皂角云靴,头戴八宝琉璃冠……那身姿……很耀眼……
  (XQ曾有一系列名帖,讲述了三叔和后爹不得不说的故事,奇在于仅清水仅YY,却扣人心弦动人真情,然,我却在追贴中途退出,终是明白世上没有喜剧,仅在于你看得够不够久。果不出我所料,后出一帖,其中一人还是BG一去不复返了……)(刀儿按:哈尼只道出了其中一个出处,其实此处是将两贴合为一贴,另个8身边诱受的帖子,没三叔贴出名,然,差不多是同时期吧)40.赵君山道:"就算如此——孟兄你怎么对令三叔的少时琐事了解的如此清楚?你到底是人物还是NPC?"
  (看来赵大公子也玩wow,嗯,很好很强大。不过赵公子你可以看标签的撒~)41.白渔川突然激动地拉着赵君山的手,道:"师弟,我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直播'!"
  ( 直播本是TV用语,却被一个桃花色论坛发扬光大,有些人不怕苦不怕累,将最新鲜的YY材料与众JMS分享,通常赶上直播大家都会很兴奋,有拍爪的,有就地陕西式蹲下的,有趁机卖瓜子等物品的,有就地聊天胡扯的,总之热闹如去该(gai ,刀儿你明这词吧) )
  42.仓皇失措似魔似幻发丝散乱地扑过来……"(这本来有幅配图,来自于某天,耽美插扣上一人开贴大呼:我终于知道什么叫风中凌乱似摩似幻了,众人点入一看,就见此,叫人不禁想爱宠楼主)43.白渔川感觉脑袋像有无数大象奔跑过去,他忍不住打断道:"孟浪兄,你怎么——怎么开始讲起黄段子了?还是——还是尊重令三叔他老人家吧。"
  ( 耽美插扣人直播和YY贴最讲究的三个要素:速度,真情,清水。如果有违者,楼主就会惨遭无数大象从身上奔过的酷刑)44.孟浪喝了口茶润嗓,接着道:"两个人在小小的木桶中换了无数种体位,直到水被□完全染白……房里充斥著一股属於男人的麝香味儿。"
  (这段文第一次见,在插扣名读者小R君的惨呼贴,雷文名曰将军王妃为弄简大真迹。然,我始终以为这小攻喷的是力邦牌乳胶漆。可转头想到也可能是古代另类奶浴,何况小攻喂奶产奶也非没有先例。)45.白渔川再也抑制不住胸口的血腥味,"噗——————————"一大口血如霰雪纷飞,似天降红雨,漫天满眼的都是这粉红的雾色,让人忍不住在其中,凄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的难以想象一个人可以把一口血吐的如此绝美而细腻!让人不禁想到四月里樱花正开的夜里樱树下卧着的一匹狼。
  玩男人和嫖女人的感觉不同,玩男人就好比提着灯笼,在夜里看到盛开的樱花下卧着一匹狼——大概出自井原西鹤《好色一代男》№325 ☆☆☆骗儿刀于2007-08-21 10:26:00留言☆☆☆(以上是刀儿大人的亲自注解,不过俗人和雅人的区别就体现出来了,楼主想到是落樱卧美男,我却想起唐伯虎点秋香里的胖管家……)46.我十岁上,有个红发绿眼的表舅很喜欢我,给我了一本心法真经做见面礼,所以我的内功并不是纯粹的华山内功,这也就是缘何我身体得意恢复。"
  (我只是想到插扣一位被雷的雷锋大人,写过一段名诗《帅你妈个头啊》赠与雷文刀儿,里面有一句:一只眼睛鸭屎绿,一只眼睛月经红。)(刀儿按:附《帅你妈个头啊》,原诗如下:娘的,我忍无可忍了!
  我要把这种世界观的刀儿拿去撞墙!拿去铺路!拿去疏通下水道!
  作者开创的世界,全是美的,是个物体他(她,它)就美。
  作者开创的世界,全是基,有个洞的他(她,它)就搞基。
  主角第一次遇见攻1.帅啊,一只眼睛鸭屎绿,一只眼睛月经红。
  他的血统,经鉴定,20%米国人,15%日本人。17%爱死基模人,30%那美星人……
  这种帅,惊天地,泣鬼神,邪魅得一塌糊涂,美得飞沙走石,男的看见想□,女的看见想自尽,黄狗看见直飙尿,公猪看见能飞天。
  主角第一次遇见炮灰攻,俊啊!
  主角第一次遇见攻的80老母,大美女!
  主角第一次遇见炮灰女配,绝世美女!括号,比起主角我来还是差一丝丝CJ拉主角第一次遇见给攻做狗奴才的手下,没有一个不邪魅!知道是给攻端屎端尿兼当沙包的,不知道还以为是第十五届世界顶尖超级模特大赛现场!
  连主角第一次到池塘散步做背景的那只青蛙都帅得似魔似幻风中凌乱。
  你够了哦!
  2000字有1850个字在凑字数描写主角和他姘头怎么个帅法,还剩150个字在描写众人怎么搞基,全家上下18口,个个都有男性伴侣。
  公司全体男同志,下班集体玩群P。
  连出門看见地摊啊公和城管怪属熟都有JQ!
  看门的小花,括号,公,看见没有,一解开链子嗷嗷就扑向隔壁的小黄,括号,公。
  这么说吧,带个把他就想插一切后面有洞的东西。
  带个洞的他就怀疑一切带把的都想插自己。
  你说你这样,打一开始你把世界舞台定在男人国多好,你非要写什么古代,现代,你这不害人嘛你!
  №0 ☆☆☆==|||于2007-07-04 12:22:10留言☆☆☆ )47.却说赵君山踌躇满志地到达铁岭——这一届的武林大会主办地,发现各大门派当家人早已先期到达。
  (刀儿你对铁岭很有爱……)(刀儿按:因为这是唯一个我知道的全国知名的不是大城市的城市,何况还是赵君山本家的故乡)48.赵君山心知不好,风紧扯乎!一边骂道:"咄!你个泼皮无赖!耍到你爷爷我头上,你且等着我必叫官府来人治你重罪!"
  (赵公子行走江湖,黑话切口白话官话,是样样耍得精通)49.□居士笑道:"她也是一面之词,你也是一面之词,到底听谁的好呢?本门一位师祖有云:这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贫道以为,这世间本无是非对错,信的人多了便是对(□大师的师祖难道是周树人他老人家?可树人兄那一字胡感觉很禁欲的,怎么培养出这位美髯大叔受的……)(刀儿按:我实在不知,这要问许广平先生了)50.无稽子一边用葵花点穴手在他周身施展,一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道:"施主确是难得的才俊,却小有谋,未闻君子之道,需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等武林虽蝇营狗苟,然其中巧妙平衡,不是一朝一夕的功业,我等班子成员早已飞鸽传书,统一了思想,认定华山的崛起将破坏五岳平衡,进而破坏中原武林之平衡,苟放任之,日后定在武林掀起腥风血雨。与其日后收拾残局,不如未雨绸缪。"
  (无鸡子老兄看来也是东北淫,师从东北葵花派。葵花派武功愈远流长,后世出了一位盗圣白玉汤,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现在来说一说这班子成员统一的主题思想,且是现今行走官场杀人越货的不二法则啊)51.心道:哪个王八说的"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脆弱"?你才脆弱呢!你们全家都脆弱!
  (那个王八叫哈姆雷特,不过他好像说的是"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然,因为王八他爹莎士比亚写文好用14行体古英文,故在下也不能完全肯定。
  后面那一句如果王子有幸说出,大概会是如此: You are so weak, your whole family are so weak.)(刀儿按:最后在后一句末尾加个too)52.少林色空禅师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女施主,佛祖有云: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种树。甚是有理!"
  (少林地处河南,属中国人口超生严重大省,连少林大师都对农村计生口号如此狂热,可见我国农村墙刷式标语的深刻度和震撼度)(刀儿按:有这样的好领导好干部,相信少林应该能评上计划生育标兵单位,估计还能有多余的指标分给被的村)53.梁云挺着肚子走到赵君山身边,抬起绣花鞋,一脚踏住他的脸,将之一侧强贴在地面上来回碾动咬牙道:"赵君山!你的死期到了!!"
  ( 这段动作语言描写栩栩如生,自然入扣,真是入木三分画奸行,力透纸背写冤情。总之香港经典老电影里,反派大都做过此动作,洪金宝时期尤甚)
  54.如果死亡能让人想起人生最开始的美丽记忆,那么便值得一死!如果绝望才能令人感悟真谛,那么又何妨绝望?
  (如果贱能让小受更令人神魂颠倒我见犹怜,那么便值得一贱!如果贱才能让小攻重获小受冰冷的心和火热的身子骨,那么又何妨更贱。所谓有钱难买我乐意,世间之事不存对错,仅有三个字"我乐意")55.□低低的呻吟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诱人,他激动地张开嘴伸出舌头添了添干涸的嘴唇,更因此他那楚楚可怜的美髯也随之而瑟瑟发抖了。
  (我汇聚的真气,终在看到"楚楚可怜的美髯"时……风中零散了,然,凌乱中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幻觉:张大导演的玉照!)56.腐宅道:"攻受天成不可逆,人间正道是沧桑!"
  □捋着胡须得意补充道:"横批:爱咋咋地!"
  (我也认为有些CP逆攻受是很各应人,然而有些攻受CP不逆也很五鸡六瘦的)57.空气中很静,尘埃落地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无数的雪落在雪原上。
  (个人感:这话在一片雷中,犹如春雨滋润了我的心田。让我想起读过的俄罗斯大部头里,某个场景描写:无人的西伯利亚,无数的落叶沉睡在那黑漆漆的原始森林里。----刀儿你这段有来历么?蛮好蛮好……)(刀儿:非典型性原创。其实最美的东西还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58.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天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张爱玲阿婆也曾经说过: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其实简单说来,一个小受总有一个小攻等着的,然后也许他会遇到很多个小攻,也许不会,然,总不会一个都遇不上。)(刀儿按:这是我听过的最辨证的话之一)59.先是南方猪瘟横行,肉价在半月之间暴长,且仍旧一肉难求,坊间因为吃肉而时不时闹出事端甚至人命! 人民想吃肉,朝廷想办法,办法没想到,盐又涨了价。
  接下来,米面油等等生活物资都涨了价,时人撰文曰:猪肉之祸猛于虎!
  (与时俱进,河蟹社会…… 然,觉得赵兄要是能搞到点石油就好了,猪肉涨价源于玉米涨价,玉米涨价源于石油紧缺,蝴蝶效应蝴蝶效应啊)(刀儿:赵小攻当时还没有能力发动伊拉克战争)60.街上时常能听到这样的对话:"娘,我要吃肉。"
  "唉,整天说吃肉吃肉的,就不能忍忍吗?——真是的!"
  或者——"我家有重大发明了!我爹把土豆做出红烧肉的味道了"人群围过来,某人霹雳啪啦手舞足蹈地解释一番。人群默然,一个小孩子忍不住拉他爹的裤脚道:"这明明就是红烧土豆嘛!"
  他爹立刻可惜地训斥道:"不要说出来啊!"
  再或者在酒楼吃溜肥肠的两位文人骚客,两手不沾阳春水也要悲春伤秋道:"哎——从前排骨这种东西,给我吃我还要考虑考虑哩!现在——""是啊!我可不想像高丽人一样拿排骨送礼啊!"
  (街上……我不出街,在插扣就经常看到有人开贴疾呼:我要吃肉……下面一圈同哀号的,也有喊:嚎什么嚎,占用资源,忍忍。 土豆做出红烧肉的帖子也是看过的,那楼最后变成美食楼。然,对于排骨的忧虑倒是到处可见。然,我觉得和房价,教育经费比起来,每月的肉钱还是小数目啊……)(刀儿按:我忍到现在后知后觉,才想明白什么是插扣= =)61.近世以来,大江大河内过度捕捞已经给生态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为了修养生息,朝廷颁布了《河蟹禁令》,严禁捕捉河蟹。
  (其实主要是生态恶劣造成的,变异物种带三个表河蟹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万物不衍,有人疾呼:不要河蟹了,再河蟹要淡出鸟来了。所以朝廷的这个禁令,无异于是堵而不疏啊~)62.白渔川默然,难道就是要用菜刀来做侧切手术吗?
  (其实侧切古时就有,然,那时常用剪刀。)(刀儿按:如果哈尼早点告诉我,那女子就不用受那苦楚了——也不知道那里以后能不能用了,真是造孽!)63.彼时洞庭湖上春风荡漾,莲叶何田田,湖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看来洞庭湖也有清华园荷塘的月色之韵呐……)64.一家人连带左临右舍都欢腾了(欢腾,同欢腾,大家来欢腾的OOXX--初见于名读者小R的雷文观赏贴。 咳这么一个好词就又被雷文给带歪了)(刀儿按:冤枉)65.生的伟大,活的憋屈,固然可悲,可最可悲的是那憋屈大部分是自找的。上对不起天地,中对不父母,下对不起自己。天地造他这么个男儿丈夫的精魄,他却用来爱男人;父母送他身体发肤,他却用来生孩子;他自己本有大好的年华聪慧的心志,他却用来发疯—— 他是男人,不是怨妇。
  (" 憋屈大部分是自找的 "这话我太同意了,最近我也很憋屈,所以深为理解)---纯个人感想,刀儿这有出处么?
  (刀儿按:也是偶的纯个人感想)66.他一边洗衣一边微笑,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真是: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昔日黄霑兄在船上对浪激歌,今日渔川君在岸边捶衣笑吟……)67.从今往后,江湖还是这个江湖,人间还是这个人间,可是白渔川不是那个白渔川了,他要放下过往,从心开始,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百姓服务中去。
  (听毛拆尔门的话,做帕提的好孩子,这才是人间正路)(刀儿按:为啥俺只想到自己的民族英雄现在插扣某类被逼惨人的昵称——雷峰)(刀儿又按:俺后知后觉,算是明白这两个苏联老大哥是谁了——肃穆!敬礼!)68."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盖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从明天起, 对每一个路人微笑告诉他们我的新生那新生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 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白渔川面朝东海,心中春暖花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海子背后灵:也是个灵魂在痛苦挣扎的娃,不要学我,学我的诗可以)
  69.却是个红发灰眼的青年,白得像鬼一样的脸上有一抹异常的红晕,开口是一嘴西域腔汉语道:"咋整的这么热呢?!"
  后面几个也露出脑袋,纷纷擦汗道:"这旮答真不是淫待的地方。"
  白渔川知道了原来这个红发灰眼名叫夏历巴,是西域魔教在泛中华地区总代理,负责一切对华事务,颇有些实权。
  (看来西域并不远,就在中国东三省……不过头回看到泛中华区总代理设在我国老工业基地的,看来帕提的老工业基地改造引资计划很成功啊)(刀儿按:更改一个字:"咋整的这么热呢?!"—》"咋整的这么夜呢?!")70.白渔川客套地表示了下对魔教大名的景仰,夏历巴谦虚中带着骄傲骄傲中带着腼腆腼腆又不失豪气地说:"没啥,家族产业,也有难处——队伍大了,人心散了,不好带了。"
  (毛拆尔门回头:我有经验,多学几遍文选就好了)(刀儿按: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71.白渔川摆手道:"君山重回华山日,家祭无忘告乃兄。"
  ( 陆游大叔: …… 算了我那是国仇家恨,比你境界高)(刀儿按:陆游是国仇,俺们小赵是家恨——)72.暮色将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白渔川苍白的脸色沐浴在橘红色的夕阳中显得更加柔和,隐忍而惆怅。他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只见树木端正,蔚为大观,几只疑似从东瀛渡海而来的硕大乌鸦一路打着招呼"哈伊——哈伊——"的在松林之颠斜掠过去。
  ( 曹孟德曰:宁可我抄天下人,不可天下人抄我。不过渤海某些地区景色确实宜人,东瀛乌鸦也的确多……)73.无巧不成书,他二人正说着话往蓬莱小筑的方向走,只听两旁呼喊声大做,许多不知隐藏在哪里的魔教教众纷纷被扬到半空中再如一床破被一样跌落,惨烈非常!
  白渔川完全不知有何变数,孟浪却激动地大叫:"什么叫集体无意识!这就是集体无意识!全他妈的都凑一块了!□和色空无头苍蝇似的怎么就撞上了魔教行宫!这次真是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刀儿,这破被看着眼熟,然,天下雷文的精髓都一样么?)(刀儿答:天下的好文各有各的好,天下的雷文却是一样的雷,然我和某位老夫人一样,对集体无意识更有爱。)74.那□又是个玻璃心肝冰雪聪明的,对这种事情门清,笑道:"赵君山也会为了什么人而手软,可见我这次押对宝了。"
  (玻璃心肝冰雪聪明本没什么,我只是又想到了"美髯" ,倒地……)(刀儿按:俺想到的是林MM)75.色空后知后觉道:"要东渡?!听说那里生活压力很大,还很排外——你再考虑考虑啊!"
  (乃说的对,其实不管东渡西行,资本主义国家是一样的,都是路漫行坚,大家只能报喜不报忧,打肿脸势要在这沙家浜里扎下根来)76.两人从海水里浮出,只听那□在船尾得意地大声喊道:"此乃非毒却比毒更烈性的XX春药,若X个时辰之内不与人交欢,就会XXXX而亡!赵郎保重了。"
  □道:"罗嗦!——你以为我不想弄死他省事!只不过,本道爷身上只带了'不疯魔不成活'这一颗。"
  (此药乃是众YAOI情节常见产品,不过我国青少年最早接触,恐怕在众BG武侠里。)77.赵君山道:"算了!你那点能力,动辄昏死过去,中招之后只能是'不疯不魔利马不活'。"赵教主接下来不还是要胡天胡地一番,有本事就做个'不疯魔也能活'来!免得叫天下人笑话。" 一边走一边咬牙道:"□这老屁股,等我抓住他定叫他'又疯又魔半死不活'!"
  (可以和上面的'不疯魔不成活'一起,开发一个系列产品,包括:'不疯不魔利马不活'型跳蛋,'不疯魔也能活'型电动XX,'又疯又魔半死不活'贞操带。 然,猫大应该不介意写个产品介绍的)78.午夜时分,赵君山最后的防线摇摇欲坠,为了控制体内那翻腾的欲望,在彻底长出兽角之前将自己周身大穴一一点上。一动不能动,他似乎挖出了"月光宝盒",奔走的时光骤然逆流,在此岸与彼岸,这世界仿佛又剩下他一个人,这里是宇宙的中心,四野茫茫,鸿蒙太空,陪伴他的只有创世神的孤独和那红的发紫紫的发黑一柱擎天的悲哀。
  此刻他外表冷漠内心狂热!
  (悟空带着自己的金箍棒,奔走于时间的尽头,不过是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和自己的那颗遗失的心。 赵君山却苦于那内在火热的外表冷漠的擎天一柱。所以说肉体和精神,有时是会分开的,然,也总是殊途同归的)79.多年以后,当赵君山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那个人偷偷溜进房间脱光了站在他面前那个无风无月的夜晚。当时,蓬莱小筑周围三里之内完全戒严,一个个身着黑袍的侍卫都站在林外,林中青烟如鬼魅般缭绕,还有遍布石头的河床,河里的石头光滑、洁白,活象史前的巨蛋。这块天地还是新开辟的,许多东西都叫不出名字,不得不用手指指点点。
  (马尔克斯.加西亚蹲地曰:我生前换面包的百年孤独啊……不过私以为,这书和追忆似水年华一样,都是让人反复徘徊在前十章的类型……实在是越读越孤独)(作者按:愿闻其详)80.一座山要存在多少年它才会被冲刷到大海一个人要仰望多少次他才可以看得见天空一个人要有多少只耳朵他才能听到恋人的哭泣一些人要生存多少年他们才会获得自由一个人要转过多少次头才发现灯火阑珊处已空无一人一个男人要上过多少男人他才可以成为男人中的男人(Bob Dylan says:The answer, my friend .It's blowing in the wind .
  顺便恭喜内,年轻人就是要愤怒,就是要反暴力,就是要思考。然,斯以为有时被人上的才是男人中的男人……)(刀儿按:看到恺撒我就觉得乃说的有道理)81.多以后当赵君山被利刃穿透了胸膛,他准会想起那个床单上那被昏暗灯光所照耀的白皙裸体,让人不禁联想到深海中的鱼。即锁骨和肋骨的轮廓清楚浮现出的纤细胸膛,让自己有种用力抱住就会折断的不安感。那肉少又很排骨的身体抱起来的感觉当然不是很好,而那唯一肌肤漂亮的优点,以"男人的价值"来说,也没有多好。那营养不良的瘦弱身体很明显泛着病态的苍白,却意外地催发人最深刻的欲望。
  (这怎么有点瓦萨比的味道……一般这种小受,都被我归到日式生鱼片小受里了)(刀儿按:乃的嗅觉很准,准确地说是来自于木原大神的〈GREEN,GREEN〉——我最喜欢她的一篇兄弟年下女王忠犬)82.如果目光能干人,那人早已被干死千百次了。
  ( …… 看到此句许久后,我轻吐一个词:操)83.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白头宫女今何在?
  隔江犹唱□花!
  自己的话什么也不是,连屁也不是。
  ( 嗯哼,刀儿你这样remix,会让人以为崔颢,元稹和杜牧3P的……)(刀儿:我只想说:往事历历在目,誓言犹在耳边,然gone with the wind,一个男人要多少次食言,才能够不再犯贱?)84.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边已空无一人,他脸色变了几变,不知作何感想。兀地一抬手,这庞大的屋子如鸟兽散,顷刻间片片分崩离析而去,爆炸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赵君山再没这份耐心面对无能的属下,甩手一挥,凌厉的掌风让跪在他脚下男人们身上的衣裳顿时如碎片般飘落。
  说完再度扬手,手下顿时面无人色,关键时刻,内力还算深厚因此还穿着一条紧绷裤衩的左护法斗着胆子大声道:"教主息怒!我等不能为教主分忧万死难辞其咎!然,我等数月来各尽所能,自信将整个中原翻了个遍,寻人的帖子都发到皇榜旁边,却仍杳无音信!就连——就连——""就连什么?说!"赵君山气他罗嗦,一挥手,那条绿色的裤衩终于在众目睽睽下——灰、飞、烟、灭!
  (这其实就是现代科研人员泡实验室熬鹰,不停研究的超声波粉碎技术。然,面对众裸体部下,赵公子却一心只念着他的人儿,可见此攻已经走火入魔了)85.这边早有高素质的仆人默默巾帕暖炉伺候着。
  (厄,看来现代高级餐厅卫生间的waiter习俗,源远流长……)86.风中那一屡张扬惆怅的发丝恰巧伏在公子那光滑饱满的额头,他拾起柔荑将那不安分的发丝抿过耳际,转身向孟家走去道:"你他妈的磨叽个屁啊!都什么时候了?信不信由你!我要是就骗你了能咋地?!有种你他妈的别跟我来!"
  赵君山咬牙跟上,道:"别以为孟家就了不起,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家从上到下男女老幼就洗好屁股等着卖吧!"
  孟浪冷哼道:"也不知道是谁害的他这样下场!孟家比你更有资格发飙——如果他有个万一,你们魔教上上下下连狗都等着被骟吧!"
  (东北淫从来不磨机,直接上来就碎你。然,我觉得还是赵兄的比较有侮辱性,不愧是黑心鬼畜攻。)87.孟浪哼道:"如果道歉有用,要捕快干什么?!"
  (对,警察的前身是捕快)88.他一点点向后退去,仿佛看到了人世间最恐怖的地狱,他想逃跑,逃开这最惨烈的人生,不,他不能没有这个垂死的人,没了这个人,这人间还能算是人间吗?——只要逃离这里,自己就不用看到他的死亡了,他便不会死了,他将去别处找那活着的白渔川,他定然活在别处,而不是死在这里!
  赵君山很乖地点头道:"我应承你,你也要应承我啊!"
  (纯个人感受,不发表)(刀儿……这段有点感动了T T 所以说我是在倪萍大姐的煽情下长大的孩子啊……
  其实吧,说实话,看好多滥俗段子,明知道它要煽自己,不过这颗老心还是忍不住动动……
  顺便应承这词儿我喜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