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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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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ox! 碎碎念[留言板]

姑娘們如有要推介的文可以在下面留言(注明標題和作者) 或者發TXT檔到俺郵箱szheung@gmail.com
    

《渣攻与渣攻的巅峰对决》作者:阿呆(第二部)

第二部开始


写在前面的话:

第二部涉及天朝部分,纯属架空!!!

所有真实地名(如中央苏区,鄂豫皖根据地等),真实人名(如太祖、丞相等),真实军队名(如红一方面军等)通通不会出现。

一些实在回避不了的专有名词,会尽量简写

总之,背景淡化淡化再淡化

这是故事,不涉及政治!!!!!

1931年9月18日

上海法租界

白梦蝶对着镜子,精心的整理好了自己的一头波浪卷发,再美滋滋的嫣然一笑。

镜中的她,正当妙龄,明眸皓齿,雪肤花貌。

她依依不舍的打量了自己老半天,方才起身,走到电话机旁,摇了个电话给谢公馆。

"……想请三爷过来一趟,我这里煲了花胶竹荪乌骨鸡汤……"

"知道了。请白小姐稍等,我这就去请示三爷。"

谢府的管家将电话搁在一旁,上楼至书房外面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三爷,白小姐打电话请您今晚过去。"

这一年,谢远给人的感觉介乎于青年与中年之间。

乍一看,有一种人到盛年,位高权重方有的气势派头;再仔细了打量,才发现他五官舒朗,皮肤白皙,还是副青年的模样;可若是更近了看,也能发现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

他正端坐在书桌后面,手里夹着一只香烟。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封皮上是德文:《Manifest der
Kommunistischen Partei》,翻译过来,叫做《共/产/党宣言》。

自从俄国革命成功之后,这已是一本畅销读物。谢远已经将其反反复复的翻过很多遍,坚持妄图从中找出任何的、一丝一毫的对自己有用的地方来。

五年前的那场战争,以他的失败告终。平津失守,他不得不退至察哈尔,并明确表态服从广州国民政府,让手中的军队都纳入广州国民革命军序列。此后,那个光头便成了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起初表面上两人也有过融洽无比,一团和气的时光,还在谢老头子的撮合下,义结金兰。

但他断不会甘心居于人下,他的那位大哥,也自然的对他放心不下。

于是硝烟再起!

关中一战,光头临时得到了张学良的支持,而他和皖系、桂系的合作却起了内讧。

战败之后,他不得不通电下野,并以养病为借口躲入了上海法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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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又猛抽了一口烟卷,不耐烦的对着管家摆了摆手。

白梦蝶是上海滩有名的电影明星,前些日子他很是看得上眼,觉得这女人堪称绝代佳人。

但现在心中烦闷,想起那女人一身猛烈的法兰西香水的味道,便隐隐觉得头痛。

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谢远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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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八、九点的时候。

卧室里西洋式的大床上,一对赤裸裸的男女歪歪扭扭睡在一起。

管家在外面敲门,"三爷,段秘书找您,说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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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秘书对着睡眼惺忪,打着哈欠的谢远说,"少爷,昨天晚上,日本人出兵,占领了沈阳!"

谢远正扣着衣袖的手猛的一顿。

他一抬头,眼睛里是一道凌厉的光芒!

'……又是这帮罗圈腿的贱种!'

他愤怒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绕着房间转了一个圈,突然又停下来,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也许……这是机会来了?'

"去打听打听,南京那边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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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2月。

东三省沦陷!

3月,伪满洲国正式成立。

5月,谢远悄然抵达察哈尔,并在当地通电全国,指责南京政府消极卖国,宣布组建察哈尔抗日联军。


山南根据地。

一个人正趴在营房外的石桌上,手里握着半根铅笔,歪歪扭扭的写着点什么。

一个打着绑腿的小战士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指导员,刘书记找你。"

李指导员抬起头来。他是个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青年,皮肤晒得黝黑,牙齿雪白,头发短短的立在头皮上,更显得分外的精神。若不是左眼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那简直就是宣传队散发的那些传单上,青年革/命战士的标准样板。

他"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向D委所在的矮屋走去。

站在门口,下意识的先停下来,扯平了身上的粗布军装,再推门进去。

"报告。五团二连指导员李虎到。"

刘书记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来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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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座变成李指导员的过程,说来话长。

回到三阳镇之后,没了上峰委任的师长头衔,他立刻就发现了,对于一个残废而言,土匪窝里大当家的日子不好过。

眼睛的伤还没好全,下面已经有人蠢蠢欲动着想造反。

若是成了,他少不得被人大卸八块立威示众。

好在就在这时,根据地派出的一支宣教队,循着他劫富济贫的美名找上了门。于是他赶在手下造反之前,先下手为强的起义了!

侥幸保住一条命到了苏区,部下都没了,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开枪都瞄不准,好在还剩下一件事情可以做,就是作为起义军将领讲诉自己的投奔GM与光明的心路历程。

在不计其数,大大小小的会场里,李虎时而眉飞色舞,时而声泪俱下,把自己童年时的苦寒,少年时的迷惘,青年时的彻悟描述得绘声绘色,"我小时候苦哇,吃观音土偷猪食长大的啊……军阀真是坏啊,不肯听上峰命令祸害老百姓,就废了我一只眼睛……□□好哇,自从听说了ML主义,我这颗心从此就找到了光明……"

深知自己在领军打仗一道上前途有限,李虎便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琢磨ML主义的道道上。

30年代初,进步知识分子们聚集在城市里口诛笔伐,也有一帮人去了中央的苏区。但在这个偏僻的根据地里,文盲居多,识得几个字的人都是凤毛麟角。李虎那几百个字的学问,竟然也可以在军队聚集的时候读读文件和传单。

于是他顺利的入了D,当了指导员。眼看正要沿着教导员、政委的康庄大道一路飞奔下去的时候,他当军阀时镇压学生运动的事被捅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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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眨巴着他剩下的那只大眼睛,委屈得要命,"书记,你知道我是苦出身,人直,哪里狡猾得过那帮子剥削阶级、地主少爷出身的反动军阀!他们不吭不哈的干了坏事,完了把脏水都往老……我脑袋上一泼!书记,书记你是知道我的!我冤枉啊!"

刘书记诚恳的拍了拍李虎的肩膀,"小李啊,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但是,上面有人揪住你这点小辫子不放……对了,中央来了位大首长,他指名要见你。你可要好好的表现,说不定,这是一个机会!"
首长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但却非常的平易近人。

一见到李虎的面,就热情随和的同他打招呼,"这位就是李虎同志?果然是个好小伙儿,快坐。"

李虎心里怀着个鬼胎,他之前领教过了谢三那头笑面虎,现今再遇上这位首长,益发的忐忑不安。

首长和蔼可亲的对他说,"李虎同志,我听刘书记说了,你在根据地表现很好。积极要求进步,觉悟很高啊!"

他剩下的那只大眼睛里几乎荡漾出水来,"我是苦出身,从小就被压迫!为活命有口饭吃,才加入了反动军阀部队,结果……手残废了,眼睛瞎了!前半辈子,我就没过过人日子……自从遇见了组织,这才有了亲人!"

。。。。。。

首长拍着这个一脸正气,身残志坚的年轻同志的肩膀,亲切的对他说,"我叫你来,一是代表组织关心一下你的状况,你身体不好,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组织上帮助的。你虽然是GM战士,但也不能逞强!有什么需要的还是要提,GM大家庭要相互关心帮助!……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代表组织问问你……"

李虎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据说,你和谢远谢将军很熟悉,曾经在他手下的一支部队干过参谋长?"

李虎把独眼睁得圆圆的,犹豫着点了点头。

"听说,你杀了北洋政府的副总理,就被他抓起来,后来越狱逃走了?"

李虎一凛,急急忙忙的插嘴解释道,"首长,这件事我冤枉啊!我在给组织的材料上都交待了,这事是替军阀背黑锅……"

"李虎同志,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清查这件事的。提出来,只是想问你,你和谢将军的私人关系如何?这件事上,他是不是有意放你一马?"

李虎心中飞快的盘算着,'操!什么意思?!我和那禽兽的关系?!是想扣老子个勾结剥削阶级的罪名?……不像呀……他刚才提到那禽兽,口口声声谢将军……管他妈的,赌一把!'

"报告首长。不敢对组织隐瞒,这个,我和谢远的私人关系一直都不错。那件事,是他让我顶缸,但事后,还说要送我出洋呢。但是,我一心想留下来投奔GM,就坚决的拒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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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哈尔。

一个身穿灰色长衫,头戴礼帽的男子悄然走进了抗日联军的指挥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高个子青年。

青年等在接待室里,灰衣男子一个人跟在副官身后走进了联军总司令谢远的办公室。

。。。。。。

"谢将军,那么一切就按我们商谈的计划行事。在这里,我代表我D,对谢将军身怀民族大义,摒弃政治偏见,共同抗日的举动,表示十分的敬仰与钦佩!希望我们双方未来合作愉快!"

谢远含蓄的笑了笑,温文尔雅的点了点头,"贵D为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而奋争的精神,谢某也是无比的敬佩。我们道虽不合,但志在一同!在民族存亡面前,还有什么政治利益不可以放弃的呢?!谢某相信,我们必能精诚团结,合作愉快!"

双方对视而笑,彼此拍了拍肩膀,气氛是无比的诚恳融洽!

"对了。谢将军,为了方便我们双方通讯联系,我D希望派驻一位联络员在这里。"

"哦……"

"说起来,这位还是将军的老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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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站在那里,目光由头至脚,将李虎慢慢的扫过一遍。

从剃得短短的头发,到晒黑了的肌肤。从脸上那个圆圆的黑眼罩,到清瘦下来的尖尖的下巴……

在宽大的将军帽檐的隐藏下,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那一刻,褪去了五年的岁月痕迹,他是北平城里那个为非作歹的青年!

。。。。。。

半响,他点了点头,"李参谋长,你果然投奔了GD啊。"

谢远转过头,对着灰衣男子解释道,"这小子,我一老早就知道他会投奔你们!那时候,就整天偷偷摸摸研究ML主义,还背着我在军队里搞宣传……我当时一气之下,差点没毙了他,哈哈哈哈。"

他一边大笑着,一边走上前去,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了李虎,"欢迎回来。"
灰衣男子辞行那日,谢将军亲自将他送至察哈尔火车站。

在回去的路上,谢将军吩咐司机停车,"李先生,请坐后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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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路开,后座上的两人一直沉默不语。

半响,谢远突然问了句,"那山沟里有肉吃吗?"

李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回去,"两三个月有一次。"

"酒呢?"

"没有。"

"女人呢?"

"操!有一群大老爷们!"

谢远抬起手,揉了揉李虎的脑袋。头发太短了,刺刺的扎手。

他没问眼睛怎么样了。自己下的手,再这么问上一句,未免猫哭耗子假慈悲!

谢远直接将李虎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进到卧室里,他对李虎说,"里面是浴室,进去洗个澡。"

李虎立在那里没有动弹。

他手慢慢的握紧,又缓缓的松开,再握紧,"操!老子不是你养的女表子!"

谢远没看他,自己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把衬衣、马甲、西装、西裤、领带一件件的往外扔。

他转过头来,对着李虎笑了笑,"洗完了把这些都换上。我们先去燕山大饭店吃饭,然后去九州戏院看戏。察哈尔这乡下地方,比不上北平繁华,就这么一家戏园子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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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走到李虎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完了再去找女人……当然,你要是不想和她们睡,三爷陪你。"

察哈尔是一个偏远的省份,就连省会所在地张家口也繁华得有限。统共只有一家大饭店、一处戏园子、一家高档妓院供达官贵人们消遣。

谢远熟门熟路的领着收拾得焕然一新的李虎到了燕京大饭店,直接进了自己专用的包房,饭店经理赶着亲自过来伺候。

扒镶口蘑、改刀肉、白玉鸡脯、笏板鱼的上了一桌,以大鱼大肉的荤腥为主,配着法兰西运来的红酒。最难得的,还有油焖大虾与避风塘炒蟹这两道内陆地区难得一见的菜肴。

李虎先前做土匪的时候,好歹还顿顿有红烧肉吃。自从投奔了GM,几个月才沾得到一点肉末星子。他见了这一桌子的大鱼大肉,便再顾不得其他,只一径埋头猛吃。

谢远见他只顾着吃肉,就笑眯眯的夹起一只大虾,剥了壳,再放到他碗里。

李虎腮帮子鼓着,一动一动的,抬起头来,独眼圆溜溜的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夹起那块虾肉,塞到了嘴里。

谢远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他再接再励,剥一只便给李虎吃一只,这样一鼓作气消灭了半盘子大虾。

。。。。。。

在饭店门口的时候,李虎突然"呃"了一声。

他黝黑的皮肤下微微泛起一丝红晕,悄悄的猛吸了一口气,想将这感觉平息下去,可惜无能为力。

接着,他便连续不断的打起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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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这场饱嗝非常的持久,直到两人看完了戏,并排坐在太平俱乐部的豪华包厢里的时候,他仍旧不时发出"呃、呃"的声音。

谢远一路过来,心里已经暗自笑岔了气,但表面上却纹丝不动,没有流露出一点惊讶或是关怀之意。

这家太平俱乐部,名为俱乐部,其实是张家口最高档的妓院所在。谢李二人所处的这间豪华包厢,装修得金碧辉煌,一片富丽堂皇的暴发气象。

适才在戏园子门口上车时,谢远对李虎说,"走,下半场三爷带你找女人去。"

李虎竟然摇了摇头,"我们有纪律。"

"哦?!"谢远万分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反应过来,"放心,三爷不是在给你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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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并排坐在沙发上,乍一看,倒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只不过,一个人少了只眼睛,而另一个人,两鬓中也夹杂了一两根白色的头发。

一群穿着旗袍,花枝招展的女人扭动着走了进来,发胶、脂粉和花露水的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李虎一眼便看中了左起第二个。那女人高大丰腴,胸脯高高的耸起,把个旗袍前襟绷得几乎开裂,两截圆滚滚、白花花的胳膊从绷得紧紧的袖口里伸出来,上面明晃晃的带着一对金镯子。

他正要开口,谢远却在旁边说道,"没一个漂亮的,换。"

李虎一张嘴,便又不由自主的"呃"了一声。

连着过了三批,谢远没一个看上眼。老鸨伺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已经有点发僵,诚惶诚恐的对谢司令表示,自己手头的上等货色都在这儿,再没有更好的了。

李虎唬着脸看了谢远一眼,正要发表高见。

谢远却抢先笑了笑,他眼神亮亮的,冲着李虎眨了眨眼睛,"这里没什么好货色。三爷不能让小老虎吃亏……这样吧,我那里有一个还不错,带你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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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梦蝶一双妩媚的杏眼里满是水汽,她不管不顾的摇着头,把耳朵上那对翡翠耳环荡得像秋千似的。

谢远西装革履,长身玉立。灯光下,雪白的衬衫领口衬着他白皙的脖子,好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他冲她温柔的笑了笑,口气亲切随和,"小宝贝,三爷的话你都不听了,嗯……"

。。。。。。

白梦蝶果然称得上绝代佳人。宽大的床榻上,她赤裸着躺在那里,皮肤像丝缎般的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雪白的身躯玲珑起伏,像枚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散发出香甜的味道。

她闭着眼睛,头侧在一旁,波浪似的卷发散落在枕上,咬着嘴唇,偶尔从鼻腔里发出轻微的"嗯、啊"的声音。

李虎趴在她身上,屁股激烈的耸动着。他黝黑的皮肤衬着白梦蝶雪白的肌肤,更显得黑白分明。

谢远斜靠在沙发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手里夹着一支烟卷,面容平静、目光温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床上的两人安静下来。

李虎伏在白梦蝶身上不再动弹,这是完事了。

谢远将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手揣在兜里,走到床前,微微低头打量这两人。

白梦蝶雪白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仿佛三月的桃花。她双眼仍然闭着,眼角有一道细细的水痕。李虎长手长脚的摊开趴在她身上。上半身还穿着衬衣,下半身的西裤褪到膝盖处,露出一个圆圆的屁股蛋子。上面的皮肤光滑细致,在灯下反射出一道美好的弧线。

谢远笑了笑,用手指捻了捻白梦蝶娇小精致的耳垂,拨弄了一下那只绿莹莹的翡翠耳坠,语调温和,"辛苦了,歇着吧。"

接着,他俯下身,手一捞,一把将李虎从床上打横抱起,转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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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面无表情的靠在他臂弯里,并没有做任何的挣扎,脑子里却滴溜溜的转着各种念头,'老子这回是联络员的身份,禽兽总不能杀了我。再说了,是他叫老子上的,老子不上白不上!……无非是再把老子上回来……反正都让他上烂了,多一次少一次差不离!总之,这回睡了他的女人,老子是赚大了!'

他屁股一沾到床,就摊开双手双脚"大"字状往床上一躺,"要上快上!不过先说清楚,老子刚卖完力气,现在累了,没精神陪你玩,自己凑合着用吧。"

谢远笑了。他高高的挑起一只眉毛,伸出手来,麻利的扒光了李虎身上剩下的衣物。

光裸修长的四肢逐渐袒露出来,在灯光下泛出蜜色的光泽。

他在那个浑圆结实的屁股上使劲拍了一巴掌。站起身来,也把自己脱得精光。跨上床,搂着李虎钻进被子里。

柔软的鹅绒被下,是彼此赤裸着的温暖光滑的肌肤……谢远搂着李虎蹭了蹭,便松开胳膊侧过头去。

居然,他就这样闭上眼睛睡了!

。。。。。。

李虎忍不住用那只独眼偷偷的看了他好几眼。谢远双目紧闭,呼吸平和,竟然是真的睡了!

李虎翻了个身,背朝着谢远。

他躺了一阵,终于忍耐不住,又转过来,胳膊肘用力戳了谢远一下,"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远缓缓睁开眼,斜着瞥了李虎一眼。

突然,他露出一个坏笑,一下子侧过身来。一只手搂住李虎,一只手直接捏住了他的下身。李虎剩下的那只眼一下子睁得圆圆的,本能的伸手向下挡去。

谢远手指上并没有用力,只是随意拨弄了几下那个软软的玩意儿,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笑意,"这东西可怜,那么多年没见过女人,这次让它过把瘾。完了,就该安生了。以后跟在三爷身边,小老虎和小小老虎都会乖乖的……"他直直的盯住李虎的眼睛,两人鼻尖轻轻的贴在一起,"三爷说得对不对?"


陆仲麟陪着一个身穿西装、头戴礼帽的小个子男人走出大门外。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那个小男人在上车之前,将礼帽摘下来,对着陆仲麟深深的鞠了一躬。

陆仲麟冲着他微微一笑,略带矜持的点了点头,摆手道别。

目送对方上车之后,转过身,他一眼便看见花坛旁边新栽的那丛杜鹃花后面,静静的立着一个青色长衫的身影。

陆仲麟打心底里微笑出来,快步走过去,"阿九,你今天怎么过来这边了?"

梅九收拾得整齐洁净,长衫熨得妥妥贴贴,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圆的镜片,手上还握着一份当日新出的报纸。

他看着陆仲麟,神情中带了一丝凝重,说起话来欲言又止,"在这附近有个活儿,顺道过来看看你……"

梅九说的活儿,自然是取人性命的活计。陆仲麟听了,却毫不在意。

阿九做什么,自然都有他的道理。陆仲麟从不加以干涉,只要求他凡事多小心,别伤着自己。

他见梅九的神态似乎不大高兴,就有意问他,"怎么,还拿着份报纸,这是在踩盘子?"

梅九点点头。突然他话题一转,开口问道,"粽子,刚才那人……是日本人?!"

陆仲麟一愣,连忙解释道,"那人是日本的反战派。你知道汪先生现在兼着外交部长的位置,难免要和这些人打交道。"

梅九不以为然,"汪兆铭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他签署的《淞沪协定》……粽子,你自己心里得有个数。"

说到自己的顶头上司,陆仲麟难免替他辩护两句,"那是外人误会汪先生了。形势比人强,他这都是迫不得已!"

梅九皱了皱眉,"没有什么形势比人强。至多不过是'我生国亡,我死国存'的事!日本人已经占了东三省,接下来会做什么,你们心里难道没有数?!"

陆仲麟不愿就此事同他纠缠下去,便悄悄伸手过去,搂住梅九的肩,"知道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你难得过来一次,到我办公室里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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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拿起那张画满了鬼画符的纸,仔细端详了半响,"这是什么?"

"我明天要做的演讲。你鬼……主意多,替我看看。"李虎独眼圆圆亮亮的凑了过来。他将要以D代表的身份,给一群进步人士做演讲,其中大多数都是远道而来投奔抗日的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机会教训一大群读书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哦。"谢远又拿起这张纸,仔仔细细的反复看了两三遍。

终于,他忍无可忍的将它扔到一旁,"拿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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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兴奋的接过谢远的作品,只瞄了一眼,就愣住了。

这篇讲稿的开头,就是一连串弯弯曲曲的蝌蚪文,"这是什么?!"

"Ein Gespenst geht um in Europa – das Gespenst des Kommunismus"

"什么鬼东西?!"

"德文。翻译成你们的话,就是'一个幽灵,GC主义的幽灵,在欧洲徘徊'。"

"操!那你直接写出来不就行了!还什么德文?!"

谢远在李虎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笨蛋!一开始不整句高深的,怎么把那帮人唬住?!"

"这个,老……我不会念啊……"

"这么短一句,死记下来就行了。过来,三爷教你。"
会场设在原来的一个仓库里,设备非常简陋,临时拉了一条电线,装了几个灯泡,讲台是搭在一起的一大堆木头箱子,座位则是拼凑出来的各式各样的板凳。但到场诸人的热情都很高涨,一眼望去,一片长衫眼镜,此起彼伏的在台下反着光。

李虎一身黑色中山装,领口系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边沿那一线雪白的衬衣领子。他神采飞扬的站在台上,一脸正气,眉目英挺,就连脸上的那只眼罩,也带出了一股凛然的味道。

强自压抑了一下心中的那股自得之情,气派俨然的清了清嗓子,瞄了一眼手中的讲稿,刚要张口。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谢将军来了!谢将军来了!"

李虎一愣,只见下边的众人都站起身,自动避闪出一条道来。

在一群军人的簇拥下,察哈尔抗日联军总司令谢远走了进来!

谢将军穿着简单的夏季军服,没带军帽。薄薄的军装穿在身上,却是玉树临风般的风采夺人。

他脸上的笑容亲切随和,一路走,一路向四周点头招呼。紧跟在他身边的,是几名满脸沧桑的军人,脸上伤痕交错,其中有一位,还少了一条胳膊!

这几人到得第一排,谢远站定,转回身来面向众人,"诸君,谢某身边的这几位,都是刚从东北过来的义勇军英雄!今天,我们来和大家一起听演讲!"

台下"哗"的一声,接着掌声便如雷鸣般的响起!

谢远转头先请那几位军人落座,方才自行拖过一张木凳,端端正正的坐下。

从台上看去,李虎见到他端然正坐、身姿笔挺,昏暗的灯光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正专注的看向台上。

他定了定神,展开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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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很顺利,从听众们那一片专注仰望的神情上来看,演讲非常的成功。

李虎拖长了声调,结束最后一句总结,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他站在那里,冲着人群正中,抛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对方收到之后,嘴角便微微的翘起。

正在这时,却从台下的观众中,传出一个声音,"他是反动军阀李虎!"

却原来,这日的听众里,有一位正是当年的泼粪青年!

因为李虎这几年变化实在太大,这位进步青年犹豫了许久,适才方能确定。

此言一出,他身边顿时一片讶然。

此人所在的位置靠前,所以就连台上的李虎都听到了那句话。他猛的一愣,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正在这时,谢远猛的站起身,振臂一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听众们集体一震,接着便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中华民族大团结万岁!"

"中华民族大团结万岁!!!"

李虎顿时反应过来,也在台上高高挥舞起他的胳膊。

在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中,那点质疑的声音顿时便被完全的湮灭了。

。。。。。。

听众们激动得热泪盈眶,会场上回荡着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和欢呼声!

在这海啸般的掌声中,李虎远远的看向那个人。

他端然站立在人群中央,鼓着掌,面上一抹微笑,恍惚是雨过天青云破处,那一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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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一边鼓掌,一边低声吩咐身边的副官,"去,把那小子带我办公室去。"

谢将军亲自接见了泼粪青年,和颜悦色的对他解释,过去李先生肩负特殊任务,不可以暴露身份。镇压XY一事,确实是受人陷害。

青年只得勉勉强强的偃旗息鼓。半个月之后,有人检举他盗窃室友的财物,他便灰溜溜的被驱逐出了察哈尔。


谢司令堪称天才的政治家。他的抗日联军搞得有声有色,在这山河破碎,汉奸辈出的年代,成为了国民心中的一面旗帜。在著名爱国将领谢远的光芒照耀下,那个国难时分还一门心思剿/共的光头越发的形容猥琐,不堪入目。他在南京总统府里骂了一连串的"娘希匹",但苦于民心所向,暂时也拿这个小弟没有办法。

但好在谢远并非没有弱点。而且在这个枪杆子决定一切的年代,他的弱点足以致命。

谢远不懂打仗。

他从未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留洋的时候,主修的科目是哲学。也从未有过在前线摸爬滚打的经验,他军事生涯的□□,是国民军华北总司令。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天分可以弥补。但是谢司令的天分明显都在其他地方,军事一道,虽然他也下过苦心钻研,但结果却总是让人沮丧。

察哈尔抗日联军在短短的大半年时间内,已经汇聚了十数万的人马。从江南的进步青年,到白山黑水的土匪,从蒙古的马帮,到不甘心做亡国奴的东北军,人群源源不断的向察哈尔涌来,堪称声势浩大!

可惜的是,这只军队自从成立以来,和日本人的交锋,屡战屡败。

虽然在报纸上,这结果被形容成"屡败屡战",其精诚不畏牺牲之心感动了无数的华夏儿女!就连五台山的和尚,都成立了"僧人救国会",从山西赶来投奔到谢司令麾下!

但无法回避的结果是,山海关丢了,接下来是热河、承德相继失守,察北、察东眼看也要保不住了!

固然日本人武器精良、训练有素,但指挥不力也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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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司令坐在摇摇晃晃的吉普车里,直直的看向窗外。

远远的,还可以看见地平线上长城那巍峨起伏的身影!

他猛的在车门上捶了一拳,眼角几乎渗出了眼泪,'操你妈的谢王八蛋!平时你不是挺能的,怎么关键时刻就没了卵蛋?!'

车外不时有残兵缓缓走过。一个半大的孩子,头上肩上都裹着被鲜血渗透的纱布,被他的同伴搀扶着,艰难的一瘸一拐的走着。他们突然瞄到吉普车里的谢司令,眼睛一亮,连灰败的小脸上都放出了崇拜仰慕的光芒。

只可惜谢司令的眼中只有远处的长城。

他目不转睛的盯住那道起伏的曲线,对身边行走着的痛苦完全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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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见到谢远,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从未见过谢远如此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

头发蓬乱,下巴上冒着胡渣子,军装穿在身上久了,皱巴巴的,领口随随便便的敞开。

他缩在客厅的一角,一支接一支的抽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成堆的烟蒂,就连地板上,都散落着烟蒂和烟灰。

李虎走到他跟前,从茶几上拿起一只烟卷,点了火,默默的立在一旁陪他抽了起来。

一支烟抽了大半,谢远方才低低的说了句,"现在挺高兴的吧?"。也许是抽烟过多,他的嗓音中带着一线嘶哑。

李虎今天没带眼罩,左眼有点发灰,眼眶上面斜着一道划痕。他夹着烟卷挠了挠脑袋,"高兴个屁!又不是老子把你打成这怂样,难不成还给小日本舔沟子!"

谢远抬起头来,勉强的嘴角翘了翘,"小老虎还挺懂事。"

"操!我D一向都最有民族大义,不怕牺牲,主张抗战到底!"

"你他妈打住!……插颗葱还就真他妈装起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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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又抽了一口烟,试图心平气和的同李虎讲道理,"不是我不给你机会。你手上有了军权,难免想要报仇……到时候,如果成了,那三爷我还能有个全尸不?……如果不成,再削下去,你都不剩下什么地儿可以削了!真切了你那玩意儿,三爷我都不忍心……"


**昨天加班很晚,所以没有更,呆呆鞠躬

李虎用力眨巴他那两只圆圆的眼睛,尽力在脸上挤出一副诚挚的神情来。

虽然有一只眼睛卖不上力,但另一只仍旧目光明亮,挣扎着试图眼波流转,"怎么会……我D向来是坚决主张放下恩怨,共同抗日的!我向mks同志保证,绝不会报仇……我早就放下那念头了。"

谢远抽了一口烟卷,皱起眉头,"李联络员,您这是装大瓣蒜上瘾了?!"

他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抖了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今天没心情,改天记得提醒你三爷,把你好好修理一下!屁股通了,人就周正了。"

李虎听了这话,'哧溜'窜出一股热气,脸色变得微微发红。

他心中不服,跃跃欲试的想要还嘴。鬼使神差的,居然反驳了一句,"你个怂货,没心情的话让老子来啊,我帮你通通屁股!"

此言一出,他心中已经暗道一声'糟糕!'

果不其然,谢远抬眼看过来,似笑非笑,"小老虎这是饿急了!"

他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走到李虎跟前。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伸出手来,猛的在李虎的屁股上拍了一掌,"咱们现在就去把它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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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远身上有股子汗水与硝烟的味道,胡子扎在脸上,带来微微的刺痛。

他把李虎死死的压在身下,两人口舌交缠,因为太过激烈,简直称得上是在互咬。

李虎胳膊眼睛都不好使,但好在还有一口好牙。他勇往直前,把谢禽兽的嘴唇咬破了一个口子,于是,两人的嘴里都弥漫起血腥味道。

谢远拧起眉毛,咬牙切齿的把李虎剥了个精光。

他把李虎翻过来,按住肩膀,强迫他把屁股高高的撅起,在那上面毫不留情的狠咬了一口,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

李虎痛得一哆嗦。他的家伙,竟然已经颤巍巍的立了起来。

谢远把食指抵进那个入口,旋转了几下,复又加入一根手指,两指并拢,在里面旋转着进进出出。

他一边动作着,一边从牙缝里低低的发出声音,"小老虎果然是欠操……这张嘴把三爷咬得死紧。"

李虎大声喘息了一下,挣扎着还嘴道,"换老子摸你,你那里咬得更紧!"

谢远眉毛一挑,眼睛微微眯起。他再不跟李虎客气,抽出手指,将自己的家伙抵住那个入口,双手钳住李虎的腰,猛的用力向前一顶,就这样全根而入!

"啊!"李虎猛的张大了嘴,感觉屁股一下子被从中劈开,"操!刚还说你没心情……"

谢远已经前后晃动了起来,他一只手握住李虎的腰,一只手伸到前面去,抓住李虎的家伙一并撸动着,"小老虎这么卖力的勾引我,总要给你点面子……妈的这屁股真是个宝贝,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操你大爷!……啊……"

"告诉过你,我没大爷,应该操我爹!"

"嗯……老子操你们爷儿俩!……啊!!"

谢远用手指将李虎那玩意儿的前端牢牢堵住,笑得狰狞,"这么快就不行了,还想操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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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几乎是同时达到高/潮。射出来之后,谢远把李虎翻过身来。

他气吁吁的压在李虎身上,双眼盯住李虎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

李虎突然猛的一颤,双目都紧闭起来,在谢远的身下开始哆嗦。

原来,谢远的舌头,正非常温柔的,在他的左眼皮上,一点一点的舔过。

耳边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你他妈的要讲的是真心话,三爷就开心了。"


李虎的眼睛又大又圆,一只眼是灰蒙蒙的没有生机,另一只眼却是明亮而有生气。

在那只完好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出谢远的神情,专注而又温柔,却隐藏一丝倦怠惆怅。

一支小部队的兵权其实不算什么。但手里有了枪,心里就会不安生。

他不想再玩猫捉耗子的把戏,能安生下来,还是安生下来的好。

两人沉默着四目相对,三只眼睛在一处较着劲。

李虎在这上面比较吃亏,于是紧张的扭了扭脖子,无意识的耸耸鼻子,突然开口说了句,"你现在也是一身的丘八味道!"

谢远笑了,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躺下来,一只手横过去,搂住李虎的肩膀,低低的哼了句,"层霄雨露回春,深宫草木齐芳,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

李虎眼望着床顶,脸上带着一丝恍惚,好似回想起了什么,"好久没看戏了。"

"明儿个我要出门一趟。后天吧,三爷陪你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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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谢司令便出门视察在南甸子的工事。

在南甸子的军营住了一宿,第三日一大早,车队浩浩荡荡的往回开。

十几辆军车在前,中间是六辆一模一样的美式吉普,后面跟着几辆军车殿后。

谢远上半身只穿着白色的军服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墨晶镜子,坐在吉普后座上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

广袤的原野,远处有一群山羊在缓坡上吃草。

正在这时,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吉普车剧烈震动,谢远一下子被弹起来,撞在了车顶上!

车猛的停了下来,司机转过头,一脸惶然的对着他大声喊道,"司令!飞机!!小日本的飞机!!"

谢远脑袋硬生生的撞在车顶,眼前几乎都冒出了金星。他也顾不上这些,只在一片晕沉沉的疼痛中沉下声来命令道,"车队不要停,继续开!"

司机应了一声,汽车刚刚再次发动,突然又是一声巨响响起!

谢远只觉得一下子巨震,窗外的景色开始天旋地转,接下来,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一天的空袭,无意中创造了一个历史。

这是日本人第一次在中国战场上出动飞机。继土地之后,连天空也沦丧在了敌手!

谢远猛的张开眼睛,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色鸦黑,屋里只一点微弱的灯光,灯光下黑影幢幢。

有声音传来,"少爷,你醒了?!"

他只觉得头疼欲裂,伸出手去按了按额头,摸到一圈厚厚的纱布,"这是在哪里?"

段秘书微躬身立在床前。他也受了伤,胳膊用纱布吊在脖子上。脸色灰暗,神色凝重,但表情尚还镇定,"这是在南甸子要塞。少爷,现在情况不妙,我们被关东军包围了。"

原来,谢远昏迷过去之后,部下护着他,狼狈逃回南甸子要塞。还没等军医到来,外面就传来消息,关东军三上师团对要塞发动突袭,已经切断了要塞的后路.

黄昏时分,三上师团包围了整个要塞。

段秘书神情凝重,"先是天上炸,后是地上突袭。日本人这是认准了少爷您来的,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谢远的眼睛微微眯起,灯光昏暗,段秘书也看不真切他脸上的神情,"先巩固要塞防守,给大本营和附近的蒙古独立团发电报,让他们即刻支援!"

他转过身,将两条腿挪到地上。

"少爷,您受伤了,先躺躺吧。"

谢远一抬手,起身微微一笑,"死了再躺,活着就要多蹦跶。"

他走到桌旁,拿起一面镜子,"把这纱布拆了。"

门一开,外面围着一群的军官,有南甸子要塞的,也有跟着谢司令出巡的。

众人眼看着谢司令神采奕奕走出门来,身姿挺拔,大檐帽低低的压在额上,"立刻通知所有连以上军官,到要塞指挥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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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换上了西装,正对着镜子打理头发。他的头发现在略长了些,用小梳子蘸上发油,整齐的梳成一个偏分。

收拾完毕,他从怀里摸出怀表,端详了一下指针。

。。。。。。

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李虎过去拿起话筒,"喂。"

"李联络员,不好了!谢将军在南甸子被日本人包围,我们团即刻就要出发,增援南甸子!"

来电的是抗日联军第一军三团团长。这个团由G/C/D一手组建,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在军中设立D委,但时常会邀请李虎以ZG联络员的身份去做一些宣传,相当于半个政委的职责。

李虎一愣,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口……

"等着我,我和三团一起去!"

又一发炮弹落在要塞内,炸塌了一小段城墙。

士兵们扛着沙袋往前冲,想补上这个缺口。

机关枪的声音"突突"的响着,前面的人胸口绽出大朵大朵的血花,在他还没倒下之前,后面的人趁机又多跑了几步。

血肉之躯做了挡箭牌,后来者踩在前人的尸体上,前仆后继,终于堵上了这个缺口!

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刘团长对着谢司令大声吼道,"司令,援军还没到,弟兄们怕是顶不住了!!"

谢司令放下望远镜,看向刘团长,"顶不住也要顶!再坚持一个晚上,援军一定会到!"

军官们灰头土脸,面面相觑,'怕是坚持不了一个晚上了!'

各支增援的队伍中,蒙古独立团遇到强大的日军阻击,被拦在了西口,第六军还没能翻过乌兰山,而其他的军队就隔得更远。

唯有驻扎在张家口的三个团,第一军三团、七团,第二军一团,是最后的指望!

。。。。。。

"报告司令。刚刚收到的无线电报,七团、一团已到达敌军背后阵地,与三上师团开始交火!"

刘团长在旁边迫不及待的插话问道,"怎么才两个团?!妈了个巴子的三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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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团长再次摇了摇头,态度坚决,"李联络员,你讲得是有道理。三上师团大举出动,土伦必然空虚,这确实是一个攻占土伦的好机会!但是南甸子那里危在旦夕,我不能冒这个险!谢将军是抗日联军的领袖,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或者落入日本人手里,这对民族的抗日事业是个重大打击!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李虎犹自不肯死心,"王团长,土伦连接三省,是交通枢纽,战略要地!我们这要是能把它打下来,端了三上师团的老窝,这对抗战,对我D的实力,得有多大帮助啊?!"

"李同志!你不必再说了!"

两人说这话时,正坐在车里,大部队跟在身后,头顶着点点的星光,跋涉在原野上。

突然,头顶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李虎不由得把脑袋伸出窗外,却正见到黑夜里,前方的那辆卡车突然失控,斜斜的对着他们的座车撞来!

日本人的空军再次出动了!

前车被飞机上的机枪扫中,失控撞向李王二人乘坐的指挥车,竟然将他们直接撞下了旁边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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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后,李虎清醒过来。

他被卡在座位下,浑身疼得仿佛快要散架,但却没有受什么重伤。

他试探着从车厢里爬出来,还好,还能摇摇摆摆的站起身来。

司机趴在驾驶室里,一根铁条正插进眼眶,血糊了满脸,显然是已经死了。

再一看周围,左前方有一个身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虎蹒跚着走过去,"王团长,王团长!"

王团长被从车厢里甩了出来,额头上都是血。他听到李虎的呼唤,微微动了动,仿佛在挣扎着想睁开眼睛。

李虎看着他,沉思了片刻,默默的抬起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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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终于收脚,地上,王团长已经一动不动,再没了呼吸。

漆黑的夜色里,远远的传来呼唤声,"团长……联络员……"

李虎抬起头,默默的看向远方。

'活得下来,是你的命!活不下来,是你欠老子的!老子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又比预定多了半小时,抱歉TAT

李虎得意洋洋的走进三上师团指挥部大楼。

他还穿着普通的白衬衣、西装长裤和皮鞋,只把西装外套脱了,换做一件没有肩章的黄呢军服外套,略微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但这丝毫无损他脸上的神采,是毫不掩饰的沾沾自喜,就连那只瞎了的眼睛,几乎都在眼罩后面透射出光芒来。

'三上师团的大本营!冀、察、蒙交通枢纽!塞外最繁华的商埠!他娘的,老子太有本事了!'

踱着四方步,走进师团长办公室,迎面便遇上三团的一名军官,作战处参谋长刘义辉。

刘参谋长手里拿着张纸片,兴奋得脸上的疙瘩都冒着红光,"联络员,您快看!"

"什么宝贝,高兴成这样?!"李虎在办公桌后宽大的座椅上坐下来,款款伸出手,接过了纸片。

片刻,他猛的一拍大腿,"好东西!"

这是一张烧毁了大半的军事地图,上面带着大团的血迹。也许想销毁它的人没等完成任务,就去了阎王爷那里报到。

残片上标着密密麻麻的图示,看惯了军事地图的人一眼便知,这是军事设施和驻军的标志!

"联络员,这回咱们可立下大功了!"

李虎含蓄的点了点头,尽量想表现出矜持的派头来,但却不由自主露出两排白牙,"这也是我D领导抗战的一个重大胜利……是MKS主义的胜利!"

刘参谋长仰慕的看着李虎,"您说得对!联络员水平就是高!"

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一名通讯处的军官,"报告,南甸子要塞向外发出公开电文。"

"哦?"李虎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脸上,"那禽…….电文说什么?"

"察哈尔抗日联军总司令谢远于南甸子要塞通电全国:余此生致力民族复兴,时刻存为国捐躯之志。今为日寇所围,情况危殆,特命抗日联军第一军军长戴国诚为代理总司令。若有不测,吾必以身殉国,绝不留日寇以可乘之机。介时凡我联军将士,务须继承遗志,抗日到底。是所至嘱!"

。。。。。。

刘参谋长怔怔的转头看向李虎,"联络员,将军这是要以身殉国了!这可怎么办……"

李联络员木然坐在那里,看上去像一尊石像。

他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心中却纷乱的转着无数个念头,'禽兽那么狡猾的人,真舍得为国家去死?他这是在耍什么诡计?……难道他真打算去死?!……死就死吧,还通电什么全国……难不成是说给老子听的?……难道他在抱怨老子薄情,不去救他?……老子凭什么要救你,你害得老子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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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上和也看完手中的电文,猛地将它扔在地上,"那个谢远,大大的狡猾!"

他的部下在一旁疑惑不解,"师团长?"

他昂着头,一脸的傲然,"我先前之所以决定不回师救援大本营,乃是因为谢远是抗日联军的统帅,擒住了他,价值比多伦更大!但现在他把权力移交给了戴国诚,又通电全国,这是以性命在要胁我!再攻打下去,我得到的,不过是一具尸体!而中国,有了一个捐躯的英雄象征!"

"属下不明白,这……又如何?"

三上和也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有时候,死人比活人可怕。"

他猛的转过身,吩咐下属,"你发电报给占领大本营的中国军队。要是他们即刻退出多伦,我师团便从南甸子撤军。否则……便等着领取他们将军的尸首!"


一个钟头之内,来自各方的消息通过种种方式,穿透战场硝烟,陆续到达三团所在地。

打头是日本人的最后通牒电文,接着是组织上发来的电报,赞扬李虎临危受命,这招围魏救赵做得极好!在危急关头,极大的发挥了我D的先进作用!要求务必尽力搭救爱国将领谢将军,以巩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最后,南边来的消息,也通过中间人到达李虎身边。只要他能坚持抗战,死守住多伦,中央军会派军增援,并且就地任命他为华北中央军第五军军长!

在一片纷乱中,唯独南甸子要塞保持了沉默,除去之前那道向全国的通电以外,再没有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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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上和也的办公桌,是乾隆年代的紫檀木冰花格长桌,从前清时候辽沈总督的后人家里搜刮而来,是他的爱物。

如今李虎正盘腿坐在上面,怀里抱着个缸子,里面盛着满满的肉汤拌饭。他心不在焉的舀了一勺塞到嘴里,带出几滴油汤洒在桌面上。

'那个禽兽在想些什么?难道他真的准备去死?!'

李虎嘴里含着把勺子,在那里嘟嘟啷啷的自言自语,"怎么还没发电报过来?"

'娘的,难道还想老子上赶着去救你么?!'李虎越想越委屈,'老子想要活命,就得陪你睡,完了还得卸点家伙下来,你凭什么……老子没那么贱!'

日本人最后通牒的期限是三个钟头。

第两个半钟头,刘参谋长从外面犹犹豫豫的进来,"联络员,咱们是不是准备撤退?"

"撤个屁?!"

李虎一把无名火正好撒在他头上,鼓起眼睛冲着刘参谋长一声大吼,他一个哆嗦,立时便偃旗息鼓的撤退了。

'妈拉个巴子的!老子这就收拾收拾,做中央军的军长去!留你狗日的尸体在小日本手里!'

。。。。。。

还差十分钟,有人悄悄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到李虎跟前,微微一躬身,笑着说,"李先生果然以民族大义为重,委员长非常的欣慰。非常时刻,没法送正式的委任状过来,这是临时的一份委任电文。恭喜李先生就任华北中央军第五军军长!希望李军长守住多伦,援军就在赶来的路上。"

李虎拿起这张电文仔细看了看,咧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老子又是军长了!好,很好!"

他一把将这张电文撕成两半,"禽兽不是什么好东西,委员长更他娘的靠不住!"

他绕过那个呆立在那里的身影,走出门口,大声喊了一嗓子"三团的通通给老子集合,准备撤退!"

。。。。。。

李虎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用袖子撸了撸鼻子,心里委屈得要命,'老子真他娘的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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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团于第二日午后撤回到张家口,黄昏时分,谢将军也安全的回来了。

他身穿一件带血的军装,头上裹着纱布,带着恰到好处的肃穆和亲切,以凯旋归来的英雄的姿态对着迎接的人海挥了挥手,便换乘上一辆轿车绝尘而去。

那些专门赶来迎接大义凛然、不畏牺牲的民族英雄谢远将军的女学生们,捂住了嘴巴,激动得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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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推开房门,猛的一愣。

沙发上,谢远正坐在那里抽着烟卷。他还穿着那身肮脏的军装,头上裹着一圈纱布。

听到声音,他抬头看向门口。烟雾中,面容模糊而又平静,"回来了?"

李虎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你也回来了?",他咽下一口唾沫,"……你怎么在这儿?"

谢远笑了笑。柔和的灯光下,这个笑容温柔而又缱绻,还带着几分春花秋月何时了的倦意,"三爷说过陪你看戏,所以过来接你。"


长生大戏院是张家口唯一的一家戏园子。

现下在这里登台的戏班是北平过来的广和班。今儿个打烊,大家伙都正歇着,厢房里扎堆的闲磕牙,也有在院子里吊嗓练功的。突然,班主急冲冲的进来说,"快拾掇拾掇,预备上戏。谢司令马上要来我们这里听戏!"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班主,一脸的不可思议,'刚才还在嘴里谈论着的民族英雄,这才刚脱险归来,就要上咱们这儿听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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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院经理和班主一起立在大门口迎候司令大驾光临。

往日里向来风采夺人的谢司令,今天穿着件肮脏带血的军装,头上裹着纱布,从车上下来之后,直接走到另一侧,微微一躬身,竟然亲自拉开车门,从里面请出一个人来。

经理和班主同时惊讶的张了张嘴。

隔着车窗,李虎把谢远眼角的皱纹看得清清楚楚。他面色暗沉,显出一脸的沧桑与疲惫来,唯独一双眼睛,仍旧柔和明亮,专注的看向车内……

他心中一紧,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默不作声下了车,跟着谢远走进楼上专用的包厢。

偌大一个戏园子,只这个包厢里外有人,下面一排排的观众席上全是空荡荡的。

开场锣一响,戏台上粉墨登场,演的是一出《霸王别姬》。

'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骨寒……'

高亢激昂的西皮声腔,运足了气唱出来,让人心窝子里都打了一个颤。

"这次原本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李虎一震,转过头去,两人三目对视,彼此眼中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依,今日里一旦间就要分离……'

"我想过,不知道三爷死了,小老虎会是高兴呢,还是有那么一点的难过?"

李虎的独眼睁得圆圆的,直直看向谢远,心头委屈却又说不出口,'本来老子当然是高兴……'

谢远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我猜小老虎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的难过。所以收到三团攻克多伦的消息,我当时就想,'这招围魏救赵真高!这次死里逃生,回去之后,要他妈好好对待人家!你他娘的把人手和眼睛都废了,还能不对人好点?!'"

李虎急切的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谢远抢先截住话头,接着往下讲,"但是没想到,等来等去,多伦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南甸子的人死得差不多了,老段也完蛋了!姓王的真狠,这他娘的是想借日本人的手,要我的命!"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李虎心知不妙,在恍惚中,他看见谢远脸上的笑容,温柔中竟然带着一丝悲凉,"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和姓王的赌上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赢了,三爷回去陪小老虎看戏;输了,这条命就陪给他,抵他前半辈子受的那些罪!"

'妃子你……你不可寻此短见!'

在西楚霸王那急切的惊呼声中,谢远咬着牙齿,从牙缝里低低的冒出一句,"结果,我赢了。"


偌大一个戏院,底层一片空空荡荡。

只戏台上浓墨重彩,上演着一幕绝境中的生离死别!

'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
哎呀!
君王意气尽,
这个!
贱妾何聊生?
喳喳喳!哇呀呀……啊!
不、不、不可!万不可!哎呀!'

在那个末路英雄悲伧的呼喊声中,谢远双眼里清晰倒映出李虎的身影。

独目睁得浑圆,耳朵竖起来,脸微微涨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真没想到,以为必死的那一刻,最记挂在心里的,会是这么个东西!'

自从得知三团占领了多伦,谢远就在等待他们和自己联系,与日本人谈判。

等待的结果,对方毫无动静,日本人也未停止进攻。南甸子要塞岌岌可危,段秘书就在自己身边被炸上了天,连个囫囵尸体也没找到,只剩下衣服上那么一片血痕。

那一刻,谢远知道三团背弃了自己。剩下的,唯有一搏!

压上性命,赌一把三团千夫所指、无路可走,赌一把日本人衡量得失,懂得取舍。

这一场豪赌,侥幸赢了。

回来的路上,摇摇晃晃的吉普车里,一身的血腥味道,心头除了盘算如何收拾王团长,更是莫名的,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个人。

把他压在床上,用力的干、死命的操,直到血肉和血肉,骨髓和骨髓,都相溶在一起!

他已非北平城中,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谢三少爷,自以为万事尽在掌控。

内忧外患,屡遭败绩,方明白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只能是半由人事半由天。

烦恼太长,而光阴苦短。既如此,何必还要和自己在意的人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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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张家口,收到第一个消息,是王团长一早就已身故,后来的一切都是李虎在指挥。

谢远觉得自己之前是被炸傻了。

他在心里点了点头,'一厢情愿,连个姘头也算不上……忘了那是个多么记仇的货,两条胳膊一只眼,够他记恨你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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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面皮底层的红晕,挣扎着不愿意坦露在表面上。

那点小心思,藏着掖着的都觉得羞耻,若是摊出来见了光,只怕连自己也忍不住要吐上一口唾沫,骂一句,'妈拉个巴子的贱货!'

确实权衡过利弊,多伦守不住、光头更靠不住,唯有换人是最好的出路。

但……若只是个仇人,憋住一口气两败俱伤,也得先弄死了他再说!

'大王!
啊!
汉兵他……他杀进来了!
好!待孤看来!
罢!
啊!哎呀!'

亦真亦幻,光影斑驳,死亡被凝固在了戏台上,

曲终。

谢远将手伸到军装里,摸到那把冷冰冰的枪柄。

李虎不是个简单人物,不管什么境地,他总能再爬起来,抽冷子的来上那么一下。

只有死了,方才一了百了!

戏唱罢,生旦退场,台下灯火辉煌,却是满场空寂。

包厢里光线昏暗,两人默默对视。光影下,照出谢远皱巴巴一身军装,鬓角一根白发。恍惚中,回想起那年的中国大戏院,车水马龙、花团锦簇里那个衣冠楚楚、神采风流的青年,李虎心里突然有点感慨,'禽兽老了'。

如何能够不老。一晃眼,九年就这样过去了!

这一瞬间,他豁出去的想到,'反正老子也不要脸了,说就说吧!'

他张了张口……

谢远手紧紧按住枪柄,只觉得那把手一片冰凉。

目光滑过李虎全身,最后落在他左眼的眼罩上,'他遇到我就一直在倒霉,却是越活越精神!就这么死了,只怕他做鬼也不甘心。'

他眼见李虎嘴唇动了动……

敲门声突然响起。

"司令,李经理领着吴白二位老板,想给您请安。"

李虎一下子闭上了嘴,将嘴唇合得紧紧的。谢远将手从怀里伸出来,往沙发上一靠,"进来。"

包厢门嘎吱一开,门口并排立着的,不正是那西楚霸王同虞姬。

戏唱久了的人,举止中都有那几分君王气。

四方步进来,端好架势,举手一稽,"见过司令。"

虞姬紧跟在他身后,竟是微蹲身褔了一褔。

谢远见他二人犹自扮着妆,楚霸王威风凛凛,身边的虞姬楚楚依人,不由得一笑,"大王,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

这二人本是仰慕谢将军英雄,所以散戏之后专门过来请安。没想到话还没说上一句,谢将军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一愣之下,对视了一眼。楚霸王看了看虞姬,一端手,"呀,江山重、情意更重。生愿一同笑傲河山,死也携手共闯九泉!"

"生愿一同笑傲河山,死也携手共闯九泉……若是对方不愿意呢?"

楚霸王一愣,"孤心意已定,管他如何,也是心坚胆壮,一意孤行。"

"心坚胆壮,一意孤行......"这句话在舌尖打了几个转,慢慢的嚼透了,再往下咽到心里……

"好,说得好!"他大笑着站起身,对着楚霸王一拱手,"大王,晚生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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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后座上,谢远转头看向李虎,面容平静,"三爷同你约定一件事,先一起收拾了日本人,等到胜利那日,你还记着仇,再来算我俩之间的帐,成不成?"

李虎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半响,却只吐出一个字,"成。"

他眯起眼睛,微微的笑了,伸过手去,将李虎拥入怀里。

从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开始,演变成一场狠狠的撕咬,双方的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道……

谢远用力钳住李虎的下颌,直直的看向那一只独眼……里面清晰倒影出他现在的模样,是恶狠狠的不管不顾,'谢三便是一意孤行!'

李虎胳膊使不上劲,无力揍扁这个禽兽。他在莫名的痛楚、愤怒与委屈中,用额头使劲撞上了谢远的前额!

伤口在碰撞中再次破裂开来,鲜血沿着谢远的额头滑落。面上带着血痕,他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死活,三爷带你一起。"

李虎深吸了口气,大吼一声,"老子操你爹,成交!!"

**知道有姑娘会问~(@^_^@)~两渣初次相遇是1924年,现在是1933年


"啊……"

"……屁股再吸一吸……"

"吸你奶奶的吸……嗯……啊!……"

"操!真他娘的好屁股!……妈的,咬这么紧!…你放一放…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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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长手长脚摊开,占据了整张大床。

一个面朝下趴在床上,一个仰面躺着,都是全身赤裸,连头发都被汗水浸得湿透。

谢远的右手犹自揉弄着李虎的臀瓣,这两团肉结实又有弹性,揉来捏去的爱不释手,"你刚才说,凭着那张图,可以避开日本人沿线的兵力……但就算到了多伦城下,要破城也难……你有办法?……啊!"

李虎适才被他摸得火起,翻腿一脚踹向他双腿之间,"摸个屁!摸你自己的去!"

"……我操!"

谢远索性一翻身,整个压在李虎身上。结结实实的,将李虎压了个动弹不得,顺势还用家伙在李虎的屁股缝里戳了两下,"老实点,快招。"

"老子招你爹!……九十七个人,半夜突袭打开一道城门,够不够?"

"你是说……你他妈的在城里藏了九十七个人做内应?!"

李虎屁股猛的向上一撅,一下子把谢远顶翻下来。他顺势翻过身,一条腿压上谢远的腰,独眼滴溜溜的看过来,"怎么着,你不信老子?"

"操!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怎么藏下这么多人的?!"

李虎恶狠狠的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连耳朵都竖了起来,"城里有个伪军治安队,一共九十八个人,城破之后老老实实跑来找老子投降……"

"他们也靠得住?!……等等,九十七个人……剩下的那个是他们队长?你有法子制住他?!"

李虎的耳朵耷拉了下来,'他娘的,禽兽果然狡猾,一猜就中!'

"嗯,除了那个队长,日本人认识他,其他都被杀光埋了!干净利落,保管一点痕迹都没有!"

"队长呢?你有把握他不去告密?"

"嘿嘿,他八十岁的老娘,三岁的大胖儿子,都被老子带了回来!"

"操!"

"嘿嘿……"

"老虎宝贝儿,心肝小老虎,三爷太喜欢你了!"

"……"

"三爷一定要好好奖励你!……"

"操!老子操你爹!奖励个屁!……你下去!!……啊……"

"不行!一定要奖励,好好的奖励!"

"……"

"嗯……老…真不成了……啊…不要奖励了……嗯…啊!……"

。。。。。。

谢远一边用力抽送着,一边俯身,亲上李虎的脖子。

舌头温柔的在后颈窝舔过,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感觉到身下的躯体猛然一颤。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小老虎乖乖的,三爷奖励你一辈子。"

1933年7月7日夜,多伦战役开始。

五天之后,中国军队收复包括多伦在内的察东五县。这是"九一八"以来第一次,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打了胜仗!

谢远穿着土黄色的卡其布短袖军服,鼻梁上夹着一副墨晶眼镜,头发锃亮的向后梳起,手插在裤兜里,微微扬着头,大步流星的迈进原日本人的师团部小楼。两名副官打扮的青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步伐矫健的走上三楼,推开最大的那间办公室房门,一眼便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

这人也是一样的土黄色短袖军服,但没系武装带,衣领也散乱的敞开,头发乱蓬蓬的,手里捧着一只羊腿,正在那里埋头大啃。

谢远墨镜上方的眉毛微微一皱,"大热的天,吃这个,你腻不腻得慌?"

李虎嘴里还满满的含着一口羊肉,腮帮子鼓鼓的抬起头来,"李……来啦……",他"呃"的把这口肉咽了下去,方才流畅的说出话来,"一直顾不上吃饭,饿死老子了。"

谢远一甩头,对着身后的副官吩咐道,"去,把带来的那箱子汽水搬上来。"

一个副官应声而去,另一个犹自站立在那里不动弹。谢远眉毛一拧,"傻站在这儿做什么?一起去。"

此人姓白,乃是刚到副官处的新人。他还没弄明白为什么一小箱子汽水需要两个人去搬,但司令已然发了话,便连忙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谢远这才把墨镜摘下来,插在上衣兜里,走过去,搂住李虎的肩膀。

李虎犹自咧着嘴,"汽水。"

"你最喜欢的,上海运来的屈臣氏汽水。"

"嘿嘿。"

谢远一挑眉,"怎么着,大老远的过来看你,你就只对着汽水高兴?"

"嘿嘿。"李虎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继续傻笑。

"操!傻子……"谢远将头凑过去,缓缓的亲上了李虎那张油嘴……

楼下,先下去的宋副官靠在吉普车旁点燃一支烟卷,悠闲的抽了一口。白副官从楼里出来,一眼见到他的举动,"唉,宋哥,你怎么抽上了?司令还等着我们搬汽水呢。"

宋副官闲闲的吐出一个烟圈,"白老弟,你刚来,好多事情得学……先别着急,慢慢的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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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一口气喝了两瓶子汽水,终于可以缓下来,双手捧着一支汽水,时不时斯文的喝上一口。

他对着桌上的那张纸抬了抬下巴,"喏,总共杀死了七十二个小日本,三百多的伪军。"

谢远微微眯起眼睛,"这么多的日本人?……小老虎真厉害……"

其实清点出来的日军尸体就十九具,还有一家日本人开的商店中了炮弹,从里面挖出五具尸体,全算成日本人,统共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四人。李虎一狠心,多报了三倍。此刻看见谢远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心里就有点打鼓,"怎么,信不过老子?!尸首都在那儿呢,你自己去数啊!"

谢远又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拿起笔,在每个数字后面都添了一个零。

"多伦大捷,我方共击毙日寇七百余人,伪军三千余人,实为中华民族之重大胜利,应立即通电全国,将喜讯告知民众。"

眼见李虎张着嘴,一副下巴合不上的样子,谢远收起了笑容,一脸的严肃诚恳,"国难当头,需要鼓舞民众士气,气壮方能志强。"

言毕,他夺过李虎手里的汽水瓶子喝了一口,翘起脚来搁到桌上,"好好想想,怎么贿赂你三爷,好替你请功,从你们GD那里讹个大官来当当……"

多伦大捷极大的鼓舞了全国人民的士气,抗日联军的声誉也在此达到顶峰。

ZGZY发来密电,为表彰李虎在察哈尔的卓越表现,特任命他为察哈尔前委主任。

张家口。

正午时分,白茫茫的阳光像融化了的岩浆似的倾泻而下,烤的大家都躲在屋里,昏昏沉沉的想要困觉。

谢将军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衫,袖子高高挽起,斜靠在宽大的沙发上,挑起了眉毛狞笑着说道,"李主任,怎么着?答应好的酬劳呢?"

雪白的衬衣领子,衬着他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眉眼,真的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操!三爷可是真惯着你。你他娘的说不会,要我示范,就依着你先让你爽了。怎么着……现在想反悔?!"

光天化日下,李主任光溜溜的缩在沙发一角,犹自磨磨唧唧的想要抵赖,"……老子累了……"

"操!爽累了?!他娘的我数到三,你不乖乖的张开嘴……李主任……可别怪你三爷……"

"一……"

"真累了……"

"二…"

"……明天成不……"

"三"

李虎迫不得已,爬过来张开了嘴。

那物件笔直的挺立着,又粗又长。他敷衍的含进去一个头,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谢远倒是有了耐心。他一边伸出手来,把住李虎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爱抚着他的下巴,一边试探着向前顶,嘴里诱哄道,"乖老虎,嘴再张大点,三爷喂你吃棒棒糖……"

他动作温柔而又缓慢,却毫不停顿,一直顶到李虎的喉头,在里面抽动了两下,感觉李虎微微有点作呕,便又退出来,抵在李虎的嘴唇上磨蹭,"乖老虎,你舔舔……"

火热勃发的前端滑过李虎的嘴唇,他脸涨得通红,却真的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

谢远像是害了牙疼似的,倒抽了一口气,"做得好!老虎宝贝儿,你再把它托住,慢慢含进去……尝一尝,好不好吃……"

李虎双眼紧闭,两排浓黑的睫毛不停的颤抖着。他听到这话,待要不理,却好像受到蛊惑似的,身不由己张开了嘴,让那物件在口里进进出出……

谢远一边挺动腰杆,同时眼光向下一瞟……

他伸出手去,握住李虎的家伙,低低的笑了,"三爷的东西好吃吧?小老虎这里又硬了……"

李虎也不知是憋的还是羞的,脸涨得通红,但听到这话,他的家伙居然又大了几分。

。。。。。。

窗外的日头依然毒辣,树上传来一阵阵嘶哑的知了叫声。

沙发上,两人正在得趣。

谢远挺起腰,一只手把住李虎的后脑勺,在他口里激烈的进出着。

李虎也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独眼里雾蒙蒙的,眼睁睁看向那东西,脑袋顺势前后的动作……

一丝晶亮的唾液,正挂在他嘴角……

突然,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大声禀报道,"司令,谢主席来看您了!"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谢老先生一身灰色长衫,手里杵着一根拐杖,精神矍铄的站在门口。

他身后紧跟着一个秃头中年男子,手提一口黑色公文箱,此人正是谢主席的贴身心腹刘秘书。再后面,是一脸惶然的白副官。白净的左脸上还带着一道红印,正是趴在办公桌上午睡留下来的痕迹。


沙发上一对野鸳鸯齐齐大惊。

电光火石间,李虎脑袋里划过一个念头,"妈拉个巴子的,哪怕早点进来也好!老子亏大了!"

门口三人,适才齐齐愣住。瞬间,其中一个镇定自若的低下头,另一个红了脸,张大嘴,心跳如雷鸣。

此刻,沙发上的谢将军已经调整过表情,一边系着裤子,一边板住脸将下巴一点,"父亲您来了。白副官,带老爷先在外面休息!"

白副官这才回过神来,呐呐的说道,"谢…主席,老…老爷,您先到外面会客室坐坐吧…"

谢老先生犹自木然呆立在那里,面无表情,只杵在拐杖上的一双手,一个劲的哆嗦!

刘秘书悄悄伸出手去,搀了他的胳膊,低低说了句,"主席,咱们先出去歇歇吧。"

谢老先生不动。他立在那里,直直瞪向沙发,半响,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高高的举起拐杖,一个大步向沙发上猛扑过去!

身形敏捷,步履矫健,足见老先生身体健康,老当益壮,可喜可贺。

谢老先生冲到沙发前面,拿着拐杖开始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抽。谢将军适才只把裤子褪下一小截,此刻除了拉链未拉上,皮带未系好之外,勉强还算衣冠整齐。李虎就倒了霉,他半条腿刚套在裤筒里,肩膀上就挨了一下子。虽然谢远及时举起胳膊,替他挡了一下,拐杖并没有打实,但他一惊之下,却被裤子绊倒在地,顿时摔了个四仰八叉,仰面露鸟。

白副官大惊,正要上前劝架,却被刘秘书悄悄扯住,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拖着他出了门口,再悄无声息的将门合上。

门后,隐约传来谢老先生中气十足的咆哮声,"我今天打死你这个逆子!!"

刘秘书一脸轻松的拖着白副官到了隔壁,放下公文箱,摸出烟盒来,"来一支?"

白副官摇摇头,犹自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咱们不去劝劝?谢主席在打司令呢……"

刘秘书点燃一支烟卷,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笑了笑,"这么大的儿子了,玩个把男人,还能真打死不曾?……歇歇吧,待会就完事了。小老弟啊,记住了,咱们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知道了?……"

果然,大概十分钟后,谢司令衣着整齐,一脸泰然自若的扶着谢老先生来到会客室,"父亲,您坐。白副官,倒茶来。"

谢老先生猛的一甩胳膊,气哼哼的在沙发上坐下。

白副官连忙倒过一杯茶来,谢司令亲手接过,将茶杯放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同时一甩头。

白副官和刘秘书悄然对视一眼,双双退下。临去之前,白副官偷偷瞥到,谢司令胳膊上有一道伤痕,左脸上,还有意味不明的几道红痕……


谢司令原本知道谢主席要来。

但按预定行程,死老头子应该于明日上午抵达张家口。迎接他的仪仗队,此刻正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演练。

他这次是以国民政府代理主席的身份,和行政院汪院长一起,受蒋委员长委托,来与察哈尔抗日联军商谈合作事宜。

谢主席这么多年在南京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诀窍。虽然谢司令是他的亲生儿子,但在政治上,父子两人却向来撇得干干净净,毫无瓜葛。

这一次,也是蒋委员长几番拜托,谢主席方才勉为其难的答应跑上这么一趟。

按蒋委员长的意思,大家都是党国一脉,继承的是中山先生遗志,值此内忧外患之际,理应同心同德,携手攘内安外。只要小弟幡然醒悟,服从国民政府调遣,自己这个义兄,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谢主席、汪院长,都是党国元老,德高望重。

但两位德高望重的元老凑在一起,效果等同于两名姨太太见了面,一样的争风不断。

谢主席身为铁杆的南京派,自然看不上汪院长这位广州党魁。这其实和青楼里的头牌跳到别的窑子,会被老资格的姑娘排挤,是一样的道理。

但是汪院长兼着外交部长,口才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几次交锋,谢主席都败下阵来,于是一气之下,索性将他甩在后面,自行坐上车,一路直奔张家口。

清和中正、公私分明的谢主席,风尘仆仆,带着一肚子的盘算,打算提前见到儿子,和他好好的合计合计。

谁知却迎头撞破了儿子的好事,气得倒仰之余,倒正好显摆一下做老子的威风。

大振父纲之后,谢主席坐在沙发上,一口气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水,清了清嗓子,开始长篇大论的训话,"逆子!我谢氏家门不幸,方才出了你这样一个逆子!老大不小的人了,光天化日之下,在办公室里,做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脏的臭的,就这样往房里带?!……"
。。。。。。

谢司令站立在谢主席面前,一脸诚恳的洗耳恭听父亲教诲,心里却悠悠然想到,'那只老虎光着身子又羞又急的样子,还真他娘的有意思……'

此刻,谢主席正说到,"听说这次多伦战役,是一个姓李的GC DY策划的?此人倒是一个人才,回头你领他来见见我。"


谢远听到这话,点了点头,"此人今日正在这里,择日不如撞日,父亲要不要现在就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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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老大不乐意的对着白副官嘟嘟囔囔,"他找老…我什么事?我正要回去……他老子不是来了吗,怎么不陪他爹?"

他这会子收拾得整整齐齐,短袖衬衣的下摆掖在长裤里,用一条皮带束得规规整整。连头发都重新抹过发油,梳理得一丝不乱。竭力板着脸,妄图做出一副俨然的气派来,但声调却漂浮着发虚。

白副官脸红心跳的不敢看他,只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司令说有点事,耽误您一下……"

门一开,李虎顿时傻了。

白副官已然转身落荒而逃,只剩下李虎立在门口,独眼睁得浑圆,呆呆的看向沙发上那个手杵拐杖、派头十足的长衫老者。

对方也正瞪着眼睛,下颌上几缕灰色的胡须无风而动,显然是震惊已极!

只有谢将军神色泰然,在李虎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抢先一步搂住李虎的肩,把他拽了进门,"父亲,这位便是□□派驻抗联的代表,李虎李主任。这次我军在多伦取得重大胜利,全仗了李主任的谋划。"

李虎脸上青、红、白色交替变幻,倒似川戏里的绝活--变脸。他反应过来,便立即试图挣脱谢远的胳膊,落荒而逃。

但肩膀上的手臂坚定有力,将他牢牢的桎梏住,一时竟挣脱不了。李虎一着急,涨红了脸,挣着脖子吼道,"操你爹!放开老子,老子还有事!"

。。。。。。

谢主席的胡须抖动得更加厉害,连扶在拐杖上的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谢将军一脸的若无其事,只将手从肩上滑下,用力捏了一下李虎的屁股,侧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闭嘴,穿着衣服的时候就好好谈正事。"

他转过头,神色严肃恳切,一本正经的对着谢主席说道,"父亲,李主任的确是一名人才。儿子同他相识多年,一向都很器重李兄的人品才干。"


谢主席搞了一辈子政治,什么样的场面都经历过,但这场的情形,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那个逆子一脸的若无其事,仿佛介绍给自己的,真是某个不相干的得力手下。

不知廉耻!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没廉耻的东西?!

怒到极点,却隐隐生出两分自豪来。逆子果然是搞政治的料,自己也可算是后继有人……

谢主席的思维高深莫测,李主任却是浑浑噩噩。

虽然刚才禽兽挡在前面,他没真吃什么亏,但光着屁股,被个老头子拿着根拐杖追着乱打,也着实让他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

他自知和禽兽是野路子,见不得光。但当场被对方的父亲拿住,迎头一顿痛打,除去场面尴尬之外,心中却也隐隐有一丝难受。站在这里,更觉得自己仿佛还是一丝不挂的光着,窘迫得只想夺路而逃。

三人中,唯有谢将军镇定自若。虽然他脸上尚且挂着几道红痕,样子实在不大体面,"父亲与李兄这就算是认识了。今日事发仓促,改天再一起吃个饭,好好详谈吧。父亲一路奔波劳累,先休息休息,儿子送李主任出去,再回来陪您。"

谢主席微微张开嘴,下巴上的胡须翘了几下,还没等他想好该作何表示,谢将军已经一阵风似的拖着李主任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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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愤愤然的冲着谢远嚷嚷,"操你爹!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谢远板着脸,拍了他脑袋一巴掌,"我爹就在里面呢,你还操个没完了?!管好你的嘴,少在这儿自找倒霉!"

说着说着,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小老虎这就算是见过公爹,过了明路了。以后进了我谢家的门,可要乖乖的,否则,当心家法伺候……"

"操你爹……大爷!"


##太累了,码着字居然睡着了TAT,只有这么点,大家表嫌弃

谢主席发了一下午的脾气,晚饭后,终于与逆子重归于好。父子两人关在书房里,亲亲密密商讨了一通大计,末了,谢主席对儿子说,"你既然觉得那个姓李的用得着,要如何笼络便随你。但有一条,你得记着,乾坤阴阳方是正道,像这样下三滥的关系,终归是早点结果了的好。再说了,那人肯为一点权势屈身人下,心机之深、心思之狠也是不可估量,你可别想错了心思,被大雁啄瞎了眼!"

谢远点点头,"估计结果不了了。但他的心思,儿子知道,自会有所防备。"

谢主席一愣,从鼻孔里冷笑了一下,"你倒是胸有成竹得紧!如此轻狂托大?!你真以为这世间的事都是你可以掌控的?"

"可不可以掌控,都得试试",谢司令突然笑了笑,对着谢主席说道,"我若是管不了,不还有父亲吗。他要是有异心,父亲您就按家法处置,只管替我狠狠的教训!"

谢主席两道长眉死死的绞在一起,只觉得逆子这话说得颠三倒四,颇有点疯魔。

'媳妇去了法国,一走这么多年,眼见是不中用了,还是应该张罗着再给这个逆子定门亲事。'谢主席一边盘算着,一边觉得自己体贴入微,堪称慈父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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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行政院汪院长抵达张家口,抗日联军总司令谢远亲自前往火车站迎接。

谢主席并未露面,他旧恨未消,又添新愁,堵着气不愿见人。

汪院长是著名的美男子,如今中年发福,但仍可算得上是美中老年一名。他通身雪白,白衬衫、白西装、白长裤、白皮鞋,宛若一只肥胖的白天鹅,风度翩翩的将一顶白礼帽拿在手上,含笑冲着谢将军点头示意。

谢将军原本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品,但这些年来在丘八队伍中混得久了,沾染了几分武人风范。此刻被这位胖天鹅一对比,立刻便显得不那么精致了。

两人站在那里,攀比着虚情假意,他的笑容没有汪院长精细动人,语调也没有汪院长来得温柔宛转。

汪院长脸上的笑容宛如三月里的春风,"贤侄的抗日事迹,如今可是传遍了华夏大地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愚叔自愧不如。振山兄有子如此,真是令人羡慕啊。"

谢将军含笑道,"哪里哪里,侄儿无能,所作之事极为有限。唯有一腔赤诚热血,愿为国捐躯,抗战到底而已。"

汪院长笑得越发的动人,"贤侄提及于此,愚叔倒有一事请教。都说要抗战到底,那如何方才算作是'底'呢?"

谢远一愣,随即回答道,"打到日本人无条件投降的那一天便是底!"

汪院长用礼帽掩住嘴,笑得斯文和煦,一边笑一边点头,"贤侄高见!",他在心底憋了瘪嘴,'看来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意气用事的莽夫。'


夜晚,察哈尔大饭店。

饭店紧急做过一番装修,换了崭新的地毯,门口也挂上了五颜六色的灯泡,在这日寇虎视眈眈下的塞上城市里硬是营造出一股摩登都市的繁华气氛来。

一众士绅名流云集,衣香鬓影中,汪院长与谢将军携手穿梭其间,被无数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包围着,笑语寒暄。

谢将军向来以自己的仪表风度为傲,今日遇上了劲敌,于是抖擞了精神要一别苗头。他如今身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剪裁适体,腰间微微一收,更显得宽肩窄腰、身材修长。胸兜里叠放着一块嫩黄色的方巾,稍稍露出一个尖角,容光焕发,与汪院长在水晶吊灯的灯光下笑在一处,恰似两朵迎风招展的交际花。

谢将军的风流倜傥落在李主任眼里,却是另有一番高见。

他觉得禽兽今晚那是相当的风骚,与汪老白脸站在一处,倒好像窑子里的红姑娘,跟着老鸨出来迎客。

此刻李主任正与几名进步人士站在一处,统一的装扮得庄重朴素,在这花团锦簇的酒会上,越发凸显出无产阶级的质朴。

远处,禽兽正风度翩翩的冲着他招手,"世叔,您若不介意,我向您引见几位特别的客人。"

汪院长笑得一派动人,"哈哈,当然不介意!早就等着贤侄开口了。我可是一早就有所耳闻,你这军中可是有好些GD的人才啊!"

谢远微微一笑,"愚侄不过是谨遵中山先生的教诲,大敌当前,国共合作,共御外侮。"

"哈哈,那是,那是!想我当初跟着南京这边对GD开刀,那也是不得已……有人盯得紧呐!其实汪某心里,一直都是谨记着先生的方针的。"

两人相视而笑,和乐融融。

远处,谢主席不屑与这二人为伍,自顾端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端凝的架势来。灰色长衫熨得笔挺,上面一个皱褶也无,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指指点点的发表高论,一圈子人包围在他身边,个个神情凝重、表情严肃的听他训话。

好不容易他口干舌燥的停下来,端起杯清茶喝了一口。

角落里,一个灰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跟前,微微鞠了一个躬,"主席。"

谢主席抬眼一看,猛的一怔,"……仲麟?!"

陆仲麟一身灰色的中山装,面容平静,嘴角挂着几分有分寸的亲切微笑,"是我。好久不见主席了,学生记挂得很。"

确实好久不见。上一次两人在一处,还是1925年。当时,中山先生刚刚过世,国民政府初初成立。当时,谢主席握着陆仲麟的手说,"仲麟,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对三民主义的信念也是最坚定的。此去肩负重任,面对种种艰难险阻,你可有信心?"

他当时年轻而意气风发,心中充满了对谢老师的敬仰,目光灼灼,昂首挺胸,"有!学生此去,不胜利而回,便是马革裹尸,战死疆场!"

可是,他没有胜利,也没有战死,而是像只老鼠一样,从战场上逃走了!

被他抛下的军队,全军覆没在西口要塞!

抛下他的那个人却春风得意,成了民族英雄、抗日的象征!

而那个人的父亲、他的谢老师,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一字一句关心他的死活!

。。。。。。

陆仲麟冲着谢主席展颜一笑,"学生一直记挂着主席。从广州搬到南京之后,几次想要去拜见您,但因为辜负了老师的期望,一直无颜见您。这一次,学生专门要求跟着汪院长到察哈尔来,就是想见见您和三爷,向你们问安。"


谢将军表情亲切自然,熟稔的拍了拍陆仲麟的肩膀, "多年不见,仲麟兄看上去一如往昔,可喜可贺啊,哈哈。"

灯光下的男子玉树临风,眉梢眼角间,觅不到一丝的惊讶、羞愧、或是僵硬,仿佛那让陆仲麟心心念念的过往,在谢远那里,只是全然不值一提的小事。

陆仲麟心里恨得滴了血,却又将腰弯了弯,一脸的恭谨诚恳,"仲麟有负司令所托,没能守住西口要塞。这么多年来,每每想起此事,便觉得羞愧难当。今日一见,终于有机会当面向司令请罪!"

谢将军宽宏大量的摆了摆手,"欸,胜败乃兵家常事,仲麟兄不必过于自责……"

他确实表里如一的坦坦荡荡毫无羞愧。既然卖过陆仲麟一回,那双方便结下了仇。如今陆仲麟表现得越谦恭,心中的怨恨就越深。一个对自己心怀怨恨的仇人,自然不方便再留在这个世上。

凡事不做则已,要做,便要做绝。既然害过他,就要害死为止!

谢将军一边和陆仲麟寒暄叙旧,一边在心中暗自盘算,等过一阵他回了南京,如何悄悄的找个人在那边把他干掉……

这件事并不着急,一时半会儿姓陆的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缓缓的来,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多年未见的两人在一处谈笑晏晏,亲切热络已极。却好似心有灵犀般的,同时在心里挑起一抹冷笑……

旁边,谢主席正皱着眉头,目光炯炯的看向那群□□人。

一脸正派严肃的李主任在这目光的注视下,不知怎的就涨红了脖子。

他被夹在一群同志中间,无法落荒而逃,只得硬着头皮立在原处,尴尬不安的侧过了头……此时他身边有一位张同志,是察哈尔前委的副主任。此人也感受到了谢主席的目光,便在心里愤怒的想到,'谢将军如此开放进步,他父亲怎的却是个死硬的反GM分子!'

。。。。。。

汪院长犹自风采翩然的立在一旁,一边抿嘴而笑,一边仔细的观察着这一切。


**有二更
几日之后,汪院长与谢主席先后离去。

汪院长离去之前,依依不舍的握着谢将军的手说道,"贤侄,回归国民政府一事,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放心,只要你回来,如若……那人想耍什么花招,愚叔我一定会挺身而出,站在你这一边!"

谢主席则是一路板着脸,"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老大不小了,难不曾想一路这样荒唐下去?!媳妇必是被你气的,故而一直在西洋不肯回来。既是如此,纳个侧室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总而言之,举止端方、遵循正道,方是我谢氏子弟的所做作为!"

至于陆仲麟,他悄无声息的湮没在汪院长的一众随从之中,再没露过面。

谢远以为,此刻的陆仲麟无足轻重,要整治他也不必急于一时。殊不知,就是这一时疏忽,酿成了之后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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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ZG察哈尔前敌委员会接到来自ZY的指示,"鉴于察哈尔抗日联军司令谢远已与南京国民党反动政府达成同谋,为免'宁汉合流'的惨剧重演,前委应抢先行动,在联军内部开展策反,将拥护我D的势力发展成红军,在山西河北建立苏区。"

李主任暂时抛下GM战士的伪装,拿出军阀本色来,愤怒的对着张副主任咆哮道,"妈拉个巴子的!操你大爷!!姓张的你太不地道了,背着老子给ZY打小报告!"

张副主任是个斯文人,听了这话,脸涨得通红,硬着头皮争辩道,"这怎么能叫做打小报告呢?李同志,我们都是□□Y,要对GM尽忠,我只是将收集到的真实情况汇报给ZY而已。"

"什么真实情况?!你从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老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张副主任挺了挺胸,"我自然有可靠渠道,保证消息确凿!"他在心里暗自补充道,'你当然要装不知道了,你这个卖身求荣的投机分子!'

"可靠渠道?!哪里来的可靠渠道,哪个王八蛋散播的谣言,你说!"

"对不起李主任,消息来自我党在敌后的内线,他与我是单线联系,按照保密纪律,不可以将他的身份向你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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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摊开四肢趴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适才干得狠了,屁股后面有点隐隐作痛。

他伸手过去,想揉一揉。斜地里却有一只手伸过来,抢先按上了他的屁股。这个屁股又圆又翘,刚刚狠狠的被操弄过,紧绷的皮肤上泛着一层细密的光泽……

谢远一边欣赏着,一边轻轻的揉动,从臀峰慢慢的按揉到瘦削而又紧实的腰际……刚刚高潮过,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低沉的华丽,"小老虎今天有心事?"

李虎将面孔在枕头上蹭了蹭,没搭理他。谢远挑眉一笑,一把揽住李虎的腰,硬是将他翻过身来,"你最好乖乖的交待......否则……三爷我可要大刑伺候……"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下身顶了顶李虎。

蓬乱的头发下,李虎那只独眼努力的向上一翻,是个不屑的白眼,"交待个屁。老子在想……什么时候轮到我操你呢?!"

谢远挑起了眉毛,微微眯起眼睛,"哦……!",他猛的在李虎圆圆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三爷太惯着你了,不舒服了是吧?!……刚刚才弄完你呢,屁股又痒了?"

李虎勉力侧过头,用后脑勺对着谢远,嘴巴扁扁的压在枕头上嘟囔了几句。

"……"

"说什么呢,听不见!"

"……睡…..老……"

"大声点!"

李虎突然猛的在枕上转过头来,挣着脖子,不管不顾的大声说道,"这么多年了,都是你睡老子,有来无往,老子睡你一次也不成!是因为老子斗不过你,就只能一直被你当女表子睡么?!"

说到这里,他有点委屈的压低了声调,低低的嘟囔了一句,"老子也是个大老爷们,又不是只长了屁股没长JB!"

说完这话,他立刻转回头去,闭上了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但若是仔细一看,能看到他耳朵在微微的颤动着,连后脖颈上短短的头发都仿佛竖了起来。

身后半响没有动静。突然,他的耳朵一热,下耳垂被人轻轻的含在了嘴里,"谁说三爷只睡女表子,还不兴我和媳妇睡觉了?"

这一句话的声调亲昵而又温柔,李虎身体微微一震。但紧接下来,语音却转而变得恶狠狠的,"至于别的,少在那里东想西想!你后面乐的时候,前面又不是没有爽出水来,什么叫做白长了?!"

"……"

李虎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远又想了想,终于迟疑的开口道,"……三爷不是不讲道理,这种事,总得讲个乾坤纲常,你不能反过来……不过……小老虎要是一直乖乖的听话,也不是不可以奖励一次……"

说到这里,他眼珠子转了转,"等到抗日胜利,小日本无条件投降的那一天,三爷就让你一次!不过,这之前你可得一直乖乖的听话!成不成交?"

话说前几日,汪院长问过谢将军,"什么是抗日到底?",当时谢将军回答到,"打到日本人无条件投降便是底!"

如今看来,这句豪言壮语说出口的时候,谢将军有可能其实并无太大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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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听了这话,一时未作回答。

他没法乖乖的听话!他也是个大老爷们,要想翻身,这不能指望别人的施舍!

'成交'这两个字在他的心上舌尖徘徊着打了几个转,半响,他终于低低的说了句,"糊弄老子呢.......算了,老子说着玩的,本来就没指望你能答应。"

两人穿回衣服,重又变得人模人样。

并排立在大穿衣镜面前整理仪容,都是高个子长腿的身材,谢远看上去比李虎略微还要瘦削一点。

他正仰着脖子,对住镜子结着一条黄色的条纹领带。李虎立在稍后,偏着头拿着把梳子。他梳着头一斜眼,看见谢远后颈的衬衣领子翘了起来,便伸手过去帮他理平。

谢远转过头来,眼睛闪亮的微微一笑,"多谢。"

。。。。。。

临别的时候,谢远对李虎说,"记得你是陕西人?我这次去西安,要不要带点什么?"

李虎用剩下的那只独眼盯着他看了片刻,垂下眼睫,摇了摇头。他略低着头,便突显出睫毛来,是乌黑浓密的一排。可惜只有那样的一只眼睛,另一只,隐藏在一个黑色的眼罩内。

这一刻,谢远突然有冲动伸手出去抚摸那只眼罩下的眼睛。他微微抬起了胳膊,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又放下了。

黑色的梅赛德斯汽车已经停在门口,副官立在那里,手上把着车门。

李虎眼看着谢远转过身,姿态挺拔的跨进车里。

副官合上了车门。车窗是摇起的,深色的玻璃阻隔了视线,他不知此刻车厢里的谢远作何表情。

这是一个平平常常的道别。谢远最后留给他的,是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略显消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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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8月2日。

察哈尔抗日联军总司令谢远悄然赴西安与西北军商谈合作事宜。

8月6日。

察哈尔抗日联军中倾向ZG的部队突然宣布脱离,DL为晋冀察红军,向新平堡开进,成立晋冀察苏区。

8月12日。

察哈尔日伪军兵分两路从察东、察北大举进攻抗日联军。军心动荡,内忧外患下,联军节节败退。

8月15日。

日军重新攻占多伦。


8月25日,张家口城外呼达要塞。

谢远立在战壕内,手执着望远镜,看向对面的敌军阵地。

一发炮弹落在附近,轰隆隆的一阵巨响,带起了漫天的烟尘,战壕里的泥土都悉悉索索的往下掉落。

"将军,这里危险!您还是先进去吧!"

谢将军没有动弹。他身姿笔挺,带着白手套的双手仍旧稳稳的拿着望远镜。

镜头里,是密密麻麻的敌军与林立的大炮。'张家口保不住了',谢远心底冷静得甚至近于冷酷,半响,他方才放下望远镜,转身回到要塞内部。

当日傍晚,谢将军回到张家口城内。

跟随多年的段秘书早已不在了,如今是王秘书,躬身立在面前。

"发电报吧。告诉南京那边,抗日联军愿意归顺ZYZF,接受国民政府领导。"

"是。"

王秘书离去之后,谢远点燃一只烟卷,走到窗前。

窗外是黑压压的夜色,浓黑得压住人喘不过气来。只远处的营房里,有几扇窗户后面透出晕黄的灯火。

那些窗后的人,不知将来有几个能幸运的活下去?

谢远抬起手,猛吸了一口烟卷,缓缓将烟吐出之后,低低的哼了句,"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一意孤行的结果,总是没有好下场!

这个道理,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

谢远又吸了一口烟卷,对着窗外冷冷的笑了一下,'即便如此,谢三做事,从不后悔!'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谢将军立在窗口转过身,只见王秘书缓缓的走上前来。

他神色沉重中带着一丝慌乱,"司令,南京那边回信了。他们说……"

讲到这里,他迟疑的住了口,仿佛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南京那边说什么?"

"南京那边的答复是,抗日联军可以并入国军,但条件是……您必须立刻辞去联军总司令的职位,通电全国宣布下野……还有……"

谢将军的声音平静而又镇定,"还有什么?"

"您必须即刻动身,去南京接受国民政府质询。

8月28日,前察哈尔抗日联军总司令谢远抵达南京。

在大校场机场迎接他的,没有鼓乐和鲜花,而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宪兵。

领头的队长还算客气的对他行了一个军礼,"按上峰指示,我奉命护送将军去您的住所。"

谢远鼻梁上夹着一副墨镜,看不清楚神情。他默不作声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都是军绿色的吉普和士兵,离得最近的有一辆黑色的轿车,车门已经打开,一个士兵立在旁边。

他肩背挺得笔直,扬起头,径直走向那辆轿车。

身后,王秘书提着公文箱正想跟上前去,却被宪兵拦住,让他上另外一辆车。

谢远戴着墨镜坐在车厢里,嘴唇紧紧抿起,面无表情。

他被从机场直接押送至紫金山脚下的一栋别墅,这里,也早就布置下了层层的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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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是栋白色的二层洋房,环境优美,凉爽宜人,备有中西厨子,老妈子佣人一应俱全。

但他原本所有的随从,都不知所踪,四下里到处都有持枪的警卫,一走到院门口,就会有人出现,客气但是坚决的请谢将军止步。

房间里没有电话,也没有任何人前来探视。甚至连谢主席,都无影无踪,没有任何音讯。

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时候,谢远的神情总是高深莫测,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他每日里除了下楼吃饭和饭后在院子里散步,其他时候,都把自己关在房里。

十天之后,别墅里来了一位访客。

陆仲麟一身灰色的中山装,神情严肃里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得色,"仲麟受政府指派,负责向将军问话。关于察哈尔非法武装的相关事宜,还请将军仔细交待,仲麟好向上峰汇报。"


陆仲麟身体微微前倾,流露出几分克制不住的焦躁与怒气来,"谢将军,您这是个什么意思?!您这么不配合,仲麟无法回去向上峰交待!"

谢远斜倚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是副世家子弟斯文冷漠的派头,"不是谢某要故意为难仲麟兄,实在是这其间的内情,不是仲麟兄身处的位置应该知道的,多说对兄无益。你上峰想知道,便请他亲自来问好了。"

客气有礼,但细究其中的意味,却是刻骨的鄙夷。

陆仲麟的面孔微微涨红,他转眼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了句,"姓谢的,你少在这里嚣张!你以为自己还是过去的谢司令?!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谢远稳稳的靠坐在沙发上,听了这话,也只微微一笑,"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谢某懂。但纵是病虎斗不过恶犬,也轮不到小耗子在一旁逞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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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仲麟微微躬身,对着汪精卫说道,"院长,学生有一个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汪精卫微微抬头,看向陆仲麟,"你我二人之间,但说无妨。"

"学生以为,目前是除掉谢远最好的时机。"

"除掉他……这对我方有什么好处?"

"谢远之所以那么嚣张,无非是仗着他老子的势,知道那边不会真要了他的命。如果此刻我们动手,大家势必都以为是那边下的手。一,可以逼他老子与那边翻脸,让他们斗个死去活来,我们坐收渔人之利;二,姓谢的民望不低,这样一来,百姓心目中,那边谋害民族英雄的罪名便算是坐实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汪精卫手端着茶杯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但是手尾务必要干净才好,决不能有任何蛛丝马迹牵连到我们身上。"

"请院长放心。学生已经搞定了负责看守的卫队长,就等院长一声令下,保证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

"哦……你倒是深谋远虑。"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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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你放心,卫队长已经控制在我手里,别墅的地图、守卫的位置、交接班的时间通通在掌握之中,你此去,一定不会有问题。若是真有危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的!"

梅九微微皱起眉头,但仍然耐心的对陆仲麟解释道,"粽子,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怕危险,我是不赞成此刻刺杀谢远。"

"为什么?!你不想报仇吗?!"

梅九的头发整齐的向两侧分开,露出白皙洁净的额头。厚厚的眼镜片子下,是狭长上挑的双眼。这双眼睛正温和的看向陆仲麟,里面是深深的劝慰,"即使报仇,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现在报仇,只会称了日本人的意,让抗日的民众寒心。国家大义面前,个人的恩怨可以先放一放。等到赶走了日本人,我们再和姓谢的算账好吗?"

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谢远终于在医院里睁开眼睛。

先是白茫茫的一片,半响,终于有了焦距,眼前的事物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耳边传来护士惊喜的声音,忽远忽近,"谢将军醒了!谢将军醒了!"

房门被推开,立在门口的,是须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谢老头子。

虽然他还是板着一张老脸,但眼神里,却有一股隐藏不了的喜悦。

谢远微微张了张嘴,无声的唤了一句,"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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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主席愤怒的跺了跺拐杖,"不成器的东西,看看你做的好事!我早就警告过你,那个狗东西居心叵测,你却全然不放在心里!结果如何?!你躺在这里没了半条命,人家倒是飞黄腾达,成了地方局书记,ZG的要员了!你…你…你一意孤行,轻狂托大,故而有今天的下场!咎由自取,真是咎由自取!!"

谢主席嘴上还是只管教训,半点关心也无,但比过去白了不少的须发却暴露了他这些时日的担忧。

谢远只觉得眼眶微微有点湿润,"儿子无能,让父亲操心了。"

他的确是咎由自取,但却并不后悔。

不会再疯癫轻狂了,但过去发生的一切,也没有任何的后悔!

谢主席不知这个儿子现下心里的所想,只顾在那里继续说道,"这次你真是侥幸。有个神秘人,将消息告知了我,我带人冲进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你还剩下一口气!"

他嘴上描述得轻简,但当时情形的千钧一发、剑拔弩张,又怎是可以这样一言以蔽之的。

谢远知道父亲为营救自己必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但谢主席不说,他也不提,只是问道,"刺客抓到了吗?"

谢主席摇了摇头,"没有。说来奇怪,卫士冲进去的时候,刺客已经当场被击毙了,尸首的手上还握着枪,却不知道是谁干的……"

"光头那里做何态度?"

"他向我保证非他授意。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他不是这么莽撞的人……你出了事,对他利小而弊大……无论如何,他已应承我,你的事,就此了结。他不再追究你勾结GD的事,交换条件是,你得安心下野在家待着,不可以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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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谢远出院回家疗养。

在谢主席的坚持下,他搬进了谢家在南京的大宅,与那一大堆的姨娘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妹们合住。

与此同时,晋冀察苏区在日伪军与GMD军队的双重夹击下,宣告沦陷。残余部队在地方局书记李虎的带领下,投奔向大名鼎鼎的陕甘宁GM根据地。


**第二部,察哈尔风云.萍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