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流量统计
《嫡子難為》(番外長滴俺想哭T_T)、《養父》《攻四,請按劇情來》《三十而受》《浮生劫》《国王X国王》《傻夫吴望》《小兵方恒》《人鱼法则》《射雕之拱手河山》新增了番外,大家直接拉到最底下的“留言”部份閱讀

另、8月中旬開始包包的工作會比較忙,所以一切更新暫緩,希望各位親見諒~

網誌存檔

Cbox! 碎碎念[留言板]

姑娘們如有要推介的文可以在下面留言(注明標題和作者) 或者發TXT檔到俺郵箱szheung@gmail.com
    

《织爱成网》蟠烟

1

  冷寻刚下飞机便被死党拉进了"绮夜"。

  与所有的酒吧一样,昏暗暧昧的色调,无规律闪烁的灯光,形形色色的过客,充斥着烟味与酒香,与众不同的是,"绮夜",是一家gay吧。

  舞台上的乐队一阵酣畅淋漓的宣泄后,黑暗的角落里响起了钢琴声。
  独奏,便是焦点。
  88根黑白键,起伏间或压抑、或放达,似超脱于熙熙攘攘,又似买醉于这无休止的混乱中,却掩饰不住,那份剔透的赤子之心。
  冷寻晃着高脚杯,从杯影中打量着钢琴师,动荡的红酒映出一个清俊的身影,"你这儿什么时候换格调了?"
  钱蒙一手搭着老板尹唯洛的肩膀,好奇地张望,冲尹唯洛戏谑道:"你什么时候改性拉,都开始藏娇了。"
  熟知尹唯洛的人都知道大老板虽开gay吧,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异性恋者。
  程颢犹疑道:"这孩子我好像见过。"
  尹唯洛笑笑:"这到有可能,林泠是K大的学生,说不定还是你学生呢。"
  这下轮到冷寻好奇了,"我这才走了一年,程少爷你就不济到沦为教书匠?"
  国学知识告诉我们宋代有个大儒叫程颢,不知给现代版程颢取名的人是没有学问,还是太有学问,要么就是寄予厚望。可惜现代版程颢没有继承老祖宗任何优良品质,是彻底地离经叛道、有辱礼教,因为他是gay。正因如此,程颢被程氏家族扫地出门,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冷寻是他失散多年的表兄,便如菟子丝傍上高大乔木,不宰你宰谁?隔三岔五就需要家兄救济。
  "哈哈~"东北大汉钱蒙仰天狂笑,神秘兮兮地向冷寻透露:"阿寻你有所不知,这小子迷上了K大一学生,拐弯抹角地混到K大,方便下手。"
  "去去~钱大头你懂什么,这叫近水楼台!"
  "哦?怎么样,到手了吗?"冷面修罗也化身八卦男。
  "噢噢~"钱大头越讲越兴奋,"那小子绝对是少林本家弟子,金刚罩护身,铁布衫护体,刀枪不入,冷暖不侵,总之就是一强人。"
  "原来程大少也有铩羽而归的时候。"众人幸灾乐祸。
  钱大头从来都把揭程少爷老底作为不二爱好,继续爆料;"噢哈哈~上次程大少借口人体写生去色诱那小朋友,结果小朋友瞥了一眼程大少就丢下一句'男人于我如鸡肋',噢哈哈~还有……"
  程颢一把堵住钱蒙的大嘴:"把你的长舌给我缩回去,再吵就让你去问候我兄弟!"
  "我兄弟"是程颢扁人时的口头禅,众所周知,原版程颢有个兄弟叫程颐,那问候之地自然是程家祖坟或是西方极乐世界。
  "别打岔,阿洛快讲讲这个钢琴小帅哥。"程颢忙不迭地要转移话题。
  "就是就是,我也对他感兴趣。"钱蒙也色心大开。
  尹唯洛一拍他的标志性脑门,"你别乱来,这可是我当家小生,这孩子干净着呢。"
  "去去~谁信啊,干干净净谁往你这魔窟里钻啊。"大头不屈不挠。
  "这孩子为一混账跟家里闹翻了,那人是个猎艳高手,骗了这孩子的心,又在外面胡闹,上次在我这儿偷情时被林泠撞到了,当场就掰了。"
  "靠,谁他妈这么暴殄天物,这种吃到嘴里的极品都能吐出来!"大头忿忿不平。
  尹唯洛笑笑:"你也别说别人了,哥儿几个玩了这么久,你可对哪个从一而终过,这心一旦花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染回来的。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一个人出门在外,学艺术的开销也大,我就让他在这儿作个琴师,平时给乐队半伴奏,高兴了就自己来两首。"

  说笑之余,尹唯洛看看冷寻,问道:"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国内形势挺好,总公司我已经留在国内了。"顿了顿,又说道:"我恶心那一家子,眼不见为净。"
  听到冷寻不走,尹唯洛像是松了口气。
  喧嚣的音乐又再次响起,钢琴师准备离开,柔和的夕阳肆意地洒在林泠的侧脸上,就如一幅素描。闪烁的睫毛、小巧的鼻梁下留下浓重的阴影。林泠渐渐融入阳光,温暖,而又安宁。鬼使神差地,正在接电话的冷寻用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不由微笑:"的确是个漂亮的孩子。"

  ————————————————

  晚上,稍显疲惫的冷寻漫无目的地搜寻着频道,突然被《海上钢琴师》抓住视线。这是一部冷寻很喜欢的电影,孤独的钢琴师,与琴为伴,畏惧陆地,一生都在海上漂泊,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由地,掏出手机,注视着那张傍晚时分留下的照片。忧郁、坚定,却又安宁,以夕阳为背景,更增加一份孤寂。
  电影中的音像店老板拼起1900那张打碎的、也是唯一的唱片,在曲声中猜测着钢琴师的过往。
  冷寻也在揣测着照片外的故事,莫名地,他打开了电脑。
  也许人们很难将西装革履的商场精英与黑暗中穿梭于网络的黑客联系到一起,不过,我们冷面修罗的第二职业,的确是黑客。同时,冷寻也很庆幸自己的这一才能,使得他能在与家族及诸多对手的角逐中占以优势。
  切入K大的网络,冷寻简单扫过林泠的个人资料。搜索IP地址,冷寻很轻易的进入了林泠的个人电脑。其实这时的冷寻并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只是想更多地了解林泠。
  然后,他被一个名为"尘封"的文件夹所吸引。
  打开文件夹,里面包括了林泠一年的日记。冷寻起身泡了一杯茶,又坐到电脑前,细细阅读。冷寻有些兴奋,也有些急躁,因为里面记录了林泠的初恋,也是他唯一一次的爱恋。

  4月1日
  一杯茶的时间,爱情悄然到来。
  我想问上帝,但愿这不是个玩笑。
  ……
  4月7日
  我在米诺斯的迷宫中徘徊,传说迷宫的深处,隐藏着牛首人身的怪物,而我,就是那祭品。
  渴望真相,却又惧怕真相。都说爱情无颜色,这颜色模糊了年龄与肤色,可它,是否也能忽略了性别?
  ……
  5月30日
  南条晃司:未来的事情谁也不晓得,所以只要在此刻可以相爱,那就够了。(《绝爱》)
  今天,我走进他的世界,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我不信,希望被留在了盒底。
  或许错了,但无悔。
  ……
  7月25日
  虽然仍在假期,但我已回到了学校,无法再面对父母,逃避,已成了唯一的出路。
  我笑着对他说:"怎么办?我无家可归了。"
  他吻着我说:"别怕,你有我。"
  ……

  屏幕前的冷寻越看越郁闷,接下来的日记记载了林泠与那个他的点点滴滴。甜蜜,就像化不开的浓糖,直到故事的转折。冷寻不由地嘀咕:"恋爱中的人果然都是傻瓜,这孩子怎么这么单纯呢。"

  4月1日
  又是这个可笑的日子,今天,我不想睡。
  在酒吧看到他与别人,其实几天前就有察觉。或许长久以来,我都在自我麻痹。
  曾经的誓言,现在看来就如同即兴表演。
  "别太认真了,我依旧爱你,其他人不过是临时的调剂。"
  "那我是什么,情人之一吗?"
  他笑笑:"我对你怎样,你还不知道吗?"
  诚然,他或许爱我,或许爱过我,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但这爱又能持续多久?是否直到下一个情人出现?
  "会结婚吗?和一个女人?"
  "宝贝儿,别这样,即使结婚,我们依旧可以在一起。"
  是啊,他有身份、有地位,我不过是婚前的调剂,他给不了我要的唯一。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或许残酷了点,但我只要那份纯粹。
  "那么再见了,我们到此为止。"
  我掏出公寓的钥匙,那已不是他所许诺的"家"。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不回头,决不再回头,已模糊前面的路。
  上帝,你真会开玩笑,却迟了一年。
  ……

  冷寻默默读完最后一篇日记,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沉默不语。
  很久很久,他释然一笑,翻腕起杯,一饮而尽。
  "的确是一杯茶的时间。"
  脑中浮现出程颢的那句话——近水楼台,是啊,要想接近林泠,就要制造一种存在感,单单是酒吧的见面是不够的。
  冷寻再次操作键盘,查询水暮寒,也就是程颢假象中的小情人的资料。

  暮寒,K大油画系,大二,最向往云南。

  冷寻拿起手机,拨通秘书的手机:"喂,小周吗,帮我修改一下对K大资助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开坑,欢迎捧场o(∩_∩)o...


2

  又是周末,四巨头再次在绮夜中相聚。

  程夫子哭丧着脸,一口一口灌着。
  钱大头见缝插针:"呦呦~大少,失恋拉?怎的一脸便秘相?"又故作思考地摇摇头:"不对不对,这还没恋过,何失之有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啧啧"
  "呸呸!什么流水无情,谁是落花?我是那三峡大坝,就是他妈长江我也给截了。唉,诸位兄弟有所不知,下个星期有公司资助K大去云南写生,我那小寒寒闷不吭地就报名了,一去就是三个月,呜呜,我要等得望穿秋水啊。"
  "白痴,哥哥教你,跟着去啊,三个月,够被拐好几回了。"
  "呜呜~校长说找不到代客老师就不让俺去,明天就是周一 啊,就是抓壮丁也来不及啊,小弟人生地不熟的,找谁去啊,钱壮士,你派个人做几张假文凭帮我去顶顶吧。"
  "去去~开玩笑,老哥我是混黑道儿的,我那群孩儿们杀人放火不在话下,你让他们传道授业?"
  尹唯洛也不由笑了起来:"钱家的摆明是禽兽,你却要他装衣冠禽兽,难度系数太高。"
  程颢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冷寻,突然满眼放光,"哥,我的亲哥哥呦~,您老当年不是学过建筑吗,代课不在话下,弟弟的幸福全在您一念之间了。"
  钱蒙接着打诨:"夫子,你亲兄弟不在地里躺着吗?"
  程大少把钱蒙的标志性脑袋不拉到一边,继续游说:"哥,就当是微服私访,为公司寻求新鲜血液嘛,我告诉你,他们学校真有几颗好苗,不行您派个手下的小弟去也行啊,我知道您老强将手下无弱兵。"
  看着对面依旧微笑不语的冷寻,程颢渗渗的,越来越没底气,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鱼,真是人为刀俎啊……
  "永鼎10%的股份。"
  对面三人倒抽一口冷气,果然咬人的狗是不叫的。永鼎是程氏企业名下的一家分公司,程颢本掌有70%的股份,是永鼎的老总,但因被家族踢出,便扣去了20%的股份,冻结资金。虽然仍是最大股东,但被家中的老爷子剥夺了行政权,他这老总的确是有名无实。既便如此,程颢依旧有股份的转让权。
  "好,成交。"
  程颢咬咬牙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其实程颢也清楚冷寻不会太欺负自己,毕竟离开家后,自己基本上是靠冷寻养活,虽不知他什么目的,反正自己留着也没用,金钱诚可贵,美人价更高。面子切不要,股份皆可抛!

  ————————————————————————————

  自从离开家后,林泠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柴米油盐贵,花的每一笔钱都需要精打细算。为此,林泠不得不打几分零工来贴补家业,每周三五七林泠都会到绮夜打工。绮夜是家guy吧,以林泠出色的外貌和气质自然不乏追求者,深情演绎、死缠烂打、恶意骚扰者皆有。不是没想过换家店,但老板对自己很是照顾,不仅工资高,还帮他打发不必要的麻烦,再者,毕竟和同样的人在一起,有一种归属感。

  今天林泠依旧与往常一样到绮夜工作,两小时结束后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西边角落里的欢呼吸引了他的目光。
  林泠扭头才发现那熟悉的声音源自他们学校的美史老师。只见程夫子高呼:"兄弟们,祝福我吧,我一定会抱得美人归!"语毕,豪放狂饮。
  对于程夫子,林泠并不陌生。林泠与暮寒是室友,那个极具个性的室友虽不经常回宿舍,但林泠与他有着一种默契。水暮寒虽未向他承认过自己的性向,但在林泠看来,这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而程颢对水暮寒的穷追猛打对林泠来说,早就不是秘密了。
  吸引林泠注意的,并不只有程颢而已,林泠仔细瞧去,有四个人围坐在方桌旁,就像是小型聚会,其中就有自己的老板。
  这时,有美色雷达之称的钱蒙也发现了林泠,尹唯洛同样回过头来。隔着小半个酒吧,林泠向老板点头告别,却没想到尹唯洛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林泠走近,向老板打了声招呼,也向程颢点头示意。程夫子立刻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严肃架子,招呼林泠坐下。
  其实程颢并不知道林泠与水暮寒是室友,一来水暮寒不经常住宿舍,二来也总是对程颢不理不睬。若是是让程颢知道林泠与水暮寒的关系,还指不定怎么巴结林泠,好在美人面前多美言两句,提高一点印象分。
  钱蒙递给林泠半杯酒,故作深沉,又不失亲切地说:"刚才的曲子不错。"
  林泠笑着接过,礼貌性地道谢。
  那边的程夫子忍不住拆台,"钱彭彭,你也懂音乐,唉,什么时候连钢琴这种高雅乐器也落入俗流了,还是咱国家艺术扫盲进行地不错?"
  钱蒙的标志物(脑袋)似膨胀了一圈,"钱彭彭"是他最厌恶的绰号,因为人们乍一看钱蒙人高马大、威武刚硬,但只要"彭彭"两字一出口,就马上会把他和那只爱吃虫子的疣猪联系到一起。不少人还会再看一眼,暗叹一声:嗯、真像。
  钱蒙恶狠狠地瞪着甚至抽出十六骨金边双绘折扇的程夫子说:"有何不懂?这不是《四小天鹅》吗?贝多芬的,你以为人都像你!"
  程大少立马收了扇子,笑得没形象,敲着钱大头的脑袋,曰:"蠢材,为师tell
you,此乃肖邦之《命运》也,尔等宫商不知、角徵难辨,岂敢拍脸充胖?莫可为外人道也,乃与尔等相识,老夫颜面何存!"
  这下连林泠也震撼了,看来伟大祖国的艺术普及,任重而道远。
  将杯中酒喝完,随意聊了几句,林泠借晚上还有课,向尹唯洛告辞。
  临走时,那个唯一不发一言的男人举杯示意:"Time to say goodbye."
  林泠今天最后弹得那首曲子,正是《Time To Say
Goodbye》,奥利弗.史瓦兹与亚历士.克里斯坦森合作谱曲,在戴安娜的葬礼上演奏,伤感,但不失希望。
  林泠在回学校的路上,一再回想起说这句话的男人。学艺术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被美的事物所吸引,其实从林泠走向他们的那一刻,就已经注意到那个人的存在了,但那个人的眼神太锐利了,锐利到林泠似感知到什么,却又不敢深究什么。下意识的,林泠避开与那个人的目光接触,却也在他说出唯一一句话时,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

  回到宿舍,水暮寒竟回来了,正热火朝天地收拾东西。林泠不禁笑问:"刚刚还听到程夫子高呼'抱得美人归'呢,你这就打包准备私奔拉?"
  "你就扯吧,明儿我们系去云南写生,热情奔放的苗族姑娘,我来拉。"
  "唉,公子我太俊美,真怕她们为我争风吃醋伤了和气。"又拉着林泠道:"小林子,都说苗人擅蛊,你说她们要是舍不得我,给我下蛊怎么办?唉,世上的纯情处男又要少了一个。"
  林泠感到一阵恶寒,只觉得眼前这个与酒吧里摇着金边折扇的家伙还真配,一样的脱线。
  "Pardon?你在哪儿见到那厮了?还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绮夜。"林泠坐在床上,细细品味水暮寒的表情。
  "好啊,哭穷?装纯情?逛gay吧?本来还琢磨着走之前打个招呼,免了。"

  水暮寒继续闷不吭地收拾东西,满脸写着"爷我生气了。"
  林泠也觉得逗够他了,宽慰道:"我看他跟老板挺熟的,应该是朋友聚聚,没什么的。"
  "好啊,跟老板很熟?看来是常客。"
  林泠无语了,他还真耐逗,继续添油加醋,"旁边还坐了个帅哥。"林泠想,那个缄默人的确很帅,他说的也是实话,至于我们的钱壮士,林泠小同学已经下意识地将他归为有蹄类动物了。
  "我本觉得程夫子前途渺渺,看来果然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谁在乎他了?谁?谁?"小寒寒,地球人都知道了。
  "程颢也不错(除了经常大脑短路),你干嘛总吊着他?"林泠掏出《世界美术史》,开始预习明天的课。
  "追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每个都答应?平等世界,也要给别人点机会嘛。"水暮寒又暗自嘀咕着:"再说他还没过考验期,我正在享受被追求的乐趣。"
  水暮寒侧身一倒,躺在林泠的床上:"那你呢?就准备这么独守空帐?"
  林泠不理他,继续看书。
  "唉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古人诚不欺我。"
  林泠仍不理他,继续看书。
  水暮寒气不过,双手将他的脑袋扳过来:"就为那一混蛋,值得吗?"
  林泠笑笑,托住他的手:"或许真的怕了,爱人好累。"
  水暮寒转身在床上打滚:"程耗子,别让我逮到你,扒皮抽筋……"
  林泠看着自己被蹂躏的枕头,再次无语了,两个孩子谈恋爱,只会给大人惹麻烦。看着《世界美术史》的封皮,不禁想水暮寒偷偷溜了,明天程夫子会有怎样的表情。再看面目全非的枕头,丢掉手里的书,抽出一本《史记》,翻到《刺客列传》,才觉得符合现在的氛围,嗯,有杀气。

  回到画室,很好,没有一个人。
  林泠坐在窗前继续那副油画,他总喜欢在没人的时候静静地画。宛如昙花,在静谧的夜中独自吐露芬芳,花开花落,只是霎那芳华。
  画中的少年趴伏在阳台上,注视着一弯新月,在水中绰约。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感怀的少年,是初识寂寞的忧郁。可是,已经习惯寂寞的自己,却总在纷纷攘攘中,感到心底的那片空。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即使被忙碌填满了时间,也藏不住心底的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再奉献一章
下一章很逗


3

  周一,林泠与肖文君一起去上课。

  "听说程夫子翘班拉,跩云南逍遥了,不知谁来代课,但愿不是灭绝师太。"
  林泠也深有同感,灭绝师太的课,素有惨绝人寰之称,可谓"泯灭纯良心、断绝往生路、师法罗刹鬼、难回太平道"。
  相比之下,还是脱线的程老夫子比较好。不过程夫子这千里寻夫路一定会走得十分坎坷,回想起仍在哭泣的枕头,水暮寒昨日似乎开始编纂"家鼠烹调十二法"。正应了《刺客列传》里的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夫子,一路走好。

  "嘿,你知道吗,灭绝师太每次上课都是一进教室就指示班长关门,开始点名,那架势,简直就是'关门,放来福',这年头,班长还真是多功能。"
  林泠闻言忍俊不禁,他们挑了一个中间靠边儿的位置,等待命运降临,但愿不是灭绝师太。

  上课铃响,老师走了进来,底下一片女生的尖叫和男生的咬牙生。学建筑、设计的女生本来就稀少,但冲程夫子不错的卖相,女生来的还挺全,但也不是第一次见程颢,至于吗?
  林泠抬头望去,这下连自己也愣了,台上之人不正是昨天的缄默者吗。
  见林泠抬头,冷寻微微一笑,效果立竿见影,台下立刻又发出两种口腔声音。前排的女生开始议论:"我们学校怎么有这么帅的老师!以前藏哪儿去拉?"
  "本校的?外聘的?"
  "程颢死云南算了,别回来了。"
  ……

  "冷寻,冷月无声、踪迹难寻。"自我介绍简介而不乏诗意。

  后左男生已按捺不住酸意:"还真是闷骚,我看是冷若冰霜,寻花问柳。"
  后右男生随声附和:"冷面兽心,寻死觅活。"

  肖文君哑然:"我走到中文系拉?谁说艺术生没文化?"

  前排女生:"好清俊的名字,人如其名,素冰山帅哥耶,偶稀饭、稀饭!"
  前左女生:"冷若松上雪,寻箭踏卢龙。"
  前右女生:"鱼龙寂寞秋江冷,依依梦里无处寻。"
  正前女生:"月朣朦以含光兮,露凄清以凝冷。星灿若以摇曳兮,风飒然以梦寻。"
  肖文君失声腹议:"我靠,谁再敢说艺术生没文化,我他妈跟谁急!"
  左边女生又议论开来:"你绝不觉得我们冷帅有外国血统。"
  右边女生开始附和:"是啊是啊,眼神深邃、鼻梁高耸,不知他的头发是不是原色。"
  肖文君开始抱怨:"再也不能坐女人堆里了,不是觉得自己文盲,就是觉得掉进狼窝。"
  一边的林泠没有理他,他这次可以名正言顺地打量冷寻。昨晚因为光线没有注意,原来冷寻的头发是栗色的,身材高挑颀长,阳春三月仍是料春寒,他却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眉骨略耸,眼眶深陷,鼻梁精巧而不失力道,但双瞳却是连东方人也少有的深黑色。或许,他真有西方血统呢。真的很好看,有些想画下来呢。
  感觉到冷寻的目光扫来,林泠不着痕迹地把头扭开。

  冷寻翻出花名册,唤了班长过来:"按三的倍数点名。"
  (肖文君窃笑:"看吧看吧~唤来福拉,可惜没关门。")
  点名完毕,班长有些汗,有数声重复的声音,但愿老师没听出来。
  冷寻接过花名册,扫视全班:"李跃。"
  "到!"中气十足。
  "王可然。"冷帅单挑眉。
  "来了。"略有些感冒。
  "孟平。"冷帅再挑眉。
  "这儿。"重感冒。
  "很好,两个系一共126人,点了42人,其中3人没来,12、96、105号是同一人,我建议刚刚那位仁兄喝点琵琶糖浆,念慈庵牌的。"
  "3和72、69和75、81和123号,我也建议你们喝点,效果不错。"
  "有效点名35人,理论出勤率83%,也就是说最多来了105人,当然,欢迎旁听。"
  "男生81人,出勤率74%,女生45人,出勤率100%,当然,更欢迎女生旁听。"
  众学生石化中……
  "老师,我爱你~"女生高呼。
  "我恨你~"男生腹诽。
  "老师,你是数学系的吗?"女生依旧兴奋。
  "计算机系的。"男生继续腹诽。
  冷寻将花名册丢到一边:"钱,你付;课,你听;题,我出;来否,自选。最终考试如果你成绩够优秀,我可以忽视你的出勤,但如果很不堪,你就要为自己的狂妄买单。当然,即使你课无缺席却依然在考卷上展现你的无知,我也会为你的智商扣分。"
  "靠,太牛B了,你说夫子从那儿挖到这一牛人啊!"肖文君自从冷帅开口,嘴就呈纵行椭圆,有两个焦点,很标准的那种。
  总不好说是gay吧吧,林泠笑笑,或许这个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冷面与缄默。

  ——————————————————————

  冷寻让墙角的学生关了等,打开幻灯放映。
  达芬奇《抱着貂的女子》、米开朗琪罗的《圣殇》、佛罗伦萨大教堂……一幅幅文艺复兴的代表作依次展示。
  "每个人类社会中,大部分时代都有回顾并试图修复昔日黄金岁月的倾向。在中国,老庄孔孟向往上古三代的大同世界,西方,亦如是。"
  "当亚历山大在公元前1世纪建立世界性的帝国时,他的宫廷艺术家曾试图恢复公元前5世纪的雅典文明。所以,后来所谓的希腊化时期,其实是见证了一次古典价值的复兴。"
  "奥古斯都在基督教时期的前夕建立帝国时,便缅怀了共和国的高贵精神,甚至追溯至罗马城的起源,以延续道德和文化,合法化他的政权。"
  ……

  "老师,那么我们现在所从事的事是否都是对历史的复述呢,怎样看待现代艺术的复古?"
  "也不尽然,但距离的确使美升华,因为逝去的事物给我们留下一个虚幻的影子,我们对美的憧憬就此嫁接,赋予它灵魂。有些时候我们爱上的,只是自己的希望;惧怕的,也只是自己的失望。当现实无法满足时,我们就会向时间的上游寻求寄托。"
  "时装上不乏复古风,齐刘海儿曾是古埃及盛行的,就连我们程大少也偏爱折扇,虽然是金边的。"
  台下一阵哄笑。
  "若说现代艺术复古,那复的更多是理念,比如说,追求纯粹……"
  众多好学好问之徒又提出了诸多犄角旮旯的问题:
  "怎样看待裸体行为艺术的复古?追求伊甸园时代的坦诚吗?"
  "妻管严的增加,是否是母系氏族时代的复辟?"
  "中性群体的出现与雌雄同体的返祖现象有关吗?"(肖文君腹议:"靠,这复古到什么时代,侏罗纪?寒武纪?三叠纪?")
  "包二奶的大量出现,一夫多妻制的回归?"
  "灭绝师太的课,十大酷刑的再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五大gay都的兴起,柏拉图精神恋爱的重新诠释?"
  难得我们冷帅没有嘴角抽搐。
  幻灯停留在米开朗琪罗的成名作《半人马之战》,作品中的男性裸体主角展现无比的精力,让观众无不深深动容。
  "同性之爱,古往今来皆有之,米开朗琪罗被记载为同性恋,达芬奇24岁时也遭鸡奸指控,连凯撒也曾被称为'所有女人的男人和所有男人的女人'。古希腊的酒神祭可谓是guy的狂欢,到了现代却放不开了,非主流的难免遭受主流文化的排斥。其实同性恋问题不在于当事人怎么想,而在于旁观者怎么看。"
  肖文君自从冷寻开口,口头禅就切换为"靠,太牛B了"。

  ——————————————————————————

  晚上林泠做完家教,稍作调整,打开电脑开始P图,对林泠来说,为杂志社修图,也是一份不错的收入。
  不久一个QQ头像跳了出来,林泠打开窗口,是两个月前在群里加的,聊得不多,但还算投机。
  巴娄巴特拉的鼻子:"好久没见,很忙吗?"
  "还行吧,课挺紧,还要打工。"
  鼻子打字速度见长:"回复的好慢啊,在想心事吗?"
  "今天上课挺有趣的,在思考一句话。"
  鼻子发来一个一休哥咯叽咯叽的表情:"哲人,说来听听。"
  "有些时候我们爱上的,只是自己的希望;惧怕的,也只是自己的失望。"
  停顿片刻:"伤情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有经验。"
  "哦?失恋的经验?"
  "嗯。"附加一个毛爷爷点首示意的表情。光缆对面的巴娄巴克拉鼻子想,别人失恋,我长经验。
  突然间,林泠有种想向陌生人倾诉的欲望。
  "还没有从低谷中走出?"鼻子不满他的跑神。
  "或许我还需要时间。"
  "你需要一个恰当的人。"
  鼻子又补了一句:"早点休息吧,别太熬拉,明天一天课呢。"
  林泠关了电脑,躺在床上,知道沉睡前还在想:"神了,他怎么知道我明儿一天课。"?

  巴娄巴特拉的鼻子当然知道,课表还是他篡改过的呢。自从打算追求林泠,冷寻就不再偷窥他的日记了,因为这是对爱人的不尊重,但又总想知道林泠在做些什么,便盗了林泠一个好友的QQ号。
  巴娄巴特拉?埃及艳后?鼻子?失落的一角?还真是恶俗的网名。冷寻想埃及艳后的那尊大理石雕像正好少了鼻子,也活该本尊消失,让他来顶替。总之一个妖艳女人的鼻子,怎的都不好听,冷寻又在个性签名上加了一句:"独木难成林,孤水绝江海。"
  下了线,冷寻开始处理公司的事物,但仍在琢磨着:"一周两节课,实在太少了,嗯,近水楼台……"

4

  周三,林泠依旧来到绮夜,却意外的见到冷寻。
  "今天有乐队包场,你不用工作了。"用下巴点了一下对面的沙发,"来一杯?"疑问的语气,肯定的暗示。
  林泠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老板,但碍于冷寻的身份,老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师生二人在gay吧中畅饮?场面有些怪异。
  林泠举杯尝了一口,嗯,居然是茶,还是自己偏爱的龙井。
  "冷老师?"
  "叫我森。"
  "这不礼貌。"林泠面露尴尬。
  "我在国外长大,'冷老师'、'林同学'的太别扭,私下里,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OK,森是混血儿吗?"其实林泠还是有些疑惑,即使在国外也不该直呼其名吧,是不是该叫"Mr.冷"?不过下意识地,林泠不相称呼他老师。今天的冷寻穿了一件酒红色的衬衫,下摆松在裤外,胸前随意系了几颗扣子,性感而不暴露。袖口的扣子散开,袖子略向上翻起,露出两段紧实的手臂。手腕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块手表。翘着腿,斜窝在沙发里,手抚着酒杯,注视林泠。比起为人师表的沉稳,今天的冷寻更多了份公子哥儿的贵气。
  冷寻明显对他的称呼很受用,"我父亲是英国人,儿时一直在伦敦,妈妈走后,我们就搬到了加州。"
  "抱歉。"林泠注意到了那个"走"字,不知冷寻的母亲是去世还是离开,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不过他回答的还真多,这家伙上课不是挺冷的吗?
  "无妨。"
  看到冷寻鼻册浓重的深影,典型的希腊鼻子,不禁笑道:"我还以为是希腊人呢。"
  "你的目光真敏锐,我祖母是希腊人。"
  林泠想,他的血统还真复杂,不过还就是混血儿好看。记得肖文君曾总结过,东方人只有和西方人混,结合体才漂亮,你看中国人和日本人能混出什么名堂?林泠当时还说,美洲人挺美型的,因为混地很强悍。肖文君却说,混多了也不好,得个白血病都不好配型。
  "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不像老师?"
  林泠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对这冷寻总爱胡思乱想。
  "有点儿,主要是和程夫子反差太大了。"
  "呵呵,程颢是我表弟。"
  "混血还真神奇。"
  冷寻笑不可支:"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何况他是异类。"
  "我就那点儿和希腊沾边你就看出来了,以前学油画,没少临画吧。"看到林泠挑眉,有解释道:"听阿洛说的。"
  "我大一读的油画。"
  "那怎么专到设计了,资金问题吗?"
  这年头卖菜的比种菜的富,卖画的比作画的富。想要当个纯画家,就要耐得住成名前的清苦,相比之下,设计更容易融入经济社会。
  "的确如此。"
  "正好我们互惠互利呢,我只是替程颢代课,并不是什么正牌老师,学校的很多事我都不太了解,怎么样,来做我的助手吧,薪酬是你在酒吧的三倍,不过我要占用你大半的业余时间。"
  林泠想了想,这的确是份不错的差事。做家教来回奔跑,工作时间长而报酬少。当助手,平时整理资料也是一种学习,而且会有很多机会和老师一起看展览,外传考察等。再者,薪酬的确很诱人。
  "为什么找我?你给的报酬完全可以雇到不错的研究生。"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太难的事情,我也懒得再去考察,阿洛说你不错,让我照顾你点儿。"
  冷寻掏出一张纸,寥寥几笔,递给林泠。
  "我暂时住学校的公寓,明天下课后没什么事就来吧。"

  一直将林泠送到宿舍楼下,冷寻才离开。
  爬楼梯时,林泠还在想,这算不算强买强卖呢?看着手中的纸片,这还是林泠第一次见到冷寻的字,沉着内敛但难掩狂态。
  或许,挺容易相处的。
  明天,就把家教辞掉吧。

  ——————————————————————————————

  林泠下午没课,便按着地址找到了冷寻的公寓。
  冷寻闻声开门,林泠"老师"还未出口,便被冷寻制止:"森。"
  林泠不好意思叫,便笑笑进门了。
  一进门,林泠就不得不承认,冷寻的品味确实不俗,家具简洁却不失品味。客厅占据大部的是一套红木真皮沙发,古典,而又高贵。茶几也是以红木为基座,上覆玻璃,干净利落。
  冷寻将他领进书房。书房有两张书桌,都配有电脑,墙的一侧有三个书架,林泠匆匆一扫,的确有不少好书,有些还是国内难买的外文书籍。
  冷寻引他在一张书桌前坐下,拿出几个文件夹:"这些都是程颢留下的工作,你只要按照上面的要求做完就行了。"
  "夫子走得真潇洒。"
  "是啊,屁股留给我来擦。"唉,啥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不轮到我了嘛。"
  "你也别累着,做一会儿,歇一会儿,书橱里有什么感兴趣的,自己拿来看吧。"
  "那谢啦,老师。"
  "No,是森。"

  林泠看了看文件夹里的任务,大多是资料的搜寻整理。他抬头环视了一下房间,两人处在你看得到我,我也看得到你的位置,只是被电脑多少挡住一部分视线。林泠瞄了一眼冷寻,因为开着暖气,他只穿了一件休闲T恤,白色翻领,没有任何装饰,可传在他身上,就是一种装饰。冷寻一直注视着电脑,搜索些什么,偶尔以极快的速度操作电脑。
  这个男人还真有魅力呢,林泠想,魅力?瞎想什么呢,林泠摇摇头,继续工作。

  冷寻故意将桌子摆放的便于他打量林泠,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明亮的地方注视他呢,冷寻想。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都说北方出皇帝,南方出秀才,也许正是婉约的江南孕育了钟灵毓秀的林泠。他的头发柔柔的,微微发黄,半长的刘海儿垂到眼眉,使秀气的柳眉若隐若现。整个脸庞就像只用水和墨勾勒出的,不允许任何多余的渲染,干净的,像一个孩子。呵,本就是一孩子啊,在思考问题时,会轻咬嘴唇,露出些许齿尖,像小动物一样,还会微微蹙眉,蓦然地,冷寻想到"颦",这份柔,让他好想呵护。
  虽然早就知道林泠很美,但没想到,清楚看到时,自己会更心动,林泠的身上有一种安宁的味道,那种他阔别多年的,家的味道。
  看了看时间,冷寻起身,抽掉林泠手中的笔。
  "不是说过?该歇一会儿了。"
  冷寻转身出去,林泠随意看了一下,从书柜了抽出一本《小窗幽记》。
  不一会儿,冷寻回来,递给他一杯茶。
  林泠接过,是君山银针。
  喜茶人最爱紫砂,而用玻璃杯,其实更有一番风味,因为你能清楚地看到与你只有一玻璃之隔的芽尖冲向水面,悬空竖立,而后有徐徐下沉,形如鲜笋破土,又似银刀直立。你甚至能感觉到,你就捧着那一湾清水。
  岳阳君山的银针,由未展开的肥嫩芽头制成,芽头肥壮挺直,匀齐,满披茸毛,色泽金黄光亮,香气清鲜,茶色浅黄,味甜爽。
  林泠眯着眼,任那一点甘味,在口中漫延。就像刚吃过鱼的小猫,我在门槛儿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舔着爪子。
  冷寻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很喜欢古典文学吗?"
  "还行吧,小时候跟爷爷一起住,他是读私塾长大的,对我也像个夫子。"
  林泠渐渐觉得,其实和不熟的人聊天,也不是太难,也可以聊聊自己。

  林泠再抬头时,已经6点了,是该走了,正准备告辞,却被冷寻拦下。
  "现在食堂也没热菜了,既然来了,一起吃吧。"不等林泠推辞,便转身进了厨房。
  还真是强势的人,林泠坐在沙发上等着,听着厨房热火朝天的声音,林泠笑:"平时都自己做吗?很老练。"
  "这可是单身汉的自豪。"看了看林泠,又补充道:"能有人分享,更自豪。"
  "你父母不经常做饭吧?"冷寻问。
  "嗯,他们很忙,以前都是奶奶做,后来她得了老年痴呆,就换爷爷了。"
  "这种病也影响厨艺吗?忘记放调料?"
  "那倒是其次。"瞄了瞄墙角的鱼缸,又道:"没菜时,她会把金鱼给炖了,不高兴时,会飞菜刀。"
  "……"
  饭菜很快就好了,一个麻婆豆腐,一个鱼香肉丝,一个香菇青菜,的确是色香味俱全且营养均衡。
  "你真的是在国外长大的吗?土著都未必有你做的好。"冷大厨三两下搞定了林泠的胃。
  "有一个孩子,他有一位美丽聪慧的妈妈,即使妈妈离开后,他也是伴着妈妈的故事和梦想长大。所以当他有能力去做梦时,他来的中国,他要去走她走过的风景,尝她尝过的佳肴,听她听过的故事。"
  "这样,就觉得她又回来吗?"林泠的心有些堵,为这个孩子,也为冷寻。
  "不,她从未离开。圣经说入天堂的人会注视着地上的亲人,我不信神,我只信这一条。"
  冷寻这么做的确有博取同情之嫌,但他要林泠了解他,并接受他的一切。林泠虽然看起来很随和、很有礼貌,但他对人总带有一份戒备,比如说避免肢体接触,那是一种礼貌地把你排除在自己生活之外的态度,尤其是向自己这样的人。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再等等,等两个人相互了解,说得太早,会吓到他的。

  ——————————————————

  林泠回到宿舍时,肖文君正在网上打着麻将。
  "咦,今天不是有家教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泠看看表,才7点半,"辞了,换工作了?"
  "哦?啥新业务,给兄弟俺也介绍个。"
  "老师的狗腿子。"
  "……"
  "还是算了,上课都不想见他们,何况下课。"肖文君一边摸牌一边又问:"卖身给谁拉?让我猜猜,啧啧,不要是灭绝师太,她那老处女对你这种清秀少年垂涎已久,唉唉,越是老牛越爱啃嫩草,嘿嘿,小心被抓去采阳补阴。"
  "都处女了,还怎么采阳?"
  "嘿嘿,人玛利亚生耶稣时也是处女啊,嗯,技术问题。"
  "别扯了,是冷寻。"
  "嗯~"肖大侠诨号江湖百晓生,号包打听,座右铭——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必杀——三寸不烂之舌,绝技——百扁不红脸皮。其实肖文君是学新闻的,爱好摄影,你想想,新闻加摄影再加八卦不就是狗仔队的配方吗。因为他的特殊爱好迎合了众女生的需求,所以当仁不让地成为女性之友。
  "快说说,偶滴姐妹们最近特萌冷帅,去他家了,有枪吗?又木乃伊吗?"
  "……"
  "我告诉你啊,冷帅下课前10分钟会允许学生提一个问题,后来问题火爆的只好抽签了。开始问题还正常点,我靠,冷帅对枪械的了解,绝对不是爱好级的,绝对是专业级的,他真是混血儿?"
  "嗯,好像家在美国。"
  "我靠,绝对是玩过真枪的,自由的国度啊,咱国家咋不撤禁啊。"
  "那你绝对活不到现在。"
  "他给一年级的娃儿们讲人体解剖,把孩子们唬的一愣一愣的,恨不得都改修法医。后来竟有女生问:'老师,搞同的话,你喜欢什么类型?什么体位?'这年头的女人太恐怖了,以前是围着男人转,现在是围着男人让他围着男人转。你确定他家没有木乃伊,讲得那么专业,我还想跟他学学呢,回头捉两只老鼠试试。"
  肖文君又向林泠追问一番,然后关了麻将,到QQ群上扮演女性之友的角色了。
  林泠躺在床上想,为什么别人都觉得冷寻很冷呢,其实在厨房里穿着围裙忙碌的人,一点都不冷,至少自己这么觉得。

  第二天,林泠起床时以外地看到肖文君捧着一本《世界宗教》做沉思状。
  "兄弟,学思想者也要把衣服脱了啊。"
  "唉,西方的宗教太没逻辑,什么是三位一体?"
  "圣父、圣子、圣灵?"
  "奇哉,怪哉,怎样做到自己即使自己的父亲,又是自己的儿子?比处女生子还高难度。"
  林泠也给逗乐了,"埃及神也有三位一体,指的是奥利西斯、伊西斯,以及他们的孩子荷露斯。"
  "神奇!"肖文君不禁感叹,"这个问题下次要和冷帅好好讨论,就叫'神祇的生殖法则',顺便在了解了解木乃伊的制作。"
  林泠觉得自己的室友真是宝,正因为有了他们,自己才能在离家和失恋后得到一份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困~明儿再更。。。


5

  下午6点,冷寻琢磨着林泠该下班了,就出发去绮夜,可以借口找尹唯洛,然后送林泠回家。谁知在门口就撞到林泠了,暗暗自责,下次一定要早到,装作准备离开的样子对林泠说:"很巧啊,一起回去吧。"
  谁知林泠毫无怀疑就跟他走了。冷寻觉得不对,仔细一闻,有浓重的酒气。
  "怎么喝酒了?"
  "客人请的。"
  "那就更不能喝!"冷寻恼怒异常,寻思着,下次应该在林泠之前就来,蹲点守着,请人喝酒,狼子野心昭然若示,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以前不是挺乖的?
  "你还不知道那些人打什么注意?"
  看着冷寻这尊怒目金刚,林泠虚虚的,"我会小心的,我有分寸。"
  冷寻扶着他的腰,架着已经步伐不稳的林泠,斥道:"这叫分寸?现在拉了你去开房间都轮不到你反抗。"
  "我心情不好。"林泠咕哝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冷寻半托带抱地把他弄到了自己家,小心翼翼地放到沙发上,自己去泡解酒茶。林泠抱着抱枕乖乖地缩在沙发里,像个没人要的娃娃。林泠扶着他把茶喝了。
  林泠无意识地揪着枕头,"我今天又看到他了。"
  冷寻想了想,理解了他所指的他。
  "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林泠的眼圈已经有点红了,到底是孩子啊,冷寻摸着他的头,轻柔的将他揽进怀里。也许是他太轻柔,只是不含欲望的,怜惜的一揽,又或是酒精的刺激,林泠,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我是不是很没用,我先提出的分手,可还是总会想起他,吃饭,看书,睡觉,那儿都有他的影子。"
  "说明你爱的很投入。"
  "呵呵,是啊,当时我想把一切给他,哼,也的确这么做了。"
  冷寻双手捧起他的头,"告诉我,你还爱他吗?"
  "爱?我不知道,我已不敢爱了。"
  冷寻的话语似带了蛊惑,"泠,你已不再爱他了,回忆,是每个大脑健全的人都会做的事,你需要时间,或者,另一个人,帮你忘却。"
  "会吗?忘得了吗?"
  林泠仰起脸,双眼迷离,在月光与酒精的掩映下,更加撩人,醉的,越来越深了,醉的,不止是林泠。冷寻轻轻挑开他额前的碎发,用指尖,认真地描摹着他柳眉的走向,然后微微抬起林泠的下巴,印下一个吻。就像盖章落款一样,告诉别人,这是自己的,由浅尝到深吻,挑开唇舌,撬开贝齿,舌尖一一刷过,将林泠的小舌卷起,拉到自己的领地纠缠,手,轻轻地抚弄着耳侧,感觉到怀里的身躯不住地轻颤,呼吸,愈发凌乱。
  冷寻放开林泠,用拇指婆娑着他微微肿胀的红唇,探到林泠耳边,轻噬着那小巧的耳珠,低念着咒语:"告诉我,刚刚,想到了什么?"
  "什……么?"瘫软在冷寻怀中的人难耐地轻喘。
  轻笑,"很好,真是乖孩子。"
  冷寻将他埋进自己怀了,抚拍着林泠的后脊,直到呼吸渐趋平稳。将他抱进客房,脱去外衣,包好被子,又吻了吻他的唇,掩门,转身离去。

  ————————————

  林泠醒时,头依旧微微作痛,睁眼看到陌生的房间,依稀记得自己喝了点酒,然后……冷寻,再然后……头又痛了,恍惚中听到有人说"你需要时间,或者,另一个人",然后,是吻,吻?不对不对,这句话好像是网友说的,那么自己应该在做梦,那么吻,应该也是梦吧,脸,却红了。
  林泠简单梳洗了一下,卫生间里有一次性的牙刷,应该……是为自己准备的吧。
  出来时看到冷寻端了早餐,就在餐桌旁坐下。
  "头还疼吗?"
  "一点。"
  不敢抬头,低头看早餐,一碗糯米粥,一碟炒玉米籽。抬眼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脸又红了。
  "我,昨天没打扰到你吧。"有点虚虚的。
  "不,很乖。"
  脸更红了,"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我们只讨论了条件反射,或者说巴甫洛夫试验(小狗听暗号流口水的试验)。"
  这下连脖子都红了。不管他,埋头吃,嗯,很清爽的粥,好像没吃晚饭吧,真的饿了。拿起筷子夹玉米,嗯,太滑了,夹不住!抬头看到冷寻正托着下巴冲他笑,完了,更夹不住了。
  冷寻吧碟子往前推推,抽掉筷子,"用勺。"
  "哦,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悄悄抬头看看,这才发现冷寻桌前什么也没有,这饭没法吃了,脸快要定色了。舀了一勺玉米,糯玉米,黏黏的,还有点甜,真的,很好吃。

  林泠走后,冷寻收拾了碗筷,想起林泠红扑扑的脸蛋儿,就美滋滋地冒泡,一边哼着欢乐颂,一边和面,把酵母参到面团里,和匀了,盖上锅盖,等待发酵。
  出了厨房,来到林泠昨夜住过的客房,纵身一躺,想着那醉心一吻,冷寻捞过枕头垫在脑下,心想,真的有什么正在发酵。

  林泠坐在教室了还在庆幸,幸而这两天都有课,可以暂时不去冷寻那儿了。想到冷寻,不,森,脸就又有发烫的趋势。应该没什么吧,林泠想,真的没什么,那有什么不好意思呢?后天要不要去呢?干嘛不去,不去才心虚。手,不由自主地抚到了唇上,那么缠绵的吻,该死!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小林子,发春梦啊?"看了看讲台上的五旬老人,"不是吧,对着她你都能yy?境界啊!"
  林泠的耳朵"噌"就红了,剜了肖文君一眼:"胡说什么!"不知是为了前句,还是后句。
  肖文君顿时就蔫儿了,心里琢磨着,这小子瞪人时怎的这么勾人啊,唉唉,我不是gay太可惜了,肥水真不想流外人田啊。

  ——————————————————————

  生活依旧继续,不知不觉中,林泠在冷寻家吃饭也成了习惯。慢慢地,林泠觉得,虽然冷寻并非资深教授,出于礼貌,他从不问冷寻的职业,但冷寻的确博古通今,两人能不知不觉聊到很晚,但林泠无论再晚也坚持回去,冷寻也很识趣的从不挽留,只是将他送到楼下。渐渐地,和冷寻相处,成了一件很轻松的事,也很习惯。

  今天有冷寻的课,肖文君早早拉了林泠来占位,边爬楼梯边抱怨:"你说这世道啊,古语有曰:'苛政猛于虎',今日我言女人猛于虎,你说咱啥时候也沦落到早起强座儿的田地了?"
  自从冷寻开课,男生缺勤依旧无法断绝,这世界的确存在自大狂,以及天才,但女生的出勤率绝对超过200%。
  肖文君至今仍坚信冷寻家里藏着一具木乃伊,不过林泠知道不可能,他从不觉得学校的公寓是冷寻的家,房子虽装修不错,但这只说明主人对生活质量的追求很高,不过是暂住而已,林泠知道,他早晚要离开。
  "这年头女人真浅薄,就一帅哥,至于吗,搞得老子好不爽!哼,哼,我恨早起!"
  其实肖文君学的是新闻,本没有这门课,但人家坚持将来的报道要图文并茂,所以,美学的基础是不能没有滴!
  "就为一门课,老子就要和一帮娘儿们抢课蹭,爷我容易吗!"
  "你不是女性之友吗,让他们帮你占啊。"嗯,顺便也帮我占个。
  "得,那群母狼见了我就说天生有受的气质,指不定怎么折腾我。"瞄瞄林泠清秀的小脸儿,嗯,下次带上他,好一个挡箭牌啊,兄弟,对不住拉!
  肖文君又三八兮兮地凑过来,说:"据我未来普利策得主的敏锐观察来看,这冷帅肯定是一gay,这么多女生追着都不动心,正常人还不早把上几个了。"
  林泠懒得理这个没贞操的家伙,不过还真让他猜中了,但说实在的,除了在gay吧见过冷寻,也并未见他有情人。难道是趁他不在时?林泠想,或是,太挑剔了?

  林泠一边做着笔记,一边听冷寻讲着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生平。这个被称之为有着"永不枯竭的性欲"的教皇,的确有诸多传奇。克林格尔曾用极其尖锐的讽刺笔调描绘亚历山大六世的宫廷生活:跪拜魔鬼,同时与瓦妮莎、她母亲以及他与瓦妮莎的女儿卢克齐西娅同床共枕,甚至爱抚山羊,沉湎于兽奸行为。
  下面有起哄男生喊道:"老师,讲讲兽奸吧。"
  看着四周绿油油的目光,被尊为"脸赛城墙"的肖文君也不禁汗颜,忙着纠正自己的结论:"色狼猛于虎!不愧是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物种啊!"
  冷寻打了个太极把问题搪塞过去,"我并非深谙此道,不过可以讲一个于此有关的故事。"
  女生们做侧耳倾听状,讲故事,爱听!帅哥讲故事,更爱听!

  "克里特的统治者米诺斯因贪念窃取了神的公牛,波塞冬借此报复。他在阿芙罗底(古希腊神话中的爱神)的帮助下在王后的身上种下了对这头公牛的疯狂爱情,但公牛对她毫无兴趣。王后让人制造了一个中空的、与真牛大小一样的母牛骨架,外面包上真的牛皮,然后爬进骨架,并迷惑了公牛。不久,皇后生下了一个怪物,一个带有公牛脑袋的男孩。米诺斯大怒,把这个牛首人身的杂种藏到了一座巨大的石砌迷宫中。不久,国王的儿子被雅典人杀死,米诺斯攻打雅典,迫使雅典每隔九年贡上七名少年、七名少女以喂养迷宫中的怪物。
  冷寻在幻灯机微弱的亮光下娓娓讲述,黑暗,赋予他一种未知的色彩,像一个穿越千年的使者,冷眼旁观历史,将神秘的过去从时间里换回……
  "很长一段时期中,雅典提供着这可怕的祭品,直到雅典王的儿子西修斯自愿作为贡品,去杀死怪物。他与雅典王约定,若回来时船上挂的是白帆,则代表胜利凯旋。米诺斯的女儿阿利阿德尼爱上了这位魁梧的英雄,她弄到了一把神奇的宝剑,将一根红线的末端系在迷宫的入口,并把线团交给西修斯。
  "西修斯在阿利阿德尼的帮助下杀死了怪物并成功逃跑,但他回去时忘记了与父亲的约定,仍用黑帆。悲痛的老国王以为儿子惨遭不幸,从高高的悬崖跳入海中,从此这片海洋便被称为爱琴海。"

  听完故事的女生唏嘘不已,原来爱琴海这个浪漫的的名字之后还有这样一段悲伤的历史。

6

  林泠在酒吧工作时,又意外地遇到了秦睿,而这次,对方也看到了他。
  "我说音乐这么耳熟呢,原来你在。"
  林泠不得不承认,看到秦睿,心情依旧是复杂的。无论如何,除了花心外,秦睿都可称得上是一位优秀的情人,俊朗的外貌,不菲的身价,懂得浪漫,又会制造情调,对情人可以花尽心思,百般讨好。可以说,是秦睿让他初识情滋味的,那是一场让他毫无保留的爱恋,也曾是他最幸福的时光,但林泠唯一不能容忍的,也是他的不忠。
  "来一杯吧,好久不见。"
  "抱歉,我在工作。"林泠不想与他纠缠,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还在生气吗,我一直很想你。"
  "抱歉,我该走了。"
  秦睿捉住了林泠的手,"小林,躲我,就说明你还在乎我。"
  林泠用力想甩掉秦睿的手,看到门口熟悉的身影,急忙喊道:"森。"

  冷寻快步走来,打量着林泠身边的男人,是有一副好皮囊,不过,正好是自己讨厌的类型,尤其当他看到对方抓着林泠的手,就更加明确这一看法。
  冷寻扫了一眼后就不再看他,对林泠笑笑,"今天怎么这么晚,这位是?"
  "秦先生。"
  冷寻嘴角微挑,转回目光,与秦睿对视,"秦先生,幸会。"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显然没有握手的意思。
  秦睿也打量着对方,面前之人俊雅异常,但就是他这种情场高手也轻易不敢碰这种类型。冷寻身材略为高挑,俯视的那一瞬,目光的锐利让秦睿不禁一寒。
  看到冷寻目中的寒光,林泠却有一种莫名的心安,趁秦睿愣神的一瞬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不等秦睿回答,冷寻便拉过林泠,"我们今天有事,有空改日再聊。"说完,看也不看秦睿,两人双双离开。

  秦睿讨了个没趣,坐在吧台前,点了杯酒,观看舞台上的男孩,心里却在想,林泠真是越发动人了,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旁边坐过来一个人,与他杯子想触,"秦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秦睿转过身来,面露笑容,"原来是唐老板啊,这杯我请了。"
  唐德昭是小有名气的黑道老大,秦睿也曾在某些"业物"上与他合作过。
  唐德昭招招手,刚才还在表演的贝斯手跳下台,腻在他怀里。这是一个异常秀美的少年,在昏暗的月光里,带了一丝妖媚, "唐哥,怎么才来啊?"
  "小妖精急拉?哥哥我一会儿好好疼你。"说着手也不规矩起来,一直在少年的臀部徘徊。
  "唐哥真是好兴致啊。"秦睿也跟着调笑,做生意,最好是跟道上的人混熟,毕竟暗箭难防。
  "刚才那弹钢琴的小子,还真是漂亮啊,老情人?"旁边的少年也不依不挠,"唐哥真欺负人,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的。"
  "呵呵,哥哥我晚上一定让你尝尝什么是欺负人。"顺手在少年大腿内侧捏了一把,少年难耐地呻吟,贴在他胸口。
  "可不是,谈了一年了。"秦睿道。
  "分了?"
  "分了,你也看到了,旁边还跟一人呢。"
  "呵呵,吃醋了不是?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刚才问了小然,那小子还没主。"手上又使把劲,问道:"刚刚他旁边那个人,你可认得?"
  怀里的少年俨然已经动情,手伸进唐德昭的领口,连喘了好几声才开口:"我也不认得,只知道冷哥是老板的朋友,好像前一段儿才回国。"
  "还是一海龟?长的还真不赖,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猫娃子。"
  少年一声呜咽,倒在唐德昭身上,大口喘气,再也没有力气。
  "怎的,现在后悔,舍不得了?"
  秦睿苦笑:"自然是舍不得。"
  "有什么,那小子又没主,就算有又怎样,公平竞争嘛。"不再与秦睿多聊,唐德昭抱着少年向后面的包间走去。

  ——————————————————

  林泠走出绮夜后,便放开冷寻的手,有些窘迫地说:"刚刚,谢谢了。"
  冷寻骑士般地折臂弯腰行礼,"我的荣幸。"其实冷寻心情不错,毕竟林泠第一次这般主动地喊他"森"。
  "你今天怎么来了,找老板吗?"
  "也没什么事,还没吃饭吧。"
  林泠刚想说不饿,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它回答的真快,跟我回去吧。"
  "嗯。"林泠咒骂着肚子,真是不争气,也不再拒绝,乖乖地跟着走了。

  林泠无趣地在客厅搜索频道,虽然不好意思到冷寻家蹭饭,但,真的很好吃,每次都安慰自己,盛情难却,再拒绝是不礼貌的。不过已经很少在食堂吃晚饭了,有时候中午饭也由冷寻包办。
  食堂的事物,唉,不堪回首,遥想当年刚入校的林泠和师兄一起吃饭,眼睁睁地看着师兄面无表情地咽下食堂的慷慨赠品(虫子~~),还向嘴角抽搐的林泠道:"不错,高蛋白。"从此林泠就把大四的高年级视作与螳螂一般神奇的生物。
  林泠左右无事,便凑到厨房来,他一向对会做饭的人,尤其是男性,报以崇高的敬意的。回想与秦睿交往的一年,没少吃什么山珍海味,但两人也没有一次自己动手,秦睿不会也不屑于做家务。
  冷寻正在和面,把面团分成一块块,然后擀成厚厚的饼。看到林泠进来,便笑道:"等不及了?"
  "有点儿。"林泠闻到了阵阵肉香,看到煤气灶上正在冒泡的小砂锅,又问:"炖什么啊?这么香。"
  冷寻故作神秘状,"吃了就知道。"手上也没闲着,把圆饼放在平底煎锅上来来回回地炕。"对了,我接了个单子,有兴趣吗?是给一套别墅室内及家具设计,总之是全套包办。"
  室内设计还算简单,而且收益不错,但家具设计还是有点难度。"我才大二,行吗,这种或装修公司应该做的更好吧。"
  "装修公司太机械化了,很多创意都是千篇一律,学生反而会更用心些。我看过你的作业,在你们班是最好的,没问题。"冷寻把炖烂的肉取出来,参肥带瘦,在案板上剁了起来。
  "找人装修很常见,为什么家具也要单独设计?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吗。"
  "呵呵,顾客至上嘛,你不觉得与众不同的家具更有情调?"
  "也是,还有什么要求吗?比喻说风格、材质上的?"
  "那倒没有,按你最完美的方案来吧,明天来拿别墅的图纸。"
  林泠其实很高兴,毕竟独立接活是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肯定。林泠闻着诱人的香气,看着冷寻将炕熟的饼取下,从中间切开一道口子,再把剁烂的肉末夹到饼里,淋上肉汁,递给他。
  林泠咬上一口,香甜的面饼,不嚼就碎的嫩肉,再配上浓郁的酱汁,可爱的小兔子也变身食肉动物。香极了,这是最传统的白吉膜的做法,不添加香菜、小葱等多余的调料,充斥口腔的全都是香浓的肉味儿。
  "好吃……"林泠吃到第二个时才有空说话,"嗯……你还真懂风味小吃啊。"一分神,酱汁便从林泠嘴角流了出来。
  林泠还未抬手,冷寻便用拇指的指甲刮去唇角的汁液,含进嘴里,"嗯,不错。"转身继续做饭。
  林泠舌尖轻舔着嘴角,想着刚才指甲划过的温度,痒痒的,嗯,也暖暖的。指甲的触碰,似勾起了什么回忆,无法抑制地脸红。瞧了瞧冷寻,没事儿人一样,再自然不过。是自己多心了呢,不过刚才的气氛,的确很暧昧。
  林泠不好意思再在厨房呆下去,躲回客厅,小口小口地啃着手里的饼。冷寻透过橱柜的反光看着小东西发红的耳朵,无声地笑了,有点儿,发觉了呢。

  吃过饭,两人坐在客厅里,冷寻递过来一杯牛奶,自己却拿着咖啡,笑着说:"多喝点儿,还能再长长呢。"
  林泠瞪了他一眼,自己虽然上学早,可19岁,也算成年了啊,总拿自己当小孩子。
  冷寻却笑得更欢了,"有助于安眠,这个理由总行了吧。"
  林泠脸上虽摆出不服气的样子,心里确实很开心的,毕竟,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也很久,没人这般关心了吧。想到下午的事,忍不住说:"在酒吧,谢啦。"
  冷寻珉了一口咖啡,"还跟家里有联系吗?"
  林泠心里又一阵的酸楚,"都……不能接受,也就跟爷爷聊聊,我爸妈……有机会就骂,后来……我也就不敢打电话了。"
  冷寻揽过他,像父兄一样轻抚着他的头发。
  像是感觉到了冷寻的安慰,林泠靠在森怀里,又开口道:"高三那年,我出外写生,他跑过来说,让我给他画一副。然后,我们去了茶馆……我也挣扎过、犹豫过,但我……骗不了我的心。从小,我就按照爸妈的意愿,做个好孩子,乖孩子,所以当时……他们失望透了……"
  冷寻拍着他的背,缓缓道:"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女儿卢克齐西娅,这个近代史上最不吉祥的妇女形象。在小说、戏剧和诗歌中,卢克齐西娅?博尔吉亚被冠一一切罪恶之名,从乱伦的荡妇到毒杀案同谋犯,只要提到卢克齐西娅的名字,故事就会进入猥亵的轨道。为什么?中世纪和近代的人们认为,女人能变为巫婆,例如《锄恶利器》就毫不掩饰反女性的态度:魔鬼的一切影响力都是通过妇女来完成的,确切地说,是通过性关系。而谁又是把教皇推入魔鬼怀抱的女人?自燃是卢克齐西娅,因为她年轻、妩媚、掌权、有自我意识、结过三次婚。当她从政治舞台上退下时,关于她道德问题的最恶毒攻击也戛然而止了。"
  林泠静静地听着,他知道冷寻讲这些一定是有目的的。
  "可以说,卢克齐西娅是人们对女性的无知见解以及好奇、嫉妒、恶俗趣味的牺牲品。以前人们总是把同性恋看做艾滋、变态的代名词,这都是偏见的产物,可事实证明,异性恋照样可以艾滋、变态。泠,不要为自己的性向自责,他无法抹杀你的优秀,不要让别人的浅薄成为自己的痛苦。你的亲人受传统思想太深,但他们是不会放弃你的。"还需要时间……
  这一刻,林泠的心,由汹涌到渐渐平和,从失望、不解、责骂、到厌恶、排斥,林泠一直在灰色的孤独中度过,深深地埋藏着自己的秘密,独自在暗处舔着伤口。当一个同样的人理直气壮地支持自己,可以想象,这对他带来多大的安慰。
  听着冷寻如此这般引经据典,将问题上升到理论的高度,也不由笑问:"你呢?怎么发现自己与众不同。"
  冷寻宠溺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对我来说这很简单,只是一个爱与不爱的问题。我唯一爱的女性只有妈妈,她太完美,而且她的完美永远停留在29岁,给了我一个永不老去的记忆。看到优秀的女性,我总忍不住将她和妈妈相比,结果自然是比无可比,那个女人能忍受我将他视为母亲?我欣赏女人,但我爱的只会是男人。从心理学上是这样的,也许DNA上有更好的解释,这就不是我所在行的了。"
  林泠对他的恋母理论哭笑不得,"那你父亲接受吗?"
  "他不过是我法律和血缘上的父亲,对于我的私生活,他无权干涉,也没有资格干涉。"
  其实冷寻对于父母的态度,林泠以前就隐约觉察出,他坚持用儿时的称呼对待母亲,而对父亲,几乎绝口不提。恐怕是幼时丧母,又缺乏父爱吧。莫名地,心里对他有一丝心疼,这个坚强的男人,不知经历多少,才会有这般冷酷的性格。转过头,想安慰他些什么,直到这时林泠才发现,两个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他几乎蜷缩在冷寻的怀里,转头的瞬间,两人的鼻子几乎想触,鼻息相闻。

7

  如此近的距离,林泠无法忽视对方逐渐粗重的鼻息,以及环在自己腰上紧紧禁锢的手臂,更无法忽视那双眼眸中快要溺死人的深情。
  林泠惊慌了,不知所措地挣开他的怀抱。他知道对方眼中所表达的情意,他害怕了、退缩了,不知所云地告辞,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自己心乱的地方。
  出门时,林泠才稍稍平息那份心悸。冷静!林泠告诫自己,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冷静!
  林泠走下楼梯,回头对跟下来的冷寻礼貌地告别,转头的一瞬却被冷寻拉入怀中!
  挣扎的动作在抬头的刹那停止。林泠看到冷寻笑了,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笑:交织着惊喜与自信,容括了怜惜与深情。树影,在沙沙低喃,月光与星辉也在这一刻黯淡,因这一笑而瞬失芳华。
  林泠被这一笑吸去了魂魄,看着冷寻敛了笑容,一手揽了着自己的腰,一手禁锢着后脑,缓缓低下头去,含了那两瓣唇,深深地吮吸。
  这时一个不长但极深的吻,足以让林泠忘记星光,足以让他想起那一夜的迷乱。恍惚中看到冷寻一手依旧支着自己后脑,另一只手抬起,食指挑了他嘴角的津液。丝丝水线在夜晚更加晶莹,四周都弥漫着爱欲的气息。
  林泠看着冷寻将食指含入口中,细细吮舔,那姿态,就像含着自己的舌,抵死缠绵着。
  心,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直到,冷寻充满□的低哑笑声将它从沉沦中唤醒。
  "我……"
  "别急着下结论。"冷寻闭了眼,双手将他紧抱,额贴额,鼻触鼻,轻轻的低语,也能带动对方的唇舌战栗。
  "你动心了,听听它的声音……"再次安抚地轻吻受惊的小羊,转身上楼了。

  阳台上的冷寻看着林泠慌乱离去的步伐,笑意,在无声中渲染。
  吓到我的小羊了呢,是不是太快了呢?没办法,忍不住了啊,谁让那个旧情人让人有危机感了呢。
  该进屋了,今夜,或许有更多的机会。

  ——————————————

  林泠像夹着尾巴的小狗横冲直撞地逃回了宿舍。一进门就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我是乌龟、我是乌龟。"林泠不停地在麻醉自己,但还是无法抑制开始发热的身体。手抚上那颗不听话的心脏,光是对那个吻的回忆就让他心惊肉跳。
  "我这是怎么了?动心了么?"
  林泠注意到冷寻用的是"动心"而非"动情",情由心动,心,是对情的认可。
  林泠知道这一年中自己一直在逃避,无一例外地无视别人的示好和表白。虽然早早就觉察到了森的心意,但他不说,自己也就装糊涂,但却未像以前那样立即抽身离开。是因为那份唯独保留给自己的柔情吗?或是因为那份全心全意的宠溺。总之,自己一开始,没有逃开。
  "难道一开始,我就心存期待吗?不可能,我不想再陷进去啊。"但是,舍不得那份依靠。
  林泠一直龟缩在被窝里,直到捂出了一身薄汗,仍没得出什么结论。看了看表,9点半了,肖文君还没回来。下了床,打开电脑,找出自己的作品集,开始规划那套别墅的设计方案。看来最近几天是不敢去冷寻那里了,图纸明天也没法去拿了,不过先简单规划是不成问题的。毕竟工作接了还是要做的,钱还是要赚的。
  QQ刚自动登上,一个头像就迫不及待地冒出来。
  "聊聊?"是美人鼻。
  "烦着呢。"
  "为情所困?"鼻子发来一颗扑通扑通的心。
  林泠心跳漏了半拍,有些气恼,把话题打回去,"你怎么样,追到了吗。"林泠当初加他时,就知道美人鼻一直追求未果,这也是他加他的原因之一,毕竟有目标的网友比较安全,而且"经验丰富"的鼻子与他也很谈得来。
  "葡萄成熟前的酸涩,但已嗅到暗暗幽香。"
  林泠一阵恶寒,"我很烦。"
  "他怎么样?"
  "很优秀。"
  "这就是问题所在?"
  "正因为优秀,他和那人太像了,一样的耀眼,一样的有耐心……或许,还是一样的结局。"
  "你确定他们是一样的?"
  林泠自己也知道,两人千差万别。秦睿是个花花公子,处处留情,喜欢侃侃而谈,走到那儿都有人追随。而森却更像一个人生的过客,有条不紊地下着自己布下的棋局,冷眼旁观,夺目,却据人千里之外,但唯独对自己不同。可他总需要找些理由来自我安慰。
  "你怕他变心?怕婚姻?"
  这的确是林泠所畏惧的,这也是林泠与秦睿分手的原因。他虽知道冷寻特立独行,不受家庭管制,但毕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真能抗拒世俗的偏见吗?
  "死鸭子嘴硬,早点睡吧。"鼻子在下线前有发过来一个闪烁的红唇。
  林泠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双唇又在烫了,立马关上屋里的灯,他可不想肖文君一进门就看到他脸红的样子。那句"死鸭子嘴硬"明明就在说自己知道了,却不肯承认,又想起冷寻在上次醉酒时偷吻自己,林泠想,这两人怎么一样恶劣呢。

  ——————————————

  周三,林泠像往常一样到酒吧工作。准备离开时,一个服务生将他拦住,"老板让你去一下。"
  林泠看了一下服务生的制服,是隔壁酒店的制服。圈里人都知道,酒吧与酒店都是尹唯洛的产业,否则他怎么会被称为"大"老板呢。
  "老板不在吧里吗?"
  "最近比较忙,好几天没过来了,在办公室,跟我来吧。"
  服务生带着林泠穿过酒吧与酒店相连的通道,只是几步之遥,风格却迥然一变。如果说酒吧充斥这一种浪漫与奢靡的气息话,五星级酒店则显得高雅气派。
  林泠跟着服务生,坐上电梯,在纷繁的楼道中穿梭,其实他也未曾来过尹唯洛这个办公室。
  服务生打开房间门,弯腰邀请他进去,并随手关了门。
  林泠打量了一下房间,显然是件客房,老板会在客房办公?林泠走进去,入眼的是仅容几人的小客厅,看着里面微开的门,那应该是卧室吧。不对,没有丝毫文件,怎么会像办公室?"洛哥?"林泠试喊了两声,并没听到回应。一阵不祥的预感,林泠转身快步走向大门。
  屋里的灯突然暗了,有两个人进来屋,把门紧紧反锁,将林泠堵在门口。
  林泠看不清来人的长相,直觉告诉他危险降临,他转身扑向屋内的报警器,却不想被一人从前方抱住。林泠感到那人穿着睡衣,挨着自己的地方还透出丝丝水汽。
  知道喊也没有用了,五星级酒店的隔音不是白做的。林泠迫使自己冷静,问前方的人:"你们是谁?想干事么?"
  后面两人迅速扑上来把他按在地上,前面那人一手晃着酒杯,一手拿勺子搅拌着,在林泠脸上摸了一把:"小美人,你说干什么?"
  林泠拼命挣扎身后钳制他的手,"洛哥的地盘,你们也敢乱来?"
  那名中年男子已经骑到了林泠的腰上,开始结着他的衣扣,慢慢摸索着他的脖子,"啧啧,本来看着你跟秦睿有一腿,不打算碰,谁让你今天又撞上老子啊,以前居然没看到有这样的美人,唉,可惜啊。尹唯洛算什么,不就仗着姓蒙的罩他?别说他只玩儿女人,就算你是他的人,我也要先享受一把。"说着扳开林泠紧闭的双唇,强迫把酒灌了下去。
  林泠咬紧喉关不咽下去,猛地被中年人抬起下巴,一些酒顺势滑进腹中。林泠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剧烈地咳嗽。
  中年人很满意地在他身上拍了拍,抱起林泠忘内室走去。
  林泠被扑到时撞到了头,强灌下酒后更是神情恍惚,只觉满屋子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酒气,耳旁夹杂着声声□。
  "唐哥,兄弟门还没见过这种极品。"旁边的小弟一边帮忙一边跃跃欲试。
  "可不,哥哥我也是过目难忘啊,瞧着水灵的,比娘儿们还够味儿。"
  旁边的小弟又附和道:"吃了那药,一会儿还指不定怎么骚呢。"
  "哈哈,今儿看在你们有功的份上,老子玩过了再让你们尝尝鲜,可别捅坏了,老子还想养起来多玩几次呢。"
  那两人立刻喜笑颜开,动作更加猥琐,"好嘞,弟弟们好生给唐哥看门。哥,绑起来不?这小子不老实?"
  "不老实?他越动,我越来精神,吃了那药,想不浪都不行,一会儿指不定怎么求老子操呢。"
  唐德昭说着把林泠扔到床上,客厅里的两人边抽烟边兴奋地讨论。

  林泠起初神志不清,觉得浑身发冷,就像陷入梦魇一般,战栗却挣扎不出。渐渐地找回一丝焦距,但从小腹窜起一阵火热,直到全身都焚烧起来,难耐地在床上扭动。
  身上顿时覆上一具躯体,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可意识让他咬紧牙床,不泻出一丝呻吟。一双冰冷而粗糙的手在身上游走着,不断地掐捏着自己灼热的源头。
  "心肝儿,叫出来,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跟着老子有什么不好,爷我一定好好疼你。"看着身下如残花般挣扎着呜咽着的少年,唐德昭更是难以抑制强烈的欲火,只想把他压在身下肆意地蹂躏。甚至等不及脱完两人的衣服,便把林泠翻过身去,掏出凶器,就要往那里捅。
  林泠绝望地将头埋进枕头里,泪水沿着脸庞蜿蜒流下。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叫喊和痛呼,一片嘈杂。内室的门轰然被踹裂,把手滚落到床下。
  林泠似听到耳畔的风声,背上的重量骤然消失。恍惚中听到摔打闷哼,而后是骤然响起的惨叫,似乎还夹杂了尹唯洛的劝慰。

  "阿寻,你冷静点,再打他就活不了了。"
  冷寻放过脚下的畜生,不再理会,脱下外套将林泠包裹起来,搂在怀里。
  尹唯洛眼神复杂的看着相偎的两人,叹了口气,让手下拖了人出去。

  林泠感到周围静了下来,脑中还在回想那个名字,阿寻?是森吗?森来了。被人触碰到时他猛地一缩,直到闻到熟悉的味道时才不再挣扎,任由森将自己抱在怀里。
  他将头埋在森的胸口,紧紧抓住森的衣衫,从浅浅啜泣到嚎啕大哭。
  冷寻只是将他拥地更紧了,手掌轻拍着他的后背,一遍遍地安慰:"没事了,我在。"
  林泠啜泣声渐停,当惊恐过去后,那股灼热又再次袭来。他扭动着、难耐地扯开冷寻的衬衣,将脸贴在那凉爽的胸膛上,发出喜悦的叹息。仍不满足,手顺着衣衫滑向后背,贪求地啃噬着那份沁人心脾的温度。
  冷寻也感到了他的异常,低下头,贴着耳侧询问。却不想被林泠一把拉下脖颈,那火热的小舌立刻窜了进来,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死命纠缠着。
  不够,还要更多,林泠翻身将冷寻压下,贪婪地吮吸着所触的一切,手不停地在冷寻小腹与两侧逡巡,下身更是拱着冷寻的大腿。仍觉不够,干脆曲腿跨坐在冷寻的小腹上,用已有些许濡湿的部分狠命蹭着,直到身下也有火热的□竖起,抵着自己。

8

  冷寻看着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求欢的林泠,又是气恼又是饥渴。不理会他的挣扎,将他压在身下紧紧地抱住,再次吮吸上那乱动的小嘴。
  "要……我要……为什么……不给……"林泠的双腿紧紧地缠上冷寻精瘦的腰,哀求声里已带了哭腔。
  "要什么?"冷寻轻轻啃噬着他的下巴,一只手沿着林泠脖颈后露出的优美曲线不停地游走。
  "森……森……要……你坏……"林泠无助地哭了出来。
  冷寻叹了口气,又一次吻上那呜咽的小口,堵住他流露的啜泣,舌立刻窜了进去,尽其所能地挑逗。一只手慢慢退去仅存不多的衣衫,另一只手沿小腹滑下,握住那跳动的器官。林泠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冷寻离开了他的唇舌,沿颈侧缓缓滑下,留下一道明亮的水线。在含上那红色果粒的瞬间,手上开始□。林泠浑身一颤,胸前一挺,更是将那果粒送出,双腿也不自觉地敞开,只留春光一片。
  冷寻放过两颗鲜红欲滴的红果,逐渐垂首至林泠腿间,不停地在大腿内侧舔噬,直到手中之物又膨胀了一圈。
  "森……森……嗯……"林泠无意识地呢喃,双手穿过冷寻的头发,将他的头压下。
  冷寻顺着他的意思含上那藕粉色的器官,深深舔吮,模仿着交欢的姿态,九浅一深,只觉林泠将腰一挺,一声呜咽,便软了下去。
  冷寻擦干净了嘴角,将林泠搂在怀里,一只手揉捏着他滑腻的屁股,时不时地将手指伸进夹缝中挑逗,啃着他的鼻子道:"还要吗?"
  林泠靠过来,将脑袋缩到森的脖颈处,窝在他怀里,在余韵的颤栗中喘息。迷蒙着双眼,沾了霜露的睫毛颤了颤,蜷缩起来睡了过去。
  冷寻看着自己下身鼓起的帐篷,再次叹了口气,自做孽,不可活啊。
  不愿在这污浊的室内多呆,用被子裹了林泠,打包带回家去。

  ——————————————

  林泠醒时,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想了想,应该是森的家,但不是上次住的客房,那应该是森的卧室了。
  依稀记得昨天的事,有些惊恐,但回忆到后面,更多是羞恼。
  床角放着叠好的新衣,林泠起身想换,没想到浑身酸麻,又跌回了床上。林泠又回忆了一下,好像昨天没有做到最后,再次感觉了一下,只是浑身肌肉胀痛,□并没有不适之感。但单想着森埋首自己腿间吮吸以及自己的呻吟,便让林泠羞愧不已。
  咬着牙坐起来,自己穿着干净的睡衣,一身清爽,看来森帮着清洗过了。脱去睡衣时林泠恨不得再钻回被子里去,浑身都是欢爱的痕迹,连腿间都布满了齿印。拖过衣服穿上,很合身,是自己的尺码……内裤也是,原来他一直这么认真,小小地感动了一把。在套上高领羊毛衫时就笑不出来了,林泠现在已经没有勇气照镜子,不用照也知道,脖子上一定布满了吻痕!
  林泠磨磨蹭蹭地梳洗罢出来,乖乖地坐在餐桌旁。冷寻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看到他这么乖,低头给他一个吻,"真能睡,粥我都热了第二遍了。"
  林泠像新进门的小媳妇儿一样,含羞带笑地啃着南瓜饼。
  冷寻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吃,直到喝完粥后拿出纸巾,细细地帮他擦去嘴角的痕迹。
  林泠起身想收拾碗筷,却不料被冷寻一把抱起,向沙发走去。冷寻坐下后仍不放过林泠,将他安放在自己腿上,就这这样暧昧的姿势开始细细地吻。
  "你吃饱了,该轮到我了。"从额头到下巴,从鼻尖到耳垂,不放过任何一块能触碰到得地方。最后停在了他微肿的红唇上,极尽缠绵地吻着。
  林泠也放开了起初的羞涩,微启朱唇,辗转、吮吸,唇舌紧紧地纠缠。冷寻的手不自觉地滑进林泠的下摆,轻揉着那柔韧的腰肢。两人的呼吸越发沉重,直到双唇分开,结束这令人窒息的长吻。
  林泠在喘息中恍惚,听到耳畔已吻到颈侧的森在抱怨:"怎么穿高领!"林泠又好气又好笑,"还不是你挑的。"却因臀下顶着自己的火热而禁了声。不甘心的森撩起林泠薄薄的羊绒衫,来回吞吐两颗肿胀的红珠,用舌尖将它挑弄地越发红润,后用牙齿轻轻咬噬。叼着衣摆的林泠不住地仰起头,嘴角泻出轻吟。
  冷寻再也按捺不住,将林泠平放在沙发上,人也跟着覆了上去,腰上刚刚使力,却听到林泠一声痛呼。
  冷寻立马停了动作,翻身让林泠趴在自己身上,轻柔地哄着,"宝贝儿,怎么了?"
  "身上疼。"
  "疼就不做了,咱就这样躺会儿。"
  林泠笑了笑,狠狠亲了口森,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颈窝,"森,你对我真好。"
  冷寻惩罚性地咬了口他的耳朵,"小妖精,总让我看得到,吃不着。"
  林泠抬头向他妖娆地笑着,一只手顺着身体的走向滑进冷寻的裤子里,握上早就开始叫嚣的□,缓缓地□起来。
  听着身下人的呼吸越来越重,邀赏似的伸出手向他展示满手的粘液。
  冷寻抽出纸巾帮他把一根根的指头擦干净,擦到最后一根时却被林泠夺回指头,含在嘴里。
  冷寻气恼地将他的手指拔出,"不干净,别吞下去。"
  林泠红着脸挑衅,"哼,我也要尝尝。"又不甘心地把头埋下去,道:"不公平,你都尝了我的了。"
  两人就这样一直抱在一起,交换着体温,直觉得地老天荒,不过如此。

  林泠描摹着森的五官问道:"昨天,为什么不做了?"
  "咦?没做吗?"撩起衣服,捏着他的□,"这牙印儿,你自己啃得?"
  林泠夺过他的魔爪,羞恼道:"你知道的!"
  冷寻亲亲他的脸蛋,"你当我圣人啊,那药太烈,我可舍不得伤你。"
  林泠也回亲了他一口,乖乖地趴回去。
  "我的小乌龟怎么不躲了?准备嫁我了?"
  "呸,谁要嫁你,你还在试用期。"林泠趴在森肩膀上咬了一口。"谁躲你了,我那时只是不清楚,跟走迷宫似的。再说躲也躲不掉,走哪儿都是你。"
  森握着他的手,轻吻着道:"亲爱的西修斯,我就是你手中的线团,无论多深的迷宫我都会把你拉回来,而且永远陪在你身边。"
  林泠笑问:"为什么不是阿利阿德尼呢?那个米诺斯公主?"
  "傻瓜,西修斯并没有把阿利阿德尼带回希腊,她途中被酒神狄奥尼索斯占为己有了,那可不是我要的结局。"揪一揪小家伙的小鼻子,"谁让你总缺乏安全感,让你抓在手里才放心。"
  林泠看了一下表,十二点了,两人居然腻了一上午,便坐起来说:"我该走了,下午还有课呢。"
  冷寻又把他拉回去,"不去了,身体还没好。"
  "上课又不要紧,又不是剧烈运动。"说着也忍不住脸红。
  "急什么,离上课还早呢。"
  "你手拿出来拉,我还要回去拿书呢,上午都没去,要被记考勤的。"
  "有什么,我跟你班主任打声招呼,特权阶级感觉就是好。"
  冷寻恋恋不舍地松开他,陪着又吃了点粥,送他到楼下。一边帮林泠整理着领着一边嘱咐:"不舒服赶快告诉我,别硬撑着,缺点课没关系。"又俯身抱着林泠,凑到他耳旁笑道:"我不确定我会不会结婚。"明显感到怀里的身躯一僵,又道:"谁让你是中国籍啊,没法儿办证。"
  林泠气得咬他,"你就这么耍着我玩儿吧!"
  冷寻大笑着捉住他的小口,上去就是一深吻。林泠红着脸挣脱出来,左瞄瞄,右瞄瞄,吁了口气,还好,没人看见,虽说家属区人少,但也不代表没人啊。
  冷寻将他乱摆的脑袋扳正,"不专心,乱瞄什么,我还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哪个王八羔子还敢碰!"
  这时两人第一次提到昨晚的事,林泠担心地问:"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只要他有这个胆儿!废了他都算便宜他了,不过他以后也只有被人操的份,哼,前提是有人肯屈尊下贵。"
  林泠的阴霾也被他这刻薄的话扫去了,想想森既然和尹唯洛关系不错,那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知道尹唯洛的后台是很硬的。
  "以后不要去了,想想你成天在那狼窟我就心慌。"
  林泠这才第一次正视情人的独占欲,而这独占欲也勾起了林泠心底的甜蜜。他知道冷寻结婚的问题是给自己的诺言,或许这回,没什么可怕了吧。想到结婚,林泠忍不住闷笑,"你是不敢跟女人结婚吧?"
  冷寻想了想,很认真地道:"没错,感觉像乱伦。"只觉怀里的小家伙咋这么可爱呢?又忍不住亲了亲,才放他离开。

  ————————————————————

  林泠一路笑着走回宿舍,却不想进了屋就没有力气,不动的时候没感觉,可走了这几步路便气喘吁吁,酸胀感更是愈发强烈。林泠估摸着可能是走累了,看了看表,爬到床上准备先歇一会儿,不料这一歇便睡了过去……

  再醒时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摸着自己的额头,挣扎着睁开了眼,看到森一脸怒容,讪讪道:"你怎么来了?"记得锁门了啊,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冷寻气恼地用被子将他裹起来,"还说没事,睡觉也不知道盖被子,都发烧了你知不知道!"
  不由分说地将他连人带被扛了起来,再次打包往家带。
  "会被人笑死的!"林泠在被子里挣扎。
  "那你就钻到被子里别露头。"冷寻朝不安分的屁股上拍了一把,这才安生点儿,又道:"教室里找不到你,打电话也不接,这可好,我要不来你昏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林泠大为感动,马上讨好,"森你也去教室拉?这么担心我。"
  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冷寻气愤地说:"好啊,我干嘛去教室?我道是有我的课你才那么积极地要去上,感情是你压根儿忘了下午是我的课!"
  林泠乖乖地闭嘴,看着森将他放在床上,紧紧地捂好被子。不一会儿就有医生来了。
  原来是林泠被下的药太烈,一场性事后又着了凉,这才开始发烧感冒。冷寻心疼地揉着小东西的头发,心里想着,看来不再教训教训那唐德昭是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的H。。。憋不出。。。
话说偶也不纯洁。。爬下。。


9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你要是还不笑,就拿砖头砸俺吧
今天中秋,孤独地一个人度过,赏自己再吃一包泡面
挥泪~无语问苍天~
  林泠因为生病,这几天请了假,一直在家里充当着乖宝宝的角色。而我们的大灰狼也耐不住寂寞,整晚整晚地搂着他睡,但碍于小家伙儿的身体状况一直未能得逞,不过利息也没少拿。
  今天冷寻要带学生去看展览,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却看到乖宝宝穿戴整齐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
  冷寻摸了摸他的额头,凶神恶煞地说:"回窝去,病还没好。"
  林泠像小狗一样在他身上蹭啊蹭,摇尾乞怜地讨好:"听说有好多大师的作品,我也要去嘛。"
  冷寻把他揪回沙发上,安抚地说:"乖,病好了我再带你去。"
  林泠无赖地打滚儿,"不要~不要~你骗人,都展一星期了,今天最后一天,我要看!要看~"说着秀秀自己的肱二头肌,"看,我都好了,很strong!"
  冷寻笑着拉下他的袖子,"就那小细胳膊还好意思秀?我想想,你好了的意思是不是咱俩可以圆房拉?我可都快忍成圣人了。"说着把林泠压在身下,一脸□地在他全身扫视。
  "那,那你得让我去。"说完便红着脸扭头不看他。
  冷寻心中狂喜,答应拉?答应了!抱着林泠就出门,"去,去,现在就去,早去早回,今天你说的算,你要逛哪儿咱就去哪儿,那群小破孩儿全是跟班。"
  林泠瞧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禁气恼,"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柳下惠。"
  冷寻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仪态循循善诱:"你有所不知,那柳下惠他本是个gay,一女人坐他腿上他当然硬不起来。"
  "信口雌黄,杜撰!杜撰!"
  "真亦假来假亦真,又或许他不举,嗯,此题有待考证。不过你放心,你家相公绝对很举,包你满意!"

  ————————————

  林泠毫无意外地碰到每课必蹭的肖文君,肖文君一脸关切的跑来追问:"兄弟,俺还以为你羽化了呢,信儿也不留一个。"
  林泠有些感动也有些尴尬,这几天一直被森闹着那还想得起他啊,支支唔唔地道歉:"病了一场,忘跟你说了。"
  肖文君揽过林泠捏了捏,"瞧瞧这小身子骨,没病都让人心疼,那还不在宿舍里乖乖躺着,不会住院了吧?"说着上下X光照射,检查是不是哪儿缠了绷带打了石膏。
  "没,就感冒。"余光扫到冷寻快要杀人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挣开肖文君的手臂。
  "哦~那住哪儿啊?"敏锐地嗅到八卦的气息,肖大记者那听八方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林泠一本正经地道:"朋友那儿。"
  肖文君一脸"我就知道你这么说"的欠扁表情说:"哦~朋友,啥时候介绍兄弟咱认识认识,咱也好帮你把把关。可谓'有同性,没人性',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以后想掐掐你的脸都不是咱315荣誉宿舍的特权拉。"其实肖文君也挺替林泠高兴的,看来这小子总算走出低谷了,不过他更好奇对方是谁,嗯,这不是八卦,是身为记者的探求精神!
  林泠不回头也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视线,那感觉就像脱得光光的站在那人面前一样,要多羞人有多羞人。回想起早上一时冲动签下的不平等条约,要多后悔有多后悔,那人指不定回去怎么折腾自己呢。既然来了,这展览一定要看够本,能拖一刻是一刻。可怜的小泠泠还不知道,其实他托的可是明天的时间。

  ————————————————————

  林泠的愿望确实得到了满足,这展览从一楼看到六楼,每一件作品都带有专业分析讲解,直让学生们觉得这老师太敬业了!
  冷寻他们出来时已经7点多,四月的昼长并没有超出夜长多少,此时户外已经月朗星稀。因为是户外考察课,学生们可以自主地选择离开时间,跟随冷寻到现在的学生,出了美术馆也大部分作鸟兽散,去享受美好的夜生活。
  冷寻恨不得一个人都不剩,好余他和林泠的二人世界,可屁股后头还是跟了十来个毛娃子,而且女生居多,男生就一个巴掌。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身后跟了几个系的代表,不知道是听课还是追星,至于男生,八成是为女生而来,要为冷寻,佩服学识还好,其他的更麻烦。
  冷寻和林泠走在前面,已经提升林泠为课代表,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带在身边。从车站回到学校有一条近路,只需穿过一条小巷,懒人往往会选择这一路线,何况是一窝懒人。
  当冷寻走到小巷中央时,对面迎上来六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有的手里还抄着家伙。冷寻不动声色地将林泠揽到身后,让他混在学生中。

  为首的一人拿了张照片对了对冷寻,吐了烟头,扭头对身后的说:"兄弟们,就是这小子废了咱大哥的大哥,报仇的时候来了!"一边有嘎嘣着指骨,标准的流氓形象。
  后面一人认出了林泠,啐了一口,冲对面的学生喊道:"哟,操,那兔子也在,还真水灵,看得老子都动心,绑了回去跟大哥邀赏。啧啧,那几个小妞也挺标志,留下来玩儿玩儿。"
  还有的跟着调笑:"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屁股后面跟了这么多小妞。"又扯着嗓子喊:"小妞们,跟着他干啥啊,这小子是个玩兔子的,上了床也硬不起来啊。"语毕又是一阵猥亵的笑声。
  身后的几个男生围上来,准备助阵,要知道这年头的学生是很血气方刚的,尤其是愤青!但冷寻将他们拦下,示意他们护住女生。
  冷寻不屑地看了看前面的六个人,缓缓道:"中国虽然法制不健全,但还是有法制的。"冷寻心中冷笑,看来是唐德昭的人,真是太高估他了,本以为姓唐的查清楚自己的底细后会乖乖领罪,名想到居然就这样找上门了,果然信息时代,消息一定要灵通啊。
  为首的更为不屑,"跟老子讲法制,老子混的可是黑道!"后面几个跟着起哄。为首的抄了刀就砍了上来,后面女生一片尖叫,林泠更是扑到冷寻身前。
  冷寻一手护着林泠,一手抓住流氓头头的手腕,一脚将他踩趴,顺势向后反折180度。只听"咔嘣"一声,流氓头头手中的刀闻声坠地,他本人更是厉声尖叫。
  冷寻将刀踢交给后面的男生,腿上使劲一蹩,又是"咔嘣"的清脆响声,好吧,看来是大腿骨折了,这下流氓头头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冷寻安抚地拍拍林泠,让他回到身后,露了这一手的冷寻也让林泠稍稍安心。后排的男女生更是被唬得愣在原地,钦佩之心如滔滔江水,无以言表。冷寻适时地对祖国的花朵进行教育,"师出,要有名,看到了吧,这叫正当防卫。"
  而这一手也吓到了剩下的五个喽啰,他们决定先发制人,群起而攻之,接下来,小巷里就一片"咔嘣"生和阵阵哀吟。冷教授再次教育:"手无寸铁时遇到黑社会,最好不要硬拼,能跑则跑,他们水平太低,很不专业,巷子另一头都没有守人,你们刚才最正确的选择应是转身向后跑。"
  冷大侠可谓反面教材之典范,以身作则,学生都在庆幸刚才没逃跑,否则就错过这场大戏。

  小巷对面骤然响起阵阵摩托马达的轰鸣,随即而来的是七道旋风。为首的一辆JEEP牧马人,难得他能把越野车开到巷子里。车里跳出一个高大威猛的彪形大汉,边出来边脱着衣服,西装革履一扒,绅士立刻变流氓。
  大汉里面穿着流氓的代表服装——一件黑色背心,露出双臂坚实的肌肉以及左青龙右白虎的经典纹身。不知道那件小小的背心下隐藏着的两块胸肌和六块腹肌上是否有前朱雀后玄武。
  大汉气势逼人地款款走来,后面跟着六个浑身包着黑衣的杀手级跟班儿,这架势,一看就是黑道霸主亮相的气势,是刚才那些猥琐的喽啰无法企及的。
  大汉有些近视,走近后才发现哀鸿遍野,"咦?打完了?我接到电话就来了,这么快?"
  冷寻再次哀叹,信息时代啊!
  看到金光闪耀的冷大侠,大汉促狭心起,连忙踮着小碎步,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冲冷大侠献媚地笑道:"老大,小的来迟了,让大哥受惊了!"然后大手一挥,豪气冲天道:"孩儿们,收拾残局,清理现场。"
  地上的六只喽啰虽未见过钱蒙,但对上前来的六人的装束略有耳闻,互相交换着惊恐的眼神,难道说是传说中蟠龙帮座下最负凶名的"六道修罗"?不禁打了个寒颤(除了刚废掉的残肢颤不动),仰首瞻望金光中的冷大侠,这岂不是六道修罗的老大的老大?自己这是遭了什么罪啊!就因为家里那拿不出手的老大的老大被费,来招惹这尊阎罗王!不禁抱头痛哭,连滚带爬地像冷寻乞求:"老大,放过我们吧,您不是说讲法制吗,送我们去公安局吧!"
  冷寻鄙夷地踢开企图抓他裤脚的脏手,又是"咔嘣"一声,"你忘了我前面一句,加着重号的不健全。"

  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选自韩乔生语录)将六人拖走,一切只发生在刹那,地上毫无痕迹,宛如时光倒流,什么也没有发生,宁静又回归小巷,只余一辆在萧瑟夜风中矗立的摩托。
  "啊哈哈~"一阵狂笑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钱蒙直起腰板儿拍着冷寻的肩,"兄弟,你踹人还是这么阴险,都不待见血的,啧啧,怕弄脏这衣服吧,嗯,清理现场也容易,啊哈哈~还是你小子够狠,伤筋动骨的可比红刀子出更折腾。"突然瞄到了林泠,眼中精光大绽,"噢!噢!啊哈哈哈………(钱彭彭,您老长得像彭彭也就罢了,不要笑声也这么拟人化。)老子可算知道你怎的舍得当穷酸秀才,近水楼台啊,近水……"
  钱彭彭顿然失声,因为对面的冷大侠飞过来两计凌厉的眼刀。钱彭彭故作悠闲地抓抓头,嘴里哼着:"俺们那旮答都是东北人~俺们那旮答都是活雷锋~"左右看看,操,那群小子怎么飞地恁地快,想拉个垫背的都不行,死了连收尸的都没有,阿寻这脸皮啥时候磨得这般薄拉?不行,三十六计,赶快使上计!
  "那个,阿寻啊,有空来喝茶啊。"语毕脚底生风,风卷残云,溜得竟比手下还快,不愧是大哥!

  看着绝尘而去的钱老大,冷寻觉得有必要对身后一脸向往地瞻仰钱老大离去背影的小子们进行素质教育,"虽然我不鼓励你们考虑黑社会这项职业,但如果选择了这条道路,我要告诫你们,黑社会需要提高修养!尤其是艺术品位,不要仅穿汗衫,不要纹身,纹也要有点创意,真是毫无品味,俗不可耐!还应注意,不要抓头,不要唱歌跑调!"
  面对石化中的学生,冷寻不禁心想,这年头的学生反应怎这般迟钝呢,怪不得程颢越混越幼齿。


迷醉

作者有话要说:应某些色女郎的要求。。
不得已贴出这章积压已久的。。。
真是毁俺cj的形象啊!!
潜水啊,冒个泡流点鼻血吧~~~
  学生们回到学校后就兴奋地作鸟兽散,冷寻自然是趁乱拐走了误入歧途的羔羊。
  肖文君本是一门心思地想对冷大侠来个独家专访,然后跟林泠一起回宿舍,没想到一不注意两人都不见了,只好极其郁闷地回到宿舍。
  打开电脑时肖文君还是很兴奋的,他知道今天八卦联盟群上一定会紧急召开座谈会。
  果然,肖文君一脸窃喜地翻着长长的聊天记录,不禁暗叹,那群女人的速度真是快,自己已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她们怎么已经聊了好一会儿。
  "噢!噢!今天冷帅酷毙了!"
  "就素就素,大战黑社会,那功夫太炫了……"
  ……
  ……
  "你有没有听到有一个家伙说咱冷帅玩兔子?"
  "!!!!这,是否,可以,理解为,gay!!!???"
  "啊啊啊!!!受不了了!重大发现啊!"
  "我就说嘛,帅成那样不是gay太可惜了!"这是什么逻辑?
  "强攻!一定是强攻!"
  "快快,咱校有啥可爱的小受受,速配速配!"
  "你咋知道冷帅喜欢可爱型滴哩?"
  "对对,赶快招募小受联盟,网罗各类美型小受!"
  "男寝315不是一窝受吗?咱群里不是由一个吗?快快,拖出来!"
  ……
  看到这时肖文君果断地下线,关电脑,不断庆幸自己一直在隐身。潜意识告诉他,屏幕上马上会蹦出来"脱出来,斩!斩!斩!"的类似文样。妈呀,女人太恐怖了!在不下不知道会被她们咋滴编排。
  Pardon?肖文君瞄了一眼林泠空空的床铺,用记者敏锐而附有逻辑的头脑分析:
  首先,林泠是个gay,而且是只受;
  其次,冷寻也是个gay,而且怎么看都是只攻。
  再次,课代表?朋友家?夜不归宿?同时消失?
  真相只有一个!
  萧侦探很潇洒地回旋一周,摆了个柯南的经典pose。
  俄滴妈呀(请用赵本山的语调),他俩竟是一对儿!
  想起以前林泠总是往冷寻家跑,整理资料?嘿嘿,整理到床上了吧。
  其实我们肖大记者的判断与事实惊人的吻合,除了最后一条,因为今晚故事发生的场地,不是床。

  ——————————————

  林泠本想趁乱奔回宿舍,不想没跑两步就被冷寻扛了回来。
  冷寻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脱衣服,林泠刚把外套挂好回头不禁下了一跳。那厮俨然已经赤条条的,咬着牙说:"你不用这般禽兽吧!"
  冷寻本是因为恶心巷子里留下的劣质烟味,想到小流氓企图抓自己的裤脚就发毛,这才迫不及待地要洗衣服,没想到小家伙如此直奔主题,那怎能扫佳人的兴?不慌不忙地打开水龙头放水,斜斜地盯着林泠,"一起?"
  "哦,谢谢,还是你先吧。"
  想逃?没这么容易,一把拉过林泠,两人双双跌入浴缸中。
  被水珠打湿了衣服的林泠气恼地说:"别闹了,衣服都湿了。"说着想要起身却被冷寻抓过拖回来坐上他的腰。扯掉长裤,摸了摸,不顺手,再把小内裤也扯掉,这下两人都坦然相对。
  冷寻满意地看着身上之人因羞恼而两颊绯红,半干不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已经透出隐隐的肉色,尤其是两颗粉色的乳珠。冷寻搂着他的腰,慢慢含上一粒果子,用舌尖打着圈圈,直到衣服更濡湿,透出的颜色更鲜艳。
  林泠只觉得屋里的水汽越发使他视线模糊,被打湿的身上有些微冷,但更显出胸前的灼热。每一次被含入口中时一片潮热钻入胸口,唇舌离开时便夹杂着丝丝凉气。不想让这份温暖离开,林泠想更直接地接触,一手伸到领子下开始解扣子。
  冷寻捉住他胸前的手,拉到脖子上,邪魅地笑:"让相公服侍你。"低下头用牙齿和舌头一颗颗地解开扣子。
  林泠感到那股热气沿着脖子一路下滑,隔着衣衫,唇舌并没有直接与皮肤接触,可正是这样才增加了一份隔靴搔痒的难耐。林泠不自觉地微扬起脖子,在空气稀薄的浴室里大口喘息。
  解开衣衫的冷寻满足地抚摸手下的肌肤,是那么柔滑可口。仰起脸的林泠更是露出了整个优雅的脖颈,冷寻细细地吻着,这纤细柔嫩的颈项让他舍不得太用力,却又忍不住恶意地咬着那小小的突起。听到上边传来的轻喘,冷寻笑着握上了刚才就抬头的小器官。湿滑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忍不住肆意蹂躏,感觉到手中的小东西微微跳动。
  "你……放手拉……"却不料手下更加恶劣。
  "呜……"哀求未果的林泠猛然将冷寻向下推,自己顺势趴在他胸口,咬在肩头上。
  冷寻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压得向下滑了一寸,手上一失神,就让林泠释放了出来。用下身顶了一下他,"小东西,懂得算计我了?"
  林泠才不理他,心满意足地啃着肩头。冷寻挤了沐浴液,开始开垦□,他将指头送进,一圈圈地涂抹,并慢慢摸索。
  林泠在被进入的一刻皱了一下眉,然后专心地数着森胸膛上的伤疤。一个个地摸过去,虽然护理的很好,已经淡地几乎要看不出了,但伤疤依旧是伤疤,想起他打架时的狠厉,不由一笑,这家伙到底干什么的?
  林泠轻轻地吻着,身下的这个男人,马上要和自己合为一体的男人,是什么时候走进自己的世界呢?回想初识时的举杯,每一顿精心烹调的佳肴,以及合身的衣服,真是细心,连牌子都一样呢,他明明是早有预谋。不熟的人喊名字,熟知的也只叫他"阿寻",唯独自己可以称呼
"森"。什么老师,助手,都是他接近自己的小把戏,可自己就是喜欢这份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唯一。
  当在那个昏暗的房间被人压倒时是那么的绝望无助,期盼他来但又惧怕他看到自己的不堪。虽然以前的事无法改变,自己多么希望能干干净净地和他在一起,只被他一个人疼爱。这个傻瓜,当时就准备给他了,那么羞人的话都说出口了他还不要,不过是怕弄伤自己的理由还是让人很开心。
  看到尖刀捅上来时不由自主地就扑了上去,秘密被揭穿时他瞪那个人,是害羞?还是怕被自己知道?
  林泠甜蜜又酸涩地吻着胸口的伤疤,这么长,离心脏这么近,不知当时有多痛?多想舔平这些伤疤,以及他心里看不到的伤害。突然身体一颤,该死的手指!不甘心地又含上森的突起,才刚吮了一会儿呢。
  冷寻那受得了这般挑逗,拍拍林泠的屁股,哄着他:"乖,来,小心点儿,坐下去。"
  小家伙恋恋不舍地吐出果子,扭扭捏捏爬起来,双手低着森的胸膛,□对准,一点点地往里推。
  冷寻猛然抓起林泠的双手,腰腹抬起向上使力,失去依靠的林泠马上跌坐下来,□被深深地贯穿。
  "唔……疼……"被骗的林泠可怜巴巴地死咬着森的肩头,泪珠大颗大颗滚落下来。"乖宝宝,不哭不哭,我的错,我的错。"冷寻一边赔罪一边吮吸滴落的泪珠,轻轻舔吻那湿漉漉的睫毛,一只手在交合处来回揉捏,让怀里的身躯慢慢放松。
  林泠疼得骂道:"你怎么那么大啊。"
  冷寻恬不知耻地解释:"相公我天赋异禀,这可是你的福气。"感到怀里的宝贝不再僵硬了,扶着他的腰让他坐起来,安抚地拍拍小屁股,"乖,这叫骑士坐,快起来,自己动动。"
  林泠不甘心地坐直,直感到那一瞬体内的火热又深入一分。手颤颤巍巍地再次抵上森的胸膛,刚动两下便觉得浑身酥软,脚趾无力地蜷起。
  冷寻的一只手捏上腹上有些哭泣的小弟弟,来来回回把玩,"你的就这么小,真可爱。"
  受不了刺激的林泠连腿都开始酸软,爬上冷寻的胸膛开始撒娇:"谁说骑士坐一定要竖着坐,我偏要趴坐。"
  冷寻揉捏着他的臀在耳边吐着热气,"好,你可要抓紧了,相公服侍你。"让林泠搂着自己的脖子,腰腹摆动使力,或深或浅地□,一手还不忘逗弄这小弟弟,惹得它哭地更凶了。
  林泠擦着森的胸膛双肩不停地耸动,如果不是紧紧地搂住森的脖子,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跳起来。感觉到身体里的东西越来越灼热,出入频率越来越块,身体好像要被那高温烫得化在池子里了。猛烈的□声因水的晃动而愈发响亮,但这也压不住自己难耐的呻吟,难以抑制,也不愿抑制,林泠啃着冷寻的颈侧,将淫靡地呻吟送入他的耳朵。
  一股热浪在体内漫延,林泠像疲惫的落水人漂浮在森这块救命的木板上。两人在□的余韵中喘息,还未喘过气来就又迫不及待地拥吻在一起。
  冷寻细细碎碎地吻着身上闭眼享受的小人儿,这个已经真真正正属于自己再也逃不掉的小家伙。爱情真是奇妙,就像丘比特的箭,爱上只是一瞬。或许当初仅是被他的琴声外貌所吸引,但心里的那个影子,引诱着他去了解他。偷看了日记,这样一个美好的宝贝怎能被人伤害?无论是谁,也要把他夺过来,捧在手心里,怎么宠都不够。
  手掌在林泠身上缓缓游走。越是接近越是喜欢,视线,便再也离不开。绞尽心思地靠近,对他的每一个发现,对他的每一份疼爱,都使自己得到极大的满足。小巷里的举动更是让他既惊喜又恐惧,想起家族的梦魇,想起妈妈,想起祖母,自己的宝贝绝不能在自己的怀里受一点伤害。真是一物降一物,曾被人认为冷酷绝情的冷寻这辈子,也就吊死在这棵树上了。
  叼着泛红的小耳朵,冷寻缓缓地嘱咐:"在巷子里的那种事,以后不要做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所有人为你陪葬。"
  林泠再次怀疑这家伙的职业,听着这既惊悚又甜蜜的嘱咐,靠在森颈窝,缓缓点头,"真是个暴君。"
  "你就是朕的爱妃。"
  "那几个人是谁?还会再来找麻烦吗?"
  "不会了,钱蒙会解决。"
  "钱哥的亮相真有气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初中的时候,他还只是纽约街头的一个小混混。"
  "那你是什么,大混混?"
  冷寻也乐了,"差不多吧,那时候我刚离开家,境况不比他好多少。"
  "惺惺相惜?"
  "是不打不相识吧,他想打劫我。"
  "结果?"
  "那天我忘带钱包了,顺便反打劫。"
  林泠趴在他肩上笑不可支,体内含着的部分因这颤动而再次升温。有些羞涩,也有些期盼,"你快出来拉。"
  "好不容易才进去,不捞够本怎么行?"冷寻抱着他一个鲤鱼打滚,将林泠压在身下。
  林泠仰起头,搭在缸沿儿,感受着森喷在自己耳侧的灼热鼻息,身上的快感再次袭来,他紧紧地抓住森的后背,双腿痉挛着盘上他的腰。呢喃从嘴角溢出,林泠闭上眼,在眩晕来临的一刻,脑中再无其他,唯有森。


俄狄甫斯王

  醒时,正如所梦的那样在森的怀里,林泠挑开睡袍,看着一身肆虐的痕迹忍不住抱怨:"从没这么疯过。"
  冷寻也拉开睡衣亮亮肩上的牙印和胸口的抓痕:"是谁跟小狗似的又抓又咬,还说我,昨天是谁叫得那么开心,脚缠的死死的,起都不让我起。"
  林泠羞恼道:"那是因为脚麻了,动不了,都怪你做得太狠!"说完依旧不解气,上去就扒开衣服是一口,看到从自己脖子后面滑出的玉佩,不禁问:"这是什么?"
  冷寻亲了亲玉佩帮他戴好,"这是咱妈那边传下来的,戴上后你就是我的人。"
  "怎么不喊妈妈了?"
  "那是幼年时的称呼,现在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要成熟点儿。"
  林泠打量着胸前的玉佩,雕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羊,白如凝脂,因沾了体温而更显温润。撇撇嘴道:"干嘛晚上悄悄套上,跟签了卖身契,打了奴隶印似的。"
  冷寻笑着把他放到自己身上,"哪有你这么受宠的小奴隶。"忍不住这儿亲亲,那儿舔舔,满心的喜悦。
  林泠还是撅着嘴说:"为什么是羊,来个龙啊虎啊的什么不是很气派。"想到昨日钱壮士的亮相,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冷笑话。
  "好像祖上是羌族,嗯,羊和龙的结合。"
  "哺乳动物和三栖动物?"
  "很难做。"
  "你!"这个色鬼满脑子都是污七八糟。
  "以前我就在思考蒙古人怎么说自己是苍狼和白鹿的后代,也不好做,首先是,够不着。"
  "笨,趴下啊。"
  "诶?聪明,不过还是咱俩好,啥时候站着试试。"
  "……"
  看着蹶着小蹄子打量玉佩的林泠,冷寻指了指两者,"很像啊。"
  "哪里像?"又问一本正经地将脑袋凑过来观察玉佩的冷寻:"看什么呢。"
  "在看他有没有小鸡鸡啊,有的话就更像了。"
  "……"

  从昨晚就挨饿的林泠把冷寻推出去,"快做饭拉,饿死了。"
  冷寻刮了刮他的鼻子,"吃什么?"
  "炸鸡翅。"
  冷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立刻招来一声惨叫,"它不同意啊,煮好粥了。"
  "哼,那还假惺惺地问我。"
  不一会儿,冷寻就端着一碗粥献宝似的端上来。林泠一看那粥就不乐意了,最普通的白米粥,还有黑乎乎的,跟胡了似的,满床打滚儿,"欺负人,欺负人,占了人家便宜就降低标准了,一碗胡粥就想打发我!"
  冷寻没好气地把他捞起来,抬高脖子垫了俩枕头,让他躺得舒服点,"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了,你自己尝尝这是什么。"说着舀上一勺递到嘴边。
  林泠扭着头躲,"不要不要!"闭了嘴不肯开口。
  冷寻将粥含到嘴里,用唇蹭着他的示意开口。林泠反而很享受地来回蹭着,就是不张嘴。
  冷寻将手伸进他的下摆,在小弟弟上狠狠蹂躏了一把,林泠一惊呼就被冷寻顺势喂了下去。
  "咕咚。"
  "咦?怎么办怎么办,太好吃了,怎么办?"满眼小星星闪烁。暖暖的米粥里充斥了鸡肉的鲜美,米粒粒粒劲道,咬下去时似还能挤出鸡汤,那黑咕隆咚的竟是撕的一条一条的乌鸡肉!
  "这可是乌鸡粥,把米粒塞到鸡肚子里,外面撒上各种香料,用文火炖上几个钟头,肉味儿就浸到粥里了。"
  林泠在森的脸上亲了一大口,也含了一勺给他哺了过去,"你从哪儿学的个?"
  "《中华小当家》。"
  "……"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一碗粥竟喝了大半个钟头。
  林泠看了看森的睡衣睡裤,再瞄了瞄自己的睡袍,下摆长到大腿,仅能遮住屁股,稍一动作就会走光,更何况现在里面什么都没穿。"为什么你穿睡衣,我穿睡袍?"
  "我就是喜欢看你的光腿。"冷寻顺着他的小腿色情地一路摸上去,将手滑入丘壑间的深谷,揉捏着肿胀的□,"摸起来也方便。"
  "方便你兽性大发。"舒服地趴在枕头上,享受冷大侠的全身按摩。
  "森,给我讲故事吧。"我就喜欢你用磁磁的嗓音讲故事,特别是□后略带沙哑的嗓音。
  "想听什么?"
  "神话吧。"你就像活在神话里的人。
  "听过俄狄甫斯王吗?"
  "三大悲剧作家之一索福克勒斯的作品?"
  "嗯。"
  俄狄甫斯,一个悲情的王者,一段杀父娶母的传奇。

  ——————————————

  底比斯国王拉伊俄斯因得罪宙斯而一直无子,他的渴求换来一则神谕:"你会有一个儿子……你将死在他手里……"拉伊俄斯深信不疑,一直避免与妻子伊俄卡斯特同床共寝。但深厚的爱情使他们生下了一个孩子。为了不使神谕实现,他们刺穿了新生儿的脚踝,将他捆起来,抛弃在荒山下,抛弃在荒山下。
  善良的牧羊人将孩子交给国王波吕波斯抚养。长大后的俄狄甫斯听说自己不是国王的亲子,便到神庙求证。然而阿波罗给了他一个更为可怕的不幸预言:"你将会杀害你的父亲,你将娶你的生母为妻,并生下可恶的子孙。"惊恐的俄狄甫斯怕不幸波及波吕波斯夫妇,开始远行。
  路途上俄狄甫斯与人发生争执,失手打死了一个蛮横的老人。而实际上这个老人正是他的生父。就这样,父子都在小心回避的神谕,还是悲惨地应验了。
  不久,底比斯城外出现了一个人首狮身的怪物——斯芬克斯。新国王宣布,谁能除掉斯芬克斯,就可以获得王位并取他的姐姐伊俄卡斯特为妻。聪明的俄狄甫斯打出了那个关于人的著名谜语,并迫使斯芬克斯羞愧地自杀。按照诺言,俄狄甫斯娶了伊俄卡斯特并生下了四个子女,也正是他的弟妹。
  善良正直的国王深受爱戴,而瘟疫依旧降临这个国度。神说,只有驱逐那个罪孽之徒,才能使国家免于毁灭。不幸的历史就是这样重见天日。
  俄狄甫斯的卧室里,既是母亲也是妻子的女人吊死在床上。俄狄甫斯诅咒自己的眼睛竟看到这样的场景,用女人身上的胸针刺穿双眼。双目失明的老人在女儿的搀扶下开始了自我放逐,乞讨度日,按照命运女神指定的道路寻求生命的救赎。
  旅途的重点,也就是复仇女神的圣地,俄狄甫斯消失在虚空中。

  冷寻吻去林泠眼角的泪水,"多愁善感的小东西。"
  "我不喜欢悲剧。"
  "悲剧是最美的,正如我们得不到的。"
  "我就是喜欢俗气的大团圆!"
  "所以悲剧只是故事,而我要的是大团圆的生活。"
  "为什么讲这个故事?"
  "这是咱妈最喜欢的故事,以前每次去威尼斯,她都必点这出戏剧。"
  林泠失笑,"点"而非"看",好大的派头。
  "你知道她怎样离开我的吗,她是被人杀死的,是仇杀。"冷寻嗤笑一声,似是悲伤,似是讽刺。
  林泠心痛地吻着森的额头,想要打开那紧皱的眉结。
  "我的祖母,那个希腊公主,不过是她的前尘。就像是兰卡斯特家族逃不过的诅咒,享受了权利和财富,就要用弱者的鲜血去祭奠。可怜的女人。神是最冷酷虚伪的,他们总将最沉重的惩罚降到无辜者身上。
  "她走之前对我说:'别恨你的父亲,我从嫁给他的那一刻就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为了我的爱我愿意走下去,俄狄甫斯没有错,错的只是这无常的命运。'
  "泠,你听着,我选择的路我就会走下去,就算它通向无涯的深渊。"将额头抵上林泠的,如同发誓般,"你是我认定的,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将你视作唯一。"
  盟约般吻上他的唇,。
  "让我护你一生。"
  林泠动情地和冷寻激烈地拥吻,用唇舌的相接确认彼此激荡的灵魂。安静地躺在森身下,慢慢曲起双腿,睡袍沿着光滑的腿根滑下,膝盖蹭着冷寻的腰侧,这般明显的暗示让冷寻难以招架。
  冷寻喘着压在他身上,压住他乱动的双腿,"还受得了吗?"
  双脚在身后交叉,无声地邀请,冷寻再也按捺不住激情,端起双臀冲了进去。来势汹涌,却异常温柔,缓缓地研磨、辗转,迟缓的动作让触觉更加敏锐。林泠的脸上渐渐流露出迷醉,双腿无力地垂下,打开全身,本能地迎合着他的动作,在他身下,全然绽放。

  ——————————————

  林泠是被下身的疼痛唤醒的,睁开眼时就看到一副羞人的场景。冷寻抬起他一条腿,小心翼翼地往里面送着药膏。冰凉的触感接触的火辣的嫩肉时,林泠还是忍不住呼出声来。
  冷寻放下他的腿,把他揽到怀里,"就这点能耐,还敢勾引我?昏过去了都不知道。"
  林泠侧身时感觉颈上玉佩的滑动,美滋滋地问:"老实交代,你打我主意多久了?"
  冷寻从床头取来手机,翻到那张黄昏时的照片。
  林泠看了看偷拍的照片,撇撇嘴,"拍得丑死了,还是我本人帅。"注意到拍摄日期,惊讶道:"咦?那个时候我不认识你呀,嘿嘿,怪不得会来代课。"想到还在云南的两只,不禁感叹:"我觉得暮寒和夫子挺配的。"
  冷寻挑眉,"智商上?"
  林泠捶着他笑,这家伙的嘴还真恶毒。"幸好夫子不在。"否则你也不会来了。
  "你以为他为什么不在?"
  "不是去追暮寒了吗?"难道还有隐情?
  冷寻饶有兴趣地问他:"那暮寒为什么不在?"
  "不是去写生了吗?有人赞助,又是喜欢的地方,干嘛不去?"很自然啊,这还有什么问题吗?"不过真好耶,今年有人赞助,往年也就赞助个奖学金。"
  "我就是那个赞助商。"低沉的笑声从耳边蔓延。
  没反应过来的宝宝还在疑惑:"你没事赞助什么,咦?你……"
  冷寻将手指伸进傻宝宝张大的嘴里,挑逗着小舌头,"我先下了个饵,钓走了暮寒,再踢走程颢,这样就扫清一切障碍。"
  林泠先是惊讶,随后掀起一阵狂喜,继而又故作无奈地满床打滚,"不活了,不活了,怎么都逃不出你手掌心。"猛地扑到大灰狼狠狠亲了一口,"嗯嘛,怎么办呢,好想做啊。"看到大灰狼的眼睛开始绿油油地放光,又无奈地道:"可是还疼着耶,算了吧。"
  看到大灰狼成功地变脸以及身下抵着自己的火热,乖乖地把手伸到森的睡裤里,心里还在抱怨,这家伙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啊!

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要说:俺承认这章很猥琐。。。
窃笑~下章更猥琐
  林泠周一一大早就赶到教室,因为今天有冷寻的课。虽然身为森的情人,但同时是学生的他也要来占位。今天中午只要自己吃饭,冷寻上完课就要去公司一趟,毕竟老板翘脚这么久还是要适时亮亮相。
  进教室时林泠下了一跳,琢磨着来的不晚啊,但教室已经人头攒动,盛况空前,直逼体彩的热闹劲儿。看到招手的肖文君时真是开心,好哥们儿,还知道给我占位。
  "肖,谢啦。"在肖文君一脸奸诈地表情中忐忑不安地坐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还不是冲冷帅来的,瞅瞅,我还真不知道咱学校有真么多美女,一个帅哥就引出来了。"
  其实林泠一点都不担心美女,反而担心引出帅哥。
  "咦?白金的?拿出来看看。"从一开始就全面扫描林泠的肖记者为这个重大发现窃喜不已,穿了带领子的还竖起来,不是耍帅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嗯,有看头。说着就趁此机会去扒林泠的领子。
  林泠看到颈侧露出来的一点亮光,后悔再热也应穿高领给包严实,看到肖文君不屈不挠,只好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拉出来。
  肖文君瞄到一点青青紫紫的颜色,变态心里得到极大满足,心里暗叹,这冷帅还真不懂怜香惜玉,下口也太狠了吧!
  "好像是羊脂玉,这是什么,定情信物?出手还真大方。"
  林泠涨红了脸,知道瞒也瞒不住,毕竟同一个屋檐下,索性坦白诚然:"嗯,他说是传家宝。"想到至今仍在吃冷寻喝冷寻的暮寒一行,这家伙的确很大方。
  肖文君悄悄拉开袖子一角,瞟了一眼讲台。"啧啧,冷帅下手还真不轻啊。"
  林泠一脸甜蜜地炫耀:"你怎么知道是他?"
  "唉唉,记者的直觉。"这句话翻版于女人的直觉。"小泠儿,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幼齿,是不是被爱情滋润地缩回去了。"
  林泠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最近好像越来越孩子气,爱生气爱撒娇,挑嘴贪吃,是不是被那家伙小狗、小羊、小东西、小宝宝、小……弟弟的给叫小了?
  林泠的思考被一阵女生的尖叫打断,……似乎还有……男生的?有危机感。

  要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生物叫同人女,一群同人女窝在一起小宇宙爆发是很强大的。冷寻刚进教室就有女生迫不及待地追问:"老师你是gay吗?"
  室内气压迅速降低,人人屏住呼吸等待回答。
  过了片刻冷寻慢慢悠悠地说:"难道我以前那么多关于同性恋的东西都白讲了,你们到现在才意识到吗?"
  这句话犹如一滴水落入沸腾的油锅,立马就炸了。
  肖文君再次恢复经典评语,"靠!太牛B了!"
  "那当然,不看是谁男人。"
  "……"
  "那群女人兴奋个什么劲啊,跟打鸡血似的,男人全搞同了谁还要她们。"
  下面的学生又迫不及待地提问:
  "老师你有情人吗?"
  "老师你是攻是受?"
  "老师你是黑帮老大吗?"
  "老师你学的哪派功夫?"
  "老师你喜欢那种类型?"
  "老师需要我们给你介绍吗?"
  "老师你要我吗?"
  "……"

  冷寻着实头疼不已,这算什么,连闪光灯都有,记者招待会吗?"我有爱人,为了免于你们的骚扰,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拍照的同学你们可以作为私人收藏,但绝不要让我在网上看到,前提是你敢贴上去。"
  想起被吓窜的黑社会老大(彭彭),学生们一阵阴寒,八卦诚可贵,小命价更高!
  对于冷寻的坦白,林泠还有些担心,毕竟学校不乏守旧的古董以及反对冷寻上课方式,或是嫉妒他人气高,几天前就有很多不好的传闻。虽然学校里也有公开的人群在,但老师总是游离在这群人之外的,林泠担心这会影响他的工作。
  其实林泠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首先冷寻是谁啊,从不给人面子还会听人嚼舌根?再者,校长也不敢得罪这尊佛爷,要知道冷寻的公司解决了学校多少的就业啊,更别说资助。这年头就业率是什么,就业率就是升学率。升学率是什么,升学率就是学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冷寻也是他的衣食父母,不敢得罪。

  ————————————

  林泠乖乖的把冰箱里做好的饭热了吃了,然后趴在书房里开始赶别墅的设计稿。
  这件工作其实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房主没有提出任何特殊要求,完全可以按着林泠的爱好来。
  林泠不停地在电脑上修着,整个别墅要用一种简洁清雅的格调,客厅里要摆一套白色的皮沙发,大大的、很柔软的那种。天花板不要繁琐的吊灯,要用简明大方的吸顶灯。客厅里要摆一缸睡莲,不用普通的大龙缸,要用玻璃做的,放入金鱼,可以看到睡莲的根茎。不知房主喜不喜欢睡莲,要是自己就种大荷花,呵呵,可以采莲蓬,还可以让森做糯米藕。卧室里要摆一块大大的毛毯,平时可以坐在毯子上……
  林泠的幻想被门铃打断,是森回来了?小家伙屁颠屁颠地去开门,"你回来啦。"
  门口的人显然不是冷寻,一个红发碧眼的高挑美女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泠。女人酒红色的头发极长,笔直顺滑地垂至腰际,一袭紧致的黑色皮衣更彰显出凸透有致的身材。脚上一双高筒长靴,鞋面坚硬光亮。双眉修长张扬,五官精致地无可挑剔。不动时高贵端庄,然而嘴角勾起时却充满了狂野和诱惑。
  "请问你找那位?"对面的女人看起来很不好惹,林泠下意识地不想和她多谈。
  "亚瑟在吗?"女人显然对林泠很好奇,看到男孩儿穿的睡袍就知道他和亚瑟是什么关系,更何况他腿上布满了吻痕和咬痕,越是接近腿根越是密集。原来亚瑟□这么猛,她想。虽然以前也看到过亚瑟的床伴,可她知道他的习惯是做完了就赶人,丝毫不讲情面,而且一人不二。可对面的人神清气爽,显然不是刚做过爱的样子,更关键的是亚瑟居然不在,竟把男孩儿留在家里,难道是养的情人?
  "抱歉,你可能找错地方了。"林泠说完就准备关门。
  女人右脚一伸就用坚实的靴子阻止了门的闭合,用手一挡,接着说道:"那么冷寻?"趁男孩儿疑惑时推开了门,进了屋。
  "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林泠对不请自来的女人很是不爽。
  女人径自走到客厅,很熟识地从左侧电视柜第三个抽屉里取出救护箱。从靴子里抽出出一把弯刀,脚踩在茶几上,开始割自己的裤管。
  "喂,你私闯民宅。"
  "我是冷寻的未婚妻。"
  促狭心起,很想逗逗这小弟弟,成功地看到他生气地瞪着眼。这小家伙还真好看,水嫩水嫩的,看得自己都好想咬上一口。亚瑟身边不乏美丽少年,但从没见过这么干净剔透,和生于黑暗的自己完全不同的类型。怪不得做完了还舍不得赶出去,看来要多养两天。
  想着这些将割掉的裤子仍一边,露出一道一指长仍在滴血的伤口,开始消毒包扎,小腿肚上隐约可见半个枪柄。看到旁边靠墙抱着手臂冷眼旁观的少年,不禁暗赞,这兔子的胆子还不小,居然没叫。
  林泠用极其怀疑、愤怒、不屑地眼光上下扫视了一遍女人,"你是女的。"森只喜欢男人。
  "有问题吗?"靠!老娘哪儿不像女的了!
  "你没有小鸡鸡。"怎么跟森□。(小林林,其实□时下面那个也可以不用小鸡鸡的。)
  "……"我要有就恐怖了!我真的是女人!
  "他是可以和男人上床,但结婚还是要找女人,他爸早就认我这个女儿了。"
  "森说了,他父亲是哪根葱。"
  "……"这孩子真是亚瑟养出来的?
  "你挺年轻,而且是外国人。"一点不像森他妈。
  "……"年轻不好吗?美女已经跟不上兔子的跳跃式思维。

  冷寻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面,辛西娅边嗑瓜子边瞧着小东西,小东西则搬了凳子坐在那儿,一脸"我掐死你"地瞪着辛西娅。
  看到亚瑟回来,女人又恶质地想捉弄。脱了外套,只余窄窄的黑色抹胸,露出洁白的双肩和纤细的腰肢,高耸的双峰和深深的乳沟暴露无疑。飞扑到林泠身上,双手搂着他脖子,胸脯剧烈地蹭着,腰胯缓缓摆动。"亲爱的,刚才还很热情呢,这会儿怎么害羞了?"
  林泠"啊!!!"地尖叫起来,拼命扯着身上的章鱼。
  冷寻冲上手按住美女的脸一掌甩到一边,嫌恶地拍着林泠的衣服,想要除去那股子骚味儿。一脸鄙夷地看着狐狸精,"你来干什么?"
  "讨厌拉,你要不捣乱,我早就和小帅哥享受鱼水之欢。"
  "你和他?"冷寻极其怀疑地看着狐狸精。
  "嗯嗯。"狐狸精忙点头。
  冷寻再次鄙夷地扫视了她的下半身,石破天惊地说:"你拿什么插他?"
  "……"上帝啊,这俩真的是一对儿!
  "那小帅哥为什么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人家。"
  被吓到的林泠哭诉:"你个不三不四的人赖我们家不走,偷东西怎么办!"
  "……"

  收拾完狐狸精,林泠一把抓住冷寻的领子,"你跟我过来!"说罢拖回卧室,把门繁琐,扔到床上,一屁股跨坐了上去。
  "说!外面的番婆子是谁?你跟他什么关系?"
  "她是我父亲跟某个女人生的,理论上是我的妹妹。"
  "那他为什么说是你的未婚妻!"怀疑,很怀疑,一点都不像!
  "她敢这么说?我一会儿抽她!她有点儿变态。"死女人,真会给我找事。
  "真的?没骗我?"
  冷寻翻身将他压下,趁热打铁,手在光滑的腿上来回摸着,"以后我不在时,穿裤子,全被那贱人看光了。"
  林泠得意地撩开衣服,亮出一身吻痕,"敢说是你未婚妻?我倒要让她瞧瞧!"
  冷寻好笑地手抚上林泠的□,开始撩拨。"首先她是我妹,其次我只会娶你,再次我对乱伦没兴趣,这样满意了吧。"
  林泠满足地点点头,身下迎合着他的动作,"嗯……森……再快点……"
  冷寻抚着两条白腿,掰开来,低头含上□,开始吮吸。

家主

  那番婆子惊奇满脸惊奇地看到亚瑟被小兔子拎走,"嘭!"好家伙,还反琐了。八婆兮兮地把耳朵贴上去偷听。
  听到小兔子趾高气扬的叫骂时很是惊讶,亚瑟还有这么菜的时候?然后是那句"某个女人"让她很不爽,亚瑟果然不记得她妈是谁。接下来就是"我一会儿抽她"吓得她花容失色,完了完了,两个都得罪了。再接下来……
  "哈……嗯……"
  "啊……嗯……"
  哇哇!!!真的当我不存在?!
  不行不行,帅哥现场版一定要看,八婆取下发卡在门锁上捣鼓着……(这一家人到底什么职业……)
  进门时就是这样的场景:美少年无力地躺在床上喘息,满脸潮红,双眼迷离地望着天花板。亚瑟埋首在他腿间,小心伺候着,将溅出的液体舔食干净。
  天啊!这……这……亚瑟在给人吹箫?!不行不行,要去看看这美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记凌厉的眼刀。
  八卦诚可贵,小命价更高。还是……先撤吧。
  满意地将八婆轰走,冷寻掏出润滑剂,小东西,你吃饱了,我可饿很久了……

  "嗯……嗯……快……"
  番婆子看着分针转了一圈,汗,到底要做多久!嗑完了一包瓜子,分针又转了一圈。靠!要做几次啊!不行,下巴有点抽,不能嗑了。都几点了?我连早饭都没吃啊!
  接下来是哗啦啦的水声,分针再专一圈,不会把!快哭了,他们不会又在浴室做吧!冰箱里的东西都是生的,好吧,桌上有两包口香糖,五分钟一个,还能再撑一个小时。
  呜呜,后悔了,应该十分钟吃一个的。
  当辛西娅再也无法咀嚼,下巴几乎要漏口水的时候,冷寻终于从卧室出来,带着一身吃饱后的慵懒,走到厨房开始做饭。今天心情真的不错,难得小家伙这么热情。
  辛西娅跟进厨房,恨不得活吞了锅碗瓢盆。快做!快做!
  "森~"
  一阵风从辛西娅耳畔刮过。
  冷寻奔回卧室,"怎么了?宝贝。"
  "我想看你做饭。"怎么可能让你和那狐狸精独处?开玩笑。
  找了张躺椅,摆在厨房门口,上面铺好厚厚的软被,让林泠趴在上面。
  可怜的饿鬼辛西娅只能隔着一个人、一个门张望着里面未完成的饭菜。
  "寻,今天吃什么呀?"
  "面鱼儿好不好,你只能吃流食。"
  辛西娅怒了!哭了!我没事,我不要吃流食!
  "森,这女人为什么叫你亚瑟?"
  "那是我英文名。"
  林泠低低地笑着:"森只有我能叫。"
  小人得志般地点点头,"她怎么知道你住这儿?还带着枪哩,你要不在我多不安全。"
  这不是一只兔子,这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狼,辛西娅可以确定!
  "嘿嘿,全学校吼一声'最帅的老师住哪儿',不就知道了。好吧,我坦白,彭彭哥告诉我的。"
  冷寻将熬好的粉芡从莲蓬似的漏勺中漏入冰水里,水中立刻形成一条条小面鱼。
  假兔子接着告状:"她把血滴在地板上,我今天刚拖过的。她不脱鞋就进门,你看她鞋根儿多高,还踩在茶几上。"
  冷寻"嘭!嘭!嘭!"地剁着韭菜,辛西娅觉得案板断了就轮到她了。
  "呵呵,我擦,我立刻擦干净。"空腹的辛西娅拿着抹布光着脚,蹶着屁股,像日本小媳妇一样跪在地板上擦,还要忍受躺椅上那只恶魔的指指点点。想我加州最富盛名的杀手,人称"月桂弯刀"的女战神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田地,挥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冷寻将葱姜蒜末兑到冰水中,加入韭菜,淋上醋、香油以及各种调料,开始搅拌。问辛西娅:"你来做什么?"
  哥哥终于想到我了,丢掉抹布冲上去,"一时失手,栽倒肖恩手里,亚瑟,你可要帮我啊!"
  "肖恩是谁?"好奇宝宝问。
  "我父亲和某个女人的孩子。"用的仍是那个"某"字。
  "森,你到底有多少兄弟姐妹?"
  这会回答的是辛西娅,美国式的耸肩,"不知道,但我见过大部分。"
  "你爸咋比成吉思汗还能生啊。"(据估算,目前全世界有约1700万人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后代,约占全球人口的0.5%。)
  "……"辛西娅无语,谁能告诉我谁是成吉思汗?
  "你们怎么相互残杀?"这回是问辛西娅。
  女杀手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九犬一獒,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继承家族的产业。"
  小兔子红了眼睛,可怜巴巴地抓着冷寻的围裙。冷寻安抚地吻了吻他。辛西娅也母性大发,"你放心,亚瑟再哭也死不了,毕竟,只有他不是私生子。"
  小兔子依旧不放手,"我也不要你受伤。"
  冷寻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做到餐桌旁,"以后不会了。"将小碗递给他。
  清凉爽滑的酸汤里游着一尾尾小白鱼,喝上一口,不要咀嚼,一口吞下,小鱼迅速地滑入肠道,一股清香由胃里升起。
  林泠美滋滋地和了三碗,觉得一肚子都是晃动的水,晃一晃,还有声音呢,额,好像是辛西娅的口水声。
  跪求兔子,势利的辛西娅已经看出这才是家里的霸王,"陛下,看着奴婢拖地的份上,赐奴婢一碗吧。"
  兔子陛下大手一挥,冷妃马上递上一碗。
  辛西娅热泪盈眶地狼吞虎咽,没有看到亲亲大哥眼中的狡诈。
  "咕咚。"……味道有点不对。
  "既然是宝宝赐的,就一定要喝完。"
  "咕咚咕咚……"辛西娅绝对是热泪盈眶地喝完,立马冲进厨房,抱着水龙头猛灌。亚瑟!你绝对是故意的!知道老娘不吃辣!妈的,放了多少辣椒?咋看不出颜色?
  冷寻腹诽:放的是姜汁当然看不出颜色。
  林泠不解:"她为什么喝生水啊,她不知道中国自来水氯含量比较高吗?会拉肚子的。"
  "泠,我告诉过你了,她有点变态。"

  辛西娅终于如愿以偿地狂吞五大碗不加料的面鱼儿,大呼过瘾。
  林泠不解地问:"森,你妹胃口咋这么大呀?"
  "还是我说的那句。"
  "……"
  辛西娅那叫一个冤啊,真是六月飞霜。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自己肚里十分之一是面,嗯,真材实料,十分之五是汤,虚的,十分之四是自来水,更虚。本来晚上还想与老情人人约黄昏后,看来是泡汤了,今晚,一定尿频!

  ——————————————

  月夜,辛西娅坐在沙发上。没有灯,她,本就是属于黑暗的人。柔和的月光在屋内浮动,跳动在辛西娅翘在茶几上的光脚。在夜风中流动的酒红发丝,衬托出一张静谧的脸。
  辛西娅,本就是月神的名字。
  兰卡斯特家族的孩子,从出生就卷入了竞技。就如草原上的野狗,未睁眼时就要为生存而相互撕咬。
  然而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亚瑟。
  从母亲忿恨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的地位,父亲真正的孩子,那个死胜于生的女人的孩子,却也是最憎恨父亲的人。
  众矢之的。
  每个人都想摧毁他,但每个人也都知道,他的毁灭会让所有人为之殉葬。

  冷寻从卧室出来,坐到沙发上,点燃一只烟。袅袅的青烟追随着高度,渐渐模糊了他的脸。
  辛西娅看着亚瑟的侧脸,火光在黑暗中闪烁,自己让他心烦了呢。
  "睡了?"
  "他累了。"
  "真好……"
  辛西娅转头遥望明月,同是适于黑暗的人,黑暗,让她有隐匿的安全,而亚瑟,却是主导黑暗的人。
  他只在心情不好时吸烟,夺过烟头,含到自己嘴里。
  冷寻皱了皱眉,"出了什么事?"
  "别那么冷嘛,我只是想看看你。"毕竟,只有你让我有亲人的感觉。"流年不利,看来我要躲回美国养伤了。"
  "老头子怎么说,你当年很受宠。"
  "受宠?哈?我杀人最多的时候吧,但愿我死前他能记起来我可怜的母亲是谁。"
  沉默。
  冷寻开口:"七月,我会去一次加州,把该结束的都结束。你若想分一杯羹,就早点准备吧。"
  "你……要离开?为了……他?"
  "我从未想留下,他使我早点决定。"
  "真好……祝福你们。"
  "你也可以选择。"
  "我?"辛西娅挑起她邪气而略带悲伤的眉毛。"离了权力,我便是那被宰的羔羊,该死的兰卡斯特,我诅咒他!"
  辛西娅收回失控的表情,只是瞬间,又化作那个迷惑众生的女郎。
  "承蒙照顾,我该走了,我可是早就准备好分家产了呢。"辛西娅套上长筒靴,潇洒地甩了甩如水的长发。
  "先躲钱蒙那儿吧,他会照顾好你。"
  "Wonderful,亚瑟,你变了呢,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你可要喂肥那只小兔子啊,抱起来太瘦了,啊哈哈哈哈……"和某人的笑声有些相似。

  冷寻回到卧室,和林泠并排躺在床上。
  "睡了吗?"
  "等你,我知道你和她有话要说。"
  林泠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冷寻的,十指交缠。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直到不再呼吸。"
  淡淡的温馨,从手指漫延,心,被安宁溢满。
  "在想什么?"森把玩着他的手指,修长柔嫩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想家。"
  看到林泠眼底渐渐浮出的哀伤,冷寻用长指遮住那双让人迷醉的双眸,俯身在他耳边吐出咒语:"闭上眼,送你一个愿望。"
  林泠受蛊惑地合闭双目。
  家,泠和森的家,爸妈的家,爷爷奶奶的家。他们若能接受我,和森,或许,或许,便了无遗憾了吧……
  "你猜我想什么?"
  轻吻着双眼,冷寻并不回答,"我不在乎你许什么,我只帮你实现……五一,我陪你回家。"
  星辉再次闪耀,点亮了满脸的喜悦。忽而,又被夜风吹散。
  "算了吧,不想你陪我讨打。"
  吻去那满眼的落寞,用唇,落下保证。
  "不会有事,因为有我。"
  林泠满足着,叹息着,投入冷寻的怀抱,"你真是我的上帝。"
  "你却是我的灵魂。"
  沉睡前,林泠模糊地想,上帝的灵魂,灵魂的上帝,二位一体,似乎比三位一体还复杂……不管啦,只要森在,森……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儿~~~
潜水滴。。等着,俺找鞭子来SM YOU!
~~~
被小七七催。。悄悄爬上来


心悸

  四月即将走到尽头,天气渐渐热了起来,K大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也就此拉开序幕。
  而林泠的心情,很不爽。
  作为体委一员的肖文君在抱着3000米那一栏死求活求没人要后,自作主张地签上林泠的大名。
  得知后的林泠很不爽,"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肖文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怎么能这么说呢,we two who and
who(咱俩谁跟谁)不是?哥们儿有难,你当然义不容辞。"随后又威逼利诱:"你瞧你跟冷帅的事我都没说不是,我可真没吭,你要知道这对一个视八卦为生命的人来说需要付出多大的自制力!诶,别打别打,得第一可是有一套进口颜料,唉,我也知道你拿不到,放心,基于任务艰巨,我给你争取来了班级的安慰奖,两袋洗衣粉。那个你可别嫌弃,洗衣粉不错了,女生还吵着要买卫生巾当奖品,那玩意儿你拿了也没用,当餐巾纸都嫌厚。诶,别打别打,你去亮亮相,意思意思地跑两圈总行了吧,我也算完成任务。"肖记者可真是叭拉狗掀门帘——全仗一张嘴。
  就这样,林泠被迫参加了3000米。

  比赛那天森本是要配跑,却被一通电话叫去了公司。
  "你太过分了,我跑到一半断气了都没人理我!"
  "宝宝,公司真的有很棘手的事。"
  "哼!"
  "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林泠再次确定自己很不爽,连带着肖文君也得不到好脸色,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他罢工。要知道比赛的参加率关系到了他体委的工作能力,这可是跟奖金挂钩,摇钱树一定得栓牢了。

  可谓人算不及天算,比赛过程大出两人意料,参赛的七个人,两个无故弃权,一个拉肚子,还有一个一号种子在昨天比赛中受了伤,这下林泠可以毫无悬念地晋级前三强。
  但是事情的发展就是这般让人大跌眼镜,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戏剧化。"刚开了枪二号种子和三号种子就如出笼的野狗样窜了出去,那气氛直逼赛马,毕竟最猛的那个没来,谁不想争第一啊。可惨案就在居出发地200米的地方发生,一只足球和一只43码的钉鞋突如其来地砸上两粒种子的脑门,两人当场就倒地不支,横着退场了。
  其实这事也挺冤的,谁让学校为了节约时间和空间,不得不让两场比赛同时进行,本来足球出界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那个鞋子……
  就这样,已被甩开50米的林泠也不跑了,极其潇洒地走完了剩下的2800米,那份休闲宛如晚饭后黄昏下的散步,当林泠以打破建校以来最慢速度到达终点时,已经吃起盒饭的计时员愣是以为对面走来的是来接应的工作人员。
  经过一番运动的林泠心情相当好,琢磨着要冷寻做点好菜庆祝一下,拿了钱包就出门买菜。
  一路上林泠都哼着小曲,想着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就是好吃。绿灯亮时林泠开始过马路,超市就在对面。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林泠一片眩晕,耳膜充斥着行人的尖叫和刺耳的刹车声,溢满鼻腔的还有呛人的机油味儿,以及……淡淡的血腥。
  回过神的林泠被眼前的一切厥住了,心脏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始跳动。意识到车祸的那一刻有人扑了上来,这个人现在依旧压在自己后背上。汽车似乎绝尘而去,车子的反光镜滚落过来,上面沾满了触目惊心的血!
  看着眼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那熟悉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早晨的拥抱上。林泠觉得心脏又要停止跳动了,过了片刻他才轻轻呼唤:
  "森,你还好么?"
  "森……"
  没有听到回应的林泠小心地转过身来,忍住泪水,迫使自己冷静。将森轻轻放稳,把腿垫在他的头下,用手帕按紧额角的伤口,不让那刺眼的颜色再涓涓流淌。
  周围已经有人打了120,不久急救车便呼啸着赶来。
  护士给冷寻做了简单的包扎,这才真控制住了伤口。
  车上的林泠抿着嘴,一言不发,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低声啜泣,但颤抖的手无疑泄露了他的情绪,随后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紧紧地握住森的手,似乎那只手是它一切的支撑。将玉佩从衣服里拉出来,蜷在森的手心,紧紧地将两人的手想叠,一边亲吻一边轻声呼唤:"森,你听得到吗?森,睁眼看看我……"
  看到少年眼中的惊惧与悲伤,身旁的中年护士忍不住安慰他:"小弟弟,别伤心了,你哥哥心跳和呼吸都正常,只是失血过多,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醒来……"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就惊讶地看到躺着的男人睁开了眼,护士浑身一个冷战。那是一双嗜血阴寒的眼,散发出的冷光让车厢里的温度骤然降低。
  冷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炎,车牌号****以及司机,帮我查清楚,派人来医院。"
  挂掉手机后的冷寻双手握上林泠的手,拉到唇边一遍一遍地亲吻,眼中的坚冰才渐渐融化,只余一片温柔。
  直到这时,林泠的眼泪才夺眶而出,打湿了两人相交的手上。
  轻轻摸了摸林泠的头,"泠,吓到你了吧,我没事,我睡一会儿,你可要乖……"说罢,又昏了过去。
  此时的林泠才恢复了一丝安宁,又是流泪,又是傻笑,也顾不得护士的抽气声,俯身在冷寻的唇上吻了又吻。
  车里的护士与其说是被冷寻的冰冷吓到,还不如说是被林泠的举动雷到,有些小护士眼睛一亮一亮的,有的眼圈也红了,也有的在叹息。只有刚才安慰林泠的中年护士在感叹,自己那番话虽然基本属实,不过也是为了安慰那少年,没想到那个受伤的人这么快便醒了,还冷静清晰地下达命令,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冷寻被推入了CT扫描室,办好手续的林泠在门外长椅上焦急地等着。想了想,给尹唯洛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对方已经知道,挂电话时,对方已走了过来。
  尹唯洛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林泠,在他身旁坐下,点燃一只烟,"情况怎么样?"
  "正在检查,来时醒了一次,流了很多血。"
  尹唯洛似是安慰地拍了拍林泠,也想是在安慰自己:"阿寻不会有事的。"
  有护士来提醒尹唯洛禁止抽烟,尹唯洛道歉后把烟头掐灭。
  "当时怎么回事?"
  "有车冲上来,然后他……"
  这是扫描室的门开了,两人都围了上去,和护士一道把冷寻安置到病床上,冷寻依旧昏迷,两人轻轻关了门,向医生询问。
  "颅骨并没有损伤,他防护的很好,手臂有轻微擦伤,不过失血过多,需要修养。"
  医生走后迎上来了一个高瘦的年轻人,带着无色的无框眼睛,很是斯文。他冲尹唯洛打了个招呼:"洛。"然后冲林泠笑了笑:"你就是小林吧,我是云冰,寻的私人医生。放心,他不会有事。"
  这是病房里响起了手机铃声,昏迷中的冷寻立刻起身接了电话。林泠正欲开门,却被云冰按住了肩膀。云冰向同样疑惑的尹唯洛解释:"肯定是炎的电话,我们最好稍等一会儿。"笑了笑,又接着说:"瞧,我就说他不会有事嘛,这么快就醒了,还真是电力持久,超强耐用。"
  云冰看了一下表,对尹唯洛和林泠说:"我去善后,这儿就有劳两位了,小林,你可要照顾好他哦。"眨了眨眼,说罢便快步离开了。
  接完电话的冷寻冲林泠招招手,后者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冷寻额头和手臂缠了一些纱布,隐隐透出血色,一把抱住林泠,冲尹唯洛打了个招呼:"阿洛,你来了。"又回头刮着林泠的鼻子,"好了,鼻涕都蹭到我袖子上了。"
  林泠咬了一口他没受伤的胳膊,恶狠狠地道:"你冲上来干嘛!我死了就算了,你死了,还要陪上我,何必浪费一个!"
  冷寻捂上他的小嘴怒道:"胡说,有我在你会有什么事!凭什么只能你殉情。"
  林泠扑哧地笑起来,将头埋在他的手臂:"那好,要死咱俩一块儿,这下谁也不欠谁的了。"
  冷寻摸了摸他的头:"不想做短命鸳鸯,以后过马路就小心点儿。"
  林泠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森,你别瞒我了,我过马路时是绿灯,那车绿灯时不走红灯时偏闯,分明是故意撞上来的。"
  尹唯洛的眼里充满掩盖不住的关心:"发生了什么事?"
  冷寻看了看他,话语虽轻描淡写,但双眼写满狠厉,"老头子急了,今天故意把我引开。"又爱怜地摸了摸林泠,"幸好我早回来。你不用担心,炎会处理。"
  林泠也忍不住道:"你父亲是什么意思,这般不待见我们吗?"
  "泠,这次我会让他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什么。"
  ……
  看着相偎依的两人,虽是完全不同的人,但他们之间容不得任何阻隔。自己……真的是多余的人呢。
  算了,该走了,反正他也没事,虽然不辞而别不礼貌,但……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停留的理由。
  尹唯洛轻轻地开门,准备无声地离去。
  "阿洛。"开口的是冷寻。
  "路上小心点。"
  "会的。"带着一丝安慰的笑,门静静地关上了。
  冷寻将身子相里挪了挪,拍拍床,"上来。"
  林泠脱了鞋子躺了上去,又觉不过瘾,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眼圈红红的,"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当然。"
  "刚才我好怕。"
  "怕了?跟着我,总会有这种危险的事。"
  "我不怕危险,只怕你见不到你。"
  "以后不会了,我发誓。"
  林泠将耳朵贴在森的心脏上,听着它有规律地跳动。来回蹭动时被一个小突起硌得痒痒的,忍不住转过来把它按下去。玩着玩着觉得那突起更硬了,干脆隔着衣服含了上去,想到森也在浴室做过同样的事,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地学着森的样子舔弄起来。
  林泠正玩得起劲,房门被一股大力打开。林泠吓得钻进被子里,从被子缝里打量来者。
  冲在前面的是钱蒙,西装革履的架势还真有点衣冠禽兽的感觉。后面紧跟的是辛西娅,依旧是长发飘飘,黑色的风衣下摆敞开,露出两段雪白修长的美腿,脚上穿的依旧是那双锋利的靴子。
  看到被窝里的鸵鸟,钱彭彭戏谑道:"呦~,艳福不浅呐,搞得老子也想给撞一下。"
  红发美女在旁边扇着凉风,"本来智商就不满70,再撞撞脑袋直接退回两栖类。"
  林泠装作没听到,从床上爬下来,拿了只苹果躲到角落里削了起来。瞄了一眼森濡湿了一片的胸口,里面的红果都若隐若现。自我催眠,没看到没看到,不是我不是我,他自己流口水流口水……
  辛西娅有些担忧地问:"亚瑟,谁干的,肖恩?"
  冷寻波澜不惊地回答:"亚历克斯。"
  "老头子,怎么会?"
  冷寻将被子拉好,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漫不经心却也有些嘲讽地说:"他想给我个警告,不过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呵呵,你现在连一声法律上的'父亲'都不愿意喊了。"
  冷寻看了一眼乖乖削苹果,实则竖起耳朵听的兔子,不冷不热地回答:"他没这个资格。"
  "刚才老房子里传话,说大厅里你母亲的肖像不见了,这就是你的警告吗?"
  "那只是个开端。"冷寻看了一眼手表,将头向后面靠去,接着说:"十分钟后,你会听到更有趣的消息。"

强受

  送走钱蒙和辛西娅后,林泠一直不住地傻笑。
  "笑什么呢。"冷寻拍拍床,又让他钻回来。
  "彭彭和丁满。"
  冷寻忍不住大笑:"确实很像。"把小家伙的手拉过来,细细舔,还沾了苹果的香甜。"你削的苹果呢?"
  林泠瞅了瞅一堆果皮中的苹果核,"嗯,我削完的时候,就剩下核了,这苹果太瘦,没吃头。别舔,别舔,痒死了。"
  受不住痒的林泠拉回手,用自己的嘴去堵森的。两人很快吻到一起,林泠忍不住爬到他身上,从浅尝辄止到抵死缠绵,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深入,像是要用吻确认着什么,驱赶着什么……
  良久,两人才回过神来,嘴角还连着丝丝银线,急促地喘息在空荡的病房回荡,原来只是吻,就可以让人如此销魂。
  冷寻的声音略带了沙哑:"泠,想不想做?"
  林泠将头埋在他颈窝,"你还伤着呢。"
  "这伤不影响x功能。"
  "你……"
  扭捏地掐着冷寻的胸口,"不要,万一加重了呢。"
  "所以你来。"
  "你欺负人……"好你,原来打的这主意!
  "我是说,你上我。"
  反应过来的小兔子眼睛亮亮的,怯生生地问:"可以吗?我可以吗?"
  冷寻开始解他的扣子,"有什么不可以,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那……可是很疼的。"还是有点担心。
  "你不会?"
  "去你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那还犹豫什么,还是说,不敢?"
  林泠很流氓地撕起了冷寻的衣服,"大爷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究竟谁不敢!"
  感受到身上人的探索,冷寻的呼吸开始急促,这具没人敢碰的身子,就是要给他,如果今天晚了一步,哪怕一步……
  被进入的一刻的确很疼,但这种疼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只要小家伙能开心。
  看着他的表情由清醒变得越发迷醉,最后甚至带来一丝痴狂,那表情如此生动,多了一份在身下时没有的帅气和张扬……冷寻开始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再也按捺不住低吟。
  林泠在进入森的一刹那确实刺激到了,那是一冲他从未体验过的快感,如同潮水一般席卷全身。起初为了照顾森的身体只小幅度的动作,但当听到森发出的声音后,自己便再也控制不住节奏。
  我是森的,森也是我的。要用身体去确认,去体会。那温暖潮湿的□卷去了自己全部的灵魂,把曾经空荡荡的心,填得满满的。用力往深处刺去,感到身下人的颤抖,森,我也会把你填得满满的……

  ——————————————

  云冰进来时就是这样一副春宫图,屋内还充斥着欢好的气息,享受完的两人正慵懒地抱在一起轻吻。
  听到动静的林泠再次扮起了鸵鸟,卷起被子一头扎了进去,冷寻一声闷哼,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可怜的情人被迫露出上身,光裸的胸膛上布满了吻痕。
  看到云冰的尴尬,冷寻咧了咧嘴:"冰,帮我打盆温水。"
  云冰出门时还听到冷寻的抱怨:"你出来就不能轻点吗?那么突然。"
  "我……我一急就忘了,会……不会出血啊?扭过去让我看看。"
  "别闹了,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关上门的云冰还在想,这受做的还真猛,居然能把攻做出血。
  端了水过来的云冰好心提醒林泠:"小屋里面浴室。"
  没想到林泠立刻就回绝了:"不用了,他不方便,还是我帮他擦擦。"
  准备出去的云冰觉得鼻子一痛,好吧,忘开门了,这受太猛了!能把攻榨得起不了身,自己却神清气爽?嗯,门总算开了。
  云冰刚走出几步,就看到一只胳膊伸出来"啪"地按门上一张纸——请勿打扰。
  ……真是,活力十足的受。
  没有外人打扰的两人,又幸福的搂在一起。
  "今天比赛怎么样?"
  车祸的阴霾被一晌贪欢渐渐吹散,或者说,大家避而不谈。
  "嗨,别提了,太没挑战性了。"说罢就绘声绘色地将运动场上的盛况描述了一边。
  "你知道那只钉鞋是谁的吗,嘿嘿,是肖文君的,而且我发誓他有脚臭。"
  "就是总坐你边上,脑子有点抽的那个?"
  "没错,总结的太好了,要不是他我今天就有可能抱一堆卫生巾回去。嘿嘿,你知道一号种子为啥没来吗?他可是医学院的守门员,昨天比赛时足球和钉鞋一同飞向他,鞋拦下了,球却进了。"
  冷寻闷笑:"不错啊,鞋更不好接,还是不规律运动。"
  "他哪儿用接啊,直飞面门,多都躲不掉。"
  "强!"唉唉,这招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更强的是……鞋还是肖文君的。"
  "……我就说他脑子抽嘛。"
  "也是。"

  ————————————————

  冷寻第三天就出院了,其实前一天头已经没问题,只是由于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不得已拖了一天。"知道"内情的云医生更是对林泠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出院后的冷寻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下有半条蜿蜒的蜈蚣。每次换药时林泠都会抱怨这造型太丑了。冷寻则会安慰他:"伤疤是英雄的见证,你要嫌难看我就去整容。"
  林泠怕他身体不适,只让冷寻卧病在床,看到如此弱势的情人,尝到甜头的林泠忍不住再试了几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酒足饭饱的林泠越发地对情人温柔似水,以至于包办了所有的家务,就连一日三餐也是,虽然不过是买来的成品或半成品。
  林泠检查了一下冰箱,发现又空了,拿了钱包准备去超市。进卧室时发现冷寻正包着笔记本上网。
  "不是说了吗,要好好休息。"
  "好多了,处理一点公司的事,否则拿什么养你?"
  林泠在冷寻颈侧的小梅花上吻了吻:"伺候好少爷我,爷自然会养你。"
  冷寻低声下气地说:"少爷,奴家还不称您心意吗?"
  林泠很豪放很爷们儿地拍拍他的脸,"哈哈,伺候的不错,少爷我这就去买点小酒,等我回来咱再慢慢切磋。"
  "宝贝儿,路上小心。"
  "知道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冷寻渐渐收回嘴边的笑,拨通了一个电话,嘱咐两句,然后切换电脑屏幕,一片黑压压的编码出现了。
  冷寻嘴边噙了一丝冷笑,果然是信息时代,武器只需一个小小的病毒,自己在床上躺几天,就让兰卡斯特的网络全线瘫痪几天吧。
  冷寻看着兰卡斯特的财政亏损统计,低语道:"真是个有趣的数字。"

  林泠这回绝对是以龟缩的速度过马路,一定要挤在人群里一起走,而且有天桥就绝不走斑马线。林泠刻意地想要从记忆里抹杀车祸的那一刻,只要记住森对我的好就行了,他在心里想。但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走路还是小心点好。
  林泠一直徘徊在熟食区,采购了不少,又买了一些面包和零食,没有森做饭,自己总是饿的很快。
  出了超市时,林泠就听到肚里的蝌蚪已经过变态发育成了青蛙,大奏革命进行曲。挨不住饿的林泠在旁边的冷饮店停下,要了一杯牛奶,坐在可口可乐的大遮阳伞下,拿出一只"毛毛虫"猛啃。不小心噎着了,捧起牛奶大口喝了起来。
  看到牛奶林泠也有些郁闷,我这一大好青年硬是被逼得天天喝牛奶,最可悲的还是喝成了习惯,不过想想冷寻那超有弹性的皮肤,嗯,肯定是喝牛奶喝出来的,不过养得再嫩还不是归自己啃,想着想着便呵呵傻笑起来。此时的小泠泠肯定忘了,自己被喂牛奶也是给别人啃的。
  低头在奶杯中舔了又舔,记得上次这么喝时被森说像小狗,还有嘣嗒嘣嗒的声音,森,回去也要这样舔他。
  突然对面有人递了张纸巾过来,林泠接过道了声谢,却也没用,小舌头转了一圈便把唇周的奶渍舔干净了。

  隔壁的隔壁角落里做了一个翻杂志的青年,如果林泠这是回头一定会和他打招呼,不过前提是他看得到那人,想必杂志的用途便是趁林泠回头时遮脸用的。
  年轻人有一张白净斯文的脸,没戴眼镜时比在医院里对了一份邪气。没错,这就是冷寻的私人医生——云冰。
  "炎,我看到寻的小情人在偷腥耶,要不要汇报?"
  "我为什么不能喊老大'寻'?除非炎你承认你吃醋。"
  "哼,我偏要打小报告,寻说要保护林泠安全的,私会情人属于感情安全的范畴。"
  挂了电话的云冰放下杂志,开始挖着刨冰,一面竖起耳朵想听更多的八卦。在他眼里,林泠无疑是强悍小受的代名词。

  秦睿从林泠一出超市就注意到他了,不由自主地,秦睿下了车,注视林泠的一举一动。
  看着他点了杯牛奶,手里捧着长面包,一点一点舔着里面的奶油,就像一只啃着松子的松鼠一样。秦睿觉得,眼中的人越来越可爱,会像小狗一样舔牛奶,会在吃东西时傻笑,会在苦恼的时候抓头发……但这一切,都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改变。
  想起了与林泠相遇的时刻,喧嚣的公园里,只有一个孩子在树下安静地画画。他的眼神柔柔的,含了水汽,秦睿的第一直觉就是想要这样的眼神停留在自己身上。所以才毫不犹豫地毛遂自荐,当他的模特,看着他的目光不停地在自己与画纸上摇摆。
  林泠画画时很专心,一如他做每件事。画画时他可以大胆地看着模特,画完后却羞怯地不敢抬头。
  秦睿悄悄地拉开椅子,坐在林泠对面,而林泠因为专心地"喝"牛奶并未发现。

前尘旧事

  "好久不见。"
  "好像是的。"从酒吧那次就没见过,林泠想,这人搭讪的话就不能换一句,乏不乏味啊。
  "后来我又去了绮夜,但没见到你。"
  "我不再那儿做了,他不让我去。"事情的原因可不是一件让林泠快乐的事,但想起正是这件事让两人捅破那层窗户纸,心里还是有些小甜蜜的。
  秦睿意识到对面的林泠真和当时爱恋着自己的少年不同了。不再躲,说明不在乎了吗?两个人已经可以像陌路人一般交谈,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即使面对面,他依旧可以走神。

  当年的四月,那个青涩的少年局促地坐在自己对面,小口地珉着杯中的茶,有意无意地抬头看过来。正是感觉到少年掩饰不住的好感,秦睿才展开了追求。
  那时的秦睿刚和情人分手,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孩子全身心地爱恋着自己,无论从虚荣心还是空虚的感情来说,都是极大的安慰。
  宠他,成了自然而然的事。而对方,也会相信他每一句话,即使是对每个情人都许诺过的誓言。
  的确,是个单纯的孩子。
  但秦睿知道,自己依旧会按照规划好的人生走下去,工作,结婚,或许还有孩子。情人依旧会有,这是一只婚书无法束缚的,但自己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神,忍受不了长辈的责骂,也放弃不了公司的地位。只有妥协,很多gay的终途都是走向妥协,对此他并不感到羞愧。
  而林泠的出现让他产生恐惧。事情开始偏离,他渐渐开始习惯那种温柔,习惯那种家的感觉。
  家里已经决定结婚的对象,对此,秦睿有些好笑,自己的婚姻,自己唯一可做的,就是按照别人写好的剧本演下去。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在家里,他可以哄着妻子,在外面,他可以搂着情人。
  林泠越发浓郁的爱恋和依赖,让秦睿有种想要逃避的烦躁。他知道林泠是以对待爱人的态度来爱他,但自己无法给他同等的回报。
  再回到熟悉的城市,这次相随的有林泠。旧情人找上门时,秦睿稍有犹豫但还是选择了春风一度,他有些窃喜地觉得,如此行为的自己,依旧是那个放荡不羁的秦睿。
  被发现时,秦睿有些不甘,也有些释然。毕竟是自己亲手打碎了童话,但他知道,林泠要的,他给不起,他在逃避责任,逃避承诺。只是没想到,分手,只是一瞬的事。
  "你说的'他',是指冷寻吗?"
  "没错。"林泠把面包吃完了,正在喝剩下的小半杯牛奶。
  "你知道他的本名是亚瑟?兰卡斯特吗?"
  "你明知道,不是么?"林泠对对面的人有些不耐烦,什么意思,想搬弄是非吗?
  "他没有告诉你吗?兰卡斯特家族的长子。"
  "你想说什么?"林泠觉得自己的语气一定相当不爽。
  "你觉得商业巨头会容忍继承人与一个男人交往?你们的路不好走。"
  "我是和他过日子,而不是和他一家子。"况且森从不觉得自己属于那个家族。

  秦睿不知到为什么会说上述那番话,出于关心?说出来自己的不信,应该是嫉妒吧。
  秦睿不得不承认,林泠是个勇敢的人,虽然他柔弱、羞怯、想要依靠,但他的确是个勇敢的人。敢于承认自己的感情,敢于不计后果地付出,敢于离家自谋生路。所以,当林泠真正看到秦睿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就不会再有秦睿了。
  林泠是一个可以为爱义无反顾,也对感情有着近乎洁癖的人。同时,林泠又是一个十分清醒的人,知道自己要什么、排斥什么,当断则断,不会拖泥带水。他有自己的执着,也恪守着自己的底线。
  离开林泠的那一年,秦睿又过起了放荡不羁地生活,情人依旧是走马观花地换,却没有那个能持续很长的时间。因为,再也燃不起激情。直到酒吧的那次相会,秦睿终于意识到,始终忘不了林泠,那种感情叫爱。
  再回首已百年身,他的身边没有他的位置。最近公司的事一直让秦睿焦头烂额,知道查到冷寻的身份才让这一切真相大白。兰卡斯特,或是说亚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只是,不甘心,怎能甘心。秦睿总是想,如果当时能早点看清,如果当时能勇敢点,如果当时不要分手,如果……
  对面的林泠已经吃饱喝足,拎着袋子准备走,想了想又坐回去。
  "你知道你和冷寻的不同吗?你瞻前顾后又左右摇摆,离不开男人又不敢公开,想要自由潇洒又放不开权利。他和你完全不同,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别人想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吧,他不止会把握机会,更会创造机会,最重要的是,他只爱我,胜于一切。"
  强者的自信吗,秦睿有些自嘲地想。
  "我要结婚了,下个月。"对已起身的林泠道。正是公司的不顺,加速了家族的联姻。
  "那么恭喜了。"真是可怜的女人,林泠尽量使自己的言辞不至于太刻薄:"可别邀请我,我会觉得像一场闹剧。"
  "我总是忘不了你……"虽然知道无法挽回,他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那么多谢挂念了,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这时的秦睿对林泠来说,真的没有任何意义,真的……

  ——————————————

  回到家是冷寻已收起了笔记本。
  "小东西,怎么这么慢。"
  "嘿嘿,忍不住偷吃了一点,嗯,碰到秦睿了。"
  "趁我病者就偷会老情人,你胆子不小啊。"话虽如此,眼中却无一丝愠怒,手指轻轻穿过林泠的头发,像抚摸一只小猫。
  "哪里哪里,我把他骂了一顿,然后又炫耀炫耀你有多好。"说着便投进冷寻怀抱开始撒娇。
  "说说看,怎么夸我的。"
  林泠掰着指头数:"又帅又有钱,疼我还会做饭,嗯,还让我做上面的。"说罢便扑到冷寻身上。
  冷寻哭笑不得:"除了最后一条,都是老妈子的标准。"
  "哼,最后一条至为重要,别人想要我还不临幸他呢。"
  "泠,后天是五一。"
  "我知道。"
  "我买了飞机票,两张。"
  "哦。"小家伙很胆怯。
  "回家了,不开心吗?"冷寻把被子里的鸵鸟挖出来。
  "呵呵,你是在取笑我吗。"
  "你跟我不一样,你的家人爱你,你也爱他们。"
  冷寻虽是面无表情地说着,但林泠的心里有些揪疼。"只要他们还要我,他们也是你的家人。"
  "这句话我爱听,既然这样,丑老公也是要见岳父母的,何况我又不丑。"
  林泠被他的话惹得哭笑不得,"什么丑老公,现在我是老公,你是我媳妇儿,难道昨天晚上你没体会到吗?"
  "那是我让你的。"
  看到冷寻不怀好意的笑,林泠虚虚地说:"好吧,今天也让你一次。"
  想到秦睿,林泠不禁问:"喂,你是不是打击报复秦睿了,我看他现在挺邋遢的。"
  冷寻宠爱地笑了笑:"小东西,被你发现了,你不计较我可要计较。"话语中醋气冲天。
  "嘿嘿,他是得到报应了,他要结婚了,和一个女人哦。"
  "我怎么感觉你幸灾乐祸,不过真是可怜的女人,结婚就要守活寡。"
  林泠有些犹豫地问:"你父亲那边,真的没事了吗?"
  冷寻用下巴蹭着他的额头,"我七月要去美国。"看到小家伙没反应,又追问了一句:"你不担心我跑了,不会来了?"
  林泠满不在乎地说:"嗨,你下了血本才把我追到手,跑了你就亏大了。"
  这下轮到冷寻乐了:"你就冲我疼你,有恃无恐。"
  林泠把身子缠上,手脚并用,"去美国有什么大不了,买两张票,我要看住你,娶鸡随鸡嘛。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去找个美国佬!"
  冷寻怜悯地看了看他,"你也就能找美国佬了,人美国姑娘都比你大一圈。"
  林泠不甘心地抱怨:"哪儿大了?哪儿?不就前面凸点儿,后面翘点儿。"
  "好,我现在就来证实一下。"说着就往林泠的前面后面摸去,两人又是一番胡闹。"咦?果然是平的。"

  ——————————————

  出发的前一天,林泠和冷寻来到了绮夜,这次的原因很震撼——彭彭和丁满要订婚!
  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当事人、林泠他们以及尹唯洛。
  "彭彭哥不是gay吗?"去的路上林泠疑惑地问。
  "那家伙是颜控,漂亮的都喜欢。"或许钱蒙念念不挂的只有辛西娅,只是有太多的东西让他们无法走到一起。
  "他们以前就认识吗?"
  "在美国时曾交往过。"看到林泠的犹疑,冷寻又接着解释:"钱蒙希望辛西娅跟他回国,那女人自然不肯,她离不开她母亲,而他母亲离不开那个人。"辛西娅也有放不开的执着,离开美国意味着放弃曾经的追求。

  两人到时其他人已经到齐了,位子在酒吧的角落里,四周有盆景隔开,再加上昏暗的光线,宽敞而又隐秘。
  钱蒙兴奋地拍着冷寻的肩:"阿寻,可算来了,也舍得把小林带过来了。"
  辛西娅敲着他的大脑袋,"喊大哥。"林泠怀疑,若不是酒吧太吵闹,他可以听到回声,呵呵,空的。
  准妹夫马上狗腿道:"大哥!"林泠的回忆穿梭回那个小巷子……
  准妹夫又殷勤地给冷寻倒酒,却被一边的尹唯洛拦下了。
  "算了吧,他伤还没好。"
  冷寻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难得聚聚。"
  旁边的林泠双手捂住杯口抗议:"不行不行,你醉了谁开车啊。"
  钱大头不甘心地转来向林泠献酒,这下是被冷寻拦住了,抛下一句"小孩子喝什么酒。"
  结果就是两人前面摆了一杯茶和一杯牛奶。
  "我还以为你会回去分家产。"冷寻抿着茶说道。
  "我妈咪死了,前天。"辛西娅苦笑着回答。
  一阵沉默后,辛西娅开口:"你说的对,我也可以选择,只要过了自己这关,也没有什么的。"
  钱蒙握住她的手,两枚对戒在黑暗中交相辉映。
  "彭彭哥,月姐姐,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林泠想调节一下气氛。
  辛西娅张牙舞爪地掐上林泠的小脸儿,"这嘴巴真甜,过一段时间再说,我还要享受一下被追求的乐趣。哎,可惜亚瑟一定不肯,否则说什么我也要抓你做花童。"林泠哭,去年就成年了啊,今天怎么总年龄错位。
  旁边一直沉默的尹唯洛突然问冷寻:"你能搞到肾源吗?还有合适的医生。"
  "交给云冰。"冷寻抿着手中的茶。
  "有谁需要换肾?"辛西娅问。
  "刚认得干妹妹。"尹唯洛的嘴边浮出一抹笑意。
  "哦,你终于结束苦修生活了。"钱蒙是个人来疯。
  "瞎说什么呢,小女孩才九岁。"尹唯洛点了一支烟。
  "噢噢,那就是恋童,更刺激!"
  这下连未婚妻都受不了,大力敲了上去:"白痴!你应该问这妹妹有没有亲哥哥!"
  林泠发誓他听到了回声。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


错愕

  心情忐忑的林泠和冷寻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条路最后一次走,是相反的方向,那是,他怀着绝望离开。
  小时候的林泠总是走着这条路去上学,那是左邻右舍总是说"小泠真乖,这么小就自己上学""小泠真懂事,什么都自己做"。
  林泠很羡慕那些有人接送的孩子,可是父母那么忙,他只能一个人上下学。白天追着影子,傍晚依旧只有影子,他是一个被孤独养大的乖小孩……懂事吗?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寂寞,也可以迫使人成长。
  感觉到林泠的犹豫,冷寻握紧了他的手,"怎么,近乡情更怯吗。要不要先打个电话?"
  林泠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打了电话咱就可以直接扭头回去了,这样还能杀个措手不及,走吧横竖有一次经验了,这回能跑得利索点。"
  看到小家伙的视死如归,冷寻嘴角噙着笑,这么憋着还真不好受。
  其实林泠还抱着侥幸心里,家里不一定有人,或者说不一定都在,自从奶奶去世后,爷爷就搬来住了。谁不在都行,爷爷一定要来压阵!
  走到楼洞口林泠依旧在犹豫,看到楼上有人开窗户,吓得一把吧冷寻拉进楼道。"要不,你先在这儿等着?我怕他们受不了刺激。"
  冷寻大笑着搂着他上楼,"走吧,大不了你冲锋,我断后;你挨骂,我接打。咱这叫夫妻双双把家还。"
  铆足劲的林泠怀着必死的心按下了门铃。
  "叮咚……"
  林泠还没顾得上喘气,门立刻就开了。林泠有点吓哭了,开门的是林妈妈,后边跟了两个,好家伙三个都在,还真是一个都不少。
  "妈,爸,还有爷爷。"
  林泠在母亲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吃惊,应为刚才说话的绝不是自己。林泠移动着身体想把冷寻挡住,但即使挡住了大一号的身躯也挡不住高出的半个脑袋。
  "呵,你们来了,快进屋吧。"林妈妈愣一下后笑着侧身领两人进来,林爸爸也是略有尴尬,但爷爷绝对是一脸好奇地盯着冷寻。爷爷,我太爱你了,林泠忍不住在心里呼唤。
  但这一切很不对,全家不大发雷霆不说,还和颜悦色地开门,更要命地是冷寻的称呼没有让父母抓狂!
  很不对劲,进了家后感觉更不对,家里打扫地一尘不染,一家人也穿戴的整整齐齐,就好像有预谋似的。林泠忍不住问出来:"妈,你知道我们要来?"
  "小寻打过电话了。"妈妈说着招呼他们坐下,看到冷寻手里的礼物又说道:"还客气什么,你送来的东西还少吗?"
  绝对不正常,满屋子都是阴谋的味道,看来冷寻早就和家人有来往了,呵,还假惺惺地问要不要打个电话?林泠有被出卖的感觉,回头怒视冷寻。
  冷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跟爸去做饭,你要乖乖的。"说罢,肇事者逃逸。
  "呵呵,这个假洋媳妇儿比录像里还帅。"爷爷捋着胡须评价。
  "录像?"林泠竖起耳朵询问。
  "咳咳!!"林妈妈的嗓子很不好,当然,这是警告。
  爷爷灰溜溜地也准备逃逸,"那个,我去看看他会不会做饭。"这下家里的大男人都集中到厨房了。客厅里唯有家里的女主人和最基层。
  林妈妈先是端详了林泠一阵,叹了口气,酸楚地摸了摸林泠的脸,"儿子,这一年多很苦吧,妈妈也想你,妈妈当时太冲动了。妈支持你!"
  林泠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有些措手不及,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妈,和我来的那个叫冷寻。"
  "这我当然知道。"林妈妈摆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林泠不死心地问:"他进门时好像喊你妈。"
  "不喊我妈喊什么。"林妈妈完全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林泠简直是抱着不挨打不死心的决心继续说:"他是我那个,不是什么干哥哥。"说完怕林妈妈不明白,还伸出小拇指晃了晃。
  林妈妈气恼地拍他的脑袋,"臭小子,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你讨得男媳妇儿嘛!"
  林泠这下总算卸了一口气,"妈,你都知道了?"
  林妈妈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不怪我了?"真的是不放心啊。
  林妈妈心酸的摸着林泠皱巴巴的小脸儿,"怪你有用吗?怪你能给我找个女的吗?以前怕你早恋不让你跟女生接触,这下可好,巴不得你早恋。"
  林泠心想,我的确早恋,还是个男的,不过这话不敢说。
  "同性恋就同性恋吧,这方面你爸跟我,还有你爷爷,最近也了解了不少,唉,总不能因为抱不到孙子,连儿子都不要了吧。再说小寻也不错,有本事,有耐心,也会照顾人,真娶个女人也指不定谁伺候谁。"
  林泠今天就是一身贱骨头,不讨打不好受,"妈,这个……不是以前那个……"
  林妈妈瞪圆了眼,"我当然知道,以前那个算什么东西?你眼光也真是的,不是小寻我还不答应哩!"说着把林泠脖子里的玉拉出来,"这就是他说的传家宝吧。"上下扫了扫林泠,"我还是不放心,去,催他买对戒指戴上,套牢了才行,不成的话你干脆把国籍改了,领个证就更放心,不过不许移民,你爸妈可没那功夫没事儿跑国外看你,你爷爷另当别论。"
  林泠这回是彻底放心了,这森到底使了什么招儿啊,终于问出最大疑问:"妈,你们怎么知道的,好像还跟他挺熟?"
  林妈妈好笑地看着蒙在鼓里的儿子,解释说:"三个月前他找上我们,慢慢跟我们讲同性恋还有你们的事,这小寻还真是一人物。"
  林泠一听就懵了,然后就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不,刺猬的毛本来就是炸的,应该说像一只炸毛的猫叫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我两个半月前才认识他,上个月才跟他在一起!"忍不住在沙发上打滚儿,"不活了!不活了!这家伙这么阴险!总被他吃得死死的!"
  三厨师正端着菜出来,冷寻见状放下菜把林泠拉起来,"怎么了,宝贝儿?见到妈太兴奋拉?"
  林泠咬牙切齿地一把抓起冷寻的衣领,"你……你……"而后又是自暴自弃地捶打抱枕,控诉道:"你根本就是挖好坑等我往里跳!"
  冷寻拍拍他气呼呼的小脸儿,"好啦,事实证明你是幸福地跳坑,快来尝尝我们三个的手艺,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鸡尾下你在飞机上就什么都没吃。"
  总的来说,这顿饭是在一种和谐而诡异的气氛下进行的。林家人一直对冷寻的手艺赞不绝口,林爸爸边吃边问:"小寻啊,你们打算住几天?"
  冷寻把剥好的虾蘸了醋汁丢到林泠的碗里,后者有些害羞地吃着。
  "只要您不赶我们,就住到开学。"
  林爸爸眼圈有点泛红,"傻孩子,爸不赶你们了,安心住吧,泠泠,受苦了吧,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太冲动,还一直……"
  "爸……"小家伙的眼圈也红了,毫不客气地拉过冷寻的袖子抹了一把,"谁都没错,错的只是时间,吃饭吧。"
  冷寻在拍拍林泠的手,"爷爷,我给您带来一个紫砂矮壶,您上次不是说高壶不对绿茶吗。"
  爷爷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很满意地拍拍冷寻,"你这小子就是贴心,明儿个跟爷爷逛逛古玩城,看看有什么新货。对了,那个CS我打腻了,假枪就是不痛快,改明儿挑款魔兽试试。"这个老爷子,永远是童心不老啊。
  "行,您前面挑,我就后面拎包付账。"
  林泠闷头猛吃,不理会这个溜须拍马、大献殷勤的家伙。

  午夜12点,所有的灯都熄灭后,两扇门悄悄地打开,三个人蹑手蹑脚地窜进书房。
  林爸爸首先发言:"我今天特意买的鱼虾、肘子之类难做的菜,看起来挺老练,不成问题。"
  林妈妈接着发言:"我问过儿子了,家务活都是小寻包,这媳妇儿挺贤惠。"林家人坚持认为冷寻是入赘。
  爷爷最后发言:"小寻给我装了魔兽,还搞到一套高级别装备,最重要的是一分钱没花,绝对有本事!"
  林爸爸接着说:"我看两人挺认真的,也挺配,我没意见。"
  林妈妈发表意见:"小寻没少下功夫,挺疼咱儿子的,我也没问题。"
  老爷子哈哈大笑:"这小子太有意思了,我当然同意。"
  就这样,冷媳妇得到全家的认可。
  这时候林泠的房间里传来娇媚的嗓音:"不要啦~会听到的!"
  "没事儿,他们睡了。"
  然后……
  三个过来人一个看天花板,一个看地板砖,还有一个抠手指甲。不约而同地想到曾寄过来的录像带,脸齐刷刷地红了。
  "那个……"爷爷总结发言:"小孩子还真爱闹呵,呵呵,回去睡吧。"问题是真的睡得着吗?
  要问林家人为何态度大转变,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黑客

  林泠的爷爷林飒真可谓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少爷。清末战乱,有钱有势之人都争相江南这温柔乡,置地屯粮、建亭立院。而林家大少爷也只算抓到了封建贵族奢华生活的尾巴。
  锦衣玉食的林飒终于在卢沟桥的狮子被一个个敲破脑袋时觉醒,留学、参军、作战,开着战斗机在空中咆哮的林飒,完成了作为一名爱国志士最绚丽的战歌。
  然而一切都在悄然改变,并在49年时盖棺定论。林家少爷虽然曾官居高位、立下赫赫战功,但他的错误只在于入的是黄埔军校,做的是国民党高官,因老母生病而未能顺利渡海,潜入与厦门相望的那个小岛。林家基业经过抗战前的"打土豪、分田地"到战后的土地改革,又经历三大改造等一系列波折,可谓千疮百孔、分崩离析,66年展开的十年动乱更是给林家致命一击。曾被林飒救过的老红军毅然决然地将女儿嫁给他,让成分上稍有改变,林飒也凭自己的学识糊口,渐渐挨过漫长的冬季。
  如今的林老爷子,就像历尽风霜的古木,人一旦最苦最怕的都经历过了,上下的便是知天命、图耳顺。林老爷子又似活回了曾经的少爷日子,如同八月的柿子,越老越红,这曾开飞机满天跑的老头可谓名副其实的时髦爷爷。当人们还对三W一无所知时,老头就已是一网通,一路乐到今天。
  某天老爷子正在浏览讨论阿扁屁股弹性的网页时,电脑突然黑屏,老头子气恼地敲着键盘,靠!这就是传说中的病毒?更奇特的是屏幕上渐渐浮现出数行字:
  您好,我是林泠的心理医生,有些事需要与您谈谈。
  老小孩儿兴奋异常,噢~噢~难道是传说中的黑客?立马手指飞舞:
  你的开场方式我很喜欢,我孙儿有什么问题吗?
  心理医生:我想我所指的您应该清楚,就是您和您家人所无法接受的。
  说实话,老爷子在看到"心理医生"和"林泠"两字时就有所觉悟,对于孙儿当时的坦白,说不气恼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活了近80年的老头子有什么没见识过?特别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梨园、军营,在一群贵族子弟扎堆儿玩乐的地方,该的不该的也都算见识了,但看的更多的,是人性的扭曲。
  心理医生:您觉得同性恋是一种病吗?如果您这么认为,那么我们就从分析病因开始……
  老爷子对林泠的态度虽不想儿子儿媳那般一棍子打死,但也希望能把孙子掰直,他琢磨着林泠可能因为从小太孤僻了,恰好有个外人对孙儿好,而这个人好死不死居然是个男的。林爷爷不似一般中国人,对心理医生有些感冒,他到觉得这个人不错,并且手法诡异,但与敌人斡旋良久的老革命仍保留了一丝警觉。
  接下来的日子,老爷子就像刚入学堂的孩子,一点点听老师讲述同性恋的学问,从这种人群的特征状况到世人对他们的态度,老爷子渐渐产生了同情。是啊,不过是爱,爱上的是灵魂,便要遭尽磨难,不少同性恋者因不被接受而走向极端的案例更是使林飒心惊。渐渐地,老爷子也开始自己查找资料,补充知识,毕竟是自己的孙子,怎能不上心呢,与那个心理老师的交流也渐渐增多。
  心理医生:既然您已经对这个群体有所了解,接下来我们便分析个例。
  老爷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的孙子的日记,不可否认人们总会对别人的隐私有那么点小小的好奇,如果是认识的人,那这好奇可就不只是小小的了。
  老头怀着罪恶而又期待的心情开始了读史历程,看着看着,老人心里也不禁泛酸。孙儿一直是一个内敛的孩子,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原本以为让他一个人好好想想便会知错悔改,但日记里记载的一波波巨浪让林飒觉得,或许,自己真的错了。
  林家三口人慢慢地懂得了林泠的寂寞、无助和彷徨。
  "病的并非林泠,而是你们"
  心理医生的话让一家人沉默,原先得知实情的震惊与愤怒已化□怜与无奈,甚至有一丝悔恨。如果家里人都不能给林泠理解,那孩子将从哪里得到安慰呢,至亲至爱之人,往往伤得更痛。
  "你究竟哪个是谁?"
  军人的直觉告诉林飒电脑对面的人绝非心理医生这个单纯的身份,因为他对林泠的关注以及他所做的努力,还有其能力,远远超过医生与病人的关系。
  "我是他爱人。"
  林家人彻底被雷到,许久才消化这句话。
  林老爷子有些气恼,居然被个小子骗了这么久,但也不得不佩服冒牌医生对孙儿的"用心良苦"。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家人陆续收到林泠生活的一些短片:专注地画画,尽情地奔跑,骄横地在恋人怀里撒娇……甚至,还有让人脸红心跳的镜头,咳,现在的孩子……片子中的林泠,既熟悉又陌生,林家人知道,林泠选择了路,就不会再回头。
  当林家人接受林泠的选择后,冷寻又展开第二波攻势。老爷子陆续收到许多难得一见的古董;林爸爸的书橱里多了不少古籍;林妈妈更是得到资助,有了自己的研究室……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此话不假,林家人高兴之余也对此颇不好意思,屡次想婉言谢绝冷寻的馈赠。
  "我以前没有家人,林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的钱不花在自己人身上,还有什么意义?"
  冷寻一句话堵住了林家人的拒绝,林妈妈不禁感叹,儿子这回肯定套牢了,就像孙猴爬不出那五指山,同时冷寻的认真也使她感动。
  老爷子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媳妇",对于大半生都被打压受气的他来说,冷寻我行我素的性格非常对他的胃口。对冷寻的"贿赂",老爷子向来是来者不拒,拐了自己孙子,不孝敬孝敬哪儿成?

  ——————————————————————

  看到爸妈都回了屋后,林泠便关了房门,一把将冷寻推倒到床上,坐了下去。
  "老实交代,你给爸妈,还有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冷寻好笑地拍拍他的屁股,"宝贝,我不过是献献殷勤,再疏通疏通。"
  "就这么简单?"林泠满脸"你很奸诈"、"我不信你"。
  冷寻邪魅地拿眼挑他:"那你以为呢?"
  林泠抓头苦思,突然想到,"录像?是什么意思?"
  冷寻翻身把林泠放好,起身去倒牛奶。"没什么,让他们看看我们生活有多甜蜜。"
  林泠拽着冷寻的衣角,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用下巴招呼着正从冰箱里取出牛奶的苦力,"我要温的。"
  冷寻拍掉身上的爪子,将牛奶放入微波炉。

  伴随着嗡嗡地响声,暖暖的橙色在黑暗的屋内蔓延,随着温度的升腾,浓郁的奶香忍不住从光亮中溢出。
  "叮……"
  房间再次暗淡下来,橙光伴随着轻响被黑暗收回,星辉再度主导了夜,穿过婆娑的树影,在光洁的地板上跳动。
  林泠美滋滋地抿了一口牛奶,笑着瞪冷寻,"你这只老狐狸!"红舌轻扫唇瓣,将一圈乳白色的奶渍舔舐干净。
  冷寻情不自禁地抚上微湿的唇瓣,感受那柔软下带来的阵阵暖意。
  林泠的容颜在夜色中更显晶莹,连月光也为之黯淡。那一颦一笑的风情,糅合了少年的青涩和青年的魅惑。只因心之所动,情之所至,即使是举手投足,也会被爱意酿成无言的诱惑。
  风,屏住了呼吸;树,停止了低喃。
  万籁俱寂。
  唯余充斥耳膜的心跳和越来越近的温度。
  风乍起,颤抖由叶片传至枝干。柳梢拍打着窗棂,软弱无力,却又想一窥春光。月光拨开枝魂叶魄,在地板上躁动开来。
  水到,而渠成。
  林泠的睡衣被缓缓打开,白皙的胸膛被夜风激起一丝轻颤。
  冷寻接过杯子,含了一口,低头就了林泠微紫的双唇,一缕缕地灌进去。手轻抚上林泠光洁的脖颈,柔滑如丝,带着月色的沁凉,感受那微微的突起随着液体的滑落而一次次地滚动。
  林泠感到暖意随着液体的流动直入小腹,颈上的温热,伴随着丝丝瘙痒,酥麻从颈间蔓延,让人颤抖,只有更多的接触,才能摆脱这种雾里看花的迷茫。
  就了冷寻的唇舌,深吻……身体有意无意地蹭着冷寻的胸膛,被坚硬的口子刮得微疼,但又舍不得那份温暖,只有进一步的靠近才能解脱。
  手,不由自主从领口滑下,除去阻隔的触摸再也挡不住那滚烫的热度。强劲的心跳从掌下传出,林泠猛地抱紧冷寻,深埋入那渴望已久的温暖,脑中只想着:这个人,我不放了……
  突然间,身体被翻了个个,面朝下趴在冰凉的桌面上。
  "咝……"林泠倒抽一口冷气,感到细密的小疙瘩沿着与桌面相连的地方蔓延开来。回首瞪了一眼冷寻,却是对方眼中的欲火更加激荡。
  片刻,暖意又从后背传来,冷寻覆身上去,在光裸的脊背上留下细细碎碎的文,朵朵粉嫩娇艳的花在夜色中、在雪色的肌肤上缓缓绽放。
  林泠怕痒地扭动着身体,直到被身后的火热烫得不敢再动。
  冷寻一手醮了牛奶探进微湿的甬道,贴着林泠的耳朵调笑:"牛奶……真是个好东西……"
  林泠的脸颊将桌子熨地滚烫,抬起一只脚想要揣这个无耻的家伙,却不料被冷寻捉住,动弹不得。
  下一瞬,自己惴惴不安的地方被温热所包裹,林泠泄气地趴在桌子上,慌乱地将手指含进口中,啃噬着,企图用疼痛来转移那几近冲破喉咙的尖叫。
  猛然间剧痛从下身传来,林泠大口喘着气,熬过这初期的不适。
  "啪!"
  一滴汗水在林泠的脊背上晕开,电流如期而至,林泠在一波波热浪中迷失。那从身体深处燃起的快感,让他分不清身处赤道亦或北极。全身都敏感地惧怕接触,却又叫嚣着渴望深入。
  双腿被抬了起来,全身的重心都压在上半身,随着身后的冲撞在桌上有力地摩擦,桌脚也不时地与地面发出尖叫。
  林泠呼出的热气在桌面上凝结了一片水雾,眼中也有液体蒸腾。窗外的星空也被拉进□的漩涡,消失在错乱的时空里,即使是夜的主导,全身也如同烈日下的暴晒。

  冷寻将瘫软无力的林泠抱入怀中,擦拭着他额头的细汗,邪魅地吮吸着林泠微张的红唇,感受唇下那凌乱的喘息。
  "舒服吗?嗯~"
  林泠回应着他的吻,老实地回答:"舒服。"
  禁忌的爱恋,又发生在这违背伦常的地方,不同于饮鸩止渴的颓靡,而是羽化成蝶的释然,只要心在,一切便不足道了……
  热潮渐渐退去,汗水在蒸腾中将体温带走,林泠将身体倚在冷寻的怀里,即使是冰封雨落,这片胸膛里的温暖也是自己的。
  感到林泠意图的冷寻将他双腿微曲,整个拦进怀里。
  姿势的变换让一道热流顺势缓缓滑出,又沿着冷寻的双腿滴落的地板上,在静谧的夜中尤显响亮。
  情,难却。
  夜,无眠。

番茄炒蛋

  盛夏未至,热已先行。
  上完课的林泠气喘嘘嘘地爬上5楼,翻出钥匙开了门,却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该死!森没事开什么空调?居然开热风!
  在玄关处换鞋时才发现了不对劲,呃?有两双陌生的鞋子,难道有客人?
  转弯进了客厅才发现沙发上坐了个人。
  "小林子,你回来拉~"
  沙发上那热情张开双臂的,正是失踪已久的暮寒,两个同学兼室友就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在诡异的地点重逢了。
  林泠在沙发上坐下,躲过那火热的拥抱,暮寒正在吃奥利奥,满手满嘴都是黑乎乎的,张口时都难见到白牙。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将饼干递过去,"来点不。"
  "谢谢,不要了。"
  暮寒诡异地笑着:"来点吧,否则一会儿会饿的。"
  "饿了就吃饭啊。"看了看表,12点了,森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开玩笑,森怎么会饿到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家伙的确是个不速之客。
  "嘿嘿,你不知道吗?这儿本是程颢的公寓。"
  林泠有点黑线,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鹊巢鸠占。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林泠发誓说话的时候看到暮寒的青筋在抽搐。
  "程颢在厨房。"
  林泠莞尔:"原来这俩兄弟都会做饭啊。"
  暮寒的青筋抽搐地更厉害,"呵,会做的只有你家那位,否则我吃什么饼干!吃他的饭想要吃饱,那你绝对是只猫,当然加菲猫除外。"
  "加菲的品味可不低。"
  "呵呵,他一共就会做三样菜,番茄炒鸡蛋、西红柿炒番茄、鸡蛋炒自己。"要知道我们程少爷以前只会煎荷包蛋和冲鸡蛋水,学会这三道菜已经让他宛如鹅在水中寻食——尾巴翘上天了。
  这回轮到林泠青筋抽搐,果然人跟人是不能比的,还是自己眼光好!

  暮寒不甘心地啃掉最后一片饼干,砸吧砸吧嘴。
  "那个蠢女人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林泠寻思,这话不假,只是吓跑一个男人的胃就惨了。
  "哎,我真是委屈自己,可做饭这种原则性问题,绝不能退让!哼!相当我媳妇儿,就得成家政全能!"
  林泠暗想,越是受就越爱说自己是攻,不对不对,不包括自己,自己还是做过攻滴!
  突然感到后颈一片凉寒,有什么光滑而又嶙峋的东西滑过皮肤。
  林泠忍住尖叫,猛然回头。只见一只大蜥蜴安然地卧在沙发靠背上。
  看的林泠的反映,暮寒好心解释:"那是程颢他儿子,从云南倒卖来的。"
  林泠这才算明白过来为什么开空调了,感情是怕这家伙冻死。没见过这么大真蜥蜴的林泠好奇地打量着"程淅淅",对方一脸傲慢,因水土不服依旧想冬眠。
  不过这种短暂的好感马上就如流水般逝去,在酥痒的感觉爬上手臂时林泠就彻底抓狂了,一下子跳起来,拽过暮寒的衬衫打掉身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夫子他孙子?!"正常人看到类似于蛆的肉虫在自己身上徘徊都应该会有这种反应。
  "那是程淅淅的口粮。"暮寒说的很无辜,这也不是他的错嘛。
  再瞧瞧一身褶子皮的大蜥蜴,林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怄气地说:"你确定夫子没有背着你搞外遇?"连两栖类的儿子都生出来了!
  "呵呵。"暮寒讨好地笑着,"其实我也捞够本儿了。"不好意思地从茶几下掏出一个笼子,里面有一只满脸不爽的竹叶青!
  这下林泠就崩溃了,他发誓自己看到一只小白鼠窜进卧室,那是什么?"暮青青"的口粮?

  "哎呀,小林子来啦,快开饭开饭。"
  绑着围裙手托餐盘的夫子满脸灿烂地招呼。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程颢殷勤地给暮寒拿馒头。林泠郁闷地看着表,冷寻怎么还不回来啊,难道真要吃这一桌红红黄黄?
  暮寒一脸嫌恶地端起碗筷,"你就不能换个花样?总是程咬金那三板斧。"
  夫子一脸委屈地辩解:"你就没看出来吗,今天我可炒了个新菜。"说着把炒鸡蛋推到暮寒面前,"今天不是'鸡蛋炒自己',是'蛋清炒蛋黄',你瞅瞅,黄白分明!"
  林泠忍笑瞄了一眼,除去黑色的,果然是黄白分明。

  门锁的转动声响起,林泠心中流淌出一片喜悦。
  "森。"林泠起身,笑着迎了上去。"我饿了,怎么才回来。"
  那边夫子的脸色不大好看,"嗯,阿寻,我做好饭了,一起吃吧。"
  冷寻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泠肠胃不好。"
  从电饭锅里取出一碟。。。。宠溺地摸着林泠的头,"小傻瓜,没看到我在桌子上的留言吗?"
  暮寒缄默不语,要知道为捉一只在逃的老鼠,桌子上的东西可都乾坤大挪移过。
  打哈哈地笑着:"呵呵,程颢你咋没发现电饭锅里有现成的呢。"
  程颢气堵:"那又不是我做的爱心午餐。"
  冷寻给林泠添饭,慢条斯理地说:"他不会用电饭锅,自然不会去看。"
  暮寒郁闷了,怪不得顿顿馒头!

  四人、两对儿,围着桌子吃饭,不一样的饭。
  "程颢!你确定你放的是盐?"暮寒满脸怒容。
  "那个,番茄本来就是甜的啊,吃盐多不好,容易得结石。"
  "需要鸡蛋壳一起炒吗!"
  "额,金蛋壳高蛋白,你看你瘦的,多补补。"
  "……"
  远远望到厨房里那口斑驳地炒锅,冷寻敲着餐盘,"你不知道炒菜前先放油吗。"
  "那个,吃油多不好,容易高胆固醇。"

  "思姨来找过我了。"冷寻将挑出鱼刺的鱼肉放入林泠的碗里,慢慢吐出这句话。
  "是吗。"程颢苦笑一声,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饭桌上的气氛顿觉压抑。
  暮寒满不在乎地吃着,只是觉得放了糖的番茄却倍感酸涩。
  "别让思姨太伤心。"
  程颢没心没肺地笑着:"我喜欢这个'太'字。"毕竟,已经伤了母亲的心。程颢自嘲道:"你说这东西是不是遗传,咱家怎么总出这种事。"
  "你是身在福中而不自知。"冷寻抽出纸巾帮林泠擦去唇边的油渍。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程颢吐了吐舌头,牙齿摩擦间咯吱一声,好吧,高蛋白。
  "永鼎这几个月的分红我会打到你账上。"程家只是封杀了程颢对股份的使用权,冷寻这一招算是曲线。冷寻知道程颢想靠自己的实力向家里证明,但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熬了这么久也表明了他的态度和决心。既然如此,不如帮帮他吧。
  程颢的双眼立刻星光闪耀,满脸崇拜,最后下定义般感叹:"表哥,您真实一伟人!"
  暮寒默默地吃着,不知不觉中,已将身前的那盘蛋清炒蛋黄消灭殆尽。

  ——————————————

  这天的上午,冷寻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冷画思——程颢的母亲。
  "思姨。"冷寻或多或少猜到了她的来意,倒了杯茶,等待她开口。
  女人和蔼地笑了笑:"小寻啊,回国这么久了也不回家看看。"
  "会的,最近一忙就忘了。"
  对面的女人也有不少年岁了,时光只在她的眼角撒下微影。有时女人就如一坛酒,人们都喜女儿红,喜爱那份带着女儿羞涩的香醇,却忘了酒是历久弥香。
  对于外祖父一家,冷寻并不想有过多牵扯,
  毕竟三十年前,大家也算恩断义绝了,只是思姨,让冷寻有难言的羁绊,这是与母亲血缘最近的人。即使相貌千差万别,但那种记忆中相重叠的影子,总让冷寻有一种温暖的错觉,或是错觉的温暖。
  "回国还习惯吗?"女人对冷寻甚是怜爱,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唯一的孩子,一段不愿触及的记忆,一份无法抹杀的血缘。
  "很好。"
  女人无奈地笑了笑:"我想你知道我来的意思了。"
  "我也想帮您。"
  女人的眼眶已经泛红,她转移着实现,企图挡住滑落的泪水。
  冷寻心中也有些不忍,她和母亲都是那种柔弱而又坚强的女人。
  "孽啊,小颢只是年轻贪玩,你多劝劝他"
  "他也倒了认真的年纪。"
  女人有些恼怒:"认真?他只应该和女人认真!"
  冷寻无乃地叹了口气:"意姨,你觉得我应该以什么立场劝他?"
  "你是他表哥!"
  "我也是同性恋。"
  冷寻的平静让女人几近崩溃。
  "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
  "她会理解的。"
  "你……你……"冷画思连受打击之下,俨然泣不成声:"造孽啊,真是造孽!我……怎么就有你们这样的孩子……"
  冷寻轻轻拢住她,淡淡道:"想开点吧,毕竟他是你的孩子。"

  ————————————————

  两只受能做什么?干家务?这四只艺术家的手可谓细润修长,绝对不占阳春水。
  冷寻去公司,程颢重操旧业,屋里只剩林泠和暮寒。
  暮寒一边给他的暮青青拍着写真,一边漫不经心地对林泠说:"你别用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我,像个怨妇。"
  林泠拿他没办法,"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就是知道才不想听你说,你不要问我将来什么打算,我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别问我太遥远的事。再说少爷我本就是一玉树临风的大好直男,花见花开,车见爆胎,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关了灯还不都一样。"
  林泠扯了扯他不正经的耳朵,"能一样吗?你咋不是你爸生出来的?"
  暮寒撇了撇嘴:"反正对攻来说都一样,不就是多块肉少快肉的区别。"
  林泠也跟着不正经:"是啊,还不止一块肉的问题。"
  暮寒气恼地一屁股砸到沙发上,忍不住戳了戳程淅淅,大蜥蜴坚守"我是死人我很酷"的原则,不为所动。暮寒恼怒道:"关我什么事,他自己缠上我的,他一家子破事,我爸妈还不同意呢!"

  暮寒有时觉得,或许他和程颢就是两个孤独的孩子,沉醉于玩具的新鲜感。当感情不再新鲜,乏味又会像浑水中的泥垢,沉渣泛起。刻意地,两人都没有提将来,没有将来,何来承诺。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在时间的摔打中渐渐褪色,更何况多一些挫折。
  说到底,是爱得不够深吧,诚然,两人相处很愉快,但这世界依旧是里了谁照样转的。就算爱得深又如何?许多事,并不是感情能决定的,不是畏惧抵抗,而是畏惧抵抗后的万事依旧。
  不在乎……只要不在乎,就好了……

  "你家里同意了?"暮寒戳着程淅淅,后悔应该买个变色龙,好歹有颜色能动动,还不至于像个死尸。
  "嗯。"鼻音重带着丝丝甜蜜。
  暮寒四脚朝天仰躺在沙发上,感慨道:"哎,你家那位生猛异常啊,你也就万年受的命了。"
  林泠没好气地瞪他,真想大呼"我也是做过攻的"!但碍于家里那位的面子还是忍忍吧。现在总算知道项羽为啥死活要把都城安在老家,锦衣夜行的感觉的确很不爽。
  "哎~哟哟~咱们351宿舍果然是总受联盟,如假包换了。"
  "喂,你忘了还有一直男?"
  "咦咦?居然有直男这种稀有动物?在哪里?让我好好瞻仰瞻仰。"暮寒作装四处张望。
  林泠踢他,"你眼睛出气儿用呐,萧大记者呢?"
  "他?"暮寒笑不可支,半天憋出一句:"他也算男人?"
  林泠认真思考了一下,点头道:"鸡婆男也是男人的一种,虽然只是残次品。"
  经过学术性地讨论,暮寒也点头附和:"嗯,姑且算是吧,就算他是直男,为了我们打假315的金子招牌,一定要把他掰弯,嘿嘿,掰弯直男最有成就感了!"
  林泠暗想,还没等萧大记者被掰弯,暮寒和夫子的亲密热照恐怕就在各耽美网站置顶加精了,扮猪吃象这套萧记者耍的最风生水起了。
  继而气氛一转,暮寒老生常谈道:"听说你遇到车祸?"
  "车祸是有,不过受伤的不是我。"
  "哦,那我就不担心了,你家那位爷铜墙铁壁,被火车撞恐怕火车都得开飞机。"
  林泠笑着拿抱枕敲他的脑袋,"火车还没撞上,恐怕就被夫子给吹跑了。"
  "非也非也,要是火车碰上程颢那厮,肯定不是被牛皮吹跑的,是铁轨被他的酸气儿给化了,比那硫酸加盐酸的王水还牛。"
  暮寒抢过抱枕,舒舒服服地垫在腰下。
  "说真的,你不担心?程颢他表哥貌似身世坎坷,来历复杂。"
  "贼船易上难下啊。"林泠无奈地叹口气,活脱脱的小媳妇。
  暮寒一脸鄙夷道:"瞧你那出息,还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林泠似笑非笑地扫视着暮寒,"枕头是拿来枕的,你垫在腰上干嘛?"不等暮寒回答,一脸了然地向卧室走去。
  暮寒羞恼地将枕头砸向迅速关闭的房门,猛扯程淅淅的大尾巴,"乖儿子,咬他!"


该死的设计

  卧室两间人四只,怎么分?若是两两各有奸情,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了。
  我们的主角攻受毫无疑问地占据了主卧。林泠好奇地向冷寻打听:"你对夫子说了什么?刚才还吵吵闹闹地争主卧,立马就屁颠屁颠地奔客房了?"
  冷寻掐掐他粉嫩的小脸,"我告诉他客房的床比较小。"
  "邪恶啊,真实邪恶。"林泠笑着把门关上。手刚离开把手就身体凌空被抱到了床上。
  冷寻揉着他的头发在头顶闷笑:"那个白痴,床大了才有更多的体位。"
  林泠用胳膊肘抵着冷寻的小腹,被冷寻抓得既痒又舒服,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还是你最阴险,别笑得那么y荡。"
  两人嬉闹了一会儿,平静下来的林泠躺在冷寻的坏了,啃着他的下巴说:"夫子回来,你就不代课了吧。"
  "嗯。"冷寻半眯着眼,很享受这份安宁。
  林泠不甘心地扯着冷寻的睡衣,"真可惜,我喜欢上你的课。"
  冷寻满意地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你也不愿我整天被当做稀有动物一样参观吧。"
  林泠大手一挥,将冷寻揽到怀里,趾高气扬道:"谁敢抢我男人,灭了他!那杀千刀的暮寒竟敢说我是万年受,话说我也是当过攻的!"
  冷寻把他扯下来按到怀里,拍着林泠的屁股说:"看来有必要再对你灌输一下夫权至上的理论的。"
  林泠不满地用头忘冷寻胸口撞了撞,有些担心的说:"我总对他俩有点不放心,夫子家里很难搞定吗?"
  冷寻嘴角噙笑,不冷不热地说:"摊上这种事谁家里容易搞定,你以为谁都像你家相公这般?"
  林泠扯了扯那张很臭屁的嘴脸,"你弟弟耶,你不担心吗?"
  "被宠坏的大少爷,该让他知道柴米油盐贵了,想自由就得付出代价,这种游戏胆小的人可玩不起。"
  两人说话的间隙,隔壁传来似有似无的声音,林泠笑道:"说不定咱们多心了呢。对了,明天买对枕头送暮寒吧。"
  说话间冷寻将手伸进林泠的衣摆,表情甚是魅惑,"你确定自己不需要?"
  "你!"林泠拿眼瞪他,然后乖乖地开始解睡衣扣子。
  冷寻不难烦地帮着忙,嘴里还嘀咕着:"得赶快搬出去,不穿睡袍就是麻烦,一会儿叫响点,别被他们比了去。"
  林泠脑子混乱前还在想,家里还有没有枇杷糖浆啊,这东西可不止上课会用到。

  ——————————————————

  第二天起床,林泠和暮寒都顶着熊猫脸,夫子容光焕发,冷帅冷峻依旧。
  餐桌上,林泠小声指责暮寒:"你们至于吗,搞那么大声,吵得我睡不成!"
  暮寒气红了脸,辩解道:"程颢那龟崽子一晚上把我踹下去三次!"
  林泠窃笑:"没想到夫子斯文的表皮下竟如此孟浪。"
  "你!哼!我看我还是睡宿舍好了,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只要你不怕宿舍里那只鸡公。"
  "……"

  今天上课换回夫子,女生们一片哭天抢地,喊什么的都有,就差没喊出"还我命来"了。直到得知夫子是冷寻的表弟时混乱局面才稍有改观,女生们拼命地从夫子嘴里套话,恨不得把冷寻的生辰八字、身高三维全搞到手。甚至已有人搬出"家族现象"的理论,来分析夫子是不是同性恋,奈何夫子在装孙子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林泠打量着身边的万年蹭课王,询问道:"你怎么没跟着八卦?不符合你的作风啊。"
  "切,我有内部消息,谁稀罕跟那群八婆瞎起哄啊。这就是大牌记者和狗仔队的区别。"
  "今天我碰到医学院的赵殊了。"
  肖文君皱起眉头,不屑地问道:"赵殊?哪根葱?不认得。"
  林泠莞尔:"您老还真不记得您的丰功伟绩啊,就是上次运动会被你如来伸脚劈晕的那位。"
  肖神脚很得意地摇头晃脑,"话说我上次赏了两个人各一脚,真是他们三生有幸啊。"
  哎,是一辈子的耻辱吧,林泠暗想。他们该庆幸的是萧神脚没有香港脚,至于脚臭……那叫有男人味儿!
  "那小子找你做什么?"萧文君漫不经心地问。
  "咱宿舍不是空一个床位吗,他的意思好像是想搬过来。"
  "理由?"萧大记者明显不爽。
  "他说咱们宿舍与食堂和浴室正好处在互为犄角之势,方便。"
  "哼,借口。"肖文君嗤笑。
  "他不会是想报你一脚之仇吧。"林泠感叹。
  "我看他是瞧上了咱宿舍挨着女生宿舍,翻个阳台就能着陆!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暮寒恐怕要长期夜不归宿了吧,唉唉,空留我和那根葱相看两厌啊。"想了想又马上补充道:"哦哦,不是夜不归宿,只是此'宿'非彼'宿'罢了。"
  林泠用笔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骂道:"真该让暮寒把你掰弯。"
  肖文君一脸暧昧地瞟了瞟台上的夫子,窃笑:"暮小子现在还在宿舍里补觉呢,夫子体力真好。"啧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萧大记者的鼻子可是堪比警犬!再瞟了瞟林泠,嗯,这小子的体力也不错。

  美史课后是一节毛邓三,枯燥而无味。
  林泠抬眼望了一眼台上的大胡子老师,总觉得他不应该西装革履,而是应一身皮草外加个大棒槌,如果用手拍嘴口呼"啊呜啊呜",那就是野人的典范了!
  "我一直很敬佩大胡子。"
  暮寒终于睡醒,要不是点名这少爷才不来,油画系和设计系一起上公共课,所以两人又坐到了一起。而对于萧大记者来说,千蹭万蹭,毛邓不蹭。
  "你说他怎就能用同一频率不带喘气儿地说话?"
  林泠向四周望去,哀鸿遍野,这大胡子的杀伤力果然非同凡响。
  暮寒接着总结:"而且他的抗打击力超群,你瞧压根儿没人甩他,他还能讲得面不改色"
  "可能是他的原是神经比较粗。"
  林泠百无聊赖地在课本的边角画着Q版冷寻,口袋里的手机阵了起来。
  一条短信:下课校门口见。
  甜蜜蜜地收起手机,这课也不是这么难熬嘛。
  旁边的暮寒看到林泠嘴边的笑意有些冒酸气,也掏出手机。
  "混账!怎不给我发短信!"
  片刻就得到回应:"亲爱的,想我了?我太兴奋了!我这不上课嘛。"
  "……上着课你短信还回的这么快,不怕学生骂你!"
  "我这不有扇子嘛。"
  ……

  ——————————————————

  林泠下课后便与暮寒告别,向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挨着街角的地方停着一辆小轿车,林泠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不回公寓呢?"林泠凑上去吻了一下冷寻,这男人什么时候都这么帅,虽为了掩饰带了一幅墨镜,但依旧无法掩饰那种自然天成的气质。
  冷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公寓里两只飞利浦惹人厌。"
  林泠眨了眨眼,问道:"要搬出去吗?上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

  车子一路东行,不久就倒了山脚下,树木越发繁茂,空气也沁凉起来。
  冷寻掉头,在密林中的羊肠小道中穿梭。林泠忍不住打开窗,感觉柔软的凉风在发间穿梭。
  "郊区空气真好。"林泠欢快地大口呼吸。冷寻则回以宠溺的一笑。
  视野渐渐开阔,泛着微波的湖水一寸寸呈现在眼前,几栋别墅也慢慢从树木的遮挡中跳了出来,为数不多,就像世外桃源,避世却又不孤寂。
  车子在一栋白色的别墅前停了下来,林泠惊喜地跳下车子,迫不及待地推开栅栏门,欣喜却又不服气地瞪着冷寻:"有钱人出手还真是阔绰。"
  冷寻将他揽进怀里,一手掏出钥匙开门。"这么有钱的人都是你的了,你就偷着乐吧。"
  "臭美吧你。"林泠推开冷寻的胳膊,先一步走进屋内。
  才一眼林泠就傻眼了,而后疑问地看向冷寻:"这是?"后者得意地向他颔首。
  林泠忍不住笑了出来,但也有一丝气恼,原来整栋别墅的家居装潢都是按着林泠的那套设计。
  简洁的吸顶灯,白色的沙发,透明的玻璃鱼缸里种的不是睡莲而是罕有的并蒂莲。
  林泠回头瞪冷寻,抱怨道:"好啊,我起早贪黑地赶图纸,原来就是给你打工。"嘴里的语气带着嗔笑,脚步更为轻快地探索着房间。
  卧室、书房、画室、地板、楼梯、桌椅……每一处都渗透着林泠的梦想,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没有比自己的作品呈现在眼前更为让人兴奋了。小说家期望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阅读,而艺术家,尤其是画家,都会对自己的作品有一种独占欲,也难怪达芬奇以拖稿欠稿闻名了。

  步入书房,一幅少年的肖像呈现在眼前。画面的色调是深蓝色,映着寂寞的月色,河水的反光在少年的指尖流淌,些许清愁,些许怀念。
  "我记得这幅画卖掉了。"
  "我又买回来了。"
  林泠转过身拥上冷寻,"傻瓜,这下肯定亏本了。"
  冷寻将他抱紧,"里面画的是你,我怎么舍得送给别人。"紧紧地箍住林泠纤细的腰,"恨不得把你拴在身上、藏在屋里!"
  抬眼望了一眼画中孤寂的少年,冷寻叹了口气:"作品也会影响画者的心情,以后只许画开心的。"
  林泠在他怀里轻轻地点头。

  走廊的深处的房间从外面看就与其他房间有些许差别,门是极为传统的欧式风格,门的死角,不厌其烦地雕刻着浮雕。
  "可以进去吗?"林泠有一些迟疑,直觉告诉他,门后,有一个秘密。
  "这是你的家。"
  林泠的心理泛起了柔情,这是他的家,他和森两个人的家。
  轻轻转动金属把手,阳光一点点从门缝中洒落出来,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茉莉清香。
  无内空无一物,只有一把随风摇摆的摇椅,以及大到倾盖半壁墙的画作。
  画面充斥着温暖的阳光,金黄的麦田,燃烧着的晚霞,那屡暖意甚至要透过画布徐徐传来。
  麦田中的女子是林泠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柔顺的黑发随意地编在脑后。她一手扶着宽檐的草帽,压住微风的轻扰,一手拦着一只小羊,在她的怀里蹭着耳朵。女人笑着,那笑张扬而又内敛,那笑意让帽檐下的阴影都是暖色的,让人再也挪不开眼,不自主地随着她一起微笑,安宁,由心而生。

  "她的眼睛,和你的一样美。"那种醉人的黑色,没有任何杂质的黑色,就像漩涡,抓紧你的视线。
  "她是最美的。"冷寻微笑着,只有在母亲面前,他才像一个孩子。
  指尖传来丝丝暖意,因为攥的久了,金属一旦沾了人的体温,往往会比人更温暖。
  林泠噙着笑,略带惊讶地看着冷寻将戒指套上自己的无名指。稍有羞涩地接过另一只戒指,套上对方同样的位置。
  而后,十指交缠。
  冷寻吻着他的戒指、他的手指,长久地……
  "我妈还在抱怨,看你什么时候才买给我。"
  简单的素戒,没有花纹、没有宝石,一只刻着L's S,一只刻着S's L。就像他们的爱情,无需装饰,却在暗处熠熠生辉。
  林泠故作哀怨地叹气:"有车有房又有戒指,看来我逃不掉了。"
  闷笑从头顶传来:"一会儿就在你身上盖个戳,看谁敢要。"
  "哼,你什么都算计好了的!"这种处处都甘拜下风的感觉,让人气恼又甜蜜。
  从两人相遇,林泠便在劫难逃,一步步陷入冷寻的情网,再也无法自拔。这个男人就是这么自信和霸道,不相信失误也不会失误,从相识起就一点点规划以后的生活,对俘获林泠就如囊中取物般自如。
  "走吧,我们去盖戳。"
  冷寻将门轻轻关上,锁住一室的阳光,锁不住女人凝视中的笑意。
  "妈妈,我会幸福的……"

  橙黄色的灯光在水汽的蒸腾下带了一丝朦胧,浴缸里的泡沫随着溢出的水滑落到地板上。
  林泠在对面的镜子中看到冷寻光裸的后背,有一层细密的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蒸汽的凝结。坚实的后背遮住了林泠的身体,只留加载肩上的脑袋和从腰侧蜿蜒而出的两条细腿。林泠情难自已地抚摸身上的躯体,感受那冷静下蕴藏的激情。
  "嗯……"
  一记深刺,林泠兴奋地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将那双美腿打得更开,冷寻惩罚性地用力。"不专心哦。"
  两人的目光在各自对面的镜中胶着。
  "宝贝,好好看着我怎样疼爱你……"
  林泠在心中暗骂,当时怎么为了情趣在浴室设计了两面相对的镜子!镜中的人头发凌乱,红唇微启,吐露着破碎的呜咽,那双眼睛,也如同这房间一样染满水汽。
  随着冷寻越发狂野的动作,林泠的十指更紧密地纠缠上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道暧昧的红痕……


昨日之城

  轰鸣声从耳畔响起,取代了之前纠缠不休的蝉鸣。海拔迅速蹿升,飞机逐渐突破对流层,皑皑白雪顿然铺满整个视线。
  林泠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窗外的云海,那是陆地上从未有过的白,貌似静止不动却又保持着翻腾的姿态,偶尔有绚丽的阳光从云缝中刺出,道道光束将洁白的羊群镀上金色。
  "知道吗,每次看到云海我都想跳上去,把身体陷进棉花里,浑身都被日光包裹,天堂的第七层——水晶天,永恒的玫瑰,连名字都浪漫地让人想亲吻。"
  冷寻不在意地翻着报纸,但嘴角稍稍勾起,"《神曲》上说,七重天全部由天使构成,满眼都是光屁股的小孩很浪漫吗?"
  "真讨厌,你这浑身铜臭的商人哪能理解我们艺术家的思想!这种凌空的感觉真有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冷寻用手指刮着他的脸,"铜臭?原来你喜欢这个体味,怪不得每天晚上都不撒手。"
  "你!"林泠心虚地别开脸,幸好没人往这边看,这家伙在哪儿都这么张狂。
  "先生需要来点饮料吗?"中规中矩的工作服也掩盖不了空姐火辣的身材。冷寻有些不耐烦地听着耳畔的苍蝇鸣叫,该死的,才二十分钟就来了三趟!还真是钓凯子钓到他的人头上了!
  "不用了,谢谢。"林泠也有些尴尬,从上飞机后几个空姐就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还不停地向这边看,这一位更是异常热情地服务。
  "真的不要吗?我们有很多口味的。"空姐很殷勤地追问。
  "真的不需要了,谢谢。"拒绝一位女士时一定要有礼貌。
  空姐和不远处的几个姐妹对视了一眼,后几个更是咯咯娇笑。
  "先生,您是去旅游的吗?"空姐琢磨着林泠较为年轻,就像个高中生,又逢暑假,应该是出国旅游。其实他去干什么无所谓了,只要能和帅哥搭讪就好。
  "是的。"林泠微笑着点头。
  又是一阵娇笑。
  旁边的冷寻默不作声,但手中攥着的报纸已很久没翻页了。
  "太好了,我们这趟班机后有年假,可以免费作导游哦!"空姐那热心程度恨不得将林泠日程安排都计划好。
  报纸渐渐放下,报纸后的人单手摘掉眼镜,露出一双冷峻的眼。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俊雅中多了一份邪魅,让人欲罢不能。
  "Lady,Please be quiet."
  不远处的几个女孩儿暗自抽气,近处的这位空姐更是愣愣地盯着冷寻好一会儿,然后脸红地低头小声羞涩地回答:"OK,I'm sorry."
  说完急忙跑回机舱角落里,几个女孩开起老鼠会,叽叽喳喳议论不停,更是止不住地向这边张望,不过这次更多的是瞄向冷寻。
  "哼!闷骚狐狸!"林泠狠狠捏了一把冷寻的大腿。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巨人千里之外,腹黑!腹黑!说着那么不客气的话还一个媚眼就把人小姑娘吃的死死的!
  冷寻按住了在腿上肆虐的手,用指腹婆娑着。"宝贝儿,你再这样暗示,我会忍不住现在就要了你。"
  "你!"这家伙就是这么随性,真的是随……性!"不许你这么对人笑!不许你这么对女人笑!"想了想又补充道:"男人更不可以!"
  "醋劲儿还真大……"好整以暇地摊开报纸继续看,嘴角却咧地更开了。

  ——————————————————
  飞机抵达旧金山时已是傍晚时分。冷寻将低檐的太阳帽扣在林泠头上,看了看又摘下自己的墨镜给林泠戴上。
  林泠瞧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莞尔:"干嘛要这么龟缩啊。"
  冷寻将他耳侧的碎发抚平:"省得你四处勾人。"

  林泠随着冷寻刚走出机场便有一行人迎了上来。
  "少爷,您回来了。"为首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余岁,一袭黑色休闲西装,红发绿眸,甚是英挺。
  冷寻丢下手中的行李,拉着林泠的手坐进前方的加长林肯中。
  被冷寻这么当众拉拉扯扯林泠还有些不好意思,坐进车中后四处张望。前后各停了一辆车,虽也是林肯却不如中间这辆华贵,像是护卫般将他们夹在中间。
  看到两人相握的手,红发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后坐到副驾驶上。

  汽车缓缓驶动,林泠看着窗外花花绿绿的灯光,向冷寻眨眨眼睛:"少爷,您的架子还真大啊。"
  冷寻捏着他的脸调笑:"放心,我会罩着你的。"
  林泠笑着倒在他身上,看着指间微微闪烁的戒指,嘟着嘴问:"前面那个人是谁?"中间的夹层使两人的谈话有较好的隔音效果。
  "司机。"冷寻很坦白地回答。
  林泠咬上他的手指,"你知道我指的是谁,你瞧他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剐了。"
  冷寻扳起他的下巴亲吻:"你应该感到自豪,因为你有了让人嫉妒的资本。"
  杰弗里,肖恩的得力助手之一。

  车子渐渐加速,驶出了闹市区,起伏的山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加利福尼亚,被科迪勒拉山系所贯穿,有粗野的峡谷,也有纸醉金迷的大都市。
  经过一番曲折的辗转,绕过一个小山丘后,便有豁然开朗之感。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林泠喃喃道。
  金属大门又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卫躬身打开,车子放缓速度驶进,一座城堡顿然闯入林泠的视线。
  200多年历史的美国不会有太古老的建筑,而眼前这座城堡虽是仿古格局却远不亚于欧洲古建筑。
  不同于传统哥特式建筑高耸的尖顶,眼前的建筑充满了意大利文艺复兴的气息。巨大的鼓形体与其上方的圆顶,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佛罗伦萨大教堂的圆顶,源于万神殿的灵感,没有拱鹰架的支撑,一切都由精妙的灵感和缜密的思维打造。长廊的三角拱壁上装饰着圆盘壁饰,大理石雕刻的各路神祇附着其上。
  "那是什么。"林泠指着一个类似灯楼的建筑向冷寻询问。
  "圣器室和图书馆。"
  林泠打量着那座"灯楼",仅有三层,但每层甚高,并且分别用了不同的柱式,自下而上的顺序是托斯卡纳式、爱奥尼亚式、柯林斯式。连图书馆都建的与古罗马斗兽场相仿,这个家族是抱着怎样一种"竞技"精神?
  轿车绕过喷泉,在大门口停下。红发男子先一步下车为他们开门,一行人在门口准备服务。
  菱形喷泉里矗立着波塞冬的大理石像,他手持三叉戟,驾驭着赛车,在汹涌的波涛中奔腾,水柱从跳跃的鱼和海豚口中喷出,在夜色中晶莹异常。
  门口不同于中国的石狮护道,而是一左一右站立着两尊女神像,左边的手持竖琴和书,貌似文艺女神,而右边的持长矛和盾,像是战斗中的智慧女神。拱形门柱上还有形形色色的天使雕像,有飞扑、有憨笑,十分可爱。
  林泠跟着冷寻从光屁股小孩儿身下钻过,不忘对冷寻笑道:"是要进七重天了吗?"
  冷寻满脸嘲讽地回到:"不过是没有思想者的地狱之门罢了。"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在桂厅等您。"一个穿着讲究,西服领结,唇边带着夸张的两尾上翘胡须的老者弯腰伸臂请冷寻进去。门口的男仆女佣也都一字排开,甚为恭敬。
  一进大门便是一个圆形大厅,厅内没有长方形或是正方形的窗户,全都由无窗的壁凹或是有顶的壁龛取代。没有彩色玻璃的装饰,而是叠砌平整的大理石,带着一种天生的单纯,平凡中更彰显伟大。美丽的大理石柱不支撑任何东西,古典的柱式配有繁复而精细的雕刻,极具米开朗琪罗风格。
  林泠注意到柱子是呈上宽下窄,就像是建筑界的一个阴谋,上窄下宽的柱子使人觉得庄重踏实,而上宽下窄则会在无形中给予人压迫。再加上没有窗,照明全靠设计呈烛台型的小电灯以及从大厅中央悬挂下来的突尼斯琉璃灯,整个大厅美则美矣,却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压抑。
  "你确定这不是一座神殿改造的?"林泠小声地对冷寻发表者自己的看法。
  冷寻无所谓地回答:"你也注意到了,我一直怀疑这儿以前是个祭坛。"

  两人由管家带领穿过大厅,经过宽敞的楼梯到达二楼。右转后进入一道长廊,没有了大厅吊顶的照射,走廊的灯光明显暗淡。林泠在昏暗的光线里大量柔软的地毯,寻思着传说中的土耳其地毯是否真能柔软地改过脚背。
  长廊两侧的墙壁上很整齐地挂着一流大师的名画,中间夹杂着古代战争名贵的战利品。绘画中不乏身着华服的贵族,有些穿着深红色的丝绒外套,帽子上镶四条貂皮,其冠冕上有一个金环,上饰8枚红色金叶片,以显示其公爵身份。有些穿着镶有白色毛皮边的深红色丝绒外套,软帽上缝镶着三条貂皮以表明爵位级别,冠冕上有一镀金银圈,上沿饰有8个银球,代表伯爵。甚至还有头戴皇冠手拿权杖的装束,以彰显其不凡地位。
  林泠虽知道他家那口子不是一般的有钱有势,但也没想到是这般有钱有势!这架势,摆明的皇亲国戚!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个大厅,只不过比刚入门的那个要稍小一点。大厅的一侧是一整面白墙,两侧分别又是两道走廊。墙面没有任何装饰,林泠思索着这里应该有一幅画而不该如此单调。
  思维被左侧的开门声打断。
  "亚瑟,你终于肯回来了。"靠在门口的年轻男子身材与冷寻相仿,不同于一路所见的西方人,眼前之人一袭栗色头发,棕色的眼睛,外貌酷似亚洲人但又有着西方人高挑的身材。
  年轻人身着粉色羊毛短衫,V字型的开领露出清晰的锁骨,米色的休闲长裤下两腿笔直修长,双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冷寻。他的容貌绝不亚于冷寻,只是比之冷寻多了一份不羁与阴柔。
  冷寻驻足与他对视,却是不发一言。
  "亲爱的哥哥,不和我来个拥抱吗?我可是对你朝思暮想啊。"男子很委屈地耸耸肩,嘴里索要拥抱却也没动身形。
  "怎么没见辛西娅了呢?我那可怜的妹妹真的被她的疯母亲抛弃了。"男子故作惋惜地叹气,但毫不掩饰嘴角的笑意。
  "肖恩少爷,老爷正在等少爷。"一边的老管家忍不住提醒。
  男子毫不在意地将手插进发间,将视线投到林泠身上,"哦,就是他哦,还真是搞不懂你的品味。干嘛不说话,人家可是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真是惹人怀念。"
  冷寻懒洋洋地开口:"你要是再拿条手绢,就更像了。"
  果然还是我们冷帅深谙骂人的艺术,骂人不吐一个脏字。肖恩的确有搔首弄姿、倚门卖笑的潜质。
  冷寻眼中的寒冰让肖恩微笑有片刻凝滞,忽而有掩去了失态的表情,从新挂上那漫不经心的笑也有着难以隐藏的一丝阴冷:"中国的丝绸是很不错。"
  冷寻不在理会,拉着林泠向大厅右侧的拐去,一边的老管家连忙上前提醒:"少爷,您走错方向了,老爷的房间在那边。"
  "我有说要现在见他吗?"冷冷地抛下一句,继续拉着林泠步入走廊尽头的房间。
  老管家起先有一丝错愕,继而转向无奈,看到身旁年轻人眼中的恨厉,不禁劝阻:"肖恩少爷,你何必招惹少爷,自讨苦吃呢?"
  肖恩又回复一幅花花公子的姿态,耸耸肩答道:"就是不爽他得意的样子,也就他敢甩老头子脸色。"嗤笑一声,甩门进房。


九里香

  人们曾这样评价文艺复兴时期的家具:平衡、含蓄、节制,且富于理性和逻辑性。林泠现在所踏入的房间无疑展现着16世纪的意大利风情。整个房间的家具华贵典雅到无以复加,但仔细看你便会发现,除了必备的家具外,整个房间没有展示主人喜好的任何一件饰物。
  "还真是富丽堂皇的……客房啊。"林泠打量着神龛说。
  神龛里的耶稣在十字架上无力地张开双臂。虽然房门上用花哨的字体写就的Arthur明确的表明房间的身份,但林泠觉得这样一个失宠的卧室实在称不上是卧室。
  床由胡桃木打造,用人体雕像作为床面的支撑,莨苕叶的形象布满整个床体。咖啡色的帷幔从床顶悬下,繁复的流苏也静默不语。
  冷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侧首点燃一支烟,淡淡的烟味在夜色中蔓延开来。
  "我可不要和有口臭的人接吻。"林泠扑过去趴在床上,劈手夺过香烟,闪烁的火光在和水晶的片刻摩擦后便暗淡下来。
  冷寻微微一笑,顺着林泠伸过来的手臂亲吻过去:"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亲爱的。"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管家询问道:"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拿一杯牛奶,埃德蒙,温的。"
  "是。"管家在门外回答,不消片刻便端了牛奶进来。
  冷寻正坐在床边抚摸着林泠的头发,后者则横躺在他的怀里,看到有人进来便有些不好意思。
  "放下吧。"冷寻淡淡地吩咐,低头注视林泠发红的脸,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管家将水晶杯放在桌子上,看了看床上亲昵的两人,有些欲言又止:"少爷……"
  "爱德蒙,你难道不懂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吗?"冷寻挑起他颇有力度的眉,眼睛依旧灼热地注视着林泠。
  "老爷他……哎,洗澡水已经烧好了,请您慢用。"
  "半个小时后把晚饭送来,记得要有虾。"冷寻也不抬头,只是淡淡地吩咐。
  "是,少爷。"管家躬身退下,将房门轻轻关闭。

  林泠从冷寻怀里爬起来,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牛奶,小口吮吸着。
  冷寻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喝完,留着点。"
  "嗯?"林泠挑眉询问,这好像不是什么贵族礼节吧。
  冷寻轻舔着他嘴角的奶渍,低语道:"你忘了?牛奶不只是用来喝的……"
  想到在家里发生的事,林泠的脸又有些发烫,用牙齿轻噬着水晶杯,不理会冷寻的骚扰。
  "你说,我们是先洗澡还是先做呢?或者说……便洗边做?"冷寻接过杯子,手指伸进杯中搅拌着,再拿出时,食指上沾满了淡淡的乳白色,这动作在夜间甚为挑逗。
  "讨厌!还没吃饭呢。"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变化,林泠哀叹森还真是随性,想用晚饭作借口搪塞。
  冷寻低笑着解开林泠衬衣的口子,在他耳边呼着热气:"你吃饭,我吃你,还不如我直接吃你。"
  林泠在他身下挣扎着:"歪理,那我还是饿着呀。"
  "放心,我一定喂饱你……"

  喘息呻吟在富丽堂皇的古堡内回荡,夹杂着羞人的□声。虽是早已熟悉对方的身体,但每一次依旧如初尝□的毛头小子般纠缠不休。冷寻引以为傲的理智在碰到林泠时就会灰飞烟灭,真是磨人的妖精!
  林泠感受着流淌在自己体内的一波波热流,每一次冲撞都将他顶向迷乱的巅峰,自己像是一把竖琴,在冷寻手指的拨弄下低哑吟唱。汗水渐渐濡湿了床褥,无论是皮肤之外还是皮肤之内,都汹涌如潮水。再美丽的城堡,也是一个高贵的鸟笼,有的,只有浮华。要把森夺过来,从这昏暗的"家"中夺过来……
  实木的床板也耐不住两人激烈的动作,咖啡色的帷幔在头顶晃动,流苏也无风自舞……

  爱德蒙推着餐车来到门口,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他收回手将视线转向窗外的喷泉上,看着不知疲倦地吐着水柱的鱼和海豚,爱德蒙的嘴边荡起了笑意:"还真像从水池里跳出来了呢,可爱的小鱼。"他快乐地低语,卷了卷惊喜修饰的胡须,推着餐车消失在长长的走廊中。

  夜深人静,一切喧闹都被这黑色压下,虽然古堡在白天也从未喧闹过。
  黑暗中倏尔亮起了火花,袅袅青烟从雪茄顶端升起。烟雾缭绕后有一张年岁莫辨的脸,笔直的鼻梁,几乎和额头齐平,纯粹的希腊鼻子。他注视着怀表中笑容明媚的女子,缓缓吐出一口浓烟。
  "真的什么也不留给我了吗?我的琴心,我的爱……"

  黑暗中,一个身影停留在标注着Arthur的房门外,长久的注视……愤怒与寒意几乎扭曲了那张年轻俊美的脸,继而又化作波涛无声。
  同在黑暗中,另一个年轻的身影注视着门前的影子。

  一切的一切都在黑暗中酝酿,是否会在黎明后爆发……

  ——————————————

  林泠醒来时屋里已是一片明亮,不同于昨晚的昏暗。阳光透过鸟笼式的窗户照进来,微有些刺痛,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醒了?"带着些许暗哑和慵懒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林泠扭过身,看到穿戴整齐的冷寻正坐在床边试着热粥的温度。
  为躲避阳光的林泠将脑袋钻进冷寻的怀里,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忍不住使劲拱了拱。
  "好啦好啦,不要一大早就挑战我的耐性。"冷寻笑着捏住他的鼻子:"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当然你喂。"林泠撒娇的扭了扭身子,"我没力气动啦。"
  冷寻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给小东西,不是停下来吹一吹以防汤到他。小东西倏尔咬住勺子,在尖端用舌尖舔了舔,充满诱惑地瞟向冷寻。
  "该死的小妖精!"冷寻躲过勺子,用炽热的吻堵住那不安分的红舌,猛然将林泠压在身下,全身叫嚣着想要更多接触。

  "咚咚咚……"敲门声在此时煞风景地响起。
  林泠喘着气穿过冷寻的发间将视线转向门口的访客。
  "你就非要这个时候来吗?"平静无波的眼神吐出不快的言语。冷寻转头看向来着,房门半掩着,不知道他站在那儿看了多久,嘴边不由带了一丝嘲讽。
  "我们谈谈吧。"那人开口,"我想你也不愿再拖下去。"
  风云一世的悍将也显出些许疲惫,就连那张年龄莫辨的俊颜也骤显岁月沧桑。
  "我在书房等你。"那人撂下话后便将门轻掩离去。

  冷寻将碗递给林泠:"乖乖把早餐吃掉。"又忍不住挂了一下他的鼻子,"邋遢鬼,连牙都没刷,吃完后洗干净,把行李收拾好,会有人来取,我们一会儿就离开。"
  "这么快?"林泠有些错愕,毕竟是回家,居然只住一夜便走,果然像是旅店呵。
  看出林泠的疑惑,冷寻解释道:"傻瓜,你不是不喜欢这里吗?"揉了揉他的头发,准备转身离开。
  "森……"林泠从身后一把抱住冷寻的腰,将头埋进那宽阔的后背,羊毛衫上的细绒扎地他痒痒地,闷闷道:"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感受到后背上越来越热的温度,冷寻转过身将他紧紧用在怀里,不留一丝缝隙:"现在说,也不迟。"
  林泠咯咯地笑着,在他怀里蹭了又蹭:"以后我天天说,说到你耳朵里磨出老茧,而且不许你厌倦。"
  "好,我就喜欢你霸道,只对我一个人霸道。"
  林泠双眼湿漉漉地,在心里低语:"我也就喜欢你温柔,只对我一个人温柔。"双手向上摸索,揽住冷寻的脖子,凶巴巴地说:"你是我的人,就我一个的!"
  "好,你都给我下咒了,逃不掉的。"
  "只要我们拥有彼此,一切都不再重要……"
  两人甜蜜地相拥着,这份宁静,是心与心相通时才能达到的。

  门外的人不出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厚厚的毛织地毯掩盖了他的脚步声,难以辨别那脚步声中所隐藏的情绪,无论是悲伤抑或喜悦……

  ——————————————————

  拥有地中海气候的旧金山,虽有四季如春之称,但这"春"却指的是早春。早晨的天气还有些微凉,林泠穿戴整齐后便和冷寻出了门。
  仆人门紧随其后,有些守在门口和车前,都保持着缄默和谦逊的态度,但也忍不住抬头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少爷。老人门都熟知自小离家的少爷,而新人们多是从传言中得知有关少爷的一切——家中唯一个可以直接称"少爷"的人,连人人畏惧的老爷也不约束的人。

  一辆虎头虎脑的JEEP在喷泉边停下,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内有红色衬衫的年轻人从驾驶室出来。年轻人面罩寒霜,一种与生俱来的冷。
  招呼着仆人将行李放入后备箱,年轻人转身对冷寻说:"老板,小林,一切都准备好了,需要我开车吗?"
  林泠对来人有些好奇,这人未像其他人一样对冷寻毕恭毕敬,弯腰屈膝,那眼中吐露的是一种熟知的,类似于朋友的尊敬。更重要的是,这人一上来就将他和冷寻实为一体地打招呼,不同于城堡人的特意忽视,甚得林泠心意。
  "不必了。"看出林泠的疑惑,冷寻又向林泠解释:"这是炎。"
  林泠回想起出车祸时森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这个人。"炎"?还真是和本人衬衣的颜色一样炽热,林泠不期然地想到了冰——云冰。

  冷寻拉着林泠绕过喷泉,慢慢步入前方的花园。
  与其说是花园还不如说是小山丘,没有任何鲜花,有的只是不计其数的桂树。
  虽是七月时分,但因林中皆种四季桂,淡黄的小花挂满了枝杈。桂花的香气,总是清浓两兼,恰似那西子的"淡妆浓抹总相宜",清可荡涤,浓可致远。
  林泠深深地呼吸,感受萦绕鼻尖的幽幽清香。这香味,有些似曾相识,仿佛又看到了稻田里的女子晒满阳光的笑容。
  旁边的冷寻低低叹道:"还真是多了不少桂树啊,呵呵……"那声音,有些许无奈、些许忧伤、些许嘲讽,更多的,是怀念。
  "问到香味了吗?"
  林泠那白眼回他,这么白痴的问题还用问?
  "呵,没闻出差别吧。四季桂,无论是色泽还是香味,总是差了一筹。"冷寻拉着他在林子中穿梭,直到在一颗没有开花的桂树前停下。
  那是一棵金桂,桂树中最美妙的品种,真正的九里香。
  冷寻忽然俯下身,轻柔地亲吻了树下的青青芳草。那种微露青涩的笑容,一如当时的表情。
  林泠惊愕,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难道……"
  "真是聪明的小家伙。"冷寻起身,拉过怔忡中的林泠转身离开,嘴边犹有挥洒不去的笑容。
  一如,阳光明媚。
  有些花一年只开一季,正如有些人一辈子只绽放一次,即使是燃尽生命。

  刚回到车边,老管家就一个箭步冲上来,紧紧地抱住冷寻:"少爷……"
  冷寻单手抚了抚管家的后背,安慰道:"好了爱德蒙,这可不是你的作风。"让一直恪守英国绅士风度,连说话都要保持绝对距离的老管家做出这种动作实在是难道。
  爱德蒙恋恋不舍地松开双臂,一边用手帕掩着鼻子一边抽泣道:"中国人不是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吗,现在真的是不再来了。"嘴角的胡子因脸部的抽搐而不断颤动,转身对一边的林泠说:"你可要照顾好少爷,少爷从小就挑剔,什么都讲究……哎哟……"
  老管家的说教被撕扯打断,愤怒地用双手捂上被林泠蹂躏的宝贝胡子。
  "原来是真的。"林泠讪讪地收回手,什么嘛,看上去真的很假。
  "少爷最难伺候,你一定要记得他的喜好,他不喜欢吃甜食,喝茶爱用……"
  "好了好了。"冷寻打断老管家的喋喋不休,"中国现在流行疼媳妇而不是使唤媳妇。"
  "我就说应该找个日本籍的嘛!"爱德蒙有些懊恼无奈。
  林泠在一边暗爽,在家他才是少爷!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听到开门声,窗口的人也未回头,只是遥望那一片桂树在风中沙沙作响。早晨的阳光迎面扑来,将这人眼角不易觉察的皱纹也清晰地勾勒出。
  爱德蒙快步上去,将一件丝绸长袍铺在那人身上。"老爷,清晨露水重,您还是多穿点。"
  "都结束了,不是么?"
  冷峻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深知他的爱德蒙才能体会到那层坚冰下的疲惫。对着这张人人敬佩畏惧的面容,爱德蒙却觉得他悲哀极了。
  "我倒是很开心。"老管家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一边泡着茶一边说:"少爷从来都不喜欢这种生活。"顿了顿有接着说:"老爷的作风也让他难接受。"
  "那个孩子怎么样?"
  "可爱极了,虽然是个男孩子。"爱德蒙耸耸肩,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呵,怪不得没成功,是你通风报信吗?"
  "凭少爷的本事用得着我指手画脚吗?"老管家愤怒地将茶杯放到窗前的桌子上:"暗杀林泠绝对是老爷最大的败笔,虽然你以前就有过不少败笔!亚历克斯,权势就真的如此重要吗?为了它你失去了琴心,现在连带失去了她的儿子!"
  亚历克斯漠然地扫视着偌大的城堡,"除了权势,我还有什么值得执着的吗?"从琴心死的那一刻起,一切便无可挽回,那个人的字典里早就没有"父亲"这两个字。
  "你!"爱德蒙的胡须有些颤抖,"擅泳者溺于水!瞧瞧你这一家子。"
  亚历克斯将目光投回桂树林,锁在那颗未开花的金桂上,眼波中充满了苦涩:"没想到他会告诉我,我以为他会瞒我一辈子……"
  那段血色的记忆里,他疯狂地寻找琴心的尸首,天下之大,他却连擦拭妻子墓碑的权利也没有。一切的线索都扼断在一个孩子的手中。
  他将山坡种满月桂,没想到只会离真相越来越遥远。
  叶子随风而沙沙低响,唯有那棵金桂不吐露芳华,就像那个沉睡已久的美人……

  收起怀表,放进胸前的口袋里。"那份索爱尔公司的收购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把详细情况报给我。"
  亚历克斯的脸上又恢复那种一如既往的冷酷狠历,既然所在乎的都已不在了,就让他在这肮脏的权势里醉生梦死吧。

  ————————————————

  林泠和冷寻漫步在唐人街上,感受着那种旧中国的味道。
  "怎么会想到来这儿?"在旧金山,他们可以像个普通情侣一样手拉手,没有围观和闲言碎语。
  "感受一下移民文化嘛。"林泠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各色小吃店的招牌。
  "我看你是只有在这儿才能大胆说话。"冷寻闷笑着掐了掐掌中的小手。
  "哼!"被惹毛的兔子狠狠地踩上冷帅那高贵的皮鞋,"我的英语流利得连沈醉都羞愧的要死!沈醉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最好的外语老师!"
  "嗯,听说过。"冷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个法语老师嘛,不过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英语白痴。瞄了瞄黑皮鞋上刚出炉的清晰的爱的印记,算了,还是给小家伙留点面子吧。
  "听说这儿也有同x恋大游行?咱咋就没赶上那好时候呢!"
  冷寻扫视了小家伙一遍,嗤笑:"就你这小身板也想去遛鸟?"
  林泠挥了挥两人紧握的手,"走,咱们到费城再这么招摇一番~"
  七月的阳光,因身边的人而不再刺眼……
  - 终-

  PS:
  1、有些地方各位可能看不明白,那是自然滴~是因为偶开始不要脸地构思了一个庞大的故事,最终因太懒而流产。
  2、本想来个深刻而有教育意义的现实向文,结果开头矫情了,跟着就恶搞了,结局时风格有点不对头,就当我穿越了吧……
  3、想挖平行坑~就怕懒病发作
  4、感谢菜园的姐妹们~

番外一

  A
  如果隔壁看世界杯激动过分,大吵大闹,你该怎么办?
  钱彭彭:直接破门而入,暴打一顿,用实力说话,尽显英雄本色。
  冷帅:一脑在手,卑鄙我有。远程操控,把隔壁的水电全断了,顺便来个磁场干扰,让他插上电池也听不到广播。
  萧鸡公:在窗户下狂喊"中国男足万岁!中国男足帅毙了!"
  夫子:"南无喝呐怛那哆呐夜耶……"《大悲咒》响彻整个楼道。
  辛西娅媚眼一抛:中国俗话说得好,"在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 。咱们来做,用更响亮的声音羞辱他!

  B
  男人中年最恐惧的是什么?是地中海!
  中间一块滑冰场……四周都是铁丝网……
  虽然我们夫子年轻依旧,但本着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的原则,夫子坚持每晚吃五个核桃,以确保秀发的亮丽。
  "嘎嘣嘎嘣……"用门板夹核桃,方便又快捷。
  渐渐地,学校传出谣言。
  "你们知道吗?5号教师公寓是鬼屋,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门板夹脑壳的声音!"

  C
  原创小超人夫子自己录制了一首曲子,迫不及待地发到群里供大家品评。很臭屁地署名《天籁》。
  某地理系学生回复:火星探索又有新发现了?这次居然捕捉到火星人声音!
  某欧巴桑回复:斑竹,你搞什么飞机,我儿子在旁边都给吓哭了!
  某G男回复:要传就穿完整GV,光传点声音算什么!
  某导演回复:先生你的声线太棒了,我们正在制作一期《回到侏罗纪》,有没有兴趣当声优?
  某丁狗族回复:这!这!这是我失踪的儿子的声音!你在哪儿找到他的?

番外二(已补)

  扣扣子时发现,美邦的缩写是MB~~~HOHOHO~仰天狂笑
  潜水。。sm之。。盗链的点击居然比jj还多。。OTZ

  A
  除夕之夜,小林子和冷帅回家过年。
  模范丈夫和模范丈夫在厨房爱岗敬业。
  御用闲人和荣誉闲人在客厅嗑瓜子聊天。
  小林子打扫卫生,擦到书房电脑桌时一盒光盘掉了出来。
  "生活篇"。
  小林子轻易地认出这是冷帅的字迹,不禁好奇将盘插入电脑。
  内容开篇甚为劲暴,两个□的男子在床上颠鸾倒凤。
  "我噻!"小林子被震撼了,原来家人就是被这么洗脑的!
  镜头渐渐上移,露出了纠缠中两人的面容,以及爱抚下林泠迷醉的神情。
  小林子崩溃了!
  这GV的主角竟是自己!
  再看看光盘盒,不是"生活篇"而是"生活篇1"!
  这就意味着还要有2、3、4……
  "妈的!为什么不拍我在上的时候!"

  B
  夫子和小寒寒颇爱野营。
  郊外盛产蚊子,久而久之,夫子练就出一种闻声捉蚊的本事。
  这天夜里,两人正窝在睡袋里,恼人的嗡鸣又响起了。
  夫子英勇地该出手时就出手,以雷霆一击地声势准确无误地抓到了生源。
  小寒寒真心赞叹:"你着手练得真不错。"
  难得没有听到夫子猖狂地炫耀,小寒寒有些纳闷。
  夫子哽咽地犹疑道:"我觉得,这个蚊子,个头挺大,力气也大。"
  小寒寒也有些犹豫:"那个,刚才叫的声音也挺大,呵呵,山里品种优良啊。"
  夫子话中已带了哭腔:"我身手就快到如此地步了吗?"
  小寒寒满脸嫌恶地将身子挪像一侧,"大侠,你那只手别再碰我,我怕被你内力伤到。"开什么玩笑,手里居然攥着一只满肚子蛆的苍蝇。

  C
  小林子吃着棒棒糖,突然电话响了,连忙放下棒棒糖去接电话。
  电话中的小寒寒鼻音很重,显然是感冒了。
  回来时发现冷寻叼着那只吃剩的棒棒糖不禁抱怨:"我吃过的你也要,不嫌恶心啊。"
  冷帅取出棒棒糖偷了一个香吻:"你都被我吃干净了,也没见你恶心。"
  丢了糖又被调戏的小林子红着脸,忙着找板蓝根冲剂。
  第二天课上夫子不住地狂打喷嚏,小林子调侃小寒寒:
  "你家那位被你传染了哦。"
  小寒寒吸着鼻涕抱怨:"那个没出息的家伙,我吃剩的棒棒糖他又塞嘴里了,可不是会传染。"

番外3(已补)

  A
  "哎~"
  夫子为情所困,郁闷,以强大的呼吸为发泄。
  冷帅在一旁看报纸。
  "哎~~"
  夫子瞄了瞄冷帅,丝毫不为所动,切,一点也不关心弟弟。
  "哎~~~"
  翻报纸的声音。
  "阿寻……"极其阴沉沙哑的嗓音,"我想杀人……"
  孤男寡男,又是夜黑风高,屋内只有两人,这句话可是极具威胁和暗示!
  片刻沉默。
  冷帅终于从报纸后抬起头。
  瞥了一眼又低下去。
  "自杀。"

  B
  话说夫子在还很清纯的中学时代丝毫不知同性恋这嘛事。
  邪恶的同人女小A拿了一本耽美小说给夫子看。
  "啥类型?"夫子很好学。
  "言情类。"小A窃笑,"很纯情的爱情故事哦。"
  夫子屁颠屁颠拿回家看。
  次日。
  "感觉怎么样?"呵呵,被吓到了吧,小A猥琐地想。
  "太好看了!"
  小A郁闷,是这家伙太迟钝了还是太超前?下次不能给他看清水文。
  "那个……"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不是说是讲爱情的吗,我怎么没找到女主角啊?"

  C
  夫子与小寒寒交颈而眠。
  第二日,小寒寒顶着熊猫眼抱怨:"你晚上烦死了,总说梦话!"
  夫子理直气壮:"胡说!俺们程家人睡品最好了,堪比挺尸!"
  是夜,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夫子酣睡软榻,异常香甜。
  突然平地生雷,指天狂喊:"我就说我不说梦话嘛,你还不信,真真是没天理了!"
  小寒寒:无语问苍天……

番外4(已补)

  A
  夫子和小寒寒一起等地铁。
  地铁即将到站,滚滚热浪轰鸣而至。
  夫子极其猥琐地四处张望,脑门上明显刻着"吾乃色狼"。
  "看什么呢!"
  小寒寒很不爽。
  "快!快!地铁站耶~地铁站耶~快帮我找找穿短裙的……"

  B
  体育白痴夫子与小寒寒一起看足球赛。
  看到10号运动员背后的名字时夫子笑道:"阿波罗?这名字还真拽!"
  过了一会儿14号运动员的背影从镜头前晃过。
  "咦?这个人也叫阿波罗,呵呵,兄弟上阵啊。"
  小寒寒握着遥控器的手抽搐了一下。
  守门员一个纵身仆倒在地,鲜明的后背展现在人们眼前。
  "哎?这个还叫阿波罗啊,难道是家族上阵?"
  遥控器已发出呻吟,小寒寒忍无可忍。
  "那是赞助商的名字!"

  C
  夫子与小寒寒QQ在线
  我不冷(小寒寒):烦死了,英语老师又留作业,郁闷。
  美人鼻(夫子):啥作业啊,俺帮你!
  我不冷:我的校园生活,咋写啊?
  美人鼻子:哈哈~狂简单,My School Life,照着抄就行了!
  我不冷:……